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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霍霍向新郎-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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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沈瑄和苏灵琳趴在桌上夜不能寐。
  沈瑄心痒难耐,总要悄悄伸手过去捏捏碰碰苏灵琳,板砖就在床上似寐非寐地翻身,两个人赶快拉开距离。
  沈瑄无奈,推门出去,只见碧空如洗,月色正好,淡淡的辉光照得他心神清爽。
  苏灵琳也跟了出去。
  
  “沈瑄,快看,”苏灵琳捧起房门边一只盒子,“这是什么?”
  沈瑄一看盒子就头疼,该不会是外公又想出什么坑人的礼物了吧。
  苏灵琳拆开,只见一枚玉佩和一颗明珠,粲然夺目,一看就知道是宝物。
  苏灵琳好奇怪,谁把礼物送这里了?翻遍盒子内外也找不到只言片语的署名。
  沈瑄拾起明珠,仔细盯了一会:“这……”
  
  “你认得这物事?”
  “看着像小云的东西,我记得她十五岁那年生辰,我爹准备了一颗明珠非要我亲手赠给她,看来像是这颗。”沈瑄顿了顿,忽然领悟到上官云的意思:
  还君明珠。
  
  当年父亲让他亲手送珠,也暗含要撮合俩人的意思,如今明珠归还,正是此意。
  “这个是我大哥的玉佩啊,”苏灵琳捧着玉佩左看右看,忽而伤感,“大哥失踪都三个月了,上官小姐也没有回家,不知今生今世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他们。”
  “他们一定来过。”
  
  “为什么不肯见见我呢?”苏灵琳泫然,“我很想念我哥。”
  沈瑄微微一笑,透着无尽温柔:“这不是见到了吗。”他把东西装回盒子,放到苏灵琳手里。
  天空月色茫茫,地上明珠碧玉交相辉映,映出月下一对恋人相依偎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晚点码出来,等我!今天拼啦~一定要完结!




55

55、终点也是起点(下) 。。。 
 
 
  七年后的冬天。
  巷子口杏黄旗迎风招展,显眼的“金陵镖局”四个大字。镖局门口一队送镖车马正欲出发。
  
  “这次去要小心,路上有空就托人捎个信,”妇人清点完毕货物,挺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对丈夫道,“早去早回。”
  “嗨,知道了,”宋武说话间嘴里哈出的热气在冷天里瞬间凝成雾气,“娘子,你也要保重身体,和我们的孩儿。”
  宋文发牢骚:“老爷真是的,我们以前在相府乃是堂堂四大高手,现在在镖局干镖师趟子手的活儿,少爷当我们免费劳力使啊。”
  
  程雪脸一沉,挺着肚子道:“没用的废物,要是你们两个怕麻烦,我亲自去。”
  宋武急了,忙回头叱宋文:“你说啥呢,明知我娘子身怀六甲,你惹她干吗。娘子我去我去,别听我哥瞎说。”
  宋文气得不行,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回头对程风道:“重色轻兄弟。”程风颇为同情地看他一眼,碍于姐姐还在不好说话。
  
  程雪道:“快走吧,早点去,别耽误。我还要替小少爷做东西。”
  程风奇道:“咦,小少前几天昨天不是才让人做了个摇椅,还自带挠痒功能的,管它叫啥……安,安?”
  “按摩椅。”
  “哦对,按摩椅。”
  “小少爷天天要新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天小少爷让人做了个会跑会叫的木马,没到一天就玩腻了。今天他要一条不用划桨就可以航行的船。”
  
  宋武满脑黑线道:“这样下去,没人能满足得了他的要求。你们就不能找点别的事转移一下小少爷的兴趣?”
  “有什么办法,不肯读书,不肯练武,天天就玩、折腾人,夫人都说了,那是魔星转世,神仙都救不了,”程雪哀叹一声,“如果我生出这么个玩意儿来,我就塞回去重头来过。”
  正说着,庭院里传来一声脆嫩的童音:“雪姨,雪姨!我的一卦灵到哪里去了?”
  程雪呼出一口气:“又来了。你们走吧,我去看看。”
  
  程雪回到院中,只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富贵王孙打扮,眉目细致清灵,眼睛里透着早熟的狡黠和精明。
  男孩左手捧着个卦盘,右手拿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见到程雪来,抬头道:“雪姨,你来,我给你算命。”
  程雪好容易忍住,和颜悦色道:“沈欢,你今天功课做了没有?”
  
