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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归来]落明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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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着呢,白龙一下松手给我撂在了地上,道:“凌书,我跑太慢了,你还是自己走吧。不然赶不上大圣怕要被孤魂野鬼吃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你俩开心就好……”
  行至鬼门关,便见两只小鬼一左一右持着三叉戟站在那放哨呢。大圣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走了过去,道:“开门!”
  两个小鬼一怔,对望一眼,道:“你谁呀你?没黑白无常引魂不得入鬼门关!”
  “睁开你们的狗眼瞧瞧,来的可是你孙爷爷!快开门!”到了地府,大圣的气焰明显嚣张了起来,道:“上次俺来时站在这的两个小鬼知道啥下场吗?若没你孙爷爷,你俩也得不到这的差使。”
  俩小鬼冲着大圣左瞧瞧右看看,最后道:“毛脸儿的?齐齐齐齐天大圣?”
  俩人嘀咕一番,赶紧给开了门,道:“大圣爷快请进。”
  大圣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俩一眼,抬腿迈了进去。我也看了他俩一眼,心道,啥叫快请进?要走时是不是还得跟我们说一句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进了鬼门关,便不见孤魂野鬼了。只有鬼差带领的阳寿已尽等着分地狱的新鬼。两位看起来丝毫没有思想、眼神空洞的鬼差见我们进来便跟上来引路。地下也已不是流着岩浆的岩石路了,换成了潮湿的长着青苔的青石板路。虽然道路仍不平整,却也不会烫了脚底板,走起来轻松了很多。未走出几步,只见两旁忽地开出许多火红的花来,便是彼岸花了。那花有大有小,开得甚是妖艳,还未到近前便叫人闻到了它的诡谲香气。
  彼岸花一路开至忘川河畔,河上一座石桥挤满了排队的人,等着喝孟婆汤。人群中忽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一转眼便不见了。我在那些人里找了半天,再找不见,也不知是哪个认识的。
  “几位这边请。”我正发呆呢,两个鬼差绕过奈何桥,在旁边以令牌一点,便生出一座隐形的石桥来,道:“前方便是秦广王殿。”
  “多谢!”白龙与他客套一句,便率先上了石桥。
  秦广王此时正在那挖鼻孔呢,挖出一大坨绿呼呼的东西,随手就抹在了旁边判官手里的生死簿上。判官面不改色心不跳,仿佛司空见惯似的,把那坨东西弹走,又在他耳边低言了几句,秦广王立刻抬起头来。见我们几个走过来了,方才起身满脸堆笑道:“啊,不知大圣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小王实在惭愧!”
  大圣冷哼道:“下次来前定叫人通传你一声,方便你带着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到鬼门关接俺。”
  见大圣如此不留情面地戳穿,白龙赶紧拽了拽大圣的袖口。他这才撇嘴道:“废话少说。俺听说东海龙宫的龙后关在你这地府?我把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烈带来了,赶紧安排我们去见见。”
  “这……”秦广王立刻面露难色,道:“这恐怕不妥吧,大圣。”他自正座上走下堂,道:“上月月底刚接了玉帝圣旨,不叫大圣见地府囚犯……”
  “混账!”猴子挠了挠后脑勺,怒道:“俺老孙前前后后给他们查这查那,玉帝老儿还这不让去那不让去的,岂有此理!”
  敖烈眨了眨眼,上前道:“殿下,玉帝只说不叫大圣见吗?有没有指明不叫小龙见?”
  闻言我立刻投过去一个颇为赏识的目光:这小子,跟着我几个月,居然变聪明了?
  

  ☆、一定要寻我来世

  “这……”秦广王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瞧了瞧一旁的铁笔判官想得到一些计策,可判官偏偏就不抬头看他,反而在生死簿上擦了又擦,一副不把鼻涕印子擦干净誓不罢休的模样。
  秦广王咬了咬牙,回头道:“那本王便只放三太子进去见龙后,大圣的意思呢?”
