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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神雕]双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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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明明没有死,我们若对外宣称他已经涅槃,便是欺骗上苍,也是对师父的不敬……”龙儿目光庄严,弹指间换上了姑射神人往日的装束,一步步走向大殿之上雪神的宝座。她坐上那个位置,取出了冰雪令。从这一刻开始,她的神情仿佛瞬间变得不一样了。她努力消灭自身属于雪龙的那部分性格,将自己与姑射合二为一。
  “我是他的亲传弟子,无论是法术灵力还是举止言行,这里还有谁比我与他更像?”
  虽说姑射神人生得貌若好女,淖约若处子,其美好已然超越男女之别,但他毕竟是男子,而雪龙却是实实在在的女儿。
  神使们面面相觑,毕竟这是欺瞒六界的大罪,谁能不害怕呢。最终,神使冰灵打破沉寂:“小仙觉得可行。其一,神主从来不与天界神仙打交道,真正与他相熟的就只有我们而已,由龙儿假扮他并不一定会被神仙发现。其二,民间素来有传闻说雪神是一位神女,我们只需稍微推波助澜,人们便会理所应当地以为雪神本就是女儿身,我们就用人间的谣传给神仙吹吹风。其三,神仙皆通晓幻化之术,即便有神仙确凿指出上一回见到的姑射神人是男子,那我们也可以用那是幻化之术搪塞过去,左右谁也没有证据。”
  神使陆霜忧虑道:“这太冒险了。我们……还是再等等吧……如若神主回来了呢?”
  “师父若不是自己放弃雪神之位,这世间还能有谁左右他?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龙儿高举手中的冰雪令,不怒自威,俨然是与姑射真人如出一辙的风采。“我们不能成为他的后顾之忧,他若要走,便让他走得干干净净,作为他的亲传弟子,我本就做好了接替雪神之位的准备。他若有朝一日愿意回来,那便说明他已经想通了,届时我会归还身份,再请天界降罪于我。”
  陆霜沉沉道:“那便请你发誓,你会做到你说的两点:若神主不回来,你便一辈子做不得你自己;若神主回来,你便放弃一切,请罪离开……要知道,冒名顶替,欺瞒六界,罪不容诛。你可想好了?”
  龙儿颔首:“从今往后,我便是雪神姑射。若违诺言,永生永世,不得涅槃解脱!”
  众神使齐齐拜倒:“参见姑射仙子!”
  三千年过去了,姑射神人依然没有回来,当年的小雪龙追随恩师的轨迹,修忘情道,历劫,如今也成为了真正的上神。
  润玉与氐娇听完姑射的往事,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润玉一开始总觉得姑射不是姑射这件事太过于荒谬,但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姑射会出现在人间历劫。那位早已飞升上青天的雪神根本不是她,那个传说中绝情绝爱、无欲无求的圣神也不是她,她只不过是一条刚刚飞升上神的小雪龙罢了。
  一份恩情有多重?对有些人,可能是一句感谢。对另一些人,一份恩情值得倾其所有去报答。
  一直戴着面具,戴得久了,面具便成了自己。
  氐娇蓦地发出一声笑声:“雪神啊雪神,你口中的那个家伙,就像在你的神魂里,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最早姑射神人在《庄子·逍遥游》中被形容为“淖约若处子”,《列子·黄帝篇》中也有“形如处女”,在这两处用的词都是比喻,如果姑射是女的,那么也就不用比作女子了,所以姑射神人最初的形象应该是男性。后来不知怎么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女神仙。本文中姑射和雪龙的身份承接,就来源于蠢作者对于这个性别转变的yy。
关于时间问题,蠢作者之前在随感里也说了,大致设定就是天界时间比人界时间过得快…这里就随便写写,请勿较真。
感谢读者“萝卜”;灌溉营养液+2
读者“阿宁”;灌溉营养液+10
读者“王家小仙女”;灌溉营养液+5
读者“不知道取什么”;灌溉营养液+5
读者“风遥”;灌溉营养液+3

☆、归墟其六

  “我收到的那封信函,实则并非出于归墟境主,而是我恩师的手笔。”姑射喃喃,“师父的笔迹我不可能认错,比如‘雪’字底部中间那一划,他总是要划得长些。”
  氐娇道:“这样看起来,姑射神人不会就是归墟境主吧。”
  姑射却不愿相信:“传说中让灵魂不死不灭、永世不得超生的诅咒,是归墟对大奸大恶之人的惩罚。师父朗月清风,又怎可能受到那样的天谴?”
