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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周郎周郎-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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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睦不防他问得竟是这个,不由愣了一愣。
不过她从来就没将孙绍当作是不记事的娃娃。六岁的孩子,非但能记事了,也能隐约分清楚好坏。
她带他去看孙权,也就没想瞒着他。孙绍纵然不能现在就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至少能将此事放在心里,慢慢再想。更何况,这小子从一开头就认准了她不是“二叔”。这事若是不说说清楚,往后要是在外面他再来这一出,也是麻烦。
“等他病好了之后呢?我不是有两个二叔了?”见她没立刻回答,小家伙又追问了一句,满脸认真,忧心忡忡。
李睦一下子笑出来,见他皱眉,便撩起衣摆,一本正经地蹲下来,与他对视,认认真真地回答:“你前几天不是看到我又是工棚又是发粮么?等他伤好了,这钱粮算筹,军规军械,全部都由他来做。我去吴郡找个冬天不冷的地方住下来,种两棵桂花树,酿几坛好酒,请你喝桂花酒好不好?”
“那……”小家伙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皱起来的眉眼一点一点舒展开来,可还是有点不放心,“你还能不能再陪我骑马了?”
果然还是惦记着骑马……
李睦努力忍住笑,抿了唇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朝他眨眨眼,压低了声音凑过去:“你若是不将我冒认你二叔的事告诉别人,我现在就陪你去。我们悄悄地去牵马,只走两步……”
她一句“好不好”还没问出来,孙绍已是双眼发亮,一把搂住她的腿,仰头清清亮亮叫了一声:“二叔!”
这反应……
李睦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第七十二章
既然知道与黄祖无关,纵然不涉江夏的内应,周瑜也无意留难黄月英。更何况,有了那个某个不能被李睦知道的误会在前,他巴不得黄承彦立刻就带着女儿回去,走得远远的再不要让李睦见到才好。
可偏偏黄承彦将江夏的内应消息告诉他后,又说天寒难行,一副赖定了不走的样子。
“他此行是要以身为质,证明江夏内应之事为真。”周瑜很认真地向李睦解释。
李睦点点头,“哦”了一声,转头继续给孙绍讲什么是杠杆原理。
自上次带他见了孙权之后,小家伙莫名地就喜欢跟着她。她在工棚里和一群工匠试验投石机受恶劣天气的影响时,他就蹲在一旁瞪着眼看,拿了树枝杈杈将李睦列在地上的算式划得面目全非,她去军中看周瑜操练兵马,他也迈着小腿跟着,结果没一会儿就被呛得灰头土脸。
李睦没办法,干脆搬了最简单的数理来教他。原是想着让他觉着闷也就自己另找乐子去了,不想这小家伙竟是静得下来一坐半天听她讲鸡兔同笼。而几天下来,李睦倒是也跟着起了乐为人师的兴致。
周瑜叹了口气,冷眼看着托腮皱眉的孙绍絮絮叨叨着念“臂长则力弱,力强而臂不需长”,而李睦又追问他“若一臂长二而力为八,另一臂长四,需力几何”,别说没从黄承彦带着女儿硬要留下来这事里多想什么,就连他方才那一句解释估计也是听过就算,一点疑问都没有,突然就有些怅然。
“若如他所言,甘兴霸被困江夏,如有人接应,用其兵或许成里外合兵之势。”周瑜凑上去再说一句,见李睦还是点点头,敷衍的表情简直连个“哦”都懒得再给。
眯了眯眼,威风凛凛的千古名将看某个六岁的小家伙有些碍眼,却又碍于他父亲的关系,不好欺负个小辈,于是默默决定待孙策来了,定要寻他好好约一架。
沉吟片刻,周瑜忽然抿唇露了个笑容出来,一撩衣摆,在孙绍身侧坐下,食指在案上轻轻一扣,话锋突转:“敢否随我去江夏一趟?”
这句话一出,李睦原还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你要去江夏?带多少人马?不是说黄祖留给孙策报父仇么?”
她一连串问出许多问题,问得某颗正板着手指算算术的小脑袋也跟着抬了起来,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目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见李睦总算抬起了头,周瑜唇角的笑意更深,却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谁言我要领兵去江夏?”
李睦皱了皱眉,注意力彻底从孙绍身上拉了回来,凝神仔细回想了一下他方才说的话:“你……要私下去江夏,找黄氏的内应,接应甘宁?”
