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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我是一只白骨精-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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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应该怎么吃唐僧肉?”
  玄奘微微一笑,在灯火星光下显得眉眼深邃而动人。和尚微微侧过脸,柔软的嘴唇贴上少女染上酒香的嘴唇,灵活的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引诱着她的好奇与靠近,带着少女特有的奶气与烈酒绵长的香气,轻易便能让人醉在这个吻里。
  半响,玄奘松开了被自己吻得脸颊绯红的少女,歪头一笑:
  “记得怎么吃唐僧肉了吗?”
  小善懵懵地回答:“可我怎么觉得,和其他妖怪说的,好像不太一样?”
  玄奘捏了捏她的脸颊,笑:“这才是正宗吃法,记住了。”
  少女乖巧地点点头:“嗯,记住了。”


第66章 铃兰守护之语
  翌日; 城门送行。
  临走之时,孙悟空他们秉承‘吃光、用光、拿光’的三光政策; 恨不得把女儿国中的东西全都搬进百宝袋里,明明发挥着土匪作风; 还厚着脸皮美名其曰是人家的谢礼,最终造成女儿国万家闭户的宏伟场面。然而身为始作俑者的几个人还不自知,当真是天生当土匪的料子。
  我小声嘀咕道:“师父,你都不管吗?你看那个辛夷将军咬牙切齿、目光喷火的样子——”
  玄奘露出标准傻白甜的笑容应对着对面喷火的目光,嘴里小声回答道:“那又怎样,驱魔表演也是需要付成本的,我作为取经队伍的领队者; 也是需要经费来维持整个队伍周转的。过了这个村; 谁知道下次接到活是什么时候。”
  怪不得几个徒弟甩开了膀子搬东西呢,感情是得到了唐三藏暗搓搓的授意。我感到三观受到了冲击:“你们佛门弟子不是应该发扬什么舍己为人、助人为乐这种大无畏精神吗?”
  玄奘微微挑眉:“如果你愿意每天吃悟净的爱心早餐,我也可以发扬这种无私奉献的美德。”
  一想到又要过上沙悟净每天敲锣打鼓地喊我们起床; 然后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爱心早餐’,酸味就从我胃部深处开始往上冒。于是,我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的百宝袋; 顶着对面那些女人‘这群驱魔人怎么如此厚颜无耻’的目光中,加入抢货大军。
  藜露始终保持着面容上的笑意,对手下的人吩咐道:“再拿些金银给他们,当作上路盘缠。”
  辛夷将军急了:“陛下; 那群人已经拿得够多了!”
  藜露盯着和尚得瑟的表情:“我们女儿国还不缺这些东西。”
  等几人装得盆满钵满之后; 准备离开后; 藜露出声道,“大师,我有几句话想同小善说。”
  我回过头,有些愕然地指着自己:“我?”
  头戴王冠的少女撇嘴一笑,乍看有些天真无邪的样子:“对,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说着,少女走了过来,不容置疑地拉过了我的手,登上了女儿国的护城门,“这些话本该是昨天我同你说的,不过那个和尚多此一举,偏偏不让你见我。当然,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我怕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了。”
  玄奘有些不满地瘪了瘪嘴巴,心想着要大度,可眼角余光还是有意无意地瞥着那对姑娘。
  红日渐渐从东方升起,远方山峦映衬得苍穹极蓝。子母河缓缓地流淌向远方,当鲜血与秘密归于尘埃,它便美得像个不知忧愁的姑娘。
  城门底下的众人都狐疑地望着我们这里,鲜红的旗帜被风吹得烈烈作响。我将碎发别到耳后,失笑道:“藜露,你想同我说什么?”
  藜露低头一笑,王冠之后簪着几朵铃兰花:“你结束了姨祖百年的怨恨,她将红色曼陀花赠给了你。传说,这种花能够让人抵达彼岸的故乡,让喝了孟婆汤的人能够记起前世的道路。虽然难得,可总是有些无用的。”
  少女微微抿嘴,从袖子中郑重地拿出了琉璃珠子,然后,将它缓缓地放到了我的手中。我怔愕地望着她:“师父不是把铁云珠还给你了吗?你怎么——”她怎么又把它重新给了我?
