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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阴阳师-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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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宪眉毛一扬,拿起一个一色饼便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道:“你今日才从黑夜山回来,有些事你还不知道,要不要我说与你听?”
    “不要。”晴明靠在廊柱上,果断回绝,“出了趟院门,乏了。”
    一旦保宪给他说了什么“趣事”,那么就代表了这事儿他得接过来,他与保宪从小长大,一同在贺茂忠行门下修习,师兄弟俩都有怕麻烦的毛病,一遇见事就恨不得全扔给对方,当年晴明使劲浑身解数,“物忌”了大半年才让自己自阴阳头的备选名单中剔除,保宪心中暗恨,方上任阴阳头就没少找事给他做,开头便是那句“这儿有件趣事,要不要我说与你听听”。
    他知道保宪的毛病,保宪自然也知道他的毛病,便强调道:“这事儿确实是与你有关,而且我也给拒了。”
    “跟我有关?”晴明一挑眉毛。
    “你可还记得那位几年前写了书信给你的左近少将?”保宪凑上前去嬉笑道。
    晴明却仍是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让他有些失望。
    他直起身子,咳了两声,道:“前几日,左近少将未婚妻,藤原中纳言家的四女公子自贵船神社祈福回来之后,便一病不起,僧侣祛邪也毫无作用,于是,便到了我这里来请求帮助。”他说着笑了一声,似乎带着些不屑,“他倒忘了当初在清凉殿前指着我和你道‘阴阳师都是些故弄玄虚欺世盗名之辈’了。”
    晴明指间扣着杌子,挑了挑眉:“于是师兄拒绝了。”
    “那是当然。”保宪笑道,“我可是他口中那个‘睚眦必报小肚鸡肠’的贺茂保宪啊。”
    晴明笑了笑,抬手端起酒盏,道:“左近少将所言非虚。”
    保宪被他挤兑惯了,也不以为意,只道:“想必明日便会求到你的府邸来吧。”
    晴明笑道:“今日已经来过了。”
    “哦,来过了?”保宪有些惊讶,“这速度倒是有些快啊。”
    晴明轻轻抿了一口酒,清酒的口感自舌尖而触,再经过喉咙,有一种别与盛夏的清冽之感,他心情稍微好了一些,道:“同行的还有那位博雅三位,当时开门的是神乐,他还闹了一阵呢。”
    “那你答应了?”
    “拒绝了。”
    保宪道:“你倒是连那位博雅三位的面子也不肯给呢。”
    晴明放下酒盏,靠坐在了廊柱上,挑眉笑道:“在下只是觉得麻烦而已。”
    “这倒是我认识的晴明。”保宪也笑着道。
    次日,又是一个大晴天,晴明因前去黑夜山探查,积累了好几日的公务,只得打着呵欠前去阴阳寮应卯,少了晴明的监督,寮中的阴阳师闲暇时刻就聚在一起聊天,一看见晴明缓步而入,立马作鸟兽散,一边拿着圆规比划着天象图,一边用眼角余光去瞟晴明。
    晴明虽然伏在案上奋笔疾书,然而如此赤裸裸的窥视他还是感觉得到的,他正写得厌烦时,忽然感觉有其他人步入了阴阳寮,他抬起头,看见了一身束带的博雅三位正气势汹汹朝他走来,此时的博雅三位面色黑如锅底,似乎随时要将腰间的太刀拔出与人斗个你死我活。
    晴明面不改色,道:“博雅三位可是刚从清凉殿下来?”
    “安倍晴明,你要怎样才肯去调查中纳言小姐一病不起之事?”博雅咬牙切齿。
    晴明将手中毛笔搁在一边的笔架上,笑道:“若是不知情的,到以为中纳言家的四女公子是博雅三位的未婚妻了。”他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难怪坊间并无博雅三位的传言流出,想必是博雅三位早已心有所属……”
    “安倍晴明!”博雅一把拍在他的案几上,再看他一脸戏谑的笑容更是火大,“左近少将是我好友。”
    晴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博雅三位此时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博雅脸更黑了。
    一旁偷偷围观的阴阳师们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博雅气急败坏道:“安倍晴明,你怎么这样!”
    晴明笑笑,道:“我怎样?”
    博雅索性道:“你说,要怎样才肯帮助左近少将。”
    晴明倒真的认真思考起来了,他指尖轻轻地扣在了案几上,道:“听说博雅三位常去鸭川购买香鱼?”
