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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美人裙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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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众人看清她写在纱屏之上的字迹时却不由倒抽了口冷气。
毕玄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只见纱屏之上字迹俏丽,似也能想到那小公主写这句话时的语气:
“待你做了可汗再来与我说话。”
宋缺喝酒的手顿了顿,眼中已有了丝笑意。
众臣窃窃私语,毕玄却是勾了勾唇角:“我很喜欢公主。”
他眼中灼灼魄人,让人心神为之一震。
那小公主眼中仍是天真烂漫,似方才说出那石破天惊的话的人不是她一般。像她那样的帝女,或许总是不知道这江山之重的。
可这夜宴上却无人在意。
隋帝不在意,毕玄也不在意。
钟鼓击鸣,丝竹靡靡。
洛阳城中万户悬鸡于狮门之上,待那最后一声宴响,夜光散去,那大隋最尊贵的公主便已成年了。
这宫中向来有欢颜便有冷语。
常安殿中,独孤皇后坐在妆台前听着殿外莺莺之声,面色冷寒。
“娘娘,外间太喧杂,奴婢还是把窗扇关上吧。”
侍女瞧了眼灯火天色,小心翼翼道。
独孤皇后微微摇了摇头:
“他是在警告我。”
“娘娘是说?”
那侍女心中也是一惊。
却见那已近中年的凤袍女人轻抚着眼角细纹,她手中已被尖锐的护甲扎破,血顺着妆台缓缓流下。
“你以为杨坚会不知我与魔门的关系?”
“他留着我不过是另有用途。”
她语气淡淡,却让侍女面色惨白:“那今日?”
既然已容忍多时,却为何今日要当众让皇后下不了台。
她仍有些不解,可已不敢多问。
冷清的殿内空旷安静,那窗外丝竹之声更像是讽刺一般。
那镜前坐着的女人面色复杂,最终却讽刺一笑: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只是不知独孤阀能保我几时了。”
她身后有根基深厚的世家,若非动了那人,隋帝又怎会轻易处置她。
大殿内静静地。
夜宴已过,满城鸡鸣落花,却是天蒙蒙将亮。
吴裙坐着玉撵回宫。
她一夜未眠已是有些疲惫了,支着手腕儿半阖着眼轻眠着,竟连枝头春意桃花拂了满身也不知,直到嬷嬷轻声提醒才微微睁开眼。
那双柔软的眼中泛了层笼笼的雾气,端是可怜可爱。
“公主,到了。”
女官轻唤了声。
吴裙静静敛下眼来,随行众人已伺候多时,自然知她心中所想。
不由笑道:“已是辰时。”
小公主微微点了点头,任由侍女扶下车撵。
昨日满城落花,太熹宫枝头更甚。乍一进门,便有幽幽桃香沁人心脾。
吴裙蹙了蹙眉。
“公主可觉得太浓了?”
