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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年马月盗格日-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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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真相查明,是食堂的给养员以权谋私,低价买了一批变质牛肉,才引发集体食物中毒。幸好负责打菜的师傅和往常一样蜻蜓点水,给学员们打的每一份牛肉都少得可怜,而且此肉也和往常一样,做得难吃无比,若不是实在没菜可吃,谁也不会对它动筷子,结果最后落到每个学员肚子里去的分量也十分有限,因此造成的后果并不算太严重。
由此可见,短斤缺两和烂厨艺有时也能救人性命。
有的人盘子里根本没看到牛肉,有的人尝了一口就吐掉了,有的人只吃了一两块,还有的人消化能力强、身体素质过硬,这些人都没有产生不良反应。教官们嫌牛肉烧得不好吃也没怎么下嘴,倒霉的莫大队长这天正好脾虚口淡,尝不出什么味,还暗自窃喜这些下属们真懂事,把好吃的留给他,于是多吃了几块,结果中毒最深。
郑能谅也中毒了,可症状十分独特,别人是上吐下泻,他却是晕倒在地不省人事,所以被当成重度患者,和莫大队长一同躺进了重点看护病房。手忙脚乱的教官和护士们怎么也想不到,此时的郑能谅正站在一棵海棠树前,一脸的莫名其妙。
“搞什么鬼?吃块牛肉也进盗格空间?这牛是母的吗?母牛也算?”郑能谅用力地拍打铜镜。
“哎哟,轻点,轻点,”素问镜刚张开嘴,就被他打到了舌头,连连躲闪,“一次一问,你到底要问哪个问题?”
郑能谅收回手,气呼呼道:“你说,这次是什么让我进来的?别告诉我是那难吃的牛肉。”
素问镜咂了一下嘴:“谁告诉你那是牛肉?”
郑能谅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难怪那么难吃,原来是猪肉冒充的!”
“不,是人肉。”素问镜平静地告诉他。
这两个字就像国足运动员的脚一样,顿时令郑能谅一阵恶心,连忙扶住树干哇哇狂吐,吐了一会儿感觉不对,一看地上什么也没有,又将手指伸进嘴里去抠,却什么也抠不出。
素问镜淡定的声音从旁边飘来:“别费劲了,这里是盗格空间,不是现实世界,你只会有心理感觉,而不会有生理反应。也就是说,你会想吐,可不会有呕吐物;你可以哭,但不会有眼泪流出。”
郑能谅直起身子,一竖大拇指:“算你狠!”
“这也是为你好,”素问镜说,“你想,在盗格空间里你能看见各种出人意料的未来画面,有些可能超出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了这一层保护,即使你怒火攻心,也不会心脏病发作;就算你极度恐惧,也不至于尿裤子。”
郑能谅递过去一个白眼:“那麻烦你把我吃人肉这件事讲讲清楚。”
素问镜缓缓道出真相:“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就是切肉的厨子不小心切下米粒大小的一块肉,混在牛肉里,刚好被你吃到了而已。”
虽然听上去还是挺恶心,但在西都大学食堂吃过几个礼拜的郑能谅早已见怪不怪,对此事的排斥度也大大降低了,不禁调侃起来:“咳,古有佛祖舍身喂虎、割肉喂鹰,今有厨子剁指加菜、改善伙食,真是感天动地啊。”
素问镜哈哈大笑,唾沫飞溅:“那现在轮到你来报答她了。”郑能谅头顶正上方并排悬着两颗拳头大小的金海棠果,内容不多,一目了然:
左边那一幕未来发生在一片荒废的农田旁,一辆破旧的大卡车占去了大半个画面,驾驶座一侧的车门打开,跳下一位头戴草帽的老汉,看不清脸。他绕到车厢后面,将一串钥匙丢给一位衣着邋遢满脸油污的少妇,对方递给他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老汉接过信封,撑开口子,手往里一伸,画面到此为止。
右边那一幕的背景是座酒楼,门口警灯闪烁,停着三辆警车,还有无数围观群众。两名女警押着一个戴着头罩的人从酒楼中走出,上了中间那辆警车,一关车门,绝尘而去。
