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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琏二爷-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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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还没说话,一旁的闫然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如今情势不明,皇城内外还不知有多少穷凶极恶的匪徒,皇后娘娘同几位皇子公主都在宫中,他们这点子人手都不晓得够不够,如何能再放柳湘莲带着几个好手去别处。可他也知道贾琏阖族都在京中,不比他孤家寡人无牵无挂,便没有急着做声,只一眼不错的盯着贾琏。
能得柳湘莲这一句,贾琏心内甚是安慰,可他也明白此事的轻重缓急。此时他与闫然麾下尽是这些年培植的好手,派人去护卫家人,固然能得一时平安,可真叫叛党得了手,他日也少不了抄家流放,甚至人头落地。便是叛党尽数伏诛,等圣驾回京,晓得他因私事分兵,当时不说什么,后头也难免祸事不断,不得安宁。
贾琏咬紧牙根,口齿间满是血腥气,终究还是一挥手,同松了一口气的闫然一道率人直扑皇城,将内城的尖叫求救之声都留在了身后。冲过汉白玉石桥的一瞬,贾琏除了与禁军将士一同奋勇杀敌,心里就只剩一个念头,希望他留下的记号几家商号里的主事人能即时发现,即时护住荣国府与林家两处,保住家人平安。
前头杀声震天,后面皇后宫中的火却是愈发大了,纵使有忠心的婢仆死命护卫,却还是叫人渐渐逼到了绝处。
马皇后鬓发凌乱,面上手上多了数道伤痕,仔细瞧着还有血珠渗出,她却好似失了知觉一般,只顾着拿手去护几个还未长成的皇子,心内悔恨交加,既恨自己识人不明,误信豺狼,又恨乱臣贼子心肠歹毒,竟然早在十几年前就往平王府安插人手,以致他们母子今日遭此大难。
护着她的老嬷嬷乃是她的奶嬷嬷,忠心不二,眼瞅着都要站不住了还不忘劝马皇后躲好,马皇后却摇了摇头,依旧牢牢护住皇子们。她身为国母,乃天下女子表率,这些皇子无论生母是谁都是她的儿子,绝不能在她前头出了任何岔子,不然她再无颜面去见列祖列宗。老嬷嬷苦劝不得,也只好强撑着护在马皇后身前。
可惜无论她们如何在心中求神拜佛,护卫在四周的侍卫还是渐渐不敌,被人重伤或者砍杀的越来越多,马皇后的眼神也越来越绝望,不知烈火和刀剑哪个会先加诸己身。
就在马皇后逐渐心灰之时,殿外又有一阵喊杀声响起,却是贾琏终于带着人同外头与叛党死战的何汣安汇合,撕出了一道口子,冲了进来。
马皇后晓得贾琏等人都是陛下心腹,心内一松,当场就瘫软在地上,等贾琏等人冲到身边,匆忙就颤着手将皇子们推了过去。事出紧急,贾琏也不多话,自己背起皇后所出嫡子,何汣安等或背或抱另几位皇子,老嬷嬷扶着马皇后,就又冲杀了出去。
虽说皇城内忠于杨垣的禁军乃是多数,叛军已然露出颓势,各处城门也都陆续夺了回来,众人依旧不敢将皇后嫔妃与皇子公主们留在险地,直杀到宫城之外,在妥当隐蔽的地方暂时安置下来,才算暂时安了心,开始想法子与行宫那边联络。
