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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颂音辞-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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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言她们接到莫璃的死讯就全部到了别院,所以这餐饭是诗情和诗语按商量后定下的食谱做的,别院里吃的用的最是丰富充足不过,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不过碍于徽音几日未食,因此菜色都偏清淡,只是个个具有温补功效,说是一桌菜,还不如说是一桌药膳。
  
  菜尚未上齐,徽音却突然看着胤禛道:“伸手出来。”
  
  这是近些年的老习惯了,胤禛并未觉得突兀,反而很听话地将左手伸出搁在了桌上。
  
  徽音左手扶好膝上的默默,右手搭指把脉,片刻后蹙眉问:“你这几日又熬夜了?火急火燎地在愁什么?怎地肝火这么旺?眼睛是不是也时时觉得酸疼?”
  
  “刺客的事尚未明朗,京里不大对头,而且你又……”胤禛没有隐瞒原由,身体的情况不像其他的事,对着一个大夫,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的。
  
  “我在查了,你放宽心压惊就是了,旁的自有康熙操心,至于我……并没有什么事。”徽音眼神温煦,探手舀了一小碗奶白色的鱼汤,拿起小汤匙喂起了默默。
  
  胤禛扫了眼乖巧喝汤的儿子,心里掠过一抹不满和吃味,面上却不显分毫:“知道了。”话虽如此,但他仍旧不太放心,总觉得身边的女子正常得有些不正常,打定主意要留心看着,免得追悔莫及。
  
  进餐开始后,就再没有了说话声,两人都秉持着“食不言”的用餐礼仪。
  
  入夜后,胤禛与徽音同坐于湖心岛的书房,没有点蜡烛,只安放了两颗夜明珠,默默被诗涵带下去睡觉了。
  
  “在想什么?”徽音坐在书案边翻动着桌上的几张纸,这是近几日查到的东西,虽然有进展,却还没有查到主使人身上。
  
  胤禛醒神垂目,知道是他的视线被察觉了,下一刻他又抬眼望向书案后的女子:“徽音,我是你的夫君,莫要什么都自己扛着,你不是一个人了,可懂?”
  
  徽音素手一顿,偏头看向旁边,轻轻地笑了:“我真的没有什么事,莫璃……我的确很舍不得她,但是却更不愿意违背她的意思,她……对我来说如师如长如友,是很重要的人!”
  
  胤禛悚然一惊,这话里的意思他听明白了,可就是因为听明白了,才更加地不敢相信:“她自行求死?”
  
  如此直白地说明,引得徽音艰涩地点头又摇头,继而后靠在椅背上伸手盖住了眼睛,嗓音有些沉闷地道:“莫璃原是三百多年后的一缕魂魄,莫家在军区地位卓然,乃是有名的世家,可莫璃却喜好寻常的普通生活,厌恶那些浮华背后的龌龊,所以成年后就脱离家族独立了。后来……她有了夫君,两人相处没几年,莫家老头子嫌她所择之人是个平头老百姓,丢了莫家脸面,便设计了一出殉职戏码,之后莫璃便……却不知为何她又到了大清,其他的你已经查过了,就不用多说了!”
  
  为情所困?这种事胤禛见过听过,可就是从未真正理解过,他皱眉正待再问,耳畔却再度响起了那沉闷的嗓音:“当年莫璃困守在宫里等死,凭她的本事避开了一切的阴谋算计,像个隐士似的冷眼看着周遭的一切,是我,在有了颜颜之后硬扯了她入局,并且做了那么多的事。”
  
  徽音忽地放下手直视旁边的男子,伤感而执意地道:“莫璃救你是真,因为你是雍正,因为你是默默的父亲,更因为你是我在意的人,所以你要感谢她,感谢她的救命之恩,那不是作假的。”她的声音趋向低弱,显露出几分痛苦,“我完全可以救活她的,药材、医术我都不缺,足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救活她,可她却不肯再活,她……我不忍勉强她,也不愿意逆她的意思……”
  
  “徽音,她的救命之恩,我会一直记着。”胤禛起身靠近,将椅子上的女子按到了怀里。
  
  感谢吗?胤禛确实有,但是绝抵不过那份忌惮,他可以信怀中人八成九成,却不会信那样一个内敛着铁血气息的女子三成,谁让这世道最善变的就是人心呢?如今人既已死,记着一份永远不用还的救命之恩又有何大不了的?只要能让他喜(3UWW…提供下载)欢的女人安心,他才不会吝啬这一句半句的保证。
  
  “等停灵七日期满,我送走她后,就回京吧!”徽音搂住胤禛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叹道。
  
  胤禛此时才相信徽音是真的没有悲伤过度,可伴随着放心而来,还有因这句话生出的担忧,他明白,等回京后恐怕徽音又将与皇阿玛对上,却不知这次又该如何收场!
  