尽管对食堂里每个厨子的相貌毫无印象,但郑能谅心知肚明,用信封换钥匙的少妇和戴着头罩的被捕者都是这次将他引入盗格空间的那个人,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在一场交易和一场抓捕中给出选择。根据直觉判断,这两件事之间有所关联,而且那场交易看上去八成不是什么好事。根据逻辑判断,他的选择无非四种:定格交易、定格抓捕、盗取交易、盗取抓捕。
然而,经历过无数次选择的郑能谅深知,哪怕面对最简单的未来,选择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凭借自己的理解和推测,权衡各种选择的利弊:首先排除定格交易,一件看起来就不怎么光明正大的好事,何来定格的必要?盗取抓捕也不合适,因为这很可能让违法者逃脱制裁;至于定格抓捕,虽然可以让她伏法,却无法挽回不法交易所带来的危害;倒是盗取交易,可以从源头上消除不好的可能,甚至让因此而起的抓捕一并消失也未可知。
郑能谅也考虑到,也许就算他盗取了这一幕交易,她依然可以通过其它途径实施类似行为,最终还是会走向被抓捕的命运,但这些不确定的可能性远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外,他只能在眼前的两幕未来之间进行选择。如此一番思量,他最终割下了左边那颗金海棠果,回归现实世界。
一睁开眼,郑能谅感到肚子无比难受,手上还插着输液管,地上的盂盆里盛满了呕吐物。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如释重负地对身后两位小护士说:“看到没,我就说嘛,一洗胃准能醒。”
围在隔壁病床有说有笑的一圈教官也凑过来看热闹,点评纷纷。“我就说他吃的也是牛肉嘛,很明显就是牛肉的问题。”“咦,吐了这么多,好恶心。”“吃得多,吐得当然也多。”“是啊,撑得都晕死过去了。”
莫大队长深沉的教诲越过人墙抛了过来:“你小子还是体质太弱啊,要加强训练。”
之后三天暂停训练,吃坏了肚子的学员们或在医院,或在宿舍,高枕安卧,胜似颐养天年。校领导们一个个都慈眉善目得堪比释迦牟尼,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温柔体贴,令学员们感到无所适从。食堂也破天荒地改善了伙食,还配了餐后水果,让每个学员都油然而生一种恍如隔世的感动。
第一天的水果就是谷二臻最爱吃的香蕉,他顺手牵羊多捞了两根藏在口袋里,霍九建笑嘻嘻地走上前,一边打招呼一边用力拍他的口袋。谷二臻怪叫一声,舞起两手香蕉泥追着霍九建要拼命,但大象是永远追不上猎豹的。
校方不仅承担所有的医药费,还给每一名受害者发了一百元慰问金,以当时的物价水平来看,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不少学员甚至对那位买了变质牛肉的给养员感恩戴德,恨不得一生都以食物中毒为业。
遗憾的是,仍有个别不通人情的学员置校领导的好意于不顾,把事情捅到了媒体,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些没有中毒却嫉妒慰问金的人举报的。总之,江湖真险恶。
第六章
1
因为没有死人,所以当地几家大报纸都没什么兴趣,倒引得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小报记者屁颠屁颠跑来看热闹。记者们的不请自来折磨着校领导们的神经,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裘比轼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以军训办公室副主任、校方联络人、学生会主席和学生利益捍卫者的多重身份闪亮登场,牢牢把握住这群记者吃软不吃硬的特性,轻而易举地将他们牵到了酒桌上。
于是,谈笑间,笔杆灰飞烟灭。
