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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借贾修真-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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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问道:“哦?如何都这般缺银钱了?”旺儿家的赶紧道:“唉哟,奶奶在府里整日劳碌,哪里晓得外头的乱,如今一个个跟中了邪似的要买船出海去呢。没那能耐的,就贩些货物往南边去卖与那些船行,好歹总要有东西运去才能买卖不是。这样样件件,哪个不要银子,手里又没那么些,可不就只能借了。借不着的,卖地卖屋的也不在少数。”
凤姐听了面上露出笑来,又道:“那海上可是没根子的事儿,哪里就那么容易发财了。我就这么几个钱,也不敢放到这种地方去。到时候人财两空,就是把人打死了发卖了也回不来银子。倒是你说这卖屋卖地的,你让旺儿替我好好看看,还是上回府里买地时说的那几个地方,若有出手的就速来报我,我还想挑拣两处。”
旺儿家的见凤姐实在没有放债的心思,也不好死劝,只好领了命垂头丧气地走了。平儿见凤姐脸色,笑道:“奶奶如今可高兴了,那么些人削尖了脑袋,却没有奶奶这样的运道呢。”凤姐也笑,又嘱咐她:“这事儿就你我跟大嫂子知道,可千万给我把嘴闭紧了,若走漏了风声,仔细你的皮。”平儿嗔道:“看奶奶说的,我就那么不晓事了!”
凤姐笑道:“我不过白嘱咐你一句。这事儿说来还都是靠了大嫂子的脸面,她那里也是摆不下的东西。上回有绛州官员孝敬给老爷的砚台倒好,老爷赏了二爷两块。他几辈子用得上!你明儿挑块好的给兰儿拿去吧。”平儿忙答应了自去打点。
转天平儿拿捧盒装了块卧牛澄泥砚给李纨送去,却见几位姑娘都在,便在外头将东西先给了素云,又低声说了两句,素云会意,先拿回了自己屋里,众人只当是她两人来往也不以为意。李纨见平儿来了,扬声道:“你来的正巧呢,来给你奶奶挑几件吧,省的我跑一趟了。”
平儿进了东屋,便见几位姑娘都围坐在桌边,周围密匝匝站着随身伺候的大丫鬟,桌上堆着几个匣盒。走近看时,竟满是各色珍珠宝石,晃得人眼睛疼。三春跟黛玉正挑着看,不时品评说笑,姑娘家少有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平儿跟了凤姐这么些年,也很有几分见识,见那样样不似凡品,便笑道:“大奶奶喊我来做什么呢?”
李纨笑着指着那桌上道:“这些艳彩石头,让姑娘们挑了镶首饰戴去。若少了你奶奶的,只怕她又要喊冤,到时候眼泪鼻涕地到老太太跟前哭我不疼她。趁早给她挑上一份,也省了老太太一身衣裳。”
众人都笑,平儿也笑道:“我们奶奶再不懂事也不能对大奶奶说出这样的话来,刚还说要孝敬大奶奶呢,只是怕大奶奶这里东西都没地搁,只好先收在我们奶奶自己库里了。”李纨大笑,拉了平儿笑道:“快让我看看,你这丫头舌头怎么长的,竟比凤丫头还伶俐了。”
到底平儿也不敢替凤姐做主挑拣这样的东西,李纨无奈道:“不过是些石头罢了,比寻常的长得好看精细些。你既不敢,我做主挑了也罢。”完了又替黛玉和三春挑了几样,又商量样式,待都定了,拢共连着挑好的宝石珍珠赔上些赤金白银让人拿了花样找金匠做去。
十天半月转眼过,这日贾琏回来,凤姐笑着拉他看自己的耳坠,笑道:“你看我这对坠子如何?”贾琏凑近了细看,见凤姐软嫩白玉似的耳垂上垂着一对镶圆坠子,指头尖大小晶亮一对猫眼,咂嘴道:“你说说你,我刚同你提一句,你就赶上这阵风了。倒是稀罕,牛二愣子寻的戒面略大些,神光倒不如你这个。”凤姐看他没说旁的,这才笑道:“你不问问我怎么得来的?”
贾琏笑道:“总不是哪个不要命的小子偷偷送你的吧!”凤姐啐他一口,才道:“呸!黑心烂嘴的东西!没见过这么巴死地往自个儿脑门上涂色儿的!”贾琏忙搂了她笑道:“我的好奶奶!你这跟神仙一样的模样,偏又那么厉害的手段,如今哪个不晓得琏二奶奶管家的派势,叫我怎么能不担心。”凤姐红了脸定是不饶他,俩人好一通歪缠。
凤姐才喘了气道:“跟你说正经事,又勾你一通胡沁!我是让你看看这猫眼如今在外头算个什么行市。这是大嫂子刚打发人给我拿来的。”贾琏听了正了色,狐疑道:“大嫂子是有什么事求咱们?”
