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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ld住天下!-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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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凌威一掌拍在案几上,那檀木案几顿时缺了一脚。

“老将军息怒!”武茗青抱拳劝道,“凌云现被囚于禁宫,圣心难测,谁也说不好皇上会不会……当务之急,是要设法将凌云救出来!”

很快,凌威便冷静下来:“就云儿那一宗欺君之罪来说,倒是不难解决。可如今,皇上掺了这么一分心思,恐怕……”

“的确!”武茗青顺口接过话来,面色凝重地看向上座的凌威,“大战在即,原本,咱们只需堵住百官之口,此事只要皇上暗助一臂之力即可!但如今看来,恐怕皇上不会配合啊!”

凌威缓缓点了头,捻起花白的胡须思索一番,沉声道:“如今,只能寄望神尼带来的免死金令能保住云儿的命。其他的,只能从长计议了……”

“就晚辈看来,即便死罪免了,皇上也不会轻易放人。”武茗青皱眉摇头,“可凌云那性子,若是硬要逼她入宫,恐怕她还不如求个一死!”

“这……”凌威心中烦乱,挫着掌站起来,在厅内来回踱步。

突然,一名下人快步奔入:“老太爷,幻真神尼来访!”

“这么快?”凌威一怔,偏头对武茗青道:“茗青,你且坐,老夫去去就来。”

“晚辈理应同去。”武茗青说了一句,也站起身来。

这时,一道青影划过。

二人抬眼一看,幻真神尼已抬步入厅。

凌威忙迎上前去:“未曾想神尼来得如此快,凌某未及远迎,倒是失礼了!”

“最近,江湖乱事不少,贫尼早已下山。途径晴州,想着近,就来瞧瞧老将军。”与二人简单寒暄两句,神尼在右侧坐下,“半路上,正巧遇到老将军派来寻我之人,担心云儿,这便匆忙赶来。如今,情势如何?”

凌威当即将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凌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神尼能应允。”看神尼点头后,才一拱手,“凌某听闻您有一面成祖所赠的免死金令,不知可否取来,为云儿化了此劫?”

神尼一怔,讶然道:“老将军说着,贫尼就觉诧异,难道……云儿未曾出示金令?”

“什么?金令在云儿手上?”凌威惊得站了起来,与同样满脸震惊之色的武茗青对视一眼。

“贫尼早就将金令赠予云儿了啊!”听凌威这么一说,神尼也觉事态严重了。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齐齐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各自苦思营救之策。

而此时的吏部尚书府内,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皇上将凌云囚于禁宫?”慕孜染面沉如水,握着茶盅的手,指节已发白尚不自知。

“是。”下首,一名身着内务太监服的人垂手而立。

慕孜染眼角一抽,挥手:“你先回宫,盯着点禁宫那边儿。若是有变,即刻来报!”

“是!”太监应了,躬身一礼后,退了出去。

慕孜染微眯了眼,低头看着茶盅内浅绿色的茶水,沉思起来。

眼角余光突然瞄到一抹嫣红色裙裾从屏风后透出,慕孜染下意识地低喝:“谁?”

一名体态略显丰盈的女子从屏风后款步行出,一对黛眉微微蹙起,双目中隐含一丝凄然之色,轻唤:“夫君……”

“涟漪?”慕孜染微一皱眉,抬头间,已将满面愁色隐去:“怎的还不歇着?可是还未习惯?”

“嗯。”涟漪轻应一声,走到慕孜染身旁蹲下,一对雾蒙蒙的大眼直直地看着他,“夫君为何事烦心?”

慕孜染一怔,遂即拉她到身前站好:“朝中之事。虽说宁京不似燕京寒冷,可夜里难免露重,你还是早些歇息去吧。”

“夫君如此,涟漪也睡不着。”涟漪缓缓摇头,试探性地问:“要不……涟漪给夫君做碗粥来?”

慕孜染本觉心烦意乱,无暇与涟漪多言,可听她这么柔声软语,也不好露出不快之色,只得勉强一笑,拉过她的手拍了拍:“不用,我若是饿了,自有下人伺候,你歇着去吧。”

“夫君……”涟漪轻轻咬了咬唇瓣,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我们敖牧的夫妻,都是一同上榻。”说罢,拉着慕孜染的手轻轻摇晃两下。

“叫你歇着就自去歇着!”慕孜染听得烦躁,突然失控地甩开她的手。

“你……你……”涟漪被他吼得一愣,瞬间,眼中已有水光闪现,倔强地扬起脸,退开几步,“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多看我一眼!不就因为我父王是敖牧王,我是敖牧王女吗?”

