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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贾琏-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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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早知贾琏有个夭折的哥哥,具体如何夭折,家里大人避讳莫深,凤姐从未听人仔细说过。
这会子闻听贾琏一番叙述,不免心生疑惑:“小哥哥作为侯府嫡长子,身边必定长随小厮跟随,怎么事先没人劝一劝,事后无人救一救?这事儿很不寻常,难道没人怀疑吗?依我说,只要把当时在场伺候之人抓起来,一个个打板子上夹棍,必定能够寻出蛛丝马迹。”
贾琏哽咽摇头:“兄长出事我才四岁,只是隐隐约约听说过,当日兄长出事之后,当时所有跟随伺候兄长的人都被祖父祖母杖毙了,我哥哥的事情却是没个交代,后来父亲从悲痛中醒过来,追查惊马事件,却是物是人非,无迹可寻,到底我兄长如何忽然去跑马,又如何惊马,都成了永远解不开的秘密。”
凤姐心里堵得慌:“听闻早年公公发狂,打杀了好些奴才,莫不是……”
贾琏点头:“伺候哥哥的人死了,父亲想要报仇却是无仇可报,因为兄长死于惊马,父亲恨极那些养马的奴才,以为必定是他们从中使坏,遂把马房中喂马,洒扫的,管是干什么的,总之沾了马房的边,都被父亲捉了出来一一刑讯,因他们咬死牙关不吐实情,父亲盛怒之下将他们全部杖毙。这还不算,又把那肇事白马,当着阖府上下生生虐杀了,然后剥皮抽筋,挫骨扬灰方才罢了。”
凤姐紧张的攥紧粉拳,眼中满是惊骇:“那一年御史们雪花一样的奏本,铺天盖地参奏荣国府大老爷,竟是为了这事儿?”
贾琏点头:“母亲死了,舅舅家跟父亲也翻了脸,父亲从此变了个人,人都说他残暴狠毒,兵部也把父亲踢出权力中心,再不重用,他也自暴自弃,成日花天酒地。我母亲孝期未满一年,父亲又续娶了继母,外祖家从此后再不跟贾府来往,连我也不待见。”
凤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知道那一年王家暗中拿住了大老爷贾赦,方才帮助王氏夺取了荣国府的掌家权,实在没想到这中间却搁着那早夭的大伯子与婆婆两条人命!
凤姐四肢直发冷,死死咬住嘴唇,生怕一张口就会泄露天机,惹出惊天动地的大祸来。
凤姐不敢想,贾琏兄长之死,若是王家也有参与,凤姐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贾琏说完话,抬头却见凤姐也哭红了眼睛,顿时感动不已,觉得凤姐贴心,心头一阵温暖,直觉今后人生之路再不孤寂,因伸手替凤姐抹泪:“是我不好,好好提什么从前,倒惹得你伤心。”
凤姐也伸手替贾琏拭泪,夫妻泪眼相对,本想笑一笑,结果越性哭得厉害。
平儿吓得花容失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又怕惊动了旁人,只得关紧门户,跪在夫妻两人面前死劝:“二爷奶奶,快些收声吧,纵然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能这样哭法,倘若被二老爷知道,铁定又要上纲上线责骂二爷,府里老太太也上了年纪,可是惊扰不得。”
凤姐这一哭,心中的恐惧倒是消散了大半,反头劝说贾琏:“知道二爷心里悲苦,只是二爷也要爱惜自己,只有二爷好了,婆婆在地下才能安心,二爷有了大出息,说不得将来有那一日,就替大爷张目,报了仇呢。”
贾琏心头一动:“你也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
凤姐玉手捂住贾琏嘴巴:“二爷快些收声,今日动静不小,只怕老太太那里得了消息要追究,咱们得对好说辞以防万一。”
贾琏恨得咬牙捶炕:“我在自己家里,竟是不能哭不能笑了!”
凤姐叹气,默默绞了帕子给贾琏,瞧见贾琏袖口湿了一片,又替他找衣衫穿戴,刚将贾琏打扮好了,却听得平儿在外头高声说话:“鸳鸯姐姐,您怎的来了?眼下天气也不十分热呢,瞧你这一头汗?”
鸳鸯拉着平儿背在廊柱后头,用手在平儿额上戳一下:“你还有脸问我,平日里见你做事稳妥,今日怎么不劝劝你们奶奶,怎么这样不管不顾的闹起来了?老太太正歪着呢,就听人说你们这里哭的不开交,吓得心惊肉跳,慌忙撵了我来问问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平儿哪里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她那时候正在守门户,贾琏凤姐说话的时候又特特压低了声音,根本没听清楚,就算听清楚了,没有主子允许也不能随意告诉人。
平儿故作委屈,道:“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二爷着急子嗣,随口问了一句,奶奶就紧张起来,三言两语不对付,就吵起来了,莫名其妙的又哭起来了,我这里刚劝好了,还没仔细动问,姐姐就来了,不如,咱们一起问问?”
