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情挽红楼-第6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番话娓娓道来,声音并不高,却蕴着从容不迫的意味,皇后静静听了,候黛玉说完,心中不免生出一丝犹疑,然而蹙眉思索,无论黛玉心意如何,皇上那边,明显已经钟情于这个女子,留下她,无疑后患无穷。
念及此,皇后眼中的怅惘之色渐渐淡去,立刻敛了声音,断然道:“事到如今,还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有什么用?”
见皇后一脸执意,黛玉心中落下一叹,渐渐寒冷如冰,默了半晌,慢慢道:“无论如何,有些话,总要说完的。”
说到这里,目光从探春、皇后、元妃身上一一流转而过,向来婉转清怡的吴侬软语里隽着一抹刻骨冷意:“无论旁人怎么想,我喜爱的,始终都是坦坦荡荡,除此之外,我更喜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句话,谁想害我,谁对我不好,谁伤害过我,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如今时不与我,我无话好说,但这些事情,我就算做鬼也不会忘记,定然一一回报,绝不会遗漏。”
皇后登时无言,看着盈盈而立、清怡动人的黛玉,只觉得在这个女子身周,始终有一份磊落坚韧的风骨,仿佛碧色青竹,即便风吹雨打,也不能折损她半分,叫人不由自主有自惭形秽之感,而从她唇边吐出的清冷话语,似乎也染上了她的气质,让人不寒而栗,让人觉得,与她为敌,是一件极危险的事情。
皇后恍惚许久,候神智清明,将手搁在案几上,压抑住心中的慌乱,侧眸看向身边目瞪口呆的内侍,呵斥道:“你们没听清吗?元妃落胎之事已有定论,还愣着做什么?”
内侍为黛玉的气势所震,听了皇后的话,依旧怔怔的,半晌才有人道:“请问皇后,接下来奴才该做什么?”
皇后眸中浮现出一抹噬人的清寒,气急反笑:“真是一群蠢货,得了,本宫一字字地教罢,宫中赐死,向来都是用鹤顶红,立刻去取来放在偏殿,再将林郡主、贾三姑娘拉出去,完结此事,也就是了。”
内侍见皇后动怒,都吓得心惊胆战,立刻有人跑出去取鹤顶红,另外几个则敛了神色,一步一步走向黛玉、探春。
探春吓得连声尖叫,拉住元妃的衣袖不肯放手,雪雁见势不好,眼圈一红,泪如雨下,蓦然屈膝跪下,向皇后道:“奴婢愿代主受刑,求娘娘开恩。”说着,便伏下身子,连连叩首。
皇后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扬起头来,连看都不看雪雁,黛玉知她绝不会回心转意,心中并无奢望,只是对于李稹,虽知他在宫外,但到了紧要关头,心中仍旧存了一丝绮念,期待这个男子能及时出现,为自己解困。
然而回头而望,目光及处,竟是悄然无声。
黛玉心中一阵黯然,叹了一口气,看向仍旧苦苦哀求的雪雁,制止道:“雪雁起身罢,明知无法挽回,何必下跪低头?”
说着,便抬起手来,理了理鬓发、衣襟,向行到面前的内侍道:“我自己会走,你们别碰我,带路即可。”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林家的女孩,纵然身处逆境,纵然要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眼见事情终于与预想不谋而合,皇后、元妃互看一眼,皆从彼此眉眼间看到了梦想成真的欢喜和满足。
然而,还未抿唇笑出声来,便听得殿外传来一阵异常的声响,旋即有一把清冷的声音飘至耳中,惊住一室之人:“谁敢动林郡主?”
字字千钧。
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正要出殿的黛玉心神巨震,眸中流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脚步也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皇后怔忡半晌,勉强一笑,开口道:“北王爷去而复返,不知所为何事?”
“臣的心意,纵然不说,皇后必定也明白,”水溶依旧一袭白衣,一面行进室内,一面答道,“刚才臣是为林郡主而来,如今亦然。”
皇后听了,眼中不由浮现出一抹迷茫,皱眉道:“北王爷的意思,本宫不明白。”
水溶湛湛一笑,淡然道:“皇后不明白,稍后臣可以慢慢解释,但在此之前,还请皇后回答臣一个问题,皇后是否已经拿定主意,一定要赐死林姑娘?”