京城内的喊杀声直到傍晚时才彻底平息,子夜前,官道上也终于响起了骏马飞驰的声音,百里加急送来了众人翘首以盼的消息。
行宫处陪伴上皇左右的忠顺亲王谋逆,率数百叛军突然发难行刺圣上,如今叛党尽皆伏诛,忠心护卫的大臣侍卫有不少都负了伤。如今上皇受了惊吓,圣上要陪伴上皇回京,因受伤的大臣侍卫好些不便挪动,另要指派太医院里精通外伤诊治调理的御医们过去看诊。
第122章 忠正伯
上皇素来疼爱忠顺王; 却不料忠顺竟存了谋逆之心,气怒悲愤交加之下; 又是有了春秋的人,据说当场就有了中风的症状。
圣上仁孝之心乃天下表率,上皇重病起不得身,他险些就下旨继续留在温泉行宫内,好方便上皇温养。众臣苦劝多时; 几位御史甚至以死相劝,泣涕跪求圣上以江山社稷为重。
虑着几路兵马奉旨入京平叛后,首恶、从恶等人及其家眷族人还需发落,京中亟待他主持大局以安士庶之心; 圣上在上皇榻前行三叩之礼陈述情由; 才挥泪奉上皇一同起驾回宫。
只是顾忌着上皇的身体,且圣上三不五时还要亲自侍奉汤药,圣驾一路走得极慢; 许多急报文书只能先飞马送至京中; 再由信使将六部陈情呈至御前。
杨垣遣内侍回京传的第一道谕旨,便是嘉奖吏部尚书林海及其妻子。那内侍乃是夏守忠爱徒; 得了师父的授意后; 就私下先跟贾琏通了个气儿; 道是林大人这回怕是不大好了。
这会儿圣驾还未抵京,贾琏一向为帝王心腹; 又得马皇后首肯; 隐隐有暂为主持大局的意思; 一早就接着了行宫内身死及负伤的诸位大臣的名录,在上头见着了姑父林海的名讳。他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只是仍旧心存侥幸,想着林海可能就是在被羁押的时候受了些皮肉伤,至今还瞒着姑母他们。
一听回来传旨的内侍含含糊糊的说什么不大好,贾琏心就凉了半截,也顾不得何汣安他们刚煞气腾腾的拿了忠顺王的嫡孙回来等他处置,忙拉着内侍追问林海受伤一事。
贾琏有问,内侍巴不得同他拉点关系,自然知无不言。原来,林海竟是因救驾而中了忠顺王一箭,身负重伤。
宫变当日,忠顺王乃是有备而来,护卫圣驾的禁军被混进来的内鬼打了个措手不及,随驾的几位大人也尽皆被叛党派人辖制。有那等与忠顺王早就暗通款曲的,不过略作个挣扎的姿态自欺欺人就附逆了,而如林海这样誓死不从,还出言痛斥谋逆一事的,便挨了些拳脚之后关在了一处。
忠顺王此次谋逆,不过是狗急跳墙之后的无奈之举,人手本就不足,又兼着仓促行事,不久就被奋勇的禁军将士杀的溃不成军,林海等忠贞之臣自然纷纷得救。
那忠顺王功亏一篑,眼见自己再难逃脱,半生筹谋尽皆付诸流水,怕是阖家难得善终,竟孤注一掷,领着仅存的死士拼死一搏、意图弑君,忠顺王更是拼着深中数刀,抽冷子对杨垣放了一记冷箭。
最终诸军士内侍皆救护不及,反是纷乱中不知如何站在杨垣左近的林海踉跄着扑在了他身上,替他挡了这要命的一箭。
忠顺王善武,这一箭又凝了他毕生怨忿,极为霸道,直接穿林海右胸而过,刺破了杨垣胸口处的软甲,若是没有林海舍命相护,怕是真就让忠顺王得逞了。到时候即便剿灭了忠顺残党,天下也难免大乱。
内侍说完,也不由目露钦佩。他们在宫里浸淫的久了,满嘴慷慨激昂之词却畏死如鼠的清流大臣见的多了,能如林海林大人这样当真能舍生护主的,却不多见,难怪圣上能降下不世之隆恩。
且他一回来就听说这位原本就极受陛下信重的贾大人在宫乱中救下了一众皇子和皇后娘娘,又是大功一件,林家与贾家又是姻亲,即便林大人熬不过去,子孙后代互相扶持,那前程也是妥妥当当的。
