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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颂音辞-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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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着人寻个大夫来,好好看看它,定然救它回来,可否?”胤禛心疼心爱之人,不忍让她这般,便提议道。
  
  “救不了,救不了的……”徽音拼命地摇头,蹭乱了胤禛的衣服。早在发现不对时她就看过了,若能救,她手中好药无数,怎会不及时施救?可是,这不是病不是伤啊,黑帝和孝惠章皇后一样,都是生命力渐渐流失的那种,这是天道给她的警示,如何会允许她去改去救?
  
  胤禛没辙了,只能抱着徽音边拍边安慰,黑帝要死了,他也可惜,但是却没有徽音那样强的感情,对他而言,那不过是头畜生,这些年以宠物待之,没有当成猎物,已然难得了,要他为其伤心,这根本不可能。其实话说回来,即便是他身边的哪个人死了,如果不是特别重视、亲近的,他都不会有太大反应,更何况现在不过是头畜生!
  
  胤禛一边安慰,一边在心里思量,若不然今年塞外行围,着人抓个活的貂啊狐的,驯化之后送给徽音,也免得她再如此情绪激动。
  
  且不提这边两人如何安慰与被安慰,那边与诗涵回了颂音阁的默默,却是沉着脸叫来了自家额娘身边的八个丫头。
  
  八岁的孩子坐在主位上摩娑着茶盏,那双似母的漂亮眼睛扫过跪在面前的八个丫头,眸子里近乎十三四岁的人才有的冷光精芒一览无疑,他每扫过一人,那丫头就颤抖几分,连头也垂得更低。诗涵站在小主子身边亦是心惊不已,难道说有的人天生就是主子的命吗?这等气势,这等神情,这等压迫力,寻常人家八岁的孩子何曾有过?
  
  “你们伺候的时间也不短了,难不成还需要小爷教你们如何当差吗?”默默将茶盏重重搁在手边的桌上,“额娘何时不对劲的?因何所致?若非诗涵姑姑警醒,你们可曾知道?一个个的拿着俸银都是喝西北风的不成?连主子都不知道上心,小爷要你们何用?”
  
  诗涵暗地里叹气不已,从“词”字辈那批被处置后,主子身边的丫头一直都没寻到好的,如今都换了第三批了,不是心思重的,就是仗着长相想求富贵的,或者就是那容易被收买的,主子最是容不得这些,所以这后来的丫头们,主子连名字都不肯取,随随便便喊着叫着,这一次……怕是又要换了!
  
  “小主子饶命啊,奴婢们怎敢不经心,实在是主子平日里少唤人到跟前,奴婢们也没法子啊!”有个长相姣好的,楚楚可怜地磕头求饶,话说的那叫一个柔肠百转。
  
  其他几个,心里恨得不行,小主子才八岁,这贱人就迫不及待了,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怎么,你伺候不好主子,还是主子的错不成?”默默最厌烦看到这种作派,阿玛后院里的女人大都喜(3UWW…提供下载)欢摆这副嘴脸,就连二哥的生母李侧福晋时不时也来这么一下,他自幼见多了这些娇柔戏码,每每总是要被恶心到的。
  
  “奴婢绝无此意!”那丫头显得越发可怜了。
  
  “小东子,”默默下巴微抬,表情漠然地叫了一声,见额娘院子里的小太监进了门听命,伸手一划拉道,“去,把这八个每人打上三十板子,过后全部发卖出去,卖到哪儿随你便!”
  
  “七阿哥(小主子)饶命,奴婢们知错了,求七阿哥(小主子)开恩啊!”哀嚎声一片,八个丫头都害怕了,慌忙乞求不已。
  
  “诗涵姑姑,劳你把她们的卖身契找出来给小东子,这几日你多受累,三日后,我定将下一批丫头送过来。”默默不理会那些鬼哭狼嚎,偏头不失敬重地道。
  
  “小主子言重了,奴婢明白。”诗涵笑了笑,行礼后转身找卖身契去了。
  
  “嚎什么?”默默冷哼一声,站起来弹了弹身上的衣服,“你们觉得小爷罚得没道理,小爷是因额娘之故迁怒你们了,是吧?”他懒得多看那些注定要清理出去的奴才,很是坦然地点头,“没错,小爷就是无故罚你们了,就是迁怒了,你们又待如何?”语罢,他忽地小脸一沉,“小东子,小爷改主意了,不打她们了,将她们送去给侍卫们消遣几日,而后给小爷全部卖到青楼去!”
  