  
        第17章 直问君心
  康熙五十年三月,天气明显地变热了,京城里的气氛依然低迷紧张,已经回了王府的徽音,却是安静得出奇,超乎康熙和胤禛的预料。
  
  下朝后,胤禛冷着脸匆匆出宫,一路上遇到的大臣、奴才们全部小心行礼后,尽力地缩小着存在感,这样的雍亲王,自上月底那次刺杀后,他们已经一连看了好些天,实在是每见一次就浑身透心凉一次,快要受不住了啊!
  
  刺客的事刚开始还大力查过,可是现在……圣上什么也不说,死了儿孙的人家不敢明着问,只能暗地里派人去查,虽说是保护主子尽了忠,可怎么也不能让儿孙死得不明不白,至少他们得知道是谁干的。
  
  出宫上马,胤禛紧紧拉着马缰,踢了踢神风的肚子,任其自行循着回去的路走,脑海里却不由得浮现出莫璃停灵七日后的情景,他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送葬仪式,似乎每一个呼吸间都透着沉重的缅怀和悲痛,以及庄严和肃穆。
  
  那一天阳光很明媚,徽音抱着默默,胤禛陪在旁边,他们一起看着六个穿着统一黑衣的少年抬着莫璃走出了灵堂,一路沉默无言地出了别院,抵达了枫林中早已搭好的柴堆那里。
  
  胤禛拧眉望向身边的女子,觉得无法理解这种做法,人死了不是都该入土为安的吗?
  
  六个少年稳稳地把曾教导过他们的恩师放好,恭敬地退到四周站定,似呈守护之态。徽音将默默递给在旁的胤禛,从跟在后面的诗涵手中接过打好的包袱,神色镇重地捧着走到柴堆那儿,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放到了莫璃枕边,而后注视着好友一步步退了回去。
  
  “点火!”徽音狠狠闭了闭眼,果断地吩咐道。
  
  柴堆上早就浇了烈酒,火把一沾就快速窜起了火苗,火势渐渐地包围住了中间那仿若沉睡的女子。莫璃身着超出宫女品级的天蚕丝绣寒梅傲雪旗装,枕边放的却是从头到脚的军装,折叠得整齐笔挺,宛如那人在世时不可弯折的模样。
  
  徽音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酒囊,拔出塞子倾斜倒在了地上:“莫璃,你为救大清国雍亲王而逝,今日我以军人最高的仪式送你归去,此后年年岁岁,必不相忘!”
  
  胤禛抱着默默的手一紧,瞳孔下意识地缩了缩,这是何意?莫非是在提醒他这份救命之恩?
  
  “鸣枪!”徽音扔掉酒囊,高举于头顶的右手中握着一把玲珑可爱的手枪,与此同时,那六名少年亦是每人从腿上拔出一支半尺来长的火铳,冲天高举后便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三声连发的枪响,直震颤到九霄云外,也落在了胤禛心中。
  
  雍亲王府尽在咫尺,高无庸小心地提醒道:“主子,到了!”
  
  思绪回笼,胤禛定睛一看,确然是在家门口,他熟练地翻身下马后,领着高无庸蹙眉向内院而去。远远的,苏培盛急忙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问了安。
  
  “起磕!”
  
  苏培盛紧跟在叫起后走人的主子后面,低声禀报道:“爷,福晋命厨房做了些爷爱吃的菜,李侧福晋和二格格炖了汤,叶赫那拉侧福晋今日忙着核对账目,八阿哥闹得厉害,四格格有些着急,其他主子俱好,耿主子吐得厉害,却没传太医。”
  
  耿氏前几日爆出了孕事,胤禛知道,他府里的九阿哥、十阿哥要在今年出生了,这两个孩子应该就是弘历和弘昼了,不过这一世他没有上一世那么期待,也绝不会再选个败家子作继承人,他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她呢?”胤禛忽地问,面上虽不显,心里却着实有些不耐烦,谁要听这些了,他最关心的是那个人。
  