总算还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周瑜心里松一口气,看着一脸茫然的孙绍抚掌而笑,眉梢一挑,故意带出几许衅然:“你若敢去,便扮作那黄氏女子寻黄射,沿江北上。若能诱黄射出西陵来见,便直接扣下他为质,换黄祖放甘兴霸出城,若黄射不来也无妨,就当此行与我一探江夏的兵力布防!”
“为何不敢?”明知他是激将,李睦还是一瞪眼。
黄射是黄月英的族兄,两人素有通信传书,却只在幼时见过一面。黄月英此番离家游历,就是借了这位族兄运货的船只,才得以顺利离开荆州之地。只不想才一出荆州水域,就遇上了甘宁,又遇上周瑜。
周瑜反手在案上一拍:“那就一言为定,你先试一身衣裳,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
“那么快?寻阳城怎么办?”
周瑜笑得就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伯符明日就到。”
李睦自来这个时代,若不算那晚盗玉玺时假扮袁术的姬妾偷入后院,还没穿过真正的女子装束。
只那又是抹胸又是纱的,与李睦现在面前的曲裾相差极远。
三步绕膝的曲裾一缠一绕,自腰往下,一层层,一叠叠,看似只有三绕三叠,却能一直到裹到足踝。腰身一束,腿为裾绕,雪白的中衣衣领在领口露出窄窄的一条,配着雪白的脖颈露出一截,整条素色的曲裾仿佛因此而陡然生出一抹亮色。
而着了曲裾的人仿佛也更纤细了几分,腰身款摆,步履轻浅,即使妩媚不足也自有一股窈窕风致。
周瑜还是第一次看到李睦恢复女子打扮,米分黛不施,发髻未梳,眉还是那略带凌厉英风的入鬓长眉,眼还是那双明澈清透的眼,一束黑发整整齐齐在脑后扎成一束,无钗无环,说不上艳丽,谈不上端温,却如同雨后青竹,婷婷而立,青翠得仿佛镀了一层闪亮的油光,秀雅清朗,清新迤逦,令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怎样?”李睦展开双臂,在周瑜面前转了一圈,唇角轻扬。
虽说这曲裾她费了许多功夫,好不容易半摸索半胡来着才穿好,穿好后连迈个步子腿也抬不起来,很不自在,可这裙裾及地,腰封束腰的款式,露一点点脖颈,交领于身前,不用找湖找井地照,她就知道一定好看。
“不错。”周瑜依旧笑容温和,暮色中,目光隐隐映出漫天的晚霞,再落下李睦的身影在其中展臂转圈,宽袖飞扬,曲裾如旋,宛若翩然起舞。
“那就照这个尺寸多做几件!”李睦一拍巴掌,目光闪了闪,回身在跟在周瑜脚边仰着脖子一脸糊涂的孙绍头上揉了一把。
“二叔……”
绕膝的曲裾有些蹲不下来,李睦就弯了腰,凑到小家伙面前,指了指自己,又往孙权的住处指了一指:“以后可不能再叫我二叔了。记着,你二叔在那里。”
孙策来了,也就是说,她这个孙权也该“身体不适”了,然后待到真正的孙权伤势恢复,再重新“出山”。
不得不说,现在北上,无论时机还是用意,周瑜都算得极准。无论能不能接应甘宁南下,从今往后再有人要问及她,大可就说留在江夏联系内应了,再送孙权一桩功勋不说,没打下荆州一天,孙权的消失都理所当然。
而李睦从此,算是正式不用再穿男子的短褐了。这曲裾……自然是要再多做几件。
第二天一早,一连下了三天的雪总算是停了,李睦趁着孙绍还睡着没醒,提着衣裙,带上帷帽,就跟周瑜上了船。
她是“孙权”穿了女装扮“黄月英”,更考虑到此行入江夏实不宜带满身军伍气息的亲兵护从,周瑜特意点出近十日来从邻近县城过来投军还尚未被编整进队的一百余人,加上原来黄月英那条船上剩下的数十人,凑齐了两百名即使李睦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丝毫认不出她眼熟的人来,将原来船中的“军奴”之数补齐,一同沿江北上。
江面没有封冻,却还是有细碎的冰块沉沉浮浮,在初晨的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两百人分五艘船,缓缓徐行,比来时不知慢了多少。
经过蓟春时,船就被拦了下来。李睦大大方方走上船板,将黄月英给她的黄射手书拿出来,口口声声请蓟春的守将代为赶赴西陵向族兄传信,请其派人前来接应。
蓟春守将陈柯就算原本还有几分怀疑,但听得兵士来报李睦一介女流手执黄射手书,而那手书之中言辞又极为亲近,一下子就想到了旁的地方去。
不及披件厚外衫就直接冲到码头,遥遥朝着他们的船就是连连躬身,一面殷切地请李睦进城往驿馆歇脚,一面扯了嗓子大喊:“卑下立即就派人去传信!不,卑下自己去,这就去!”