  “随你。俺跟那龙后也不认识,没话说。”大圣夹了他一眼,翻身上了他的方案子,拎起来一个苹果就要往嘴里咬。可是动作进行到一半,大圣突然停下了,转过头看了看判官,又看了看他手里那生死簿——最终他把苹果又放回了盘子里,无聊地挠了挠脸。
  看来这猴子也知道脏净啊……
  我悻悻地吐了吐舌头,见着秦广王唤了个小鬼儿过来,交代了两句便跟着下去准备了。等了两柱香的时间,秦广王才出来,对着白龙行了一礼,客气道:“三太子随我来吧。”
  敖烈与我二人对视一眼,一脸凛然地跟着秦广王出了门。
  我跟大圣在外头等了会儿,里头也没啥动静,便约着一起去那奈何桥看热闹。据说那孟婆死心眼,一根筋儿,只能看见从奈何桥过去的,却看不见抄近道从我们这小桥过去的。所以总有那么几个人投机取巧不喝那孟婆汤,这些人也就肥了秦广王。
  所以万一老死花果山,我可得长个心眼,带点东西到地府贿赂贿赂秦广王,没准也能从那个小石桥绕过去,不喝孟婆汤。这样下辈子就能带着记忆投生,找到回花果山的路啦。
  我沾沾自喜了半天,抓着猴子的衣服道:“大圣,万一我这辈子活个七八十岁还没恢复仙身,嘎巴一下死了,你可不能嫌我丑!”
  大圣戳了戳我的脑门,道:“等你开始变丑了,俺就下地府找秦广王,把你的阳寿也勾了!”
  “大圣英明!”我心花怒放,鼓了鼓掌,道:“我可不想变成老太太啊。你看,看正喝孟婆汤那个老太太,啧啧啧,牙也掉光了,皱纹一脸都是,哎呀呀。”
  正说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了,正在老太太后面的那个位置,排队要喝孟婆汤呢。这一次我才看了个清楚,那个人正是小师弟。当我认出他时,他已经接过自己的那碗孟婆汤,准备往嘴里灌呢。
  这家伙,中了什么病了这是?
  “凌风!”情急之下我只好喊他大名。然而一次又一次的事实表明喊大名是正确的选择。
  他手上动作一顿,木讷地转过头来,往这边看了半天,才看到我,嘴里嘟囔了两个音节,声音极小,看那口型应该喊的是“师姐”。
  我赶紧跑过去,一把把孟婆汤从他手里抢了过来,道:“你这小子,馋虫上身啊?不老老实实在龙宫看着我们肉身,跑这尝孟婆汤了?一会儿是不是要跳轮回井了?快点回去!”
  “师姐,你瘦了。”他喃喃地说着,抬起手在我脸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手冰冷得要死。
  我一下就慌了神,道:“小师弟,你别吓我。你怎么了,龙宫出什么事了吗?”
  未等我问完话,孟婆便举起他方才拿的那碗汤,一边递给小师弟,一边说道:“一入轮回井,抛却生前事。一入轮回井,抛却生前事……”
  她的声音低哑且毫无起伏,却是有极强的蛊惑力。方才念了两遍,凌风便鬼使神差地从她手里把那汤抢了过来,就要往嘴里送。
  “闪开!”声音刚落,金箍棒已在眼前。大圣一棍子将那碗打翻在地上,酱色的碗咣当当落了个粉碎。
  “这——来人呐,有人闹地府!”孟婆颤颤巍巍地举起手里的汤勺,大喊道:“有人闹地府啦!”
  十几个鬼差持着各种兵器闻风而至,瞬间将奈何桥包围。然而看到是大圣拎着棍子杵在那,鬼差们都面露惧色,说什么也不敢上前,只一个个交换着眼神商量对策。
  “凌风,我们才离开一个时辰,你这是怎么了?”我一把拉起他的胳膊就把他往桥下拽。可他的身体又冰凉又僵硬,死沉死沉的,脚下跟生根了一般,说什么也拽不动。“凌风,你快跟我走,跟我走!”