  “早做完了,”沈欢满不在乎道,“雪姨,今天帮我做个捉鸟的玩意儿吧。”
  远远里一个光头少年走来,腰里悬着流星锤,程雪如临大赦,招呼道:“板砖小师父!”
  光头少年听到,大步流星地走来:“什么事?”
  “啊我突然想起有点事,欢儿你让板砖带你玩啊,我先走了。”程雪脚底抹油,溜了。
  
  板砖俯身一瞧:“哟嗬,沈欢,今天算出个啥玩意来了?”
  沈欢抬头瞥他一眼,一板一眼道:“你出家人戾气太重,不妥不妥。不如让我给你支个招,改改运?只需要二钱银子……”
  “啊呸,又想讹我银子,”板砖又好气又好笑,“这招只对阿言管用……哎,阿言呢?”
  “板砖哥哥,欢哥哥!”书房里跑出来一个小姑娘,扎着羊角辫,穿一件红花小袄,脚踩一双虎头鞋,五六岁模样,蹬蹬跑出来。
  
  “跑慢点,别摔着……”板砖话音未落,小姑娘就吧唧一声摔倒在地,哇地大哭起来。
  “白痴。”沈欢不屑地看了一眼。
  板砖无语,忙走过去把她拎起来。
  “欢哥哥,我抄完了,你说带我去捉鸟的呀。”沈言扬起被冻得通红的小手,手里捏着两份抄书作业。
  
  板砖虎着脸道:“沈欢,你又让妹妹替你写作业,你羞不羞?”
  沈欢懒洋洋道:“板砖哥,是她自己愿意的,我拦不住啊。”
  沈欢才七岁,说话已经俨然一个小大人,比猴儿还精。板砖无奈至极,只好对沈言道:“你歇会,带你去捉鸟。”
  “带她干嘛,她什么都不会,笨得要死,碍手碍脚。”
  
  沈言一听哥哥这话,刚止住的眼泪又哇地一声哭出来:“赖皮,你说了要带我捉鸟的……”
  沈欢翻白眼:“吵死了。”说罢眼珠一转道:“你板砖哥哥有鸟啊,你去捉啊。”
  板砖怒发冲冠道:“沈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不?”
  天空中飘落下小雪,三个人都抬头望。
  “下雪了,”沈欢眨眨眼,“这么冷的天,鸟一定很难找到食物。”
  
  “你们三个还站院子里干什么,别着凉了。”
  三人循声望去,苏灵琳头发绾起站在屋檐下,脸蛋还是圆润泛红。她裹着一件狐皮大麾,绒毛圈住雪白的脖颈,腰间还悬着那多年不曾变过的雁痕,笑容温柔地看着三人。
  
  沈言看见母亲,心里很高兴,嘴巴却有点打结说话还不利索。她自小就有点笨,尤其是相对那聪明伶俐的哥哥沈欢而言,故而常常被沈欢欺负。
  “娘!”沈欢一看见母亲,抢先一步撒娇奔去,苏灵琳抱起沈欢,笑道:“板砖,快进来,我弄了米酒汤圆,喝口暖身。”
  “娘,给我做只弹弓。”
  
  苏灵琳嗔怪地弹了弹沈欢的鼻子:“这么冷,不要跑出去瞎闹。在家好好呆着,陪你妹妹玩会。”
  沈欢一指沈言:“是她非要求着我去打鸟的,一不高兴就哭鼻子。”
  沈言愣了愣,沈欢瞪她:“你自己跟娘说,是不是你想捉鸟?”
  沈言结结巴巴道:“是,是……”
  “好了沈欢,不要再嫁祸给别人,”板砖笑着抱起沈言,“走,吃东西去。”
  
  进了屋,苏灵琳点好暖炉,给孩子们盛米酒:“小心烫。”
  沈欢瞧了自己的碗一眼,又扫一眼沈言的碗,马上目测出沈言的汤圆比自己多两个,灵机一动:“阿言,你知不知道东西吃多了会长肥?”
  沈言趴在桌边踮着脚目不转睛地看碗里的汤圆:“嗯?”
  “肥了以后就会变成大胖妞,很丑很丑,没有男人要。”
  “为什么没有男人要呢?”
  “因为男人都喜欢漂亮的老婆,就像爹,如果娘不漂亮,爹就不喜欢娘。”
  “哥哥你胡说,爹很喜欢娘。”
  “那是因为娘漂亮,所以你如果变得很丑,就会没人要,被男人丢在外面,不给吃穿,还要干活儿……”
  
  板砖的大手一巴掌排在沈欢后脑勺上:“闭嘴,又打什么鬼主意,吃你的东西!别欺负妹妹。”
  沈欢不爽地揉揉脑袋,心想,臭和尚,早晚干掉你。
  
  “爹回来了!”沈言听到外屋脚步声,放下汤勺欣喜地跑出去,“爹——”沈欢趁机把沈言的碗和自己调了个。板砖无奈摇头。
  沈瑄把女儿举起来转了一圈,笑道:“今天跟哥哥做什么了?”
  “写作业,哥哥还带我抓板砖哥哥的鸟。”
  沈欢和板砖吃到嘴里的汤圆噗地吐了出来。
  
