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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街的包租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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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她的确很有先见之明,直到华生在天黑的时候回来,福尔摩斯仍然没有下楼,于是房东以及两个房客们非常愉快地用完了晚餐。
“所以——”用餐后诺拉询问正坐在沙发上喝茶消食的华生,“莫斯坦小姐怎么样了?”
华生向来开朗的脸上露出一抹忧郁的神情,却答道,“她……她很好,并没有受到什么惊吓。”
“您看上去倒像是受到了惊吓。”诺拉调侃道,继而又问了一句,“是因为那笔宝物?”
华生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顿了顿,“——您的确很聪明,诺拉。”他叹了口气,“是的,您说得没错,原因的确是她要继承的财富——”
说道这里他停了几秒,似乎是觉得难以启齿,脸上露出了犹疑,尴尬,失落的神色,支支吾吾。诺拉用手撑住下巴,笑容懒洋洋的,“华生,你现在的模样就像是陷入了追求心爱姑娘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忐忑不安的愣头青。哈,不用福尔摩斯的推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既希望她继承那笔财富,又不希望她能找回它们,对吗?”
华生低头沉默。
“这的确情有可原。”诺拉叹气,“不过您有没有想到,如果玛丽·莫斯坦小姐最终没有拿到那笔遗产,您还会爱慕她吗?”
“当然。”华生立刻回答,毫不犹豫。
诺拉摊开手,“您看,您喜欢的是贫穷时候的玛丽·莫斯坦,她聪明,理智,善良,美丽并且富有勇气,您认为无论她是否继承了遗产,这些让您爱慕的品质,会消失吗?”
华生一愣。
诺拉温和地注视这位医生,“答案当然是不会的。华生,玛丽也十分清楚这一点,即使她一跃成为伦敦最富有的年轻女士,她也仍然是您初见时就钟情的玛丽·莫斯坦,财产只会让你们的感情在历经考验后更为忠贞长久——如果您也毫不气馁的话。”
“您说得对。”华生长长叹气,“是我太过犹豫不决,您向来比我看得更清楚。”
诺拉耸了耸肩,“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自然如此。哪一天如果我陷入了您现在的如此境地,可不要忘了提醒我——提前预告。”
华生哈哈大笑起来,“噢诺拉,相信我,这一天并不会让您等得太久的。”
诺拉只当这是朋友之间的调侃,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您可不要开我玩笑,我十分肯定伦敦百分之九十的聪明的绅士都不会看上我。”
华生笑得意味深长,“可是还有百分之十的更聪明的绅士,也许默默爱慕您却不自知呢。”
“那只能算他倒霉,我可舍不得离开您,夏洛克和郝德森太太呢。”诺拉开玩笑般地回答,继而站起身,朝他摆了摆手,提高声音,“好了,我上楼休息去了,晚安,医生。”
华生微笑,“晚安,诺拉。”
……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早餐,不出意料,福尔摩斯仍然是面色疲倦消沉,两颊带着病态的微微潮红。
“噢夏洛克。”诺拉同情地开口,“看来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病痛可将您折磨得不轻呢。”
福尔摩斯顿了顿,“并非如此,事实上我只是为这件案子忧心。昨晚威金斯来我这里一趟,我们知道了凶手,汽船,一切都掌握了,可就是没消息——连贝克街小分队都无法找到‘曙光号’。史密斯太太那没有任何消息。”
昨晚?诺拉愣了愣,她的确在深夜听到了一些响动,却没想到那么晚福尔摩斯都在忧心这件案子。这位大侦探的敬业精神完全不容小觑。
“那么上游呢,调查过了吗?”
福尔摩斯有些恹恹地喝了一口水,“我想过这些可能性,威金斯他们一直追到了里士满,仍然毫无消息。”
诺拉耸了耸肩,“好吧,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华生愣了愣,“您不和我们同去吗?”