  藜露摇了摇头,眉目轻触地说道:“放心,珠子中的巫力已经回到了我的身上,而现在,我想把它送给你。这虽然是王室的宝物,可我想,再也没有其他人更值得我将这颗珠子送出了。”
  遗失了百年的铁云珠,代表着西梁王室的荣耀和爱情。
  年轻的国王微微一笑,再也不会有人更值得她将这份心意赠予。
  从藜露见到眼前这个姑娘的第一眼,从她认出铁云珠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上苍终将解除国度的诅咒,命运的天平终是缓缓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藜露看着忐忑不安的少女,真诚地说道:“请不必有什么压力,也不要有什么负担。我只想送一件礼物来报答你,虽然女儿国有很多宝物,可我希望这颗珠子能够代替我来守护你。姨祖将红色曼陀花赠给了你,你没有拒绝那朵花。而这是我的心意,如果你真的将我视作朋友的话,那就请不要拒绝我的心意。”
  我捏着手中冰凉的珠子,半响,笑:“好。”
  少女抬起手,可停顿了半响,终是收了回去,打趣地说道:“走吧,小善你若是在这里耽误太久,三藏大师恐怕会让自己的徒弟搬空我们女儿国的。”
  看着城墙下的和尚抱着胳膊,像只烫脚的蚂蚁般走来走去,我不禁扑哧一笑:“那藜露你也要多保重身体。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顺路来看你的。”
  就在我转身迈向台阶时,藜露望着远方出声道:“小善,铃兰虽然有时会害人,可也是治病的良药。其实,它也不想长出带毒的枝蔓与刺,如果不是一定要保护自己,它们也许只想让自己毫不起眼地长在远方的山崖,然后无忧无虑地盛开。……可她没有办法,连祝福都无能为力。”
  说这句话时,头戴王冠的姑娘一直望着远方的山峦,没有回头。若不是因为她唤了我的名字,我甚至怀疑她只是因为太过喜欢铃兰才会有感而发。
  水浆划过子母河,渔歌漾在河畔之上。
  百思不得其解的我问道:“诶,师父你说藜露她最后同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玄奘装模作样地握着一卷佛经:“额,我理解的话,大概就是赞美铃兰的意思吧,说她既可以害人,又能救人。这样看来,算是一个好人,哦不,算是一朵好花。”
  我狐疑地嘶了一声:“真的只是这样?”
  ……可我怎么觉得这和尚的表情,明显是欺负我读书少的样子。
  玄奘微微挑眉:“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嘛,那我考考你好了。”和尚握拳咳了声,佛经挡在脸前,侧过头朝我挑了挑眉,“小善,你还记得昨晚上,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昨晚上?我努力地想了想:“吃饭,然后和辛夷将军那些女人一起拼酒。”
  玄奘眨巴自己的葡萄眼,努力地提示着:“还有呢?比如,比如你想吃什么东西?”
  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我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师父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真不记得了。”
  玄奘盯了我真诚到茫然的眼睛半响,然后挫败地退了回去,盯着自己佛经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嘟囔道:“好吧,忘了就忘了吧,反正……反正,我也不记得了!一点点都不记得了!吃完了就忘,一点都没有责任心!”
  我指着独自生闷气的玄奘,朝对面四个人,用口型问道:我昨晚上,吃什么了?
  沙僧摆手,摇头:小师妹你自己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
  我继续比嘴型:那这个和尚,怎么突然生气啊?
  八戒挑眉,努了努嘴巴:小可爱你自己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我挤眉弄眼:万一问错了,他咬我怎么办?
  敖烈翻了个白眼:咬你的话,你咬回去不就成了嘛!
  悟空瞪眼:嘿,破泥鳅你什么意思?
  佛经啪地一声被摔到木桌上,本来就安静得诡异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死寂。玄奘抬眼,扫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我们,不咸不淡地吐出两个字:“安静。”
  船头的渔妇一脸不可思议:刚才有人说话吗?没有啊!
  …
  安静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晚上,队伍里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个差错惹到了玄奘,就连从前的山谷夜话都没有人敢吱声。半响过后,玄奘出声道:“小善,讲个故事吧。”
  我正咬着馍馍,下意识地啊了声:“我?”
