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师(烛)-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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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个问题。”连山和尚为难道：“我们也打听过了，那个探亲队伍有海外的背景，而且是向地方部门报备过了。要注意影响，不能直接拿人。”

“拿人不拿人，那是之后的事情了。”方元提醒道：“首先要确定那么多人之中。到底哪一个是云雾，这个大师你应该知道吧？”

“还真不清楚。”连山和尚苦笑道：“我只见过年轻时候的云雾，现在他已经五十多了，肯定变了模样。让我一下子把他辨认出来，那真是为难我了。”

方元眉头锁得更加厉害了：“大师，既然这样，你们又怎么肯定。云雾就藏在那个探亲队伍之中的？”

“排查的结果。”连山和尚解释道：“现在又不是旅游的旺季，前来武夷山旅游的人非常的稀少。我们把那些旅行团一个个的排除，自然锁定了目标。”

“怎么是旅行团。难道他不能单独行动吗？”方元置疑道，感觉这筛选办法好像不怎么靠谱。

“方师傅，你有所不知。”连山和尚沉声道：“从他暗算道果师兄的情况来看，他绝对不是一个人行动。肯定还有其他人配合。所以行踪才会那么诡秘，从容逃脱而去。再说了，没有团伙的帮助，他恐怕也很难独自开启宝藏……”

“这倒也是。”方元也觉得有道理，毕竟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根桩，在现如今讲究团队协作的社会环境下，单打独斗肯定十分吃亏。

连山和尚也是这样。看似是孤身一人前来，但是身后肯定有各种人脉势力在撑腰。

“既然是寻宝。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只要他们一动，那就好办了。”连山和尚总结道：“总之，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暗战。要有耐心，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

“大师说得对。”方元深以为然：“现在是敌在明，我们在暗。既然这样，那就干脆坐看风云起，等他们自己跳出来。”

“没错……”

敲定这个决议之后，连山和尚就笑道：“方师傅，虽然说暂时要按兵不动，但是该探查还是要探查的，尽管这事我们不能亲自出马，不过却可以托人去做。”

“托谁？”方元心中一动，试问道：“在这里，大师认识有人？”

“自然。”连山和尚一笑，起身道：“方师傅，走吧，带你去拜访这里的地头蛇。”

方元自然没意见，就跟着连山和尚出门了。一番辗转之后，他就在连山和尚的带领下，来到了一栋豪宅之前。

豪宅位于城市的沿边，那是一片山清水秀，十分清幽雅静的地方。一栋栋别墅似的建筑就分别错落山上，另外在山脚下却有砖墙和铁栏杆围起来。显然，这是一个高档小区。两人也是经过了层层关卡，才算是抵达小区中的豪宅门前。

“是这里吧？”方元确认起来。

“应该是这里没错。”连山和尚沉吟道：“以前来过的……”

“打个电话问下。”方元建议道：“让他出来接您。”

“打过了，他好像换手机了，是空号。”连山和尚解释道：“不过料想应该没搬家。”

“呃……”方元一怔，也感觉额头要冒黑线了。敢情还没有打过招呼呢，就匆匆过来，有点先斩后奏的感觉。

在两人踌躇之际，忽然有人在后边惊讶道：“咦，你怎么来了，我师爷呢？”

方元闻声，心中立时一动，然后回头一看，只见一辆车无声无息出现在他们的后面，有一个小胖子在车窗中探头出来左顾右盼，寻找范离的踪影。

乍看之下，方元也有些惊诧：“……三宝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家呀。”小胖子停车下来，探头探脑道：“你不是跟我师爷来的吗？”

“不是，范前辈还在村子呢。”方元摇头道：“我有事先离开村子，然后陪这位大师来拜访他的朋友。”

说到这里，方元心中一动，连忙转头问道：“大师，你的朋友叫什么？”

连山和尚若有所思，连忙说道：“他姓何，何生亮，何师傅。”

“啊，那是我爸呀。”小胖子一呆，打量了下方元和连山大师，有些奇怪：“你们是来找我爸的呀？”

“如果是何师傅，那么肯定没错了。”连山和尚欣然点头：“这位施主，麻烦你去通报一声，就说开元寺连山来了，求见何师傅。”