“我只向霍克先生请了一天的假期,如果今天仍然旷班的话大概我就会被开除了。”诺拉笑了笑,吃完早餐后站了起来,穿上外套,向他们告别,“晚上见,先生们,郝德森太太。”
她匆匆赶到了诊所,很惊讶地发现诊所的门居然被修好了。她站在门前打量了许久才确定没有走错地方,下意识地掏钥匙想要开门,然后发现——她并没有大门的钥匙,因为之前进门根本不需要用到它。
她只好用力敲了敲门——大多数情况下,八点左右霍克先生还沉浸在夜夜解剖尸体的美梦里。
过了很久里面才传来响动,克利夫兰挂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打开门,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往后走了几步让她进去,“噢,诺玛。”
“诺拉。”她很习惯地提示了一句,继续往前走,“早上好,霍克先生,昨天有送来没处理完的货物吗?”
克利夫兰慢吞吞地走在后面,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死气沉沉地开口,“一具在解剖室里,一具在焚化炉里。”
诺拉点了点头,推开解剖室的门,听见身后老板慢悠悠地开口,“新案子?”
她疑惑地回头,克利夫兰指了指摆在桌子旁边摊开的报纸,“昨天的消息,《上诺伍德奇案》。”
“啊。”诺拉恍然大悟,继而点点头,“是的,我和您请假也是为了与福尔摩斯一同去追查这个案子。”
克利夫兰仍然面无表情,说话的声音拖得长长的,“昨天,我一个人处理了三具新鲜尸体。”
“……?”重点在哪里。
克利夫兰缓缓转过头,灰暗的眸子盯着他,虽然和平时并无两样,但浑身都散发出很明显的,十分不悦的信息,“如果两英镑不够有吸引力,加薪并不是问题。”
诺拉,“……???”搞什么鬼!
第42章 四二
诺拉花了一会儿时间才弄明白克利夫兰的意思,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霍克先生,您的意思是……”
克利夫兰平淡地注视她,“如果你需要,可以加薪。”
“……”居然有老板会主动给员工提高薪资?被馅饼砸中的诺拉立刻笑眯了眼睛,“需要需要,我当然需要。”
“一年内只可以请假一次。”克利夫兰阴测测地提要求。
诺拉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在金灿灿的诱惑下很没节操地卖掉了二号老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没问题——”
克利夫兰满意地点点头,“你可以去工作了。”
诺拉兴高采烈地走进了解剖室。
在贝克街已经住了一年多,很早之前就开始思考留积蓄准备做房奴的计划又迈进了一步,不过接下来还有一件好事等待着她——
“有一个不得不去的下午茶会。”在临下班的时候,克利夫兰喊住她,用一种厌倦的,无聊的,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去应付的语气告诉她,“我需要一个不那么聒噪的女伴。”
“……”诺拉愣了愣,茶会?克利夫兰邀请她去参加茶会?
“后天,白金汉宫,下午四点。”克利夫兰用相同的语气自顾自说道,“如果你需要裙子我可以……”
“等等!”诺拉打断他,哭笑不得,“霍克先生,我很感激您的邀请,但是——白金汉宫?”她摇了摇头,“虽然我并不了解您在伦敦拥有怎样的地位,但我很肯定,您看看我。”她指了指自己身上沾有血迹的男装,笑道,“您认为我这样的人适合去那里吗?——噢克利夫兰,我想你一定会有比我更恰当的人选。”
维多利亚时代的下午茶会很正式,而白金汉宫?那可是英国的皇家宫殿和女王办公的地方,她完全不认为她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平民可以去那种地方。更何况,克利夫兰都“不得不去”的茶会,大概比一般的下午茶要更重要才对,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上流贵族相亲宴。
毕竟在她看来,克利夫兰过于孤僻,她从未见过他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出现,至于他身边的暧昧对象,她更是一个都没见过。作为一个二十九岁都没有成家的富裕男士,霍克先生的亲戚应该非常着急才对。
见诺拉没有犹豫就拒绝了他的邀请,克利夫兰不禁流露出失落的忧郁表情。他们已经认识一年了,对彼此的性格都十分清楚,诺拉的果断说一不二是他非常欣赏并且视作朋友间不可缺少的优点,而现在却成为了他无法再次开口的致命处。
“其实,它没有你想象中的无趣,以及严肃。”克利夫兰最后挣扎着试图解释,“而且你并不像其他人一样令人感到厌烦和乏味。”
诺拉笑了起来,“噢克利夫兰,我该感谢你对我的如此夸赞吗?”
