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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宫花为聘-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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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来年的税收,肯定是要受影响的。毕竟,要让那数百万流民的生计井井有条也是需要钱粮运作。”
“哪里哪里。贾侍诏无论是见识还是能力,都是京师首屈一指的,就是不知道贾侍诏眼下能还多少。”
贾琦想了想,道:“按照约定,当初三百万银子,分十五年清偿,年息一成,每年一结。也就是说,三百万两银子,我每年归还二十万两的本金,第一年要支付三百万的一成也就是三十万两白银的利息。今年是第二年,要归还本金二十万两,同时,还有两百八十万的一成,也就是二十八万两银子的利息。换而言之,今年我要归还四十八万两银子。来年则是四十六万两银子。数额巨大,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准备好的。这样,这个月月底之前,我会把四十八万两银子送到户部,请大人查收。至于来年的那一笔,我最快也只能在腊月里才能够准备好。”
祁谦道:“琦哥儿,你也是我的晚辈,我就这样叫你一声。老实说,这种方式,连本金带利息,你要还五百四十万两银子!这利息都快赶上本金了!”
贾琦道:“可是没有办法啊。如果不这样,谁愿意借我那么多银子?民间的高利贷是拿得出这么多的银子,可是他们的利息,我根本就付不起!就是朝廷,借我这么多银钱,也是很有压力的。既然当初做了约定,就应该遵守。钱大人都借了我银子了,这利息我自然是不会少的。当然,如果万岁开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皇帝会开口吗?
祁谦很肯定,如果贾琦把这个理由放到皇帝面前,皇帝肯定会允许他继续欠下去,说不得还会减免他的利息。
贾琦跟甄家是不一样的。
甄家跟贾家一样,都是老牌的勋贵之家,他们家欠了朝廷两百多万两银子,那还是太上皇南巡的时候欠下的,为的还是给太上皇接驾欠下的亏空。
太上皇也知道甄家没有这么多钱偿还亏空,还曾经让甄家跟另外一家老臣家里交替着出任扬州巡盐御史,结果把盐政弄得一团乱。
皇帝就不止一次抱怨过,甄家自己的日子奢靡无度,却没有银钱偿还亏空?谁信?
可贾琦就不一样,贾琦每年给那些流民们缴纳的赋税就高达上千万两银子。
这上千万两银子的人丁税都收上来了,那个什么一成三的商税,贾琦也从来都不曾少过。贾琦家的铺子上从来都是收钱的掌柜跟收税的小吏在铺面上坐着,做一笔买卖就交一次税,根本就没有偷税漏税的事儿。
这样的贾琦,如果他说他需要银钱运转,又愿意支付利息,皇帝还能不借给他?
祁谦决定,贾琦的这笔亏空,他还是当面跟皇帝说明,让皇帝来决定好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祁谦跑去了今日目标中的第二家,也就是贾政家。
贾政王夫人早就得了消息,贾政是坐在上面沉默不语,而王夫人则是喋喋不休地述说着家计艰难,说着大观园养护不易。
祁谦听得十分不耐烦,直接就道:“本官记得,当初万岁允许众后妃省亲的时候,可是特别说过,家里有重宇别院的,放能请旨省亲。你们家竟然没有,又何必请旨?”
“那是皇恩浩荡……”
贾政对着皇城方向拱了拱手,却被祁谦不耐烦地打断了:“皇恩浩荡也没让你借钱修自家宅子!”
王夫人忽然道:“那边的琦哥儿,我是说,贾琦贾侍诏,”王夫人原本还想仗着辈分叫贾琦琦哥儿,却被祁谦挑眉扫了一眼,不得不改了口:“我记得他欠得比我们多得多了。是我们的六倍还是几倍来着?难道他也还了?还是说,你儿子娶了他们家的女儿,因此包庇姻亲,怠慢国戚?”
祁谦也生气了:“你要跟贾侍诏比?行啊,只要你每年也缴纳个三百万的商税,再养上五百万的流民、百姓,每年帮着上缴上千万的人丁税。只要您能做到,那我就回了万岁,让万岁金口玉言,让您继续欠着!”
祁谦为朝廷追缴亏空,见过拉着他的官服哭穷的,也见过一家子老老少少哭得天昏地暗说自己要饿死的,也见过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什么时候还、如何还的,却没有见过跟王夫人这样,借了钱就跟祖宗一样,竟然还理直气壮地指责他的。
祁谦一肚子气,立刻进宫,把今天的事情跟皇帝说了。
皇帝听说了贾琦的理由和保证之后,立刻就道:“贾侍诏也的确难做。毕竟,有那么多的百姓跟着他吃饭呢。”顿了顿,道:“那就等他等到月底。如果他这个月月底把今年的亏空和利息都给还了,那剩下的部分,就让他慢慢还。至于其他人,如果愿意跟贾侍诏一样,年息一成,按年归还的,那么,也如同此例。否则,就让他们在今年年底之前都还上!”
