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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妃-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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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语懒懒扯动着眉梢,眼眸微眯,亦直直平视他探幽寻曲的眼神,惊讶道:“听故事?”
    风络轻轻点了点头,浅笑,俊雅面容幻起古怪欢喜,道:“对,听故事。”
    东方语环视一眼四下屏息的侍卫,绝色面容不见丝毫不悦或惊慌,嘴角上扬,勾出浅浅讥讽弧度,“看来我是非听不可了。”
    “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
    风络手一挥,那些宫禁侍卫便在眨眼间无声隐入了暗处,不惊一鸟一蝶甚至一草一木,这条曲折回旋的回廊又再度恢复原先的静悄悄。
    除了飘摇的冷风,干燥而带寒的空气,仿佛刚才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东方语看着风络孤傲而隐隐带着自负高贵的神情,心下无声嗤笑起来。
    “既然太子殿下有兴趣讲故事,我自然只好恭敬从命洗耳恭听了。”
    风络淡然看着她笑意明媚,看似平易亲近实则将人拒之千里的神态,温雅微笑的面容并没有表现什么异常情绪,他伸出玉似的手掌,往少女面前一比,道:“请。”
    请?
    东方语看着他手掌指尖所向,又怔了怔。
    这家伙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请她去哪呀?
    他指尖所向分明是一堵墙。
    风络不理会她的疑惑,手掌微翻,五指弯曲成拳往那堵看似厚实的墙壁轻轻一推。
    那面完全了无痕迹的墙壁居然突然开了一道门出来。
    东方语压下眼里惊讶,在风络眼神示意下,举步从那道门走了进去。
    里面居然别有洞天,一面没有痕迹的墙壁后,竟然是一间布置精华的雅室。
    风络亲自为她倒了茶,递到她面前。
    道:“这是云山雾松茶,初饮味道苦涩似难入口,再饮之后却是清甜回甘。”
    “我觉得用云山雾松茶叶泡出来的茶就是人生的际遇一样;初时苦涩不堪几乎难以入喉,耐过了那段苦涩再尝,却另有一番清甜滋味。”
    “太子殿下,有话请你直说吧。”东方语轻轻呷了一口风络推崇的云山雾松,觉得这茶的滋味果然涩涩的难以入喉,她喝了一口便将茶杯搁下。
    双目晶晶亮亮似腊月凝在叶子上晶透的露珠,看着风络便凝定不动。
    她还得前往落霞宫给太后看诊呢。
    风络在这拖延时间,万一太后出事,害死的可不止是她一人;还包括东方府所有的人。
    她怎能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在这跟他耗。
    风络淡淡笑了笑,垂下眼睛,顺便也将幽深眼底那诡谲波光掩了开去。
    手里却拿着杯盖一下一下拨着热气袅袅的云山雾松,小指上那只凤血玉环在幻变交混的雾气里,呈出隐隐流动血滴的形状。
    似是无意,亦似有心。
    他拨动杯盖的时候,那只凤血玉环竟然一直都对着少女清清亮亮凝煞人的目光,转动不停。
    东方语被逼看着那只流动血滴状的玉环,心里渐渐浮沉起那些莫名前事来。
    “元和二年。”风络看着她沉淀了光影,迷离了岁月的眼神,略沉却暗含高高在上那种睥睨姿态的声音,缓缓道:“那时候我有几个同龄的兄弟,其中与大皇兄最为要好;因为无论他有什么好东西,都第一个拿给我分享,他比我年长两岁,那一年他五岁,我三岁,我们的感情特别好,同吃同穿同住,在国子监一同上学……”
    风络的眼神也微微有些遥远的迷离,眼底浮泛着难明眼波,似怀念似痛恨又似憧憬。
    “当然,大皇兄对其他兄弟也很好,他不但为人好;就连学习授业也是最优秀的;那时候夫子经常表扬他,说他是资质最优良的学生……”
    天资聪颖?
    东方语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比其他人都痴长几岁,智力自然比那些小他几岁的兄弟要高很多了。
    这算什么资质优良。
    夫子的表扬只怕过分抬高了大皇子,高到他盲目自傲,看不清自己脚踏何处实地了吧?