内侍看着贾琏的眼神都透着些歆羡,贾琏心里却是乱麻一般。圣旨一到林家,便是他再如何隐瞒,姑母他们也能觉出不对来了。林家祖上随□□开国才封了侯,爵位已三代而斩,圣上忽然又因林姑父之功封林家伯爵之位,傻子都会忧心林姑父的安危。
担心贾敏等人受不住林海危在旦夕的噩耗,贾琏强忍着立时下令将忠顺王之孙打个臭死的念头,处置完手上的几件要紧差事,就与内侍一同去了林家。
林家因两位小主子都十分年幼,养了不少健壮忠仆看家护院,又得贾琏手下的市井之人从旁扶助,宫乱中除了外墙叫火燎黑了好大一块,十数个仆从受了些皮肉伤需要休养几月之外,并不曾伤筋动骨,贾敏及黛玉林樟姐弟也都安然无恙。
一双儿女都好好的在身边,贾敏唯一挂心的就是孤身在外的丈夫林海。这几日除了吃饭休息,她就在内室里跪经,日夜祈求神佛保佑林海平安归来,却不想突然就见着贾琏陪着传旨内侍一同登门。再一想之前问贾琏消息时对方有些含糊其辞的模样,贾敏脚下一软,若不是有黛玉和林樟一左一右扶住了,险些当场就摔倒在地。
黛玉素来敏感聪慧,这时也觉出了不对,扶着贾敏的手指收紧了几分,跪下听旨时还忍不住抬眼看向贾琏,盼着他能像往常那般眉眼含笑,以证明一切不过是她们母女的胡思乱想。谁知贾琏却直接错开眼避到了一旁,黛玉的心也不由直接沉到了底。
圣旨一贯的辞藻华丽、骈四俪六,将林海之品行、林家之门楣夸的堪为万世之表率,贾敏母子三人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连林樟脸上都是惨白一片。等内侍抑扬顿挫的宣布林海获封忠正伯时,贾敏直接晕了过去,黛玉怔愣片刻后急忙去扶,却不知她自己面上也已满是泪痕。
宣旨的内侍一怔,贾琏已经快步冲上前去,亲自抱扶着贾敏,将鼻烟置于她鼻下,又吩咐呆呆站着的林樟去扶黛玉,确认她们都不曾磕碰着,才尽力压抑下心内酸涩之意,尽量平和的对内侍说道:“陛下的隆恩,林家诸人感念在心,可如今这境况也是人之常情,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说完,今儿跟着贾琏出门的兴儿便塞了个极厚的荷包过去,贾琏则在林家管事们的帮衬下将贾敏送回了主院,由一早请好的太医为她诊治,针灸开药。确认贾敏并无大碍后,贾琏还请太医为黛玉林樟二人也把了回脉,各自吃了下养神的丸药。
贾敏乃是悲恸已极致使突然昏厥,能安睡片刻乃是幸事,黛玉与林樟二人生怕扰了她,也没有留在内室,而是对视一番之后,双双去寻刚送了太医回来的贾琏。
一对上黛玉姐弟双眼通红的模样,贾琏心中就是一恸,叹了口气让兴儿去外头守着,把他们两个招到了身边坐下,将自己知道的来龙去脉缓缓说与他们听。
听到父亲叫逆贼一箭洞穿胸膛,黛玉再忍不住,伏在案几上呜咽不止,林樟也将牙咬得咯吱作响。贾琏一直仔细注意着他们的反应,见林樟嘴上颜色有些不对,急忙就把他拉过来,用了些巧劲儿捏开他嘴巴细看,果然齿缝间已经见了血。
林樟还要挣扎,贾琏又疼又恼之下直接将他摁倒在膝盖上重重打了几下,一面打一面还痛斥道:“你这是做什么!姑父如今还在行宫由御医们诊治,说不得过些日子就能回来一家团圆,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骨,到时岂不是要将姑父气出个好歹来?便是当真有个万一,你就是这府里唯一的男子汉,顶门立户都指着你,岂能自己糟践自己?”