“涟漪!”慕孜染听她越说越大声,当即沉声低喝。

“你还凶我?”眼中凄迷之色尽褪,涟漪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指着慕孜染,“平日里,你都是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那日入宫,姐姐看了,还为我高兴,以为我多幸福!其实呢?哈哈……你都是装的,是在糊弄我!笑话,这就是一场笑话!”

“不是这样的!”低头间,慕孜染眸色一沉,复又抬头一笑,“最近朝中事多,我难免有些心烦。这和你的身份无关,别胡乱猜忌。”

“胡乱猜忌?”涟漪歪着头,露出个富含嘲弄意味的笑容,“我也会武,你们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瞳孔猛然一缩,慕孜染狠色毕露。

“你喜欢那女人!”涟漪笑出声来,“想杀了我?哈哈……我不妨告诉你,若是我死在南宁,敖牧与南宁的盟约便会告破!届时,我父王挥军南下,战火硝烟皆因你慕孜染而起!你要如何面对你的皇上,又如何面对南宁百姓!你担当得起吗?”

“我不会杀你!”慕孜染冷冷地瞥她一眼,从牙缝中憋出几字。

“啊哈哈……”涟漪深深地看他一眼,狂笑而去。

慕孜染双拳紧握,恨恨地盯着涟漪远去的背影,良久后,呼出积压在胸口的浊气,理了理身上的袍子,出门去了。

子时三刻,一骑快马在左相府门前停下。

“开门,开门!”来人翻身下马,奔到大门前,叩门疾唤。

门内响起一阵窸窣之声,片刻后,愠怒的声音传出:“这大半夜的,谁啊?”

“福源,是我!”

“啊……三少爷!”只听门内一声惊呼,遂即便是取下门闩的声音。

福源与另两名门童一起,慌忙拉开大门:“少爷,您……”

话未说完,眼前已失去慕孜染的踪影。

福源挠了挠头,吩咐门童将门关上。

且说慕孜染闪身入了院子,一把拎起坐在正厅前打盹的下人:“去,跟我爹说,我在正厅等他!”

“啊……三少爷!”下人正迷糊,被人一把提起,魂都丢了一半,一声惊叫后才看清眼前人是慕孜染,当即唯唯诺诺地应了,奔去请左相。

很快,左相慕祈凡披着貂裘来到正厅:“你是为凌云之事而来?”

“爹!凌云乃是凌氏之女,斩不得啊!”慕孜染霍地起身迎上,“据闻,凌老将军对这孙女甚为看重。如今,军中大权半数在凌老将军手上,若是……后果只怕不堪设想啊!”

“兔崽子!”慕祈凡一拳捶在慕孜染胸口,走到主座坐下,“你少扯,就你那点儿心思还瞒过不老子!不过……那凌云,老夫也颇为赏识,若是能入我慕氏之门,老夫倒可以豁出去为之一搏。”

“爹……”慕孜染愣然,目中涌现痛色,“我……我已娶妻,与她……只怕是有缘无份啊!”说罢,走到右侧,颓然坐下。

“哼!没用的东西!只要她对你……”慕祈凡一声冷哼,斜睨他,“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想你堂堂七尺男儿,难不成还要从一而终?”

“爹,可她非俗世女子,对这甚是看重!”慕孜染摇头一叹,“之前,孩儿曾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如今……”

“这……”慕祈凡捋了捋胡须,“不过,这丫头是个人才。三国大战即起,此时斩了她,不利我南宁。”

“那……爹是答应帮忙了?”慕孜染闻言一喜。

“此事,不是那么好办!”慕祈凡瞪他一眼,扭头冲着厅外唤道:“来人,备轿!”

慕孜染轻唤一声:“爹,您这是……”

“老夫入宫面圣!”慕祈凡丢下一句话,再不理会慕孜染,起身出了正厅

☆、第一百八十章

养心殿中;宁兮哲还在伏案疾书,听得苏兴宝来报时,勾唇一笑,慢条斯理地把笔洗了;挂回笔架:“宣吧。”

待慕祈凡入殿;宁兮哲微笑着让人看了座:“左相深夜入宫;所为何事?”

“老臣听闻;皇上将那凌氏女云囚入了禁宫?”慕祈凡沉声问。

宁兮哲不答话;挑眉看来。

“老臣以为;大战在即;此女一身才学;虽说不可再用;但就这么杀了,岂不可惜?”慕祈凡眼神一转,微一拱手,“皇上何不做个顺水人情,(W/U)将她还与凌老将军?”