    “突然有一天,父皇按照祖宗规矩,将我立为太子;我后来听说,原本在储立我为太子的时候,大臣之间还曾出现了剧烈的争议;一半人认为大皇兄他天资聪颖,东晟交到他手里,将来才会更加强盛。另一半人则坚持祖宗法规不可废,立储当立谪,谪若陨才可立贤。”
    风络忽然冷冷笑了笑,这笑容也是浅浅的,若隐若现于他幽深眼眸,几分嘲讽几分无奈凝注在他游离内敛的俊脸上。
    少女瞄见他这样诡冷的笑容,心一刹紧了紧。
    “父皇最后遵从了大臣的提议,将我立为太子。但从此之后,大皇兄待我明显变了;当然,这种变化只是我从心里感受到的变化,表面上,他依然与我把臂玩耍。”
    孩童的心思单纯直接,感觉却往往比大人更为敏锐。
    东方语心下默然,她知道风络没有说谎,虽然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可能分不清很多事情,但一个人对他是真心好还是假意好,他却十分容易就分辨得出来。
    “我那时只是觉得奇怪,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了,可我心里仍然将他当成最好的兄弟;有一天,他偷偷约我到冷宫去玩耍。”
    “冷宫?”
    东方语心头蓦地狂跳了一下,浑身血液似乎都因为这个词突然停止了流动一样,身体一阵冰凉透来。
    风络在提及这个词的时候,他的神情亦十分奇怪,双目充满排斥,甚至还有无边的恐惧与难堪回忆的痛苦。
    少女略略低头,目光淡淡扫过他捧着茶杯的手指,那精致如玉般的指尖竟然微微抖动着。
    “当然,冷宫这种地方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去的。”风络抿唇,深深呼吸了一下,似乎要将眼底浮困的恐惧给强压下去,半晌,他唇边勾一抹冰冷绝望的苦笑,缓缓道:“大皇兄他却似乎对那个地方十分熟悉,他带着我进去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我们悄悄爬入冷宫,过程顺利得让人怀疑。”
    “我永远都难以忘记,那一天,头顶的天空灰濛濛一片,乌云像巨大的怪兽一样,无情地俯瞰着我;大皇兄将我带到冷宫里面深处一棵大树,当时那棵树结了很多果实,他说他手掌受伤了,无法爬树,可又想吃上面的果子。”
    “我很快就爬到树上,摘了几个又大又饱满的果子,正准备滑下来拿给他吃;就在我回头望的时候,他却站在了树桠上,双眼充满了憎恨的烈火盯着我。”
    风络闭上眼睛,他怕自己开着眼睑,里面愤恨与惊恐的情绪会吓着少女;又或者少女未必会因此受惊吓,却必定会露出同情而怜悯的目光看他;他不需要别人怜悯,尤其是她的。
    “他说他已经为我选好了墓穴,就是底下的枯井,我刚刚摘下的野果就当是他送我的葬礼。他一说完,在我还懵懂不明的时候,他却突然露出阴戾的笑容慢慢笑了起来。”
    “那一刹,我心里突然觉得他笑得很恐怖,害怕之下,我将那几只野果放进兜里藏好,我当时还在想着要将这几只野果送给他的;就在我藏野果的时候,他对我露出诡冷的笑容,然后用力摇晃那根枝桠,眼睁睁看着那根枝桠断裂,眼睁睁看着我惊恐害怕哭喊,再眼睁睁看着我连同那根枝桠一同掉落下面的枯井。”
    风络缓缓睁开眼睛,幽深眼眸一刹水光明颤。
    东方语看得心头一紧,万般滋味在他这一眼明灭里刹那漫上心头。
    “那口枯井足足有两丈深,我掉下去的时候,立刻就昏迷了,也许是我命不该绝,我死死抱着那根枝桠也随我一起掉到了井里……”
    风络的眼神从痛苦中解脱,却突然呈现漫天的恨意,眼光是冰冷似雪一般的亮,可眼底却又有烈焰在簇簇成火。
    东方语默然,皇宫倾轧,兄弟阋墙,从来都不乏无辜牺牲者。
    只是两个几岁大的孩子,因为生在皇室,也不可避免成了皇权的杀戮者,无论是昔日操刀的五岁大皇子,还是被人操刀杀害的三岁太子;他们心里,充满的永远都只要仇恨与争权夺利,往后人生漫长的岁月再也没有半点兄弟纯真。
    “那时候的天,也像现在这么冷,风飕飕刮响,偶尔飘几片枯黄的落叶盘旋在井口,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天,我只知道自己很冷很冷,当我醒来的时候,周围都是黑的,连头顶那巴掌大的圆天也是黑的,我放声大哭,可声音嘶哑,根本传不到井口。”
    东方语心下唏嘘,只怕声音传到井口也无济于事,谁会想到太子掉到井下,还是人迹罕至的冷宫枯井下,关在冷宫的人,连心肠与神智亦化为那冰冷的石头一样,风雪难侵,即使见死,即使是一个孩童,亦不会有人施以援手吧。
