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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妃-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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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却知道,东方舞一日两回所喝的汤药却并不相同,而眼下这个时辰,东方舞喝下的绝不是调理身体的汤药,而是令人恨得发狂倍觉耻辱的——安胎药。
    姬素怜略略抬起头来,就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又顺势随手拔了拔头上的发钗。
    以往东方舞喝完药之后,便该到床榻上休憩一会;而她这个时辰也该离开绮香苑,回那个令人倍觉孤寂与阴森的富织院。
    东方舞在平儿的搀扶下,僵硬地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却忽然大力甩开平儿的手,接着双手捧着自己脑袋,表情一瞬显得亢奋疯狂痛苦夹着狰狞,眼神十分凄厉,而那脸溃烂得令人惨不忍睹的脸霎时扭曲到叫人立生毛骨悚然之感。
    “啊!”高亢痛苦的声音,尖锐如冷铁,以绝对震颤的音量自东方语喉咙嘶嚎出来。
    屋内所有人都被她这声痛苦难抑的哀吼给惊呆了,一时间,全都傻楞楞地盯着她。
    东方舞在大吼一声之后,一面痛苦地撕扯着自己头发,一面发了疯般突然拔腿,转身就往外面狂奔而去。
    半晌,平儿才从惊愕中回神,她眼睁睁看着东方舞在外面越跑越远,慌忙大叫一声,“大家快拦住大小姐呀。”
    旋即,她与福儿也慌慌张张朝着东方舞跑远的方向追了出去。
    姬素怜在看着整个绮香苑的人都乱作一团,火烧屁股般急急忙忙去追赶东方舞;她才慢悠悠伸着懒腰,站了起来,盯着东方舞狂奔的方向,眼里悄然漫出一缕阴毒与快意来。
    随后,她才装模作样招呼着严妈妈,也跟着追了出去。
    姬素怜远远跟在后头,只见东方舞这会就像是疯症发作一般,而且发作的症状似乎比以往还严重得多;因为她一边撕扯头发一边狂奔;不多时,她一双手还从头上转到了身下,开始逐渐拼命用力撕扯起自己的衣裳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发狂的关系,绮香苑那么多奴才在身后拼命追赶,都追不上她的脚程;只能又惊又怕地跟在后头,看着她在前面疯疯颠颠嚎叫,还有她一路跑过的地方,渐渐多了她穿在身上的衣裳。
    从外衣到里衣,一件件撕扯得七零八落,扔在路上;而最后,当平儿气喘吁吁追得近些的时候,脚下突然打了个跄踉,她低头一看,脸色霎时白了起来;这一白之后,又立时通红如烧。
    因为地上绕到她脚步的居然是东方舞穿在身上的肚兜。
    平儿怔了怔,随即弯腰将那件贴身衣物捡起来抱在怀里。
    东方舞这一路跑去,居然是顺着地势高,风力大的地方。
    绮香苑一众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渐渐逼近东方舞;而这时,知道消息的夫人也脸色阴沉地赶了过来。
    她除了狠狠瞪了平儿一眼之外,亦没有时间在这时候责骂平儿。
    跑在她们前面的东方舞终于停下了脚步,因为这时,她已经找到了一个风势绝好的地势高处。
    夫人定睛一看,惊得心脏立时停跳了一拍。
    东方舞眼下已经跑到东方家供奉祖宗牌位的祠堂来;而且,她还赤露着肌肤光滑雪白诱人的上身,在众目睽睽之下,飞也似的爬上了那又长又窄的石阶。
    更令人心惊胆颤的是还在后头。
    “舞儿,你停下来,别再跑了。”夫人震惊过后,哆嗦着嘴唇,挟着恼怒与哀求朝东方舞喊了起来。
    这时的东方舞对夫人的叫唤声自然是仿若未闻,她只觉得爬得越高,身体内那种疼痛火烧的感觉便会得到缓解,让她立刻觉得舒服不少。
    夫人见她非但没有停下,反而继续往上爬;而且她这回爬的地方可不比别处;那是上尽石阶之后,进入祠堂之前的门楼,这个门楼可是用坚硬的石头砌成的,足足有一丈多高。
    她这一看,差点吓破了胆,来不及犹豫与思考,她立时吩咐下人赶紧追过去,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东方舞往门楼上爬。