  玄奘眉眼低垂,手里依旧握着一本佛经,也不知道黑灯瞎火里到底看不看得清上面的字。
  惯于看人脸色的八戒连忙鼓掌,附和道:“对啊对啊,小可爱还从来没有讲过故事呢。”
  我手里攥着那块馍馍:“可、可是我没有什么故事,可以拿出来讲啊。”我不过就是一只三百年的小妖精,经历的事情怎么能和在座诸位大佬相提并论啊!
  敖烈嘲讽地瞧了我一眼,道:“你不是尸鬼王吗?”
  沙僧瓮声瓮气地说道:“据我所知,能统领鬼族的王,都基本上滚过刀山、下过油锅。”
  玄奘正在翻页的动作一顿,篝火映得和尚面如冠玉,半响,那页纸才真正翻了过去,低声问道:“成妖的时候,受过很多罪吗?”
  敖烈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而八戒照着镜子描摹自己的柳眉丹唇:“想当尸鬼王,就要承接世间最深的怨气。如果自己的怨怒之意不够深,恐怕就会被其他鬼族吃掉,受一点点苦,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否则,从前不吃苦受罪,以后总是会吃苦头的。”
  沙僧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肘杵了杵八戒,示意他和尚的脸色。八戒毫不做作地接了下去:“昂,当然了,小可爱长得这么可爱,应该也没什么人舍得你受罪的。师父心疼你,我这做师兄的当然更加舍不得啦。”说着,他还矫揉造作地揉了揉心口。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虽然曾经受过一些罪,但都是成妖之前的事情了。其实我是靠裙带关系才当上的尸鬼王,所以不需要滚刀山、下油锅之类的。”毕竟当初谁要是敢让我滚刀山、下油锅,迦楼罗恐怕会让他们鬼生难忘‘刀山油锅’的滋味儿。
  托腮想了想,我说道:“其实呢,我可能最大的痛苦就是在成妖的时候,因为要重新经历一遍死亡的感受。不过我从前喝过孟婆汤,上辈子的事情大多都忘得七七八八了。有人告诉我,只要喝了孟婆汤,人世间所有的痛苦都能忘记。”顿了顿,我十分认真地说道,“那个人是个骗子。”
  沙僧嘶了一声:“孟婆那个老女人不是一般说‘爱喝不喝、不喝拉到’这种话吗?”
  八戒贱兮兮地抛了个媚眼:“能对你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语,那人应该是个男的。”
  孙悟空摇了摇头:“估计毛都没有长全,是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敖烈补刀道:“而且还是个无比肉麻的小白脸。”
  我努力地回忆着:“嗯,好像是诶……我还记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而且那个人还骗我说,孟婆汤是甜的。我不想喝孟婆汤,他非要逼着我喝——”
  八戒一边描眉,一边说道:“一般这种情况之下,就会来个强吻的场景,比如那个少年喝了一口孟婆汤,再抓住你把那口孟婆汤喂给你。这样的话,”画着面具的男子落下了最后一笔,嗓音勾人,“比较浪~漫~!”
  我惊讶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八戒瞥了我一眼,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人间的情话本子上,都是这么写的。”
  下一刻,对面四个人指着我,异口同声:“你和那个小白脸亲嘴了?”
  我下意识地捂住嘴,睁大眼:……我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只听梆地一声,一本佛经被人扔到了篝火里,溅起四散飞舞的火星子。
  玄奘冷着脸转身离开,留下硬邦邦的两个字:
  “散、会!”


第67章 青山古刹往事
  月朗星稀; 寂静旷野。
  苍绿萤火,难许相思。
  八戒躺在稻草堆上; 手枕在脑袋后:“师父在刻自己的木雕,是因为他心情不好;猴子守着佛灯; 是因为里面有紫霞。老沙你捧着自己的项链看,难不成,这项链里面还有什么宝贝?”他望着天上的月亮,目光卸下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半响,索性抬手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三庭五眼的标致俊颜。
  沙悟净捏着九个骷髅头串成的项链:“不知怎地; 今天小师妹讲的故事; 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虬髯大汉似是有些苦恼,歪着脑袋看向月光下刻木雕的和尚,“很多年前的隆冬; 我曾在流沙河畔遇见的奇怪少年。按道理讲,每个想要渡河的人,若是看见我冒个泡; 都能被吓得屁滚尿流。可那个孩子明明度过了河,又求我载他重新回去。”
  猪八戒似笑非笑:“所以,你把他吃了?”