凤姐嗤笑道:“她能有什么事!”贾琏又细看那对猫眼一会儿,方道:“要说值多少银子,那倒难说,不过我看牛家老二当时那样,这东西当是不容易找。他这一通寻,不过是为了讨好他刚纳的新人。听说是个绝色,旁的东西再好,羊脂白玉莲子珠儿也看不上,独爱猫眼,这才招出牛二愣子这一通寻索。大嫂子怎么这般大方了,先前你不还说她只进不出的?”
凤姐想了想,到底还是把李纨有她亲娘遗泽可仗的话说了,又道:“也是赶上风水了,虽不过三两个亲近的亲朋,偏如今都得势,又是念旧记恩的,自然少不了来往。这回说是得了东西,孝敬了老太太太太不算,还给几位妹妹同我都镶了些首饰玩。这是一对坠子,还有旁的几件,我倒替她可惜,这么好的东西,偏她不得上身。”
贾琏道:“你说起这个,我才想起来,前阵子二老爷回去,恰好碰着大嫂子孝敬的琉璃,二话没说就让人抬了前头张罗着换了窗子。如今来了人都往那梦坡斋里领。”凤姐想起那时王夫人的神态,心里暗笑,到底不好看自己亲姑姑笑话,便没说话,听得贾琏接着道:“不止那几块琉璃,还有几匹布,跟府里的可也大不一样。”凤姐给平儿使个眼色,平儿了然,自去外头取了先前李纨所赠的料子来看。
凤姐拿了给贾琏看,她道:“我还真不晓得这个料子做什么好。也是大嫂子拿来的。”贾琏细细看了,迟疑道:“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出来这种料子了,偏跟咱们不是一条路子的,我也是头一回细看它。之前听冯家老大说起,如今这种织法的,叫做千针布,若是用的毛料的,就叫做千针呢,千针绒。顶精贵细致的一种叫做银机布,他也不曾见过。”
凤姐道:“不错,这个料子老祖宗都说没见过。我们同甄家每年来往,总有百十来匹新样,里头也没有这个。”贾琏道:“这不是织造那头出来的东西。倒是跟技师府什么的有关联,全是信王和……”用手指了指天,又接着道“的嫡枝来的。你这匹我看着,恐怕真是银机布。”
凤姐摇头道:“府里那楼上楼下大板柜里的料子,我认不得的也不是没有,左不过是些料子罢,再两年恐怕也不时新了。”又道,“你若喜欢,就叫人裁了做了你穿。我不爱这个,要上身还得大工夫绣花色,不够烦的。”贾琏心道到底是妇人之见,只是这里头多深,连自己也说不明白,遂点头道:“我们爷们倒穿得这个,你看着弄吧。”凤姐让平儿记下这事不提。
李纨这做了几日散财童子,又有正经花销找上门来。原是庄上的事,那草田庄西北边很有几座山,离得近的有两座一大一小相连的,不知什么年代就归了人了。那家也是王府一脉,只如今传了几代又不是嫡枝,也没了当年的风光。
眼前后人里出了个能顶门立户的,也当家做主起来,认定这会子是个风云际会之时,唯乘风破浪趁势而起方是正途。结交了些人,想跟着做些事业,只没那么些本钱。再三踌躇,把主意打到了这个庄子上来,如今挂牌待沽。草田庄上也得了信,庄上闲话时,打和生道来的苏大夫道那两座山气势大好,若能买了归入于庄上风水大有好处。也不知是不是玩笑话,闫钧却上了心。
他想着这草田庄虽不能说小,只是田地不丰,出息有限。主子眼看着不着紧正经租子,倒更好平日里各样花俏出产。若能把那两座山也圈进来,旁的不说,多些山货,想必也是主子乐见的。心下想定,便寻了许嬷嬷商议,许嬷嬷听了也甚觉有理,又着了人去问详细。这才来同李纨讨主意。
许嬷嬷道:“那两座山,高的挺高,半山以上就难进了,上头更多怪石峭壁,矮的那个爬上山顶也要不了半个时辰,养牛种树都使的。往常附近村子的人也会去山里砍树烧炭,那矮的山却是有人管着的,高的那个连着后头的深山,倒没人来问。那山不值钱,主家是连着地当添头卖。临着山的地,旱地坡地多,平地水田少,价格倒也算公道……”