  氐娇道:“惩罚吗?秦王创下千秋功绩,晚年派人出海寻找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五岛,仍然求而不得,雪神口中的惩罚,正是凡人梦寐以求的长生。所以,有人不想孤寂却得长生,有人梦想长生却得早逝,都是无常的宿命。而宿命呢,在决定的那一刻,人永远意识不到。”
  氐娇的嗓音很通透,说出来的话带着一丝天真的残酷,姑射听了,就好像一股冷气嗖嗖钻进了耳朵里。许是时间如潮水,彻骨黑暗终将来临,气氛变得愈发沉重,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很久。
  归墟不同于六界中的任何一个地方,它源于虚无,是世间灵魂的归处。
  多得是监牢,囚禁人的肉体,但要是有人说“我要囚禁你的精神”,人们大抵会想这人疯了。每个人的精神都是自由的,没有任何一个监狱可以束缚它,即便是归墟也不可以。所以,归墟只会向心甘情愿进入它的灵魂打开大门。就像氐娇说的那样“我们的心都被归墟绊住了”,才会深陷这个世界。
  如果没有姑射神人的那封信,姑射不会自愿来这里,而如果姑射不在,润玉自然也不会愿意进入归墟。所以,他们二人被归墟吸纳实属情有可原,唯独氐娇,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他没有任何“心甘情愿”的动机。氐娇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润玉沉思片刻,心生一计。
  “无论如何,龙儿你本就是正统的雪神继承人,冒名顶替也实是为了维护尊师的名誉,相信尊师不会因此责怪你。”润玉一边说,一边暗自掐断了鲛珠手钏的线,然后将其中一颗珠子甩到了远处。鲛珠散落一地,由于他们在沙地上,鲛珠落地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润玉问:“娇娇,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氐娇愣了愣:“啊……我想想……我们真是走到绝路上了,没办法,听天由命咯。”
  润玉能够听声辩位,声音间隔哪怕丝毫的距离也逃不过他的耳朵。先前他向氐娇提起过鲛珠手钏对他意义重大,因此眼下手钏散落,氐娇的注意力不可能不被珠子吸引。正常人下意识的反应一定是去捡珠子,而氐娇既有意隐瞒,虽不会附身去捡,但视线也一定会追随过去,做出诸如扭头一类的微小动作,从而改变声音的方向。
  氐娇扭头的方向正是润玉方才故意掷出去的最远的那颗珠子的方向。润玉不得不怀疑氐娇是否根本就没有丧失五感。
  怀疑一旦开始,很容易串起先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例如,海震发生之时,拥有定海神针的鲛人王为何会被海浪冲走?海震发生的时间与归墟之门开启的时间是否太过于巧合了?方才在岱舆岛上,为何他被氐娇一推,就正好撞上了石碑?
  “润玉,你也没有办法了吗。”姑射隐隐感觉到润玉的沉默有些异样。
  “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润玉不能预测未来,只能说在未来来临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罢了。
  姑射从前觉得三千年如一日很不可思议,直到现在真正走到这一步了,才知道其实三千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而已。与漫长的时光相比,他们相识的时间有如沧海一粟。
  一粟却可倾沧海。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何则?知与不知。
  姑射有些哽咽,但更多的是欢喜:“我们都会五感尽失,归于混沌,不要说‘陪着我’这样的傻话。”
  润玉道:“我们总有一天要五感尽失、归于混沌的。在意识消失之前,我仍然可以为自己决定:我要陪着姑射。身体会被禁锢,感觉能被限制,但所思所想,永远自由。”
  “事不过三……”姑射轻叹,“我认了。”
  除了姑射自己,没有人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心甘情愿地认命了:第一次喜欢上润玉,是在他发誓带小龙女离开古墓的那一刻。那时候她的内心惴惴不安,患得患失,她或许并非爱上了润玉,而只是爱上了一个发誓说愿为她而死的人。少年多意气,爱恨一瞬,错身而过。
  第二次,却还是喜欢上了那个叫润玉的陌路人,具体是什么时候乱了心,她也说不上。那一次,她喜欢上的不是什么誓言,也不是多么深的执念。她欣赏着那个凭着一腔孤勇就敢践行“士为知己者死”的青年。他们二人的“道”越来越接近,以至于最终做出了同样的选择,那时两人都未言明,却已然是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如今,是第三次。她分明已经下定决心赌上性命前往归墟找寻恩师下落,却还是无法避免地再次喜欢上了他。那个太聪明,也太执着的人,他既智慧,又愚蠢。兜兜转转就好像又走了一个轮回,当年她没有阻止润玉留在襄阳,如今润玉也没有试图改变她的选择。润玉的一生,寒夜苦长,他也很少体会过别人的呵护,因而他对感情总是太隐忍,赠以玉龙簪,生死相托,嘴上却一个字也不提起。哪怕到了现在,他说的也只是“我陪着你”。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姑射动容道:“润玉,我也陪着你。”
  润玉刚要开口,就听氐娇大笑,笑着笑着,却又孩子般地哇哇哭了起来。
  “你们一个个都有人陪,只有娇娇最可怜……”
  声音戛然而止。
  耳识的陨灭突如其来,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在虚空中,润玉听不见任何声音,但他仍用力地喊叫:娇娇!是你吗?你不是鲛人国主……
  归墟之主……就是你吗?