    可惜,她反应得太迟了,而这些一路追赶着东方舞狂奔过来的下人们,此刻大多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光是喘粗气还来不及呢;这会虽看见她神态焦急,众人听命往石阶上爬,只不过那速度已经慢得跟只蜗牛似的。
    在大伙爬到石阶顶端之前,东方舞却似多足蜘蛛般,手脚并用。在众人提心吊胆的目光下,一步步爬到了门楼最顶端。
    “舞儿,舞儿,娘求求你,你快下来……”夫人见状,早吓得心神俱散,顾不得仪态,声声哀求起来。
    东方舞攀着石头,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只见她张开双臂,在那缕缕金色阳光里呈一只飞鸟展翅的姿态,头一昂,突然往下面纵身一跳。
    夫人的魂,都在她这个动作里给惊出体外了。
    众人瞪直了眼珠,东方舞就这样直直地轻飘飘地,在空中形成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以眨眼不及的速度,咚一声跌了下来;她往下跳的方向正正是往上的石阶,这一跌自然是跌落在石阶上。
    她的身体就如断线的纸鸢一样,摇曳于众人眼前,却又在瞬间像一块破布一样沉沉跌在了石阶上;因为是头先着地,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那巨大的冲力一下令她跌得脑浆迸裂,乳白的与鲜红的混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惨不忍睹的恐怖画面。
    然而,这还不是最后的结果;由于石阶的坡度,她那破碎的身体接触到石阶之后,并没有静止,而是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骨碌碌地往下滚。
    一直滚到石阶最底下,不继续往路旁的草丛滚去,直到遇到树根阻挡,才完全停止下来。
    夫人看着东方舞那不成人样的惨状,身体居然地晃了晃,眼前一黑,整个身子便软绵绵倒了下去。
    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被眼前这幕惨烈的情景给惊骇得双腿打颤,唯独一路追随夫人奔来的荣妈妈大胆镇定,惊吓过后,她立时朝平儿喝道:“平儿,快拿衣裳将大小姐盖上。”
    平儿惨白着脸,哆嗦着瞟了眼那滚在草丛的东方舞。半晌也挪不开脚步。
    荣妈妈扶着夫人,见平儿那畏惧的模样,忍不住又冷喝了一声:“快去呀,愣着干什么!就算死了,她也是大小姐,也是你的主子。”
    平儿被她喝得心儿也一颤一颤的,良久,终于硬着头皮,哆嗦着往草丛迈开脚步;然而她却一直扭着头,闭着眼睛,连瞄也不敢瞄东方舞一眼。
    荣妈妈掐住夫人人中,这时幽幽睁开眼睛,转醒过来。
    她看见平儿拿衣裳覆住了东方舞上半身,连血肉模糊的脑袋也一并给盖了起来,眼下,只看得见东方舞那双绣花鞋,僵硬的腿弯曲成弧状,裤管上工、鞋子上,都沾染了尘土与草屑。
    夫人这一看,立即悲从中来。
    眼泪更如泉涌般哗啦啦直往下掉。在短短的时间里,她先失了儿子,如今连个半疯傻的女儿也失去了。
    尽管夫人平日待下人极为严厉,但此刻在场众人看见她哭得如此凄惨的悲恸模样,众人皆自心底生出几分同情来。
    荣妈妈吩咐其他收拾善后;她则扶着夫人往回走。
    既然东方舞人去了;大伙自然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边东方舞自门楼跳下坠亡的阴影还笼罩在心头未散;之前在绮香苑慢悠悠跟过来要看热闹的姬素怜却在这时,突然像是受到传染般,在追过来的道上也蓦地做出反常的举动来。
    她先不可自抑地狂笑起来;然后突然撒腿往上风处就跑。
    跟在她身后的严妈妈见状,顿时心头一凛,直觉要出事;严妈妈自然撒开步子欲要追上姬素怜;可她毕竟年纪大了。
    而姬素怜可年轻力壮得很。这又朝着逆风往上跑,严妈妈用不了多时,便累得想要趴下;但姬素怜却不同,也许是她陷入颠狂的兴奋状态,根本不知道疲惫,她一路飞奔,连半步也没停顿;很快就将严妈妈远远甩在后头。
    她们原本是从绮香苑出来,姬素怜身边除了严妈妈,根本没有别人;而其他人,全都被东方舞吸引到祠堂那边去了。这一下,严妈妈只能喘着大气,在后面眼睁睁看着姬素怜跑在前面,脚步越来越快;举动越来越失常。
    之前东方舞所做过的事情,比如扯头发撕衣裳什么的;姬素怜全部一件不落地重复着。
    在祠堂南面,大概一千米的位置,有一座观景亭,因这地势本就是府里最高处;所以这座观景亭所处之地自然是视野开阔的高处。
