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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挽红楼-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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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离得近,太后携了她的手,又细细看了两眼,越发觉得柳叶如眉,芙蓉如面,不由颔首道:“林姑娘生得实在美丽,哀家常听人说什么美如天仙,还一直不相信呢,如今见了林姑娘,方才知道,这话实在不假。”

听得太后言语和善,李稹略略放心,因极盼太后能喜爱她,便笑着附和道:“想来母后不知,林姑娘不但模样好,性情也是个好的,她向来最爱清雅素淡,今儿个过来,却特意在眉心点了‘梅花妆’,自是为了迁就今儿个的喜庆气氛,真真又聪慧又体贴。”

听得李稹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的心思点出,黛玉不由心生惊愕,惊愕之中更掺杂了一点淡淡的娇羞,定了定神,方欠身道:“太后、皇上太过誉了,明蕙愧不敢当。”

见她容色温婉,却并无半点谦卑,太后越发觉得喜欢,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秀发,正要夸赞时,却不妨已有一个年轻的女声传到耳际:“明蕙郡主太谦虚了,郡主天生一副好模样儿,实在有别于寻常女子,不但男子见了要心醉神迷,便是本宫也觉得,对着郡主这么出色的人,魂儿几乎都要被勾走。”

这番话娓娓道来,似乎是在称赞黛玉容色清美,无与伦比,然而明眼人只要细细一想,便知道这女子分明是在嘲讽黛异于常人,是专门勾人魂魄的狐媚子。

而开口说这话的,却是后宫六嫔之一的周贵嫔,当年曾与元妃一起省亲,容貌甚美,出身也颇为显赫,但因性子张扬,时常惹是生非,入宫后境遇平平,虽然并未受冷落,却也没有多少恩宠。

因平日里有六宫妃嫔与自己争宠,以周贵嫔的性情,自是时常心生怨怼,却也只能暗自隐忍,无法宣泄出来,偏偏如今又来了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少女,皇上那边,还赞不绝口,自是不满至极,一时激动,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脱口说出这番似褒实贬的话。

话音未落,李稹已经心头震怒,皱紧了眉,正要出声呵斥时,不料太后却抬手一摆,悄然阻拦。

李稹心思明透,见了太后的神色,立刻明白她是想瞧一瞧黛玉的应对能力,因心底了解黛玉乃冰雪聪明之人,口才绝佳,沉吟须臾,便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黛玉,目光信任而明了。

果见黛玉一脸淡然,抬眸望向周贵嫔,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神态自若地道:“明蕙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不过看穿戴打扮,应该是一位娘娘了,娘娘看上去雍容华贵,必定出自大户人家了?”

面上虽是笑着,心中却甚是冷然,她心志素来淡泊,喜欢宁静无争的日子,然而,淡泊并不代表软弱,在她骨子里,自有一番冷傲,她的处世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宁折不弯。

若是想欺负她,让她受委屈,便须承担后果,贾家如此,如今的周贵嫔,也不能例外。

周贵嫔并不知道她的心意,听了她的话,只觉得甚是得意,扬一扬脸,唇角露出傲然的笑容:“不错,本宫是礼部侍郎之女,与林姑娘这突然受君恩封赐的郡主,自是不同的。”

黛玉不愠也不恼,从从容容地道:“原来如此,娘娘的身份,果然不寻常,不过,刚才娘娘那番话,实在让人听得云里雾里,没觉得娘娘是在赞美,反倒有些像嘲讽。”

说到这里,眸中掠过一点冷意,声音却依旧淡静,听不出是喜是怒:“圣贤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可见,人的长相都是父母给的,无论是好是歹,都应该好好珍惜,娘娘既是礼部侍郎之女,这么浅显的道理,自然是知道的。然而,依照刚才娘娘的意思,似乎只要生得略好一些的女子,便会将别人的魂魄勾走,就明蕙瞧,娘娘的容貌,也是极美的,若是照娘娘这种说法,不知有多少人见了娘娘,便没了魂魄?”