  “果然,陛下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是你利用姑射寻找恩师的愿望,诓骗了我们。心甘情愿进入归墟的神……你一定已物色了很久吧……
  “很快,很快我就解脱了。下一任归墟之主,将在你和雪神中诞生!”
  你也是一样诓骗姑射神人的吗?他在哪里?
  “我无需再回答你的问题。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这次竟然会有两位神来‘竞争’这个位置呢。两个有情人争一个位置,哈,我写了几万本话本,都没想到过这么绝妙的主意。”
  在润玉听来,氐娇的声音不是从耳朵里传来的,就好像……他钻进了自己的脑子,在那里用嬉笑玩闹。
  “你和雪神中间,有一人将会继承我的过去,走向归墟的未来,每三千年才能离开归墟三十天,三十天后又会回到这里,永生永世,不老不死,除非你在出去的三十天内,找到下一个心甘情愿走进归墟的替身。而另一人将成为那个活着走出归墟的幸运儿,就像传说那样,归墟会满足他一个心愿。公平起见,我会让你们各自继承我一部分的记忆,在幻境中,先改变我的命运的那个人,将获得选择的机会……”
  当润玉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魂魄好似与身体脱离,附着在一个婴孩身上,用那个婴孩的五感感知着世界。
  窗外的天空湛蓝如洗,偶尔有海鸟飞过,纯白的羽毛落在蓝色的幕布上,就好像一朵会动的云。
  外面是海鸟不知疲倦地叫着,房里是本该哭闹的婴孩寂静无声。他睁着一双葡萄似的黑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追逐着风的海鸟。
  润玉虽没有带过孩子,但也知道,寻常的孩子,不会是这个样子。
  这时,一群侍女走了进来,担忧地围在床边。她们说的语言并不是润玉所熟知的任何一种,不过幻境中的他竟然听懂了。
  这是一个沿海建立的国家,这一代的王统治了整片大海,成为了所有鲛人部落的共主。国王英明神武、骁勇善战,被尊称为“海长生”。婢女们憧憬地说,国王娶了一位鲛人王后,将她当做眼珠子那样疼爱,不屑于看别的女人一眼。
  但王后身体羸弱,多年来只为国王诞下一位小王子,也就是这个古怪的婴孩。国王夫妇恨不得将天下一切美好都给予这个孩子。他的床是珍稀的红珊瑚;他随手扔来扔去的玩具球,是斗大的夜明珠;他的房间的地板上,每一寸都覆盖着绚丽、柔软的鲛绡;他的侍女个个长得胜似天上仙子。
  然而,无论小王子的物质有多么富足,一切美好皆如梦幻泡影——他生下来就患有不治之症,被预言将在七岁来临前死去。
  润玉深知命运本来就是很不公平的,有些人长寿无忧,有些人夭折,有些人耳聪目明,有些人天生失明失聪,他除了叹一句可怜之外,也实没有任何办法。
  王后在小王子面前永远笑靥如花,似水温柔,背后却常常以泪洗面,落满一地的鲛珠。鲛人的泪流尽了,便会泣血,泣血而凝的鲛珠依然剔透如水晶,但水晶的中心却会裹着一丝猩红。对凡人来说,这是难得一见的宝物。润玉记得从前在一本异闻鉴上读到过,人们给这种朦胧似美人朱颜的宝物起了个格外凄美的名字,叫做“朱颜泪”。
  幻境中光阴飞逝,小王子受到了最好的教育,小小年纪便展现出惊人的聪明才智,他也偷偷看到过娘亲泣血的样子,却将这藏于心中,在娘亲面前照样天真无邪。母子二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在一起时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有一天,小王子不小心听到父母亲吵了起来。王后质问国王,为何在和平时期,依然还要豢养鲛人奴隶。
