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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客-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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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湘道:“你觉着黑蛊婆婆是会着你道儿,还是会着我道儿?这种东西中原人本来就比不上南疆人,你……”
她好像想骂人,看了曹蔚宁一眼,又咽了回去,到底是自家男人,没忍心。
曹蔚宁忙从善如流地说道:“有道理,就是这么回事,我真是太傻了,还是都听你吧。”
三个臭皮匠于是决定唯顾湘马首是瞻,她便像模像样地指挥起来。
周子舒熬过了子夜过后三刻功夫,感觉七窍三秋钉已经疼得不是那么剧烈了,这才发现两人姿势实在不对头,便干咳一声,从温客行怀里挣出来,只见温客行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阿絮你春宫图画得如此栩栩如生,如此一挥而就,其实是厚积薄发吧?”
周子舒同样似笑非笑地回敬道:“过奖过奖,信手涂鸦罢了。”
温客行道:“哦?信手涂鸦也能这么传神?”
周子舒转过头去,从小巷子里穿出来,弯腰仔细查看着地上血迹,顾左右而言他道:“看来她是往那边跑了,不过柳千巧怎么会在这里?”
温客行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闻言叹道:“阿絮啊,你跟我何必这样客气呢?有这个想法,大家可以开诚布公地说出来聊一聊,也能商量一下位置问题嘛。”
周子舒淡定地道:“这事没必要商量。”
温客行猥琐地笑了笑:“那更好了。”
周子舒打断他美梦道:“你别做梦了。”
说完便顺着血迹追了上去,温客行跟在他身后,明显不在状态——眼下他正忙着精虫上脑,可不关心柳千巧是死是活问题。
两人一路循着踪迹,追了出去,路上,周子舒忽然问道:“长舌鬼要杀你,他身后人也要杀你……是为什么?”
刚还在聒噪喋喋不休地温客行忽然哑然,沉默了,就在周子舒以为他不准备回答时候,才听温客行道:“你以为,为什么我是鬼谷谷主呢?”
周子舒扫了他一眼,顺口道:“你神通广大。”
温客行便微微笑了一下,他这笑容有些牵强,竟隐隐地含着些疯狂东西,他说道:“我是谷主,是因为他们都拿我没办法,谁进了鬼谷,外面罪责便一笔勾销,若它是个世外桃源,还不被挤爆了?”
这道理周子舒用脚趾头想也明白,可那一刻,他却仍是沉默……好像只是想听这个人亲口说出来一样。
温客行便接着道:“风崖山下,没有道义,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谁都奈何不了我,我想弄死谁就能弄死谁,所以我是鬼谷谷主,他们一时半会弄不死我,只能都听我。不过这不代表他们不想弄死我,有机会话,还是会折腾折腾……比如有些人觉得,得到了当年容炫秘籍,就能手刃我这个大魔头。”
周子舒看着他道:“为了干掉你,恶鬼不惜冒着被太阳‘晒化’了危险,违规出谷兴风作浪?”
温客行便无声地笑起来:“那是因为恶鬼们耐心都不大好,历任谷主,没有能活着在那个位置上待上三年,这已经是我第八个年头了,还不识趣地赖在那不肯翘辫子,你说他们岂不是很着急?”
周子舒沉默半晌,说道:“若是我能活得时间长一点,倒是可以想法子能叫你不用再回去,当小白脸养着你。”
温客行一顿,转过脸来看着他,好像在确认他是不是开玩笑一样,半晌,才道:“你说……要养着我?”
周子舒一笑,说道:“在什么位子上没关系,若是被困在一个位子上,便不'炫'舒'书'服'网'了,这感觉……”
他便停了下来,剩下话泯于一个浅浅微笑里——这感觉,没有比他再明白了。
天将破晓,不久,柳千巧踪迹断了,两人原地找了片刻,一无所获,正准备回去时候,忽然,一声女人惨叫传来,周子舒眉头一皱,便展开身法,往那方向去了。
两人隐藏了自己吐息,放轻了脚步,躲在一边看着,只见柳千巧肩膀上中了一支箭矢,仍然奋力地在和一个人打斗,那人竟然也是个脸熟——竟是苍山派黄道人。
第六十章 夫妻
…………
周子舒想不通这两个人怎么跑到这里来,还凑在一起掐上了,温客行倒是好整以暇地在一边看热闹。
柳千巧身上本来就有伤,黄道人又步步紧逼,眼看着她有点左右支绌,被逼着一直后退,黄道人飞腾起来,横刀下劈,口中大喝,那一张老脸竟闪现几分狰狞意味,凶狠凌厉,一点也没有被周子舒一脚踹飞时候英姿飒爽。
果然是个遇强则弱、遇弱则强识时务者!