她这番话还未说完,殿中已有人忍不住,低低笑了出来,周贵嫔心中又气又怒,急切中却说不出话来反驳。

黛玉心中暗自冷笑不已,看她的目光却无波无澜,依旧保持着大方得体的神态,不卑不亢地加了几句:“其实娘娘说话,实在模棱两可,但如今明蕙静下心来,仔细一想,以娘娘如此尊贵的身份,哪里会出言与明蕙针锋相对,想必是明蕙自己想错了,不过,明蕙斗胆奉劝娘娘一句,今后再说话时,还是清楚一些,如此一来,别人能够听懂,便是娘娘自己,也能避免误会,省却不少麻烦,明蕙想说的,就这么多,至于娘娘愿不愿听,全凭娘娘自己,明蕙不敢勉强。”

这番针锋相对的应答,太后细细听了,看向黛玉的目光诧异而惊奇,内中还夹杂了几丝赞许,怪不得皇上对她另眼相看,原来这个少女不但姿容美,更生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七窍玲珑心,说出来的话句句在理,寸步不让,却偏偏从从容容,既不显得骄傲矜持,也无半点谦卑之感,让人叹为观止。

尤其是后来加的这几句话,明明是在嘲讽周贵嫔,分寸却拿捏得恰到好处,真真让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即便心有不满,想要反驳,也无话可说,辩无可辩。

周贵嫔出言的本意,本是为了嘲讽黛玉,以消解心头的嫉恨,不想黛玉冰雪聪明,一番话说下来,竟将形势逆转,让她自己成为被笑之人,心中不由越发恼怒不满,忿忿看着黛玉,默了一会儿,竟又开口道:“其实刚才本宫说错了,明蕙郡主的容貌,刚开始乍然一瞧,的确让人眼前一亮,但如今看得久了,方才发觉,其实作为女子,本是三分容貌七分打扮,郡主的妆容,是个好的,至于容色,却与这宫里的妃嫔们不相上下,没什么特别之处。”

听了她的话,黛玉也不恼,依旧是一脸淡淡的神情,似笑非笑地道:“娘娘说得是,明蕙也觉得自己生得甚是平常,不过,撇开容貌不谈,明蕙的性格里,倒是有些微可取之处的,不知娘娘是否愿意一听?”

周贵嫔犹自未觉,听了她的话,依旧是一脸倨傲,抿着唇道:“林姑娘请说,本宫洗耳恭听。”

黛玉侧头看着她,淡淡一笑:“明蕙的可取之处,便是懂得安分守己,有自知之明,正是因为明蕙明白这两点,所以明蕙无论是行事还是说话,都谨小慎微,小心翼翼,不愿落下惹是生非的名声,不该说的话,明蕙一句都不会多说,尤其是在重要场合,毕竟,在那么多金尊玉贵的人面前,自己的身份,本就算不了什么,何苦说些着三不着四的话,不但于自己无益,便是别人听了,也会觉得厌烦,当然,自己失仪,受几句冷嘲暗讽,本也没什么,最糟的是,旁人不知情,还会以为当初在家时,父母没有管教好,才会变得如此不知礼,真真辱没了父母家族的名声,叫人进退无颜。”

说到这里,点漆明眸流光溢彩,别有一番娇俏,声音却甚是诚恳,又带着一丝天真:“当然,这只是明蕙的一点愚见,娘娘的父亲是礼部侍郎,对这些规矩礼仪,娘娘自然最清楚不过了,不知听了黛玉这番话,娘娘心里有什么看法?倘若有什么高见,不妨说出来,也好让明蕙学习学习。”言罢,果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副虚心求教的神情。

这番话极尽挖苦讽刺,无声无息地将周贵嫔批得一无是处,却偏偏说得一本正经,仿佛真是在说自己,又似乎真要求教,周贵嫔直气得鼻歪眼斜,差点没有昏厥过去,好半晌才抬手指着黛玉,开口道:“你……你……”张口结舌了几声,竟是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太后却是一脸笑意,止也止不住,竟抚掌道:“精彩精彩,刚才瞧的戏曲,虽然热闹,但哪里及得上这一场争锋?”

一面说,一面侧首看向李稹,温然问:“哀家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皇上给林姑娘的封号,是‘明蕙’二字,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听得黛玉从容反击周贵嫔,李稹已经甚是欢喜,如今又见了太后的神色,便知道太后心里,对黛玉也是喜爱的,不由越发高兴,语意轻快:“朕与林姑娘,虽然只见过几面,对她的性情,却已经大致探明,她的封号,取自‘明理善言,蕙质兰心’这八个字。”

太后听了,便含笑念了一遍,又细细品味,颔首道:“果然贴切。”

说着,便拉住黛玉的手,赞叹道:“明蕙的口才,真是没话说,只怕天底下的女子加起来,都没有比得过的。

坐在一旁的皇后见状,连忙也附和道:“明蕙郡主不但人美,声音美,口才也好,瞧着真让人喜欢。”

黛玉听了,依旧不急不躁,气质婉约如一阕唐诗,声音中不但毫无沾沾自喜之意,反而还宁和平稳:“明蕙胡言乱语,让太后、皇后见笑了。”

太后摇摇头,正要说话时,李稹已经笑着道:“明蕙但凡开口,都是应说之话,何况刚才你的神色、谈吐,的确从容不迫,何必谦虚?”