祁谦领旨而去。
有了皇帝的话,户部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有的官员,听说皇帝的恩旨之后,低头算了算自己的收入,再算了算自家人每个月替别人抄书的收入,狠了狠心,也学贾琦,定了偿还的年限。
也有的,欠的数额也大,知道自己还不上,见对皇帝哭穷没有用,自然就只能向太上皇哭了。
这里哭得最厉害的,自然是甄家和贾家人。
甄家是皇帝的心腹,贾家,也就是贾珍那边和贾政这边,贾珍是老臣之后,贾政是太上皇的恩旨做的官,都是太上皇的颜面。
太上皇把皇帝臭骂了一顿之后,强令皇帝给甄家和贾珍贾政加官。
皇帝气死了。
在勤政殿里砸了一地的杯子之后,还真的给太上皇点名的这几个人加了官。
贾政就是这样,成了江南学政。
知道消息之后,贾赦贾琏惊恐无比,都不知道应该对喜气洋洋的贾母说些什么,而贾政王夫人却是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反而到处撒帖子,给贾政庆祝。
看见公爹和丈夫满脸愁容,就是王熙凤再没有常识,从公爹和丈夫的脸上都发现不好了。
王熙凤又惊又疑地对贾琏道:“这不是好事儿吗?那边的二老爷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个差遣,这个学政,又清贵又体面,哪里不好的?”
贾琏当时就跳了起来:“糊涂!糊涂!你以为这学政可是人人都能够做得?我告诉你,除非你是三鼎甲出身,否则,谁做了这学政,都是满头的官司!更别说,那位要去的地方可是江南!江南哪!天下才子十停里面有八停是出自江南!那位可是自己考出来的官儿,可曾经文章名满天下?可曾经考中过举人甚至是秀才?”
王熙凤只能摇头。
贾琏道:“都没有,他还真有脸面做这个官儿!”
贾赦道:“琏儿媳妇,你年纪轻,不知道外面的事儿。别说是我跟琏儿了,就是琦哥儿,他是神童,十岁的举人又如何?就凭他没有打会试、殿试上走过,就凭他不是三鼎甲、没有簪过花游过街,我也不敢让他去做这个学政的官儿!”
在王熙凤的心目中,贾琦才十岁就高中京畿秋闱第二名,这样的孩子,妥妥的,是天下神童。可就是这样的贾琦都不能做学政,那贾政……
王熙凤小心翼翼地道:“那老爷的意思……上头可是容不下那边了?”
贾赦一跺脚,道:“上头容不下?他们有那么大本事吗?我看他们是太过能干了,惹了上头,万岁才会这么整他!老二也是个没脑子的!换了王子腾,只怕早就推辞了,偏生他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就那么欢欢喜喜地接了下来!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邢夫人和王熙凤都吓了个半死。
“那,老爷,要不要提醒那边一下?”
“提醒他们做这么?就是提醒了他们,他们就会听话,会记得我们的好吗?说不得他们还觉得我们这是嫉妒了,想要妨碍他们的青云路呢!”
邢夫人和王熙凤无奈了。
邢夫人无法,只得缓和了神情,道:“老爷,那您看,我们是不是早些办二丫头和琮哥儿的喜事儿?我怕那位有个什么事儿,惊了老太太,怕是要耽搁了孩子。再者,这种事情,我们好歹也该跟那边打个招呼,要不然,日后若是真的出了事儿,怕是我们的不是了。”
贾赦无奈,只得去找许家和张家,又让邢夫人给贾母请安的时候,顺便提一声。
许家和张家也知道,这是皇帝要收拾贾政了,也知道贾母上了年纪,平时最是偏爱小儿子贾政。一旦贾政有个什么事儿,贾母很可能要跟着出事儿,那个时候,只怕贾赦就有三年的母孝要守,下面的两个孩子怕是也要耽搁上三年。
所以,许家和张家都同意在今年给孩子们完婚。
其中,许家表示,婚礼可以提早举行,不过圆房要等明年。因为他们家哥儿明年要参加会试,不能分心。
贾赦同意了。
反而是邢夫人,在贾母跟前小心翼翼地提起这事儿的时候,还吃了一顿排头。
贾母很生气地当着一屋子的丫头婆子,还有王夫人和薛家母女的面,对邢夫人道:“别以为你生了个好儿子,我就会特别容忍你!你安的什么心?你是不是希望老二一辈子都在工部员外郎这个位置上?”
