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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借贾修真-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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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嬷嬷却想到的旁处,“奶奶如今能这样,也是托了先太太的福,留了底子,如今又有兄嫂可依傍,章家太太能来往,加上哥儿是个争气的,真是丁点不靠府里。奶奶方才说的,对付奴才,咱们这一群进来,除了近身伺候的没法子削了去,旁的哪有谁得着正经差事了?便是往年的口粮银子,也多有不足数的。若是没有个出息,岂不都是难处?这么想着,我正该把那庄子好好经营起来,也是个底气。”
闫嬷嬷在一旁摇头笑骂道:“我打从遵了家里老太太的吩咐跟着学管规矩的事儿,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敬慎曲从,至诚至孝’,‘忍辱含垢,常若畏惧’,女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常嬷嬷自不惧她,便道:“那都是说的没法子的时候的权宜之计,‘亲侍翁姑’,怎么公主出嫁了都有公主府?怎么公婆见了还得先国礼后家礼?怎么驸马爷们养个妾侍都得躲躲藏藏,一不小心露了风声,鸡飞蛋打连个声儿都不敢出?若这规矩是天下顶好的东西,那这天下顶有权有势的人岂不正该好好享享这规矩?怎么看着都是反着规矩来的呢?!”闫嬷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众人看了都闷笑不已。
晚边吃了饭,李纨留了许嬷嬷在屋里说话,把得了船队股份的事儿跟她说了,许嬷嬷笑道:“奶奶这是什么命儿,旁人整日里想着钱财,要都要不到,偏到了奶奶这儿,是想推都推不掉。”李纨也笑:“可不是这个话儿!左右这个,人家恐怕瞒得比我们还深,倒不用担心旁人知道了来闹。”
许嬷嬷点头叹道:“如今我在外头经见得多了,这钱财真是个要人命的玩意儿,可也不真是越多越好的。”李纨也道:“真多到没个数了也没什么意思,不过这么个肚子,天天捡着好的吃又能吃多少!衣裳一天换个四五身儿,就穿一过儿,那也还是有个数儿的,一辈子就那么些年,能用得了多少东西。”
许嬷嬷想起一茬来,笑道:“就说暑月里奶奶遣人给我送的冰吧,隔三差五地送来,我这老脸上是光彩了,都知道奶奶惦记着我呢,只是那东西可把我愁得不成。那么些,偏还经用,亲近的几个分了还多不少;真是见者有份倒是不够,却也没那个道理。好在不是旁的,实在不成我给搁屋后头大太阳下晒着总没事了。你说说,旁人盼都盼不来的东西,给我添多大烦恼。”
李纨笑道:“每回不过那么大两块,够干什么的,给蕴秋墨雨她们分分也不剩什么了。”许嬷嬷苦笑着摇摇头道:“奶奶,那庄子上可不是府里,主子奴才规矩管着。那里头,一家家一户户都挨着住着呢,蕴秋墨雨倒是拿了几回,后来也不要了。也都成了家了,自个儿用着冰让老人家受着暑热总不是个办法。
给公婆拿去了,公婆又心疼嫁出去的闺女没娶媳的小叔子了,又给了她们。一回两回的,这担了个主子恩典自个倒没舒服上两回,有个怨言还惹得家里的心中不喜。何苦来哉的!再有那巧娘子,就拿了一回,就同我说不要了,怕把家里孩子给养娇气了!”