鸳鸯不能白来一趟,老太太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平白无故放了悲声,怎么也要个说头才成,遂点头应了:“也只有这样,老太太等着回话呢。”
鸳鸯这里进门,只见贾琏板着面孔独自坐着,一副气哼哼的生气模样,见了鸳鸯进来,他才故作惊异起身言道:“鸳鸯姐姐怎么来了,快请坐!”
凤姐这时才从屏风后头走出来,除了眼睛有点红,浑身上下已经收拾妥帖,见了鸳鸯扯出个笑脸:“敢是老太太寻我?我这就随你去吧!”
第43章43
鸳鸯一想也好,自己不知端倪,与其转述之时语焉不详,索性让二奶奶亲自解释去吧,遂与凤姐两个亲密挽着手儿回到荣庆堂。
凤姐这里进门就给贾母行了叩拜大礼,卖首请罪道:“孙媳妇无状,惊扰了老太太,实在不孝,孙媳妇在这里给老太太赔罪了,还请老太太看在往日,原谅则个!”
贾母挥退一众丫头,面色凝重,询问凤姐:“你是个要强的性子,今日怎的哭了?是不是琏儿又犯了老毛病,你只管实话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凤姐故做哽咽状,拉了袖衫子遮面,细声细气求饶:“孙媳不过一时心里不痛快,没忍住,老太太给我留个面子吧,就别问了,怪丢人!”
贾母丁点不信凤姐之言:“你不说,好,我这就让人寻你公公来,叫他当面问琏儿,那时看你们怎么说。”
凤姐闻言急了,生怕又把贾赦拉进来,事情就越性扯大发了,这才遮遮掩掩说起来,自然不会说真话,而是一路所打腹稿新编的故事。
大意是贾琏要出门游学,凤姐不乐意,觉得他不是为了求学问,只怕是为了方便他玩乐猎艳。
贾琏顿时恼了,便骂凤姐胡缠蛮搅不懂事。
这般就吵起来了,正所谓相骂无好口,凤姐便说贾琏寻花问柳,贾琏恼羞成怒,责骂凤姐善妒,进门三年无出,他要娶二房求子嗣,传宗接代。
凤姐说着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来,抽噎道:“老太太,您评评理,我刚进门三年不到呢,琏儿就嫌我,气我说要纳二房,您说这叫孙媳妇如何见人,怎么活嘛!”
贾母闻言心里不得味了,之前贾琏跟王氏打官司,就是因为王氏暗中下药阻碍凤姐怀孕,贾母为了元春只顾维护王氏,亲口担保凤姐无事,力逼着贾琏咽下了王氏下毒的丑事。
如今,两口子为了子嗣争吵,贾心里很不自在,勉强露出个笑模样:“却是这般。我就说嘛,凤丫头一向乖巧懂事,竟然不管不顾起来,必定遇上了伤心事,这是琏儿不对,凤丫头你放心,等下我说他,你们夫妻才多大点,担心什么子嗣,放心吧,不光我不许,你二爷只怕也是嘴里说气话罢了,你这么个俊俏模样,我这个老太太看了都喜欢得很,你爷们且舍不得你委屈呢。”
凤姐闻言满面羞红,拉着贾母撒娇不依:“老祖宗您别管,叫他娶去,我从今往后跟着老祖宗过日子,再不理他也就是了。”
贾母闻言笑的越发开心:“这倒好,只怕琏儿舍不得呢。”
这话刚落地,外面一声气的通报:“琏二爷来啦!”