话未说完,李纨在那里点头道:“那就买了吧,嬷嬷看看银子够不够,不够从我这儿取。”许嬷嬷一噎,问她:“奶奶不细问问多少水田多少地?”李纨摇头道:“嬷嬷,那个地方,近咱们这头的不算好,再往北往东去都是皇庄贵人地,平日里也没个加买田地的机会。若是没有人争买,咱们就买了吧。”
许嬷嬷见她好歹想了点事,也算心有安慰,才道:“我想着就算要买,咱们也就买连着山的几块,那个庄子也很有些好地,那个就算了。”李纨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在那样地方弄个大庄子可不是什么好事。”许嬷嬷心里有了底,也不再多说,李纨又说起银子的事儿,许嬷嬷叹息道:“奶奶,您这一年庄上挣多少银钱心里没个数?如今的田地,上好的田地也有快二十两一亩的,咱们那附近可不出这样的地。旱地坡地,不过五七两,围着那山买它几十亩,能花几个钱。”
这回却是许嬷嬷想岔了,那家也是世家底子,哪里耐烦几十亩几十亩地跟人交易。到了,那庄子上北边成片的好田地都被隔壁家拢了去,余下两顷多隔了水的杂地连着两座山那家嫌不好收管,闫铭前去打听,没费什么功夫就签了买卖文契,花费一千五百两。不免又要增加人手,因那地太过零碎,佃户也不好招,索性许嬷嬷做主又多买了几家人。前后忙了个月余才算完事,李纨从头到尾只顾着点头罢了。
第150章 桃香疑
再说李纨,那日给黛玉几个挑东西镶嵌首饰时,怕她们放不开心思,临走了又一人送了一个手心大小的绒匣子,里头都是些散碎石料,说给姑娘们拿着玩。闫嬷嬷跟常嬷嬷两人看她把血红宝祖母绿闪金晶石之属当成石子儿样随手送人,有心要说几句,想想李纨的脾气,还是作罢了。挑好的东西拿去金匠那里打好送了回来,李纨又着人给姑娘们送去。这头刚使了人去,后脚迎春带着惜春来窜门了。
碰了头一说,迎春笑道:“我们是从后头抱厦那边过来的,碧月她们定是从前头过去,恰好错开了。”惜春也还罢了,司棋想着迎春房里不省心的奶妈妈,便留下绣橘伺候,赶紧回去等着接东西去。也亏她脚步快,到了屋里,恰碰上碧月寻她们,迎春奶妈妈在一旁堆了笑说话,两手张着要接碧月手里的匣子。
碧月素云几个消息不算顶灵通,也晓得这奶妈妈典当姑娘东西的事情,这当儿是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正尴尬时,见司棋来了,才松了口气。司棋上前接过那匣儿,笑道:“我们姑娘正在大奶奶那里呢,我怕你要扑个空,才赶回来了。”那奶妈妈看了如此,只好垂了手,脸上瞬时一点笑影儿都没了,低了头撇撇嘴恨恨地走了。
碧月见她往外走了却没离了屋子,便伸手给司棋使眼色,司棋一笑道:“姑娘去了大奶奶那里,总要坐上些时候,这新鲜样式的首饰,上头的东西还都是那日几位姑娘一同参详着选的呢,倒不如我还给拿回去,让姑娘赶紧瞧瞧是真。四姑娘也在大奶奶那儿。”
碧月笑着点头道:“那四姑娘这个也索性托了你拿回去,我去看看素云,她去寻林姑娘了。”司棋笑着接过另一个匣儿自往李纨那里去。那迎春奶娘本还打算着司棋随手放了东西又要前头去伺候迎春的,屋里没人,自己得了这个空说不得就能抢个先手。哪想到这司棋这般行事,当下气得狠狠啐了几口。
司棋再回时,果然见迎春惜春正跟李纨说笑,便笑着奉上匣儿道:“碧月正在咱们屋里呢,恰好给我赶上了,听我说四姑娘也在这里,索性让我把四姑娘的也给一同拿了来。”迎春蹙眉道:“怎么大嫂子巴巴地打发人给我们送了去,你又给拿回来了,不是白跑一趟?”