  “小主子,这……”小东子并不小了,他是侧福晋入门后就跟着的,如今也有十七个年头了,可主子们这样叫,他也没资格反驳不是?他可听苏公公透漏了,这位七阿哥得主子爷看重,说不得日后就是世子啊!但是今日这事……他心里想哭,哪个不要命的,敢在七岁的小主子跟前说这些个污言秽语?若是让主子爷知道小主子刚刚说的话,只怕凡是近身伺候的,都要脱层皮啊!
  
  “这什么这?小爷说送就送,说卖就卖,怎么,你敢不听小爷的?”默默眯了眯眼,冷睨向小东子。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小东子唤来几个小太监并粗使婆子,拉扯半晌,总算是把那八个哭喊连天的丫头给弄了出去。
  
  只剩下默默一个人,站在空空的厅中望着外面的天空,眸底含着的全部是无情冷漠。
  
  
        第27章 七夕夜话
  回到自己房间的默默,从左手上红玛瑙模样的储物戒指中取出了特殊的笔墨纸张,提笔写了一张简单的命令,又用了自家额娘为他制的玉佩,摁了印泥盖上章。
  
  “夙尘。”默默拿起那张纸吹干墨迹,一边收好用过的东西,一边起身叫人。
  
  “少主,属下在!”不知从何处窜出一道人影,却是个年纪轻轻的青年人,恭身站在那里待命。他是徽音拨给默默的暗卫,而事实上保护的任务只是挂了个名头,平日里更多的是传令、跑腿的角色。
  
  “将这份‘默字令’发出去,仅在京城附近即可。”默默把手中的纸递过去,补充了一句,“你亲自去,告诉他们,挑人的时候仔细些,别把那好的坏的都往这送,如果没调。教好,就乘早不要送了,我可不像额娘那样好说话!”
  
  “是,属下明白!”夙尘接过那张纸,扫过右下角红色的印鉴,中间是个镂空篆字的“默”,周围环绕着一圈回字纹,自从两年前少主陆续接手了音姑娘手中的部分事宜,如今许多人都很敬畏这个看起来还年幼的少主,音姑娘对他们的确严格,但只要不背叛,哪怕犯些错也可遮掩而过,可少主就不一样,就算是最早跟着的人,只要有何不当之处,一经发现绝对要严惩,若是敢向音姑娘求情,那更是罪加一等。
  
  “下去吧!”默默挥手,淡漠地抬了抬眼。
  
  那日后,正如胤禛和默默担心的那样,徽音病倒了!
  
  高烧、昏睡、呓语,诗涵一直守在旁边照顾,默默也在学里告了假,每日侍疾在侧,胤禛更是恨不得把太医院的太医全部弄到圆明园来,每天事情一处理完,急匆匆就赶了回来,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诗涵姑姑,额娘还是没有清醒吗?”默默一进卧房就出声询问。
  
  “给小主子请安,小主子吉祥。”诗涵让开床边的位置,不由得看了眼跟在小主子身边的女儿。
  
  “秋苒,你和诗涵姑姑准备些清粥,自个儿下去用过饭菜再来伺候吧!”默默看到紧闭眼躺在床上的徽音,又是从希望到失望了。他倒也还记得对他们母子最是忠心的诗涵母女今儿还未吃饭,小眉头一皱吩咐道。
  
  “谢小主子!”诗涵和秋苒双双行礼,也不说那些废话就退下了,若真想感谢这片体恤之恩,她们还是快些吃完来照顾主子才是真的,旁的都不过是虚的而已。
  
  卧房内恢复安静,默默把了自家额娘的脉,眉心又紧了几分。他每夜在须弥境中修炼,有额娘和意追做老师,少走了很多弯路,如今已是练气八层的境界了,一些常识自是知道的,按道理说修士是不会生凡人的病的,额娘身为金丹后期的高手,怎会轻易生病?
  
  “额娘,你这到底是为何所困啊?”默默才不愿听那些庸医说的,若他们有本事,额娘现在早就醒了!
  
