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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篮]咲良的篮球-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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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等等,请问您是……”公司大楼接待处的职员将我拦下。
我挑了挑眉。我很少来公司,职员不认得我是很正常,门口的保安员没拦我,是因为他看着我从赤司家的车下来,这位小姐的位置也应该看到才是。她倒是尽责。“麻烦你告诉企划部的赤司副部长,他太太过来找他。”
接待处的小姐吓呆。
──我的样子像是会因为她拦我就找她报复吗。
接待小姐向楼上联络后,因为阿征还在开会,我被他的秘书留在接待室中等候,没让我进办公室。公司的规矩都非常不错。
和我寒暄过后,秘书伊东直生不无暗示地说起某公司会长的独生女,原来是要跟阿征联姻的。我倒是不知道这件事,便由着他说,说完,只觉一阵好笑。所谓“原来”,只是两家有提起过,根本没任何正式婚约,连以此为前提的见面会都没有,会让秘书先生有怨气,只因为这“某公司”,就是现在联手向赤司财团恶意收购的其中一家。
“伊东先生,作为征十郎的妻子,我是绝对不会说『可惜他们没联姻成功』的。”我拿起茶杯,呷了一口,“现在是午饭时间,你大可不必陪我,可以先去吃饭。放心,你将办公室都锁了,我进不去的。”
“抱歉,”伊东直生毫无歉意地道,“看来是我让夫人不愉快了。”
“你的确是让我不愉快,但我客气地请你滚也不滚,你是有事想跟我说?”
“……”伊东直生抽了一下嘴角,“夫人的性情,看来确如传闻所言。”
“你别拽文,我头痛。有事说事,我没兴趣和因为搞不定公司的事就迁怒他人妻子的人多说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这个意思。怎么,让我羞愧不是大财团的小姐,帮不上征十郎,然后哭着跑走?决定结婚的是我和阿征,我们两个都要承担后果,如果现在才来因为这种原因后悔,我只会看不起对方,可不会『羞愧』。婚姻是平等的。”我们两个都有让步,“你爽快点。”
“夫人不必先对我有敌意。”
“你要说不说。”好意思说是我先有敌意。我没好气地道:“你挑拨我和征十郎,我还给你好脸色才有鬼。”
“我只是想说,夫人似乎过得非常幸福。”
“……”这货很烦人。“最后一次,有话说,我没耐性听你藏着掖着地说话。都直给我没脸,说话爽快点会死吗。”
“我原本认为夫人是担心赤司先生才会过来,但您,看来是完全不知道发生甚么事的呢。还是说,你隠约知道,但到底发生了甚么事,你完全不在意,只要继续过您的生活就可以?”
我瞧了伊东直生好几眼。先前在公司宴会中见过他几次,没发现原来他对阿征上心到这个地步。是为阿征娶我而不平?他跟在阿征身边,没理由不知道他的上司和妻子感情好,就这样还敢给我脸看,蛮行的嘛。
──抑或是阿征在别人面前都不跟我好。
“那你想我怎样?哭给你看?”我放下茶杯,“业术有专攻,公司的事我现在帮不上就是帮不上,家里的事我没必要向你交待。而且,你以为你跟的是谁?征十郎怎可能是没了赤司财团就没用的废柴,你又为什么认为征十郎会轻易落败。比赛就是有输有赢,没说胜利不重要,但这不是惟一,当场的胜利不是最重要,而是参赛者自己的成长。就算这一场输了,征十郎都只会变成一个更值得你跟从的人。担心?你有空跟我唧歪这个,还不如去吃顿好的,再回来工作,别熬坏身体。虽然你死掉我也不会有多伤心,但我可不想阿征在这个时候还要换秘书。”
“……”伊东直生听前半段的时候还好,去到后面,他的脸皮都僵硬了,“看来夫人还是对我有敌意了。”
“……为什么你一定要将看不顺眼归类为敌意。”你还真没见识过我有敌意时的样子啊小年轻。
“……看、看不顺眼?夫人,我知道您的出身并非豪门,但您的说话方式……”
“你敢在我面前挑拨我和阿征,我要看你顺眼,你又会说我不紧张征十郎云云。”我挑起了眉,打断他的话,“操你妈的我的父母哪里见不得人?要说出身,我记得我的家境要比你好。管太宽了你,要不想因为无礼地说别人的父母而被揍,就给我滚出去。”我翻了个白眼,对还想说甚么的他道:“先给我查了青眼有加和白眼相待的典故再来回本殿的话。滚。”
等阿征来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会议室中打着呵欠,阿征的表情有点诧异。
“我让他先去吃饭。”我耸耸肩。
阿征好笑地走过来,坐在我旁边,“他是惹到你了吗?”