“这是事实。”
诺拉还是摇了摇头,“我很遗憾,但我并不适合出现在那儿,我想小报上我的名声已经够差的了,难以想象过几天如果您的圈子里流窜的都是我和您的八卦谣言,该是怎样令人尴尬的光景。”
克利夫兰盯着她,“我以为你不在乎。”
被一眼洞穿的诺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啊……这可和您将我当做女伴以及挡箭牌不一样。”
同样被戳中心思的克利夫兰露出震惊的神色,继而恹恹地沉默下去。
“你走吧。”他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表情沮丧,“噢,新薪资从下个月开始算起。”
“……”这一定是报复。
郁郁寡欢的诺拉回到贝克街,然后遇到了同样郁郁寡欢一脸丧气的福尔摩斯。
“咳咳咳——”诺拉挥手企图驱散整个屋子气味极为奇怪的雾气,“夏洛克!”
埋头正在做一个复杂化学分析实验,摆弄蒸馏瓶的福尔摩斯抬起头,忧郁地看着她。
“噢诺拉,你可算回来了。”已经被折磨了半天的华生像见到救世主一般哭诉道,“因为这件案子毫无进展,福尔摩斯已经决定报复我们这些无用的愚蠢人类,您快劝劝他咳咳咳——”
诺拉非常果断地上前几步,然后拿起盖子熄灭了本生灯的火焰,在福尔摩斯还来不及阻止她的时候,诺拉一鼓作气打开了紧闭的窗子,让难闻的气体通通散发出去,新鲜空气重新充斥了整间屋子。
“活过来了。”华生如此慨叹。
“您这是阻止人类化学历史的进步。”福尔摩斯指责她。
“哈。”诺拉冷哼一声,“我很庆幸我及时阻止了您,否则明天早上我的老板霍克先生将在诊所惊讶地发现我和华生的新鲜尸体。”
华生猛地点头。
“郝德森太太年事已高,她这屋子可经不住您这么折腾。”诺拉嗅了嗅屋子里的气味,确定没有什么异味后才满意地坐了下来,询问道,“华生,你们的案子……”
华生摊开手,“还是您走时的那样,毫无进展。”
“啊……”诺拉明白地点头,继而笑眯眯道,“相比而言,我倒是很幸运——亲爱的克利夫兰,亲切的霍克先生,伟大的老板,哈——因为我辛勤不辍的努力工作,他破格给我加薪啦。”
为了表达对克利夫兰的感激之情,这三个形容词她用得一气呵成毫无阻碍感。
“真的吗?恭喜你了,诺拉。”华生显然也为她高兴,“这下您可有更多的钱购置漂亮的裙子了。”
“……医生你实在无需对我这身衣服耿耿于怀。”诺拉不服气。
华生哈哈大笑。旁边福尔摩斯冷不丁开口了。
“如果亲爱的、亲切的、伟大的‘老板’旗下的诺拉·夏普小姐能够有本事抓到疑犯,即使是涨十倍工资,我也愿意。”
华生和诺拉对视一眼,齐齐回头目光诡异地注视他。
“莫非我的幸运女神终于肯回头看我一眼了吗?”这是兴高采烈的诺拉。
“噢夏洛克,您这句话听上去可真令人心酸。”这是意味深长的华生。
两个人的思维回路时常不在一条直线上。
不过诺拉立刻就冷静下来了,“可惜啊,我却不能再像克利夫兰请假,我已经用光了今年的份额。”
“怎么回事?”华生问。
诺拉耸了耸肩,“克利夫兰诊所只有我们两个人,他时常忙不过来,我可不能再丢下他一个人去面对几具尸体。”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神神秘秘地向华生低声说道,“医生,您知道吗,克利夫兰今天居然邀请我参加白金汉宫的下午茶会——哈,荣耀的维多利亚女王。”
“啊!”华生低呼,“您答应了?这可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诺拉挑高眉,“您觉得呢,我会答应吗?白金汉宫!贵族茶会!上帝——我可不想穿着一身平民服装去应付那些只会散播八卦讨论谁的丈夫更有本事养的情人更多的那群贵妇们。”
华生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好奇,“霍克先生怎么会突然想起邀请您呢——啊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认为也许他会有更好的选择,比如,他的未婚妻?”
