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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容若]琴瑟鸾凤-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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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若听有脚步声,放下手里的书,对着门口说道:“不是说了,没有吩咐不必上来么。”
  “阁楼里闷热,爷进些瓜果解解渴吧。”宇悠走进来,含笑将果盘置于案上。容若诧异地抬起头,那声“爷”令容若一时间错愕。
  他从宇悠的脸上解读到了一份决绝,那份决绝不亚于福全,只是前者凄然,后者无奈。容若心里一酸,配合道:“这等粗活,让下人做便是了,何劳夫人亲自送来。”
  “爷说得是,只是我从未来过这画堂,一时好奇想上来瞧瞧,便顺道将瓜果送了来。”宇悠环视着四周,阁楼内空空四壁,一派素净之相。宇悠笑道,“原是画堂,怎一幅画也无。”
  原本是有的,只是自从裕王府回来之后,容若就将话都收起了。既然已经应下福全,自然要“一心一意”待宇悠,所以,容若已将有关若馨的画都收回匣子里了。
  容若表情有些恍惚,仿佛有所思,宇悠想起从前福全带她去郊外宅子时的情景,一时明白过来,这里原本是有画的罢。
  宇悠从袖子里掏出那支箫,放在唇下低吹了一首《长相思》。吹罢,宇悠将短箫放到容若手里,缓缓道:“这首《长相思》原本是我最喜欢的曲子,如今……”她未在说下去,容若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支短箫劳烦爷收起来吧,想来以后都用不着了。”宇悠凄然一笑,转身下了阁楼。容若明白她心里的苦,如今已至此,只得相互配合着将日子过下去了。
  两人在一日间变得“相敬如宾”,旁人皆不解,只有他们俩人各自清楚。一个是为了允诺福全的“一心一意”,一个是为了答复福全的“背心弃义”。
  当日夜里,两人行了夫妻之事。纳兰明珠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下,这样才可同孝庄交代。
  来年开春的时候,宇悠诞下了一名女婴,纳兰明珠虽有遗憾,却也未多说什么。婴孩洗三那天,纳兰明珠为她拟了名“咏薇”。夜里,宇悠抱着咏薇,对容若道:“现在已经有了咏薇,对太皇太后算是可以交代了。爷若想回画堂,或是我搬出去,都无妨。”
  爷,渐渐地,宇悠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字。容若看着眼前粉嫩的婴孩,忽地想,这是命么,若是命,那是不是只得认了。如今已经有了咏薇,就算找到了若馨,容若还能如何呢。
  “你在月子里,我还是去画堂吧,免得扰了你养身。”容若走了几步,又回头。“那支箫,你若是想要,随时都可拿了去的。”
  那支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宇悠似乎已经渐忘了。这些日子与容若朝夕相对,脑海里有的只有容若的种种,努力回想福全的点滴,似乎只有那信笺上的几行字“姑娘与我本就是个错误,我既已顿醒,姑娘也莫再痴等了。至如今,我方知,名利才是我不可抛却的。不求姑娘原谅,但求姑娘作罢。”
  姑娘,他称我姑娘。宇悠本不相信福全会如此决绝,直到那一日在街上与他擦身一遇,福全身侧已是佳人环绕。而于她,福全却故作视而不见。
  心凉至此,宇悠第一次体会到何为“薄情”。然而,相较福全,容若却是全然不若他。每当一人处于画堂之时,容若总会拿出那些手法幼稚的画稿愣神。宇悠多次撞见那一幕幕痴情,越发控制不住拿他与福全相比。
  正想着,咏薇嘤咛一声,翻了个声沉沉睡去。宇悠想,倘若真能这样过一辈子,亦是好的。
  画堂里极静,宇悠出了房,抬头瞧着画堂里痴怔的人影,心知自己是走不进他的心的罢。作者有话要说:歆谙向大家道歉,最近《琴瑟》卡在瓶颈了,所以挤了好久才挤出了半章,先平一平民愤吧,明天保证更完全章。我背着锅盖先跑了……——————这章写得有些隐晦,不知道大家看没看懂。

  第十二章 清浅不知