柳千巧慌忙架起短剑当头架起,按说她剑比顾湘那把匕首还要长上数寸,可毕竟一寸短一寸险,她身上又没有顾湘那么多花样,这冒险一架,简直叫黄道人刀刃擦着她手指头过去,感觉到森冷杀意,随后短剑自剑柄处折断,柳千巧狼狈倒地,就地滚开。
这俩人一个穷追不舍,一个没命狂奔,简直是一出虐恋情深,眼看着黄道人就这样禽兽地追着人家姑娘跑远了,温客行才捅了周子舒一下,意有所指地说:“那妞儿遇险,你不去救?”
周子舒感慨此人真是无聊之极,于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地回敬道:“为夫怕你吃醋。”
温客行沉默了大半天,正色道:“阿絮,你正经一点,不要老是占我便宜。”
周子舒忍不住偏头扫了他一眼,诧异地想,这姓温竟然知道“正经”两个字?只见温客行眉心微皱,态度端正极了,一本正经地道:“我这个人容易记仇,你老调戏我,将来我都记得,行那周公之礼时候万一把持不住,吃苦是你。”
周子舒哑然半晌:“你多虑了。”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循着绿妖柳千巧踪迹追过去,心里想道,这小半年他们三个躲在蜀中时候,江湖中定然还出了什么事,在洞庭时候,便已经隐隐地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意思,偏那时候他们离开洞庭去了傀儡庄。
周子舒余光扫了优哉游哉地跟在他身后温客行一眼,心里想道:“他身为鬼谷谷主,不可能看不出当时情况,便这样由着手下人胡闹,跟着叶白衣走了?就不怕真有人拿到了琉璃甲和钥匙,得到容炫武功,会对他不利?”
据周子舒观察,柳千巧和华山派那酷爱摇扇中年美男于丘烽有点说不出故事,黄道人不是于丘烽跟班么?为什么放任他这样追杀柳千巧?柳千巧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或者是,于丘烽和黄道人他们内讧了?
周子舒目光一闪,想到那高家庄失窃两块琉璃甲——那回沈慎死了,众多高手包围洞庭之地,鬼谷人不容易混进去,很有可能是有内鬼借鬼谷名头出手盗走了琉璃甲,再联想起死在赵家庄外面于丘烽独生子于天杰,杀了于天杰长舌鬼身上可是有一块琉璃甲来着……
周子舒心里琢磨道,做贼这事,难不成也要父子相承么?
他心里越琢磨越远,忽然一声惨叫将他思绪拉回来,周子舒一抬头,只见那柳千巧一条胳膊被黄道人生生地给削了去,血喷出老远,她整个人往后连退了四五步,终于撑不住,“扑通”一声坐到在地。
黄道人乐呵呵地抬起刀刃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过来,口中道:“怎么,还不肯把东西交出来?”
东西?什么东西?周子舒眉头一皱,心道难不成是柳千巧和于丘烽那点私下关系被人知道了,难不成黄道人觉着被奸/夫偷走琉璃甲在淫/妇手上?
他躲在暗处瞧着黄道人,心说这人脑袋长得像块土豆,敢情功能也和土豆差不多——就算于丘烽真什么都瞒不住了东窗事发,那么重要东西,他怎么会交给这个女人?
若是前面推论都成立,分明是于丘烽那个滑不留手一看大事不好,便将这傻妞儿推出来顶缸,偏偏这柳千巧还一往情深,死咬着不出声。
这时候温客行又捅了他一下,周子舒思路再次被打断,不耐烦地别了他一眼,几不可闻地道:“你又干什么?”
温客行笑呵呵地指指不远地方上演血腥暴力事件,小声道:“你那么想知道,不如把她救下来,好好问问?”
周子舒觉着他不怀好意,便本能地回道:“你怎么不救?”