  他就那样站在原地,与我一般高的个子,一双毫无光亮的眸子淡淡地看着我:“师姐,等你恢复仙身,一定要找我转世——”仍如青少年一般的稚嫩容颜突然绽放了一个绝美的笑容,承载着不过百年的芳华,他猛地将我推开,拎起一碗孟婆汤便灌进嘴里,快速朝轮回井奔去,一头扎进了井中。
  等我缓过神来,早已不见了凌风身影。
  “凌风——”我跟着跑到轮回井边,探身去看,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没有。这是一口井,一口通往俗世的井,人掉进去便没了,没有关节、头颅碎裂的闷响,没有呼喊,没有任何声音。一入轮回井,抛却生前事。一口孟婆汤,甚至连一丝记忆都不会留下。“凌风,凌风……”我探进半个身子去抓,井中一片虚空,连有人跳下去的痕迹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凌风你别逗我了,我们还有好多事情呢,你的法术就能支持十个时辰,我们回去了。”有冷冽的风吹进井中,那个黑漆漆的洞似乎要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吞噬、瓦解——“凌风,师姐以后不骂你了,再不跟你抢桃花酥——”
  浑身的血液一瞬间上涌,涌至脑顶,眩晕紧随而至。我在井边一个踉跄,立刻被大圣拽了回来。我就这样扒着井边,竟是三次都没有从泥泞的石板路站起身。
  “凌风,凌风我们走啦!”我朝着井底大喊,空旷的井底,没有一丝回音。
  周围的鬼差都傻了,面面相觑地愣在原地。
  孟婆轻轻叹息了一声,继续用她的大勺子盛着孟婆汤:“一入轮回井……”
  鬼魂一个接一个,木讷地受着她的蛊惑,接过汤一饮而尽,走到轮回井旁边。
  “不许跳!”我横过身子挡在那井旁边,身后堆砌着越来越多的魂魄。
  “芝麻,走了。”大圣有力的臂膀一下便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他拉着我轻轻把我放在井边,给我扑了扑裙角的泥土。
  脏脏的泥点立刻化为一片泥印。
  这时,眼泪才刷地一下流下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眼前一片水雾,我看不清眼前的景色,恍恍惚惚地只觉得全是一片白,白得像小师弟的衣服。
  他来的第三十四年,我捧着师傅精心挑选的万寿珠想要拿去送给赤脚大仙,路上被绊了一跤,凌风从身边跑过,穿着一身白衣服,笑着说,师姐,你打碎了万寿珠,我要去告诉师傅。
  师姐,要不你求求我,我背你!
  师姐,我可是凌风小仙君,不必睡觉的。
  师姐,等回了天上我便与师傅说,不逼你回去了。
  许许多多碎裂的记忆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如同千金的巨石突然压在心尖上,压在那最柔软的地方。可我想伸手去抓,什么都抓不到。
  大圣蹲在我身前,抬起手抹着我脸上的眼泪,他的袖子就这样湿了一大片。他好像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可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师姐,等你恢复仙身,一定要找我转世。
  不带任何温度的话刻在心里,字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子,拼命往心房上戳,直到把一颗凡人脆弱的心戳到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我忽然一把将大圣推开,出其不意,他被我推了个踉跄坐在地上。我从不知自己竟有这样大的力气,能把齐天大圣推一个跟头。然而我就是推了,从未有过这样快,我冲到判官面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生死簿。
  凌风、凌风、凌风……
  “死于就木丹。”
  “就木丹。”我冷哼两声,一把揪起判官的衣领,道:“他在东海好端端的,一个时辰前还是好端端的,怎会平白无故吃了丹药自绝?”
  判官面无表情地将生死簿抢了回去,指着上面的一行小字道:“一个时辰?你瞧瞧他是哪一天死的?死了半个月了。”
  “什么……”死了半个月了——半个月,不就是他刚回天庭没几天的事儿吗?天上是何人如此毒辣的心肠,非要置一个无名小仙于死地——若小师弟半月前已经到了地府,那么回到龙宫看守我们身体的人又是谁?
  巨大的恐惧如同黑漆漆的轮回井,化为阵阵阴风自脚底升起,蔓延到四肢百骸,直教人头皮发麻。
  “叫敖烈到东海寻我们!”大圣此时已到身边,将我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底下托着我的腰,转瞬间地府已在几丈之外。
  “大圣,我……”我紧紧揪着他的衣服,道:“天庭的神仙杀了他。妖是到不了天庭的,无论如何也到不了,是天庭的神仙杀了他……”
  “芝麻,俺一定会替他报仇。那就木丹不正是老君炉子里练出来的玩意儿吗?”他冷哼一声,道:“如今回去找肉身才是要紧事。龙宫里那个不知是哪来的冒牌货。噤声!”