    博雅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
    晴明笑道:“那么,就请博雅为在下送一个月的鸭川香鱼吧。”
    博雅额角微微抽搐:“安倍晴明你……”
    “正好家中的孩子非常喜欢呢。”晴明笑眯眯道。
    博雅三位与他对视片刻,“哼”了一声,甩了袖子便自阴阳寮离开了。
    寮中阴阳师探头望向博雅离开的方向,便听见晴明在他们身后慢悠悠道:“看来各位手头还是比较闲的,既然如此,那边帮我把公文写了吧。”
    众人身体一僵,回过头去,晴明仍是脸上带笑:“我知道各位的文笔都比我好。”
    众人:“……”
    ……
    藤原中纳言与左近少将听说他答允调查此事后,都喜不自禁地送了礼物来,都是熏了香味的陆奥纸,制作精良的圆规、天象仪,想来大家都道阴阳师也该是每天埋头画符画天象图,他这么个名满平安京的大阴阳师,最缺的应该便是画符的纸了。
    他勾了勾唇角,自顾自道:“要是送些钱财来也好啊,在下可以将就把院门修葺一番。”
    保宪在一旁没好气道:“说得好像我扣了你的俸禄一般,给你再多的钱你也懒得修一修你那破门。”
    晴明笑笑,召唤了式神让它将这些纸笔天象仪带回宅中,便换下了一身的束带,着了狩衣,离开了阴阳寮。步行至朱雀门时,便见中纳言府上已经备好了牛车,当先的随从笑着迎上前,道:“晴明大人,牛车已经备好了,请上车吧?”
    晴明摆了摆手,笑道:“今日不去中纳言府上。”
    “欸?可是晴明大人……”
    “既然已经答允,那么在下必不食言。”晴明挑眉笑道,便将牛车与随从置于身后,缓步朝前走去。
    他的目的地并不在中纳言府上,而是贵船神社。
    此时天色已近傍晚,京中繁华的左京也少有人烟,人少了,他的心情也相对好一些,缓步而行,如同一个闲庭信步的贵公子。
    在道路两旁的贵族院落逐渐稀疏之时,他耳畔传来一声声隐隐的钟鸣,应当便是贵船神社的晚钟了,他抬起头,看见远处山林之间点点燃起的烛光,在将黑未黑的傍晚,似乎提前让人想到神社中烛光暗淡的夜晚,他刚迈出一步,便感觉到一阵妖气,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想必应该在居于山林之中的精怪。
    他并不在意,也没有掏出降妖的符咒。
    他待妖怪从来与其他阴阳师不同,从不对妖怪们赶尽杀绝,因为这样的态度,他在多年前还曾为人诟病,甚至有人说他是白狐之子,与妖怪沆瀣一气,根本不能胜任阴阳师一职,当时还是阴阳头的贺茂忠行尽力维护他,与他人据理力争,他就站在那人对面,一脸笑意,跟狐狸一般,让那人看得心中发毛,嚷嚷道:“你看,他就是狐狸的儿子。”
    即使如此,直到今日,他对于妖怪的态度也未改分毫。
    只不过今日这个弱小的妖怪,身旁似乎有人。
    这又让他有些注意起来,若是这妖怪未存好心,想要害人,那么他还是得管一管的。
    他拐过路口,走到桥头。
    流水潺潺,桥头烛光微闪,桥栏上立着一个灯笼鬼,似乎正在跟人争吵,在感觉到他之后,立刻噤声。一张蓝色符纸随着风自桥上吹到了他的脚边,他低头看去,却在那张符纸上看见了一个由他所创的桔梗印。
    他挑了挑眉,
    一个头上还带着市女笠的女子提着裙裾,小跑着自桥上塔下,躬下腰自他脚边将那张蓝色符纸捡起。
    “不好意思,这是……”
    “咦?这不是在下画的桔梗印吗?”他笑道。
    那个女子抬起头来,河边的风吹起了她市女笠的垂绢,她的面颊映入了他的眸,双眉有些凌乱,并不像如今的贵女一般精心修过,也没有扑上那些使得肤色极不自然的粉,实在不像个贵女,却又比平民女子多了些气度,而这样的气度,却是那些贵族女子身上,也不曾有的。
    她的眼角向上挑起,妩媚得有些像狐狸,眼神却又懵懂得很,与狡黠的狐狸差了十万八千里。
    似乎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晴明笑了笑,道“虽然不知姬君如何学得桔梗印,但既然出自姬君手笔,那便物归原主吧。”他将纸符递到女子手中,微微折身,笑道,“在下安倍晴明。”
    那女子愣了愣,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他也看向她,在她眸中看见了自己笑得样子。
    眼睛弯弯的。
    嗯,确实挺像狐狸的。
    
    第50章 番外夜话(中)
    
    晴明在与源冬柿相识之初,便曾为她卜过一卦。
    其实也说不上是卜卦,便是以肉眼所观,都能看出她并不是平安京中某一家的贵女,而她似乎对自己名叫安倍晴明一事抱有一定的怀疑,虽然不知道她心中的安倍晴明应该长什么样子,但晴明还是笑着没有多问,只问道:“姬君可是初至平安京?”
