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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来我家补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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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叫马一川,整个年级出名的老油条。
  家世好,长得讨喜,成绩又不错,平时乖戾一点,老师大多睁只眼闭只眼。
  唯独更年期的蔡老妈子,他是不大敢得罪的。
  
  陈默把他的手掰下来,“学着点,以后哥走了,继承哥的衣钵。”
  马一川愣住,“不是转回来了么?你又要去哪儿?哎,我跟你说,咱们小学那几个兄弟还等着你归队呢。”
  “能不能别这么幼稚。”陈默踹了他一脚。
  
  旁边又围过来几个同学。
  马一川向他们介绍:“认识吧,陈大少,一小那会儿就臭名远扬。”
  又来一脚。
  “认识认识,久闻大名,6班的吧。”周宸坐在谢岚左后方,凑过来套个近乎。
  
  一班这些同学,大部分都是从洛城一小直升一中初中部。
  不过谢岚不是,她以前读得是就近划片的三流小学。
  
  “你认识谢岚?”林佳佳问。
  她耳朵不背,明明听到了“谢老师”三个字。
  陈默想到草稿纸上那行字,撇一撇嘴,“认识啊,我七舅姥爷家的姑娘。”
  
  “……”谢岚低头给圆珠笔换芯。
  马一川寻思了会儿,大笑:“那你不得叫谢岚姨妈?”
  “我滚你个大姨妈!” 
  第三脚踹过去。 
  
  她忍不住抿着嘴偷笑。
  肩膀微微一动,被陈默收在眼底。
  
  铃声响起,其余人拖拖拉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谢老师,我吃饭去了啊。”
  谢岚不理他。
  
  马一川吃了一惊:“喂,你不上课的?”
  这家伙以前没这么嚣张啊,还是被美帝那边自由的土壤给浇灌坏了?
  陈默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学习的路还很长啊。”
  然后扬长而去。
  
  第一节语文课,陈默当着老师的面宣称出去吃早饭了。
  第二节数学课,陈默吊儿郎当地回来,然后趴在桌上一睡不醒,直到第三节老蔡的英语课。
  老蔡敲敲他的桌子,“醒醒,放学了。”
  
  “啊?”陈默睁开迷迷蒙蒙的眼睛,“哦,那我走了。”
  说完抄起单肩包就要出门。
  老蔡来之不易的“幽默感”被他如此践踏,气得七窍生烟,一把给他拖回来:“上课!”
  
  当她的耳垂开始发红的时候,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信号。
  教室里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林佳佳:“起立!”
  全班同学:“老——师——好——”
  只有陈默无动于衷,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于是这一整天,初三一班都在观看陈默同学的倾情演出——
  他独自一人拉满了所有老师的仇恨值。
  
  三四两节英语课连上,陈默第三节课一下课,就拖着书包提前走了。
  老蔡打水回来一看“至尊宝座”空了,咬着后槽牙,没多说话。
  
  下午,物理课,没来。
  体育课倒是来了,不集合不站队不跑圈,一个人在篮球场上秀球技,引来了一堆女生围观。
  化学课,把刚刚毕业不久的年轻女老师直接怼哭。
  
  终于熬到最后一节课——老蔡雷打不动的周一班会。
  今天的班会主题是“感恩”。
  林佳佳作为班长读了一篇“感恩父母”的文章,学习委员黎珺则表示马上就到教师节了,大家要“感恩老师”。
  这种鸡汤文,通篇无聊至极,听得人昏昏欲睡。
  
  本来大家都指望着他继续秀存在感,陈默却出人意料地消停了。
  老蔡自以为她一锅鸡汤灌晕了这臭小子,心里不免得意。
  
  没想到快下课时,陈默突然举手。
  他要发言。
  一米八七的人唰地站起来,桌椅乱响。
  
  五十一双眼睛齐齐盯着他。
  
  “我要感恩谢老师,要不是谢老师,今天我就不来了。”
  “考虑到没有蔡老师就没有谢老师,所以我也要感恩蔡老师。”
  “没了。”
  
  一众哗然,风中凌乱。
  马一川:卧卧卧卧槽,你姨妈喂你吃了啥?
  老蔡强自镇定地总结陈词:“既然知道感恩,就要付出行动。陈默,月考让我们看到你的进步。”
  下课。
  