  沙悟净道:“我告诉他,想要我载他过流沙河; 他就要拿自己给我填饱肚子。那个少年眼都不眨地答应了; 说他要回去办一件事情; 等办妥之后,他便回来任我吃掉。人世间的凡人大多贪生怕死,可我还是载他渡过了河。没想到过了两日,他真的回来了,还在河面上喊了我好几声,可我当时准备冬眠懒得搭理他。”
  “……然后,那个傻不拉几的家伙,就自己跳了下来。”
  猪八戒的目光终于舍得从月亮上挪下来了,睁大眼:“所以,你是救了他还是吃了他?”
  沙悟净摇摇头,长长地出了口气:“那个缺心眼的家伙明摆着要赶去投胎,我为什么还要救他?我挖了个坑,把他尸骨埋在了流沙河底下。你知道流沙河吧,是和昆仑山下的弱河齐名于世的河流。河水漫过之处,寸草不生、浮毛不起。但是来年的时候,我却发现那个少年埋骨的地方开出了一朵裟椤花。”
  猪八戒笑:“果然,是个奇怪的少年。”
  沙悟净转过头刚想说什么,却是气息一滞:“额,二师兄你突然这么帅,让我很不习惯。”
  八戒嗤地声笑了,再次抬起手将面具懒懒散散地盖在了脸上。
  他习惯戴着脸谱面具上路,因为早已在炼狱中看透人世间的人情冷暖。不过还有一点,他不想让更多人的认出他就是从前执掌天河水军的天蓬。
  他听到身旁沙悟净翻身的动静,而下一刻,便传来老沙瓮声瓮气的声音:
  “天蓬,你到底为什么而来?”他问的是天蓬,而不是八戒。
  绯衣公子翘着腿,面具后的一双眼望着天上的明月,嘴里说着排练过千百次的台词:
  “我心有火,终年难灭。深处炼狱,辗转难眠。”
  沉默了良久,沙悟净又问道:“还有呢?”
  猪八戒气息一滞,他翻了个身抱住自己的钉耙,语气风轻云淡:
  “还有的那些,就不关你的事了。”
  …
  有人说,喝过孟婆汤,前世的爱恨悲喜都能忘却干净。
  可是轮回转世的亡灵若是想要找到前生的路,那么就需要彼岸花的指引。而此刻,红色的曼陀罗就开在道路的两旁,随风摇晃。我有些犹豫地踏上彼岸花开满的路途,却不知道道路的尽头又会有什么等着我。然而走到了道路的尽头,我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处阴森寒冷的悬崖。
  天上有浓黑沉金的水泽在汹涌翻滚,而脚下则是万丈深渊。正当我有些犹豫地迈出步子的时候,只听到一道嘶哑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想好了吗?”
  我不禁一个哆嗦开始腿发软,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然而四周都是茫茫黑雾。
  “一旦踏上这条路,你就注定万劫不复。”
  又听一个年轻略带稚嫩的声音讲道:“老伯,我只是去报恩而已。”
  我摩挲着下巴嘶了一声,两句话听起来像是家中长辈在教训晚辈,只不过晚辈比较叛逆,不愿意听话罢了。但是经过我多年的血泪教训,一般不听过来人劝告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比如,在过去三百年中,如果我有一点点忤逆迦楼罗的苗头,都会为自己招来一顿痛扁。于是这一次,我决定转身往回走——
  我刚一转身,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我去,路呢?!”
  本来前面是悬崖,没成想一个回头,后面也变成了悬崖!
  不仅如此,我脚踩的那块地方也以光速下塌!
  我整个人在半空中停滞了两秒钟,然后就以自由垂落体的姿势继续向下栽去!我紧张地闭起眼睛,完全忘记了尸鬼王的尊严:“啊!!来人啊,救命啊!!——”
  飘飘素雪,苒苒苍山。
  暮鼓钟声,庄严寺庙。
  我从雪地里爬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狐疑地打量眼前鸟不拉屎的地方。当我转过身时,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般僵硬在原地,不敢置信地望着爬上山来一衫青衣的少女:她似是爬得累了,双手撑着膝盖不住地喘着白气,脸颊上染上一抹酡红,像是白瓷上抹了一层红胭脂。
  少女喘匀气息后,便直起了身子:两道远山眉,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玲珑的鼻尖冻得通红,可是满脸的风霜却挡不住她的喜悦。嘴角始终带着一抹弧度,而那抹弧度牵出来的是两个小小的酒窝。我忍不住发抖,就像是掉入了一个冰窖般,无法抑制地开始发起抖来——
  那是我的样子……
  或者说,是我成为白骨精前的样子。
  少女一步步地向我走来,我紧张地望着前世的自己,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一般说不出任何话来,紧张得手指头都在发抖。少女却看不见我,毫无阻碍地直直穿过了我的身体,往后面走了过去!