“不用那么麻烦，你们直接跟我来。”小胖子也不笨，更不会多此一举，直接掏出钥匙把家门打开了，然后引着两人进去。

一进门，走进了宽敞的客厅，小胖子就扯开嗓门叫道：“爸，有客人来了，你朋友，还有师爷的朋友……”

叫了两声，小胖子就回头道：“你们先坐着，我去泡茶。”

看着小胖子走了出去，连山和尚这才小声问道：“方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呀。那位施主说的师爷，又是哪位？”

“大师，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在小镇认识了个奇人。”方元拍了拍额头：“怪我，没有和你细说，其实那位奇人，就是当初的麻衣相王范离，他已经归隐很久了，不知道大师是否知道他的名号？”

“啊，范相王，久闻他大名了。”连山和尚惊声道：“他就隐居在这里吗？等等，怪不得何师傅相术高明，原来他是相王传人……”

“连山大师，真是大师来了？”

两人才说着，忽然之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然后一个与小胖子有几分相似，但是比小胖子更高大更发福的中年人急步走了进来。

不必多说，这人就是小胖子的父亲，何生亮了。

何生亮进了客厅，目光一动，就看到了连山和尚的身影，当下飞快迎了过去，一脸惊喜交集的表情：“大师，您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好让我去迎接。”

“来得突然，上门拜访更是贸然。”连山和尚笑道：“连招呼也没打，就匆匆上门来了，还要请何师傅不要见怪。”

“不怪，不怪。”何生亮笑容满面道：“大师不远千里来看我，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见怪。”

在寒暄之中，小胖子端着三杯热茶走来了，然后先给方元一杯，再搁一杯在连山和尚的前面，最后一杯才给何生亮。

见此情形，何生亮眉头微微一皱，觉得在细节上小胖子做得不够好。觉得第一杯茶，应该奉给连山和尚才对。但是当着客人的面，他也不好纠正，只得斥喝道：“三宝，这位是泉州高僧连山大师，你叫人了没有？”

“叫了。”小胖子委屈道：“进门前就叫了，连山大师……师叔……”

“什么师叔？”何生亮迷惑不解。

“这个啊。”小胖子指了指方元，懵懂道：“师爷让叫的。”

“嗯？”何生亮一愣，目光落在方元身上，旋即想起了什么，惊讶道：“你是……方师傅？”

“何师傅，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方元微笑问候起来，心中却感慨万端。此时此刻他总算深刻的明白了圈子这个词的真正含义，风水界真是小呀，绕了一周，都是认识的。

“不敢，不敢。”何生亮急忙摆手，又是喜，又是惊：“久仰方师傅大名了，昨天听三宝说你与家师结伴同行，我还琢磨着要不要前去拜见。没有想到，你到是先上门了，真是失礼，失礼了啊。”

关于方元的事迹，还是何生亮告诉范离的呢，明白方元的底细，他自然不敢有半点轻慢。况且有了范离的这一层关系在，他的态度在热情客气之中，又有两分亲近。

“不过，你不是应该在游村的吗？”客气之余，何生亮也有些困惑迷茫：“怎么现在又与连山大师联袂来访？”

“这事说来话长……”方元犹豫了下，推让道：“大师，还是你来说吧。”

第647章好心机，好算计！

“阿弥陀佛。”这个时候，连山和尚没有推让，直言不讳道：“何师傅，我们是为了追踪一个叛徒而来。”

“叛徒？”何生亮愣住了：“什么叛徒？”

“叛逆之徒。”连山和尚肃然道：“何师傅，你曾经在泉州待过几年，应该知道德化戴云寺的道果师兄吧。”

“这是自然。”何生亮连忙点头，恭谨道：“道果大师也是一代高僧，我是景仰许久了，可惜无缘一见，没能聆听他的教诲。”

“诶。”连山和尚一叹，也没说什么场面话，又继续说道：“你知道道果师兄，恐怕不知道道果师兄曾经有个徒弟……”

听了连山和尚的讲述，何生亮顿时勃然大怒，愤然而起道：“什么，竟然有这等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之徒，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当然了，连山和尚说的是删节版本，并没有提到佛国宝藏的事情，只是说云雾怨恨道果大师逐他出山门，所以屡次三番的报复。