    即使有人听到啼哭声,最多也不过以为那是冤魂不散盘桓不去的声音而已,那个时候,绝对不会有人靠近枯井,他的哭声只会让人离枯井越远而已。
    真不敢想像,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在枯井下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风络似乎能看穿她浮游悲悯的心事一般,俊俦脸庞露一丝凄苦冷笑,又道:“后来我哭到声音嘶哑,再发不了声,我便不哭了,也是上天不肯亡我,那根随我一起掉到井里的树枝,上面还有果子与叶子,没有水,可这些东西含有水份,我便靠着那根几乎要了我性命的树枝,顽强地生存了下来,果实吃光了,还有叶子,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节约,因为害怕,所以一直不停地吃东西。”
    东方语低头,再度伸手将那杯已经凉掉的云山雾松茶端了起来,苦涩的味道尝起来虽然难受,但过后的余甘却令人回味无穷。
    一个三岁的孩子不在枯井里精神失常,能靠着吃东西来转移注意力,那已是不错的表现。
    “有水份的果实与叶子很快被我嚼光。”风络的眼神带着遥远的沉缅与迷茫,长睫扫下那半暗的弧影里却隐隐浮着难以忘却的恐惧。
    “我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后来连那根硬又涩的树枝也被我啃完……再后来,枯井边上的青苔,头顶上偶尔飘落下来的黄叶,都成了我美味的粮食,我哭过一次之后,便不再哭,慢慢懂得要节约力气,等待有人从上面经过。”
    “可是除了盘旋的风声与瑟瑟的寒冷,我从来没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那时候我个子太小,井里的青苔也很快消失不见,我开始完全没有力气,躺在冰冷的井底,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
    “可我一想到大皇兄那愤恨怨毒的眼神,我就不甘心,我想问问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将我弄到枯井去,后来我实在饿得不行,闻着自己的肉都觉得香味诱人……”
    风络闭上眼睛,忽然将手往上抖了抖。
    一截华贵的衣袖便在他一抖间滑落了几分。
    东方语心中突然停跳了一下,目光带几分疼痛瞟过风络微微举起的手腕,一截淡黄锦缎衣袖在他向上的动作里微微下滑,露出结实的腕骨,然而内侧原本精致玉色的手腕,却有几道游泳蜿蜒的疤痕,看那疤痕的模样,大抵十分的天长日久。
    她轻轻闭上眼睛,一个三岁的孩子在饿昏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举动,那也只是本性使然,人的生命力有时顽强无比,有时脆弱无比,人真是一种十分奇怪的动物。
    风络看见她风姿卓绝的脸庞竟然流露出淡淡的哀伤与沉静,心一瞬涌起一股暖流,他以为她听过这样的事情后,会用憎厌轻蔑的目光看他;可她没有,只是静静的闭上眼睛,似乎在默默想像体会当时他存活下去那股顽强的念头。
    “后来,天不绝我,居然在难得有雨的季节下了一场滂沱大雨;我活了下来,却也因为大雨得了严重的病。再后来,我已经昏迷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那个枯井,睡在了暖和的床榻,旁边供着美味佳肴……”
    “我虽然活了下来,可之后一年的时间,我都活在噩梦里,脑海里日日夜夜都重现着枯井下的一切;因此我不会说话,不会哭泣,不会吃饭……我甚至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所有能力,就像……就像一只无助的小兽般活在无尽的黑暗里。”
    少女微微眨了眨眼睛,流丽目光淡淡流转出几分耐人寻味。
    非人的经历让那个三岁的风络一夕死去,天真与童稚也悉数葬在枯井下。
    也许今日内敛严谨的太子,多少有那位大皇子的功劳。
    “我告诉你这个故事,并不是想要博取你什么同情,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我因为这个身份付出了多少,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知道。”
    东方语挑了挑眉,很想听听风络接下来还想说什么。
    “李问均那件案子,我很抱歉。”
    跟她道歉?
    东方语狐疑看着风络,他是为了尤府派的那些杀手吗?