  “怎地一个人都没有?狗奴才,高无庸,等着爷自己过问这些事?”胤禛来了,一见没人守着,脸色立刻冷得能掉下冰碴子,沉声一阵斥问,大步向屏风后面而来。
  
  “阿玛,是儿子遣了她们。”默默行了礼,退到了床头的位置回道。
  
  “你额娘如何了?”胤禛撩衣坐下,拉着徽音的手才能觉得不那么心慌,他仔细打量一番床上人的脸色,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还是老样子。”默默视线一转,定格在了床上。
  
  胤禛不自主地挺直了脊背,紧抿着唇沉吟不语,这些年过去了,他这时才猛然间发现,心爱之人竟是没生过病,即使他们曾经分离过一年之久,他也从未如这一次尝到种无端的恐惧,仿佛有什么会强力地分开他们,是生死,还是皇阿玛……或者是别的什么?
  
  胤禛罕见地退缩了,他不敢深想,为免扰乱神思,只得转而想起别的东西。忽地,他眸中一亮看向儿子:“你额娘身边有两位异士,叫作……叫作菩提、雪苑的,你可曾见过?若是他们的话,定能救醒你额娘!”
  
  “阿玛,”默默摇了摇头,“他们并非额娘的属下,之前仅是依约帮忙,去年就离开了,现今已是无法联系了。”相隔了时空的距离,如何能够联系?即便寻来了他们,他们也未必肯救额娘啊,修真界弱肉强食,见额娘这般,不乘势夺宝就很难得了,又怎能指望他们救人?
  
  “这样……”胤禛失望地垂眼,握着徽音的手越发紧了些。
  
  康熙五十六年四月到五月,雍亲王府的瓜尔佳侧福晋缠绵病榻,众人这才看出许多东西,比如说雍亲王屡次申斥太医为了哪般?换了瓜尔佳侧福晋身边的丫头为了哪般?每日匆匆回了圆明园又是为了哪般?
  
  康熙第一个敏锐地意识到,他的四儿子对一个女子用心太过;以乌喇那拉氏为首的一干雍亲王府的女人第二个意识到,原来王爷不是不在意女人,而是把在意全部给了西北院那个一人;在朝堂上中立的皇子们啧啧感叹,都以为他们这位四哥是个冷淡的,却原来并非如此;至于另怀心思的皇子们则脑子转得飞快,思量着这事有多少利可图,又该如何去图;而京城的宗亲贵族们,顶多就是议论议论、说说嘴,倒是没别的念头了。
  
  康熙五十六年六月,徽音的病情渐渐好转,人清醒了,精神也在不断恢复,胤禛总算放下了心,尽管照样每日过来,脸色却好了不少。
  
  也是从此时起,外面的传言不断入了胤禛和徽音的耳,两人都是沉得住气的,根本没一个提及这事,只是私下里却沉着脸派可信的人仔细排查去了,传言他们的确不在意,但是操纵这些的背后之人,依他们的性子,又如何能轻松放过?
  
  七夕佳节,胤禛带着徽音晃到了街上,虽然太后薨逝未久,但民间服丧百日已过,节日自然是能过的,不过不似寻常年头那么闹腾罢了。
  
  胤禛一身冰蚕丝所制的简单素袍,用了暗灰的颜色,因少有刺绣,乍一看倒更像是平民所穿的,可他气质雍容尊贵,任谁也不会错当他为平头老百姓。徽音着浅碧色的汉裙,梳了汉家发髻,仅插了两支青白玉的衔珠串喜鹊簪和两朵同色玉质珠花,戴了一副东珠耳坠子,即使以轻纱覆面,那通体的清逸之气,也惹了好些人的关注。
  
  “你大病初愈,若是累了就说,马车一直跟着呢!”胤禛有点担心,前两日才大好的,他可不想一处过个七夕,又给反复了。
  
  “嗯,我记下了!”徽音眉眼一弯,侧头微仰看向了旁边的人,只是这一看,她又不禁蹙了眉。
  
  “怎地了?可是我有何不妥?”胤禛不解,抬手扶了扶头顶嵌了碧玉的帽子,不由得低头检查了自己一遍。
  
  “倒不是不妥,我不过有点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罢了。”徽音抬袖掩唇,面纱下的唇边露出个古怪的笑来。
  
  “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胤禛被引起兴趣了,追问道,“哪里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说来听听?”
  