“不错,”皇后目光狠绝,想也不想便答道,“林郡主年纪轻轻,本宫也不忍心将她置于死地,但元妃以死相逼,本宫别无选择。”
水溶听了,便凝眸看着黛玉,须臾叹了一口气,一字字地道:“如此说来,臣也别无选择了。”
皇后凤眸一挑,流露出疑惑不解之色,黛玉杏眼圆睁,也要询问时,不想水溶突然拔地而起,如箭离弦一般斜滑到自己身边,口中低低道:“林姑娘,对不住了。”话未说完,已经伸出右手,将黛玉的腰肢揽住。
顷刻间变故突起,真是大出意料,在场之人都瞠目结舌,眼睁睁看着水溶抱住黛玉,足尖轻点了几下,穿过屏风,如飞出了凤藻宫。
皇后眸中尽是无法置信之色,候回过神来,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看身边的内侍、宫娥,厉声道:“你们又不是死人,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将北王爷拦截下来?”
听得皇后言辞尖锐,透着从未有过的冷峻,内侍都慌了神,不约而同地撒开步子跑向屏风,因人数太多,屏风处过于拥挤,你推我搡之际,竟跌倒了一大片。
这么一来,耽误的时间更多,皇后越发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大声呵斥,催促内侍快起来,又让人唤了很多侍卫,一起去追赶北王爷。
因变故骤起,元妃好半天才清醒过来,抬头看住皇后,默了一会儿,咬着唇道:“皇后应承过臣妾,无论如何,今日定会给臣妾一个交代的。”
皇后心浮气躁,勉力镇定下来,拍着元妃的手,宽慰道:“后宫禁卫森严,北王爷即便想单独出去,也不容易,何况如今他还带了一个人,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侍卫一定会追上他,本宫说过的话,自会一一兑现。
口中这样说,心里却又是恼怒又是担心,她终于明白,刚才水溶答允离开,并不是要置黛玉不顾,而是在迷惑自己,顺便为带走黛玉做准备。
自己与黛玉已然决裂,如今,北静王已经成功带走她,他们两人,是在宫中藏匿,静候李稹回来,还是趁机离宫远走,自己并不清楚,能不能将他与黛玉追回,更是未知之数。
心中一面默默思量,一面忐忑不安地等待,许久,终于有内侍飞奔而至,伏地道:“北王爷轻功卓绝,宫中难有敌手,奴才们追出去的时候,连北王爷的影子都没见着,只能逐个宫殿逐个宫殿地搜查,又找了不少侍卫相帮,折腾了半天,一无所获。”
说到这里,吸了一口气,方鼓足勇气,接着话头道:“前面传来消息,奴才们才知道,宫门那里,北王爷早就命身边的侍从备了马,说是要回王府,刚才北王爷带着林郡主,径直奔到宫门,一出去,就带着林郡主骑马走了,如今不知所终。”
话未说完,皇后已经抬起手,一掌击在案几上,激得茶盏瓷器跌到地上,啪啪作响,刺激得众人越发紧张,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皇后看也不看他们,怒极反笑,拂袖道:“你们这些蠢材,本宫懒得再骂,守宫门的将领也都成了白痴吗?看着北王爷带了一个女人出去,他们竟然不动手阻拦,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内侍听了,不由得越发害怕,连身子都颤抖起来,战战兢兢道:“何尝没有问?但北王爷说,林郡主是朝云宫的宫女,服侍过湄郡主,深得湄郡主喜爱,因多日不见,湄郡主十分想念,特意让他将宫女带回去一聚,那些守卫从没见过林郡主,又极相信北王爷,便没有生疑,等看着北王爷撇下身边的侍从,只管带走林郡主,发觉形势不对,北王爷早就去远了。”
说着,怯怯抬首看了皇后一眼,恭顺问道:“如今那些侍卫六神无主,让奴才请示皇后,接下来要做什么?”
听了这番话,皇后更是气急败坏,拧着眉道:“还用问吗?还不带着人,去将那两个人追回来?”
她说到这里,咬了咬唇,一字一句地道:“传旨下去,明蕙郡主谋害皇嗣,罪不容恕,一旦追上,格杀勿论。”
内侍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脸为难之色,嗫嚅道:“天色已经这么暗,北王爷的坐骑,又是难得一见的良驹,恐怕已经去远了,哪里……”
话未说完,皇后早已经不耐烦,怒目相向,呵斥道:“你只管出去传旨,让侍卫尽力追就是,至于其他的,哪里轮到你这个奴才插嘴了?”
