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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之轮-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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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看到娘？”我问。
小云边说“娘正在做月饼呢”，边拉着我往内院走去。
进去厨房的时候，娘正在专心致致的揉着面粉，白色的面粉在她白皙的指间缠绕。听到响声，她抬起头。
“哎呀……舞回来了。”她说着，没顾着擦手就向我急急走来。
走到面前想握住我的手，低头看见自己手上的面粉，又忙缩了回去。
“娘！”我唤她，伸手握住她还没来得及完全缩回，满是面粉的手上。虽然粘粘的，心里却是暖的，她的一个“回”字，真让我觉得，这就是我自己的家。
云在厨房呆了一会儿，不多时医馆里说忙不过来，她只得过去帮忙。我也洗了手，在娘的指导下，和她一起做月饼，说些体己话儿。
“舞，今日见你着女装，还真让我吃了一惊。”娘笑眼弯弯。
我低低一笑，只是轻轻嗯了声。
“先前听你说怕仇家上门，后来又是工作的关系不能女装示人。现在，这些麻烦可都解决了？”娘问。
“都解决了。”我说。
娘轻呼口气，说：“这就好。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尽快给你找户好人家才是。”
我正在给月饼包馅，闻言显些失手将月饼落到地上。叶知秋已封了我为妃，我这算，已经出嫁了吧。可是，我要怎么和爹娘说。
“舞，你现在，可有了心仪的人？”娘见我不语，便问我。
我一愣。
“娘怎么这么问？”
娘笑起来，“因为娘觉得你现在好像开朗了许多！你以前总是不怎么说话，眼里是一副又戒备，又孤独的样子。现在，虽然也不怎么说话，神色却是淡然又安详的。至少在我看来，是一副幸福的样子。肯定，是有人改变了你吧。”
我抬起头，茫然的看向她。
“有吗？”
娘轻轻点头。
我没再说话，娘也没再说什么。我垂下头，安静的做着月饼。可是娘的话，却让我的心里像煮沸了的水般，沸腾起来。
自从入了宫，我便开始慢慢觉得，这样的生活虽然无聊，却也自在。虽然没像娘说的，觉得多幸福，但是自己却真的没再经常觉得孤独了，尤其，是叶知秋坐在一旁，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和我闲话着家常听时候。虽然我一直对自己说，我并不喜欢他，可是他的陪伴，我也并不讨厌。难道真像娘说的，幸福已经悄悄在我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晚上，我和小云睡在一起。
小云告诉我，她快出阁了。我着实吃了一惊，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就最近。听娘说，那人长得不错，人也很好，是刘伯伯生意伙伴的儿子。”
“那你见过他吗？”我问她。
黑暗中，她好像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你想不想嫁？”我问她。
“爹娘都说那人很好，应该不错吧。”小云的声音里透着迷茫。
我沉默下来。
这个时代，又有多少人是因为相爱而在一起的。如果可以遇上一个一生对自己好的人，即使不爱，也算是幸福的一生吧。
第二日，告别了爹娘，打算回皇宫。
不曾想在路上，却遇到了一位很久不见，仅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
那时我正若有所思的缓慢行走在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舞姑娘！”
我下意识的转过头，便看到旁边的一顶软轿。那人葱白般的手指轻掀开了帘，面带笑颜的唤我。她的容颜毫无改变，仍如我第一次见到她般，美丽得犹如掉落凡间的仙子。
“雪影姑娘”我讶道。
她略微颔首，笑颜如花。
“没想到，舞姑娘换上女装，如此清丽脱俗。雪影真是自愧不如。”
我微微一笑，“雪影姑娘真会说笑，舞怎么能和姑娘比。”
“相请不如偶遇，不知舞姑娘有没有兴趣，去百花楼坐坐？”
我正想开口拒绝，她却道：
“舞姑娘应该还和叶公子有联络吧？我有一些话，想托你带给他。”