嬷嬷低声问。
那梳着桃髻儿的小公主一本正经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见她这样,嬷嬷便知自己猜对了。
她们刚入殿中,身后跟着的宫女立马便开始清理院中滟滟落花。
九公主向来不喜旁人在侧守着,因此那隔着层层云雾画屏的内殿却很少有人进去。女官们伺候着梳洗后便退下了。
殿中静静地。
吴裙慢慢往幔帘后走去。
这殿中已无人,她这才微微蹙了蹙眉,那腕间骨肉虽已续正,可却是隐隐作痛。雪肤之上慢慢沁出一层薄汗来。
忽听的一声叹息。
吴裙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人抱在了怀中。
那怀抱很冷,朱红的官袍顺着藕臂滑落,带着微微凉意。
她静静地敛下眉眼来,长长地睫毛在雪色之上落下一层阴影。
“阿裙总是这么乖巧。”
宇文化及轻笑道。
他长相极俊,眉宇间风流沉沉,凤眼微眯间不知让多少女子失了魂。
那小公主却无动于衷。
她任由那人抱着,只是微微侧过头去看着窗外桃树。
原本繁簇的桃树下落花已少了许多,那些宫女们还在清扫着。
朱红官袍青年也看向了窗外,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来。颇为玩味儿的把玩着怀中美人姝丽的桃髻儿来。
那鸦羽似的乌发顺着粉带落下,像月牙儿似的划过小公主雪白的侧颊。
吴裙长睫轻轻闪了闪,便听身后人沉沉笑道:“公主好无情啊。”
她喜欢的这世上人都会双手捧上,可那任性的小公主得到后便总是不知珍惜。
这满城桃树是他准备了三月亲手所种,只为在她生辰那天有十里落花相贺。可那喜新厌旧的小公主却已经不喜欢了啊。
宇文化及凤眼微眯,想起夜间所见腕间红痕来不由叹了口气。
他已蹲下了身子,指尖却被一只滢白如玉的手按住了。
吴裙慢慢睁开了眼。
那双眼中的光彩依旧很动人,却带着柔软的祈求之意。
宇文化及为她心软了很多次。
可这一次他却没有。
他只是轻笑了声,缓慢而坚定地剥下了那雪白的鞋袜。
那腕间赫然印着鲜红的指印,瞧着滟滟动人。
吴裙缩了缩指尖,粉嫩的小甲儿蜷缩着,看着可怜的紧。
朱红官袍的青年微叹了口气,他手指很凉,在鲜红的指印上轻轻拂过。
“是谁?”
他语气很冷,却似带着笑意。
吴裙却知道他这是真的动怒了。
被那人手掌握住的雪腕儿动弹不得,红肿处泛着丝丝痒意。
她鼻尖儿已出了些细汗,在溶溶日光下旖旎动人。
殿内静不可闻,沉香袅袅的燃着,似隔着一层浓雾。
看不清那朱红官袍青年的神情来。
宇文化及眉头轻挑,最终却轻笑:“阿裙已经可以嫁人了啊。”
这是他今日第二次说这话。
吴裙静静敛下眉眼来,粉嫩的唇瓣儿被咬的潋滟动人。
夕阳已至。
照得偌大隋宫一片残红。
宋缺与文帝坐在高台之上对弈。
一局棋落,文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朕像你这般大年纪时也尚未有如此沉着。”
文帝缓缓落下手中白子。
那棋盘已呈围杀之势,可却并非是必死之局。
宋缺已不动了。
因为他知道这棋下到这儿便是该停了。
残阳煌煌照在琉璃玉瓦之上,映得九重高台高不可攀。
文帝看向对面玉楼微微叹了口气:“这惊鹊台是朕一年前所造。”
宋缺指尖顿了顿便听帝王笑道:“遣玉山三座,金银万两铸成的高台,宫中不知多少人想一览摘月美景,可自建成后阿裙便只上去了两次。”
“一次是惊鹊台初成之时。”
“第二次便是宋卿入宫之时了。”
隋帝转头望向那策衣寒眉的青年微微眯眼。
他语气似笑非笑,却让随侍众人刹时跪拜在地。
这已是帝王之威。
宋缺面色不变,淡淡道:“高台惊鹊,何时不可赏月。”
他这话也是大胆。
杨坚轻笑:“宋卿倒是不怕惹怒朕。”
他指尖未顿,却是已倒了杯酒。
残红摇落杯中,看着触目惊心。
隋帝目光玩味儿地看了眼常安殿的方向,突然道:
“九公主不会嫁与突厥。”
宋缺微微敛目,却见面前看似风流的帝王已离去。
暮色中仿佛传来迟迟钟声,让那年轻的阀主目光微深。
‘她不会嫁与突厥,因为这世上再无人会比朕更能给她无上尊荣。’
他自那黑漆漆的墓穴中将她救出,怎甘心让她再受苦。
宋缺握着刀的手紧了紧。
第64章
天蒙蒙将亮。
隋宫之中枝头寂寂。
昨夜刚下了场大雨; 庭院里落花也都被打湿在泥土里,看着娇艳的很。
吴裙微微睁开眼来,昨夜睡得太晚,此刻额上还有些隐隐作痛。
她轻轻蹙起了眉头; 便有女官上前来轻按。
“这样可是好些?”