内侍脸色僵白,不敢再说,俯身唯唯诺诺地应了下来。
候传讯之人去远了,皇后在房中踱了几步,转首见雪雁蜷缩在墙角,不由怒从心中生,扬声道:“来人,将这贱婢送到掖庭,候寻到她主子,一同处死。”
雪雁听了,脸上并无畏惧之色,沉着地道:“我们主子已经出宫,皇后还能追上吗?皇上那边,得了消息,必定会尽快赶回宫,皇后还是想一想怎么应对皇上更要紧。”说着,便大笑数声,从容随着一众内侍疾行而去。
见事情峰回路转,完全失去控制,元妃不由生出一脸颓然之色,啜泣道:“皇后应承过臣妾的话,不但没有兑现,还让那个狐媚子逃脱了,倘若皇上回来,查问此事,臣妾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皇后脸色难看至极,不耐烦地看了元妃一眼,挥手道:“鹿死谁手,尚是未知之数,你又何必自乱阵脚?”
说到这里,沉吟须臾,低缓了声音道:“北静王想出这么一出,将本宫的计划全盘打乱了,罢了,事到如今,也没有法子了,如今只能让侍卫去追赶他们两个,尽快将麻烦除了,至于皇上那边,虽然青睐林郡主,却绝不会将她纵得无法无天,倘若他回宫,你就一口咬定,亲眼看到林郡主动手推你,后来因担心受到惩戒,便哄骗北静王,让北静王将她带出宫。”
元妃听了,心中犹自烦乱不堪,却因无计可施,只能点了点头,应允下来。
第41章:温情
皇后以元妃之名,步步紧逼,让黛玉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然而北静王去而复返,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带出凤藻宫,不但让在场之人瞠目结舌,便是黛玉自己也始料不及,久久不能回身。
心神迷茫中,北静王已经带着她,施展轻功,在重重宫殿之间如飞穿梭而过,临到宫门时,方才小心放下她,以言语震住守护宫苑的侍卫,顺利带她出了宫。
直到晚风吹拂而来,懵懵懂懂的黛玉方才清醒了一些,刚要开口询问水溶,不想却有侍从牵了一匹白色的骏马过来,恭敬地向水溶行礼。黛玉杏眼圆睁,心中越发惊讶,不料还未惊叫出声,水溶已经携过她的手,将她放在马背上,随后他也翻身上马,环住她的纤腰,再伸手挽住缰绳,嘴里打了个呼哨,马便飞奔起来,将身后的宫墙和一切剪不断、理还乱的纷争远远抛开。
黛玉素来是以花为貌,以水为容的纤弱女子,何尝坐过这样的快马,只觉得身子颠得厉害,恍若腾云驾雾一般,与书上的描叙有着天壤之别。此时虽然已是年后,却依旧是料峭时节,迎面的冷风刮在脸上,仿佛细针刺在皮肤上一般,黛玉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慌乱,无计可施之下,只能拼命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敢看,脑海中更是昏昏沉沉的,什么都想不明白。
不知过了多久,马速终于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完全停下,水溶呼出一口气,率先翻身下马,旋即伸出手,将黛玉也抱下马。直到此时,黛玉方才鼓起勇气睁开眼睛,此时天色暮沉一片,借着月光看时,方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座四合院前,四周万籁俱静,听不到半点声响。
此时黛玉已经明白,水溶将她从凤藻宫带出来,是为了救自己,只是刚刚脱险,又不知这儿是什么地方,心中犹自惊惶难安。
正默默思忖之际,水溶回眸一笑,温声道:“林姑娘,我们进去罢。”说着,果然抬手推开竹篱栅栏,带着黛玉进去。
入得房中,水溶取了火石,将红烛点燃,室内光线甚是明亮,仔细打量,便发觉室内空无一人,房间不算大,但收拾得甚是干净,古朴中透着清雅,各样案几陈设都以碧色青竹制成,窗下摆着一张古琴,另有几样错落有致的古董,在烛火的掩映下,房内落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彩,让人心神恍惚,仿佛置身梦中一般。
黛玉慢慢定下心神,抬眸四下一望,目光定在水溶身上,心中满腹思绪,羞涩中夹杂了感激、震撼,化作良久的默然无言。
水溶看在眼里,眸中有流光一闪而过,须臾拱手道:“今日之事,虽然事出突然、情况紧急,但溶唐突了姑娘,却是不争的事实,溶不敢妄求姑娘原谅,只希望姑娘念在溶不得已而为之的份上,不要记恨太久。”
黛玉面上绯红一片,恰如红云漫卷,半晌方叹道:“北王爷何出此言?我就算再糊涂,也明白王爷之所以有此举,全是为了救我,绝无半点别的心思。”
