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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暖-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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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被风吹动,啪地爆了个灯花。
大兔安稳地睡在床里,谢宛飏坐在一张椅子上,抱着精神奕奕的二兔,一颠一颠地跟他玩飞高高的游戏,把二兔逗得淌着口水哈哈地乐。
白兔这下不爽了。这货勾引他家娘子不成,现在居然又趁他不在跑来勾引他儿子:
“你怎么在这儿,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吵着二兔。不让他睡觉,他跟你有仇啊!”
“你少不识好人心,二兔见你们都不在哭个不停,嬷嬷来找我,我才过来哄他的。”谢宛飏压根没把他瞧在眼里。用眼皮子夹了他一下,就将目光落在随后进来的冷凝霜身上,含笑问,“还顺利吗?”
冷凝霜含糊地嗯了一声。
二兔不再啃谢宛飏的上衣,很欢乐地伸出手臂让娘亲抱。冷凝霜把他接过来,对谢宛飏微笑:
“真是辛苦你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往京城押运生铁的队伍后天出发,估计天黑时会在南关岭夜宿。”
冷凝霜会意地点点头。
“还有这个,”谢宛飏从怀里掏出一张陈旧粗糙的纸。“这就是当年陈公子娘子被污后,他在悲愤之下写给乔知府的血书。哪知乔知府却视而不见,最终还是判了凶手无罪。我费了千辛万苦才从松州府衙里调出来的。”
冷凝霜面色微凝,接过来展开,看完。收好。
谢宛飏便起身,又逗了逗一直傻笑的二兔。看也没看白兔一眼,温和地与冷凝霜母子道了晚安,就转身出去了。
白兔火大地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道:
“他居然敢忽视我的存在!”
“好了好了,你们互相交个朋友不是挺好么,何必见面就吵个没完!”冷凝霜把二兔塞进他怀里,走到梳妆台前解了头巾。
“朋友?和他?哈!”白兔仿佛听到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一样,长长地冷笑了声。
冷凝霜无语地叹了口气。
一日后,南关岭。
夜幕降临时,南关岭的山坡上驻扎了由几百人组成的押运队伍。
这些人是由乔永年指派,押送着北山矿场今年的全部矿产以及账目的收支情况,前往京城,准备重新检验计算过后,确认准确无误了,再直接录入国库。
已经被做平的账本由领头的长官孙一收着,预备进京之后上交,作为北山矿场支出与收益的主要依据和凭证。
冷凝霜已经让白兔在早晨时给孙一下了泻药,自打出了丽州城,他就一直腹泻个不停。
这会儿队伍停下来驻扎休息,他却什么也吃不下,肚子里不停乱响,已经往大树后面跑了好几次。
到了睡觉时间,旁边的人全都鼾声如雷,唯有他无法入睡。肚子里又一阵乱响,他烦躁地起身,提着裤子就往树丛里跑。
哪知刚转到背人的地方,忽然,只听嗖地一声细响,紧接着他两眼一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如一捆干柴似的,咚地倒在地上。
白兔搂着冷凝霜从树上跃下来,上前在昏倒的孙一身上摸了摸,将他一直放在怀里没离身的账本掏出来,递给冷凝霜。
冷凝霜唇角勾起,也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和手中的那一本比对了一下,两者的封面完全相同。
她示意白兔将自己拿来的账册重新放回孙一的怀里,望着躺在地上昏死的人,无奈地笑道:
“乔知府也真是不小心呐,三年一次的进京报账,却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呈上去的居然不是已经被做平的账,而是自己手头的私帐。更巧的是,私帐里头居然还有一封悲愤满满的血书,这可怎么是好啊?!”
白兔听着她惋惜的口气,满脸黑线。
娘子果然很腹黑!
娘子篇 第一百零八章 中山恶狼
PS:
红楼计算错误,本以为今天能开下一卷,没想到要收尾的内容太多了。
下一章是本卷的最后一章,都交代完之后就是下一卷了,请大家再耐心一小下下!