  大圣话音刚落,我们第二次堕入一片黑暗。
  再次睁开眼睛,肉身已在眼前。魂肉间无限牵连牵引着,我一头朝肉身撞了过去。
  浑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是疼痛的,连叫喊声都闷在喉咙里。我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化龙

  “呵……”大圣闷哼一声,单膝跪在地上,显然也和我承受了一样的痛苦。但他咬紧牙关,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将我扶到一旁的石凳上。
  身上仿佛在禁受着千虫万蚁的啃噬,每一个毛孔、每一个关节都传来锥心的疼痛。大脑已经停止思考,连动一个手指头都是万分困难的事。
  “身上疼吗?”大圣咬着牙替我抹去脸上渗出的汗水,声音亦有些发颤:“忍着点,我去找解药,很快回来。”
  我本想点头,实在是动不了,只好在嘴角挤出一丝笑。
  在我几乎要失去知觉疼晕过去的时候,大圣终于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东西,二话不说就灌进了我嘴里。那东西苦的要命,一进嘴便苦进了胃里,苦得我全身打寒战。接着,从指尖开始,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渐渐地变得麻木,没了知觉,只有眼珠子能上下左右转一转。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慢慢缓过来。
  “这是咋回事儿啊……”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道:“肉体凡胎的我以为要死了要死了。”
  “放心吧,有俺在,你死不了。”大圣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道:“冒充小屁孩儿那人给咱下了东西。”
  “他人呢?”我四周看了看,道:“这么快便收到风声跑了吗?太可恶了!”我揉了揉两边的手腕,仍旧是凉丝丝的,好似有人一个神通将寒风直接灌进骨缝里,浑身皆是寒意。“他为什么不一把火直接燎了咱的肉身?偏偏要下这么狠辣的毒,疼死我了。”
  “不知。”大圣酝酿半天,仍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干脆一掌拍在面前的石桌上,石桌应声而裂。“岂有此理!”他抬起右手看了看那法印,道:“没了火眼金睛,这样拙劣的骗术竟都在俺眼皮子底下得逞了。”
  “到底是谁干的,到底谁害死了凌风——”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鼻子也塞住了。我使劲抽了两下,耳朵里便是吱吱吱地疼。“难不成真的是老君吗?那那个冒充凌风的一定是他三清殿里打杂的那个。我被打下凡那天他就站在天上嘲笑我。”
  他叹了口气,手指伸进我的发丝间揉了揉,道:“别哭了。我们回宵兴。”
  “回宵兴?”我顿了顿,颔首道:“好。”
  现下没有别的办法。贸然去天庭兴师问罪实是不妥,况且老猪与白龙都不在,怎的也要等人员凑齐了再做商讨。因而现在除了回宵兴也没有别的办法。
  休息了一会儿,我俩便跟龙王辞行,回到海面上取了从宵兴租的船回了岸上。宵兴一如既往的热闹,海底的那些生死别离丝毫没有影响到岸上的人。
  几个孩子为了一串糖葫芦互相追逐着,拱桥下依旧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听故事的百姓。贩卖久保桃的大叔已经收摊回家,夕阳洒在他身上,地面便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
  我与大圣还了船站在海边栈道,心里的想法都有些不同了。
  正要回客栈,只觉脚下的土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那动静似是自海中央传来的,一下一下抖得严重。原本波涛汹涌的海水也跟着颤动起来,激起条条白浪,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海水里酝酿着要破水而出。浪花打在栈道上,本叫卖着的商贩与百姓立刻慌了神,互相推搡着往岸上跑。
  倏地,一个庞大的白影从海水中骤然升起,带起的水雾便如同倒挂在天上的瀑布一般,直冲云霄。那白影舒展身体,蜿蜒飞起,挺背弓腰,终是在夕阳下现出了真面目。
  一条青须白鳞的巨龙转眼已在云间。我抹了抹溅在脸上的湿咸海水,望着他竟一时间傻了眼。那白龙浑身鳞片铮亮,此时反射着夕阳照出的霞光,一身五彩隐匿九天,远远地布成一片旖旎。
  “真龙现身了!”眼尖的孩子立刻跑到栈道上,指着白龙游动的方向兴奋地拍着手。
  孩子的母亲一把将他抱起,刚要开口责骂,却也在那孩子手指的方向望见了巨龙的所在,哑口无言。越来越多的百姓聚在栈道上,对着云间的白龙欢呼雀跃,皆道:“东海龙王现身了!”