酒足饭饱之后,该事件的经过就变成了这样:最近季节更替,卫生隐患增多,年轻人又不太注意饮食卫生,加上各地新生初来乍到本来就有些水土不服,部分学生就餐后出现轻微腹泻的现象,西都大学校方对此高度重视,迅速组织救治,在精神和物质上对腹泻学生给予莫大的关怀,嘘寒问暖,得到了学员们的理解和好评,目前学员们情绪都很稳定,同时,校方迅速采取一二三四五六七条措施改善就餐环境,提高卫生意识,改进服务水平,效果立竿见影。
而知情者都清楚,那桌酒席的效果才是立竿见影。
同样一件事,换个角度,换点词句,多么皆大欢喜,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让人无话可说,这才是知识分子的素养。放眼当今天下,报纸图书上此类才华横溢的文章比比皆是,却没见谁获了普利策新闻奖或者诺贝尔文学奖,毫无疑问,这是普利策新闻奖和诺贝尔文学奖本身有问题。
三天后,没有拉肚子的人继续军训,拉肚子的人也陆续出院,并获得三天在宿舍调养的奖励,又让没有拉肚子的人狠狠羡慕了一把。华泰崂和阚戚智都是幸运的中毒者,出院那一天都依依不舍,拉着护士们的手,一想到很快又要回到训练场了,眼里便噙满了泪花,场面无比感人。
食物中毒风波平息之后,一切又迅速恢复原貌,仿佛一块石头投向湖面,波纹散去之后,谁也不记得这里曾落下过一块石头。冷漠的依旧冷漠,难吃的依旧难吃,捞油水的继续捞油水,短斤缺两的继续短斤缺两,餐桌上的水果也知趣地消失了。
郑能谅也拉了肚子,当霍九建、冉冰鸾在操场上“一二一”的时候,他正趴在宿舍的长条桌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书信,床头的收音机里悠悠传出和窗外阳光一般柔暖缱绻的歌声:那天,黄昏,开始飘起了白雪,忧伤,开满山岗,等青春散场,午夜的电影,写满古老的恋情……
信是写给孟楚怜的,开学头几天都在适应新环境,军训以来又都不得闲,只有吃了变质牛肉才能因祸得福,有机会坐下来安安静静地写上一封信。对于内向羞怯的单相思者而言,写信是相当受欢迎的一种表白形式,可以避免面对面说情话的紧张,有充足的时间组织语句,更清晰更得体地表达意图,还能减少被拒绝后的尴尬。
郑能谅也想过用这封信一诉衷肠,但反复思量后还是放弃了这个主题,因为他知道孟楚怜正在和任赣士谈恋爱,如果他一上来就表白,会让她难做。从她的角度考虑,如果答应,会显得喜新厌旧;如果不答应,又显得不近人情。更重要的是,她刚恋爱没多久,他这时候出手无疑是以卵击石,几乎不可能成功。何况,刚从高中校园分开,一进大学第一封信就直接表白,会给她留下心意不诚、动机不纯的负面印象——早干什么去了?上了大学一下空虚寂寞了才想起来表白?
于是,郑能谅重新定位自己的角色,决定以一个普通朋友兼高中校友的身份给孟楚怜写这封信,主题内容自然是谈校园、谈人生、谈理想。他把对西都大学的第一印象一五一十地写进了信里,基本都是调侃和不满,写的时候自鸣得意,写完一想又觉得这样不好,这会给她留下一种消极悲观、充满负能量的坏形象,而且会和任赣士给她写的信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家伙肯定满纸都是名人名言、心灵鸡汤、青春阳光、你侬我侬,实话实说无疑会被无情碾压的。
刷刷刷,五大张信纸瞬间被郑能谅揉成一团,飞进了垃圾桶。他重新构思、选词、造句、排版,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一段中规中矩的描述,基本和西都大学的招生简介差不多。勉强有一页,但他再也编不下去了,于是开始谈理想。
这一点是他的强项,不是说他有多么擅长空谈,而是他曾经在郝主任的办公室看过孟楚怜的作文,在字里行间倾听过她的理想。任赣士八成不知道这些,这下可以盖过他了。郑能谅想到这儿,嘴角上方的酒涡就更深了,当下奋笔疾书,将孟楚怜那一个个小梦想改头换面、添砖加瓦,一一重现在信纸之上。他并没有投机取巧,也不是借花献佛,在看到孟楚怜作文本之前,他早就有了同样的梦想,他们只是不谋而合。
转眼,一封情书不像情书、作文不像作文的书信便初见雏形了。这是写给孟楚怜的第一封信,岂可等闲视之?郑能谅拿出了比写高考作文还认真的态度,从头到尾来回检查了五六遍,找出了19处错别字和11处语法、标点错误,并且发现最大的问题是字迹太难看了。