不过就是这样，也让何生亮怒发冲冠了。风水师是传统的行当，师徒之间的感情十分的浓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何生亮本身就非常敬重自己的师父，现在听说云雾不念师恩的叛逆之举，肯定是气得破口大骂，予以严厉的批判谴责。

“是啊，逆徒可恨，需要严加惩治。”连山和尚深以为然，随即轻声道：“经过我们的追查之后。发现他潜逃到附近了。所以这才上门拜访，想请何师傅助我们一臂之力。”

“理所当然，义不容辞。”何生亮毫不迟疑。直接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谢谢何师傅了。”连山和尚喜形于色，毕竟他很清楚何生亮在这个地方的关系网有多强大，有了何生亮的帮助，这事肯定能够增添几成胜算。

“不过具体怎么办，还需要大师您给个章程。”何生亮拍胸口道：“有事您尽管吩咐，我听从指示跑腿就行了。”

“不需要何师傅亲自出马。”连山和尚微笑道：“我们只是想让你帮忙留意一下。那个探亲队伍的动静罢了。”

“什么探亲队伍？”何生亮自然有些迷糊。

“诶，怪我，没讲清楚。”连山和尚连忙补充道：“据我们推断。现在云雾就隐藏在一个海外归来的探亲队伍之中。但是没有确实的证据，我们又不好去拿人。所以想请何师傅找人留意那个队伍的动静。一有什么发现，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没问题啊。”何生亮点头答应：“小事一桩……那个探亲队伍现在在哪里？”

“巧了，就在游村。”方元在旁边开口道：“现在范前辈还在游村。应该知道那个队伍的一些情况了。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请何师傅打范前辈打个电话，问一问具体的消息。”

“咦，这么巧？”何生亮愣了一愣，然后从善如流：“好，我马上打电话。”

说话之间，何生亮转头训道：“三宝，去给你师爷打个电话。就说连山大师和方师傅在我们家作客，请他回来……算了。不打电话了，你亲自去接他回来。记住。你去接人就行，千万不要瞎打听什么情况，知道了没有？”

“明白，爸，你放心，我懂。”

小胖子一听，脸上浮现一抹兴奋神采，然后抓起衣架上的外套就向门外跑去。转眼之间，他已经到了外面，声音才传了进来：“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冒失！”何生亮轻斥了一声，隐约也有两分宠溺之意。

小胖子离开之后，三人就闲聊起来了。大概闲聊了一个小时左右，小胖子的声音就在外面响了起来：“爸，师爷来了。”

听到这话，方元等人连忙起身，还没有出去相迎，范离就大步走了进来。

“连山大师……”范离笑容满面，远远的招呼道：“久仰，久仰……”

“范施主，幸会了！”

两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但是彼此之间都听说过对方，自然很容易交流。谈笑了两句，两人就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一番寒暄，一番客套，众人才算是重新坐下，小胖子也知机倒水添茶。

“师父，刚才三宝应该和您说了吧。”何生亮恭敬道：“这事您怎么看？”

“能怎么看，欺师灭祖之辈，绝对不能姑息。”范离一拍桌子，哼声道：“以前不知道这事就算了，现在知道有这回事，我们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师父，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何生亮旗帜鲜明道：“大逆不道，不能轻饶了他。”

“两位高义，道果师兄知道了，肯定感激不尽。”连山和尚欣慰道。

“好说，好说……”范离摆了摆手，习惯性的摸了摸半秃的头顶，微微皱眉道：“不过说实话，这事的确有些不好办。”

“怎么说？”方元心中一动，他知道范离不是怕事的人，现在却露出为难之色，其中肯定有什么缘由。

这也是事实，范离轻叹一声，解释道：“方师傅，你刚才走得早，不知道那些人前往游村的目的。”

“不是探亲而已么？”方元心中微沉，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不仅是探亲而已。”范离肃然道：“那帮人的领头人姓游，那是游村人的后裔。当年在民国时期，战火纷飞，民不聊生，游村有人迫于无奈，只得飘洋出海讨生活。”