    姬素怜没有跑向祠堂;或许她潜意识就排斥那个地方;因为耿言暖怀孕的时候,她被逼着去了那里做了类似告罪的事。
    她没有去祠堂;但她所跑的地方却更令人心惊胆颤;因为当严妈妈累死累活追到近前的时候,抬头一望,却望见姬素怜像飞人一样跑到了观景亭上面。
    虽然此刻,姬素怜还没有像东方舞那样疯狂到将自己身上的衣物撕扯得一丝不挂;但她的举动却也不比东方舞好多少;只见她跑到了观景亭之后,居然顺着亭子的支柱,像只无敌蜘蛛一样,爬到了亭子顶上去,荣妈妈扶着夫人走过来的时候,正正看到了姬素怜张开双臂,以十分飘渺的姿势往下跳。
    这一幕无疑于重复了刚才东方舞自祠堂门楼往下跳的情形;严妈妈按着几乎跳出身体的心脏;只能愣愣看着眼前令人肝胆俱裂的一幕。
    姬素怜张着双臂,就如一只断线的纸鸢,随着上空猛烈的风往地面飘呀飘。
    “噗”
    身体自高处坠地的声音并不是那震颤人心的呯一声;而是令人觉得古怪的喷血声。
    严妈妈惊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半晌,才勉强稳定住心神;她顾不上旁边震惊错乱的夫人;拔腿就往观景亭北面跑去。
    远远的,只见北面那大片空地堆放了很多木桩;还有很多倒插在地削尖的竹子,这些东西本来是为修建篱笆园而准备的。
    但眼下,这些东西却成了夺取姬素怜性命的凶器。
    严妈妈目光飞掠;只见那大片倒插的削尖竹子上面,姬素怜瞪大眼珠,已四平八稳躺在上面一动也不会动了,数根竹子自她体内穿透而出;她的身体因为竹子的支撑,根本掉不到地面实处;而是悬空在竹子上;自她体内滴溚喷涌的血液,很快将竹子还有地下染红大片。
    饶是严妈妈见多识广,她也算是从大风大浪里走过的人;但看见眼前这幅诡异而惊悚的情景,她还是被惊吓得戛然倒退数步,同时还张大嘴巴,发出了绝对惊恐的叫声。
    夫人原本就撑着病体追来;之前又受到东方舞坠亡的刺激,本已心神疲倦,元气涣散;在荣妈妈搀扶下,勉强跟在严妈妈后面,往观景亭北面走去。
    一眼便瞄见了满脸惊恐之色顿坐在地的严妈妈;夫人立时心下凉了大截。
    匆匆抬头往远处望去;姬素怜的死相比起东方舞来,实在是惊悚更加骇人;瞪大的眼珠,张开的四肢,数根竹子自她体内穿透而出,竹尖上面鲜红的血液在阳光映照下,透着闪光,反射出令人胆寒的诡红阴影;底下,大摊水流一样的血迹染红了竹子,也染红了泥土。
    最令夫人接受不了的是,那些自姬素怜体内穿透而出的竹子,在明晃晃的太阳底下,就像一支支闪烁着寒光的利箭。
    曾经,无数死在她手里的人,无数种断气的画面突然清晰历历地呈现在夫人眼前;与金色的阳光变幻交织,影影绰绰与姬素怜的情形模糊重叠;夫人只觉自己脑袋在这些影像的折磨下,快要爆开了。
    她忍不住一把甩开荣妈妈的搀扶,捧着头用力摇晃起来。然而,那些影像那些情景在这晃动之下,反而更加清晰了;她似乎可以听到那些冤死在她手里的人,此刻正阴森森露出诡怖的眼睛,流着成河的暗红残血,一个个阴恻恻冷笑着,张开双臂往她的脖子掐过来……。
    “啊……!”
    一声莫名夹着无边恐惧的惊叫,自夫人震颤的嘴唇石破天惊地吼了出来。
    夫人突然神智失常地狂乱挥动着双手,一边疯颠地大笑了起来:“啊……哈哈……我不怕你们……不怕你们!”
    短短一日时间,东方舞与姬素怜先后跳坠身亡;夫人精神失常,完全疯掉。
    一时间,东方府人人自危,除了下人们在忙碌着后事之外;其余主子都各自躲回了自己院子里。
    东方语并不惧怕这些晦气的事;她躲回自己院子,只是想过她自己悠闲的日子而已。
    胭脂单纯,并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回到绿意苑,自然免不了对今天这些事来一番唏嘘感叹。
    但夏雪可是半个知情者;她除了默默看着那安静捧着医术埋头阅读的绝色少女外;并没有回应胭脂的感叹。
    直至东方语将手里的医书搁下;夏雪警觉地瞄过四周,确定没有人靠近偷听,才低声问道:“语姑娘,今天这些事真是诡异。”
    东方语扬眉,淡淡看了夏雪一眼;目光微微泛出一丝欣赏。
    看来夏雪也开始掌握问话的艺术了。
    知道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问得那么直白。
    隐晦的方式,只要听的人明白,说的人也明白,未尝不是更好的方式。
    “没什么诡异的;你到现在一定还不明白,那天我为什么一定要你和胭脂买同样的风筝,故意在姬素怜必经的路上放风筝吧?”