    她愣了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晴明神秘莫测地说道:“这便是咒啊。”
    咒这种东西高深莫测,其实是能解释许多东西的。
    对面的女子将信将疑:“那你猜猜我从哪儿来的?”
    晴明笑笑:“从不可说之地而来。”
    对面女子仿佛被人踩住了小尾巴,头发几乎根根立起,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极了那些头一次见他施法的人,不过比起那些咋咋忽忽的贵族男子,还是看美丽的女子做这种表情更加赏心悦目一些。
    晴明看见自己映在她的眸中的笑脸更像是一只狐狸了。
    他挑了挑眉,还好她没问:“那你猜猜我叫什么。”
    那时候咒这种高深莫测的东西,还不能给他解释这个奇怪的小姑娘名叫源冬柿。
    在知道了源冬柿这个名字之后,他又为她卜了一卦,三枚铜钱,一张爻位,掷六次而成卦,每一卦都在“源冬柿的来历”这个问题上,指向了一片虚无。
    他自年幼时于阴阳头贺茂忠行处修行以来,便是占卜一道最为擅长,连保宪每次与他论阴阳,都要在占卜这一块输个灰头土脸,然而他如今卜卦,却也卜不出源冬柿的来历。他默不作声地收起爻位,看似满腹心事地喝起了八幡的清酒。
    神乐坐在廊下,双腿轻轻晃悠,道:“晴明,你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晴明正轻轻啜着酒水,酒水入喉,清冽甘甜,将仲夏浮躁的炎热一扫而尽,他挑了挑眉,笑道:“在下并未有什么烦恼之事呢。”
    他总是笑得跟狐狸一样,总给人一种“安倍晴明这家伙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想必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的感觉,当然,迄今为止,交到他手中的一团乱麻,也都能被他一双巧手一一捋顺,不管他其实有多么不耐烦。
    只不过当事人在得到解释时,也总要被他笑着捉弄一番。
    他其实是个性格有些恶劣的家伙,这点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保宪可以作证。
    虽然他本人并不这么觉得,也从未自觉地想要反省。
    这样的人,唯一烦恼的便是每天都要去阴阳寮应卯这件事吧。
    反正与他相熟的保宪是这么觉得的。
    神乐眼神沉静,一点也不像一个七八岁的稚童,她摇晃着双腿,道:“你之前在为谁卜卦呢。”
    “不可说之人。”晴明悠悠说道。
    “没有算出来?”
    晴明斜眼看向神乐。
    “晴明应该不常卜卦吧。”神乐歪了歪头。
    晴明慢悠悠说道:“以卜算偷窥他人命运,确是在下最不耻的行径。”
    所以即使他精通占卜一道,除却那个男人之命,他很少为他人卜卦,一是懒,二是不耻。其实人心不需卜卦,仅凭肉眼便能清晰看出,天真无邪的,心怀不轨的,淡漠存世的,便是那些深埋城府的人,也总能从眼中窥得一二,人心最是难测,却也最是容易按耐不住,撕开那些精心的伪装。
    只不过那位名叫源冬柿的女子,实在是奇怪了些。
    不是阴阳师,却能召唤式神。
    好在此人并无坏心,甚至还要比一般人来得心软。
    不过,太过容易心软,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好事呢。
    与妖怪打交道,实则与人差不多。有天真无邪的人,自然有天真无邪的妖,有狡猾的人,自然有狡猾的妖。虽然他从不对妖怪赶尽杀绝,但每每交谈,也是打起了几分小心,妖中有擅蛊惑者,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然而自桥姬茶茶一事看来,源冬柿小姐,似乎从没有戒心。
    晴明沉思着,将酒盏放于案几上,便听见神乐说道:“晴明,刚刚你卜卦的人,是柿子小姐对吗?”