李纨道:“那就真都给晒化了?”许嬷嬷笑道:“我哪儿真能那么干了!要那样,我也一早带话让奶奶别给我送了!庄子里暑月舍凉茶,我都给切了小块让人放茶缸里,也算做个好事。”
李纨这才点点头,又想起方才的话来,才道:“这可真是没财没事,多财多恼了。”许嬷嬷笑笑道:“便是没恼,也不见得多喜欢。蕴秋墨雨两个如今的身家也不是一般可比的了,我看还没有巧娘子一家过得舒心,那家人起早贪黑得一年赚个百把两银子,都乐得不成。再看蕴秋墨雨两个,哪个不是万贯家财,还得防着这个防着那个,也是说不出来的苦。”
李纨不解道:“防哪个?”许嬷嬷道:“奶奶想想自己不就晓得了。”李纨听了方明白过来,想着两人也嫁了人成了家,只是当初那鲜蕈庄子和毛料买卖明面上的工钱是人人有的,年下的分红却只有几个管事的份,也就是许嬷嬷计良段高蕴秋墨雨几个心腹,恐怕蕴秋墨雨几个没同夫家交底。便笑道:“这两个鬼丫头,又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还有隔着肚皮的来分家产不成,弄得一家子不一条心。”
许嬷嬷摇头笑道:“咱们这样的倒好了,有规矩要脸面,哪家也没那个脸去算计媳妇的嫁妆,哪怕过不下去了,拿出来贴补家用是人家的好处,不拿出来也不能说什么。乡下地方哪有那么些讲究,婆婆把媳妇嫁妆搂回自己屋里的也不是没有。嫂子有家底,小姑子小叔子都敢惦记,给得不合心意还让公婆不喜欢,人心不足,可不就是个无底洞。不说银钱了,就是几件首饰衣裳,还惹了好一场闲气。”
李纨喃喃道:“这可怎么说的,我倒是惦记她们,常给带个东西,如今这么竟是害了她们了!”许嬷嬷笑道:“奶奶多心了,谁家的日子不是这么过的,再说了如今有奶奶给撑腰,她们才硬气呢。再等等吧,等分了家就好了。”李纨听了眯了眼,心想着人家至少还能盼着分家呢,自己这里可连这么个盼头都没有,这话却不敢说出来,怕招许嬷嬷训她。
转日王夫人要去庙里,李纨也不用跟着去伺候,越发闲了,正好迎春过来看她。“我还当错了眼了呢,难得你连着两日都出门来。”迎春听她打趣,便笑道:“嫂子就不怕我无事不登三宝殿?”
李纨笑道:“我正闲,无事生个非也好的。”两人说笑着进了屋子,坐定了迎春才道出来意,她道:“不瞒嫂子,自打上回听了嫂子说的道理,我又想了那么长时候,竟是个死胡同,哪想到后来得了那天书,”说这里她停了,想起就没人信过她那什么天书,除了她也没人从那书里看出点旁的什么来过,便有些心虚了。
李纨一笑,只让她接着说,迎春方接着道:“只是那书实在不易学,明明就是这么一篇话,先前读的和如今读的,滋味大不相同。又辛苦嫂子替我寻了那些有关联的书来,我日日夜夜脑袋里全是这些东西。自打入了这个门,外头的什么日常人情,我都分不出心思去。虽这么着,还是学得极慢,那日在嫂子这里,听嫂子说了那么些情景,回去映照着细想,竟想通了些东西!我想着,大概学这个,光靠常日里一遍遍看书干想也是不成的,还得有旁的东西来做才行,只是我也不晓得做什么才好,所以就来嫂子这里坐坐。”李纨起了兴头,忙问道:“那你给我说说,你可都悟到什么了?”
迎春略想了想,道:“嫂子,这个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呢。嫂子给我的书,我初时也当是讲棋道的,之后慢慢发觉远不止如此,若要真说起来,当是讲阵道的,布阵的阵法之道。”李纨便问道:“阵法?穆桂英大破天门阵,那不是打仗的时候才用的上的排兵布阵么。”
迎春不由得站起了身,轻轻摇摇头道:“那也能算一种,却是顶粗陋的列阵罢了。我说的阵法乃是以一人之力引动天地的阵法。”这么一说,连李纨都给镇住了,便是修界也没几个能有这么大口气,正要问。
却看迎春蓦地垂了头,丧气道:“我虽看懂了大概是这个理,却连想都想不出来那是什么样场景。如今我晓得,大概阵法可分三者,一者为死阵,以死物布阵,一旦布定便不再变动,先前我在屋子里试布的‘四象迷魂阵’就是这类;二者为变阵,那阵法里头暗含了数种乃至数十种数百上千万种的变化,阵法触动后,因时因事能随机应变;三者为生阵,这样的阵法如得天地之力,能自行生长衍化,因此其变动便是布阵的人到后来也难以推演明白。我如今连死阵里头也不过刚悟得了九牛一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窥其堂奥。”
说了长叹一声,听来好不萧索。李纨听了这话,却忽然想起了在千境居里所见,那阵法是何等的精妙玄奥,便劝慰道:“饭都得一口一口吃,何况旁的。也没听过哪个人一夜读书就读成状元的,何况按你这么说,这样奥妙的东西,你就是个神仙投胎来的,也没有一下子都弄懂了的道理。如今能一天多明白一点,就是在修炼精进了,你说可是这个道理?”
迎春听了自然心服,李纨两句话打消了她的浮躁,才接着道:“你这么说来,我这两天也想呢,同样是这个时节,怎么花园子里逛起来就比这院子里舒坦呢?想来想去,不过是宽阔些,景儿好些,临着水风清,旁的还有什么的?心里就明明白白地觉着花园子里舒坦。照着你方才的说法,这个院子跟花园子岂不就像是两个法阵?”