    “我那是为了点化她,好成全她的心愿。”
    “点化?”夏雪困惑抬头,低低咀嚼着两字的含义。忽地目光一亮。她隐约的可以将那天的事与后面的事联系起来了;她记得东方语后来还吩咐过她,让她找一个大夫,一个看似很有经验,又能替人保守秘密的大夫。
    在她的安排下,姬素怜前去寻医的时候,自然巧遇了这位大夫。
    “不错。你如果细心留意的话,就会发觉,自那天之后,姬素怜悄悄让人替她做了好几套同样的衣裳;这些衣裳全部都是一式两件的;就连头饰也一样;至于她为什么要费事将这些做了两套一模一样的,也是受到我有意对她的启发。”
    东方语笑意微微,那容光媚艳的脸庞,涣发着令人着迷的光彩;而她那对明亮清澈的眸子,这微微转动之间,便流泻出一段诱人的霞辉来。
    她声音轻柔而悦耳;但她的语气却透着一股淡淡的森寒。
    夏雪着她风华绝代的容颜,心莫名的紧了紧。
    “还记得那天蝴蝶追过来围绕我的衣裳翩翩起舞的情景吗?”少女懒洋洋一笑,语气仍旧含着腊月的凉,“姬素怜为人虽然倨傲,但模仿能力却是极强的;那天的事情,她居然深懂我意,也深知模仿的要诣。”
    少女轻声嗤笑,眉目转动间,露出一抹不屑的嘲弄。
    “姬素怜先命人赶紧做了几套同样的衣裳与首饰;然后又悄悄出府找了你特意为她准备的那个大夫;再然后,她每天都穿着浸泡过藏红花的衣裳到绮香苑静坐;甚至她头上所戴的发饰,也在那些能令人亢奋发狂的药物里浸泡过。”
    “你想,她每天都到绮香苑晃;而且每次都坐在东方舞旁边,还是坐在上风处;这些药物很自然就会因为风向的关系,飘散到屋子每个角落;而东方舞也就等同每天都自动自觉在同时服食两种毒药,一种可以令她发疯;另一种能够令她在不知不觉流产堕胎。”
    夏雪听得心头惊骇莫名,但想了一下,又缓缓平静了下来;眼前这个笑意嫣然的少女,绝不是什么蛇蝎心肠之辈,相反,她善良正直乐观豁达;她如今会借着姬素怜的手这般对付东方舞;自是因为东方舞曾做过无数次伤害她,甚至伤害她身边人的事情。
    任何人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再大度的人,也有不可确碰的底线。
    “语姑娘,姬素怜为什么要费事做几套同样的衣裳与首饰?”
    “这个在后面我会告诉你的。”少女眼角微掠,却在不动声色之间,将夏雪那变幻的神色看在了眼里。
    “还有一事;东方贤可谓是间接害死东方舞的凶手之一。”少女闪动着明亮眼睛,嘴角噙出一抹冷嘲笑意,“他爱妹心切;知道东方舞喜欢牡丹,因此曾特意从很多地方收购名贵的牡丹品种摆放在绮香苑里。”
    少女又是凉凉嗤声一笑,明光流艳的眼眸自生几分迷离的朦胧。
    “他为了能让东方舞每天起来之后第一时间就能看到牡丹花;特意在她闺房外圈了一块地,摆放了好几盆牡丹;东方贤一定料不到,他心爱的妹妹会怀上他的种;而且还被他名正言顺的夫人忌恨算计。”
    “无论是东方舞每天喝的药,还是姬素怜有意让她吸入的能令人亢奋发狂的药;这些药混着每天从窗户吹进来的牡丹花粉,都在不知不觉中加速了药效的发作,更何况——”
    少女说到这,忽地慢悠悠停了下来,笑吟吟看定夏雪。
    夏雪迎上她意味不明的目光,心下忽地一动,道:“难道语姑娘每天让人浇在那几盆牡丹上面的水,也有妙用?”