换季的时候,钱满贯生了一场病。
何氏医馆的何郎中过来诊治,说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偶感寒凉。然而几贴药下去,烧仍旧反反复复,起了又退,退了又起。
钱胖子心急如焚,每日请医问药,于是满贯火烧停了一大半的外送。
这么反反复复地病着,让钱满贯的心情更加沉郁。一场细雨过后,天气比往日清凉了许多,她烦闷地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
钱胖子推门进来,端了一碗苦苦的汤药,道:
“满贯,起来喝药吧。”
苦涩的黄连味道让她头疼得更厉害,皱皱眉:
“放下吧,等凉了我再喝。”
“那怎么行,昨天你也这么说,可到了晚上你也没喝。快起来,这药我已经凉了好半天了。”把药放在桌上,他走过来拉起她。
钱满贯被他拉起来,心里闷着一口气很烦躁,但却忍耐没发。接过钱胖子递来的汤药,皱着眉一口气喝光。
钱胖子笑呵呵地往她的嘴里塞了一颗梅子,接过碗,用手在她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他的手又肥又厚,由于常年忙于面案还生了许多剥不掉的老茧,粗糙、龟裂,却有一种能温暖人心的热度。
钱满贯微微晃神。
“已经退烧了,再吃两碗药应该就会好了。”钱胖子放下心来,松了口气,笑说,“这段时间你别想太多。好好吃药好好吃饭,病才好得快。”
钱满贯对他那句“别想太多”感觉有点刺心,仿佛被剥光了展览般地狼狈,偏过头去,淡淡地问:
“这两天生意怎么着了?你总围着我,厨房的事怎么办?”
“你都病了还想着生意呢。厨房里有阿发他们,被矿场辞了之后,他们全回来了,咱也不缺人手。外边铺子过来订时我回了几家,他们知道你病了。也没埋怨咱们。你就放心吧。”
“你居然背着我私自拒绝上门的老主顾!”钱满贯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钱胖子的笑容僵了僵:他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这人向来把生意看得比身体还重!
哪怕她这么说,反正那些生意他也拒了。就算她生气,对他来说还是照顾她更重要。也不出言反驳。他摸着后脑勺嘿嘿憨笑起来,从怀里摸出几个青皮小桔子,转移话题,一边剥皮,一边笑道:
“这是辉哥儿从山上摘的山桔子。小了点酸了点。吃点酸的病能好得快,你忍忍,吃两个。”
一片桔子被塞进嘴里,钱满贯的腮帮子都被酸麻了,她火大地一巴掌拍过去:
“这么酸,你要我命呢!”
钱胖子嘿嘿笑道:“你忍忍。吃了就不会再气喘了。”
钱满贯扭着脸,横眉瞪着他。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两人均是一怔。
钱胖子起身去开门,映入眼帘的人让他心脏微微一沉:
“苏通判。”
“我听说满娘病了,她如何了?”苏通判斯文地问了句。
钱胖子还没回答,屋内传来钱满贯冰冷的声音:
“胖子,我头疼。想睡一下,别让不想干的人来吵我。”
“哎。”钱胖子应了。刚想出去把门关上,再请苏通判离开门口到大堂去。
哪知苏通判竟一把推开他,径直进了屋里,含着笑将手里的盒子放在桌上,一边爱现地拿给她看,一边笑道:
“满娘,我给你带了些好东西。你看,这是映月绣楼的软云罗,五两银子一匹,胭脂色最配你。我还记得你以前在常湘苑时,最喜欢穿胭脂色的衣裙;还有这个,这只碧玉珠子是上头大人赏我的,我想拿去替你做一根金钗,你想要什么样式?
这个是一品斋的芙蓉酥。从前你还真是爱吃点心啊,经常叫一品斋给你往常湘苑送点心,其中最喜欢的就是芙蓉酥了对吧?”