我抬起头，她的眼灼灼的望着我，眼神饱含期待，似乎无限愁苦。我本想拒绝，看到她的样子，却不知怎么开口。
“百花楼就在前面，不耽误姑娘多少时间。”
她继续说着。
“好吧。”
我说。
到百花楼的时候，我们是从后门进的。雪影说，她是从后门偷偷溜出来的，不能让人见到。我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跟着她进了楼里，来到她的房间。
第 46 章
她房间的摆设和我第一次来时无异，只是布幔的颜色由那时的粉红变为了纯白的颜色，虽脱俗却显得有些清冷。
“舞姑娘想喝些什么？”她笑吟吟的望着我，轻声问。
我摇头。
“不必麻烦。姑娘刚才不是说有话要托我带给叶公子吗？”
她闻言神色一黯，垂首不语。
本来，我对她并无好感。此时但见她一副为情所伤的模样，心里却也有些伤感起来。
“雪影姑娘，还是忘了他吧。”我轻叹。
她的头，这才缓缓抬了起来，目光颇有些迷茫的望着我。
“忘了他？”
窗外有风轻轻拂过，吹动了窗帘，吹起她黑色长发，更像是独立于世间的仙子。
我轻咬下唇，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我深知爱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如何去安慰别人。
“或者，我可以帮你问问，看他对你……”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暗自观察她的神色，见她并无异样，才接着道：“如果他对雪影姑娘还有几分真心，自会为姑娘赎身。”
说完这话，又有些后悔。若叶知秋真对她有情，自然早就该为她赎身了，我又何苦去多事。
雪影闻言，朝我感激的露个笑脸，道：
“多谢舞姑娘。姑娘既然来了，不妨在这里多坐一会儿，正好我这里有些小点心。姑娘在这里用些点心，喝完茶再走吧。”
我还没说话，肚子却很应景的发出了几道“咕咕”的叫声。雪影眼中的笑意一闪即逝，我只得尴尬的点点头，和她面对面坐下。
“今日见舞姑娘身着女装，想必叶公子已经知道了姑娘的身份了吧？”雪影问。
我抬起头，想从她眼里看出某些特别的情绪。她只是坦然的和我对视着，丝毫不见异常。在这一刻，我甚至有些疑惑起来，她真的爱叶知秋吗？还是说，她掩饰得太好。
“是。”她淡淡的笑脸，使我决定尽可能简短的回答她的问题。
“真想看到他得知自己的兄弟是女儿身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雪影说，带笑的眼似乎透过窗，看到了远方。
什么表情？
我不由得想起温泉的那一幕。他眼中的惊诧一闪即逝，而后是严厉的质问，以及他没说话的半句话，“其实……”。如果刺客没有出现，他会说什么呢？那个时候，他的眼神，似乎是极温柔的吧……
门外突然响起两声轻微的敲门声，紧接着“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
“姑娘，这是您要的点心。”来人是位十一二岁的姑娘，可能由于刚到妓院，显得颇有些紧张，端着盘子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动。
我不由得看向她，她的目光和我一接触，便匆匆挪开，似乎很怕生人。
“这丫头才刚来，有些怕生。”雪影可能是看到了我眼中的疑惑，解释道。
我笑了笑，那姑娘便低头匆匆的退了下去。
桌上摆了四盘小点心，绿豆糕、凤梨酥、千层糕，枣泥麻饼。
我随手拈起一片凤梨酥，放入口中，香甜松软，蛋黄独有的香味便流连于唇齿间。那熟悉的香味，我几乎都要将它忘了。记得那时，我们四个女孩子，总在晚上练完功，便齐齐聚在房里，吃吃笑笑闹闹……
一念及此，那半口凤梨酥竟怎么也咽不去。
“姑娘喝口茶吧。”
想必雪影看出了我的尴尬，忙递过桌上的茶水。
我感激的接过，一口气将茶水喝了，这才将凤梨酥吞了下去。
想到师父师姐妹们，胃口顿失。我站起身，朝雪影道：“姑娘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一定帮你带到。”
雪影笑起来，眉眼都舒展开来，似乎极开心的样子，却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见她如此，我有些不耐的皱眉。
“姑娘若是没什么话想让我带到，那我就告辞了。多谢姑娘款待。”
说完，我绕过木桌便向门口走去。
“这么急着走干什么，我还想留姑娘在这里多呆些时日呢。”
我的手碰上门，还未拉启，雪影的声音在后面凉凉的响起。