贾母索性把凤姐拉进怀里抱着,嘴里骂道:“混账小子,叫他进来。”
贾琏昂首阔步走了进来,先给贾母请安,回头拉扯凤姐:“都是老太太惯得你无法无天,一点小事儿也敢闹,跟我回去,你有气朝我撒,再别攀扯老祖宗。”
凤姐心里笑翻了,这个贾二舍堪比戏子,做戏做全套,她也全力配合,贾琏越拉她越往贾母怀里拱,嘴里告状,实则暗地里给贾琏递消息:“老祖宗您看看,您还偏帮,说他一时之气,如今到要打人了,我还是跟着您过吧,叫他娶偏房去,我横竖眼不见也就罢了。”
贾琏闻说子嗣,眼里多了些狡黠,心道这个凤姐真是巧手,一箭中的直直戳了老祖宗那颗偏心上了。
贾琏是聪明人,很快明白凤姐的戏码,故意板脸耍横,偏要拉扯凤姐:“我说错了吗,我说了叫你不要张罗事儿,跟着老太太好生过日子,保养身子,你偏偏充能,忙来忙去见天不着家,还不许我出门,全天下的理儿都叫你占尽了,你倒委屈了,我今日偏要煞煞你的性子,反天啦。”
贾琏凤姐两个轮番提子嗣,恰如左右开弓朝贾母脸上甩耳光,贾母不能发作,还要装糊涂替他们排解,因把贾琏手狠打一下:“起开,当着我的面就敢欺负你媳妇,背人处还了得,张口子嗣闭口子嗣,你才多大?我也是二十岁才生的你老子,怎么的,你的意思也要给祖父娶个偏房回来?”
贾琏凤姐夫妻两个差点笑了,这老太太也太会胡说八道了。
贾琏故作害怕罢了手:“老祖宗息怒,孙儿哪敢,再说呢,那时候我父亲还没有呢,孙儿如何能够替祖父纳偏房,老祖宗弄您真是屈死人了。”
贾母也知道说错话,瞪眼一哼:“你少抓我的话柄,我说的这个理儿,你祖父尚且不敢嫌弃我,你就敢嫌弃你媳妇?你比你祖父还能?”
说起祖父,贾琏十万分敬重,诚心低头赔罪:“孙儿哪敢跟祖父比,折煞孙儿呢。”
贾母自觉大获全胜:“哼,量你不敢,这么着,你当着我的面给你媳妇陪个不是,再保证,说你再不胡咧咧乱说话了,可好?”
贾琏故作委屈,扭捏半日,只等贾母再三催促,他才对着凤姐躬身一礼:“二奶奶,您贵人雅量,原谅为夫这一回,小生下次再不敢了。”
凤姐是谁啊,那可是风也可以抓一把的人物,贾琏做戏,她可不会放过这般的好机会,顺杆子就爬上去了:“老祖宗作证呢,你可是说的真话,从今往后,再也不提什么偏房二房的事情?”
凤姐可是记得贾赦的心思呢!
贾琏勾唇暗恨,这个凤姐,这般时候还要顺风敲诈,这不是不放心自己啊。不过,这一辈子,贾琏没准备再娶尤二姐,不过也不能放任凤姐胡闹,使她变得不知天高地厚,再如前世一般闯下滔天大祸。虽然如今夫妻和谐,凤姐如今一心为自己,贾琏很感激。
可是,自己固然要好好待凤姐,只是凤姐也要守住底线才成,这一辈子贾琏再不能允许凤姐灭绝自己的子嗣。
贾琏以为必须要让凤姐心里有所敬畏。人若是没有约束,会变得很可怕。
因此,贾琏当着贾母的面言道:“既是你不放心,我便当着老祖宗的面郑重承诺,在你三十岁之前,无论你有无生子,我都不会纳妾求子。但是,过了三十岁,我脚下尤虚,我不着急,祠堂里的祖宗也不答应了。”
凤姐愣了愣,旋即笑了,三十岁之前正是妇人生育最佳时期,贾琏能给自己十二年时间专宠,凤姐有信心生下儿子。她前日还请了平安脉,身体可是好得很,太医说了,别说一个两个,十个八个也生得。
凤姐心里甚是得意,觉得自己今日这番做戏赚足了,自以为给贾琏上了套子,她从此也能少操心,安安心心生儿子过日子。等自己生下荣府的传人长孙长子,看你再有什么借口纳美人。
凤姐勾唇,越想越美:哼哼哼,贾二舍,你就老老实实跟我混吧,混到鸡皮鹤发也就完了。
凤姐也顾不得贾母当面,伸手抓住贾琏手,仰面笑的花枝乱颤:“一言为定,三十岁我还生不出儿子,我亲自给二爷聘娶良家女子做二房。”
贾母闻听这话,有些愣怔,一双眼睛在贾琏凤姐身上往返观察,贾琏眼里戾气散尽,依旧还是那个年少轻狂的少年,凤姐依旧醋溜溜的德行,似乎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合理。
可是,贾母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似乎哪里偏离了她的掌控。
这两人今日言行看似正常却又异常,贾琏明明答应了自己,答应了王家善待凤姐,暂缓求子,忽然之间又提子嗣,很不正常。