目光从黛玉身上移开,落于周贵嫔身上,脸色、声音,都在瞬间冷了下来:“素日里凭你怎么样,朕都能够容忍,但今天是送旧迎新的好日子,你却偏要来生是非,实在让人着恼,传旨,周贵嫔恃宠妄为,乖张失行,即日起,废去贵嫔封号,降为从八品更衣,禁足一年,非诏不得出宫门半步,否则,以违旨论处。”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

更衣是从八品,乃妃嫔中最低等的品级,多半是宫女承宠后的封号,而世家小姐进宫,纵使再不济,位分也在从七品以上,如今李稹开口惩罚,虽然没将周贵嫔打进冷宫,但降到更衣,已是莫大的屈辱。

周贵嫔始料不及,惊骇之下,霎时身子一软,顺势滑倒在地,俯首而跪,央求道:“臣妾知错了,臣妾愿向明蕙郡主赔罪,还求皇上开恩,宽恕臣妾。”

李稹一脸厌恶,冷笑道:“太晚了,你如此没有自知之明,实在可恨,哼,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朕恕了你,只怕今后整宫的人都要无法无天起来,到时候,可真要让朕丢尽颜面了。”

后宫妃嫔向来面和心不合,周贵嫔的人缘又不佳,因此见到皇上盛怒,都并不出声,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暗自庆幸又少了一个争宠之人。

至于太后那边,因为喜欢黛玉的性情,又不愿拂了李稹的威严,便也只是端坐着,静静观望而已。

帝王冷言冷心,旁人又无动于衷,周贵嫔心中又急又慌,再也顾不得什么,连忙看向黛玉,哭泣道:“臣妾一时糊涂油蒙了心,才会犯下大错,失言冲撞明蕙郡主,不敢妄求郡主原谅,只请郡主念在臣妾进宫多年,好不容易才熬到如今的位置,替臣妾说几句好话罢。”

黛玉暗自冷笑,虽然并无半点怜悯之心,但因她已经开口哀求,不愿落人口实,便向李稹婉声道:“俗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况,明蕙也没有什么损失,不如罢了吧。”

李稹听了,看了她一眼,似能看进她心里,摇了摇头,断然道:“郡主不必操心,这些事情,还是由朕自己处理罢。”

说着,便看向周贵嫔,目光冷淡如冰,沉声道:“朕一言既出,就没打算收回来,你以为说几句软话,就能糊弄过去吗?那也忒会痴心妄想了。”

听了这番坚决不移的话,周贵嫔吓得浑身颤抖,面白如纸,惊恐地伏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稹看也不看她,只抬手一摆,看向身侧的内侍,冷笑道:“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们没听清吗?这个周更衣,已经被朕禁足了,哪里有资格呆在这里?”

那些人听了,不由得一脸惶恐,立刻便有两个内监飞快踏步,将脸色苍白、哭哭啼啼的周贵嫔拉起来,径直出了紫徽殿。

事情如此峰回路转,在座之人既惊且惧,都低垂着眉眼,不敢出声,气氛颇有些凝滞。

须臾,却听得太后笑了一声,旋即听得她道:“明蕙郡主举止温婉,稳重大方,皇上的目光,果然是不错的。”

她说到这里,静了一下,声音中多了一丝郑重与威严:“皇上向哀家提过,林姑娘的父亲林大人清正端方,廉洁奉公,堪称文武百官的典范,可惜英年早逝,偏偏子嗣又单薄,只能推恩册封林姑娘。哀家虽然不理朝务,但心里却还是明白的,林姑娘既是忠臣之后,封为郡主理所当然,只是刚才的事情,让哀家心里很不快,所以在这里,哀家想提醒一声,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既然林姑娘已是有封号之人,就应该以礼相待,倘若行差踏错,必定后悔莫及。”

听了这番尽心尽力的维护之言,房中众人起先一怔,候明白过来,羡慕有之,嫉妒有之,欢喜有之,心思不一而足。

见太后如此喜欢维护黛玉,李稹心里自是十分欢喜,含笑端起酒杯,面向众人,扬眉道:“今儿个是好日子,来,大家一起举杯,望天佑我朝,福泰安祥!”