  “回爷的话,瓜尔佳侧福晋今日一直在房里,只有七阿哥陪在旁边。”苏培盛垂眼答道,暗地里警醒了些,依着主子的这份重视,他日后万不能得罪瓜尔佳主子,否则可就糟了。
  
  “她今日可用膳了?”胤禛复又问道,自莫璃死后,那个人比往日越发安静,就连吃的也用得更少了。
  
  “奴才不敢欺瞒,瓜尔佳主子今日尚未用膳,只喂了七阿哥用过,就不曾传唤了。”苏培盛也很无奈,这种情况,从瓜尔佳主子这次回府后就一直没变,爷的不悦他感受得到,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下去吧!”胤禛语气变冷,叹了口气抬脚向西北院而去。
  
  这院子里常年累月得安静,一身朝服未换的胤禛沿着石子路绕过小池塘,无意间一瞥竟看到最宠爱的女儿正在小厨房中来回忙活,看来并非他一人在为着徽音心焦,他心中宽慰地迈向卧房,却头疼该用什么理由,让喜(3UWW…提供下载)欢的人多用些饭菜。
  
  屋子里光线充足,一道蹁跹丽影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面前支着一个木质三角架,上面放着一块蒙了布帛的方形东西,而一岁半的默默依偎在旁边,乖巧地摆弄着手里精巧至极的九连环。
  
  “徽音?”胤禛叫了一声,快步过去捞起默默坐到了旁边的一把椅子上,余光掠过那块被蒙住的东西,虽然好奇,却没有露出半点,“一会儿一块用膳吧,我瞧着颜颜在下厨。”
  
  “嗯。”徽音应了,捡起地上乱糟糟的小版拼图,塞到默默怀中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她收回手坐好,片刻后垂目轻声问道,“刺客的事……你可查出来了?”
  
  胤禛神思一闪,眸中的柔情担忧缓缓沉淀,他低低开口:“你呢?可查出来了?”据他留在宫里的人说,皇阿玛曾在万寿节前夕,全副仪仗地去了一趟永和宫,之后他的好额娘就因御前失仪被禁足了,皇玛嬷随即又派了嬷嬷到永和宫教导宫规、礼仪,如果他还不能明白的话,岂不是白经了三百多年的事?
  
  “三月初就查出来了,康熙摆着皇帝谱去给你找回了场子,”徽音有些鄙视地道,“他还特地写信来告诉我呢!”
  
  “……”胤禛没出声,心底却莫名地发冷,这就是他的阿玛、额娘,这次刺杀如果成功了,恐怕他们也未必会真心难过吧?
  
  “我给他回了一句话,说‘父亲当到你这种程度,也真够让人大开眼界了!儿子长这么大就撑了一次腰,还敢拿出来显摆,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徽音后靠到椅背上,笑得讽刺至极。
  
  胤禛只觉得肺腑中骤然回暖,目光不由得柔软了许多,他难得地打趣道:“你这是在为我叫屈喊冤?”
  
  “是啊,我要再不护着你,赶明儿岂不是谁都能撒野了?”徽音坦然点头,坐起来伸手覆住了边上之人的手,“别怕,有我呢,谁也不能欺负你!”
  
  “别怕,别怕!”默默突然插嘴,小手拍到了揽住他身子的另一只大手上,看那神情竟然还认真的不行。
  
  胤禛哭笑不得地望向这母子俩,温暖从心中蔓延到了全身,可他却十万分地想抚额长叹,怎么弄了半天,他倒成了最需要安慰的那个了?
  
  徽音拍了把儿子的脑袋,给了个白眼:“小子,等你毛长全了再说这话吧!” 
  
  “额娘,用膳了!”颜颜端着一碟牛筋切片进来,早有四个机灵的丫头挪了圆桌到当地,一时间上菜的、搬凳子的忙碌起来。
  
  “我去换身衣裳。”胤禛干咳了一下,抱着默默起了身,只是转身之际不禁笑了一下。看来他近来频频亲近这个儿子还是有效的,虽然默默仍旧爱粘着徽音,却不再对他敬而远之,也懂得维护他了呢!
  