司棋撇嘴道:“正好我赶上,拿来给姑娘们赶紧瞧瞧,可跟上回说的花样一样。再说了,若是我没赶上,才真是白跑一趟呢,姑娘奶娘正打算让碧月把那匣儿给她,碧月捧着匣儿进退不得,幸好我到了。”迎春听了这话,便不再作声。司棋看自家姑娘如此,越发觉得憋屈了。
李纨打圆场道:“闲话少叙,赶紧打开给姑娘们瞧瞧。”司棋跟入画这才上前把匣子打开。迎春的是一对红宝赤金灯笼耳坠,一对八宝垂珠蝴蝶簪,一挂竹节嵌宝璎珞,两对虾须攒宝镯。惜春两挂嵌宝璎珞,一挂麒麟闹海,一挂灵猴偷桃,图样不同外前者嵌镶的翡翠,后者嵌镶的碧玺;又两对攒宝镯子,两对珠圈镯子,那珠圈镯子用的小珠子,却是一连三排,中间穿着带托朱红宝石。
几人细看了,都赞不绝口,惜春道:“大嫂子,怎么一样红宝,这个就这么亮。”李纨笑道:“石头光色不同,再一个琢功不同,你看这个,上头嵌的红宝就是圆面的,你这两颗都是好多个琢面的,那个就圆润,你这个就闪眼了。”惜春拿了在手里比着细看,才笑道:“果然的,各有各的好处。”
迎春也略看了看,却不上心的样子,略踌躇了才问李纨道:“嫂子,上回我们走时……嫂子给我们的一些宝石料子,这样的可还有?”说话间手里捏了块雀卵大小的粉晶石出来,李纨见了心底一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颜色也不匀,质地也浑,你倒爱这个?”迎春嘿嘿一笑,低了头不说话。李纨笑着对司棋几个道:“我们要说话呢,你们也散散去罢,待会还有好东西给你们。”司棋入画等人听了,先笑着道了谢,才都出去了。
李纨这才敲了迎春一下,道:“还不利索点说来!”迎春才赧然笑道:“我也不是避人的意思,只是这些话,同旁人说来倒像我疯魔了似的,也只嫂子不笑话我。”惜春在一旁听了道:“二姐姐你可是又要说什么阵法的事情?你说吧,我也不笑话你。”
李纨看看她们俩,惜春自拈了颗蜜梅子吃,顾自说道:“先前我也没笑话你啊。只是你说的我也不大懂罢了。如今我看了些书,倒觉着你说的也有道理,‘眼目不及处自有神力’,确实是有的。”
李纨想起惜春之前也很看了些符咒的书,不由抚额,这么下去贾府这块地都快成道场了,又是阵法又是符咒的。迎春脸上笑意深了几分,开口道:“上回同嫂子说阵法分死、变、生三者,其实还有另一种分法,可分为固和驱,固者布阵完毕即可,只要阵法未破便一直能用;驱者则不同,布了阵后还需以物驱动,若失了驱动便是一堆死物,毫无用处。这驱嘛,以那风轮为例,小者人摇,大者以水车带动,都是驱的本意。
只是这阵法中,有玄妙处,有一种就是以晶石来驱动的。只是那上头所说的灵石灵晶之类的,我从未见过,也未在旁的书上见过有提及。这回得了嫂子给的这些晶石,我试着弄了个纤丝困鸢阵,却真的可以用!”说到此处,迎春声音都开始微微颤抖,“小雀儿怎么飞都飞不出那方寸之间,实在……不可思议。”李纨尚未来得及说话,那惜春已瞪大了眼睛近前扯住迎春急着道:“这么好玩东西二姐姐你现在才说!快快快,快带我瞧瞧去。你给我多做几个,我就不用那劳什子鸟笼了,多有趣!”李纨赶紧把俩人分开,嘴里道:“好了,好了,我的祖宗们!唉哟!”又对惜春道:“你别嚷嚷,小点声儿,小心你二姐姐被人当妖精捉了去。”
惜春听了咧嘴一笑,才撒开了手,却坐不下去身子,只站着在那儿扭啊扭的。李纨也不管她,先问迎春的道:“你拿什么布的阵?”迎春一愣,到底不敢瞒李纨,低了声道:“用了些银针,还有……还有点子血……”
李纨忙上前执了她手看,只见两手无名指尖都是针扎的伤口,大恨道:“你就糊涂成这样?这个东西这么要紧?要紧得连自己的身子都能随便伤?”迎春讷讷,惜春忙往后退了两步,摇手道:“啊呀二姐姐,那我可不要你那个什么鬼阵法了,这哪是阵法,你这是写血书呢?”
迎春见李纨怒意,急忙道:“并没有多少血,那里头说了几种可用的东西,有什么神墨有没听过的草木的汁液还有什么兽的血或髓,我哪里寻那些东西去!好在这个阵法说也可用布阵人心头血代之,不过我用了却只能布出极小一块地方,顶多能困住个绣眼,换了八哥儿就当没那个阵了。”
李纨见她这般说了,哭笑不得,那阵法中用了布阵人心头血的,说不得就是拼命的架势,到她这儿倒好,成了困鸟的了,还得是顶弱顶文气的雀儿才困得住。遂问她道:“你是不是弄错了?听你先前说的,好大口气,动不动就天地万物的,怎么还有这么跳蚤大的阵法让人来折腾?”