  谢岚抓起帆布袋就冲出教室。
  陈默大步追上她,“谢老师,晚上还来么?”
  正值放学,好多同学都听到这一句,眼珠子掉了一地。
  
  谢岚什么人?
  小小年纪,荣获灭绝师太之美名。
  暑假补课的时候,隔壁班有个男生想追她,试图学电视剧里壁咚,结果差点被她一脚给蹬废了。
  
  由于谢岚来历不明,身世神秘,又听说她家住女人街……
  那女人街又是什么地方?洛城扫黄打非必查之地。
  一时传言四起:这个看似只会读书的乖乖女,家里其实混黑道的!
  ——出淤泥而不染,血腥黑道中的一朵盛世白莲。
  
  洛城大少 vs。 黑道白莲?
  八卦心被勾起的女生们纷纷跟上,侧耳倾听。
  
  谢岚气他口无遮拦,但是说好的事情,她不能单方面解约。就算真的不想再去给他补习,也得先跟蔡老师打声招呼。
  “来不来啊?”看她半天不说话,陈默急了。
  
  谢岚脚步越来越快。
  “你再跟着我,我就不去了。”
  “不是,你要是来的话,我直接载你一起,省了你跑来跑去。”他为此拒绝了司机的接送,还特地跟人要来一辆带后座的破单车。
  “不用了,我要先回家。”
  
  陈默惊讶地发觉,居然有个女孩子走路比他还快。
  枉费他一米二的大长腿。
  谢岚忽然停住,重复一遍:“你再跟着我,我就不去了。”
  “……”
  陈默对上她冷冰冰的眼神,相信她绝对没有在开玩笑。
  
  谢岚甩掉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脚下生风地走出校门。
  巴士站停着一辆230路公车,开往女人街。
  公车上满满挤得都是人,汗臭味弥漫其中,熏得人脑壳疼。
  这一天她过得很不舒服,回头想想,应该是座位前面突然多了一座小山。
  闷气。
  
  天色渐暗,谢岚走在女人街上,路边一家家发廊里亮起粉红色的灯。
  玻璃橱窗内都拉着帘子,偶尔有一两个画着浓妆的女人撩起帘子往外看,然后又失望地拉回去。
  
  跟这些发廊相比,“平价超市”实在是太不起眼了。木板做的招牌,连个灯箱都没有,店里面唯一一根日光灯上沾满了蚊虫的尸体。
  章爱萍为了省电,一定要到入夜才肯开灯。她的说法是,开灯吸蚊子,能不开就不开,其实她自己就会坐在店门口亲自招蚊子。
  
  不过今天,章爱萍没在那里等女儿放学。
  门口围了好几个人。
  谢岚隔着好远就听到店里面的喧闹声。
  心下不好,又出事了……
  
  “你们说她要不要脸啊,要不要脸啊,呜呜呜……”一个女人抽噎着。
  她旁边站着个男人,个子不高,堆叠了几层肥肉的脖子上圈着一根金链子,活像谁家癞皮犬被放出来了。
  男人手里握着擀面杖,指着章爱萍叨叨:“萍姐,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你说这样的事,闹出来谁脸上好看,啊?娇娇脾气好,好欺负,真的,我这个当哥哥的,看不下去,真的看不下去。这么多人在这,你自己看,要不要给个说法?”
  
  章爱萍缩在柜台后面,扯着脖子喊了一句:“没那回事!”然后立刻缩回去。 
  女人骤然发飙,“死不要脸!勾引人家老公的臭婊|子!”
  拿着擀面杖的男人把她扯回来,“你别急,有话好好说。”
  他转向章爱萍,“萍姐,怎么说嘛?就你这店的生意,全靠我们女人街熟人罩着,今天搞出这种丑事,你还要不要做下去嘛?”
  
  “你们想要什么说法?”清泠泠的少女嗓音。
  大家的注意力被她吸引过去。
  谢岚从外面走进来,帆布袋扔在收银台上,“直接说,多少钱?”
  