信的开篇就说“见字如面”,这些歪瓜裂枣似的字怎么代表我这眉清目秀的“面”呢?对了,九哥不是说他练过书法吗?要不让他帮忙抄一封。可是,我和他毕竟才相识十多天,这么快就让他看到我最隐私的秘密是不是不太稳妥?而且他白天训练那么辛苦,晚上还要麻烦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何况他能帮一时又帮不了一世,将来有一天孟楚怜发现我的字没那么好看,岂不是觉得我虚荣?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凭真本事写,只要工整清爽也挺好看的。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郑能谅又跑去书店买了一沓彩色信纸,带水果香味的,指望它能弥补一下字迹上的不足。然后,他开始一笔一划地重抄那封被他反复修改过的书信。每写一个字,都像在米粒上雕刻十八罗汉,天地间只剩一人、一纸、一笔,目不转睛,心无杂念。每写完一页,他都会一边轻轻地把墨迹吹干,一边逐字校对。第十行字看上去不太整齐,重抄;感叹号的那个点太浓太大,重抄;一滴汗珠不小心落在信纸上,重抄……就这样过了七个多小时的时间,这封信才算真正完成。
信封、邮票、封口的胶水,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捧着这封堪称人类历史上最能体现强迫症的书信,郑能谅发现他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孟楚怜的通信地址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任赣士是肯定知道的,但有哪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会去向公天鹅询问母天鹅的联系方式呢?要问也是去问母天鹅的闺蜜嘛。
于是,郑能谅拨通了小企鹅家里的电话。这是小企鹅在毕业留言册上留下的一条细微的线索,郑能谅从小企鹅的姐姐口中问到了小企鹅的宿舍电话和通信地址。郑能谅拨下号码,听见对面拿起了话筒,便忙不迭打起了招呼:“喂,猜猜我是谁。”
“哇!”小企鹅的惊叫声破空而来,震得郑能谅连忙把听筒挪开几寸。
等了两三秒,他才又凑近话筒,调侃道:“拜托,矜持一点好不好,接到偶像的来电也不用这么激动嘛。”
小企鹅的情绪还在沸腾中,音调只降了一个分贝:“是你啊,我们正在看《初恋》呢,裴勇俊真的好帅啊!”
女生们此起彼伏的赞叹声、议论声、嬉笑声充斥着二人对话的背景,把郑能谅的玩笑话撂在半空无处着落,幸好电话只能听,他尴尬的表情才得以全身而退。
“呵呵,我以为你在看《惊声尖叫》呢。”郑能谅迅速找了个台阶下。
小企鹅的眼睛盯着屏幕,忙里偷闲地应付道:“没有啦,你怎么找到我电话的啊?你电话多少?回头给你打过去。”
郑能谅察觉到机会稍纵即逝,连忙避开她的问题,直接切入主题:“呃,你那里有没有孟楚怜的通信地址?先告诉我下,有急用。”
小企鹅手忙脚乱地翻出孟楚怜的通信地址,告诉了郑能谅,并抄下了郑能谅报来的宿舍电话和通信地址,匆匆结束了对话,重新投入裴勇俊的怀抱。
万事俱备,郑能谅揣上神圣的书信,迎着和煦的阳光,迈起坚定的步伐,走向幸福的邮筒。站在黑幽幽的投信口前,他又将所有的步骤重温了一遍,确认没有一丝瑕疵,才小心地把信一寸一寸塞了进去。
第六章
2
接下来的日子里,训练的任务不算很重,一周只训练七天而已,因为要赶进度,将之前落下的课程悉数补上。可惜训练的强度并不代表成果,盲目填充的课程安排除了搞得学员们疲惫不堪之外,一无所获。
恢复训练第一天,谷二臻就崩溃了,中午回宿舍直接往霍九建的床上一倒,叫苦不迭:“哎哟我的亲娘哎!腰肌劳损嘞!被整残嘞!”立刻引来一顿质疑。
“你哪来的腰肌?”华泰崂问。
“你哪来的腰?”郑能谅补刀。
“你本来就残的好不好?”霍九建戳戳他的大脑袋。
下午训练开始前,谷二臻找到祝班长:“报告班长,我要请病假。”
祝班长问:“什么病?”
谷二臻说:“我残了。”
祝班长上下打量着他:“哪残了?”
谷二臻理直气壮:“脑残了。”
祝班长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脑残了更应该好好锤炼身体,不然从头到脚就全废了,脑残志坚,自强不息。耶!”