“下帆靠岸,不要下船,让他派兵沿江列阵驻防。”周瑜站在船舱中,与李睦前后只隔了一道竹帘。
听李睦遣了人喊话下令,陈柯先是一愣,随即立即忙着应诺,回身传令驻兵,还不忘遣人将李睦送来的黄射手书并着“薄礼”一并送上船来。
身边的亲兵见自家将军一扫平日里骂骂咧咧的坏脾气,居然变得多礼起来,不由诧异。
结果被陈柯一脚踹过来骂道:“蠢材!都说射公子好男风而久不娶,太守跟前,这回某可是大功!还不给我去备马!某要即刻去西陵!”
李睦回到船舱中,看着周瑜将陈柯送上来的木箱打开,只见里面俱是钗环锦带,乱糟糟的缠在一起。
“不是说黄承彦与黄祖不和么?这陈柯如此讨好黄月英,就不怕惹黄祖不悦么?”李睦好奇地翻了翻,居然发觉还有个耳环是单只的,不由称奇,“说他讨好吧,怎么又拿了这种东西来送礼?”
她穿惯了男装,却也知道皖城里哪怕是范须随着女人一同进来的钗环都是成套的,黄月英怎么也是世族名家出身,共姓一个“黄”,拿这些来送礼,这陈柯到底是要讨好人,还是羞辱人?
她还要再翻,冷不防周瑜突然伸手,啪的一声把木盒关了起来,险些就把她的手指一起扣在盒子里。
李睦吓了一跳,急忙缩手,正要恼,却发现周瑜的脸色不知何时沉得就像前两天飘雪的天色。
陈柯想到了什么,李睦素来对这上面反应慢半拍,一时没想到,周瑜又怎会想不到?
更何况,黄射好男风的事,也算得上是人尽皆知了!
☆、第七十三章
黄射好男风,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只好男风,却令膝下唯此一子的黄祖急得脾气暴躁。
这个陈柯治军还算中规中矩,战场上也是按部就班,无速断之能,也无应变之才,但在官场钻营上头头脑却是转得极快。一见有女子执黄射手书找上门来,手书上还有黄射的印鉴,最先就想到她极有可能与黄射的关系不简单!
紧接着又想到若是以此去向黄祖报讯,黄祖大喜之下,于他就是个绝好的露头机会。至于那封手书上的内容,他既然已经想到了这“非同寻常”的关系上去,又如何能细看?
仓促之下又要行讨好之事,他便派人将城中专为女子打造首饰的店铺“清”了一遍,装出那一盒“薄礼”,送到李睦的船上来。
只是派出去“置办薄礼”的亲兵也是一介武夫,哪里懂那些成套的讲究,只抓紧时间将那木盒塞得满当,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周瑜一见那陈柯态度谄媚,就想到他定是要用李睦去为黄射洗刷那个只好男风的“名声”了!怎能不恼!
亏李睦现在还冒着黄月英之名,岂不知同姓不婚?
这黄氏一族……简直荒唐!