“是枫糖糕。”钱胖子忽然开口。
“什么?”苏通判一愣。
“芙蓉酥是过去你喜欢吃的,满姐儿爱吃的是枫糖糕。”钱胖子淡淡回答。
钱满贯的脸色很难看,病态的白色中透着青红,头很疼,心里堵了一口气让她越发觉得烦躁。她捂着脑袋,不耐地叹了口气,生硬地道:
“我身体不适,苏大人回去吧。东西也都拿走,我虽然过去是个窑姐儿,可现在已经不是了,不配使这些玩意儿。”
“满娘,我不是这个意思!”苏通判急忙说。
“胖子,送苏大人出去。”钱满贯烦躁地皱皱眉,冷声道。
钱胖子立刻上前遮住苏通判的视线,抓起桌上的东西塞进他怀里,一边用鼓囊囊的肚子把他往外挤,一边客气地道:
“苏大人,满姐儿不舒服,不宜见客,您就先回吧。”
苏通判被挤出门,恼羞成怒。
钱胖子把门板带上,回过头,却见苏通判正冷笑着上下打量他。
“我想起你了,你就是以前在常湘苑里被钱妈妈捡回来的那个厨子。”他轻蔑地冷笑了声。
钱胖子见他没有压低声音,皱了皱眉,怕钱满贯在屋里听了烦心,忙离了门口走到角落里。他的出言不逊让他忍不住刺了句:
“大人记不得满姐儿的喜爱,倒能记住小人是个厨子,小人惶恐。”
苏通判没料到一个俗人居然也敢讽刺他,恼羞成怒,讥讽道:
“哼,满娘的品味还真是越来越差,就算没了我,也不能跟一个臭哄哄的厨子搞在一起,真是丢脸。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钱胖子一听就怒了,他不介意别人怎么说他,即使说他配不上满娘他也认了。可苏通判这句话明显是在瞧不起钱满贯,他脸红脖子粗地怒道: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是你负了满姐儿!你知不知道当年满姐儿等你盼你等了多久,那些达官贵人要赎她,她不肯,那些人就逼迫打骂、百般羞辱。为了你,她不知道流过多少泪,被妈妈数落多少次。甚至不惜以死要挟,让妈妈别再逼她。
为了你,她的身价急速下降。客人越来越少,被常湘苑的其他人奚落,日子过得受尽委屈。可你又干了什么,考取功名另娶他人,你忘了当年是谁把你从大街上捡回来。你忘了你能考取功名究竟是谁的功劳!”
“够了!”他的话像利剑一样狠戳他的肺管子,苏通判怒着一张脸,大声道,“你懂什么?是我负了满娘,可为了仕途,我当初必须要迎娶恩师的女儿。还有。别总是张口闭口说她对我有多大的恩情,她把我捡回去还不是她自己愿意,她花了银子、少了客人也是她自己愿意。我从来没逼过她给我银子。也没拦着她接客。
反倒是她,仗着所谓的恩情,就爬到我的头顶上。我已经认错了,她还想怎么样。说到底,她当初肯供我读书。不也是因为看上我的才华,想等我得了功名。她就能赚个诰命吗。哼,她的算盘打得也太好了,就算是当初,我一个没成过亲的进士,也断不可能娶一个窑姐儿当正房。“
苏通判因为被指责的羞怒,五脏六腑已经变成了遇到大火的干柴,呼呼地燃烧起来。他额头上全是汗,冷笑道:
“还有你,你这个死胖子有什么资格责怪本官,一个臭烘烘的厨子,给本官提鞋都不配!满娘只是和你玩玩,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就你这种货色,还想上花魁,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副德行!”
他溜圆着眼,挑衅地冷笑道。
钱胖子满脸通红,一直红到发根,鼻翼由于内心愤怒张得大大的。额头渗着豆大的汗珠,一条深深的纹路从嘴巴向气势汹汹往前凸起的下巴上伸展过去。
他现在真想揍他,却又怕钱满贯不高兴!
就在他攥紧了拳头,胖胖的胸脯因为忍怒,剧烈地一起一伏时,一个冰冷含恨的声音在背后凛冽地响起:
“滚!”
两人吓了一跳,回头见钱满贯拖着病体,气喘吁吁地扶着墙站着,一双瞳仁可怕地抽缩着,眼内的怒火比炉中的火焰还要旺盛。
钱胖子慌忙过去扶住她,担忧地叫了声“满贯”。
苏通判心下懊悔,刚刚一时激愤忘了钱满贯会听见,这会儿眼神闪烁,小心翼翼地唤了句:“满娘……”
“叫你滚!”钱满贯双眼凛冽地瞪着他,沉声说。
“满娘……”苏通判不甘心自己前功尽弃,用惭愧的眼神求她心软。
钱满贯二话不说,抓起立在墙根的扫帚就往他身上拍去。
作为曾经的常湘苑花魁,火爆脾气是她的招牌,当年的“扫帚神功”不知震慑过多少人。苏通判以前就怕她发火,眼见十二年后“扫帚神功”再现,吓得妈呀一声,转身落荒而逃,一边逃还一边喊:
“满娘,满娘,你听我说,你别这样,满娘……”
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下,苏通判终于败在了钱满贯的“扫帚神功”里,不敢再求饶,说了一声“你先消消气,我下次再来向你解释”,就逃得不见了踪影。
钱满贯带着病超负荷地进行了这么激烈的运动,早已体力不支,见苏通判逃走了,才扔下扫帚,扶着门框呼哧呼哧地喘气。
钱胖子连忙从后面扶着她,皱紧眉头,心疼又愤怒地埋怨道:
“你这是干什么,也不注意点身子,你还病着呢!”