见状殿中之人无论什么心思,都只能按捺下来,立刻站起身来,一齐举杯附和,陪笑道:“天佑我朝,福泰安祥!”

众人仰首饮酒之际,黛玉也啜了一小口琼浆,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到李稹身上,却见他也正望着自己,唇角舒出清浅的笑意,在宫灯、红烛的映照下,显得分外温润明朗,风神如玉。

四目相接,两两无言,却是无声胜有声,黛玉只觉得有一种朦胧的奇异感觉自心头漫生,波澜顿生,似是欢喜,又似叹息,仿佛一团乱麻,无法自抑。

他会于她需要帮助之时,安静地伸出援手,却从不会让她觉得为难,让她沉寂了很久的心,被一点一点的温暖,仿佛被温水冲泡的菊花,舒适而畅快地伸展开来。

纵使心如钢铁,在他体贴认真的对待下,也必定会化成绕指柔情。

若单单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与他相处的的时候,总是多姿多彩,对着他时,自己有时嗔怒,有时气恼,有时羞怯,有时喜悦,果然是人生百味皆尝遍。

对着他时,仿佛万丈红尘,皆已抽身离开,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一般。

这样温馨特别的日子,她以前从未体味过,今后也不一定能够遇上。

然而,少女情怀总是诗,当初在闺阁之时,当她的心思,还清浅纯真如一泓泉水之时,她欣赏《诗经》中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爱念卓文君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负”,喜欢纳兰容若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觉得那样始终如一的感情,很美很美,心里的向往憧憬,从那时一直延续到现在,从未变过。

而君临天下的他,是这个世上,最不可能成为“一心人”的男子,在他肩上,有太多的责任,太多的忌讳,太多的不得已,不容也不能舍弃。

世事如此,怨不得人。

这样想下来,黛玉轻启丹唇,舒出一口气,渐渐定下心神,人常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也许,于自己,于李稹而言,这样淡淡的来往,不过分疏离,也不过分亲密,才是最合适的。


第18章:合奏

一时众人饮罢酒,重新归了座,司礼太监抬手轻击,丝竹之声立刻悠然响起,一众容色俏丽、婀娜多姿的舞姬款款步进殿中,行罢礼,便随着乐曲舞动衣袖,一双双白玉般的手臂,不断变幻出各种曼妙的姿态,翩翩如蝶。

盛世繁华,蛾眉奇绝,一曲华美的歌舞唱毕,众舞姬伏下身子,齐声恭贺太后永寿康健,又山呼万岁,方流云一般退了下去。

欣赏了半日歌舞,众人皆有些累了,都闭上眼睛养神,不说话也不想动弹。

不想元妃却于此时站起身来,亲自持盏,在冰纹玉杯中斟满酒,端在手中,徐徐走到太后跟前,恭敬奉上酒,含笑道:“今儿个是除夕佳节,臣妾无以为敬,请太后满饮此杯,愿太后长命百岁,福寿绵长。”

因她怀有龙嗣,说的又是颂祝之词,太后自是满脸笑意,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旋即抬了抬手,柔声道:“罢了,哀家知道你的孝心,你是有身孕的人,不宜到处走动,还是回席坐着罢。”

元妃温婉浅笑,却并不告退,只转眸看了看太后身侧的黛玉,旋即道:“多谢太后关怀,臣妾还支撑得住,只是有一件事情,太后必定不知,其实,明蕙郡主的娘亲,是臣妾的嫡亲姑姑,郡主之所以进宫,也是因为臣妾思念亲人,特意召进来的。”

黛玉虽然心志淡泊,定力非凡,但此刻见元妃特意出席,又点出与自己的关系,心底也不免生出一丝疑虑来。

正忐忑之际,听得太后“哦”了一声,旋即便见她怔怔看向李稹,挑眉道:“原来元妃与明蕙是表姐妹,怎么之前没听皇上提过?”

李稹把玩着手中的玉盏,一脸的从容自若,淡淡笑道:“只是一件小事罢了,何况,明蕙最重要的身份,还是林大人的遗孤,至于元妃,虽是表姐妹,却不算亲密,没有多提的必要。”

他这般三言两语,便将黛玉与元妃的关系撇清,同时一缕冷光,也已经投到元妃身上,警惕中带着一丝冷酷,没有一丝感情,有的只是防备、厌恶及警告。

在他极冷的注视下,元妃只觉得不寒而栗,然而她既然走出来了,不折损黛玉一番,如何肯轻易罢休?何况又知道太后紧张自己的身孕,自然无所顾忌,当下有恃无恐地一笑,继续向太后道:“臣妾早早进宫,与这位表妹来往的确不算多,不过,臣妾却知道,表妹生性聪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琴艺,深得臣妾姑姑的真传,弹奏起来,绕梁三日,悦耳至极,唔,刚才那场歌舞,虽然热闹非凡,但太后瞧惯了,想来心中必定不喜,不如换个新鲜一些的,也好让太后开心。”