  “哦,是么,”沈欢把女儿放下,拉到身后,脸对着两人黑下来,笑眯眯里带着威胁,“沈欢,板砖,汤圆不好吃?”
  沈欢搁下筷子:“娘我吃饱了。”一溜烟跑得没影儿。
  板砖心里只骂沈瑄小混蛋,脸上陪笑道:“好吃,师父做的汤圆最好吃。”
  
  “那就多吃点,”沈瑄满意地点点头,“娘子,你的汤圆越做越好了。”
  苏灵琳不好意思道:“咳咳,熟能生巧。”
  沈瑄微笑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苦下脸道:“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做汤圆,一天三顿吃汤圆,你不怕儿子女儿都变成汤圆?你看看板砖的头,已经咕噜圆了!”
  板砖摸摸自己的脑壳,心想,这有啥关系?
  
  “呜,相公,可是我只会做汤圆。”
  “那可以麻烦你下次做汤圆,在糯米里包点馅儿吗?”
  “呜……”
  “不要每次我说你就这样好不好?”
  
  苏灵琳眼睛一瞪,罢工道:“我就知道你开始嫌弃我了!我不干了。”说罢扭头就走。
  板砖摇头:“又来了……”
  “娘子,别生气啊,喂!”沈瑄无语,“靠,女人怎么都这么不可理喻!”急急忙忙追出去。
  “板砖哥哥,爹和娘怎么了。”沈言拉拉板砖的裤脚。
  “没啥,走,叫上你哥,我们打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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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少年和两个小孩儿的身影在雪地里慢慢前行。
  “你们说,爹娘吵架了会和好吗。”
  沈欢颇为老成地耸耸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然后就是关上门亲热一番和好,你还没找出规律来?”
  “亲热?”沈言歪着脑袋,“可是我有一次看到爹脱了娘的裤子打她的屁股……”
  板砖慌忙捂住沈言的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切。老夫老妻还不知道节制。”沈欢耸耸肩,走到最前面去,俨然一个小大人。
  走了一段到了城郊,寻着一片枯树林。
  “看,这里有鸟巢。”沈欢伸手一指。
  板砖道:“就在这里设陷阱。”
  沈欢开始掏腰包里的诱饵,弹弓,和网兜。沈言好奇地要看,沈欢回头嗤道:“什么都不懂,一点忙都帮不上,还不闪边儿去!”
  沈言气得瘪嘴:“我才不稀罕。”
  
  “哦?你说的,那你等会别跟着我,反悔是小狗。”
  沈言气坏了,不跟就不跟,有什么了不起。她一扭头,反方向抛开,走了一段,见板砖和沈欢忙着布局,都没有追上来留自己,心里更委屈。
  索性把牙一咬,在雪地里奔跑起来。
  沈言跑着跑着,忽然发现越走越陌生,竟然迷了路,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来过的地方。沈言吓坏了,急得在雪地里大哭。
  “呜呜呜呜,爹,娘……”
  
  “你叫谁?”
  空茫茫的雪地里,竟然会有人回应她的话。
  沈言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孩,年纪和沈欢差不多大,气质却迥异。男孩衣着清淡朴素,气度却雍容闲雅。
  男孩眼中似有疑惑。
  
  “我爹娘不管我,欢哥哥和板砖哥哥也不要我了。”沈言鼻子一酸,眼泪鼻涕都流出来,却又在这寒风里立刻结成了冰。男孩见了眉头微微蹙起,半响道:
  “跟我来。”
  他从袖中伸出的手玉白修长,匀净胜雪,那微微拂手的姿态似乎充满了魔力,沈言怔了一怔,把爹娘告诫的不要跟陌生人随便走忘得一干二净,只觉得这男孩儿似曾相识,定定地望着他,傻乎乎地伸出小手放在他掌心。
  
  男孩牵着沈言走了一段,忽然想起什么:
  “你怎么不问我带你去哪?”
  “去哪?”
  “我父母在此地拜访旧友,我带你去寻找他们。”
  沈言憨憨地瞧着他,像是听见又像是没听见,脚下乖顺地跟着他走。
  
  “你不问我姓名么,不怕我是坏人?”
  “不怕,你是好人。”沈言很肯定。
  沈言又问:“你叫什么?”
  男孩止住了脚步,他的目光明若春水暖如和风。或许因为不爱笑,那的忽然降临的笑容也格外惊艳特别,回头的一瞬,清浅流灿的眼神几乎驱走整个冬天的寒冷:
  “我叫苏容。”
  “我是沈言。”
  
  两只小手交汇在一起,大雪倾城,雪地之中两行深深浅浅的脚印,汇成恢宏背景下最浪漫的结点,金陵这座古城如此善解人意,它包容和掩护着一切最温馨浪漫的秘密,然后悄悄将他们串联,织成网织成梦,织成那柔情似水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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