水溶听了,眸中浮现出一抹浅淡的轻松之色,须臾接着话头道:“虽然姑娘明白事理,但追究起来,姑娘清誉受损,皆是水溶之过,溶不敢多做辩解,只想告诉姑娘一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虽然今日姑娘被人陷害,身陷逆境,但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万里乌云总会有玉宇澄清之日,此是千古不易之理,还请姑娘保重自身,静候来日。”
见水溶一脸忐忑关切之色,黛玉只觉得温意顿生,心中的阴霾也不知不觉淡了一些,抬眸对他投去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道:“声誉什么的,我并不担心,毕竟北王爷是正人君子,名重天下,绝不会有人怀疑我与王爷,退一步说,就算旁人要说闲话,也由得他们,我心中并不在意。”
眸光轻动,停了一下,旋即又道:“至于今日之事,我会听王爷的话,慢慢静候时机,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水溶听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终于放下心头大石一般,轻轻道:“能得到林姑娘的谅解,溶实在三生有幸。”
黛玉摇了摇头,咬着唇道:“北王爷这些话,我实在当不起,方才在凤藻宫,雪雁因为北王爷独自离开,说了不少偏激之词,便是我,也误解了王爷,不想王爷去而复返,不但与皇后周旋,还将我救出困境,我……”说到这里,声音渐低渐微,再也无法续下去。
水溶抬手轻摆,语意温然如剪水而过的一缕清风,不以为意地道:“刚才溶的举动,的确太过突然,姑娘误会在所难免。”
黛玉凝眸于他,娥眉深蹙,仍旧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涩声道:“王爷救了我,我很感激,只是今日之事,实在不比其他,王爷是皇亲国戚,自小便在宫闱走动,对宫廷的熟悉,非一般人能及,我是知道的,可是,方才在凤藻宫,太后已经径直离去,分明是要置身事外,皇后执意要处置我,王爷却将我带了出来,公然拂了皇后的面子,且不说今后皇后会时时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就算出宫那一段路,也走得惊心动魄,只要内侍的脚步再快一点,我自是死无葬身之地,王爷自己,只怕也无法全身而退。”
水溶回望着她,一字一字地道:“当时的情况,容不得我多想,当然,就算有时间思量,我依旧会这么选,因为,在我心中,没有什么比你的平安更重要,遇上阻碍又如何?我自会拼命护你周全。”说着清逸的长眉一拢,显得十分冷峻,浑身上下,更散发出一种迫人的光彩。
黛玉不觉有些失神,怔怔看着水溶的脸,就像是初次看见他,以前没有见过似的。
眼前这个男子,素来温雅如玉,举止优雅,有一种闲步庭院的从容与适意,静静流溢于他身上,似乎不会被任何人改变一般。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坚决地说,会竭尽全力保护自己,伴随着他的话语,是他绝然无悔的神情,让人觉得,这绝不是一句空话,而他身上,有一种“神挡杀神,佛阻杀佛”的魄力。
这是第一次,她见到这么与众不同的水溶,而这一切的起因,皆是因为她。
心神飘飞之际,黛玉突然有心悸之感,虽然与水溶并不陌生,但此刻在灯火下看着他的面容,他温柔而坚决的目光,将她心灵最深的那根细弦悄然波动,激起奇异的感觉。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便是如此了吧?
心中柔肠百转,黛玉陷入沉默中,再抬头时,见水溶眸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神色湛然如皎皎明月。
黛玉突然回过神来,方才的思绪宛如一杯烈酒,融进五脏六腑,叫她生出羞赧之色,眸光低回避开他的眼睛,转换话语道:“看王爷的模样,似乎对此地很熟,莫非这里属于北王府?”
“不错,”水溶看出她的心意,体贴一笑,毫不忌讳地道,“这个地方,是前几年我命人备下的,偶尔想散心休憩,便到此地来,旁人并不知道,林姑娘尽可安心留在这里。”
黛玉点点头,不再说话,水溶突然想起一事,拍了拍额头,说道:“我当真糊涂了,姑娘劳累了这么久,想必早就饿了。”
说着,便叹了一口气,旋即道:“因我喜静,平时这里只有一个小丫鬟照料,还请姑娘稍候片刻,我去唤那丫鬟,让她准备吃食,可好?”