  这样“相敬如宾”的日子已过了数月;这期间;宇悠跟着容若进宫数次;每每都是带着咏薇。孝庄心想,两人已经有了咏薇,福全即便是再有想头,也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罢。这样想着,心里的忧虑也算是放下了。
  然而事实却全然不是这样;无论是因为对若馨的情还是对福全的愧,容若能做的也就是到这份上了。
  该交代的人都交代了;这次两人分房已不必再有任何顾忌;容若重新搬回阁楼;将房间留给了宇悠。
  春往秋来;井然有序;不觉间已渐入深冬。寒风冷冽呼啸,小阁楼里皆是书画,容若不敢随意生炉燃碳,便这样一直熬着。颜儿不断地为容若换来热茶以汲取些暖意,她时不时地劝道:“大公子还是回房里去吧,或者开一处厢房,总比在这里挨冷受冻来得强。”
  每每劝说,容若总是笑道:“说得我这样可怜见的,开了厢房少不得让老爷训斥,在这小阁楼里,老爷即便知道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颜儿有句话早想说了,却怕公子生气。”颜儿顿了顿,接着说,“颜儿实在不解,论说就算为了顾及王爷,可眼下公子和福晋都已经有了小小姐了,即便再怎么顾及也已经于事无补了啊。”
  容若喝了口茶,茶水稍稍有些烫嘴,可在这样的寒天里确实恰到好处。暖了身,手上也开始渐渐暖起来,容若拿起画笔,在书案上铺了画纸。其实颜儿哪里知道,容若这样做又岂是顾及福全一人这样简单。
  颜儿见容若不答话,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赔了礼便收了茶盘下阁楼了。阁楼里只剩了容若一人,显得越发清冷了。
  握笔的手□在外面久了,便觉得有些麻木的冷。容若放下画笔,离了座在阁楼内来回踱步取暖,手上亦是不停地搓揉着。
  一个猛然回头,但见宇悠正提着汤婆子立在门口,眼中尚含有些微的心疼。宇悠将汤婆子捧进容若怀里,吟吟笑道:“咏薇闹得厉害,外面风大,我没处哄,只得将她抱来这里了。”
  身后奶娘抱着咏薇上前,咏薇的脸上泪痕未干,粉嫩的小鼻子一抽一抽似委屈状,口里“阿玛,阿玛”喊得流利。虽不是第一次听咏薇唤他“阿玛”了,但容若心下还是欢喜得紧,他将汤婆子随手一放,从奶娘手里接了咏薇抱在怀里。
  满人素来抱孙不抱子,咏薇不过女儿家,容若却是这样欢喜,宇悠心里着实宽慰。咏薇一进容若怀里,就放声哭起来,容若头一回抱孩子,紧张地差点松了手。
  宇悠赶紧接了咏薇,说道:“爷的手冷,咏薇恐是被吓着了。”说着,就将汤婆子又递了回去。容若接了汤婆子,坐回桌前,复又提起笔。
  总以为是因为咏薇,所以宇悠才比从前对他愈发关心的。他尚不知,不仅仅是因为咏薇,而是含了一份真切的情意在里边的。宇悠一眼瞧见桌上草拟了一半的画稿,只有轮廓,尚未上色。依稀是女子的轮廓,应是与自己一般的年纪,虽未成形,但宇悠知道画里的人绝对不会是自己。
  宇悠收了目光,对容若说道:“这样冷的天,爷还在作画,仔细冻伤了手。”
  容若只是随意应付了一句:“就是因为冷,才要让手指活动活动。”随后又专注于画上,女子的轮廓渐显清晰,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子罢。
  宇悠鼻尖泛起酸意,似含这几份赌气:“既如此,那爷何不为我们娘俩作一幅画。”
  容若握笔的手稍稍顿了顿,他挪开手边的画稿,重新铺了画纸。宇悠抱着咏薇站定,容若时不时抬眼悄悄她们母子两的神情,然后在画纸上小心翼翼地画下。宇悠心里一沉,画由心生,看来自己是走不进他的心的呵。
  宇悠始终抱着咏薇站定,容若不言,她也不知是否该从何寻找话题。阁楼内静得针落可闻,除了偶尔咏薇发出的咯咯笑声,空气几乎静得如凝滞了一般。
  “你瞧瞧如何。”半晌后,容若举着画,浅笑着在宇悠眼前展示。咏薇笑容可掬,宇悠笑靥吟吟,可是宇悠只需看一眼,就知道那画里的人终究是有别人的影子的。
  尽管画里的人的那双眼睛同自己很像,但是平心而论,宇悠知道自己的眼睛总是含着淡淡的朦胧,不似画中人那般澄澈透亮。心里蒙上一层淡淡的怅惘,宇悠浅笑而道:“我很喜欢。”
  “既然喜欢,那就拿去你房里挂上吧。”尽管容若也不想这样与她冷冷相对,可是除了咏薇,他与她几乎找不到可聊的话题。也许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因为无话敢说。他怕在无意间谈及福全,重新勾起宇悠的伤心,他也怕在不经意间想起若馨,勾起自己对若馨的愧疚。
