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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二嫁,媚惑腹黑帝-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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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澈潇颔首:“是的,唐王是流澈子孙。”他脸上的喜悦神色瞬间凝冻,好像极其不想提起此人,双眸中的暖色渐次冷寒,“十多万大军逼近洛都,再过不久,洛都定会再起屠戮,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

翌日,听闻成王脑部受伤,躺了几日方才痊愈,此后,再也没有纠缠于我。十多日来,徘徊心中的,皆是半年多来流澈潇温厚待我的点点滴滴,却仍是无法下定决心与他共赴世外桃源。

而陆舒意,自那日之后,再无消息,只闻被西宁望禁足西宁府。

光阴流逝,江南十六万雄师日日逼近。八月初二,雄师抵达关州。陛下派出京郊八万驻兵前往关州,流澈潇为副将。初三,两军激战一夜,战况极为惨烈,满城堆尸,满河血水。江南雄师损失三万,洛都王师损兵折将,只余两万余人仓惶北逃。

流澈潇下落不明,几疑阵亡。

陛下寝食难安、忧心如焚,群臣神色冷漠、莫不缄口,提不出一个有效的抵抗之策。

八月初五,江南雄师兵临城下,四方围困洛都,犹如铁桶一般坚固。

我一直在想,要不要趁着这个离乱、血腥的时刻逃离这座金煌而幽深的九重宫阙。然而,又担心唐王挟持的少年天子果真是凌枫,那该怎么办呢?任其身陷宫廷权斗的泥淖、自生自灭甚至沦为皇权争霸的牺牲品?

不,不行,凌枫只有我一个亲人了,我怎能放其不顾呢?我答应过姑姑的,要好好照顾凌枫,让他平安长大,我怎能背弃对姑姑许下的承诺呢?

再者,流澈潇生死未卜,我又怎能独自离去?罢了,即使宫倾,即使唐王携少年天子入主宫阙,我亦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龙城!

八月初六清晨,唐王下令全线攻城。巨木轰击城门的轰隆巨响一声声的传来,潮水一般从四个方向阵阵涌来,低闷,沉肃。仰望宫墙,一角天宇极为湛蓝、明澈,蓝到深处,翡翠玻璃似的,仿佛能映现出自己虚淡的脸容。浓烟滚滚,从四面八方腾涌,仿似藤蔓、攀上天空,渐渐遮蔽了明朗的天色。

龙城惊乱,洛都也是民心浮动的吧!火光燎原,渐渐燃起大半天际,一如火蛇迅速腾窜,燎烤着蓝蓝的天幕,似要吞噬那轮耀眼的太阳。

未时,金戈击撞声、刀剑互砍声大盛,逐渐逼近,仿佛就在近旁。高扬而低闷的巨响再次从南面传来,仿佛是龙城最南面的宫门,直要撕裂人心。

“娘娘,外城已经陷落,怕是要攻进龙城了。”阿绸站立于我的斜后侧,语气平淡,不惊不乱。

立政殿殿前的城台,三个身影静立于汉白玉雕栏,初秋的凉风掀起裙裾、飘举成蝶。阿缎静声道:“天色将晚,娘娘有何打算?”

我淡淡道:“生死由命。你们害怕吗?”

阿绸素然道:“奴婢从不知何为害怕,娘娘无恙,奴婢自然无恙。”

阿缎宽慰道:“唐王携天子攻入龙城,野心勃勃,意在皇权霸业,奴婢认为,娘娘贵为皇嫂,唐王为收拢人心,不至于赶尽杀绝,娘娘无需担忧。”

我会乖乖地坐在香露宫等待唐王的到来,等待凌枫。如是凌枫,带他一起离开,如不是,便永无眷恋。我微笑道:“回宫吧,相信已有人在宫中等候多时。”

雕栏玉砌,朱墙曲廊,内监与宫娥争相奔走、横冲直撞,面目凄惶,步履凌乱。轰击震耳,喊杀逼近,大地在震动,殿宇轻晃、摇摇欲坠,琉璃宫瓦簌簌飞落,啪啪的掉落在地,玉裂的脆响令人心惊。

步入香露宫大殿,惨淡昏暗中,一道婷婷的丽影孤立于半掩的长窗下,裙色素净,侧面模糊,一半疏离淡白,一半暗渺寂然。

“姐姐,我是来跟你告别的!”她转身走来,站定于桌案旁边,面目隐于暗影中,瞧不见神色,“过会儿叛军便会大开杀戒,姐姐有何打算?”