  她妈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下套了。
  在女人街做小生意,难免得找人罩着。可那人不一定罩得住,也不一定愿意罩,牛鬼蛇神甚多,谁也不知道明天又中了谁的套路。
  章爱萍年轻的时候仗着有几分姿色,习惯了依赖男人的生活。丈夫去世后,她身无长物,性子又软弱得很,以至于这街上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在她身上揩点油水。
  
  男人审视着她,抖抖擀面杖,“萍姐这姑娘就是厉害,学习好,一点就透。”
  他伸出左手,竖起五根短粗的手指,眼角眯出几条褶子。
  
  谢岚从帆布袋里翻出一个钱包,拉开中间的拉链,点了五百块拍在收银台上。
  “拿去,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妈了。”
  男人眼里放出贪婪的神色,伸手想去抓那个钱包。
  
  谢岚手一缩,手背上留下三道抓痕。
  “说好五百就五百。”
  男人从鼻腔里发出哼哼的怪音,“看不出来,小姑娘还怪有钱的。”
  章爱萍欲言又止。
  
  谢岚微微扬声:“街坊邻居都看着,讹多了也没意思。要不然我打个电话,警察再来扫一回,你们这趟就白干了。”
  “萍姐,你这姑娘厉害,有出息。”男人收回那五百块,朝章爱萍比个大拇指,带着哭哭啼啼的女人走了。
  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章爱萍转身从厨房里端出两碟菜,放到收银台上,转身又去端饭。
  “吃饭吧,都凉了。”
  “嗯。”谢岚喝了口水。
  章爱萍一面就着咸菜下饭,一面打量她。
  迟疑许久,还是忍不住问:“岚岚,你怎么那么多钱?”
  方才她也看见,那钱包里还有一叠百元大钞。
  
  那是陈太太昨天托周阿婆给的,两千块,十天的补习费。
  谢岚沉默了一会儿,说:“打工攒的。妈,等攒够钱,我们搬走吧。”
  
   

4、第四章 。。。
  
  一碟咸菜炒肉末,吃到最后只剩肉末。
  章爱萍拿筷子把肉末都扒拉进谢岚的碗里,“搬?往哪儿搬?去年才把你那死鬼老爸的赌债还完,手头上还剩几千周转的现钱,哦,还有这间破店,卖了大概能值个几万。这年头几万块能做什么呀?这街上还能靠熟人混口饭吃,出去的话,别说做生意,我看连个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谢岚:“我们可以先租房子住,而且我还能打工。”
  
  “好好学习,打什么工?”章爱萍难得硬气地敲敲她的碗沿,很快又软了下来,“岚岚,都怪妈没本事,让你小小年纪吃这么多苦。你那点钱,咱家也指望不上,拿去买点吃的穿的,长胖一点,在同学们面前也好……”
  一面说一面端着空盘子空碗去了后间,絮絮叨叨的话语渐渐被流水声冲淡。
  
  谢岚看了眼收银台上的电子表,已经六点二十了。
  “妈,我去同学家写作业了。”她朝里喊了一声。
  “知道了!”章爱萍出来收拾剩下的碗筷,正瞧见女儿的背影,“今天,没什么事……早点回来。”
  母女俩心照不宣。
  
  谢岚出了门便一路小跑,赶到香樟山28号别墅的时候,还是比昨天晚了十分钟。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又把手擦干净才去按门铃。
  
  两扇厚重的木门开了条缝,周阿婆钻出半个身子。
  一个中年男人的怒吼从门缝里逸出来:
  “你要滚趁早给老子滚,滚回去找你妈!”
  少年不甘示弱,誓要和他比比谁嗓门更大。
  “你别提我妈!”
  排山倒海,你来我往。
  
  “……”
  周阿婆来开了大门,低声告诉她:“陈总回来了。”
  谢岚知道,陈总就是陈默的爸爸。
  别墅里硝烟弥漫,她踌躇在门前,“我……要不要等一等?”
  
  话刚问完,里面传来陈爸爸的声音:“谁啊?”
  周阿婆回:“给小默补课的学生。”
  “哦。”陈爸爸走出来,冲她招招手,“进来进来,在外面站着干什么?”
  