饶是王熙凤帮忙说情,贾母还不肯消停,甚至把贾赦叫去臭骂了一顿,也不许邢夫人去给她请安。
贾母根本就不想听贾赦邢夫人这边的任何解释。
就这样,贾政兴冲冲地去了江南,做他的江南学政去了。而原定来年才会出嫁的贾琬也在不久之后就嫁到许家去了,也亏得她的嫁妆早就准备起来了,倒也便宜。
还有贾琮,也在贾琬出嫁后的第二个月,把张舒雅给娶进了门。
张舒雅进门不到三个月,江南出大事儿了!
科举舞弊案!
据说,江南的学子们抬着孔子像大闹南贡院,把南贡院给砸了!兵丁和士子发生激烈地冲突,死了十几个人,这里面好几个都是名满江南的才子!
一个家族培养出一个读书人容易吗?更别说是名满江南的才子了!
宫里的贾元春在江南科举舞弊案的消息之后就知道不好,她当天晚上就找了一个机会偷偷自缢了,希望引起皇帝的怜惜,却没有想到她不但没有引起皇帝的怜惜,反而招来了皇帝的厌恶。
皇帝甚至连个正经的葬礼都不给她,直接就叫人拿了一张草席,将她随便一裹,就丢到那个宫女太监们专享的乱坟岗里了。
皇帝派出了沪王为钦差大臣,亲自去江南料理此案。
其实,案子并不复杂,不过是王夫人贪婪成性,利用给丈夫送换洗衣服的便利,先将考题偷出来,然后让家里的清客写好,再将考题答案贴在送去的衣服上,让外面的仆人通过考场里面的老仆人送给收了其钱财的考生。
沪王和刑部一致认为以“贾政外示严密,实则纵容妻妾与仆人,内外勾结,科考舞弊,收取大量贿赂等若干罪行”,判贾政腰斩。
为了安抚江南士子,皇帝也没让人把贾政王夫人夫妇押回京师,而是在江南就地处决。
贾母得到消息之后,当时就昏过去了,醒来之后就命令贾赦南下。
说句老实话,贾赦真的很不情愿,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贾赦只能带着贾宝玉贾环贾兰三个南下,去送贾政一程。
还有,王夫人,虽然王夫人没有被判腰斩,却被判了流放三千里。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反正这些日子,躺在床上的贾母是各种不顺心,甚至还觉得刚进门的张舒雅是丧门星,惹得张家太太大怒,直接就喷贾母了:“如果不是你那个儿子太蠢,如果不是你那个儿媳妇太贪,江南会出这么大的事儿?我记得亲家公早就跟你说过这事儿了,还请求你拦一拦,别让贾员外往那坑里跳。没有功名的人做什么学政?是你儿子没有本事又娶了个贪婪成性又不知道好歹的媳妇,你怪我女儿做什么?怎么不怪那两个去?”

第三十七章

贾琦原不知道这个,等他知道之后,直接就对贾母道:“老太太,二叔的事儿,怨不得别人,科举取士乃是朝廷大事儿,太上皇在的时候,一共薨逝了四位皇后,其中一位赶上的殿试,一位赶上的会试,您知道太上皇是怎么做的?赶上殿试的那位,被用了狼虎之药,拖过了殿试,另外一位则是秘不发丧,直到殿试之后才发丧。就连国母都要我为科举取士让路,二叔竟然闹出了科举舞弊案?老太太,您尽管闹去吧!您闹得越大,上头处置就越严重!我就这样跟您说,宝玉和兰儿没有沦为官奴,那已经是外头看在父亲的份儿上了!现在张家是看在二哥的份儿,又因为三嫂是新妇,因此忍了。您继续闹,把张家的耐性都闹没了,不,不用张家出手,只要国子监里面的那些学子们都忍不下去了,您就看着宝玉兰儿几个被拖去做官奴官伎吧!到那个时候,孙儿绝对不会帮他们说一句话!”
贾母又惊又怒:“那可是你的堂兄弟!”
贾琦淡淡地道:“分宗了。”
他们两家已经分宗了,除了邻居,根本什么都不是,而张舒雅却是他的亲嫂子。可以说,如果不是贾母,贾赦这边没有人会乐意理会贾政这边任何一个人。
贾母被贾琦的神色惊住了。
她敢这么闹,不过是因为贾赦是她的儿子,又孝顺她,所以她能拿捏这贾赦,然后通过贾赦拿捏住贾赦家的一溜儿孙子孙媳妇。可如果孙子们的情分被她折腾完了呢?