  胤禛、徽音和颜颜,再加上一个小豆丁默默,四人坐定后由丫头伺候着净手、漱口,便遣退所有奴才用餐。如这般的情景,倒是难得一见,颜颜小时候多在宫中,四十六年后又……她暗中扫过自家气势越发威严的阿玛,和耐心喂弟弟吃饭的额娘,忽然有种难言的感动和欢喜。
  
  “怎地了?”徽音一瞥眼,瞧见神色不对的女儿,投了个疑问的眼神。
  
  “没,额娘别光顾着喂弟弟,尝尝女儿的手艺如何?”颜颜克制住情绪,指了两道她做的菜。
  
  胤禛放下筷子,也劝了一句:“今天的菜色确实不错。”所以,你就多用些吧!
  
  如此干巴巴劝人的话,也就雍正爷能说得出来。
  
  徽音腹诽道:真不知道是在夸做菜之人,还是在劝我多吃一些,这话也忒没水准了!
  
  不过……她还是笑着应了,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就着一碗汤用了小半碗米。
  
  父女俩见此均松了口气,好不容易用完膳,屋子里又剩下了胤禛和徽音两人,默默被诗涵抱下去了,约摸过一阵子就该睡会儿了。
  
  “呐,这是我这边查到的情况,”徽音假意从书架上翻找了一会儿,实际上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几张薄薄的纸,“不知道你的粘杆处查到了多少,不过整合一下,应该能更详细些。”
  
  胤禛一怔,直觉得今天的徽音有哪里不太对,可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再加上注意力集中到了递过来的纸上,便没有多想。
  
  “主谋是永和宫那位,没想到内务府被整顿后她还有这等能力,倒是让人小瞧不得。”徽音坐到书桌边,看着旁边的男人也坐了下来,目光不自觉地沉了沉,“而且,十四阿哥也插了一脚,在刺杀你的同时派人给十三阿哥报了信,打了一箭双雕的主意。”
  
  放下手中看完的纸张,胤禛也是神情冰冷。阅兵之前他就知道老十四对那支海军起了念头,只是没想到这小子比上一世成长得更快更好,不止拉拢了未被皇阿玛打击的老八的小部分势力,还敢顺着额娘的手暗算于他,甚至故意告知十三弟他遇刺的事,欲引了十三弟带人来救援,从而让皇阿玛因私自离开驻地出手废了十三弟,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呐!
  
  “你看看这个!”徽音又拿出一张纸摊在桌上,眸子里的暗沉消减了些。
  
  胤禛仆一看清就猝然抬头望去,向来清淡冷冽的面容表露出明显的惊疑之色:“这是……你的人?”
  
  “是也不是!”徽音神秘地摇摇手指,“他们都被莫璃教导过,从军的时间也不长,最久的不过四年多,但是目前混得都不错,除了他们家族使力外,我也命人帮了些小忙。”
  
  万琉哈巴克什,伊尔根觉罗达哈苏,完颜阿楚珲,董鄂瑞琪,瓜尔佳泰格,郭络罗额尔德克……这些人全部都是八旗子弟,有的名字胤禛是知道的,比如阅兵后皇阿玛新封的几个御前侍卫,而大半的他都不太清楚。
  
  “他们都听命于你?”胤禛问,他根本无法想象,若是徽音掌握了这么多的八旗子弟,那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不,教导他们时,我们灌输给他们的是‘忠于皇位上的那个人’,而且,这些八旗子弟虽然家世各不相同,但都不是他人能够拿捏的,我与他们定的只是个约定罢了!”
  
  “约定?”胤禛紧绷的神经缓了缓,不太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徽音笑着道:“对,就是约定,他们每个人都受惠于我和莫璃,都是莫璃严格训练出来的军人,我从无意让他们完全听命,只是让他们与我约定五年的时间,以此还清教导之恩便结了因缘,此后就再没有丝毫瓜葛。”
  
  胤禛下意识地放松了些,他懂了,如果不知道这个缘由,恐怕任谁都会惶惶不安,在他的心中,甚至是如今大清的所有人的心中,初闻这种事,他们只会认为这些人终生都将听命于徽音,却根本不会想到,那里面仅有五年的听命期限而已。
  
  “这些孩子教导得很成功,犹记得当初训练完达成约定时,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提出了达成约定的条件,那就是不调军、不谋逆、不背叛皇上,他们虽然被我和莫璃打磨成了利剑,可却无法挥动自如,足足让我和莫璃苦笑了很久呢!”徽音目露怀念之色,语气里有些不易察觉的好笑。
  
  “那……他们对你岂不是毫无用处?”胤禛不解,培养将才并非易事,其中的艰辛他可以想象得出,若如这般所言,那没些好处的事,这女子又怎会去做?
  