我从容一笑,徐徐走至她跟前:“宫城倾覆,妹妹金枝玉叶,理当离开。杏花春雨也好,山明水秀也罢,总比这个富丽堂皇的囚笼强上百倍千倍。”

凌璇盈笑道:“姐姐感慨良多,真是没想到!如此看来,姐姐不想与我一起离开?”

她的面容极为平静,双眸中似有机芒一闪而过。她定是以为我会逃离龙城,我佯装真诚道:“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妹妹,请你帮我照顾凌萱妹妹,好么?”

凌璇灿然一笑:“姐姐不说,我也会的。萱儿也是我妹妹,不是吗?”

大殿肃穆无声,殿外的喧嚣仿佛俱已消失。宫砖冷光轻晃,晃出殿外惨白的暮色。

四目相对,如水如锋芒,如风如锋刃,徐徐的,将彼此穿透。明眸,仍是往昔的明澈玉静,却是浑水沉淀后的清晰见底,眼中的彼此,再不是昔日清澈照人的容颜。

我宁愿相信她此刻的笑容是真心真意、毫无半分杂念的:“妹妹珍重!”

凌璇玉颊绽现和煦笑靥:“姐姐珍重!”

轻轻转身,凝眸看着她的身影步出空旷的香露宫,渐渐消失于宫墙的朱红尽头,身姿绰约,柳妒纤腰,只余灰白的淡影。

我知道,她来与我告别,只怕不是这么简单。

潮水般的喊杀声遍布四周、无处不在,夜色浓重,火光腾腾如火红的天龙,将墨黑的天幕燃烧殆尽。龙城一片混乱,到处逃奔的宫娥内监,一路烧杀的唐王士兵,惨叫声尖锐的嘶响,而我,只是静静的坐在大殿里。

已至亥时,我相信,再过不久,我便会成为唐王的阶下囚,或者,死!

身心的深处,却慢慢的发生些微的变化……蓦然,心底升腾起一簇火苗,吱啦吱啦的烧了起来,瞬间,手足滚烫如沸,浑身酥麻、绵软,身子的最最深处,仿佛裂开一个巨大的空洞,令我惊慌无比……

“娘娘!”阿绸惊觉我的异样,握住我的手,搭手在我额上,一向平静无波的面庞倏然凝重,“娘娘觉得如何?”

我虚软无力的倒向软塌,骇然得说不出一个字……怎会这样?

阿缎拿出绢帕帮我擦拭额上渗出的汗珠,拧眉沉思:“照娘娘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中毒!莫非,方才娘娘喝下的茶水被人做了手脚?”

阿绸秀眉紧拧,断然道:“一定是长公主!在娘娘回宫之前,她偷偷的放毒,然后佯装和颜悦色的与娘娘告别……”

“冷……好冷……”一刹那,滚烫的热气消失得一干二净,我瑟瑟发抖,仿佛徒步冰天雪地的雪原,手足冰寒,心底也是寒冷透骨。

凌璇,你果真不会轻易放过我!好!很好!若我还有一口气,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阿缎连忙扶着我坐在床榻上,拽过衾被裹住我全身,焦急道:“怎么办?娘娘身中何毒?”

阿绸摇摇头,面色恼恨:“奴婢早该提防锦平公主的,都是奴婢的过错,娘娘恕罪!”

说着,阿绸跪了下来,羞惭低首,无限懊悔!

我坚忍着身上的冰寒,轻轻摇首:“别傻了,起来……快想想……我究竟……中了什么毒?”