    东方语懒洋洋勾唇笑了笑,道:“嘿,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做无用功的事;你觉着我会费心让人无缘无故替东方舞浇花吗?”
    夏雪在少女明丽流溢的目光下肯定地点了点头。她知道东方语不会。
    “那也是好东西呀;那是些可以加速血液流动的好东西。”少女略垂下眼眸,明辉如月的眼波在长睫下仍闪闪发亮。
    “而且,那些东西每天经太阳一晒,就会踪影全无;谁也寻不着痕迹;再随着花粉让风这么一吹,直接带进东方舞的闺房内……啧啧,她不发狂那才是怪事。”
    “可姬素怜为什么也会突然失去常性,发起狂来?”夏雪想起姬素怜死去的情景,心下微微有些动容。
    “哦,夏雪你别忘了,有句话说的是逢药三分毒。”少女呷了口茶,滋润了喉咙,才慢悠悠道:“姬素怜她一心只想着算计东方舞,要让东方舞发狂流产;好除掉东方舞肚里令她痛恨的孽种,她却忽略了一件相当要命的事。”
    “你说,一个整天与毒药打交道的人,却不知道与自己打交道的是毒药;这不是很要命吗?她才是最先接触那些药物的人;包括她穿的衣裳,与她别在发间的头饰;天天如此,一天天积累下来,那些药物的效用因为贴近她的皮肤,自然亦会更快作用于她身上了。”
    “更何况,她每天都选择坐在靠窗那个上风的位置;东方舞呼吸入了牡丹花粉,她自然也吸了不少进去;你说,东方舞会发狂,她又不是什么刀枪不入的铁人,她能不发狂吗?虽然她没有像东方舞一样怀孕;但她却有适合怀孕的体质。”
    夏雪听闻她这一席话,心情也微微觉得凉凉的沉重。
    毕竟死人总不是件愉快的事。
    “唉,夫人也真没用;想不到平时那么硬挺的一个人;居然会因为一时接受这连番打击,当场就疯了。”
    夏雪的语气微微透着一丝感叹,似是心里觉得堵,而陡然生出了怜悯。
    “你错了,不是她没用!”东方语眯着眼眸,幽幽看了夏雪一眼,语气含着一丝腊月寒霜的冷意,缓缓道:“是因为她平时服的药里多了一味能令她产生幻觉的药材;虽然那只是一点点,不过她服药也有一段时间了,在接连看到东方舞与姬素怜惨死的情况下,才会一下被激发出来。”
    夏雪闻言,微露惊愕的眼神瞪着少女;心下慢慢有股凉意窜起。
    “怎么,突然觉得我很可怕?”少女笑晏晏看着夏雪,眉宇之间皆是纯净明亮的神色。
    夏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她只是突然觉得有些看不透眼前这风姿卓绝的少女;平常总一副云淡风轻笑嘻嘻模样;可她狠起心肠来,却比很多人要狠多了。
    东方语略略垂下眼眸,将眼底那闪过的落寞与讥讽很好地遮掩了起来。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她曾经怎么对待我。”
    “她何止是想让我变成疯子;她还想让我变成疯子之后,再慢慢死掉,好让她的女儿代替我嫁进五皇子府,而她的好儿子,更不止一次要将我置于死地……”
    夏雪错愕挑眉;对于东方语以前的旧事,她并不十分清楚……。
    罗妈妈其实在外头站了一些时候,这时,她忽然掀了帘子,走进来,径直走到少女身边,轻轻挽着少女的手,温柔而慈祥地拍了拍。
    “夏雪,小姐今天对他们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及当年他们对小姐所做的十分一,不说远的,就说你们几人在观音庙与普济寺遭遇的事情,有哪一件,他们不是想将小姐置于死地的;嗯,有空的话,我将那些往事说给你听听吧。”
    夏雪看着眼前亲若母女的两人,一时心绪翻涌;良久,在罗妈妈慈爱而无愧的眼神下,想起她们在普济寺共同经历的生死;她心里渐渐恢复了平静。
    再看向那笑意微微风姿卓绝的少女时,眼神便回复到从前那含着隐隐敬佩与信任的神色。
    “对了,语姑娘,你还没说,为什么姬素怜要让人做几套同样的衣裳与首饰?”
    “说穿了其实很简单。”东方语笑眯眯往自己嘴里扔了颗花生;最近她喜欢上这种可以锻炼牙齿的食物,咬了半天,完成吞咽的动作后,才悠悠然笑道:“那是姬素怜为了自己能从这件事里全身而退所做的两手准备。”
    “你想想,假如东方舞发狂流产;那么她这个天天都与东方舞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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