黛玉原还伏案痛哭,这时也忙哽咽着过来拍了林樟两下,又拉着贾琏为弟弟求情:“琏二哥哥也莫要生气,樟哥儿还小,慢慢同他说就是了,咱们一家人,都是痛的狠了。”
说着,黛玉一口气就有些喘不上来,慌得贾琏与林樟两个都顾不得旁的,一个扶着她坐下,另一个去倒了温热的参茶来捧个她吃,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等到黛玉面上总算有了几分血色,贾琏心中不免生起几分悔意,叹着气摸摸了林樟的发顶,主动赔了不是:“刚刚是我的错,我一时心里急,怕你哀毁过甚,却对你太过求全责备了,樟哥儿可能原谅我这一回?”
林樟方才明明红了眼却一直倔强的说自己没哭,贾琏话音刚落,他却忍不住抽噎了一声,拼命摇头:“不怪琏二哥哥,是我太不懂事了,我该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娘跟姐姐。爹走之前还嘱咐过我的,我是男儿,一定要做好娘和姐姐的倚仗。”
林樟边说边哭,黛玉哪里还掌得住,泪珠立时滚瓜似的落了下来,贾琏胸间也是酸涩难言,伸手在两边眼角处按了按,才没有失态。
努力绷着面上的神情,贾琏将黛玉与林樟二人的手握在一处,郑重道:“我从今日开始,便为姑父搜寻名医、做祈福法事,你们也要坚信姑父定会无事。不论结果如何,我是你们的师兄,也是你们的表哥,在我心里,咱们就是一家子,有我在一日,就不会让你们受任何人欺侮慢待。我虽不如林姑父多矣,总会尽我所能护你们周全,你们但凡有事,只管寻我做主,百死莫辞。”
当天晚上,贾琏命兴儿回荣国府传信时顺便简单打了个包袱,便宿在了林家客院,与林樟一同在贾敏外间守候,黛玉则直接宿在了贾敏内室的榻上。
第123章 遐思
再次封爵本是天大的喜事; 可这爵位乃是林海用命挣回来的,听说林家主母还直接病的起不来; 一双儿女都在床前侍疾,倒让众人不好登门了。正巧京中大乱方定,各家都忙着收拾残局,也就装作不知,只看林家后头如何处置。
贾母倒是真心担忧女儿及两个外孙; 可她在宫乱那天也惊了神,到这会儿还离不得汤药,家里贾宝玉也莫名病了一场,上房院子里头原本生的极旺盛的一株海棠还忽而半夜里开了花又死了; 府里人心惶惶; 邢王二夫人都苦劝贾母不要出府,贾母顾及子孙,只得派人来问贾琏。
贾琏虽对贾母的尊重也有限; 到底感念她对贾敏黛玉等人的一片慈心做不得假; 难得亲自回府一趟,同贾母温言细语的说了林家如今的情状; 以安她之心。至于其他人遮遮掩掩的提起京中流言; 说是甚么堂堂一等子爵; 偏要去做旁人家的门神,便是要巴结伯爵府上; 也不必赶这样的热灶等语; 贾琏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这几日京里乱糟糟流言乱飞; 编排他自己的还好些,最可气的是有那等口上无德之人编排林家人,说他们得了便宜还卖乖,捡个爵位回去还哭天抹泪的晦气的很。贾琏一听说这等混账话,直接就让嚼舌的人晓得了这世上什么才叫晦气。他既是内侄又是弟子,林家现在没个主事的男人,他暂且尽两日孝心乃是本分,世上见不得人好的多了去了,岂能因畏惧宵小之言而移行。
贾琏摆明不将人放在眼里,自贾赦贾政以下却不过喏喏而已,无人敢出言驳斥一字,下人们也都分外乖觉,连个乱传闲话的都没有。