  国王无可奈何,终于向妻子吐露真相。原来,有一道长寿秘方,正是鲛人血肉。现在,小王子已经打破了那个预言,活过了七岁,靠的便是每天偷偷掺杂在他的饮食中的鲛人血肉。王后听了固然痛苦,但为了最爱的儿子,还是默许了国王的这种做法。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西方的鲛人部族发现了国王豢养血奴、肉奴的事实,他们不再尊崇海长生为王,甚至以此为由头发动起义想独立出鲛人国。国王盛怒,举兵灭西海鲛人三部,族之。
  再多的鲛人肉,都只是延缓死亡的来临,改变不了小王子早逝的命运。
  小王子十三岁了,常年服用鲛人血肉的他,似乎还是无法规避疾病,随着鲛人肉的功效逐年递减,病发越来越频繁。发病之时,时而如坠冰窟,时而如火上炙烤;他的皮肤无端龟裂,瘙痒难耐,却挠不得,一碰就引来剧痛;病痛折磨得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不得不服用最强力的迷药勉强入眠。
  国王和王后忧心忡忡,爱子的病痛仿佛也加注在了他们身上。国王想起小时候听到过的一个传说:每千年,长生神会降临在一个鲛人身上,只要吃了那个鲛人的心,即便是凡人,也能获得永恒的生命,无灾无祸,无病无痛。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那个长生鲛!
  国王虔诚地沐浴洗尘,每天清晨早早起来,走十几里的山路寻访山上一位传闻十卦九准的修道之人。国王坚持了整整三个月,终于靠自己的虔诚打动了那位德高望重的隐士,隐士允诺,可以回答他一个问题。
  长生神祝福的鲛人降世了吗?
  下山后,国王惊喜地得到了答案:原来,那个鲛人已经诞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投雷的小可爱,之前忘记感谢了:31004864君,22020992君,鸽子只想咕咕,teng
么啊

☆、归墟其七

  小王子知道自己每日奢华的饭菜里,都掺杂了些什么。但他一直忍耐着——他想活下去,即便是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可是,随着病发愈发频繁,他意识到一件事:总会有一天,鲛人肉会彻底失去效用,而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那他以前每天忍住剧烈的恶心去吃那些东西,都是徒劳!
  小王子设计调走了身边所有的侍女、侍卫,一个人跑到了傍晚的海边。润玉就像是一个这个世界之外的一个旁观者,跟随着小王子的视线,也看到了大海。
  他从小被世间所有美好呵护着,这给了他一双天真的眼眸,同时他也忍受着旁人无法想象的病痛,这让那天真中夹杂着脆弱。那双眸子,先是为潮汐的到来而散发着兴奋的光,而后光芒退去,他恨道:“无情潮汐……”
  在太阳夕照下,那双琉璃眸折射出变幻的色彩。氐娇?润玉不由一愣,一开始,他竟没有把这个孩子与氐娇联系在一起,只因氐娇之前以变幻术示人,他才觉得这个孩子的模样与氐娇不大像。现在他终于注意到了这双眼,这双眼里还没有氐娇后来的玩世不恭,但眼底的天真、执拗分明就是氐娇。原来,他来到的幻境,真的是氐娇的记忆。那一幕幕不是戏,而是氐娇经历过的童年和少年时期。
  氐娇冲向了大海。海水中的盐分浸入了他因疾病而龟裂的皮肤,宛如一种酷刑。他硬是咬着牙往前走,直到海水没过了他的头,他才闭上眼睛,躺了下来。
  这一刻,他一心求死。
  可这时候,一股大浪打来,正巧将少年单薄的身体轻轻卷起,送回了沙滩。他呛了几口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沙滩上。
  赴死需要很大的勇气,有时候这个勇气一旦用过一次,就不一定有下一次了。那一天,氐娇在沙滩上徘徊到很晚,他失去了第二次自杀的勇气,这也意味着,他要继续面对生活。
  国王亲自带领着卫兵找到了沙滩上的氐娇。国王怜惜地将他抱在怀里,这个以冷酷铁血著称的一代霸王第一次在他面前,留下了热泪。“我儿……不要离开父亲,好不好?”