钱满贯一脱离支撑就要躺倒,因而抱着门框死活不撒手。喘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一切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她觉得分外无奈、却又觉得好笑。不知为何,那股子怒气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她现在只是觉得哭笑不得:
“哈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十二年前我只是觉得他有些恃才傲物,那时以为他年轻,有才气,清高一点也无妨!可没想到这十二年,他磨掉的居然是一身才气!这十二年,他学会的到底都是些什么?!十二年前,我从未贪图过他的钱财,无论他想要什么,我都会想尽办法满足他。可十二年后,他有了银子有了身份,却只以为我是一个爱财如命的窑姐儿……哈哈哈,真是可笑!”
她大笑了一会儿,突然身子一软,溜坐在地上。
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复杂,她觉得一切都可笑得让她想哭,可是她却并没有哭出来。因为她觉得,为这种事情流泪的自己,会更加可笑。
娘子篇 第一百零九章 他的希冀
夏末秋初的时候,北山矿产的账目在京城引起了地震一般的轰动。
北山矿场作为皇家矿,由掌管财经的户部负责核查数量,查收账目,等一切都确认无误了之后,再分发到各处。
那样一本翻一页就会知道有问题的账册,即使傻子都能看出来其中的猫腻,更何况是户部那帮钻钱眼里去的老人精。
户部尚书勃然大怒,他跟赵洪发和乔永年又不是亲戚,现在贪污腐败案件送到他眼皮子底下,他身为堂堂三品大员,岂能对这等贪赃枉法的恶劣行径置之不理,当即一纸折子呈到皇上那里。
折子是早朝时上呈的,呈上去之后满朝听闻无不震惊。
皇上当众翻看了那本账簿,阅读了夹在里边的血书,然而一拍龙案,龙颜大怒!
人命案子那件事先放一边,关键是乔永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贪污朝廷每年拨给北山矿场的钱,还敢私扣下北山矿场节约成本之后抠下来的钱。
扣皇家矿产的钱就等于是扣皇上的钱,连皇上的钱你们都敢扣,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前一阵皇上正想在行宫给妃子建一座优雅的跳舞台子,却被户部上奏国库没闲钱,不许他盖。皇上正因为自己的贫穷很是恼火,在他正恼火的时候,居然出现了这么大一桩贪腐案件,枪打出头鸟,有人找死他又怎会轻易放过!
更何况,乔永年简直是作死,就在今年,他第一次把北山矿场出产的一批铁矿拿出一小部分,偷偷卖去晋国了。
这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没想到第一次干他就倒霉了!
众所周知,铁矿因为广泛用于制造兵器。是不允许私自买卖的。可乔永年居然胆大地卖去给晋国商人,这不是作死是什么,给他定个里通外国的罪名都不为过!
于是皇上一怒之下,还真给乔永年定个里通外国的罪名。当天点了自己的堂弟平郡王,给他挂了个江南巡抚的头衔,让他去处理此事。
对那本诡异账册的来历,众人心里猜测不断。但就现在的情形看,来历不重要,治罪吐赃更重要!
平郡王是个很正直的人,一路乘着大船来到江南省。进了丽州城。
彼时乔永年已经剿灭了山贼,刚回到家中,正在满头大汗地寻找自己的私帐。
作为他副手的苏通判被他狠狠斥责一番。苏通判怕自己被迁怒,干脆告病在家了。
而另一边,方知州那夜从树林里醒来,发现账本不见,同样唬得魂飞魄散。却又不敢声张,只能暗中查找。若是让乔知府知道账本是他偷的,等不及洪大人来救他,他就已经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无论是乔知府还是方知州全都一无所获。
正当他们慌得焦头烂额时,紧接着。平郡王来了。
平郡王那是绝对地铁面无私,也是绝对地没有耐性,还没进知府衙门。就让人呼啦啦地把乔知府家抄了。紧接着就宣读圣旨,直指乔永年贪赃枉法、罔顾人命、包庇姻亲、里通外国,证据确凿,通敌罪名成立,满门抄斩。家产充公。
乔永年听完,连夜来的疲累与不安。再加上今天又被宣告死刑,顿时唬得浑身颤抖。紧接着身子一歪,脑出血晕过去了,估计被行刑那天也醒不过来,倒还算好命。