宫乱那日,宁国府贾珍是个不要命的,一众家丁在他的号令下还撑得住,荣国府这边本就是叛军看重的地方不说,贾赦一听到消息自己先就骇的动不得,贾政讷讷着要以身殉国,贾宝玉贾环等人还躲在女眷堆里,若不是贾琏养着的那些人到得快又不惜命,说不得就被人冲进了大门。
如今那些人还天天嬉皮笑脸的在周围转悠不说,外头还传言说贾琏救了皇后娘娘和诸位皇子,朝上已经在议给他加官进爵、以嘉奖其忠勇的事儿,皇后娘家与其余几位皇子的母族这几日都送了厚礼来,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招了贾琏的不痛快?自然都乖巧安分的很。
王夫人虽在得了娘家嫂子派人来传的消息后又生起另一番心思,却苦于找不到机会探探贾琏的口风,只能绷着笑意同众人一起送了贾琏出门。
今儿跟着王夫人的是大丫头玉钏儿,周瑞家的则留在院子里给他们这一房的丫头婆子发府里额外赏下来的压惊喜钱,并未跟去上房服侍,不过王家和王夫人的那点子心思,只有周瑞家的知道。
周瑞家的私心里本就觉得这事儿不成,不过太太们都有这个心,她一个做奴才的只有凑趣的,哪儿敢真说什么。这会儿王夫人回来后板着一张脸不说话,干坐在炕边不晓得在思量什么,她也只能更尽心服侍。
半晌,倒是王夫人自己先开了口:“你说,若是姑老爷没事儿,这爵位还真能叫林家那小子不降等袭了?”
话一出口,王夫人自己先就自悔失言,赶忙掀了窗帘子细瞧,见一院子丫鬟婆子都离得远远的,决计听不见自己方才所言,才暗暗松了口气。转眼瞧见周瑞家的还是副张口结舌的蠢样儿,她不免又有些恼,觉得这个奴才自从在娘家又受了一回□□后反倒痴傻起来,也懒怠再同她说话,自己继续琢磨去了。
按王子腾夫人透露的消息,御前已经有了风声,道是不论林海这次殉国与否,林家新得的伯爵位都会不降等传给林海独子林樟,等林家长女出嫁时,宫中也会添妆添福。原本自林家入京、林海高升尚书一职起,京里就很有些人家有结亲的意思,有几家门第人品都还算不错的,似乎也曾有意下帖子请过林家女眷到府里吃席看戏。
这回林海出事,有的人家为着林家可能二十余年都没个主心骨而萌生了退意,也有些人家比之前更心动了些。
林家世代列侯,家中人口又少,连着几代单传,林黛玉还是三代以来第一个姑娘,嫁妆之丰厚怕是京城里没几个赶得上的。林海虽眼瞅着不成了,林家却有个爵位,陛下心里又看重,儿子女婿只要不是太扶不上墙,都是受用不尽的好处。
王子腾夫人的原话,这娶媳既盼着儿子岳家能襄助一二,又怕岳家太有本事,那林家夫妻出了名的爱女如珠如宝,忍不得半点委屈,那林家老爷有点子什么,对女婿一家来说,焉知不是祸兮,福之所伏。
王夫人前些年不愿同林家结亲,贾母暗中提及时她非但不接话,在林家人面前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可事易时移,如今他们二房在荣国府内处境尴尬,偏又不好搬出府去,先前相看好的薛宝钗这会儿瞧着也不甚中用,她的心思就松动了。
薛宝钗再好,总不得宝玉喜欢,薛家也不过空有家资,连个皇商的名头都挣不回来;林家夫妻虽讨人嫌,那丫头瞧着也是娇娇娆娆不贤惠的,可一来宝玉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再者林家家资圣宠都有,林姑爷又眼瞅着要下世的光景,料那林丫头以后腰杆子也硬不起来,娶回来岂不是一举多得?除了林家丫头,便是劳动娘家嫂子们出面,也再寻不到这样里子面子都有的佳妇人选了。