“几十年过去，当初讨生活的人老死在异国他乡了，但是却念念不忘游村。作为这些人的后裔子孙，现在回来探亲的人，不仅仅是探亲而已，还决定在村子投资建厂，帮助村民脱贫致富，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说到这里，范离表情复杂道：“你不知道，当那个领头人当众宣布这个决定之后，整个村子都沸腾起来了。又是敲锣打鼓，又是放鞭炮庆贺，比过年还要热闹。”

“也就是说，就算知道哪个人是大逆不道的云雾，也轻易不能动他。你们一动，首先就是村民不答应，估计连当地政府也不支持……”

一瞬间，其他人沉默了下来。大家不笨，自然知道范离说的是事实。一帮穷疯了的村民，听说有机会发家致富，谁敢挡他们的道，绝对是被撕成碎片的下场。

“嘿，都开放近四十年了，现在才回来探亲，真是巧啊。”小胖子幽幽来了一句：“以前去哪儿了？”

方元心头微微一跳，自然明白怎么回事。说白了，这个探亲团就是云雾的掩护，至于投资建厂，帮助村民发家致富什么的，更是为了开启宝藏作准备。

毕竟一但动工起来，各种物资汇聚而来，车辆往返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夹带一些私货，那也是十分便利的事情。

“好高明的算计啊。”方元回想一下，总觉得这个手法好像有些似曾相识。再深入一想，这不是当初兰心想挖掘何春波祖坟的手段么……等等，祖坟！

忽然之间，方元灵光一闪，连忙问道：“范前辈，探亲团除了决定投资建厂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决定？”

“什么别的决定？”范离迷惑不解道：“你觉得，他们还应该有什么决定？”

“比如说……”方元沉吟道：“既然那些在外拼搏，最终老死他乡的人，难道就不希望能够落叶归根吗？或许他们想要迁葬，然后找风水师堪舆山形地势……”

“方师傅，你的意思是，那个云雾就是他们找的风水师？”何生亮自以为明白了，顿时拍手叫道：“没错了，有了这层身份，他就可以在打伤道果大师之后，直接混入探亲团中，然后顺利脱身了。”

“嗯嗯。”连山和尚含糊点头，眼中却微微一亮。在场之中，只有他才明白方元话里的意思。有了风水师的身份，以及迁葬的借口，那么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山勘探，趁机寻找佛国宝藏的下落……

“好心机，好算计！”连山和尚表情一肃：“不能让他得逞。”

“这是阳谋，不好阻拦啊。”方元皱眉道，就算知道了对方的打算，但是人家裹挟了民意，谁能反对？

“我们干嘛要拦阻？”这个时候，小胖子奇怪道：“他上山勘探不是正好吗，这事肯定不可能兴师动众吧，最多几个人而已。那么我们多带些人悄悄跟上，等到他们落单了，直接敲闷棍……咳，我是说，直接兴师问罪，没错，兴师问罪。”

“……好主意。”方元眼睛一亮：“我们可以在他必经之路上埋伏……”

“对对对。”小胖子摩拳擦掌，兴奋道：“摆好布袋阵，等他经过的时候，再一拥而上。反正荒山野岭的，只要手脚做得干净利索一点，然后就地挖个坑一埋……咳咳，我是说，只要逮到人了，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三宝，你经验好像很丰富的样子。”范离目光有几分审视的意味。

“啊，师爷，我这是在电视上看到的，电影上很多这样的情节……”小胖子急忙解释，可不想引起什么误会。

“哼。”何生亮瞪了小胖子一眼，然后严肃道：“你以后有空就多翻几本相书，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影，免得学坏了。”

“是是是……”小胖子苦着脸，只有点头的份。

第648章目讲僧

尽管小胖子的计划，好像有几分邪恶。但是大家商讨一下，觉得这也不失为良策。

毕竟计划好比一把刀剑，本身无罪，用之于正则正，用之于邪则邪。反正不管黑猫白猫，只要逮住老鼠，就是好猫。计划也不在于邪正，只要管用就好。

“三宝，既然这是你出的主意，那么这事就交给你来办好了。”范离严肃道：“你小心一点儿，千万不要捅了娄子。”

“师爷，你放心吧，我晓得。”小胖子誓言旦旦道：“我会安排几个人，悄悄地盯住他们的一举一动，一有什么消息，立即回来汇报。”