  街市两旁小贩叫卖,来往行人三三两两,徽音目光转过一圈望着旁边人的脑袋开口:“你可知,在我们现代人眼中,你们清朝的头发是最难看的,女子倒还凑和,男子就……历史上,英法联军入侵时,还有把清朝的男人当女人给差点……”
  
  胤禛眉头一皱,脚步顿住了:“什么你们、我们,这种话我不爱听,徽音,以后不许再说!”他们已然是夫妻,即使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又如何?当前胜过了一切,他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分出这种差别,那隔得太远,他……会慌!
  
  徽音轻笑一声,停下来等着当街竖眉的男人,心里却觉得他这模样像是使性子的小媳妇,如此一想,越发生出些好笑来。
  
  “这头发……”胤禛见她发笑,以为是从他的头发上想到什么作比,似恼似窘似无奈地道,“大清入关后所定下的,也是为了让汉人臣服,削掉他们的反骨,改……太难了!”以前他都不觉得,可是经心爱的人一说,他倒是有点在意了。
  
  “剃个头发就能让人臣服?”徽音失笑,“汉人臣服于满人的铁蹄之下,而满人……则臣服在汉人的文化之下,你觉得大清真的赢了吗?”
  
  胤禛再次顿足,汉化,不止皇阿玛在意,他同样在意,然而两世里大清都对此没辙,这一句话竟是一针见血,刺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嗯?你怎么又停了,”徽音转身摇摇头,无奈地笑了,“我们聊聊天,你别这么较真啊,你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我不说了便是,这般作态,像是个女儿家一般,小心旁人见了笑话你呢!”
  
  胤禛一听这比喻,脸黑了些,几步走上来肃容道:“胡沁些什么?我何曾……”他语声一顿,脑子里转了个念头,表情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只状似寻常地起了话茬,“依你之见,大清的汉化该如何处理?”
  
  两人继续慢悠悠往前走,徽音见她提及的事没遭到反感,很是轻松地继续道:“我其实挺搞不懂你们的,阻止汉化真的就能保持满人的尚武之风,不会趋于堕落腐败吗?”她顺手一指前面,“你看,那是八旗子弟吧,一看就是个纨绔!”
  
  胤禛顺着看去,身上不自主地溢出了寒气,拳头也捏了起来。
  
  “况且……”徽音对这些根本无甚反应,在这世上人总是分好坏的,若没有这些坏人、败类的衬托,好人又从何谈起?“汉化,也是你们自己愿意的啊,看看选秀制度下的八旗女子,其温柔婉约之态何曾输给了汉女?有这样的女子作母亲,后代又如何养成祖先那般?还有啊,你们的宗室、贵族哪个家里没个把妾室的,其中汉女又占了多少?后代人的血统,都是你们自己做出的选择,所谓‘满汉不得通婚’,其实早就徒有虚名了吧?”
  
  胤禛听出这语气里有些嘲弄之意,心里虽然恼了,却也明白此言非虚。他心知身旁的女子不是短视的,深吸了口气问:“若如你所言,这岂非无法可想之事?可如不阻止,恐怕汉化得只会更快!”
  
  “为什么要阻止?”徽音眸子一转,递了个纳闷的眼神,“满人虽然在渐渐被汉人同化,但汉人如何不是在受满人影响?”她转而一扫街上,“你看,前朝时女子多穿汉裙罗衫,可如今……仅有一半了,旗装的款式变动了之后,有钱人家的大都这样穿了,我现在穿这一身出来,反倒招了不少看轻的目光。”
  
  胤禛的政治头脑不是盖的,稍一想就懂了,他眼底光芒微动,一下下用扇子打着手心:“你的意思是,他们汉化我们,我们也可以满化他们?”不过想想汉人博大精深的文化,他又有些不太确信了,“然……这事虽然可行,却委实艰难了!”
  
  徽音觉得满人就是因为这种心态,才会对汉化头疼而无法,当然,她不会直接说满人是自卑心理作祟,而提了另一个疑问:“你的九阿哥养在福晋身边,如今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可俨然已有了嫡子的风范,假如当年他是在作为格格的生母膝下长大,如今又当是何种模样?”
  
  这是一个例子,胤禛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心爱之人拿自己的儿子作比,却知道她言辞向来犀利,所言也往往直戳要害,相处这么多年了,他自然不会因此而发怒,但不舒服是一定的了。不过,擅长弯弯绕绕的他还是想到了其他的:“莫非小九给小七添堵了?你这是在给小七说话?还是……向我隐晦地告状?”
  