    “我事先并不知道她也掺了一脚,我保证这样的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
    东方语眨了眨眼睛,眉梢上扬,弯成新月一般的弧度,清浅明丽的眼波就如一汪透澈泉水,映出她的惊讶,映出风络的言不由衷。
    也许太子妃尤如虹与冷兰若制定那个杀人陷害计划的时候,他的确不知道,可后来的事呢?谁知道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为了尽可能地保证利益不受损害,后来他若是知道了,她相信他仍会选择那样的方式,即使不参与,亦不会阻止尤如虹,默许——那个与他站在同一阵线的女人对她的伤害。
    道歉?
    她真不觉得有这种必要。
    少女微微垂下嘴角,美妙流畅的唇线形成似有若无的讥讽笑意。
    那隐隐明媚透着秀色的笑意,漾在冬日寒风里,风络忽然便觉得眼前似有千万梨花尽开,那一刹的美妙芳华,纵人间万千美景,亦不及眼前少女这嘴角弯弯浅笑微微那样动人心魄,潋滟光彩惊艳人眼。
    “那件事之后,父皇大为震怒,不但严责了她,亦苛责了我。”风络凝定她风华无双的绝色面容,幽深波光携几分隐隐热灼,“万幸你在那件事里并无损伤;如果你心里仍然不解气,你可以冲我来,任你对我如何,我绝不反驳。”
    少女垂下眼眸,这一刻,她连讥笑的意愿也没有了。
    人性自私。
    这一刻,在风络身上,她终于看得彻底。
    他这番话算什么呢?
    请她高抬贵手,放过尤如虹?
    可她的手本就不贵,要她抬什么呀?再说,她眼下也没有兴趣对付尤如虹那个女人!
    还是风络以为她对他有情?
    莫非姓风的都有自恋的毛病?
    他一直在这拖延时间,是不希望她去医治太后?
    脑海思绪明波浮沉,她原先昏昏沉沉的脑袋忽然逐渐明晰起来。
    是了,在李问均的案子之后,不但冷府的实力遭到削弱,以太子为代表,并且与太子连成一线的尤府,还有尤丞相的力量也同样逃不过皇帝的手段。
    近年,皇帝对太子愈加不满,近期又接二连三闹出这样的事。嗯,也许太后在近期对皇帝暗示过易储的事?
    东方语心思翻涌,不过她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只不动声色地垂着眉眼,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脚尖,半晌,懒懒道:“太子殿下,你说完了吗?说完的话可以让我离开了吧?”
    风络见她目光游顾,却不肯正眼瞧他,心里一瞬涌起莫名恼怒,而她微微侧身的神态,似乎想就此抽身出去一样。
    他心里怒气渐生,看着她点腮如桃肤色如雪的容颜,忍不住伸手手臂一拦,衣袂飘动,他俊长的身影已眨眼堵住了门口。
    他双臂一动,在少女诧异的眼神下,已牢牢捉住她双臂。
    风络五指收拢的位置非常巧妙,大概他也清楚东方语身上藏有无数能令人生不如死的手段,所以他即使偶然出手,捉住的位置也是绝妙的。
    那个位置,令到东方语根本无法利用自己双手做任何不利于他的动作。
    可这一捉,处于被动那个人心情总不会愉快的。
    少女那明亮如镜的眼眸此刻霍然染上一丝鄙视的恼意。
    “太子殿下,请你自重。”双手不能动,可她眼睛还可以自如转动;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带出几分凌厉森寒的煞气,缓而沉地扫过风络那双明晰精致的手腕。
    “小语,请相信我,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风络手指略略撤了些力度,他怕自己弄疼她,“我只是想让你听我说完。”
    少女美目流转,目光锃亮如雪,冰冷中带着戳人的尖利,眼神沉默中转出隐约不屑。
    风络你这混蛋,还说不会对她重复江畔那样的事;可眼下在她看来,这混蛋太子的劣根性根本就没变;她稍有不从,立时就以他的武力来对待她。
    她没有说话,微微加重的呼吸默然无声抗议着她的不满。
    风络闻着自她身上飘来的淡淡清香气息,处子馨香,诱惑无声,最自然最美好的诱惑那是天然无尽的诱惑;就像此刻少女双眸染寒柳眉倒竖,透微微不悦睨看他一样。
    风络心下突然便莫名的一荡;指尖隔着衣衫,接触着少女细腻坚实的皮肤,指尖骤然微微颤抖起来,仿佛载着岁月无声的欢喜与激越,那种欢喜,仿佛孤独长行的旅人忽然遇到了同伴一样。