    晴明盏中仍有些残酒,绫女持着酒盅膝行上前替他将酒盏斟满,晶莹透亮的酒水盈盈一盏,他轻轻晃了晃手腕,笑道:“神乐,你敏锐得倒不像个小孩子呢。”
    神乐道:“可别瞧不起小孩子呢。”
    晴明轻笑一声:“这句话倒是十足的小孩子。”
    “那么你确实是在偷窥柿子小姐的命运咯?”
    晴明笑着摇摇头:“这怎么能叫偷窥呢。”他啜了一口酒,道,“柿子小姐身带灵力,被其他妖怪觊觎就不太好了,在下是帮她呀。”
    “那么结果呢。”
    晴明放下酒盏,望向廊外,清明在夏季的院中葱葱郁郁,虽不比贵族宅邸的园林精致,却也别有一派生机。
    晴明嘴角带笑,道:“那就只能在下暂时先护着她了。”
    良久,神乐道:“晴明,你笑得真像小白呢。”
    狐狸小白坐在两人之间瞪圆了眼睛。
    晴明摸了摸嘴角,道:“有吗。”
    “有。”
    源冬柿第二次来到晴明宅时,正是小雨天气。
    小雨好歹是将连日来的闷热一驱而尽,颇有凉爽之意,被临时叫去阴阳寮处理神隐事件的晴明也难得没有心情糟糕了,在大致了解事件始末之后,他对孙女失踪心急如焚的左大臣道明日再去府中拜访,便离开了阴阳寮。
    虽然不似其他官员一般谄媚,但礼仪无可指摘,左大臣也只有叹了口气,想想安倍晴明此人这些年来的名气,也便算了。
    晴明缓步回到家中,天空中小雨纷纷,遇见他时却又往两边飘去,他一身黑色束带并未沾湿半分,行至院门前一条戾桥时,他眉头微动,感觉到了家中有人拜访。
    神乐让此人进了门,那么说明应该是神乐挺喜欢的人。
    想来并不是最近咋咋呼呼的博雅三位。
    晴明推门入院,便看见与式神女郎们一起坐在廊下闲谈的源冬柿。
    殿上人在清凉殿值夜时难免无聊,说起京中美人时,也曾讨论过晴明那些个式神,娇俏的蜜虫,柔美的绫女,以及其他或端庄优雅或妩媚艳丽的式神女郎,无一不是当世难得一见的美人,晴明也曾被人调侃家中有美人服侍,艳福不浅。
    当然,心思污秽的,便会想到污秽的地方,晴明自认自己的心思还是很纯洁的,由美丽的式神服侍,纯粹是为了赏心悦目,总不能每日称物忌不去应卯,却在家中对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式神吧。
    他对于自己是从来不会委屈的。
    源冬柿坐在那些姿态各异的美人之中,却没有任何黯淡之色。
    她或许五官并不如紫藤艳丽,气质并不如绫女优雅,但那双犹如狐狸般妩媚却又清冽的眼睛,比起其他人来说,却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如同他的院落,虽不比贵族院落精致,却独有一派不见匠人雕饰的勃勃生机。
    晴明缓步走到廊下,捧了杯热茶,坐在了她身前,听她讲述最近被一把琴所扰,不得好眠,她眼下确实是多了浓浓的黑眼圈,想必是连日没有睡好了,但眸中仍然清亮,她自顾自地说,而晴明却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眸中。
    只是烦恼于无法好好睡觉,倒对这琴中妖怪毫无愤怒?
    晴明当时听她说完之后,便笑道:“柿子小姐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她揉了揉她好看的眼睛,“不过就是吵了点。”
    “柿子小姐倒是好心。”
    她道:“我若告诉他人,那么二条院中其他人定会对这把琴产生畏惧之心,万一趁我不在把琴烧了,或者是找个阴阳师把琴中的妖魂驱了,那可就不好了。”
    晴明眼角带笑,道:“驱逐鬼魂,这不是最为平常之事吗?”
    “可这琴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源冬柿说着,低头看向那把琴,“我只是想让他晚上好好睡觉而已。”
    还真是毫无戒心呐。
    他没有再问万一这琴中妖怪对她有歹心怎么办,只是略一思忖,便取出一张白符,画了一个桔梗印,将符纸交给她,道:“今夜柿子小姐便将这张纸符置于琴上吧。”。
    她接过符纸,有些疑惑:“这张符能让这张琴闭嘴吗?”