王夫人窝在新修葺好的三进院子里盘算贾宝玉的终身,东北小院里,借居此处的薛王氏也为爱女薛宝钗的终身发愁,偏素来稳重的薛宝钗这一会儿功夫不知去了哪里,身边也没带个丫头服侍,不免叫她愁上加愁。
薛王氏正想打发人出去再找一圈,正在外头站着受罚的丫头莺儿就欢喜的唤了一声“姑娘”。薛王氏精神一震,就见薛宝钗从外头自掀了帘子进来。
许是走路急了些,薛宝钗银盘似的脸颊通红,鬓角隐隐有些汗意,一双杏眼也比平常亮了许多,平添了十分娇艳,叫人移不开眼。
薛王氏一见女儿,之前那些烦心不如意尽都忘了,只管搂着薛宝钗说话,一时又心疼她身上衣裳寒浸浸的,忙着命丫头们再添两个炭盆子来,还是薛宝钗拿话拦住了。
薛宝钗身上衣裳虽凉,心里却好似有一把火从内里往外烧,烧得她连指尖都有些烫。她不过是例行公事,想着去姨妈王夫人处坐着说两句话,免得对方又明里暗里拿话儿敲打人,嫌弃她对贾宝玉不上心,却不想碰巧听了那么一句。
不降等袭爵,这可是从前薛老爷还在世时,同他们兄妹说的老祖宗们的故事里才有的稀罕事儿,竟就要让林家人做成了,这是何等恩宠,又是何等荣耀,只是想一想,薛宝钗都觉得心头滚烫。
明明她容貌才情都不输给林丫头,人人却都只赞林丫头一个,不就是权势之故?薛家不过是豪商,而林家却是尚书府,所以便是最干净的闺阁女儿家闲话,除了云丫头那样的傻子,都没人肯把她评在林丫头前头。
薛宝钗心思通透,即便王夫人不曾明说,王家那边也明显偏袒王夫人,不拿她们薛家当回事,她还是从细微处猜出了大概,再加今儿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佐证,她便将头尾都串了起来,明白王夫人这是想毁了先前同他们家的口头之约,惦记上了林丫头。
心中嗤笑好姨妈痴心妄想之余,薛宝钗心里也难免生起几分自怜,只是这份女儿心思却无人可说,只能藏在心底。
她自觉样样不输人,偏一腔志气无处施展。想入宫,连小选都有人从中作梗,不如她多矣的小户女儿都能入选,只她第一关就叫人撂了出来;想嫁人,五品的官儿也能仗着祖宗威名,对她诸多挑剔,得陇望蜀。
细想想,这一桩桩不正应的是权势富贵的好处?若是她能得偿所愿,薛家岂会江河日下,年年蚀本,被人当软柿子抢了皇商的差事,又岂会活受个阉宦的气。若真有那一日,五品淑人怕是连她的面儿都见不得。
这些念头日复一日燎过她的心,叫她生出多少不甘,直到宫里头将话儿说死了,绝了她的青云之路,才渐渐平息。倘若不曾仓促间见过贾琏两面,听了那许多他少年起的零碎琐事,她可能也会对还算温柔和气的贾宝玉生出几分情谊。
可惜在真正通达、能封妻荫子庇护亲友的男儿面前,还要人千叮万嘱才能读几页书的贾宝玉所有的那点子温柔小意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几年前薛宝钗惦记着入宫,钦慕贾琏而不能言,如今她注定在宫外嫁人生子,荣国府里头老太太又开始为贾琏相看妻室人选,兴许这也能应上一段缘分也未可知。到时若能同林丫头做了妯娌,也是一桩乐事。可惜贾母向来客气不好亲近,薛王氏又总惦记着王夫人那头,一时无人可为她主张。
这份不合规矩的心思一旦在心里生了根,便如野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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