贾母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大儿子也不够聪明,要不然也不会被她压着这么多年,性子也不够强,连荣国府的人脉被交给了贾政都没有放出一句话。贾赦自己没用,可养的儿子却是一个赛一个的能干,贾琏是以前王夫人刻意压制着,后来脱离了王夫人的压制,贾琏就步步高升。
贾母很肯定,贾琏现在越是风光,王熙凤心中对王夫人就越恨。因为王夫人耽误了贾琏许多年。
而贾琮和贾琦,
想到贾宝玉在自己跟前金尊玉贵的日子,再看看贾琮贾琦两个当初跟隐形人没什么两样的日子,以己度人,贾母认为,换了自己,自己肯定也会嫉妒。
所以,除非自己能够再度笼络住贾赦,否则,贾宝玉的将来肯定艰难。
贾母乖了,
贾赦带着贾宝玉、贾环和贾兰也打南面为贾政收尸回来了。
虽然贾政是被腰斩的,可江南也有能人,贾赦就找到一个补鞋匠,把贾政的身子接了起来,把贾政的遗容也整理好了。
因此,贾母再度看到这个心爱的小儿子的时候,看见贾政仿佛睡着一般躺在棺材里面,又是老泪纵横。
贾政死了,可还有一桩难事儿。
贾政要埋在哪里?
虽然贾赦贾政兄弟原籍都在金陵,虽然贾代善也埋在了金陵,可贾赦贾政兄弟俩都已经分宗出来了,自然就不可能埋道金陵的祖坟里头去。
贾赦是个会划算的,当初才分家出来,他就开始置办坟茔和祭田,挑了这几年,可算是挑了一块还算不错的地来,连祭田也有了十来顷地。
可贾政就不行了。
分家分宗这么多年,贾政王夫人两个竟然连坟地和祭田都没有置办,虽然贾政王夫人手里也有些田地,可一问,竟然是别人投靠贾政王夫人时带来的,如今贾政王夫人出事儿了,这些人为了自家的产业,都把贾政王夫人告了,说贾政王夫人鲸吞他们的产业,逼良为奴,还举了不少例子,说贾政王夫人为了谋夺他们这些人的财产做了多少多少事情,他们这些人里头又有多少多少人死了,多少多少家家破人亡。
赶巧,户部也来贾政王夫人家追缴亏空。
这下子热闹了。
这里贾政的棺椁还在主院的堂屋里摆着,那头官府的人把贾政王夫人这边的宅子团团围住,要抄家。
贾母这里还在正堂里面哭她心爱的小儿子了,那边户部领着京营的兵丁们就冲了进来。贾母当时就懵了,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坐在自己的荣庆堂的堂屋里面,贾宝玉、李纨、贾兰和史湘云、迎春、探春几个都围着她呜呜呜地哭,还有赵姨娘拉着贾环,也站在屋子的角落里抹泪。
贾母又惊又怒,还以为是张家在背后搞鬼,一叠声地派人去叫张舒雅:“……我倒要问问,她安得什么心!”
不想,张舒雅没有过来,贾赦贾琏贾琮贾琦父子四人倒是都来了。
贾赦在外头听到贾母的声音之后,立刻就道:“老太太,这个跟亲家不相干。您要问就问我好了。”
贾母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似做梦一般,指着贾赦道:“难道,难道是你……”
贾母以为,这是大儿子的报复。
贾琏道:“才不是张大人家,当然,也不是父亲,是那位二太太作孽太多!”说着,贾琏就开始讲给贾母听。
原来,打那年贾元春封妃之后,就有许多人带着家产来投,刚开始的时候,王夫人的确没有做什么,可后来,王夫人听说,下面有人在外头挣五千两就只给她两千两,王夫人就不舒坦了。
王夫人使了手段,弄死了那户人家,还将那户人家的女儿卖到了楼子里面,白得了三四万两银子的钱财。
王夫人吃到了甜头,就开始对这些投靠她的人动手,因为外面的绿林好汉实在是太多了,行商很容易出事儿,这也是常识,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还真的没有人发现不对劲,大家只当那户人家运气不好。
可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口子,又怎么刹得住?王夫人的胃口越来越大,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弄那些行商人家,到后来,她竟然对那些乡下土财主动手。
那些乡下土财主们投靠王夫人,原本是为了少纳些税,可谁会想到,王夫人竟然会谋财害命,想要鲸吞他们全部的财产呢?