乔罗氏倒没什么可同情的,被审出手握好几条人命,虽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人,但毕竟也是害死了人。她的兄弟亦因为逼死人妻,案子重新审理过后被判了绞刑。
那位书生没想到时隔数年仍能翻案,喜极而泣,给平郡王和皇上写了好大一篇歌功颂德的文章,平郡王很高兴。
最倒霉的是乔家小妾和儿子,无辜受累,哭得十分凄惨。
苏通判和方知州也很倒霉,两人本来打算弃暗投明投靠洪大人,以免受牵连,哪知因为账本丢了,错过了最佳的脱身时机,这下也摘不出去了。苏通判因为是乔知府的副手,狼狈为奸外加知情不报,罪责很大,被判了充军,押往西疆大营。
方知州虽然与此案牵连不大,却也被捎上了,升官梦破碎,他被贬到一个贫困县,成了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
圆满地处理过丽州的事,平郡王又前往平州,收拾了此案的最大长官——江南省布政使赵洪发。
赵洪发不愧是个老狐狸,一手拿着钱,一手又能抹掉所有对己不利的证据。虽然被留了后手的乔永年捎带了一下,但证据不足,罪名也只是够被贬官。
可因为当今皇上对这件事实在是太生气了,又治了他一个督查不严的罪名,以及一大堆乱七八糟加罪给他的罪名。
最终赵洪发被去了官籍、摘了乌纱,贬为庶民,回家种地去了。
好歹命保住了,种地也不错,赵洪发深谙这个道理,谢了恩,带上老婆孩子回家种地去了。
身为布政使的赵洪发被贬为庶民,作为他副手的按察使,也就是沈丘的父亲沈老爷子自然也逃脱不了罪责,被从按察使贬为贫困县的知州,成了方知州的直属上司。
姚仙仙听说这个消息,也没幸灾乐祸,仿佛沈丘是个与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曾经那场虚幻的花前月下只是一场恶劣的梦。
轰动整个汉国的案子被平郡王干净利落地解决,接下来便是填补空出来的官职。
丽州知州、江南省按察使的人选将从外省另调,而江南省布政使的空缺,皇上下旨将由现任秀州知州,也就是谢宛飏的外祖父接替。
秦老爷子过去就是江南省布政使,后因直言进谏触怒了皇上被贬官,如今官复原职,不仅秦家上下欣喜若狂,就连丽州的谢府也欢呼雀跃。
谢家的辉煌将会攀上一个新的高峰!
苏通判被押送西疆的前夕,曾托狱卒送了一封信给钱满贯,希望能和她见最后一面。也不知道是想恳求原谅,还是想再诉衷肠。
总之钱满贯没有赴约,只是打点了一些路上需要带的,又使了些钱,托前来的狱卒给苏通判送过去。
城里的百姓不满乔知府已久,因为乔知府成了活死人,所以一口恶气全出在了苏通判这个所谓的走狗身上,被押送的路途中遭到全城百姓的羞辱。
钱满贯听闻,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扶窗而望。
钱胖子感受到她沉郁的心情。却又嘴笨不知该如何开解她,站在她背后望着她消瘦的身形,挠着后脑勺憋了好半天。讷讷地说了句:
“满贯,你别难过。”
“我们成亲吧。”钱满贯忽然回过头,平静地说。
“啊?”钱胖子瞪圆了小眯眯眼,下巴掉了。
“你不愿意?”她眉一扬。
钱胖子忙把头摇成拨浪鼓。
“那就尽快准备东西吧。”钱满贯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开始盘算成亲要用的东西。
……
谢宛飏外祖官复原职,来谢家道贺的人络绎不绝,徐镜儿作为当家主母,努力习惯地每天除了去吃酒,就是请人来吃酒,忙得脚不沾地。
家那边的房子已经整理好。事情也都平息了,冷凝霜和白兔打算带孩子从谢府搬回去。
徐镜儿有点不舍,晚上在水榭办了场宴会。说是宴会。其实就只有他们夫妻、冷凝霜夫妻、双胞胎以及云鹤老道师徒。
徐镜儿抱着大兔不撒手,喂他喝肉汤。
谢宛飏搂着二兔坐在膝盖上,很坏心地想用筷子沾酒喂他。白兔和他一顿吵。
桑葚子和云鹤道人压根不用谦让,吃得满嘴流油。
中途,冷凝霜起身去如厕。不多时,谢宛飏把二兔塞给白兔。也借故离开了。
白兔就气鼓鼓的。
桑葚子吃饱喝足,提了一壶醉仙酿凑过来,笑嘿嘿地道:
“你的脸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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