“左相之意,是想让此女居于凌老将军身后,继续为我朝效力?”宁兮哲笑问。

慕祈凡点头道:“正是。”

“呵呵……既然左相作此想,那朕也勿须隐瞒。”宁兮哲朗声一笑,“左相以为,朕真会斩了她?”

慕祈凡一愣:“皇上是说……”

“欺君之罪若不惩处,朕何以服天下!”宁兮哲沉声道,眸色一闪,笑得神秘,“朕打算为她换个身份。”

“哦?”慕祈凡诧异,“皇上欲为此女换个什么身份?”

“看样子,左相对这凌云也颇为赏识嘛!”宁兮哲瞥慕祈凡一眼,眼神移开,投向殿外,“此等奇女子,自是唯有南宁后位方能配之!待她为后,又岂能不为朕出谋划策?”

“这……皇上,这不妥啊!”慕祈凡皱眉道。

“有何不妥?”宁兮哲面色沉下,猛地一摆手,“此事,朕意已决,无需多言!”

慕祈凡见他如此,也觉没有再说的必要,当即告退,回了左相府。

宁兮哲轻唤:“苏兴宝……”

“皇上,夜深了,就寝吧?”苏兴宝躬身入殿。

宁兮哲似是没有听见苏兴宝的话,扬手吩咐:“去给朕弄碗清粥来。”

“这……是!”苏兴宝犹豫一瞬,领命退了下去。未消多时,他提着食盒返回养心殿,勺了一碗放到龙案上。

宁兮哲端起碗,勺子在碗内划着圈,忽似想起什么:“去,传令御膳房再送一碗粥来!”

“皇上,奴才怕一碗不够,本就盛的两碗粥。”苏兴宝唇角微勾,拍了拍放在一旁的食盒,“皇上要去哪宫娘娘处?”

轻轻放下碗,宁兮哲微微一笑:“把这碗也装了,随朕去一趟禁宫。”

“是。”苏兴宝垂首应了,小心地端起那碗粥放入食盒第二层,将食盒盖好,又去一旁案上取了灯笼,“皇上,可要唤人跟着?”

“朕去看看罢了,不必声张。”宁兮哲淡淡地说了一句,大踏步出了养心殿。

苏兴宝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食盒,随意地晃了晃,笑着跟上。

二人一路疾行,来到禁宫前。

一众守殿侍卫大感诧异,跪地行礼间,忍不住暗自揣摩。

宁兮哲道了平身,仰头看一眼略显阴森的高大宫殿:“开门!”

侍卫队长忙招呼众侍卫将宫门打开。

宁兮哲从苏兴宝手中取过食盒:“殿外相候,没我召唤,任何人不得入内!”

苏兴宝躬身应了,退到一侧与侍卫队长闲聊起来。

宁兮哲面带微笑,提着食盒进入凌云所在的蒲离殿,见到盘腿坐在石床上打坐的凌云,面上笑意更浓:“凌云,朕看你来了。”

凌云淡淡扫一眼宁兮哲手上的食盒,唇角勾起一抹略带讥讽的冷笑,垂眸不语。自打被关进这禁宫,她就一直提防着吃食。她可没忘记,肃清王就是在此殿“服毒自尽”的。所幸身上有银镖可试毒,怀中还有不少避毒丹。所有吃食,包括饮水,她都小心地检查过,一切无异才敢食用。不过,宁兮哲会亲自来,她倒是没想到。

见她不理,宁兮哲面上笑意不改,自顾打开食盒,盛起粥来:“每夜批阅奏折之时,朕都会想起当初在墨居的时候。那会儿……”偏头往床上投去一眼,“朕每日回宫之前,老师总会命人送上清粥,与朕同食。”

“是啊……”长睫微颤,凌云终于开口,不愠不火地看宁兮哲一眼,“可惜,如今的皇上再不是当年的太子了。”

“这不是老师一直以来的期望吗?”宁兮哲端起那碗粥走到床边,递给凌云,“很快,你也不再是凌云了!”

凌云伸手接过碗,看了看碗中带了些粉色的粥,抬头对宁兮哲一笑:“今夜这粥,怕是我们最后一次一同进食了吧?”

“老师何出此言?”宁兮哲讶然道,端起自己那碗粥,走到床边,轻轻撩起袍子,坐了下来。

“要我入宫,除非我死!”凌云盯着他坐下的地方,一双凤目危险地眯起。

宁兮哲有些意外地扭头看来,薄唇张合半天,才道:“你……不愿入宫?”