“嗯，你去吧。”范离点头道：“好好做事，要是立了功，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胖子眼睛一亮，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就像一阵风跑去。片刻之后，声音才随风飘来：“师爷，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毛毛躁躁的……”见此情形，何生亮有些不放心：“师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来办，能行吗？就怕他火急火燎，容易坏事。”

“你自己儿子，你居然不清楚？”范离随口道：“不要看三宝表面懵蠢懵蠢的，实际上心里一肚子的精明算计，估计要比你强上几分。”

“他差得远呢。”何生亮表示不信，但是眼中还是有几分欣慰之色的。毕竟望子成龙，那是每一个父亲的夙愿。

范离呵呵一笑，举杯喝了口茶。目光微微一闪，忽然很随意的说道：“连山大师，那个云雾逆徒伤了道果大师之后。不仅没有逃之夭夭，远遁千里，反而来到这个穷乡僻壤之中，是不是为了传说中的佛国宝藏而来？”

“啊！”一瞬间，方元和连山和尚心中一震，在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就被范离一语点破事情的真相。自然让他们惊疑不解。

“什么佛国宝藏？”何生亮却茫然不知所措。

此时，从方元和连山和尚的表情反应，范离就确定无疑了。忍不住展颜一笑：“看来，我猜得没错，他果真是为佛国宝藏而来。”

连山和尚怎么说也是很有道行的高僧，在震惊片刻之后。立即稳定了心神。沉吟了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问道：“范施主，你何出此言？”

“大师不要惊疑。”范离笑了：“你可知道我门派的师承渊源？”

“不是麻衣道者一脉么？”连山和尚试问起来，多少有些迷惑。

麻衣道者，也叫麻衣道人，据说是北宋年间的道士。善相术、占卜，流传甚广的麻衣神相一书。就是他的著作。

不过又另外有传说，麻衣道者其实是个老僧。

宋邵伯温闻见前录书中就有记载，钱若水为举子时，见陈希夷于华山，希夷初谓若水有仙风道骨，意未决，命老僧者观之。僧云，做不得，故不复留。然急流中勇退，去神仙不远矣。老僧者，麻衣道者也。

当然，不管是老僧，还是道士，反正麻衣神相的声名，已经深入人心。许多相师都奉之为祖师，日夜供奉礼拜，潜心钻研麻衣相法。

范离有麻衣相王之称，自然是麻衣道者的传人。这一点，应该毋庸置疑的吧？

连山和尚心中这样揣测，却看见范离轻轻摇头：“大师，你这话严格来说也没错，但是也没有全对。”

“怎么说？”连山和尚十分不解。

“师父，难道不是这样？”旁边的何生亮也十分的惊诧，要知道他可是一直以为，他们师门这一脉，应该是麻衣神相一脉正统嫡传。不然的话，相法也不会这样的高明。但是听范离话里的意思，似乎有什么隐情。

范离苦笑了下，轻叹道：“阿亮呀，本来类似这种师门秘闻，我不太想多说，甚至觉得干脆烂在肚子里算了，不然就是等我快不行了，把衣钵传你的时候，让你自己翻看历代祖师传下来的笔记……”

“师父，既然是师门的秘闻，那您不必多说了。”何生亮果决道，眉目之间隐约浮现几分激动惊喜的情绪。毕竟这是范离第一次亲口肯定，要师门衣钵传给他，让他来执掌门庭。

有了这个承诺，何生亮只顾心花怒放了，哪里有心情理会其他事情。

“没关系，反正迟早你也知道。”范离摇头叹道：“不过你知道这事了，估计心情多少有些复杂。因为这并不是什么荣耀，值得称道的事情，反而是一种耻辱。”

“什么？”何生亮一惊，方元和连山和尚也颇感意外。

“真的是耻辱。”范离无奈道：“麻衣相法，那不过是祖师为游走江湖方便，以隐匿自己行踪的一层皮罢了。但是传承至今，这一层皮却成了师门的重要传承，你们说这事可不可笑，是不是耻辱？”

“师父，这怎么可能？”何生亮十分怀疑，如果这话不是出于范离之口，听别人这样污辱师门，他恐怕早已经翻脸了。

“世事离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