迎春方才听了李纨的劝慰刚落的坐,这回一听这话,蹭的一下又站起来了。微微仰了头开始在李纨跟前来回踱步,左手几根手指还不自觉得掐来拈去。李纨正开口还想说什么,迎春豁然转过头来,满脸笑着对李纨道:“嫂子真是奇才,我怎么就没能这么想过呢,只是这么一来我想不通的也更多了,我回去好好理一理才行。先谢过嫂子了,待有所得我再来寻嫂子细说。”
说了也不再客套,欢天喜地地带着绣橘回去了。碧月送了她出去,打外头进来看李纨也在那里笑,便问道:“奶奶是给了二姑娘什么天大好处,打开眼到现在没见二姑娘笑成这样过!”素云在一旁啐她道:“说什么瞎话!”李纨也瞪她道:“真是,瞎说什么大实话!”一句话众人都笑,素云气闷道:“奶奶,看,都是你惯得!越发无法无天了她。”李纨笑道:“惯着怕什么的,到时候都嫁出去,祸害的是旁人家。”
第147章 甘心
正说笑,外头又道三姑娘来了,李纨笑道:“原想着今儿得闲狠了,没想到还挺热闹。”探春来却是约李纨明日一同去梨香院看宝钗的,她道:“宝姐姐回来,太太吩咐说先让她在家好生歇歇,今儿早上出门前才说让我们得空去瞧瞧宝姐姐。我想着宝姐姐也该歇过来了,咱们再不去恐怕她倒要先往咱们这儿来,再加上这么些日子不见,也都怪想她的,正好就想约了明儿一同过去。”李纨自然没有异议,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转日李纨凤姐带着迎春探春惜春并黛玉一起去了梨香院,薛姨妈早一日就得了信,自然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当。宝钗一身家常衣裳,只头上一根紫玉钗一看便是宫里东西,凤姐扫了一眼心下了然,旁的姑娘们哪有那个眼力心思,只拉着宝钗说些别后的惦念。李纨照常带着笑坐一旁看着她们热闹,又对薛姨妈道:“这下姨太太也能放心了。”薛姨妈连连点头道:“可算是踏实了。”凤姐正跟迎春几个说话,忙里偷闲睨了李纨一眼,心道真是个木头!众人都被薛姨妈留了饭,出了梨香院又都约着往贾母院里去了。
这头薛姨妈寻了几个妥当人拾掇,自己携了宝钗往里屋歇着去,到底也有了些年纪,这大半日吵吵嚷嚷得下来,也十分乏了。宝钗见薛姨妈面有倦色,不禁心疼道:“妈也真是的,不过是姐妹几个过来看看我,哪里用得着这么大阵仗,看,倒把自己累着了吧!”薛姨妈见她小女儿态,又这么些日子没在身边待,更是眼里心里疼不过来,便笑着拍她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还不都是给了给你涨脸?!”
宝钗笑笑,一头吩咐同喜同贵上茶,又让找个手脚利落的小丫头来给薛姨妈敲腿。薛姨妈乐得受她服侍,在一旁看了,只觉着自己家姑娘真是怎么看怎么好,谁都比不了。宝钗手里嘴里不停,心里却是别样滋味。这几日心里多少寻思,怎么才能在这府里妥当立足,宫里走了一回,总难免要说起几句,如何说法才能最少教人不多思想,连带着今日的衣裳首饰都是用了心的。却哪想到一群人来了,满口说的都是一别之后如何想念,今夏瓜果如何脆甜,老祖宗赏星会如何热闹,宝玉如何淘气又挨了老爷一顿好训,凡此种种,竟没有一个问一句宫选的事情。
薛姨妈人老成精,如何看不出来女儿心思,便在一旁笑着温言道:“自打来了这府里住着,真是开了不少眼界了。就说今日,一群小姑娘们,竟没有一个嘴碎多事多问的,真是好涵养。”宝钗听了看薛姨妈一眼,顾自拿指尖描薛姨妈袖上的滚镶。薛姨妈接着道:“那里头,虽是个富贵地,也是个是非地呢,姑娘家家的,自然不宜多问,若真的心心念念问这问那的,倒像自己在打什么主意似的。只是,这话,终归还是会有人问的,你心里有个底也好。”宝钗这才开口道:“妈的意思,姨妈恐怕日后会问起?”薛姨妈笑而不语。
果然王夫人次日从庙里回来,薛姨妈带着宝钗前来,几人坐定后,王夫人便牵了宝钗的手道:“你这孩子,可是把我同你妈担心狠了,这下可好,总算回来了。你不晓得,你走那日,你妈背着人哭得枕头都湿了,若不是我去,恐怕几顿饭都不吃,岂不是招病的?如今可算踏实了。怎么样?在宫里可受了委屈,吃了苦?”