“不愿!”冷冷吐出两字,凌云垂首不语。

“朕以皇后之位许你,你都不愿?”宁兮哲咬了咬牙,背过身去,缓缓说道。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凌云赫然张口,一点黄色光影闪过,没入碗中。

她抬眼看向宁兮哲的背影,低声道:“兮哲……天下,或许有数不清的女人想要入宫。可这,并不代表我也愿意!我想要自由,你知道什么是自由吗?”

“自由?”宁兮哲茫然地回头。

“是啊,自由……”在说这话的时候,凌云突然感觉好像长长地吸一口气,再一点一点地吐出来。如今的一切,是当初自己选择的,可是……为何却有一种无力感?

“你所说的‘自由’,究竟为何?难道,比朕的后位还要尊贵?”宁兮哲看她如此,大惑不解。

“兮哲,当年身为太子,想要皇位也不过是为保命。”凌云不答反问,看宁兮哲愣然点头后,又道:“而如今,登基为帝了,你高兴吗?”

“高兴?”宁兮哲喃喃一声,回味着这两个字,片刻后,摇头,“天下尚未大定,岂容朕松懈。”

“累吗?”凌云平静地问了一声,低头看着碗里的粥渐渐浮现出一种极淡的白色,唇角勾起一抹欣慰笑容。

“身为帝王,诸多无奈,怎能不累?”宁兮哲反问,说话间,思绪渐远,“先帝在时,曾有教诲,‘不累的帝王,不是好帝王’!”

“这便是症结所在了。”凌云勺了一口粥,凑到嘴边,轻抿去,“你不怕累,可现在这种累却压得你透不过气来。你想放下,却又不能,是吧?”

宁兮哲微一皱眉,默默地勺了粥,放入口中。

“皇位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却也如一道枷锁,至死方休!而你,想要这权利与尊荣,于是……不愿放弃。”凌云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可我不同,我愿意在这乱世,助你一臂之力;但我不愿和你一样背负这道沉重的枷锁,更不愿被锁在这深宫之中!待天下一统,我凌云便无愧于家族,无愧于使命,无愧于你,也不妄来这世间走了一遭!我可以洒脱地离去,这就是我想要的自由!”

“不!”一直沉默的宁兮哲突然低吼一声,猛然回头,紧紧地盯着凌云,“不!你不会离开,朕也不会放你离开!不,绝不!”

“兮哲,你真残忍。”凌云扯出一个苦涩笑容,“你留住我,不过是想我陪你一起痛苦。”

“残忍?”宁兮哲定定地看着凌云,忽地一笑,霍然站起,左手一挥,“待穹冉大定,这江山,这天下,都是我的,都是我们的!”

凌云张口欲言,话未出口,宁兮哲却突然欺身而上。

“我们一起看四海升平,看百姓安居乐业,有何不好?”他一手端碗,一手轻轻地撑在床沿上,“届时,我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再也没人敢害我们,再没人敢忤逆我们!怎会痛苦?”

看着这样的宁兮哲,凌云心情很复杂。若是没有欲望,怎么可能是一位好的君王?可是……这样的他,可怕,也可怜!

一时间,凌云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当即敛下眼帘,低头饮粥,不再言语。

宁兮哲直直地逼视着凌云,看着她一勺一勺地喝粥,他那因激动而胀红的脸慢慢变得惨白,一双狭长的眼流露出颓然之色,缓缓地在她身边坐下,勺起自己碗里的粥喝起来。

沉默让这殿内的气氛愈加沉重、压抑,周围弥漫的霉味被宁兮哲身上的香囊气味所驱散,正如二人间的某种情感般,缓缓退去,最终化为虚无。

禁宫内,二人静默无语,各自低头饮粥,却不知慕孜染正在养心殿门前徘徊。

看见内务太监李德孝去而复返,慕孜染忙迎上前去:“李公公,皇上可在东六宫?”

“洒家去东六宫看过了,没见哪位娘娘掌灯。”李德孝摇头道,看着目露焦急之色的慕孜染,迟疑一瞬,“要不……洒家再去西六宫瞧瞧?”