    晴明笑道:“柿子小姐今晚可以试试。”
    那张符其实是再简单不过的媒介符,借由此符,可入妖怪神识。
    当夜,他的神识便穿越过平安京重重黛色屋顶,入了二条院中源冬柿的屋子,屋中的博山香薰炉残烟袅袅,四尺屏风下横着一张栗色漆的瑶琴。源冬柿正蒙着被衾熟睡,那双好看的眼睛轻轻闭着,睫毛轻颤,睡得有些不安慰,他用虚无的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耐地转过了身。
    晴明轻笑,然后便听见一个清冽的声音道:“没想到名满平安京的大阴阳师竟会做如此下作之事。”
    晴明挑眉,扭过头去,却见瑶琴一侧坐着一个白发及肩的男人。
    想必就是那张琴中的妖怪了。
    被一个妖怪看见自己偷偷弹别人额头,晴明还仍是面不改色,淡淡笑道:“在下也并没有想到,这张扰了柿子小姐清梦的琴,其实是在守她安全。”
    那妖怪沉下眼帘,没有做声。
    晴明拂开衣摆,优雅地坐在了源冬柿的枕边,道:“媒介符只能使在下入阁下神识,如今可见,阁下的神识居然竟守护着柿子小姐。”他手指轻轻扣在榻榻米上,博山香薰炉莲瓣底座的残烟轻轻缠上他的指间,他斜眼看向妖怪,道,“为何不在柿子小姐面前现身。”
    “既然是守护,便用不着现身。”那妖怪沉声道。
    “呵。”晴明笑了一声,“那在下倒与阁下不太一样呢,若是想要保护什么人,便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呢。”
    那妖怪沉默片刻,道:“我与你不一样,她……”
    “不管阁下与柿子小姐曾有过什么过往,既然阁下每夜出声,那内心还是渴望着柿子小姐发现的。”晴明笑道,“既然内心如此,为何却又退缩了,让柿子小姐白白失了几夜好梦。”
    “我……”那妖怪欲言又止。
    “阁下是在害怕什么。”晴明道。
    他手中蝙蝠扇轻轻敲打在另一手手心上,身旁的源冬柿此时又翻过身来,他笑笑,顺手又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那妖怪看见,沉声道:“你!”
    晴明眼中笑意更浓:“既然心中已有定论,害怕这种情绪,便只是在浪费时间。”他伸手想替源冬柿掖被子,却发现现在的自己只是一缕神识,无法触碰到实物,便只挑了挑眉,道,“毕竟自在下看来,若想保护什么人,所有人的知道仅是其次,最重要的,便是被在下所保护的那个人一定要知道。”
    “要不然,如此心意不得人知,可是会伤心的。”晴明摇了摇头,“尤其是在下是个很难下定决心去保护其他人的人。”
    “毕竟逍遥一生,再牵扯上其他人,真的是有些麻烦呀。”
    
    第51章 番外夜话(下)
    
    大约是因为太怕麻烦,受那个男人或者其他京中贵族所托去调查那些怪事时,晴明总是会感觉到不耐烦,就算天气晴朗,微风和煦,也让人没来由的烦躁。
    保宪曾道,阴阳师需要做的,其实比藏人还要琐碎,阴阳寮中来来往往,听着东家长,去解决西家短,大内里的那个男人偶尔突发奇想,就得阴阳寮倾巢出动,比如春季时保宪领着阴阳师们将城外的枫树移栽到了宫中梨壶殿。
    晴明轻轻敲着蝙蝠扇,在夕雾面前一晃,一只小松鼠凭空跃出,蹿至小孩肩膀,那小孩破涕为笑,揉了揉松鼠毛绒绒的大尾巴。
    今天来左大臣府邸调查云居雁小姐神隐事件,倒不似平时那样不耐。
    毕竟今日他是拖了人下水的。
    他笑着直起身,左大臣府邸中垂柳荫荫,柔软的柳条自他肩头滑过,身侧池塘涟漪点点,在他眼角泛起粼粼波光,他微微侧过头,便看见池塘对面的回廊上,两位女子缓步走来,当先一名上了年纪,姿态优雅端方,后一位身着五衣的年轻女子,她身上的五衣色彩缤纷,艳丽异常,墨发之下一双眼低垂,衬着回廊抄手上绿得幽然的叶子以及紫得惑人的龙胆花,显得安宁而又美好。
    神奇的源冬柿小姐偶尔也还是有高贵优雅的时候的。
    她侧过头,与晴明对视,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有些惊奇的样子。
    晴明大概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神奇的源冬柿小姐其实并不神奇,她的想法都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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