温客行说道:“我不能救,我这样一个玉树临风潇洒风流人,绝对不能出手救女人,不然将来她看上我,我又不喜欢女人,岂不是要辜负了她?这种事损阴德,万万做不……”
周子舒觉着这人简直是不分场合地疯疯癫癫,看着他那骚包样子就不顺眼,于是顺手将他领口上一颗扣子撸了下来,扣在手中,才要打出去,谁知还没等动作,周子舒忽然目光一肃,一把拉住温客行往旁边闪去——有人来了!
两人才闪开,便听见林子里一声冷哼,周子舒耳朵不自觉地一动,温客行瞧着有趣,忍不住用手去拨动,被一把攥住手腕,顺便收到了一个警告眼神。
随后两个即使在黑灯瞎火情况下也闪亮人影闪了出来——正是桃红柳绿那两个老货。哼出声来是桃红婆,她一脸刻薄相地瞪着黄道人,怒道:“姓黄,你打算独吞不成?”
不知是不是跟温客行混得时间长了,这句话忽然叫周子舒产生了一点不大好联想,便下意识地瞥了温客行一眼,只见他正面色古怪地盯着这四个人,颇为感叹地微微掀动嘴唇,传音入室道:“如此月黑风高、品味独特、人数众多风流韵事,真叫人自愧见识浅薄……”
周子舒在他手腕上掐了一下,温客行只得讪讪闭嘴。两人留心听着那边话,只见黄道人皮笑肉不笑地冲这老两口咧咧嘴,声音倏地提高了不少,说道:“如何敢劳动二位,这样贼妇人,小弟一个人便能手到擒来。”
柳绿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口中道:“你不要耍花样。”
黄道人没言声,避嫌似往旁边退了半步,手中刀却并没有还入鞘中,反而戒备森严地垂着,好像是为了诠释何为貌合神离一般。
桃红婆戒备地看了他一眼,毒蛇似端详着柳千巧,说道:“小丫头,婆婆问你什么,你最好就说什么,省得婆婆费事,也省得你遭皮肉之苦。”
春寒依然料峭,可柳千巧却像是水里捞起来一样,一身冷汗,她受伤断臂没能及时止血,脸色苍白极了,浑身疼得抖得像是大风里叶子,依然倔强地看着这三个人,咬着牙尽量止住颤音道:“要……要杀就杀,费什么话?!”
像柳千巧这样人,若说出了这话,多半是什么都不知道,对她来说,身外之物,哪会比人命更重要呢?
偏偏那三个球球蛋蛋不明白,只见桃红婆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忽然伸手一挑,电光石火间,柳千巧发出一声短促地尖叫——桃红婆竟将她另一只胳膊也削去了。
柳千巧再无支撑,只得全身抽搐着倒在地上,不停地挺起身来,像一条垂死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在地上蠕动着,企图翻身坐起来似。
柳千巧双目涣散,口中却依然低低地道:“要杀……就杀……”
黄道人笑了笑,慢悠悠地道:“桃红大姐,她若是就这样死了就坏事了,她已经中了我一掌,本就是强弩之末,您下刀还是稍微留点手吧……再说,叫一个女人开口,这法子岂不是有很多么?”
他长得就猥琐,一笑起来简直更猥琐了,温客行忽然沧桑地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觉着他比我更像江湖大魔头。”
周子舒终于将手中扣子打了出去,他并没有留力气,这一下猝不及防地弹在黄道人拿着刀手腕上,竟将他手腕生生给穿了个孔,黄道人杀猪一般地叫喊起来。
周子舒本来并不愿意多管闲事,柳千巧也不算什么好东西,他上回放过她一回,已经是看在她那易容手段,可能和四季庄前辈有什么牵连份上了。可这会,他忽然觉着,这样一个一生到死都傻乎乎地等着一个混账女人,死就干干净净地死了吧,没必要受黄道人这等货色折辱。
算来黄道人等三人并没有看见过周子舒真面目,他乍一现身,三个人都愣了一下,柳绿公盯着他,问道:“你是什么人?”
周子舒挑起嘴角笑了笑,并不答话,忽然运起轻功,疾风骤雨一般地掠过去,拾起柳千巧短剑,黄道人只觉得眼前人影一花,那人便鬼魅一般地闪到了他面前,他下意识地往后一躲,警觉喉头一凉,黄道人难以置信地低头望去——他脖子上竟就这样被划了个十字!