  只有我与大圣清楚,那龙便是敖烈,不知得了怎样的机缘竟恢复了龙身。
  “拜见龙王爷!”百姓纷纷跪在栈道上,一个个十分虔诚地对着远方行叩拜之礼。
  然而不远处的白龙却丝毫不为所动,只自顾自地在云间徜徉着。忽地,他仰天长啸,一声龙吟摄人心魄,带着足足的悲伤之意。随之便是一个亮晃晃的闪电劈开云端,海面上立即起了大风。那悲切传入人的耳朵里,就好像也吼进了心里,会把人心中所有的痛苦与忧郁全部倾倒出来细数一遍。
  所有跪拜的人皆停止了声音,一个个神情冷冽地望着云端。
  又是一声龙吟,方才兴奋地发现了龙的孩子忽然破口啼哭起来。白龙在云间游荡了一会儿,便化作一道白色亮光迅速陨落,降在宵兴某一块土地上。
  我与大圣立刻朝那方向跑了过去。
  穿过宵兴繁忙的主干路,便见道路的尽头,一个熟悉的人影正站在几栋民居外的角落里望着渐渐下落的夕阳。
  仿佛隔着很远便听见我二人的脚步声了,他收回目光缓缓地回过头,漆黑的眸子空洞而深邃,冷冽得如蒙上了一层寒冰。他总是微微上扬的唇角此时也毫无角度地撇着,剑眉微蹙,是十分严厉的神色,叫我一时间竟觉得十分陌生。我索性放慢脚步跟在大圣身后,朝他行了过去。
  “敖——敖烈……”我小声地唤他,却觉得这声音被他的真身完全震慑住了一般,显得局促又单薄。这时候是不是要尊称一句三太子了?
  “凌书。”他转过身,剑眉朗目,虽说五官与之前并无差别,可给人的感觉却全然不同。仿佛一瞬间脱胎换骨,洗尽了一身的铅华。俗世在他身上留下的一切全然不复存在,只有一副剔透的仙骨,随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飘荡在夏风中。
  见他这样子本应欣慰,可此时却感到有些生分了。“恭喜呀,化龙了。”我扯了扯嘴角,估计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大圣蹙着眉仿佛看出了些端倪,开口道:“你母后呢?”
  “母后将毕生修为灌注到我的身上,灰飞烟灭了。”他轻吐了口气,以最简洁而朴实的话语勾勒出在地府经历过的那些痛彻心扉的事。他抬眼看了看我与大圣,道:“百年了,母后一直在等我。刀山火海那么苦……也许这是种解脱。”
  “对不起啊……”我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恭喜、节哀,好像哪个都不太合适。
  云彩低低地在天空中缓慢浮动,彩霞变得更加斑斓。
  敖烈的脸逆着夕阳的光线,看不出表情。我学着他淡然地说道:“我在地府看到了凌风的——魂魄。他半月前被天庭的人害死了,用的是就木丹。”
  语气平和,心如刀割。
  我不及敖烈,说出的话还是带了哽咽与停顿。
  大圣依旧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仿佛这些都是辽远的事情,与他并无任何瓜葛。然而在我将眼泪哽回去时,他却在底下握住了我的手。
  比黏腻的夏风更加温暖的热度源源不断地自他掌心传递到我的手背,生生将一颗快要冻住的心从结冰的边缘暖了回来。
  “凌书,你想去天庭吗?”敖烈上前一步,灼灼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在等我一个回答,却又像是早已知道我的答案,因而未等我回答,他又道:“我送你们去花果山吧。路不算远,但总要过海——”
  大圣想必与我一样,眉毛挑得高高的。我以为敖烈是看到了我俩手上的动作,慌乱地想把右手从那掌心里抽出来,大圣却是捏紧了我,如何也不让我逃脱。
  “那你呢?”大圣挑了挑嘴角,道:“想只身去天庭找玉帝理论?”
  敖烈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抿起红红的嘴唇不答话。
  大圣轻轻哼了一声,道:“不如与我们在花果山呆些日子,再做打算。”
  敖烈轻轻低下头,我突然发觉,原来可遨游大海、翱翔天际的龙族也会有自觉渺小的那一天。敖烈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我要替父母报仇”的怒火,可这怒火除了烧及自身却再无发泄之处。天蓬并未回来,关于香喜散的一切不得而知,甚至此时想在心里狠狠咒骂一下谁,都找不到这个宣泄的出口。
  最后一丝夕阳落下前,敖烈再次化成龙身,垂首让我和大圣爬上他的脊背。
  二百年,我从未见过如此壮丽的风景。那些跪拜着的人们一点点变得渺小,到最后连面容都难以分辨,只剩下一个个黑点,在细如丝带般的栈道上攒动着。东海的巨浪渐渐远去,真的化作朵朵白花,在一片深蓝里绽放。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我坐在敖烈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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