  宇悠觉得阁楼那样冷,不是因为它在高处,而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淡然与不知。她对容若嘱咐了一番,大抵是嘘寒问暖的话,而后便带着咏薇离开了。
  至始至终,容若都不曾知道,眼前的姑娘对自己已然动了真情的,而他,满心满脑却只有若馨一人。
  有了咏薇之后,孝庄再未召见过宇悠。原先碍于孝庄的关系,纳兰明珠对宇悠总是客气相待的,然而之后的日子里,纳兰明珠渐渐对宇悠渐渐显得冷淡了。有时候,还会冷嘲热讽几句,多少是因为容若与她长久分房,而纳兰明珠抱孙心切,在宇悠身上却是无可指望的。
  一日,宇悠正抱着咏薇在后院里观花,纳兰明珠特地挑着无人在旁伺候的时候上前,冷冷道:“我说你嫁进咱们家也快两年了,论说在皇室贵胄之家,若是无半个男儿,那是难以抬头的。容若眼下只有咏薇一女,他口上不说,可朝廷里笑他的人可不只一二啊。”
  她自然明白纳兰明珠的话何指,宇悠心里亦是想要为他诞下一个男儿的,可那终究是她一人的想法,容若并无就此想过。宇悠顺下眼眸,对纳兰明珠道:“阿玛说得是,只是媳妇……”
  纳兰明珠抢白道:“你们之间的事我知道,既是太皇太后指的媳妇,我自然不敢委屈了你,不过你既不想,为容若再纳房妾室总是说得过去的罢。”
  宇悠知道纳兰明珠所说的“你们”也包括福全,原来他一直认为容若与自己分房是因为福全介在其中,哪里知道还有一人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宇悠满心委屈,却无从述说,只得颔首道:“阿玛说什么,媳妇照做就是了。阿玛若是为爷物色好了哪家的姑娘,只需只会媳妇,媳妇必定会竭力张罗的。”
  容若要纳妾了么,容若纳了妾也会如待自己一般,还是,纳兰明珠物色的姑娘就是容若心心念念的人。连日抑郁积心,宇悠想到此处,顿觉脚下虚浮无力。她向纳兰明珠福了福,离了后院,走至房门口,脚下一个踉跄。
  “你没事吧!”
  手臂被一人牢牢箍住,宇悠抬起头正对上容若关切的眼神,心里倏地一暖。可是只这么一瞬,但听容若说道:“王爷过府里来了,你可要去见见。”
  宇悠抱着咏薇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她缓缓吐出三个字:“不想见。”
  容若点点头:“我明白,那你回房歇着吧,瞧你这样虚弱。”容若为宇悠拉开房门,而后便转身走了。
  你明白?其实你从来都不明白。宇悠闭了闭眼,心一横,说道:“爷,你就从未将我当成妻子看待过吗?”
  容若脚下一滞,等了好久,宇悠才听到他说:“你一直都是我的妻子,我待你也只能是妻子。”
  宇悠感慨容若终究是没明白其中的意思,或者说他根本不愿去明白,宇悠默默,抱着咏薇回了房。容若尚有些云里雾里,碍着福全在厅里等候,没细问,就这样匆匆去了。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对不起大家了,由于严重卡文,这章欠了大家很久了。不过还好,歆谙还是依照保证的日期更了这一章。歆谙建了读者群,有兴趣的朋友欢迎加入。读者群号:54806209(敲门砖:歆谙)

  第十三章 百转千回

  此后的日子;纳兰明珠每每向容若提及纳妾的事;容若总是一口回绝。纳兰明珠劝说了数次都无可奏效;便将全数怨气洒在了宇悠身上。
  那日宇悠正在房里为咏薇赶制冬日里贴身穿的小袄子,颜儿匆匆进来,对宇悠道:“老爷在书房里正发着脾气呢,说是让福晋带着小小姐赶紧过去。”
  宇悠“哎”了一声,抱起咏薇赶紧去了。咏薇睡眼惺忪;举起雪白的小手揉一揉眼睛,带着甜甜的声音说:“额娘不哭。”
  “额娘没哭。”宇悠亦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心里憋闷得慌;并非真的想要流泪;可这泪水就是不争气;动不动就从眼睛里滑了出来。宇悠抬手在眼角抹了抹;抬脚跨入书房,弯一弯膝盖:“媳妇给阿玛请安。”
  纳兰明珠冷哼一声,没好气道:“真是越发没了规矩,虽说是我让你过来的,可进来扣个门总是应当的罢。”