阿绸一边思索着,一边焦急的走来走去,拍拍自己的脑门,使劲摇首,唉声叹气……宫灯昏暖,迷离的摇曳起来,恍若水中花、镜中月,朦胧美好。阿绸的脸庞一团模糊,冰寒退去,浑身复又烧热,灼得我掀开衾被,直要扒掉身上所有的束缚与羁绊……

模糊中,似有一抹高轩的黑影窜入内殿,焦急地移到我眼前,凉凉的大手轻搭在我额上:“娘娘怎么了?怎会变成这样?”

“将军,您终于来了!”阿缎惊喜的叫着,语气突的沉重,“娘娘中毒了,是长公主下毒的,奴婢该死,未能及时防范!”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像是握住一枚沁凉的软玉,凉意入肤,仿佛有清冽的山泉从心底淙淙流淌而过,灼热的心立时舒爽。流澈潇,没有死,呵,他终于来了,他说的,会跟我一起离开洛都,就一定会的。我想要挤出一丝笑容,让他心安,却是绵软得毫无气力。

流澈潇反手搭着我颤抖的手腕,语声稍有不耐:“好了,娘娘是何情况?”

阿绸细细禀道:“娘娘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热的时候就像暑天,冷的时候盖着衾被还觉得冷。”

流澈潇伸手轻触我的脸颊,却是被滚水烫着一般猛缩回去,晃动的脸庞顷刻间寒气弥漫:“难道是……冰火情蔻?”

阿缎瞪大双眼,惊呼出声:“冰火情蔻?这可如何是好?”

阿绸咬紧下唇,气愤道:“长公主如此歹毒……”

流澈潇低首沉思,须臾,俊逸双眸泛出令人惊怕的戾光,冷硬道:“你们俩仔细照顾娘娘,如有意外,唯你们是问!我去去就来,最多半个时辰。”

我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手指发颤如风柳摇摆,微睁着双眸,迷蒙的看他:“你去哪里?”

流澈潇抚着我的脸颊,担忧的看我,双眸中溶动着怜惜与惊痛,温软安慰我:“我去找解药。你先躺下好好歇息,我一定回来,莫怕!”

他轻拍两下我的脸颊,毅然转身离去,高轩的背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

阿缎扶着我靠在床上,突然,冷意袭来,弥漫我全身……我抓紧衾被,胡乱地裹在身上,只听阿缎轻声抚慰道:“娘娘莫担心,将军一定会找来解药的……”

唇齿打颤,我冷得浑身发抖,断续道:“告诉我……冰火情蔻是什么样的毒……快说……”

阿绸瞧我一眼,迎上我凌厉的目光,低垂了头:“娘娘,奴婢也不知道……将军说能找到解药,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毒……”

我逼视着阿缎,目光抖动而森寒:“阿缎,你说……快说……”

阿缎咬咬牙,气苦道:“冰火情蔻是一种媚毒,也就是俗称的春药,不过,冰火情蔻是春药的极*品,毒性非常厉害,中毒后两个时辰才会发作。中毒者,就像娘娘这样,一会儿热、一会儿冷,浑身无力,假如没有解药,冷热交迫,直至中毒者承受不住衰竭而亡。”

阿绸补充道:“冰火情蔻有两种,一种是药丸,一种是粉末,粉末者以水服下,毒性最强。冷热交替,身心饱受折磨,是中毒的首要反应;接着,中毒者会神智模糊、眼力模糊,即使是近在眼前之人,也只能勉强认出熟识的人;然后,是最为艰辛的,娘娘一定要挺住,将军一定会拿回解药的……”

我使劲的点头,再点头……我知道,媚毒的最后毒性,无非就是极难克制身内的情火喷薄;解药,要么是真正的药物,要么就是与男子冰火缠绵……呵,我当真沦落至此么?

阿缎仔细瞧着我,担忧道:“娘娘要不要喝点水?”