“你还真知道自己的秘书是甚么德性。”我一头盖在他的肩上,“辛苦你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
“这对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他握紧我的手,“不要担心。”
他大概也知道瞒我不住,却还是不肯细说。我没再问,只是将头埋在他身前蹭,阿征笑着揉我的后脑勺。不想弄皱他的衣服,我蹭了几下便直起身,打开便当递给他,看着他吃,跟他聊天。阿征一手吃着,一手揽着我,两手都没松。
──我好像忘了甚么。
“咲。”阿征出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甚么?”
“你是相信我吗?”
瞒我这种事,说实话,我气到不行,但是,现在是比赛途中。我笑了笑,凑过去在阿征的脸上亲了一下,“我不是说你不会输,但是,我老公不是遇到挫折就爬不起来的人。你第一次跟我父母说要娶我的时候,不是说了吗?你就算不是『赤司』,你也有自信靠你自己养得起我,你才决定要结婚的。你能这么说,我还怕甚么?我也在啊,你要全输还挺难,大不了我养你。况且,我不觉得你会很容易输。”
“这是,”阿征放下便当盒,伸手抱着我,“当然的。”他收紧抱着我的手臂。
我揽住他的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他很累。
等我要走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忘了给赤司征臣送便当。接下来的几天,赤司征臣望我的眼神都凉嗖嗖。
新年伊始,听说,日本男篮在世界级赛事上首战告捷;黑子在做了大半年的便利店兼职后,也终于在中学找到教席;而我和阿征的生活,也在继续。
直到六月,公司终于渡过难关后,我放松下来,重新开始预备复学,自知惹了我的阿征,也对我小心翼翼,完全不敢提他瞒了我的事,只一味变着法儿哄我高兴,但自从公司的事告一段落后,我便再也提不起劲去理他。
家里的事,赤司征臣自然知道。他将我叫去了书房,给我详细说了他们前一年遇到的到底是甚么事,我听不明白的地方,他也给我一一解释。
我知道公司遇到很严重的事,但不知道,原来真的是严重到差点破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七章 露出棉花
我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夜色。赤司大宅是东京中难得可以看见星星的地方,这晚的星星也一如既往地漂亮,但今晚我是真没兴致看。我趴在枕头上,望着八月夏季的夜空,胸口憋得慌。
赤司征臣刚刚跟我说了公司事情的始没,我才知道,这事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以及阿征在这段时间所受的压力,比我想象中的要重。阿征之前不告诉我这些的理由,我都明白,我自己也试过这样做。况且我也不懂这些,要真告诉我,也无济于事。
但我再给他找理由,我也无法说服自己如阿征的意思,将这件事揭过。
我知道他不想提。
但我想提。
是他告诉我不可以这样的。
“咲?”阿征走了进来。
我皱了一下眉,抱着枕头坐起来,望着他。尽管如此,阿征的脸色还是不变,对我说谎时,他永远都不会有坐立不安的样子。
是五十步笑百步,但我至少没说谎,他一问,我再不愿意都会老实说。
“咲,你没下去吃甜品,”他坐过来,轻掐了我的脸一下,“是怎么了吗?”