她说到这里,目光已经落到黛玉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冷锐,声音却轻软而柔和,让人听不出半点不悦:“太后素爱品琴,表妹不如抚奏一曲,一则,能让太后细细品味,耳目一清,二则,也好让宫里的伶人见识一下妹妹的惊世才华,多多学习,今后也可用心改进,一举两得,岂不是好?”

元妃这番话甫一出口,黛玉眸中立刻闪过一抹灼热的怒火,须臾之间,已经想得通透明了,若是不答允,难免招人笑话,说皇帝亲自册封的郡主也不过如此,平庸无才,浪得虚名,不但自己颜面无存,还会带累李稹的声誉。

退一步说,径直答允抚琴,也不见得有多好。

元妃已将自己与宫闱的伶人相提并论,在这种情况下,若是答应下来,抚得不好,稍有差错,必然招人耻笑;就算抚得好,也会被看做当众弹琴、娱乐众人,落人口实,实在有失体面。

这般心念一转,黛玉烟眉深颦,暗自忧愁,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淡定从容。

这番顾虑,李稹自是也明白的,忿忿看着元妃,心中震怒,手腕用力,几乎将掌心的玉盏捏碎,然而方才他已经尽力出言维护黛玉,如今若是再开口,不免会招人话柄。

太后那边,因太过重视元妃的身孕,连带着对元妃,也格外厚待,如今听了她这番话,只当她是一片真心,便没有深想,只笑着道:“刚才闹了一阵子,哀家头都昏了,若是能听明蕙抚一抚琴,倒也别开生面。”

既然太后也开口,便再也推辞不得了,元妃心花怒放,面上却是一派持重,抿唇而笑,凝视黛玉片刻,旋即又加了一句:“妹妹怎么不说话?莫不是不想抚,要扰太后的雅兴?若真是这样,妹妹还是早些说出来,太后宽宏大量,绝不会计较的。”

她这番话,明显是在针对黛玉,旁人犹自迷茫,水溶却觉得心急如焚,比自己陷入困境还难受,再也不能避讳,毅然起身,娓娓道:“元妃娘娘的言谈举止,实在耐人寻味,刚才娘娘还说,与明蕙郡主的关系甚好,怎么如今一开口,竟事事针对郡主?”

明明事不关己,水溶却依旧挺身而出、侃侃而谈,黛玉惊愕不已,不知不觉地抬起头来,明眸如波,盈盈落到水溶身上。

抬眸处,有清浅的烛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容上,平添一抹俊朗,黛玉心头波澜顿生,原来,无论世事多艰难,有些人,却始终都在,回头看去,依旧温润如玉,依旧明俊潇潇,不会给人惊涛骇浪的感触,却能温暖人心,一如初见。

忽然之间,想起《诗经》里的一句话来: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以水溶这个人,绝对当得起这八个字。

正暗自柔肠百转,蓦然听得有女子道:“正是这话呢,元妃姐姐这样的态度,难道不怕让人误会,说姐姐与郡主早有间隙,想趁今日之机,在太后跟前挑拨离间么?”

声音清脆婉转,隽着一丝冷淡,却分明是在维护自己,黛玉心中惊奇,一时忘记想水溶,只举眸而望,说话的是一个年约二十的女子,身穿一袭浅蓝色香罗锦衣,云鬓花颜,甚是美丽,端坐在皇后坐席之下,虽然不知是什么身份,品级却必定甚高。

黛玉感觉这个女子蓦然开口,全然出自真心,不由多看了两眼,果见她容色端然,眸光清亮,与那些扭扭捏捏、利欲熏心的妃嫔大不相同。

正疑惑之际,元妃已经尴尬笑了一声,辩解道:“北王爷、兰妃姐姐说笑了,表妹初次入宫,很多规矩都不知道,本宫出言,只是提醒她别让太后等太久,不然,就太失礼了。”

蓝衣女子听了,微微一哂,一脸的不以为然,正要反唇相讥时,李稹已经亲自开口,冷笑道:“元妃舌绽莲花,说的话是是而非,让人辩驳不了,不过,朕要提醒你一句,明蕙郡主是朕亲自封的,她的为人,朕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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