周瑜的脸色不好,李睦虽不知其中的缘由,可也大致猜到和陈柯脱不了关系,心里不禁暗暗为这个人点了根蜡。
蓟春一共驻兵五千,其中半数为水战之师。如今陈柯点了一千兵马,并五十条艨艟小舰,沿江朝南,排布于李睦他们五艘大船之前。
“袁术不谙水战,寻阳城中乏船缺桨,此时正值冬季,风向不利,若待吴郡的船只驶到柴桑,拿下蓟春,便要入夏了。”岸上陈柯疾驰而去,周瑜站上船头,看着首尾相继的艨艟列阵,蒙在船身上的生牛皮起起伏伏,不禁皱眉。
他在寻阳停战三月,就是想要一口气吃掉蓟春的这支水师。若只是拿下蓟春,艨艟有桨而无帆,在江面上行驶不受风力所限,速度极快,很有可能在他攻破蓟春城门的同时立刻沿江北上,逃归西陵而去。而蓟春城池就在江面之左,他空有蓟春之城而没有水上兵马,不说能否守住面江的那座城门,再想北上,也只能望江兴叹。
李睦与他并肩而站,一手扶着帷帽,不由自主也跟着皱眉。
黄月英被扣在寻阳这么久也不见黄射有所动作,这一回她以黄月英的名义请黄射来接应,纵然是在江夏境内,他也未必一定会来。
他们此行入江夏,与其说是要诱黄射前来,其实还是周瑜要亲眼看一看蓟春的兵力布置。
原本周瑜借着救宣城先到寻阳,驻兵柴桑,待吴郡的水军一到,就能立即挥兵攻打江夏。然而孙策在下邳被曹操多拖了几天,现在又被袁术所阻,此番纵然他到了寻阳,原定秋天到的水军一下子就要拖过冬天才能到。
兵马粮草俱已备足,却无船只渡江。
李睦能算弓弩射程,算投石机的配重,甚至皖城之中还有火油,但论及造船……先不说她对战船的构造全无概念,就算能造,以这个时代全人工的生产线,也赶不及赶在开春前造出那么多条船来。
“明天一早我引一条船,以采买蔬果为由沿内河进城,再看看蓟春城内的水寨。”
然而周瑜再探水寨的打算却最终没来得及付诸实践,因为当天晚上,就有一条小船,单结彩帆,自城中缓缓驶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一袭浅色粗布深衣,站在小船的船头,广袖飘飘,朝李睦的船只躬身行礼。
“射公子奉父命接迎访客,无从脱身来迎,特命卑下前来致歉。”
黄射在蓟春?
李睦和周瑜飞快地交换了个眼色,周瑜随即起身,出舱应答:“陈将军何在?”
“陈将军已在驿馆外驻兵,射公子请贵客驿馆暂歇,明日一早,就来拜会。”那青年言辞客气,礼数也不缺,只是说话的语气之中总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气,好像能让他开口说一句话是给足了周瑜面子,然而一双眼睛,又始终停留在周瑜身后的竹帘上,好像目光要透过竹帘,进去一看究竟。
周瑜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目中闪出一线锐色,衣袖轻拂,上前两步,借着还礼,不动声色地挡在那人面前。
到蓟春一探虚实,虽然只带了两百不能算作兵卒的人手,看似凶险,但蓟春主将有勇无谋,又一心钻营,四方讨好,再加上他在寻阳早有布置牵制蓟春主力,实则来来去去,甚至要进城一探水寨,也全不用担心安危一事。
但若是李睦住入驿馆……船上没人会留意他们两人共宿一船,而到了驿馆,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她共住一处了。
他并不担心自己,以他的武力,就算曝露身份,寡不敌众,也可以突围而走。
去还是不去?
身后的竹帘静悄悄地垂着,周瑜只稍稍一犹豫,便做了决定:“如此,烦请阁下引路。”
外面的艨艟还未撤走,现在若是拒绝入城,反而会引起蓟春警觉。既然黄射人在蓟春,不若就明日一早先会一会,有黄祖之子在手,带着李睦突围总不成问题。
随着那条小船渐渐驶入西侧的小码头,只见由船及岸铺了层层木板作为台阶踏板,一块块拼接得低头看不到缝隙,而且木料厚实,踏之无声。
除此之外,还有一叶舴舟略显突兀地系在一边,舟上两桨空置,桨梢水痕尚湿,一袭厚重的蓝色布袍铺在舟底,上面星星点点的水渍在袍角袖口尤为密集。
李睦带着帷帽,下船时见了原也只觉得有些奇怪,余光扫到周瑜略略抿起来的唇角,不由就又多看了一眼。
一步一停,慢慢踏上地面。再往前走,甚至还有专门上马上车的垫脚阶石。
上了车,摇摇晃晃行不到多久,就到了驿馆。
车帷掀起,外面已然点起火把,亮堂堂的火光映入眼帘,也不知这蓟春是不是没设夜禁,抬眼所及之处,除了护送她的人马之外,竟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在一处,火光之中,一个个都是粗布短褐的寻常百姓打扮,张头探眼地朝这里争相看热闹。
李睦先不急着下车,举手遮着眉端,借着探头朝周瑜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目光相触,周瑜已退到了人群最后,朝她遥遥一笑,再向外一指。李睦的心里安定下来,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见周瑜的身影慢慢退出人群,退到一众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中,李睦收回目光,带好帷帽。然而正当她准备下车时,突然发觉她身上这三步绕膝的曲裾根本就迈不开步子。这车驾并不高,换做平日抬腿一跨就可以轻松上下,上车时有垫脚石尚不觉得,下车……
李睦左右看了看,只见跟在车后的一众人都低头,唯有方才那站在船头的青年昂首挺胸地站在一侧,见她四下张望,目光一抬,不闪不避,迎了上来。
直视女眷是极为无礼的行为。
隔着帷帽垂下的轻纱,李睦挑了挑眉,轻轻咳了一声,那青年仿似惊醒,慢慢垂下头去。
于是李睦一手扶住车辕,一手拎起裙角,一个纵身,啪的一声从车上跳了下来。
这点高度,总还难不住她!