我脖子裂口子了——这是黄道人最后一个念头,随即颈子上血喷出了好几尺,他浑身抽动一下,轰然倒下,变成了个死道人。
周子舒脚尖轻轻点地,半旋过身来,手中短剑还在往下滴着血,他长发仅用一条布带子草草束住,此刻几缕长发落下来,荡在他脸颊附近,晨曦中有一张显得极苍白又极英俊脸,像是还带着些许笑意一样,看着桃红绿柳。
桃红婆和绿柳公都情不自禁地往后错了一步。
周子舒脚下好像不着力一样地慢慢地向他们走过去,血迹顺着短剑尖流淌到他手上,又顺着他手指缝一滴一滴地落了一路。
那一刻这年轻男人身上传来压力,竟几乎将桃红绿柳生生压得透不过气来,桃红婆怒吼一声,操起拐杖当头向周子舒砸下去,周子舒人好像一眨眼便不在原地了,桃红婆忽然感到危机,勉强提气,往前滚去,同时背后一凉,一股大力袭来,桃红婆眼前一黑,喷出一大口血来——她觉着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给震碎了。
绿柳公眼睛睁大了,看看飞出去不知死活桃红婆,又看了看那转向他年轻男人,再不犹豫,丢下他老婆子一个人跑了。
周子舒并不去追他,只是垂下眼,将短剑放下,跪坐在柳千巧旁边,伸手想封住她血流不止伤口附近穴道,柳千巧却抬头看着他,幅度极轻地摇摇头——她要死了,她心里知道。
温客行也从躲藏地方走出来,默默地站在周子舒身后。
周子舒轻声问道:“琉璃甲其实在于丘烽那里,他跑了,叫你引开他们,是不是?”
柳千巧只是扫了他一眼,并不言声。
周子舒叹道:“我对琉璃甲没什么兴趣,你都要死了,点个头有什么难呢?”
温客行嗤笑一声,在他身后说道:“柳姑娘,我可早跟你说过于丘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柳千巧张开嘴,她声音极微弱,周子舒只得微微侧耳,只听她口中念道:“平……平江……柳色青,花月遥相……守。岁岁复年年,逢、逢此……”
然后她目中一点光芒悠忽散尽,头一歪,没了生气,嘴角兀自含笑,使得她那半张狰狞脸庞竟柔和起来,她因为这张瑕疵脸,将本来面容躲躲藏藏了一辈子,却注定这样赤/条条来,又赤/条条地去。
只是最终没能念完半阙《生查子》。
周子舒叹了口气,伸手将她双目轻轻合上。
两人只听身后爆发出一阵苍老嘶哑笑声,那桃红婆逃得快,被周子舒掌风扫成重伤,竟还没死,一边往外咯血,一边指着柳千巧大笑道:“夫妻本……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她、她和那姓于,连名分都没有,哈哈……自古女子痴情,男人薄幸,她……连这都想不明白,可见死得不冤,不冤!”
周子舒回头看了她一眼,并不去管她,只是起身大步往回走去。
温客行与他一前一后走了不知有多远,才忽然开口道:“你现在功夫,比我一开始见你时,似乎高了不少……是怎么回事?”
周子舒脚步一顿,回过头去,温客行脸上竟是少见郑重。
周子舒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胸口道:“我初见你时,它封住了我一半内力。”
“现在呢?”
“现在恢复到我全盛时八成。”
温客行闻言却并不显得很高兴,只是沉默地盯着他,周子舒转头继续往前走去,口中不在意地说道:“等到我死时候,全盛时候功力,便全回来啦。”
第六十一章 摆阵
…………
曹蔚宁和张成岭手里各自拎了一个粪桶,臭气熏天,曹蔚宁苦中作乐地想着,阿湘可真是足智多谋,女中诸葛。
张成岭没他那个境界,只觉得顾湘是缺了八辈子大德了。
两人做着苦力,将那些个粪桶用盖子盖好,上面放了不少遮掩屋,在顾湘指挥下,房顶上,地上,都安放好,摆了个有史以来最恶心人粪桶阵。
顾军师自己倒是捂着鼻子跑得远远。摆好以后才将两人叫过去,捂着鼻子,低声对张成岭道:“我说路线,你记住了么?”
张成岭点头道:“放心吧顾湘姐姐,流云九宫步我走不错一步,不然师父打断我狗腿。”
顾湘用指尖在他脑袋上戳了一下,说道:“走错一步,你可就变成张臭虫了。”
她又看了曹蔚宁一眼,大手一挥,下令道:“行动!”