迎春苦笑道:“那阵法可不小,书上说纤丝困鸢阵说是可御十方来敌,缠斗万千高手于阵中而不费一兵一卒……”惜春了然道:“是了,必是咱们家地方不够大,万千高手,那得到后头花园子里去试试才成……不对,二姐姐哪有那么些血!”
李纨赶紧轰她:“得了得了,你给我消停点儿,爱吃什么赶紧吃着,我跟你二姐姐好好说说,你别在边上打岔了,竟说些没用的。”惜春也不气,笑笑道:“成,等我想到有用的再说。”
李纨问迎春道:“那怎么到你手里就成这么个东西了?”迎春无奈道:“我布不起来那个整的阵,先不说点墨的事儿,就是银针我也无法布起来。反复看了反复试了,那书上只一句‘意在阵先’,我实在不晓得怎么能意在阵先,还有‘毕其阵于一意’……”惜春忍不住道:“毕其功于一役。”
迎春摇头:“不是那个字,是阵法的阵,意思的意。”李纨却听岔了前头那句,“意在境先?”迎春又摇头:“意在阵先,阵法的阵。”李纨却是被自己那一念点触动了什么,“意在境先……”好似有什么又难以一时领悟,只好将这味道先藏在心下,想着待晚间进了珠界再好好体会。
惜春也在一旁冥思苦想,迎春犹自道:“实在不明白这个,布阵自然有个前后顺序,如何有一意成阵的?阵意自然是在布完阵之后才有,诗情画意也是有诗有画才得的意,这段心法我实在悟不了。”李纨还未开口,一边惜春似有所得,开口道:“二姐姐这话谬了。什么叫有画才有意,诗情画意要有诗有画才行,这是读诗赏画的人的意,作画的人来说,自然是意在画先的,岂不闻成竹在胸?若是胸中无物,难不成谁的画还是画一笔想一笔出来的?那也不成个画了。”
迎春跟李纨都听住了,惜春又道:“一阵一意,还是拿画作比。我要作画,自然对画意有了心得之后再下笔成之,观我作画虽是一笔笔写就,那画意布局早在我心里了。且那画从头到尾,自然都是遵从了我的唯一立意的,没有道理画幅梅花,开口两笔画它气象高洁后头两笔画它零落凄凉。反正一幅画只有一个意境,没有看着又凄清又繁华又淡泊又富贵的。”
说完了顾自己接着挑蜜饯吃。迎春跟李纨两个都听住了,惜春半日见他们没有回话,抬头看二人都顾自凝思着,便拍手道:“回神回神!我说没用的话你们就看不上我,我说两句有用的吧,你们又不理我了,好难伺候的姑娘奶奶们!”李纨听了笑道:“哪里不理你了,实在要好好谢谢你呢,你这一说,恐怕你二姐姐大有所悟,便是我也似有所得呢。”惜春笑道:“这回可不说我没用了?”
李纨笑道:“岂敢岂敢,听四姑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呢。”她二人说笑热闹,那头迎春只怔愣愣坐着,两人都惯了她的脾性,也先不管她。良久,听得迎春长出口气道:“原来是这样。”又苦笑道,“这么一来,更不好学了,有道是工夫在诗外。限于境界,哪里那么容易能得了阵意。”李纨也在一边暗暗点头。
几人正互说玄奥,素云碧月送东西回来了,李纨这时候心思散乱,顾不上旁的,倒是身边的嬷嬷一眼看出素云碧月心里有事。常嬷嬷眼光一闪,寻了个由头把素云跟碧月叫到外头去了。
晚间万事落定,这日贾兰又跟着祝先生外出未归,李纨便带了众人在东屋说着话等他。刚喝了口茶,就见常嬷嬷跟闫嬷嬷对视了一眼,闫嬷嬷开口道:“有个事要告诉奶奶,虽跟我们没什么干系,到底知道了还是说一声的好。”
李纨便问是什么,常嬷嬷道:“刚奶奶让碧月和素云给几位姑娘送东西去,恰巧三姑娘宝姑娘和宝二爷都在林姑娘那里,两位姑娘得了奶奶送去的首饰都说好,都感谢奶奶。东西是素云送去的,碧月晚到一会儿,就在外屋跟几位姑娘和宝二爷的大丫头说话等着素云。
碧月这娃鼻子尖,发觉宝二爷身边的袭人身上有股子香气挺熟悉,像是之前奶奶赏的花果香皂糕的味儿。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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