  这些日子任意鸡毛蒜皮的事,纳兰明珠总能寻出错处来,宇悠无奈,唯有诺诺认错。纳兰明珠淡淡点头,从手边扯过一本红册子,摊在书桌上说道:“这些是我给容若物色的姑娘家,都是好人家的女儿,虽说门楣不高,不过我已经着人瞧过生辰八字了,都有旺夫多子之相。你若没意见,就为容若挑一两家姑娘,择日办了吧。”
  “阿玛,媳妇前些日子探过爷的口风了,他似乎不大情愿。依媳妇的意思,不如再缓些日子,等媳妇说动爷了再议也不迟。”
  “哼,不迟。你能等得,咱纳兰家可等不得。”纳兰明珠将红册子拿起来在桌上拍了拍,只淡淡说了一句,“拿去吧。”
  大红的喜庚册子在眼前晃着,宇悠顿觉头晕目眩。她接了纳兰明珠手里的册子,勉强牵了牵嘴角便离开了,她实在一刻也不愿停留。
  来到房前,宇悠迫不及待地将咏薇从手臂上放下来。她打开红册子,每页皆是一位姑娘的生辰八字和家世,果真如纳兰明珠所说,她们的门楣都不高,都是小官小吏家的女儿。门楣低又如何,门楣高又如何,容若心里根本装不得任何人,纳兰明珠就算做再多也是徒劳。
  只可惜这一切唯有她知道,也正因为只有她知道,因此所有的人都误会容若的倔强都是源于她。心里总有微微的苦涩在浮动,无人可诉,无人能知,就连容若亦只将她当成“妻子”。
  宇悠犹自苦笑,她收起红册子,低头时,眼前倏地一黑,而后就往地上栽倒。
  “额娘,哇……”咏薇的哭喊声引来了不少人,宇悠一脸病态,丝毫不见血色,大家吓得都不知所措。到底颜儿沉着,她推开众人,将宇悠扶起,同几位老妈子一齐将宇悠扶进了房里。
  容若得知消息从宫里赶回来的时候,宇悠正睡在榻上,秀眉微微拧着,似乎睡得极不安详。容若心中蓦地一疼,紧捧着宇悠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大夫开了一张方子,交到容若手里,叹口气:“福晋抑郁成疾,恐是多年积郁在心所致。心病不除,顽疾不愈,这张方子只能暂时缓解福晋的情绪,不过治标不治本。老夫冒昧提醒公子一句,福晋若是自己走不出来,恐是再好的大夫也束手无策了。”
  容若闻此犹如晴天霹雳,心病不除,顽疾不愈,当年纳兰福晋就是因此而郁郁而终。纳兰福晋是因为荇儿,那宇悠又是为了什么,福全吗,抑或不仅仅是因为福全罢。容若越发陷入茫然之中,他点点头,谢过大夫。
  “宇悠,纵使你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裕王爷又有何要紧,没有人会介意的,也没有人会怪你的,你何苦将自己弄成这样呢。”
  其实宇悠早在大夫走之前就已经醒了,听到容若的话,宇悠心中又是一阵悲戚。呵,不管怎样,在你心里终究认为我一刻都没有放下过福全吗?
  容若抬手为宇悠撸了撸纠结的额发,手背碰上一个硬邦邦东西,容若顺势将它从宇悠枕边抽了出来。正当容若要打开之时,宇悠憋不住咳嗽,只得干干地睁了眼。
  “宇悠,你醒了就好。”容若扔下册子,为宇悠垫高了枕头,一面扶他起来,一面悉心说道,“大夫说你太操劳了,这些日子你什么都不要做,只需留在房里静养就好。咏薇已经交给下人们照料了,你就不必操心了。”
  这样关切的语气令宇悠顿觉暖意涌遍全身,如果这一切关心都不仅仅源于一个丈夫对妻子的爱护,那该多好。宇悠如是想着,含着一丝凄然的笑,说道:“宇悠不可不操心,阿玛已经为爷物色了几位良家姑娘了。”
  容若面色忽然阴郁了下去,扶着宇悠的手渐渐松开,默然不语。容若的眼神冰凉而带着微微的寂寥,恍若第一次福全带她去郊外之时,初见到容若时的眼神。她究竟是怎样一位姑娘,这些年她从未听容若提起过关于她的一点一滴,也从未从旁人口中得知有关她的林林种种。好多时候,宇悠恍然觉得在容若心里并没有这样一位姑娘,容若对她的疏远,仅仅是因为福全。
  “爷,你若不喜欢,或是有中意的姑娘不妨说出来。”宇悠抬起手,为容若抚了抚眉心,笑道,“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容若仿若梦中醒来,抓着宇悠的手,微微激动:“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往日的稳重忽然间荡然无存,宇悠见着这样的容若,心下有些惶恐,她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说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你该多笑笑才是。”顿了顿,她说,“爷,我说错话了吗?”