贾母断定二人之间定有猫腻,只是贾母也拿不准,二人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不过,贾母一贯对脚下子孙很有把握,不过思虑片刻也就撩开了,心里想着,凭他们茅草尖儿才出头,再有阴谋算计,还能够撼动自己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百里笑笑”,灌溉营养液。
感谢梓平,月涯,清泉三位亲亲投雷厚爱。
一并谢谢。
圈圈舞敬上。
香草~~
第44章044
凤姐说贾琏忙碌其实并非完全忽弄邢氏,贾琏这会子是真的很忙,不过不是凤姐所言忙着采买,他这会子正跟关山见面,商议暗中培养心腹事宜。顺便将凤姐挑出来的十户人家交给关山,着他带去昌平训练。
对这一会心腹小厮的培养,贾琏十分重视,不仅亲自给参加训练的仆人小厮训话,还制定了奖惩制度。更是还亲手编写了训练科目与教程。
贾琏把这一批人员分做两队,一队以赵梁栋兄弟为首的十个青年仆人,他们的学习内容是基本格斗与弓马骑射,这是贾琏预备的府内中坚班底。其余九个十岁左右的小厮为一队,不仅要学习拳脚功夫与弓马骑射,还要学习斥候的所有技能。
关山接过教案愣了下,不知道贾琏何故安排小厮们学习斥候,但是,他只是受聘执行者,爽快的应了。
贾琏与他约定,半年后回来验收。并要求,关山这里的徒弟要随时策应招儿的行动,权当是考核学徒。
送别关山一行,贾琏潇潇洒洒去了梦坡斋,贾政早就不见踪影,清客们也各自家回家去了,正好方便贾琏在此理事。
兴儿招儿之前奉了贾琏之命查探当日泄密一事,查来查去竟然查到邢氏培房与傻大姐的娘身上。
贾琏却是不信:“傻大姐的娘是老太太屋里人不错,只是那日我们临时起意,连夜行动,消息没经过第三者,她一个浆衣婆子如何知道我们抄了周家?”
招儿却是查探清楚了,回禀道:“二爷约莫不知,傻大姐的姐姐许给了那边费婆子的儿子,傻大姐的姨表妹子是二奶奶手下没留头传话小丫头,名叫桃叶,费婆子的男人费日,那日跟着大老爷过府,拉了一大车的东西回去东苑,必定是这么串起来,让赖大得了信儿。”
贾琏闻言气得青筋直绽,他没想到老太太在自己屋里父亲屋里分头埋下钉子。
犯事儿的都是老太太的暗桩子,贾琏再气也不好明着下死手。
再者,这几个已经暴露,且好防备,若是打杀了,只怕又会送些更厉害的进来。
思忖再三,贾琏只得忍下气性:“赖家冷家那边打听的怎么样?芸儿那边可有消息?”
召儿专门负再外面收集传递消息,见贾琏询问,忙着凑近低声回禀:“冷子兴那边这些日子没动静,倒是他老婆回了后街娘家一趟,来的时候空手,走的时候装了满满一马车的东西,东西都是周瑞亲自动手,我的人没敢靠近,所以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
周瑞家里死了,周瑞依然还在府里做事。虽然周瑞家里为了王氏自裁而死,但是仔细说起来,周瑞家里之死,跟贾母王氏乃至贾琏都有莫大关系。
所以,周瑞的存在,对于贾琏来说是个莫大的威胁。
“继续监视,这个周瑞一举一动都必须给我盯死了,绝不能让他有作妖的机会!”
召儿道:“小的手里人倒是有,就是盯人经验不足,好几次把冷子兴跟丢了。”
“你先将就些用,过些时候去昌平看看,先抽几个机灵些的回来顶上,不过,这些人我有大用,培训的时间不能耽搁太久,最好是让他们潜行回京,三五日轮换,这样你的人手够了,也训练他们体能。”
贾琏沉思片刻道:“赖家如何?”
“赖家的赖尚荣这些日子很活跃,他虽然低调,却给我打听出来了,他也参加院试,也过了。赖尚荣今晚正在状元楼宴请京中一班子纨绔子弟,二爷那天见过的柳湘莲柳公子,冯紫英冯公子就在邀请之列。”
贾琏皱眉,赖尚荣的籍贯也在金陵,能在京都科举,必定有人相助:“打听了谁替他作保?”
兴儿道:“听闻是赖嬷嬷求得老太太,老太太让二太太走了王家路子,找了翰林院的杜大学士,听说这个杜大学士祖上曾经是王家邻居,受过王家恩惠,故而,对于王家的要求只要不太为难,多半都会帮衬。”
这个贾琏知道,王家当初小富时候开始跑海船,后来发家了对左右邻居十分慷慨,像是资助寒门自读书这种事情做了不少,杜大学士是其中佼佼者。
王家祖宗很有眼光,不像贾政,殚精竭力帮衬贾雨村,结果贾雨村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
贾琏皱眉:“这事儿二奶奶可知?”