  徽音送了个白眼:“默默是我教出来的,若是吃亏了,那也是增长经验,孩子们的事级别太低,我才懒得过问,有本事了就是英雄,没本事……狗熊的名头自个儿背着就是,我不过担个教养不力之过,其他的与我何干?”语罢,她只得自个儿补充道,“我举了例子是想说,人固然有因血统之故产生些天生的偏向,但是最后会如何还是教出来的,这下你总明白了吧?”
  
  “教出来的?”胤禛还没从英雄、狗熊论的教养说法中走出来,立刻被后面那句话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心中几个思量后,面上露出了些笑容,“你是说,满人已经掌握了大权,怎么教、如何教就由我们做决定,即使‘满化’不能真正实现,但效果还是有的,而我们只要保证那效果有利就足够了?”
  
  徽音点点头,眼中忽地划过些懊恼之色,瞪了下边上仍然眸带亮光的男人,很是不爽地嚷道:“我上你的当了,好端端地说这些无聊的东西干什么?你不是带我出来过七夕的吗?居然乘我不备套起话了,阴险,太阴险!”
  
  胤禛这次是笑出声了,眉目间的神色都染上了轻松,有点小自得地侧头:“你总是警醒,若不是今日时机好,你又放松了精神,我怎会得逞?再说这可是你自个儿提及、自个儿说出来的,焉能反过来怪我?”至于阴险这个形容,他为着难得套到聪明绝顶的心爱之人,就大度地忽略过去了。
  
  实际上,他是高兴得给忘了……
  
  “切,堂堂亲王之尊,年纪也一大把了,幼稚不幼稚?”徽音撇嘴,这丫的一整到她就乐呵,也就是些小事,否则她哪里能容得?
  
  “徽音,你比我小不了多少,我若幼稚了,你也好不到哪去!”胤禛老神在在地反驳,半点没有恼意。他可是清楚的,如果不是这人放水,如何也得逞不了的,其实他高兴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多年相处下来,这人对他的防备已下降到了最低,很多以前不会说、不会提的,现如今也没那么严实了。
  
  胤禛犹然记得,初嫁给他后,有几次徽音安睡在床,他一靠近就遭到了近乎本能的袭击,差点被错手杀了,更有一次,徽音贴身带着的那坠子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切切实实的危机,他可是从没有淡忘过!
  
  “四哥?小四嫂?”突来一把温润好听的男声,带着些诧异和不太确定地传来,引得这边两人循声望了过去。
  
  熙熙攘攘的街上,灯火阑珊地掩映下,一服饰精细、气质如玉的男子站在那里,另有一明艳大方的女子在旁,两人都盯着对面之人,似是无法相信正在展露笑意的是众人皆知的冷面雍亲王。
  
  胤禛笑意敛去,有礼有度地冲所遇之人点头示意:“八弟,八弟妹。”
  
  徽音屈膝行礼,看不出面纱下的表情,但声音还是很恭敬的:“见过八爷、八夫人!”
  
  “四哥安,小四嫂安!”八阿哥抱拳问安,郭络罗氏只向胤禛屈了膝,对着徽音仅是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便算见过礼了。
  
  见此,场面立时冷了,本来神色平淡的胤禛面上微冷,他现在是亲王,若论品级,徽音如何还得不到一个贝勒夫人的礼遇?更何况,论长幼他也在前,这个郭络罗氏以为自个儿是个什么身份?安亲王降爵败落,这些年因拦阻八弟纳妾又遭了皇阿玛不喜,论身份、论圣宠都比不过徽音,有什么可自傲的资本?
  
  胤禛绝不会承认,他是不忍心爱之人受委屈,打心眼里护短了!
  
  八阿哥也有点尴尬,明慧从给皇玛嬷侍疾后就很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这位小四嫂,再加上一向又以正室自居,更是看不上身为侧室、却子女双全的这位小四嫂了。可谁让这是他的妻子呢,那年得了时疫,曾受过四哥大恩,回京后他又看到了明慧的好,自然会比以前爱重些,此刻妻子惹四哥不快,他又怎能不护?
  
  八阿哥歉意一笑:“四哥、小四嫂,她向来性子直,并无任何恶意的。”
  
  徽音这个侧福晋在明面上的外面,都是秉持少语方针的,如非必要,一般对人对事时皆是交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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