“阿征,爸爸刚才找过我去书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阿征一定知道我想说甚么,他却还是不动声色,“你不需要介意爸爸的话,无论这些说话是甚么。你的家教老师,最近不是称赞你了吗?咲,你做得非常好,没必要觉得有太大的压力。”他伸手抱着我,在我额上吻了一下,“我们在一起就够了,其他的,不需要担心,交给我就可以。”
“你也赞成我需要独立。”你不觉得你在自相矛盾吗。
“所以,你复学后,答应我,不要再在没跟我商量过的情况下,再度退学。关于你的工作方面,我跟爸爸谈过,他不会再插手的。我很感谢你愿意以我夫人的身份去出席那些活动,你也可以了解我的工作,但是,咲,我希望你可以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每次都这样说。”我还想再说,阿征却吻了下来,没让我开口。我皱了皱眉,但阿征牵住了我的手,我想了想,还是没将他推开。
“咲。”他稍稍退开,望着我,赤色的双瞳中倒影着我的样子。
我没将他推开。
阿征便继续下去。这次他急躁得多,甚至有些用力,但我咬着牙随得他动作。完结之后,阿征抱着我。
“抱歉。”他说。
“……”又其实,所谓的粗暴亦只是跟以往相比,阿征向来在这方面很顾及我的感受,心情再不好也完全不敢弄痛我。以前我会心痛他的忍耐,现在却觉得烦闷。他到底将我当成甚么了,小白兔?我知道他对我好,但我不想要成为这种妻子。
“抱歉。”但我的沉默让他误会,阿征安抚地揉着我的脑袋,吻了吻我的脸,“很不舒服吗?”
“不,没事。”我推开他,直起身,披过衣服下了床,去浴室冲干净身。要说不舒服,也是心里不舒服。不让我开口是想怎样。
出去的时候,我看见阿征正抱着手臂等在门外。我望了望他,还是伸手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肩胛间,阿征原本绷紧的身体稍稍放松下来,轻呼出一口气,抱着我。
“抱歉,咲,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不,没事。”
他抱着我回到床上入睡。我背对着他,他从后抱着我的腰。我闭上眼睛,他也合着眼帘,我们却谁都没睡着。我不想惹他不开心,但这样下去也不行。阿征的想法还是跟我很不同,他的世界也和我愈来愈远,我不想拖他后腿,可我亦不想憋着自己。婚姻不是这样的,至少我想要的婚姻不是这样,只要有人憋着,早晚会变成两个人都难受。
何况,我并不相信阿征这样就真的好受。
我不喜欢他最近的小心翼翼。
我装成不知道他没睡着,轻轻挪开他横在我腰上的手臂,下了床,帮他盖好被子,拿过外套便转身走了出去。我扶着楼梯栏杆,一步步走下去,走到已经建了好几年的篮球场,弯腰扶着地坐到场边。来到室外,吹着夏日掺了热气的晚间微风,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觉得舒服了不少。我不喜欢待在室内。
是我给得还不够,还是我忽略了甚么?阿征说希望我开心,但我现在一点都不开心;我也希望阿征开心,但我发现每次我们吵架,都是阿征先来哄我。我都想解决问题,可每次我要提出问题时,就被阿征抢先一步“解决”,在我要重新伸出手去捉住他时,他早就将我捉紧。他紧张我,我自然是高兴,但这样真的对吗。
当然是有不对的吧。
为什么不是我、或是我们一起将问题解决,而是每一次都是阿征。
我抿着唇,想了很久,直到阿征从后将我抱住,我才想通。
“阿征,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当然,”阿征道,“是我做得不够好。咲,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不要再不开心了,嗯?”
“不是,你不明白。”我推开他,转身望着他的眼睛,“征十郎,不信任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你。”不信任,才会捉得死紧。
“……咲?”
“我不明白,你可以说清楚,你到底想我怎样做你才满意?”既然不是我没有回应的意愿,而是每次都被他抢先,那问题就不止出现在我身上。
“……”阿征皱了皱眉,“咲,我并不希望这样说,但事实是,不满意的人,是你。”
“我没说我没不满意,但我不满意的原因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满意。我们老实谈一下吧,你到底将我当成甚么。”
“当然是妻子,没任何疑问。”
“疑问是你觉得妻子是甚么。阿征,你想我怎样做?每天都待在家里等你回来,一直留在你看得见的地方?”