    他忽然觉得自己喉咙发干,幽深眼眸也在一瞬流转出几分危险的渴望来。
    他盯着少女皎皎如月的容颜,头忽然偏了偏,薄薄的唇紧抿如挺拔的山峰,眼波黯色流荡,气息倏而沉了沉,诡谲微冷的目光却在一沉里激荡出几点灼热的火花,这火花溅处却挽起掠夺的姿态。
    他原本捉住少女手腕三寸的臂忽地松开,却又以闪电的速度一瞬搂住她纤细柔软腰肢;再然后,在东方语猝不及防的反应里,他五指一收,用力将那柔软透着诱惑清香的身体往他伟岸英挺的胸膛压了压,俊俦的脸庞也霎时凑近少女。
    灼热的气息像火一样喷到少女脸上,薄薄的唇几乎就要掠压上少女微翘的娇艳红唇。
    他这一压一低头,东方语几乎立即被逼贴近他充满阳刚气味的腰侧;然而,那只得了自由的左手,在她与风络有亲密接触之前,以常人难以做到的速度狠狠横起顶在了两人之间,在她手起之际,头微微往旁边扭去,堪堪避开了风络吃痛之下仍然想要吻上她的唇。
    风络这一压,欲要亲近少女的恶念没有得逞。
    东方语沉下脸,这个时候,她脚下也不闲着,趁着风络这一动之间,带着几分残酷的恼意死死踩上了这位尊贵的太子爷鞋面上。
    “太子殿下,如果你还想好好说话,你最好立刻松手。”
    东方语微昂头,弧圆而精致的下巴几乎对到风络鼻尖;她气愤难平的气息同样带着火一样的热度;而风络心中澎湃激越的心情在她红唇开开合合之间,更为汹涌难耐,他急促的气息带着山荇的香气,与少女淡淡清香纠缠成丝,缠绵不断缕缕飘散。
    他似乎没有听到她威胁一般;他的目光只痴痴凝定了她因气恼而略见绯红的脸庞。
    她现在生气的模样,又不同于从前在欢乐谷时,她对他如同那般待寻常人的担忧怒吼,既不同于往日清艳冷媚带几分绝世风华那种超卓的美,亦不同于在欢乐谷那时担忧焦虑的娇俏火艳,而是更接近人气更为真实玲珑,如火一般热烈妖娆的绝艳恣意,美如烈焰焚烧,却更令他身心迷醉,一向平静自持的情怀亦突然变得蠢蠢欲动。
    他见识过的美人不上万千,但也算形形色色,可像她这样的;像被他搂在怀里却仍然桀傲,愤怒如豹的,风姿如此独特无二的,唯她一人而已。
    他突然觉得从前自他内心到视觉的疲倦,仿佛都因她而鲜活起来。
    有她,胜过世间如花美眷万千。
    他看着少女娇艳如花,却更胜无力娇花的灼灼红唇,眸光火热中微微覆了层冰;眼底浅浅升起一丝遗憾。
    遗憾,他不能恣意采撷浅尝。
    遗憾,他不是第一个见识她美好的人,以至错过太多。
    不过,没关系。
    风络在心里暗自握了握拳。
    只要这东晟的天下是他的;那么她以后,无论走入谁怀中,他都可以伸长手臂将她抢来。
    但现在,他必须先放开她;此时此刻再激怒她,或再做些她不悦的事情,于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有利无害。
    风络无声掩去眼底那几丝遗憾与浅淡失望。
    轻轻松开了手。
    还略略退后了两步,让出一尺距离,尽量减少少女怨怼的怒气。
    “小语,我知道你是奉父皇旨意进宫为太后诊治的;可你知不知道整个御医了院的御医都被宣到了落霞宫,他们那么多人对太后的毒都束手无策,我希望你懂得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太后中毒?
    东方语深呼吸了几下,勉强压抑住心头恼怒的情绪,可眉头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风昱将她拦在这里,除了拖延时间外;还向暗示她不要医治太后。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
    心下一个念头忽然转过,这念头一起,她顿时感觉全身骇然,有种透骨的凉意习习而来,一瞬胀满全身充斥四肢。
    她抬首,流澈目光冷静而锃亮,她凝定他,一瞬沉默蔓延,压抑的气氛就如杯中早已冷掉的茶一样,苦涩是它全部的滋味。
    她没有说话,他亦然。
    他气势如虹,她气息如柳。
    他负手而立,俊长的身姿带着自身高贵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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