三人身影在夜色中分开,顾湘像蝙蝠一样,扒在屋檐上,整个人一动不动,少女眼睛在黑暗里出奇亮,像是一只静静地等待捕食小兽,随后她目光一闪,余光扫过后院着起来火光,知道曹蔚宁已经在那里了,只需要等待火势稍起……
然后只听曹蔚宁在后院扯着嗓子干嚎道:“大事不好,房子要倒!”
顾湘一口真气险些走岔,曹蔚宁那边一心想着顾湘在房上,便顺口叫出了这么一句,话一出口,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改口道:“不、不,我是说,走水啦!走水啦!快跑呀!房子都烧着啦!”
片刻,客栈内便跟着骚动起来,冲出来好几个黑衣女人,衣衫不整地查看外面动静,客栈中其他客人也喧闹起来,静谧夜色里四下都是闹哄哄,顾湘翻下去,拉上面具,若无其事地趁乱混入其中,然后悄悄地从宽大袍袖中丢出几个信号弹,那信号弹迅速窜了出去,在吵吵闹闹人群里炸开,小火苗蹿起来,尖叫四起,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火着到屋里来啦”,然后所有人都在往不同方向乱跑,竟将那些个黑衣女人也冲散了。
顾湘暗地里皱皱眉,心道这乱得有点超出预想,下面事需要小心谨慎才行,谁知老天好像也在帮着她,正在她看似傻乎乎地站在走廊里时候,一个被挤散了黑衣女人忽然推了她一把,大声道:“去看看姓高那个丫头,恐怕是有人故意!”
顾湘心里恨不得大笑三声,忙顺从地被她拉住,一同往囚禁着高小怜屋里走去——她心跳越来越快,简直兴奋极了,谁知乐极生悲,那拉着她女人警觉性极高,才要推门进去时候,忽然诧异地回头看了顾湘一眼,问道:“你抖什么?”
顾湘心里一沉,忙装作战战兢兢模样,细声细气地道:“我……我……害怕……”
也不知这女人是把她当成了谁,估计是这年纪小姑娘身形都差不多,她轻蔑地扫了顾湘一眼,一边推开门要进去,一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说道:“瞧你那不提起窝囊样子,给我守在门口,敢放人……”
她话没说完,忽然腰间一凉,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顾湘,只觉浑身一麻,一股子难以言喻凉意顺着她腰间蔓延下来,随即便动不了了,直挺挺地向前倒下,顾湘忙伸手扶住她,细声细气地道:“小心门槛。”
然后她一气呵成地将门从里面合上,只见高小怜被绑在桌子上,屋里还有另一个黑衣女人,听见动静,正好点上灯,往这边看过来,便瞧见顾湘扶住一开头那位倒霉鬼,手足无措模样。
那另一个黑衣女人过来,蹲下来,急道:“她这是怎么了?”
顾湘低低地道:“我……我不知道,她忽然就这么倒下来了,可别是羊角风吧?”
黑衣女人刚刚还在检查同伴情况,忽然听见顾湘这么一句临场发挥,立刻警惕地抬起头来:“你……”
然而顾湘却是早等着她呢,抬起袖子,一股白烟便向黑衣女人劈头盖脸地扑过来,那黑衣女人哪能不知道厉害,登时闭气不敢出,却谁知脖颈忽然一凉,顾湘手中弹出一把匕首,趁着她慌乱闭气,被白烟所迷时候,一刀将她颈子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顾湘下手向来狠,女人声带瞬间破了,一声不吭地便倒地死了。高小怜已经看呆了。
顾湘一把揭下脸上面罩,丢在一边,嘴里说道:“笨婆娘,白面也怕。”她嘴上说话,手上却丝毫没停下来,几下割断了高小怜身上绳索,高小怜又惊又喜,便要站起来,感激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忽然门从外面被人踹开,曹蔚宁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说道:“阿湘,快!我拦不住了!”
此时窗外张成岭爬上来,用力对着他们招手,顾湘推了一把高小怜,对张成岭道:“你背她!”
三人早商量好了,只见曹蔚宁极快地将面罩重新戴上,草草套上一件黑色长裙,张成岭不管三七二十一背起高小怜,飞快地往外跑去,顾湘和曹蔚宁假装追在后面,顾湘还作势喊道:“小贼哪里跑!”
他们两人一边装模作样地追,一边装娇弱,顾湘假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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