“咲!”阿征稍稍提高了音量,“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明白你在生气,这却不代表你可以误会我。”
“你不是想我确切这样做,但你就是这个意思。”想得愈清楚,我就愈生气,“赤司征十郎,一直说要坦诚相对的人是你,说我们之间不要那种分寸的人也是你,但事实上你就是划出了一个范围,让我在这个范围内活动。你说让我做我想做的事,然后将自己全部交给你,但你?所谓的了解你,是在你允许的范围内,你高兴就让我知道,不高兴就不让我知道。说谎的人也是你。你借着爸爸生病的事,顺水推舟来骗我。你说谎就是为我好,我有隐瞒时却是挨骂,你不觉得自己太狡猾了?”
“咲良!”他紧皱着眉,面沉如水,“你的话过分了。我知道你不满意我瞒了你公司的事,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我说过,你不能够误解我对你的感情。如果是你要求的,我可以答应你,以后我都不会再向你隐瞒任何事情。这次是我做得不妥当,但出发点只是不希望你担心,我希望你能够谅解我这一次。”
又是说得十万个好听。我气到翻白眼,“不是我原不原谅的问题,而是我们之间有问题需要解决。不是知道你的心情,我用得着跟你浪费口水?我不会道歉,今次我完全不觉得自己说过头,听着过分,不过是因为事实永远比谎话还要残酷而已。解释的角度有很多,但事实就是事实,实际上你根本就是这样做的。”
“咲良!”他的脸冷了下来,却依然努力地压下声量,嗓音便不免变沉,“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说。”
“是你要听我说,你的话我已经听得够多,你抚心自问,有没有将我的说话用心理解过?”
“你愈说愈过分了!你喜欢的事我哪一次是没有实现过?如果你有不满的,只要你向我说,我说过,我是会迁就你的!”
“我过分?迁就?你让我甚么都不要考虑,一百个百分比地对你坦白,你自己却拿捏着分寸来迁就我,说得好听的是你疼我,全世界的人都是说你好,事实上就是你狡猾。你最喜欢就是这种把戏!”嘴笨一点的都要被他欺负死。我狠咬了一下牙,“分寸我也懂,我没逼你要这样迁就我,是你要踩界、你要我将界撤掉的。我说了我不喜欢维持着一个界限小心翼翼地度日,我知道要怎么做,可我讨厌。外面的人我不管,属于我自己的空间都没有我任性的自由吗。你要不就全要,要不就给我退回去!”
“这样说,咲,”阿征的脸色难看得吓人,“你将我们之间的界,我想知道,原本是定在哪里了?如果我不踏出这一步,你是不是就没想过要跟我在一起?咲,回答我。你不要这么过分,我的忍耐也是限度的。”
过分的是谁?我冷笑了一声,扶着地站起来,“如果不是我自愿,你以为凭你就可以让我点头结婚?何必说成,”我差点将牙咬碎,“何必说成是我不喜欢你了!先追的人才有付出吗!你要是介意这一点,你就别来惹我!夫妻之间的界限,谁不知道了?至亲至疏夫妻。当然,你的要求比这个高多了,你不是要我勉强自己去做你想我做的事,符合界限;而是想我心甘情愿地去做,将我变成在你给我的范围内真的觉得开心!这样利用别人愿意为你改变的心情,我操你妈的你有没有再变态一点!”
企图调教、面不改容地撒谎,他就是个操控狂吧,还披着超优秀的皮,一不小心便又中招,差点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啃到连骨头都不剩。赤司征十郎,你给我去.死!
阿征也站了起来,声量再也压不住,“我重复说了不止一次,咲良,你不能够误解我!我从来没说过我不相信你喜欢我,如果不是相信这一点、知道你会懂得珍惜我的心意,我这又是何必!现在,是你对我有误会!你不肯为了我而改变的地方,我可以迁就你,我从来没打算要否定咲的本身。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不容许你从这种角度来误解我!”
“是误会。谁知道你的意思是这么狡猾!你要我信你,你却根本不信我!你说着抱歉,抱歉的是惹我不高兴,但你根本就没觉得瞒了我是甚么错事,还自觉是为我好,这个才是问题!你要我反省,我反省了,大的事我都主动投案,你?你不可以每次都模糊重点。不踩界、相安无事就可以了;但你既然还守住你自己的界,你又凭甚么要我对你掏心掏肺?你这个混蛋!王八蛋!”