兴儿苦着脸:“这事小的没打听出来。”
贾琏颔首,这事儿只怕求导凤姐头上,他也会帮忙吧,只是谁也想不到,这个赖大最后仗着贾母恩惠脱离贾府,置身事外,为了洗脱自己,把凤姐奉命替贾府隐藏的资产说了出去,贾母至死也不知道信错了人。
当初,荣府债台高筑,贾琏支撑家计捉襟见肘,正需要赖大鼎力相助之时,他却托词早就受了恩惠脱籍了,不好再沾荣府之事,也是贾琏糊涂,竟然没有看清赖大狼子野心,等他有所察觉,自己已经身陷囹圄。
这辈子不会了。
贾琏吩咐兴儿:“如今你辛苦些,继续盯着赖家,最好半年之内把赖家的所有资产,包括田庄,铺面,以及房产查证明白,你若是没有相熟之人,可去跟后廊上芸二爷商议,打听消息他比你有办法。”
兴儿愕然:“芸二爷?”
芸二爷这人长得清清秀秀,年岁又小,手无缚鸡之力,打听消息免不得要跟三教九流的人物打交道,那种地方复杂得很,芸二爷能应对得了?
贾琏见他疑惑,挑眉哂笑:“你可别瞧不起他,芸儿舅父是个药材商人,芸儿从小跟他舅舅混迹在买卖场中,许多人都跟他混得烂熟成了朋友,他年纪幼小,别人也不会特特留意他,正好方便打探消息。”
兴儿恍然大悟:“我说呢,先头二爷怎的把监视何三周瑞的事情交给芸二爷,却是这般,小的眼拙了。”
你这蠢材敢比你二爷聪明?
贾琏冷笑之余又慎重吩咐道:“告诉招儿,切记盯紧周瑞与冷子兴,咱们与他们有杀妻杀母之恨,可谓你死我活,咱们不能死,只好委屈他们了。”
“小的省的。”兴儿点头,自去安排行事不提。
贾琏这里回得家去,心头恨恨,咬牙追问凤姐:“可是你手底下这一班子小丫头是如何挑来的?“凤姐闻言甚是狐疑:“我哪儿知道啊,左不过是赖大家里林之孝家来几个挑进来的,也不进内室,只在二门传话的,怎么,这里面出了什么事儿不成?”
贾琏恨恨一捶案几:“你道那日咱们因何功亏一篑,被老太太扳回一城?”
第45章
凤姐闻听这话口风不对,又见贾琏气愤不已,不由细想那日贾母绝地反弹的事情,心里有所猜测:“听二爷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周何两家被抓,是从咱们这里漏了消息?”
贾琏恼恨得直捶手:“虽不准,亦不远矣!”差一点就把王氏赶出荣禧堂了,结果功亏一篑,贾琏岂能不恨。
凤姐顿时柳眉倒竖,凤目含怒,她一贯以为自家篱笆扎得牢固,不想竟出了家贼,十分恼怒:“真是咱们这里出了家贼,是谁?二爷你说,反了她了,竟敢背主,看我皮不揭了她!”
贾琏一声长叹,无奈摊手:“嗨,这么简单就好了。我告诉你吧,这边牵着老太太,那边牵着大太太,你揭了谁的皮!”
凤姐是成精的人物,一听这话,知道大房囫囵个都被贾母玩弄了,自己这屋也被埋了奸细耳报神,想着贾母旬日里那般慈爱,背后却是这般,凤姐不知道该相信哪一张脸。
这事儿不敢深究,细思极恐。
凤姐直觉浑身汗毛齐齐竖起,一时牙疼吸口冷气:“到底是谁?既有这么个人,怎么等到那般时候才发作出来?”
凤姐虽然自认行事机密,无奈家贼难防,谁能保得住!
贾琏也是心有余悸:“亏得这钉子埋下不久,不成气候,不然,咱们这回只怕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凤姐甚是庆幸,亏得贾母从前小看贾琏,否则真是危险了。只是到底不服气,拧眉道:“难道就这般算了?”
贾琏也不甘心,奈何孝字当头:“老太太这边目前不能动,好在那丫头只在二门传话,你把她晾起来也就是了,大太太那边我自会传话过去,她这些日子蹦跶的也够了。”
当夜,贾琏求见他父亲贾赦,至于父子们说了什么,谁也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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