然而学员们都清楚,这些训练科目对于锤炼身体并无多大帮助。就拿主要科目之一的队列训练来说,那些班长们懒得动一下本来就不富裕的脑子,只知道让学员们无休止地重复单调的动作,起初还亲自示范一遍再指挥大家做,到后来索性让排头兵接替这项工作,他们则跑到树荫下乘凉去了。不过这不能完全怪班长们不负责任,其实他们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做才算标准。来教这帮学员之前,他们毫无带兵经验,既没有研究过正确的动作也没有进行规范统一,而且他们各自在军校里的学习水平也是良莠不齐,教出的动作自然也是千奇百怪。为了检验训练成果,每个小队会定期把几个班拉到一起表演一番,结果是各班有各班的走法,同一个班里的人也不尽相同,看上去就像一支东拼西凑起来的联合国军。
小队长们一看不对,便要纠正,可这些动作都是经过无数次练习后被学员们掌握的,再想改就没那么容易了。然后区队长一看不对,也来纠正一番,最后是莫大队长。就这样,几拨教官都按各自的理解和习惯来“规范”了一下动作,经过数个版本的激烈碰撞之后,学员们方寸大乱,结果连一个简单的齐步走都不知该怎么走,成了名副其实的邯郸学步。一个方阵走出来,不是左边人把右边人的手碰出了淤青,就是后面人把前面人的胶鞋踩成了拖鞋。
与既枯燥又混乱的队列相比,军体拳就比较受学员们欢迎,因为男生们大多有侠客梦,觉得学了之后可以用它来英雄救美;而女生们大多有女王梦,觉得学了之后可以用它来降服老公。
不过这套军体拳被发明出来既不是为了英雄救美,也不是为了降服老公,而是为了表演。为了展现拳法的威力,莫大队长从西电军校拉来一个示范班打配套,一边饰演武林高手,一边饰演挨打的。一打起来,果然效果非凡,挨打的那一边在空中飞来飞去,又是翻筋斗又是背摔,还配上了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华泰崂被这神奇的武功深深迷住了:“哇,比北斗七星拳还厉害呢!都能把人打飞?”
“这你就不懂了,”霍九建不以为然道,“拳法的威力取决于对手的配合程度,真正的高手其实是挨打的那个人。”
到教学阶段时,学员们便真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出拳者的功力深浅不重要,只要被打的那个人轻功足够好,打出动作大片的效果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和北斗七星拳还有一定的差距,但大家还是一致认为这套军体拳招招都很实用,尤其是针对雄性敌人设计的那几招,杀伤力惊人,可以直接影响到人类的繁衍。
实用是实用,可没有实力也是没用的。天之骄子们从小到大苦练的都是背书答题这一套本领,一直以来的假想敌就是高考独木桥上那千军万马,所以在身体素质上并无任何提高,反倒是落下近视眼、颈椎病、脱发、驼背等一堆后遗症,要在短时间内练成军体拳谈何容易?
教官说:一套拳打下来,敌人基本上就丧失战斗力了。
而事实是,打完一遍军体拳后,学员们个个累得气喘如牛、东倒西歪,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教官又说:这套拳法的精髓就是十二个字——站如松、坐如钟、卧如弓、行如风。
遗憾的是,由于大多数学员的武学天分并不高,结果用实际行动将上述武学境界作了另一种诠释:
站如松(松鼠)、坐如钟(钟摆)、卧如弓(老太公)、行如风(羊癫疯)。
学员们的自信心受到严重打击,确信自己在武术界和军事领域都注定碌碌无为,纷纷打起了退堂鼓,瞬间化身成完颜宗弼渡淮河时的南宋百官,不是装病请假就是装疯卖傻。但校方可比宋高宗强势多了,明确规定,军训成绩不合格的,本学期的体育成绩直接不及格。西都大学虽然是个综合性大学,却一向对体育特别偏爱,体育一门不及格就不给毕业证。或许是不折不扣地落实德智体全面发展的要求,或许西都大学的前身是一所体校,或许校长本人是一名体育爱好者,或许西都大学早年的校训其实是以武会友、精忠报国之类的,不管怎么说,每年总会有那么几个倒霉的学生因为体质或体能比别人差而白读了四年大学。
练又练不好,躲又躲不过,学员们仅存的一线生机就只有天气了,因为军训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恶劣天气不搞训练。校方考虑问题还是疏而不漏的,毕竟这帮学生大多是独生子女心肝宝贝,而且不少是懂法律的,万一在学校组织的活动中受了伤,少不了要赔钱的,一旦折腾起来也对学校的声誉不利——尽管学校的声誉本来就聊胜于无。比如之前的食物中毒事件,虽然万幸只是少数学生拉拉肚子、打打吊瓶,没出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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