我无力的摇首,也不知道冷热交替多少次了,身子仿佛已经麻木、毫无知觉……恍惚想起儿时荡秋千,一会儿被抛得高高的飞起来,一会儿跌落谷底,呼呼的风声从耳畔掠过,掠起激越的心绪,掠起整个儿心房,只觉眩晕……天旋地转……

宫灯愈加迷离,昏昏的连成一片红灰、虚无。阿绸阿缎也是模糊了,唯有两抹清淡的影子伫立在床前。我知道,神智、眼力已经模糊了……

喊杀声、打斗声渐次低迷,宫城安静几许,莫非,陛下王师全军覆没,唐王已经控制了整个龙城?陛下与成王不知下场如何?是逃离,或是葬身龙城?凌璇与凌萱顺利离开了吗?而唐王,并不知白痴皇帝的皇后深居香露宫?

我只愿,流澈潇尽快回来……只要他平安便好,只要能见他最后一面……

两抹女子的身影不在眼前模糊晃动,心底一慌,我颤声叫着:“阿绸?阿缎?你们在哪里?”无人应答,空旷的内殿冷寂如死,“阿绸……阿缎……”

我掀被下床,赤足散发的摸索着向前,双腿仿佛不再是我的,软得浑身打颤……外殿传来极轻极轻的脚步声,不止一人,我惊喜唤着:“阿绸,阿缎……”

仍是没有半声回应,究竟怎么回事?

沉闷的脚步声再次传入耳际,一步步的朝我走来……一抹灰黑的影子切入我模糊的眼底,我惊慌叫道:“你是谁?”

灰黑影子淡漠不语,一步一步的,缓慢的移到我跟前。

我极力睁大眼睛,一片陆离、昏红的光影中,灰黑身影傲然挺立、高大而轩昂。紧揪的心立时松懈,我蓦然颤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喜极而泣:“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

100.【26】阵阵酥麻 'VIP' 2013…03…12

呵,原来是真的,一个人在生老病死的时刻,如此脆弱!

近在眼前,虽是面容模糊,我亦知道,眼前的男子是流澈潇,眉眼俊逸,薄唇如削,灼热的看着我。

突然,一阵酥酥的麻痒、在我体内轰然炸响;脑部仿佛被人猛击一拳,电光火石之间,一阵晕眩将我淹没……

流澈潇迅捷将我抱起、放在床榻上,握着我的凉手,我感觉得到、他的手隐隐发颤。他一手抚触着我的前额与脸腮,婉转缠绵般的恋恋不舍,嗓音温沉而柔和:“这么烫,你觉得怎样?”

“好热,”一簇火苗瞬间燎原,万千火舌炙热的燎烤着我,烘得我神思俱灭;我胡乱扯着粉红寝衣,好似身上的衣物也是片片红火,迷乱而苦恼地望着他,“有解药么?我好热……遴”

“果真是冰火情蔻……”流澈潇惊异道。

模糊中,他的俊脸骤然冷肃、冰寒迫人。我猝然握住他的大手,掌心触及的、皆是凉爽的冰润,立时引起身内丝丝颤栗,愈觉燥热:“你不是去找解药吗?找到了么?”

流澈潇歉然低首,复又决然抬起:“冰火情蔻乃媚毒极品,厉害之处在于:即便你服下解药也不能完全清除媚毒,必须……保”

满目狂乱,全身躁动,我急急道:“必须什么?”

“必须与男子行夫妻之礼!”流澈潇平静的嗓音犹显坚决。

我一愣,蓦的呆住——寻常春药,只要服下解药即能解毒,冰火情蔻却是如此厉害。凌璇,恨我至此,此生此世,已无半分情分可言!

流澈潇面容虚妄、模糊,我只能感觉到他脸庞的轮廓、坚毅的双眸、炙热的目光。他继续道:“而且,必须先行夫妻之礼、再服用解药方才有效,否则,寒热交迫,气血逆行,血崩而亡。”

不得不如此吗?今夜,便是我端木情丧命之时?再也走不出寂寂深宫?不!不!我不能死,凌枫还需要我,凌璇——她要我死,我偏偏活着给她看!