  “当时我和康熙互相防范忌惮,为了应对将来可能发生的冲突和利用,所以我才致力于经营出各种势力,以便日后让康熙投鼠忌器,根本无意用这些来做什么。”徽音摇摇头解释道,“八旗子弟乃是满族根本,我从来不认为能指挥他们,教导他们只是为了多个筹码,只要康熙以为他们听命于我,目的自然就达到了。”
  
  “你这是钻空子在唬人了?”胤禛失笑道,敢情这一招就是利用了他们这些人的惯性想法,以为只要听命于一人了就是终生的事?
  
  “是啊,你看,即使是现代走了一遭的你,不是一开始也上当了?”徽音歪了歪头,有些狡猾地笑道。
  
  “你给我这些,又是何意?”胤禛掠过上当的话题,问到了关键之处。
  
  “莫璃不在了,而且这些人的约定期限也快到了。”徽音神色认真了些,“当初我们约定好的,在他们地位稳固后的五年内,必须无条件服从‘音字令’要求做的事,其实说白了,除了安插些人,旁的根本做不了。”
  
  “你是说……”胤禛懂了这女子的打算,可正因为懂了,他才更加迟疑,“为何?”
  
  “一来,夺嫡暗涌激烈,你比我更需要这个;二来,没了莫璃,这部分人我无暇多顾;三来……你是我的夫君。”徽音知道,一直以来都没有让这人了解她的底牌,猛然如此肯定是不正常的,但是前不久的刺杀,却让她改了主意。
  
  胤禛目光一颤,下意识地低了头,心跳都漏了半拍,自觉地老脸有些发热,即使以前也听到过这样的话,但唯独这一次让他感到几分羞窘之意。
  
  “拿一方你的印鉴,莫要出现名字和封号这类能知晓身份的字眼,只要能作为信物即可,我发命令将他们听命的人转让于你,其他的你自己去弄吧!”徽音伸指点点桌子,随后又道,“另外,等这一阵过了,我要训练你的身手,你这样的水平实在是让人看不过去。”
  
  胤禛横了直接说他身手太弱的女子一眼,气闷道:“你还嫌弃了不成?”
  
  “啊,嫌弃了!”徽音点头,撇撇嘴说,“虽然也可以安排人保护你,但是你的武功也太差了,借此提升一下也好,免得缺乏锻炼,一过四十就发福,我可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那样的体型。”
  
  “……”胤禛绝倒,抖着唇说不出话来。
  
  两人笑闹了一阵,这才收敛了些。
  
  “这个我再看看,”胤禛折好那张纸,起身之际忽地想到了什么,“颜颜的额驸,该不会在这里面?”话一出口,他就越发这么觉得了,脑子里面一过他们谈起颜颜的婚事时说的话,这七分的猜测也变成了十分的肯定。
  
  “你不娶年氏的话,就失了一份兵权上的助力,我自然是要为你补上的,不过……那丫头的婚事,我还是希望能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徽音表示出了无意让女儿政治联姻的想法。
  
  “我明白了。”胤禛颔首,看来颜颜的额驸,这女子更希望是女儿看中的。
  
  徽音坐在书案边,目送着那道清俊挺拔的背影离去,却在他即将迈出门的时候,她问道:“胤禛,永和宫那位……你到底如何想的?我需要知道你的态度。”
  
  门边顿足的男子身形一僵,袖子下的拳头立时握了个紧,他半晌未动未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璃自己求死是一回事,但是我绝不容许他人伤她分毫,理应……谁下的手谁就该偿命的。”徽音叹息一声,神识已将门口之人的表情看了个清楚明白,“胤禛,之前我已放任了多次,但这一次我着实不愿再忍。”
  
  “你待如何?”低哑艰难的声音,透出了内心中的隐痛和挣扎,以及那份怎么都抹杀不掉的血缘牵绊。
  
  “我有千百种方法可以彻底除掉这个未来定然会再度动手的麻烦,可是,比起她,你要重要许多许多,所以我想知道你的态度。”徽音说得恳切,这一次虽然莫璃死了,但主要当事人却是这个男人,为此她才一直忍着未有动作,也没有找到康熙门上去。
  
  “我……”胤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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