这个时代,人们都是聚族而居的,王夫人就是弄死了一家两家,难道还能够把一个村子的人都弄死了不成?就是她真的弄死了一个村子的人,可这些村子很多就在京畿,而京畿的官员肯定不会像其他地方的地方官员那样,看着治下的百姓无端送了命。
所以,官府里早就厚厚地,竖了一个书架子的档案了。现在贾元春死了,贾政被腰斩,看到贾政的下场,原本不敢告状的那些百姓哪里不去京兆府敲鸣冤鼓的?
说完,贾琏就道:“也亏得二叔没有两条命。如果他有两条命,只怕万岁会将他再腰斩一次。”说着,贾琏又扫了一眼窝在贾母的怀里两眼红肿、垂泪不止的贾宝玉,道:“老太太,您要多谢谢四弟!如果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今天怎么可能是仅仅抄家就完了?只怕从宝玉珠大嫂子开始,下面一个一个的,都会被压入大牢,等着官卖!”
李纨吓了一跳:“那,那,我的那些东西……”
李纨惦记着的,当然是她的嫁妆、她的私房。那可是她的命根子,也是将来她把贾兰培养成才的根本。
贾琦道:“珠大嫂子,别说得二太太的事儿跟你不相干一样。你在大观园里吃的一切,都是二太太弄来了民脂民膏,所以,你的嫁妆私房,自然是不可能回来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妄想了。”
贾兰插嘴道:“可是我娘是节妇!”
“节妇?”贾琦冷冷地道,“兰哥儿,你可知道节妇是什么吗?如果当初你爹死的时候,你娘把你托付给老太太,自己跟着殉情,那她是当之无愧的节妇;又或者,她老老实实地去了家庙,或者进了佛堂,那她也能够算是节妇。可是你娘呢?跟着宝玉住在大观园里,诗词甚至传到了大街上!她算节妇?别让人笑掉了大牙!若是当初她干脆利落地改嫁了,外头还不致于说得那么难听!毕竟,大魏还是鼓励寡妇改嫁的。”
“你!”
贾兰愤怒地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李纨紧紧地搂着他,只怕他就要冲过来跟贾琦厮打了。
李纨隐藏在沉静贤淑的表象下的嫉妒,贾琮也知道。他可是听妻子身边的丫头们说起过的,李纨看向张舒雅的眼神很不对劲,在贾母跟前说的那些话,听着也有古怪。而且王熙凤也证实了这一点:李纨对她这个“妯娌”可是看不顺眼很多年了,她可从来没有把她们这边当亲戚!
所以,比起李纨,贾琮自然是更信任自己的妻子,也更信任打小照顾自己的亲嫂子。
只见贾琮站了出来,对贾兰道:“别对着我四弟瞪眼。把你娘的诗词、手札传得到处都是的不是我四弟,当然,让你娘住进大观园的,也不是我四弟,办诗社、男男女女地在大观园里玩成一团的,也不是我四弟。兰儿,你是二叔家的长房长孙,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对了,你们现在是罪人之后,三代以内都是不能科举的。”
听到这最后一句,李纨终于忍不住一句呜咽。
李纨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什么,自然是把儿子培养成才,封妻荫子,为她带来荣耀,让她能够穿上凤冠霞帔,威风八面地出现在王熙凤面前。
李纨万万没想到,贾兰这辈子的青云路竟然就这么被堵上了!
有那么一瞬间,李纨恨上了贾宝玉,因为李纨知道,会把她的诗词传出大观园的,只有贾宝玉;
有那么一瞬间,李纨是恨王夫人的,因为如果不是王夫人一心想把持着管家大权,也不会把她赶去大观园,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情了;
有那么一瞬间,李纨不但恨上了贾元春,还恨上了贾母。如果没有贾元春,就不会有大观园,自然就不会省亲的事儿,自然就不会有了后来的一连串事情;或者说,如果没有贾母,如果不是贾母想在两个儿子中间玩什么平衡,也不会养大了贾政王夫人的野心,就不会有后来的一系列的事情,贾家也会跟京里许多人家一样,和和美美的,而不是一家子斗得跟乌鸡眼一样。
如果不是贾母,她们母子现在就能够托庇在贾赦的羽翼之下,也能够享受到贾琦的风光的余荫。
李纨果断地忘记了,她是如何嫉妒王熙凤的大权在握,又是如何嫉妒贾琦能够拜入林如海门下。
可以说,当初贾琦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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