又看薛姨妈道,“我看这丫头好似话更少了似的,人也没先前活泛了。”宝钗忙笑道:“姨娘,我不是话少了,这不没得着插空说话呢。”说的薛姨妈跟王夫人都笑,薛姨妈又嗔怪她:“去宫里一趟,不说稳重些儿,倒更不着调了,这么跟长辈说话呐。”王夫人忙拉着宝钗道:“你别说她,我看宝丫头好着呢,我先还一通瞎担心,这会儿看来倒都挺好的。”
又回了身对宝钗道,“你不晓得,这外头的传言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一会儿说哪个公主看重某人了,一会儿说谁家的还没留名就被亲王妃要走了,又说贵太妃太妃也要挑几个,我们在外头这心悬的哟。”
宝钗心知今日混不过去,便笑着道:“我们在里头,除非有宫中贵人宣召,平日里都在一个小院里住着。便是出了房门,也只许在院子里转转,倒很清静。”见王夫人不接话,只好接着道:“一同去的人,我只晓得我们一屋的都出来了,隔壁屋倒是有一半留下的,旁的就全不知情。那里头,寻常来传话回事的也都惜字如金,更没见过闲话说笑的。”
王夫人初时还有几分遮掩心虚的意思,这听得宝钗声音平稳的说些细处,倒想起另一桩大心事来,便迟疑问道:“在里头,可见过你元大姐姐?”宝钗忙摇头道:“并不曾,除了几回待选,我出那院子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都是去丹阳宫见几位长公主和公主,领我们进去的大宫女和太监也并不跟我们多话。”
王夫人略有失望,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便点头道:“我不过白问问,想来也不能的,那宫里多大规矩,你又不能随意打听人,你大姐姐她……她恐怕也不能随意见你的。”宝钗看王夫人一眼,到底没有再多话。王夫人略静了静,才想起来道:“对了,可去见过老太太了?”
薛姨妈笑道:“这还用姐姐吩咐,我真成个混人了!自然是一早先去给老太太请了安,才过来看姐姐的。”王夫人笑道:“看我这脑子,想起一出是一出的。”薛家母女二人陪坐了半日,又说了会儿话,才辞了回梨香院。
这薛宝钗应的是侍选,虽说也是有品级的女官,又在公主身边伺候,算是有个身份的,说到底总是伺候人的。是以,以薛家的财势,如今无恙回来了,也是题中应有之意。除了贾母与王夫人心里另有所思,其他人只当应该如此的,便是薛姨妈,此行也不过是为了给宝钗在贵人面前露脸添彩之意,她心里总是信那和尚的话多些。
如此这般,宝钗辗转想着要如何不贬身份地把这未能中选的事情揭过去,竟是白费了一番心思,并无人因此疑她什么。松一口气同时,却也加重了另一番忧思——这贾府人等表现,可见自己即便不中选亦不是自身不足之故,当是家里不愿女儿入宫为侍才如此。
而事实上,薛家却是族中耆老联名荐选的,这哪是家族不乐的样子?再来她自己又多一重心思,总怕是自己在宫里行事有什么差池,得罪了人而不自知才会落选的。偏她自打进那宫门起便打起了十二分小心,处处应对无不谨慎妥当,实在想不出来哪里落了人言。
且初时几位公主明明对自己多有青睐,尤其舒宁长公主更是每回点人前去必有自己的,怎么后来忽的就没了音信,好似那阵子风光不过是场梦一般。好在她性子稳重,虽前后落差如此,也并未露出怨怼之意,照旧依着规矩谨慎度日,也让那些暗中看着的人心下叹息。临出宫前,到底还是将薛蟠淘来的那对鼻烟壶送了出去。
柴太监是舒宁公主跟前伺候的老人了,要说那鼻烟壶虽好,却也难打动他这样的,实在是有两分爱才之心,才收了东西,让人给宝钗带了句话:“长公主说了,那日淑怡公主评戏评得有理。”
好一通寻思,才想起了那日被叫去陪侍各位公主在宫里小戏台子看戏,演的正是《长生殿》,淑怡公主叹息道:“杨妃太可惜了些,要怪就怪她摊上这么个兄弟!”心下了然,总算知道了自己落选的因由,又想起那打听事儿的俩鼻烟壶还是自己兄弟费劲寻来的呢,世间因缘际会,实在讽刺。