  他跟陈默轮廓很像,高高瘦瘦的,下巴宽一些,头发短一些。戴着金丝边眼镜,笔挺的衬衫西裤,一看就像个高级精英人士。
  “是……谢同学吧?陈默这混账东西不好教,难为你了。”
  温和得如同春风细雨,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就是刚才那个冲着儿子大吼大叫的父亲。
  
  谢岚不好意思地走进来,陈默正好迈着两条长腿在上楼梯。
  听到“谢同学”几个字,他回了一下头,说:“去上学也行,让我搬出去住。”
  说完就走了。
  
  谢岚也想跟着上去,却被陈爸爸拦下来。
  他指着红棕色的真皮沙发,“谢同学,你先坐,我有话想问你。”
  谢岚没有去沙发,就近坐在椅子上。
  陈时屿在她对面坐下来,“陈默今天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他……还好。”谢岚觉得不应该背后打小报告。
  “谢同学,你不用替他隐瞒,你们班主任已经都告诉我了。这小子给……惯得不像样子,就是欠揍!”陈时屿咬牙切齿。
  知道了你还问?谢岚虽然同意关于陈默欠抽的说法,但她觉得,陈默今天在学校里的行为,充满着太过刻意的挑衅,明明是有意为之。
  “叔叔,他可能不太想在一中念书。”
  
  陈时屿抽出一根烟,金属外壳的打火机悬在半空,复又放下。
  “故意捣乱,想回美国?”他眉峰挑起,白色香烟在他修长的手指中反复摩挲。
  “小谢,他要是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都来告诉我,我还不信就管不住这个臭小子。”
  
  谢岚尴尬地笑笑。
  陈太太端了盘水果过来,笑盈盈地,“你们父子俩一个犟脾气,别让人家小同学夹在里面难做人。”
  谢岚不太喜欢她身上甜腻的香水味,站起来说:“叔叔阿姨,我先上楼了。”
  “好,去吧。”
  “水果端上去?”
  “嗯。”谢岚不好拒绝。
  
  这次她进入陈默房间的时候,他没在打游戏。那张电脑桌上面杂乱地堆放着一些类似电路板和风扇一样的东西,看上去陈默似乎把电脑的主机箱给拆了……
  “你迟到了。”他坐在书桌后面,抱着手臂,斜看向她。
  “嗯……家里有点事,对不起,我晚点再走。”
  “陈总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谢岚发现,今天书桌后摆了两张椅子,高脚凳不见了。
  
  “让我督促你好好学习。”她又说。
  “行啊。”陈默把椅子替她抽出来,伸出两根手指,“你跟他说,两个条件,一,让我搬出去住,二,你继续给我补课。”
  补课是自然的,她还得指着这个挣钱呢。但是搬出去……别人的家庭矛盾,她可做不了这个主。
  
  谢岚搬出一摞课本和教辅书:“你自己去说。”
  “他不会同意的,我妈也不同意。”陈默想,除非学校愿意开除他。
  “你妈妈……在美国吗?”谢岚小声问。
  “嗯。”
  难怪一心想回去。
  
  空调的温度很低,谢岚把书都拿到桌子上,然后用帆布袋盖住腿。
  “我们先复习吧,今天上课的内容。”
  她有一本砖头似的笔记本,书页里夹着“语文”“数学”等各科目的标签。
  字迹密密麻麻,却很工整,而且每一行前面都画了个不同的符号,表示主次重点。
  
  陈默看得瞠目结舌,“这是全年级第一的终极宝典么?”
  身为初三年级远近闻名的考试机器,谢岚淡定地翻到语文的第三页。
  “考点合集,单纯应付考试用的。”
  “谢师太名不虚传。”他佩服得五体投桌。
  
  头一偏,看到谢岚的右手。
  手指纤长,细白的肌肤透着淡青色的血管,三道新鲜血痕与她素净的手背格格不入。
  “谁干的?”
  谢岚抬眸,“嗯?”
  