仿若置身火炉,四周的大火熊熊烧烤,烫得我周身滚沸,唯有眼前的他是清凉的。我颤手抚上他的脸庞,迷离看他:“我知道的,你会救我,是不是?”

“你真的要我……救你?”流澈潇略有惊愕,旋即一字一字敲进我的耳鼓与心底,“你要仔细想清楚,我不容你有半分委屈与不愿。”

一阵轰然作响,身内仿佛爆炸开来,裸露出一个巨大的空洞,恨不得以他全部的清凉来填补。我娇然一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不愿意么?”

唐大哥,我知道你不会责怪我的,我要他,只因他与你相像,只因他待我很好、真的很好。

流澈潇定定的望我,掌心抚在我发烫的腮上,仿如一枚冰润的玉贴在腮边:“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要你往后不能有丝毫后悔。”

我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前是浮光掠影的俊逸脸庞;我直起身子,伸手抚着他的剑眉、挺鼻、薄唇,刹那间,我仿佛看见唐抒阳就在我眼前,不是流澈潇,真的是唐抒阳……

我猛然抱住他,用尽残留的气力抱住他,仿佛一松手他便会决然远去:“不后悔,往后也不后悔!”

他使劲拿下我的手臂,我死命的环住他的身子,腻在他的肩窝,浑身倏的酥软如水、愈加灼烫,激起阵阵的战栗:“唐大哥,不要走,不要走……”

没错,真的是唐抒阳,并不是我神思错乱、眼力模糊。我捧着他的双颊,轻吻他的唇边,轻触微凉的刹那,我浑身一颤,顿时魂消魄融:“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唐大哥,你骗我!你说要回来找我的,你为何要骗我?”

唐抒阳拿下我的手,望着我的双眸神思飞扬,双手温柔地抹去我脸上的泪水:“我没有骗你,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我急切的吻住他柔美而坚毅的双唇,恰如他往昔吻我的那样,激烈而缠绵……抖着双手解开他的衣袍,处处是舒凉与惬意,阵阵酥麻冲进心底,将我淹没……

今夜,让端木情真正成为唐抒阳的妻子!

倒下的刹那,烟罗软帐缓缓落下,红茵翠被散落如云青丝缭绕。

四肢绵软,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倏然忆起,他不是唐抒阳,是流澈潇!唐抒阳,永远再也回不来了!

泪水,再一次滑落!

沉沉的梦!甜甜的梦!旖旎的梦!

醒来之时,浑身散架一般松软、酸疼。内殿静寂如深夜,明红宫灯低垂,照亮烟罗软帐一方***残梦。

一幕幕画面从脑中呼呼闪过,满目迷乱,薄软双唇,清逸娇吟,起伏脸庞,四肢交缠,滚热激流……如此清晰!如此亲密!

流澈潇!呵,我已成为流澈潇的妻子!而此时,他在哪里?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阵金戈激撞声与喊杀声,铿锵不绝。糟糕,莫非唐王已经前来香露宫?我顾不得头晕身痛,艰难的起身、穿上寝衣与羽纱披风,颤巍巍的踱步来到外殿。

每走一步,便惊出冷汗,冰火情蔻果真厉害!刀剑声渐趋逼近,庭苑宫灯明亮如水,剑影翻飞如雨,银光飘洒如丝,漫漫如九天谪仙随手一洒、洒落万千雨丝。

我靠在大殿门扇上,心揪得紧紧的,望着流澈潇挥动纤薄软剑与十来个蒙面黑衣人厮斗在一起,乳白衣袍上血迹斑斑,而后背正中,挺着一把长剑,随着身形的摆动而簌簌颤抖,剑身泛出冰冷刺眼的利芒……

不——不会的——这些黑衣人为何要置他于死地?是唐王的士兵吗?还是……莫非,是陛下追杀他?可是,为何……

一道银光极速闪过,仿若惊电,瞬间撕裂他的身子……流澈潇缓缓转过身子,俊眸僵直了一般凝动不闪,遥远的望着我,温柔而脉脉的望着我,目光惊颤……

前胸后背仿佛被狠狠抽了一鞭,辣辣的灼痛,痛入了心骨……

“潇……”我惊痛的喊出声,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仿佛被堵塞一般,嘶哑得说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刚刚成为他的妻子,他却要离我而去?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身旁的每一个男子,都不得善终?