“那就劳烦公公了!”慕孜染拱手道。

“慕尚书勿急,洒家这就去!”李德孝提着灯笼往西六宫疾行而去。

慕孜染一对剑眉紧紧拧起,抬眸扫视周围片刻,长长地叹一口气,搓着掌在养心殿的阶梯上坐了下来。

皇上对凌云生出的这般心思,是慕孜染始料不及的。听得父亲回府告知,他一句话没说,便奔出相府,直接入了宫。凌云就连与他人同事一夫都不愿,何况是入宫?可如今的皇上已非昔日太子,一旦真的动怒,凌云恐怕就真的没命了。

慕孜染狠狠地扒拉下头发,但愿,皇上能听得进他的劝说,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就在慕孜染频频往西宫方向张望时;禁宫内的情况已生变。

身处阴冷潮湿的禁宫,宁兮哲却是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双手如爪狠狠抓在石砌的床沿上,指尖已隐现血迹。

凌云面染红潮;额上也挂着细密汗珠;靠在床上一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唇;宁兮哲满面涨红;喉结上下滚动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凌云……云……”

暗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凌云情不自禁地浑身一颤;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热感再次腾起;往床角缩了缩:“宁……兮哲,我们……中药了!”下腹蹿起的火撩拨着她的意志,嗓音不自觉地颤抖。

“嗯……”听到那柔绵的声音,宁兮哲轻哼一声,呼吸愈加急促,猛然抬头间,泛红的双眸中燃起一簇簇火焰。

“快……叫人……”话音刚落,凌云便觉得脑子一阵眩晕。

宁兮哲恍若未闻,双颊红得似是要溢出血来,一双盈满欲望的眼像看猎物般紧紧盯住凌云。

凌云心道,不好!这药能折腾得她如此,必定药效猛烈。宁兮哲武艺不精,身体内的药性恐怕早已占据他的神智。

下腹一阵燥热感如潮袭来,可理智告诉她,绝不能沉溺!贝齿一个用力,口中尝到一股咸腥。唇上的痛意刺激了快要涣散的神智,凌云运起内力,从床上一弹而起,直奔殿门。

霎时,她突觉胸口气息一滞,腾至半空的身体颓然坠下。

宁兮哲眸色一黯,双掌在床沿一拍,张开双臂稳稳地将凌云接入怀中。

“云……”宁兮哲将凌云紧紧地缚在怀中,伴随着呢喃,头抵在她的肩颈之间轻轻地磨蹭。

“放……放开我!”颈间酥麻之感勾动了体内的药性,凌云只觉浑身发软,伸手将他的头推开,想要挣扎着出去,却是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撼动那双霸道的手臂。

唇上的痛觉渐渐减弱,而身后,大口大口的炙热气息喷到耳边、脖上,引得凌云一阵战栗,难受地扭了扭身子。

感觉到怀中动静,宁兮哲脑中仅存的一丝意识轰然坍塌,伸手就往凌云胸前探去。

“不!”在身体缴械之前,凌云强打起精神,抬手挡开他手的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枚贴身银镖,照着撕扯自己衣襟的那只手狠狠一划。

银镖的利刃紧贴着皮肤划过,一道血口立显。

“嘶……”宁兮哲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缩手。

凌云伸手扣住还箍着自己的那只手臂,猛地一拧,一个俯身钻出那滚烫的怀抱,紧握着银镖退到墙角。

后背传来冰凉的触感,凌云一个机灵,神智又清醒了些:“宁兮哲!你……你看清楚,我是你老师啊!”适才那情形让她后怕,拼命将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有力。

“不,不是!”宁兮哲如狮哮般一声嘶吼,赤红双目中涌现痴迷,“云……做我的女人,做我南宁的皇后!给我……”

药性的刺激下,欲望之火将仅存的理智吞噬,宁兮哲眼神已近癫狂,一声吼过,纵身扑向凌云。

就在他伸手想要将墙角的凌云一把拽入怀中之时,身子却突然僵住。

“啪嗒……啪嗒……”的声响在脑中绽裂,宁兮哲不可置信地瞪着凌云,看着那一道道鲜红的血迹淌过雪白,滴落于地。

体内的燥热感被疼痛的力量压下,凌云紧咬着唇,偏着头仰望身前的男子,唇边一抹笑凄然而冷冽。

眼被殷红的鲜血刺疼,宁兮哲踉跄两步,往后退了退:“我……我只想让你陪着我,我……我不想看你这样!我不想啊……”低哑的嗓音已有些哽咽。

“放我走!”凌云咬牙憋出三字。

宁兮哲握紧双拳,一言不发,默然地看着凌云,看着她手臂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只觉心如刀绞。就在这时,腹中燥热扑腾而上,与方才还不容易回来的理智角逐着。

见他不应,凌云微一眯眼,扬手一挥,雪白的手腕上又多了一道伤口,绽开的皮肉间,鲜血涌出。

“别……”宁兮哲一声惊呼,紧张地抬手制止,却没发现自己掌心也有血迹溢出,“你……我若是要了你,你……你会如何?”

“杀了你,再自刎!”凌云恨声道,握着银镖的手又紧了紧。虽然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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