我的心往下一沉，第一个念头是：难不成她看透了叶知秋对我比较特别，想将我扣在这里，以达见到叶知秋的目的。转念一想又不对，就算她猜到这一点，也犯不着冒着惹怒叶知秋的危险而将我扣下，毕竟我已同意了帮她带话。
我转过身，雪影的笑容不知何时从脸上褪了下去，面色有些阴郁的望着我。
“他对你这么有情，应该不会不顾你的生死吧。”
“你果真是辽国奸细。”
我冷声道。
她笑起来。
“舞姑娘第一次来这里，不就猜到了？”
当时我只是随口的一句话，没想到竟是真的。
“雪影姑娘，既然你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也了解他的为人。难道你真的认为，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向你妥协？”
我嘲讽的笑。
雪影走过来，直视着我，冷声道：“如果他不来，我便先杀了你，再去宫中行刺。上次在温泉，没能杀得了你们。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叫你们死。”
原来上次在温泉的刺客是她。我默不作声的和她对视，她眼里闪烁的是冰冷的目光，再往深处，便是疯狂的仇恨。暗中运功，果然，被她下了毒，半分内力也使不出来。
“我和姑娘你无怨无分仇，你们宋辽的宿怨，自己解决便是，何必要拉上我。”
雪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你不是宋人？”
“不是”我坦然的望着她。
“哼！你休想我放了你。不管你是不是宋人，你为他做事是真。何况，你们还杀了萧大哥，我，我一定会杀了你们，为他报仇。”
“我何时杀了你的什么萧大哥？”
我讶异的问。
“萧大哥便是大辽将军萧挞凛。”她恨声道。眼眶已然变红，似要落下泪来。
是他。
“如果不是他太卑鄙，他也不会死。”我面无表情道。
雪影突然冲过来，我只觉得眼前一花，脸上便火辣辣的疼起来。
“不许污蔑萧大哥。他是我见过的，最顶天立地英雄。你再说他一句坏话，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我冷笑着转过脸，道：“他顶天立地？他是英雄？他偷袭军营，却专杀受伤士兵和军中随行郎中，这也叫顶天立地？这也叫英雄？你就是将我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我也要说，他不是个英雄，甚至不是个男人！宋人也好，辽人也罢，大家只是各为其主，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战。战场上相遇，生死由天定。可偷袭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真是，猪狗不如。”
雪影脸上的杀意顿现，待走到我身前时，却渐渐平静下来。
“哼！你想激我杀了你？没那么容易。你随便说好了，只要我知道，萧大哥是怎样的人，大辽的人民知道萧大哥是怎样的人，便够了。至少，他比赵元秋那个狗皇帝，要磊落得多。”
雪影说完，丢下我径自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立即传来锁门的声音。
第 47 章
我心乱如麻的坐下，眼前就是那几碟没怎么动过的点心，烦躁的拂袖挥过，精致的瓷盘、点心应声而落，只留下一地碎渣。
暗恨自己不长记性，被叶知秋下过几次毒，为什么还是这么没戒心。想到雪影要拿我的命来威胁叶知秋，心就莫名的更加烦躁起来。如果叶知秋知道雪影软禁了我，他会怎么做？明知是死，他是绝不会来的。终于，要到他放弃棋子的时刻了吗？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想到此处，我开始走到在房间里面四处查看，有没有什么逃生的地方。虽然心知希望不大，可不尝试一下始终不甘心。一看之下，绝望更甚。门被一个大锁头锁得很紧，窗户倒是没锁，但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竟是怎么也拉不开，敲击四周墙面，亦是沉闷的回应声。
重新回到座位上，心里千回百转。又突然想起来，地面还没查看过。这时也顾不得形象，直接趴在地上，每块地砖都轻轻敲击，然后侧耳细听。
也不知这样折腾了多久，正当我敲到雪影上次弹琴的地方时，门外的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我赶紧从地上爬起，飞快的掸了掸衣服，跑到桌前的凳子上坐下假寐。