  氐娇推开了国王,他说,他不想再吃那些恶心的东西,他宁愿病死。
  啪。
  国王第一次打了这个最疼爱的孩子,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小王子的脸颊上。
  “我儿,你是国王之子,未来你便是四海最有权势的男人。你做错了什么?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要被病患长久地折磨下去……你服不服?就问你服不服!”
  枭雄之子,天生不甘被任何事物驱使。但氐娇还是沉默了许久,这些年来,因他而死的鲛人实在太多了,那些鲛人也不该死啊……“他们……很可怜。”他抬头望向父亲。
  一身戎装的王目眺那于黑夜融为一体的大海,冷峻道:“一部分人的繁荣永远是建立在另一部分人的牺牲上的。那些鲛人能为你牺牲,应是他们的荣幸。强者生存,这就是世道。”
  氐娇没有受过这些教育,平常也没有想过谁该活、谁不该活这些道理。但他本能地想要反驳父亲的话。
  国王在这个时候,又问了一遍:“我儿,你问问你自己的内心,你服不服命?”
  “我……不服!”
  他像是一头幼狮,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对命运的不甘,发出了这声怒吼。
  从那一日其,氐娇吃的每顿饭里,都会有一小碟肉,色泽格外光彩,只是味道极腥,多少酱料都掩盖不了。
  就这么看着他从一开始边流泪边吃,到后来习惯了,便将那一小块肉拌在米饭里,一口吞下去。
  国王再也不蓄养血奴、肉奴,索性借着之前鲛人个别部族谋反的由头,向鲛人族开战,大范围地猎杀鲛人,挖心取肉。人族将鲛人异类化,把这种美丽、无争的灵性种族贬低成和鸡鸭鱼同等的畜生。
  由于国王不知道那位高人所说的长生鲛在哪儿,只能不断地把有可能是长生鲛的鲛人抓起来挖心,再做成精致的食物送给小王子吃。国王早年在战争中受了伤,近年来已无法生育,是以,小王子也是他唯一的继承人,他对这个儿子的喜爱已然到达了一种偏执的程度。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无数个相似的片段在润玉眼前闪过,他恍惚了一下,便已经是氐娇的记忆中三年后的那一天了。
  当年那位隐居的高人,主动来到了皇宫,赤足披发,头戴斗笠,背负荆棘,请求见国王一面。国王大喜,速召高人,高人只叹自己当年为了坚持天机,不肯说出那个拥有长生之心的鲛人在哪里,才让无辜生灵凭白丧命。其实,高人也无法预料一句话将带来怎样的后果。当年他也只是为国王的坚韧和虔诚打动,回答了他一个问题……如今,他又为了停止这场无休无止的屠戮,决定将真相告知于国王。
  国王从那位高人口中得知了真正的长生鲛在哪里。
  许是国王作恶太多,偌大的海上王国竟有了亡国之兆。王后本是鲛人公主,她亲眼目睹了国王对鲛人族犯下的罪行,而她却只能躲在深宫里。她悲痛欲绝,本就羸弱的身子更是不堪折磨,竟比儿子更早地撒手人寰。而这三年里,氐娇一直都在白色玲珑塔上养病,宝塔中永远是鸟语花香,轻歌曼舞,他全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就连母亲的死讯,也没有人来告诉他。
  氐娇再次病发,病来如山倒,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可能就要去了。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朦胧中,房门被重重推开,一个苍老的人端着一碗饭,颤颤巍巍地送到了他的嘴边。
  氐娇定睛一看,那才不是什么苍老的人,那是他的父亲,突然白了头发、皱了皮肤的父亲。“阿爸……”他没有规规矩矩地叫父亲,自然而然地,叫出了儿时最亲昵的那声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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