“据我所知,克利夫兰没有未婚妻。”诺拉充满遗憾般地叹气,“也许在他眼里我稍稍能说得上话一些,而未婚妻——上帝知道一具完整冰冷的尸体也许比温暖芳香的女人对他来说更有吸引力。”
华生打了个冷战。
福尔摩斯忽然站了起来,在诺拉与华生惊讶的目光里,他穿好一件双排纽扣厚呢上装,围了一条红色旧围巾,似乎准备出门的样子。
“您去哪儿?”诺拉问,“您的病情好些了吗?”
福尔摩斯站在门口的背影顿了顿。
“去下游看看。”他声音很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至少看上去如此,“有些事情,还是亲自出马更好。”
诺拉看着他下楼打开门走了出去,疑惑地看向华生,“他是清醒的吗?”
华生摊摊手,“大概是吧,至少他的实验还没炸飞了这间屋子。”
诺拉有些恹恹地撑着下巴,想起进门时闻到的那股气味就浑身不适,“看来我要准备更多的谜语了,来应付除了无聊时注射可卡yin,还会在线索中断时捣鼓可怕实验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他在报纸上已经登了私人广告,用来找寻‘曙光号’,可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华生说。
诺拉叹气,“真是一位敬业到令人颤抖的侦探。”
华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在我看来,敬业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现在烦恼的可不止是这件毫无线索的谋杀案呢。”
诺拉迷茫地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世界上什么东西比天还高?’”华生哈哈大笑起来,“如今想来,这个答案倒真的是非常有趣呢,诺拉。”
第43章 四三
福尔摩斯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六点,他看上去似乎摆脱了刚出去时那种抑郁烦闷的状态,带回来了生蚝野鸡以及他喜爱喝的白酒。这令郝德森太太很高兴,而诺拉则和华生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惊讶。
“发生什么好事了,夏洛克?”华生调侃道。
“我和琼斯谈好了。”福尔摩斯风尘仆仆地脱下外套,赶紧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他答应我晚上出动一艘警察快艇,在威斯敏斯*头待命,去抓那位乔纳森·斯莫尔先生。”
华生惊讶,福尔摩斯并不喜欢和伦敦警察厅的人一起行动,他向来看不上那群人的执行力和思考力,尽量减少了和他们的合作,而这次居然选择与琼斯那样的警官一同查案,看来这位斯莫尔先生的确很有本事。
在餐桌上,福尔摩斯在愉快的时候向来是健谈的,天南地北说个不停,从神怪传说到中世纪陶器,意大利小提琴锡兰佛学和未来战舰……不得不说福尔摩斯在某些猎奇方面的研究连专家都望尘莫及,诺拉不是没见过知识渊博的人,但她确实第一次见到涉猎如此广泛而……奇异的人。
在这种明显是福尔摩斯作为主场的谈话中,诺拉和华生则完美表现出了听众的耐心和忠诚,不打断不插话,偶尔附和以及发表少许意见,屋内四人畅怀开饮,宾主尽欢。
饭后福尔摩斯看了看表,喝完自己杯里的酒,站了起来,整整有些松开的领结,脸上露出意气风发的笑意,“好了,伙计们,预祝我们今晚成功。华生,我记得你有一支□□是吗?”