  曾几何时,有一人也说过类似的话,记忆犹新,只可惜斯人已难寻。容若目光灼灼,久久注视着宇悠不言,后来,他方缓缓吐出两个字:“若—馨”
  若馨,那是一个姑娘家的名字,她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罢。心里泛起层层苦涩,如被风吹散的涟漪,缓缓激荡开来,漫便全身。正当宇悠要开口之时,容若又回复了往常的温润平和,他澹澹一笑:“我说了,你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只需安心养病就好。这件事我知道令你为难了,我无心纳妾,你放心,我过会儿就去回绝阿玛。”
  “宇悠只想听爷一句实话,爷不愿纳妾究竟是因为我还是为了她?”狠一狠心,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他?”容若惘然,“为了他与为了你不是一样么,我既然答应了王爷,要好好待你,那势必要对得起任何人,不是么?”
  呵,为什么我的生活永远逃离不了福全的影子,他负了我,为什么你们所有的人永远都想当然地认为我还一心牵挂着那个“负心人”呢?还是,因为你一直牵挂着某个人,所以以为我亦是如此。宇悠心下想着,忽然觉得很无力,无力到一切都不愿去解释。罢了,既然都误会了,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爷,宇悠想要为纳兰家生个男孩。”
  容若只是淡然一笑,想也不想便说:“你不必去理会这些,有咏薇就够了。我不需要什么妾室,也不需要什么男孩,你放心,从今天起没有人会为难你的。”
  苦笑一声,她拉了拉被角,侧过头去,淡淡道:“爷出去吧,我累了。”
  容若扶她躺下来,柔声道:“那你先歇着,有事只管吩咐颜儿,我已经命她随时守在门外了。”
  宇悠不言,容若为她放下帐子,静静地出了门。
  此后,但凡有大夫上门诊治,都被宇悠回绝了。她只是一人独留在房里,连咏薇也不想见,偶尔听到喧闹声,宇悠亦是烦躁难耐。脾气越来越暴躁,离众人也越来越疏远,大多数的时候,她都躲在房里二门不出。除了颜儿,几乎不再同任何人言语。
  五月天将回暖,宇悠的病情也加重了几分。宇悠深怕自己一个不当心又恼了谁,索性日日躺在床上闭目沉睡。颜儿多次想要告知容若有关宇悠的病情,宇悠总是利落拒绝。颜儿生怕宇悠的病情拖得太久,终于有一日忍耐不住,将宇悠的病情同容若说了。
  容若前些日子随扈去了,回来之后玄烨命他作《奇境赋》,他一忙起来,还真将宇悠的病情忽略了。容若心下大急,派人去外边寻来了大夫。大夫尚未进房,就有瓷器“乒乒乓乓”打碎的声音,大夫见此状,道了句“告辞”就似逃难一般走了。
  之后又请了几位大夫,宇悠照例将他们拒之门外。容若无法,知道抑郁之人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从前纳兰福晋也是这般,想着只得等宇悠静下心了再去请大夫。容若隔着门陪宇悠说了一会儿话,可惜里边的人始终不愿多答,每次都是那一句:“爷走吧,我要睡了。”
  容若叹一口气,悻悻地上了阁楼。
  宇悠这一睡似乎长了些,颜儿见天色已晚,是时候该服药了,便端了药碗推门而入。床边的帐子依然静静地垂着,榻上的人也依旧静静地睡着。颜儿撩开纱帐,这一刻,宇悠睡得很安定,脸上宁静安闲。
  “福晋越发躲懒了,快起来罢,该服药了。”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宇悠起身,颜儿调皮地笑笑,凑到宇悠耳边,“方才听公子说,老爷已经妥协了,不再逼公子纳妾了。福晋快起来罢。”
  颜儿摇了摇宇悠的手臂,一张纸从被子下滑了出来。颜儿看了看纸上的内容,又伸出手指探了探宇悠的鼻息。“啊,福晋。”颜儿手一抖,安慰自己是没放稳,又伸手探了探,不禁尖叫出声。
  两处茫茫皆难随,百转千回在其中。他负妾兮君念她,悠悠寸心何人诉。一顾一言盼君兮,可叹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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