  “你手上的伤。”
  “哦,猫挠的。”
  “哪只猫?你告诉我,我去把它爪子剁了炖汤。”
  “……”
  要不要戾气这么大。
  
  谢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陈默很奇怪,这个女生总是淡淡的,像一杯温开水,没有气泡的那种。
  她越是不假辞色,他就越来劲。
  仿佛喝下这杯温开水,就能稀释他心中的焦躁与不安。
  
  他在谢岚平静的声音中漫想,不知不觉已到了“下课”时分。
  九点半。
  两个小时过去,桌上那盘水果变得蔫搭搭的,还没有人动过。
  
  “谢老师,这题我还没懂!”
  “明天再讲吧,我得走了,再晚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了。”她急匆匆地收拾书本,只留下了“谢氏终极宝典”,“这本笔记先给你,看懂了明天再还我。”
  “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啊。”
  “不用了。”
  
  陈默才不管她用不用,拿了车钥匙就跟着她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的时候,周阿婆路过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真的不用送我,你回去吧。”
  陈默自顾自地去开锁。
  谢岚刚出陈家没几十步,就看见陈默骑车追了上来,冲着她笑。
  “你让周阿婆送,不让我送。”他似乎很委屈。
  谢岚直说:“因为昨天还不太熟路。”
  
  她在前面步行,路灯投下的身影拉长又缩短。
  陈默的单车追逐着树枝缝隙间的斑驳,有时会刻意缓一缓,等她的影子先过。
  
  “香樟山死过人的你知不知道?”
  “哪里不死人?”
  “喂,你是不是女的啊?”
  “……”
  “看,老鼠!”
  “……”
  
  陈默服气了。
  
  走出香樟山别墅区,才闻到属于人间的烟火味。
  谢岚说:“我等公车,你回去吧。”
  陈默一脚踩着踏板,一脚叉在地上,“我载你回去。”
  “不用,谢谢。”拒绝得毫无余地。
  
  她等公车,他也等着。
  她上了车,他就骑车在后面追。
  红色的“179路”牌号在前面引导着他,追过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
  陈默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但他乐在其中。
  
  谢岚坐在最后一排,每每到红绿灯或者下一站时,就能在窗外看到那个少年追上来,额发凌乱,眦着一口白牙跟她打招呼。
  很无赖的样子,又突然莫名觉得好笑。
  她压压手,示意他停下来,马路上这样很危险。
  陈默视若无睹。
  
  谢岚决定下一站先下车,郑重地告诉他不能在马路上追逐玩闹。
  结果天有不测风云。
  陈默的单车半路就爆了胎。
  
  操。
  他低声骂了句,眼看着“179路”渐行渐远,消失在洛城的浓浓夜色里。
  
  陈默把单车丢到路边,叫了个出租车自己回家。
  偌大的别墅安静得像个坟场。
  他带着一身臭汗走进属于自己的“坟堆”,正准备去洗个澡,蓦然看到桌上那本“终极宝典”。
  
  翻开扉页,上面是谢岚很特别的字迹——清秀工整,落笔有力。
  跟她这个人一样,浑身都是矛盾体。
  
  扉页上写了一行字:
  “请给我平静,去接受我无法改变的;请给我勇气,去改变我能够改变的;请给我智慧,去分辨这两者。”——《尼布尔的祈祷文》
  
   
5、第五章 。。。
  经过周一那天的闹剧,陈大少风光归来的消息迅速传遍全校。
  即使那些原先不是从洛城一小升上来的同学,也对这位传说级别的大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些人纷纷打听陈默过往的“英勇事迹”,以及,灭绝师太谢岚与他之间的关系。
  英勇事迹什么的,人人都能唾沫横飞地说上一段两段。
  但是谢岚,她本身就是一个谜。
  
  “师太,你没事吧?”林佳佳小心翼翼地问。
  她发觉最近谢岚每次课间操后,都要拉着自己一起飞快地跑回教室。而之前,谢岚一向是个独行侠,很少主动与人打交道,包括她这个同桌。
  “你……在躲他?”林佳佳指指前面的“至尊宝座”。
  
  谢岚愣了会儿神,抽出一张试卷来,摆到她面前:“没有,我有个题目不太会做,想抓紧时间问问你。”
  “别逗了师太,三年你都没问过我一道题。”林佳佳把试卷推回去,压低声音道,“说真的,我也觉得陈默有点过分了,你知道整个一中现在都管他叫什么吗?”
  谢岚试图从她脸上读出答案。
  “陈舵主。”林佳佳一字一顿地说。
  
  这是什么意思?
  “《鹿鼎记》你看过么,就是韦小宝那个。”
  谢岚努力回想,似乎在电视里听过一些片段。
  “韦小宝有个师父叫陈近南,是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岚,你知道是什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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