宝钗初回家时,薛姨妈只惜她辛苦可怜,便让她好生歇息,不许人多吵她,连莺儿多问两句也招来一通训斥。这几日总算见女儿脸上略有些血色了,才松了口气,娘儿俩也得好好说上会话。宝钗斟酌词句,把打听来的话同薛姨妈说了。
薛姨妈当即气得变了脸色,站起身骂道:“这个害人害己的孽障!我说族里费劲巴拉地把你弄去了,怎么能这么悄没声息地就落了选,根子在这儿呢!”说了眼泪流了下来,哭道:“我怎么这般命苦,生了这么个带累六亲的东西,早知道不如不生他也罢了,我们娘儿俩还得个安生日子过。”
想着宝钗这两日的小心翼翼,不禁更添悲伤,搂了宝钗又哭我苦命的儿。宝钗百般抚慰,薛姨妈才稍稍平静,便一叠声地让人去拿薛蟠,只说要打死了他算数。宝钗忙忙拦住,也流了泪道:“哥哥的事,又不是昨日今日才犯下的,当时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如今又折腾这些做什么。”
薛姨妈抱着她道:“我可怜的儿,竟被至亲耽误至此,是娘对不住你啊。”说了又哭。宝钗忙劝了道:“妈,不要多心!我告诉妈这个,难不成竟是为了埋怨难为哥哥来的?!妈若这样想我,我才该哭去。”
薛姨妈流着泪道:“你这两日心思沉沉,你是我肚子里养出来的,我还能不晓得你的心思?你向来是个好的,如今那地方去了,只有我们不愿的,哪有生生被撂了名儿这样的事体!咱们又在这府里住着,又怕遭了猜疑嘲笑,倒像有多少缺陷,连个奴才都做不得似的!这样的委屈,我哪里会不懂!我只想着不去那里也好,我们母女安生守着过日子,管他到底是谁使的绊子呢。哪想到,竟是因了蟠儿这孽障!却是骨肉至亲,在外人眼里,你要撇也撇不明白,活活得受了连累,我的儿啊!”
几句话说到宝钗心里,也是越发心酸,却是亲娘已哭成这样,自己可不能再添火气,便硬挤了笑道:“妈可不说着了,没去那里时,我也有着要争口气的打算。真到了里头,才晓得,那竟不是人过的日子!不管是因了什么,如今能好好出来,也是福气了。若真照着妈说的,没有意外地被留在了那里头过长日子,我真就不晓得熬不熬得到再见妈的时候了。”
薛姨妈一听大惊,道:“怎么?!莫不是里头有什么事故,有人算计欺辱你不成?!”说了满身满眼打量宝钗,宝钗苦笑道:“我算个什么人物,哪里就需人算计了。”
说了扶薛姨妈坐下,自己倚在一边,放低了声音轻轻道:“妈,我原不想同你细说的,都过去了,倒招你心疼。那里头,规矩实在是大,别说食不言寝不语这样稀松的,连睡觉的躺法都有讲究。若睡姿不对,便要挨训。咱们还算好的,若是小选的宫女,睡姿不对直接就被竹鞭子抽醒了。饭不用说了,哪里能比得上家里的吃食,待到轮着用饭了,那东西不是凉透的就是热了又热的。
要往前头伺候时,打前半日,管事就不让喝水了,怕到时候失仪获罪。公主们看戏听书,伴读都在一旁站着,还得不时陪话说笑,那一站就是一两个时辰,便是咱们家奴才,哪个不趁主子高兴时四处逛去歇着去?到了那里,过的日子连咱们家的奴才都不如。话也不能多说,不定哪句就得罪了人。真是日夜提心,不得安生。那样的日子,哪里过得?!是以,妈若是要为了我落选陪读的事责怪哥哥,岂不大谬?哪里是什么好去处了!”
薛姨妈早听住了,寻常人只晓得里头富贵荣华,选了侍读则日日与公主显贵为伴,何等荣耀,哪里会晓得日常作息细枝末节的琐碎?这听宝钗这么一说,再想想这样的日子,都不禁打个哆嗦,因道:“照你这么一说,你那大姐姐还真不晓得受了多少苦处!幸好方才你在你姨娘跟前没有多说,若细细照实说了,恐怕她哭晕过去。”
宝钗心说这会子哭晕了又有何用,多少年的苦也已经受过去了。见薛姨妈转了念头,她才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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