“哼！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功夫打盹儿。”关门声刚落，雪影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嗓音听起来仍像以前一样甜美得如同黄莺，却比冬天的雪还冷。
我伸个懒腰，打个呵欠，懒懒道：“反正也逃不过是个死，还是吃好睡好比较重要。”
雪影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我。
这时，从她身后走出个小丫头，将纸、笔置于桌上。我抬眼一看，正是那位端点心上来的小姑娘，难怪那时看她神情奇怪，暗骂自己真是大意。
“舞姑娘，劳烦你在这纸上写几个字，我好托人带给狗皇帝。”
我依言拿起笔，问道：“要写什么？”
想是没料到我会这么配合，雪影的表情一愣。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常态，道：“随便。只要你别忘了写上，要他一人前来。”
我想了想，挥手在纸上写下：
“叶知秋，我已落入你的老情人雪影手中，她乃辽国奸细。你若不想给我收尸，就一人前来。落款：舞。”
雪影拿过纸后，只冷笑一声，便收于袖中。
“你身上可有什么信物？”她问。
我想了想，拨下头上的银钗递给她。
“就这个吧。”
这是叶知秋赏赐的无数奇珍异宝之中，最普通不过的一支钗，却是我身上仅有的一个他送我的东西。不知道他看到的时候，还会不会认得。我想，应该是不会认得的吧，毕竟，这只是个刻有一朵简单梅花的银钗而己。
雪影收起钗，转身便走。
刚走到门口，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身，道：
“看你在这儿呆得这么逍遥，我还真是很不痛快。小艾，把她关到柴房里去。”
最后一句话，她是对那个小姑娘说的。
“是。”
小艾垂首。
当天下午，我被关进了柴房。
刚开始时还不觉得，到了傍晚才开始觉得有些凉意。不由得想到，若是苏秦在这儿，肯定会为我加件衣裳吧。想到这儿，不由得更冷，忙缩起胳膊。到了晚上，似乎更加冷起来，曾经在澶州战场上伤到的腰伤和替叶知秋挡下的那道旧剑伤似乎有些不对劲，隐隐的有些作痛。我只好缩进草堆里，把自己紧紧包在里面，暗暗庆幸雪影忘记把这些草堆给挪走。
晚上睡得倒还算香甜，就是半夜冻醒过来几次，到后半夜就即使醒来也觉得晕乎乎的，然后又睡过去，再到后来就醒得少了。
“小姐，她好像病倒了。”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外面开始有人声。
我努力想睁开眼睛，又觉得困乏至极，便躺着没动。
“死不了。先别管她，信送到了没有？”
好像是雪影的声音。
“信已经交给耶律大人，他自会想办法让赵元秋看到。”
“那就好。”
“不过小姐，您擅自决定刺杀赵元秋，还假传大王旨意给耶律大人。耶律大人乃是大王的一步要棋，若这一步走偏，又被大王知道……”
“知道又如何。只要杀了宋朝皇帝，他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怪罪。至于耶律大人那边，日后我定当向他解释……”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始终没能睁开眼睛。我想他们以为我已经完全昏死过去了，或者认为我绝对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才这么肆无忌惮的谈论。他们口中所说的耶律大人，应该是叶知秋身边的人，上回在温泉，叶知秋也说过，只有他几个心腹之人知道他的行踪。
脑子里转了一会儿，就又开始浑沌起来。
第 48 章
“你也不必在这里装死，反正是活不过今夜的。”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人扭起胳膊，从稻草堆里拎了起来。我不耐的皱眉，用力甩开那只扶着我的手。扶着我的人，正是那位小艾，她没料到我会没站稳就甩开她的手，被我甩了个趔趄。而我，一离开她的扶持，身上酸软的感觉更加强烈起来，又重重的跌回稻草堆。
雪影站在我面前，身影犹如一堵墙；却刚好挡住了外面刺眼的光线。
“小姐，她好像真的生病了，身体很烫。我们要不要请个郎中，给她瞧瞧。”小艾有些怯怯的说。
雪影的柳眉皱了起来，她沉吟了一会儿，道：
“你去把郎中夫请来。治不治得好都没关系，只是别让她在叶知秋到这里来之前死掉就好。”
小艾道是声，便退了下去。