黛玉沉吟片刻,摇头道:“天气这么冷,王爷的丫鬟必定早就睡着了,外面这么响,她都没醒转,必定是累坏了,何苦再去打扰?还请王爷指点灶房的路径,我去弄点吃的送过来。”
身为郡主的黛玉,竟依旧有体贴一个小丫鬟的心怀,水溶静静听了,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担忧,轩眉道:“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要姑娘亲自下厨,溶如何安心?”
黛玉容色温婉,不以为意地道:“王爷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如今不过是些须小事,算得了什么?只希望东西煮出来,王爷别嫌难吃才好。”
水溶听了,朗笑道:“这便是姑娘过虑了,姑娘蕙质兰心,煮出来的东西这么会难吃?”他停了一停,接着道:“就算不好吃,我也会一扫而空。”
两人计议妥当,水溶便起身带路,一同步往灶房,黛玉因笑道:“刚才骑了半天的马,王爷必定有些疲乏,不如出去歇着,这里交给我罢。”
水溶听了,虽然心中不愿意,但因从未违逆过黛玉的心意,便点了点头,起身步出灶房,悄然无声地立在廊下观望。
这里黛玉四下看时,见房内有米有菜,甚是齐备,但她到底是世家小姐,从未下过厨房,只瞧过底下的有丫鬟以银火炉熬粥、炖燕窝,此时沉吟半晌,叹息一声,只能依样画葫芦,取水将米浸没,放在火炉上熬制。
月色如水,笼在地上,淑影似柳,静静落于窗棂,虽然依旧是寒冷时节,水溶心头却温情顿生,原来,于他而言,幸福竟是如此简单。
虽然前路依旧迷茫,佳人心意不明,但有此刻,一切的艰险辛苦,都是值得的。
第42章:情愫
水溶沉醉在自己的思绪中,竟有不知今夕是何夕之感,不知过了多久,黛玉清婉的声音翩然而至:“东西已经煮好了,王爷,请进屋罢。”
水溶醒过神来,抬头看时,便见黛玉端着托盘,盈盈站在自己面前,纤弱姣好,不由心中一荡,舒出一口气,方颔首应承下来,接过黛玉手中的托盘,一同步回房中。
烛光轻燃,掩映着淡淡的晕黄,黛玉斟了一碗白粥,送到水溶面前,声音中满是歉疚之意:“王爷劳累了半天,我却只能以粥相待,实在对不住。”
水溶连忙摇头,温声道:“林姑娘何出此言?让姑娘亲自下厨,溶才真正过意不去。”说着,凝睇着黛玉,见她发髻微见凌乱,眸中不觉流溢出深深的怜惜,想帮她理好秀发,却又怕唐突佳人,只得忍耐下来,端起玉碗吃了起来。
入口的,只是寻常的白粥,水溶却觉得心驰神摇,欢喜异常,原来,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不是御厨精心烹制出的山珍海味,不是人人称颂的燕窝鱼翅,而是,在倦怠之时,心上人为自己递上的一碗白粥。
窗外寒风如刺,声声入耳,室内却温暖静谧,让人宛如置身于和煦春风中一般。
两人静静用了晚膳,水溶沉吟须臾,向黛玉道:“天色已晚,姑娘想必早就累了,溶自去书房,请姑娘在此将就一晚,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黛玉听了,眸中有流光一闪而过,旋即恢复常态,温婉点头,应承下来,水溶便拱一拱手,又深深看黛玉一眼,方转身自去了。
窗外月色如水,月光透过窗棂映在地上,明明暗暗,斑驳不定,黛玉起身吹熄蜡烛,却一点儿倦意都没有。
空旷无人的夜,只有她孑然而立,一种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叫她迷茫无措,更有深切的恐惧在暗夜悄然滋生,止也止不住。
她本不是轻易会害怕之人,可是,今天的变故接踵而来,让她疲于应付,也无暇多想什么,可是,此刻安静下来,心底的悲伤如泉涌来,随之而来的,是近乎绝望的叹息。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况,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只是,后来遇上李稹,得他全心相护,她总以为,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回到她的生命李,却不知道,今日会重新落入深渊谷底,更几乎命丧宫闱。
今昔相连,牵扯起来的,都是痛苦和悲凉。
始觉,一生凉初透。
月华清莹,星光零散,照彻长夜,带着无尽的幽凉寒意,此刻若是只身出去,必定寒彻入骨罢?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