冰冷的寒意从头顶灌下……身上所有的热量全部抽离……那是一种黑暗……无底的深渊……坠落……呼呼的风声灌入耳鼓……一切俱已消灭……

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好累好累,再也不想醒来。

阳光温暖如春,从敞开的雕花绘凤的长窗蜿蜒洒入,内殿明媚如芳菲四月天。烟罗软帐已然挽起,侧眸一望,宫砖上淡淡映出一抹灰灰的影子,长袍肃立。

我抑制着心底的欢欣,仔细看向长窗下负手而立的男子。玄灰素袍淡淡修出傲岸身形,宽厚肩背昂然挺立如松,呵,是流澈潇!他没死……真好……

我颤声喊出:“潇……”

骤闻之下,流澈潇凝定的身躯微有晃动,旋即僵硬如石,须臾,他缓缓转身,一张傲俊的脸孔赫然出现在秋光明影之中……

脑子里一轰,我蓦然震住——唐抒阳!

————

长窗下,玄灰素袍修拢出冷漠的身影愈显孤峭、清凉,他的面目逆着明亮的光影,暗影重重,瞧不出此时此刻的神色,瞧不出究竟是流澈潇抑或唐抒阳。

他究竟是谁?

心口突突的跳动、几乎炸裂,我惊惶道:“你究竟是谁?”

他缓缓踏步而来,面容现于秋光之中,脸庞傲俊,眉目睥睨,双唇微抿……我懵住了,脑子里电光火石,只有一个念头:我的眼力还没恢复吗?冰火情蔻的毒性还未完全解除?

他坐下来,握住我的手、温暖如阳,眉眼似笑非笑:“是不是不相信我还活着?”

泪水轰落,抑制不住的掉下来,掉入衾被……我睁大双眸看着他,不敢眨动,害怕一眨眼他便会消失不见。

他抹着我脸上的泪水,却是根本来不及抹去、更加汹涌的涌出。唐抒阳温柔道:“别哭,我会心疼的……”

我蓦然起身抱住他,即使拼尽此生、也要拥着他、不让他走,啜泣道:“抱我,求求你,抱紧我……”他依言抱着我,铁臂箍得死死的,直要勒断我的气息;我呢喃着,“还不够,不够,再紧一点儿……”

窒息的感觉!呵,我要的就是这种窒息的感觉!亲密无缝,融为一体……可是,可是,昨晚一夜缠绵,端木情已然不是从前的端木情了……

忆及昨晚,流澈潇相似的容颜晃入眼底,生生的灼痛我的眼,眉心滚热,泪水倾落,我喃喃自语:“晚了,晚了……唐大哥,你为何不早点儿来?晚了,你知道吗?”

唐抒阳迷惑道:“晚了?为什么晚了?”

应该告诉他吗?心好痛,我已不能成为他的妻子……我痛哭着,脉脉倾诉:“唐大哥,你没有死,为何不早点儿告诉我?你可知道,我多么想你……每日每夜都在想你……你好残忍……”

唐抒阳松开我,黑眸沁笑:“你该喝药了。”

“不喝!”我皱眉道,撅起双唇,恨恨的瞪他,“喝药做什么?我又没病。”

唐抒阳浅笑道:“你怕苦?我喂你,你就不觉得苦了。”说着,他起身端来一碗浓黑的药汁,喝了一口,搁下玉碗,不由分说地搂住我、不让我逃脱,轻触我的双唇。

我缓缓张唇,瞬间,药汁悉数灌入我的口内,苦涩而温润,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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