“的确,军队里用过。”
“最好将它带上,马车马上就到这儿了。”
说完这句话,福尔摩斯又看向正用纸巾慢慢擦嘴的诺拉,顿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状似思考地缓声开口,“至于诺拉……这趟行动很危险,您不必跟来。”
“哦?”诺拉惊讶。
福尔摩斯语气依旧平稳,“我建议您好好休息,毕竟,您的工作十分重要,您的老板霍克先生肯定并不希望您在我这份工作中受到无妄伤害。”
“……”诺拉不解地盯着他,总觉得话里哪些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那好吧。”对于不能参加这次看上去就精彩异常的行动,诺拉表示很失望,她耸了耸肩,略带失落地回道,“那你们千万小心,一切顺利。”
“……”福尔摩斯顿了顿,披上风衣,转身走下了楼梯。
他们走后屋子瞬间安静下来。诺拉坐在空旷的客厅里,昏黄的落地灯照耀她的侧脸,看上去极为安静落寞。
郝德森太太收拾完屋子看到这一幕,擦了擦手,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满怀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噢小诺拉,瞧你这小可怜模样,看上去就像是被我们福尔摩斯欺负了一样。”
诺拉立刻不甘示弱地挑眉,“欺负?福尔摩斯?呵——”充分表达了内心里的不屑情绪。
这幅立刻就生龙活虎的模样让郝德森太太眼里盈满了笑意,她的手掌单薄但是温暖,有着特属于老年人的那种宽厚慈祥感觉,“小诺拉,你可能没感觉到,福尔摩斯并非不想带你一起去,而是……”
她顿了顿,语气里夹杂上了促狭的意味,“……而是夏洛克向你表达不满呢。”
诺拉立刻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你瞧,夏洛克可从不会在意其他人,可是就我所听见,他今天可不止一次提到你那位霍克先生。”郝德森太太说到这个就兴致高昂,“我想想,他是怎么说的——‘亲爱的,亲切的,伟大的老板旗下’,‘您的老板霍克先生’……哈实在是太有趣了,你应该仔细看看你祝他‘一切顺利’时他的表情。”
诺拉茫然,“表情?”那时候福尔摩斯脸上有表情吗?
“我倒是认为,夏洛克以为你倔强地会跟上去,所以才拿那些话来刺激你。”郝德森太太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毕竟,霍克先生是一位富裕的单身绅士,开着一家诊所,年轻,对你又那么宽容亲切,还邀请你去喝下午茶……无论如何,都比‘谋杀案’看上去要浪漫有趣得多。”
“……”诺拉继续茫然——宽容?亲切?她确定这说的是克利夫兰吗?
“如果你对夏洛克无意的话……”郝德森太太放低了声音,“我认为那位霍克先生,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诺拉顿时清醒,“等等等等——”她马上直起身体,表情严肃,一字一顿地重复道,“对——夏洛克——无意?”
郝德森太太惊讶地看着她,“哪里有问题吗,孩子?”
“哪里都有问题。”诺拉保持着高度严肃,“我和夏洛克一直都是极要好的朋友,您是怎么认为我和他——恩,这个……有意?”最后一个词汇被她拐着弯变了调。
“难道不是吗?”郝德森太太也茫然了,“我看见夏洛克那天晚上,拉着为你创作的提琴曲,还给你盖上他的薄毛毯……难道那首曲子不是为你而写?”
“……”重点并非提琴曲!——诺拉捂着额头,叹息,“我猜您大概误会了,那天我们查案很累了,夏洛克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才会那么做,他对待朋友并非冷漠无情——至于那首曲子……上帝,郝德森太太,我完全不认为他是作给我听的。”
“是吗?”郝德森太太充满怀疑,“可是我看见那张纸上写着‘漫游在街灯下的姑娘’,这是那首曲子的名字……”
她忽然顿了顿,脸上露出更加怀疑的神色,“……难道还有另一个姑娘?”
“……”
诺拉竖起耳朵,恩?
“可据我所知,除了你,还有那位阿波里柰成衣店的独居女士,夏洛克并未结识其他女性……”
诺拉摸了摸鼻子,“大概他只是无心的。哈,夏洛克·福尔摩斯,对我?有意?”诺拉欢快地笑了起来,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郝德森太太,您可真幽默。”
“傻姑娘。”房东也笑了起来,“可是除了你,我却是没再见到和福尔摩斯如此契合的女伴了,就像是小报上写的,‘如果诺拉夏普与夏洛克福尔摩斯结为夫妇,这并不是令人出乎意料的结局,而是众望所归’。”
诺拉哈哈哈笑出声,“真的吗,您完全不用放在心上,郝德森太太,小报都爱这么写,因为大家就爱看这些。”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了,露出一种感兴趣的,兴致勃勃的,意味深长的微笑,“啊……亲爱的郝德森太太,如果您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倒是有办法。”
对八卦一向热衷的老妇人立刻凑上去,眼睛发亮,“什么办法,我的好孩子,快说来我听听?”
诺拉在她耳边缓声说了几句,郝德森太太脸上露出惊喜,好笑,有趣的表情,缓缓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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