放下衣角随手理了理,一抬头就看到陈柯一手提着个脚几,正奔过来……
李睦的嘴角不禁一抽,幸好头上戴着帷帽,能遮住她此时的表情,赶紧借着拍去身上轻尘的动作目光四扫,再确认了一遍周遭诸人俱眼观鼻鼻观心地垂着眼,便挺了挺脊背,清了下喉咙,在陈柯一脸愕然的神情中缓缓敛衽一礼,仪态优雅,温文端庄:“劳烦将军费心。”
仿似全没看到陈柯举着脚几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的尴尬,李睦借着帷帽的遮掩,抬眼打量这看上去并不起眼的蓟春驿馆。
这驿馆看似只有一个大门进出,实则影壁之后一条曲廊两向而分,分为南北两面,自院子起一墙隔开,李睦则是被人引着往南走。
待烧厨的老妇来送上晚食,李睦随口与她多聊了两句,就问出了那朝北果然还有人住着。
还是个只比她早到了一会儿的中年男子。
送走老妇,李睦关了门放下汤饼正要去拿油灯。然而一转身,就听到门口突然传来“咔嗒”一声,紧接着木板门吱嘎着就被人从外推了开来。
李睦不及惊叫,率先回身往屋内奔,跑到兵器架上一把将悬于其上的环首刀拔了出来。
“是我!”
周瑜的声音骤然在她身后响起,一把扣住她意欲行凶的手腕。
李睦脸色一变,松手任由他夺取刀,朝后退一步,倒撞到他怀里,一脚正正踩在他脚面上,然后回肘一击,敲在他肋下。
“你……”周瑜没想到李睦听到了他的声音还要动手,根本来不及躲闪或者反应,一连发出两声闷哼,手里的刀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再追一句,“切莫声张,外面的人马上就搜过来了!”
肋下挨的那一下倒是没什么,脚背上那一脚李睦却是用足了力气的,偏他肋下可以摸得到,却不能去摸脚,只能连连皱眉,慢慢活动了一下足踝。
朦胧昏黄的火光将他们两人的身影投射到窗格上,李睦眼明手快赶紧上前掐灭了油灯,以免房中多了一个人的身影被外面巡哨的人看到。
最后一抹光亮中,只见她撇了撇嘴,眯着眼冲他哼一声,压低了声音嘀咕:“偷入暗室乃夜盗之贼,该打!”
☆、第七十四章
周瑜无奈地摇头一笑,从怀里掏出个布囊,递到她面前。
熟悉的肉香扑面而来,李睦不由一喜:“哪里来烤肉?”
她不习惯一日两餐,固然到了寻阳之后总是把脯时提早,然后到了日入时分再加一餐。这回跟船而来周瑜也按照她的习惯陪她在日中先吃了一顿,若非黄射派人前来,这个时候,正好也是她要吃一日第三餐的时候。
驿馆虽有晚食,但不是行军时,那一碗汤饼,李睦怎么看怎么嫌弃,不想周瑜竟是送来了烤肉!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面貌,却想也知道这小女子定是两眼放光,周瑜不由笑出声来:“我只说为驿馆的贵客采买些熟食,自有人烤好送来。只是这半夜索食的名声,隔壁那位贵客身量高大,与你比起来,明眼人自然不会以为是你。”
普普通通的烤鸡肉,甚至还没有放盐,不过烤得喷香,李睦愉快地咬了一口,大方地撕下一半来塞回给周瑜:“你见到隔壁的人了?”
周瑜“嗯”了一声,接过来也咬了一口,随即又端起汤饼喝了口汤,报出了个名字:“孙乾孙公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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