“高桥咲良!”
“你有本事就反驳!”
“咲,即使是面对我,你不是也守住你那该死的自尊心吗?你如果真的如同你所说的一样,是有这么重视我的,你为什么不能够体谅我?你有考虑过,一直迁就你这么任性的我会有多累吗!”
我征住。
我们两个都静了下来,只余下轻微的喘息声。
──任性。
──累了。
我应该说甚么?冷笑着说“哈,我早就说了没人可以完全接受另一个人,甚么都来真的最终只会讨人厌,看,我早就料到了”,然后仰天大笑三声?
我知道阿征只是一时气话,这么多年了,他是不是真心对我,我当然知道,九成九的时间,他都有努力实践我们对彼此的承诺。他认为我不信任他时,会生气;我觉得他不信任我,我会恼,就是这么简单的事而已,说开就好,再努力让对方信任就好。
人和人之间要有分寸,这本来就是应该的,不是吗。
实际上他对我有够好。
我在介意甚么。
我真的甚么都明白。
但是,在听到这句话后,原本一肚子的话,我还是一下子变成一句都不想再说。
以前看过一个故事,里面的妻子面对娘家出问题时,终日郁郁寡欢,丈夫便让她多依靠他,有甚么不开心都要向他说。后来,有一天,丈夫在妻子的终日怨念下,再也忍不住,说,他放工回家都有够累了,她能不能体谅他一下。于是,妻子再也不向他说甚么。其实,妻子本来就不是非得要嚷嚷才能活下去的人,只是也愿意有人分担罢,要没,女人也从来可以很坚强。又过了一段时间,丈夫又体贴温柔地向很久没再向他抱怨的妻子说,她应该要向他说她的不开心。他心疼妻子,也觉得沉默的妻子让他不安。这次,妻子依然微笑着应下,却一句都没再多说过。嘛,偶尔也会说几句,装作让丈夫哄一下,事实上,就是哄他开心罢。夫妻生活从此和顺,丈夫逢人就说,他的妻子很懂事,懂事到让他心疼。
年纪愈大,每次想起这篇小说的时候,我的心底就愈发寒。
我知道它是小说,也知道它是真的。
望着阿征有点慌乱的眼神,我才发现,我的嘴角已然拉平,本来在恼的脸容,不自觉冷了下来。
我一句话都不想再说。我转身要走,阿征却猛地伸手将我拉住。我低头望着他紧握住我的手,突然就觉得自己这几年在赤司家做的事,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原本觉得可以接受的家课、交际,我忽然就一刻都没办法忍耐下去。
照顾家庭、打理自己的仪容、家课、应酬,天知道我只剩下多少时间来继续学业。
我是很放肆,但甚么时候真的会放肆到不管不顾了?只是对着你的时候而已!
我道:“承诺是一点用都没有的,重要的是人心,不然,再多的承诺都是废话,不是吗。”几岁的人了,竟然真将那些漂亮话当真。完全接纳对方?笑话。
自从说了不能甩开他的手后,第一次,我狠狠地将他牵着我的手甩开。
我不是怪他,这个承诺,实际上我们谁都做不到。又不是没脑子,失了分寸,出事也是活该。
之后,也是第一次,阿征没有追上来。
我上了楼,走到睡房,坐在床边发呆。对阿征失望,对我自己失望,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经对这段婚姻失望。随便找人搭伙生活,都比说甚么真心要容易得多。
不应该将要求订这么高。
不应该相信我和阿征是不同的。
我扶着床站起来,拿了睡袍和枕头走到我的书房。里面的床早被阿征扔了,我躺在大沙发上,却也不觉得得狭窄。扔和不扔都没关系,关键还是看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开始朦胧亮起时,书房门被推开。
“咲,”传来阿征疲惫的声音,“回去。”
我没动,只闭上因一晚没睡而干涩刺痛的双目。
“回去。”
我将脸转向沙发内侧,背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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