  我心跳猛地落了一拍,转过身抬起头,便见到了一座矗立在山峰白雪间的宝刹。
  从少女穿过我身体的那刻,她的神思一下子融进了我的脑海之中。
  那一瞬,千万朵雪绒轻易地开出了花,扑面而来。
  按道理讲,我对自己的前世没有什么兴趣,因为我懒得去恨人。当然了,也因为那碗孟婆汤,我忘记了上辈子经历的一切恩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死得这么惨。
  红孩儿和老戚总是觉得我命里有一种随缘的佛性,比如对待前世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上面几任的尸鬼王恨不得把凶手对头的祖宗十八代祖坟都给刨了,但是我对仇恨这种事情,没兴趣。但是现在,前世的故事就像是摆放在一个秘密匣子中,就那样不加掩饰地放在我的面前。
  我虽然对仇恨没有兴趣,但是我对八卦有兴趣。比如现在,我明显地感受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内心之中,那激动澎湃仿佛要见到自己情郎的心情。
  于是,我选择跟上去看个究竟——
  青衣少女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庙门,仿佛怕惊动了一场镜花水月,最后终成一场空想。她怔怔地望着院子中举着火盆正在罚跪、梳着小髻的男孩,双眼便弥漫出了一场大雾。
  男孩跪在雪地中,身上积了一层雪,又因为举着火盆冒着大汗。
  虽然神态有些狼狈,但是架不住眉眼清秀干净。
  本来忐忑不安的青衣少女一下子快不过去,将他举着的火盆拿下,蹲下来心疼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跪着?”
  男孩冻得嘴唇青白,而手掌烫出了几个水泡,低头糯糯道:“我、我昨晚念经的时候,不小心打了瞌睡,便被师兄们罚跪在这里。”
  素白霜雪、青黛山峦、砖红山寺,然而一切都及不上少女发红的一双眼。而少女的那双眼,一直在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男孩的眉眼,仿佛在辨认着什么。男孩刚想问少女她是谁,触及到少女脸上泪痕时,慌乱地问道,“你、你做什么哭呀?”
  没想到,下一刻披着一身素雪的男孩就被青衣少女抱进了怀中。男孩看起来手足无措极了:“姑、姑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呀?”如果让师兄他们看见了有个漂亮姐姐抱着自己,他可就不是顶火盆跪雪地这种惩罚了。
  青衣少女把脸埋在男孩的脖颈里,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伤心极了:“我在找你,一直在找你。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两百年……转生石转了六次,我才好不容易见到了你。”
  男孩不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我见过你吗?”
  青衣少女松开了他,露出泪痕满布的一张脸,半响,她抬起胳膊挡着自己发红的眼睛,摇头道:
  “你没有见过我,可我见过你。”
  “你不记得我不要紧,因为我记得你。”
  男孩裹着一身雪,非常苦恼地望着眼前有些‘疯癫’的姑娘,解释道:“我从小就在山上长大,从没见过外人。这位姑娘,我是真的真的没有见过你。”
  青衣少女揩干脸上的泪痕,吸了吸鼻子,用力抿嘴便抿出两个酒窝:“没有见过也不打紧,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说着,她十指比成兰花状,而从她的掌心中生出了一朵青蓝色的小花。她将那朵小花送给了睁大眼的小男孩,眉眼无不认真地说道:“我叫小善,善良的善、善缘的善。这个送给你,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朋友。”
  男孩接过了那朵花,有些害羞地抿了抿嘴:
  “江流儿。”
  少女没反应过来:“嗯?”
  男孩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花瓣,很是珍重的样子,他抬头朝少女一笑:“江流儿,我的名字。我要等到成年才能剃度,师父说,这个名字是我俗家的名号。”
  ……江流儿。我眉目轻触地捂着心口,不知道为何,当我听到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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