我勉强扶着墙壁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每走一步，似乎都能感觉额头在冒出冷汗，脚步虚浮的厉害。我抬起眼，望着她，问她。
“如果他真的来了，你打算怎样对付他？”
她笑起来，灿若星辰。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死得太痛苦的。何况，你不是说，他不会来的吗？又何必那么担心。”
我狠狠的盯着她，我想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她早就死过去一百次。她却不在意的朝我一笑，然后关上门，离开。
我重新躺回草堆，闭上眼，感觉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和思考。
可是，我不能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我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再次将这里的环境打量了一番。这里就是个小小的柴房，连窗户都没有，惟一的出口便是他们进出口的小门。此时，门上挂了一把大锁。我又绕到墙边，用力的推去，墙壁纹丝不动。这样的墙壁，即使我没有内力全失，也是很难打开的，何况现在自己连站立都已成问题。屋顶离地面大约有三米，但这里没有绳索，也没有可以供踏踩的物品，我也是爬不上去的。
是啊！雪影费尽心思把我捉来，自然不会让我那么轻易就逃出去。
外面突然又传来开锁的声音，我以为是小艾带着大夫来了，忙躺到草堆上，闭上眼睛。
“舞姑娘，我想了又想，还是把你绑上比较好。”
一个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是雪影。
我睁开眼，她身边站着一位彪形大汉，很陌生的面孔，手里拿着拇指粗细的绳子。
“去吧。”
雪影偏过头，对那大汉说。
大汉点点头，便来到我面前，拿绳子将的双手向后反绑了，又在脚踝处绑上绳子。最后，他拿出一根绳子向我脸上比划过来。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突然有些恐惧起来，身体不由得向后退去。
“别怕！他不会对你怎样的。我只是不想你一个想不开，咬舌自尽，我可就白费了一场功夫。”雪影笑说。
眼看着我便要向后面倒去，那大汉手疾眼快的抓住我，一只手用力捏住了两腮处。我吃疼的张开嘴，他便乘机将绳索塞进了嘴里，在脑后打了个很紧的结，只勒得嘴角生疼，似乎要滴下血来。现在，我连话也说不出，只有拿眼睛狠狠的瞪雪影。
“咯咯……别这么生气！我一想到你上次在温泉替他挡剑的事，就真的很不安呐。万一你一个想不开，为了他咬舌自尽，那我的计划可不是都得泡汤了？我可不想抬着一具尸体去威胁赵元秋……”
她正说着，小艾已领着一位留着垂至胸口的花白胡子，郎中模样的人进来。那人似乎对这类事情已经习惯，见我被绑，丝毫惊讶也未流露，只是将手搭在我脉膊处，又拿手指翻开我眼睛，面色渐渐有些凝重起来。
“你还想她活多久？”他突然转头问雪影。
雪影被他的问题弄得一怔，显然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话怎讲？”
那郎中拿眼看了看我，似乎在问她，应不应该当着我的面说。
“但说无妨。”雪影看了看我，说道。
“这位姑娘曾受过重伤，但伤势未愈又受风寒，导致气血两虚。先前，想必是有灵药一直养着，现在这种情况下，只怕她熬不了多久。”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能否活过今夜？”
“这个你放心。她身体虽差，但也不至于马上就死。只是若无灵药保她，只怕活不过月余。”他顿了顿，接着道：“即便有灵药保她，也只是多活个三五年而己。”
什么！
他是说，即便逃出去，我也只能多活个三五年。
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想到这里，我用力的挣扎着，企图挣开手上的绳索。
“小姑娘不必这么激动。这人呐，总归逃不过是个死。早死晚死，反正也要死，又有何分别？”
那郎中摸着他那花白的胡须，漫不经心的说。
我只是拿眼瞪他，心道：老匹夫！照你这么说，反正是个死，那你何必要从你妈肚子里爬出来。只可惜嘴被堵出了，骂也骂不出，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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