蒹葭乃宫中医女,年前便被调到了这太熹宫中伺候九公主。因着这层关系,连父兄也前途倍增。
这宫内只要是九公主的差事就是好差事,可若是做不好却也是要掉脑袋的。
蒹葭见那小公主微微点头; 面上不由带了些笑意。
九公主虽不语; 性情却比宫中诸多贵人要温和许多。
窗外雨打珠帘; 那枝头桃香混着泥土鲜气倒也好闻。
吴裙弯了弯唇角; 轻蹙的眉头微微舒展。
那双月牙儿似的眼睛似蕴了朝露,让人也不禁要跟着笑一笑。
蒹葭指尖微顿,便从窗外见嬷嬷步履匆匆地自正殿内走了进来。
殿内静静地; 沉香袅袅散开,却是无一人说话。
那嬷嬷跪在珠帘幔帐之后,待小公主起身梳洗后才道:
“那位……”
她语气有些犹豫,见吴裙并未不虞才接着道:
“那位突厥武尊求见公主。”
沉香已燃尽; 蒹葭发髻也已绾好了。
粉色的桃带儿更衬地美人面如雪脂,那长长睫羽若小扇般在琼珠之落下一层阴影。
吴裙支着手并未说话,只是目光遥遥地望着窗外。
那神色很动人,显得既柔软又忧愁。
嬷嬷已有些后悔自己问了这话; 为公主凭添了几分烦恼。
“不若让嬷嬷去辞了那突厥人?”
蒹葭见小公主眉头微蹙; 不由低声道。
却见吴裙轻轻摇了摇头。
枝头春雨闹闹; 惊鹊儿也回了巢,那粉衣公主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笑靥来。
毕玄在门外等了很久。
他牵着高头大马在积石玉阶前站着。
那红棕宝马如来时一般威赫,此刻见了那粉雕玉琢的小公主竟耐不住蹭了上去。
她生的娇软,被那马儿低头蹭的细颈痒痒的,只得伸手抱住了它。
毕玄微微挑眉:“阿勒巴倒与公主亲近。”
他语气随意不似昨夜迫人,吴裙微微回过头去,便见那俊眉邪目青年武士倚靠在树干上看着她,精瘦的躯体像是草原上最危险的豹子。
小公主眨了眨眼,却是笑了。
“它叫阿勒巴?”
她伸出手指来在马背上写道。
马儿鼻孔里喷了口气,亲昵地蹭了蹭那粉色的桃髻儿。
毕玄眼中也带了丝笑意:“阿勒巴在草原是勇者之意,这匹马已陪我出生入死多年。”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乱蹭的马头,语气难得温柔。
吴裙侧眸看着他,似星鹿一般干净柔软:
“你也是个勇者。”
她这次并未写马背上,而是摊开那人手心,一字一句写道。
毕玄常年练武,掌心俱是厚茧。指尖摩擦间微微有些痒意。
那雪白的手指似已被古铜色的大手完全裹住,在晨光下显得暧昧难言。
她写完便迅速缩回手来,眼含笑意的看着他。
毕玄眸光微暗,却是笑道:
“我以为公主会讨厌毕某。”
他说的是昨夜之事。
吴裙指尖微顿,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能说话。”
她伸手又写道。
掌心细嫩的触感带着涩涩凉意。
她说的是不能,却是与昨夜宴上回答不一样。
那双柔软的眼睛微微敛下,似有些忧愁。
毕玄心中一动,却是伸手轻轻揉了揉那低垂的发髻。
他第一次与人如此亲密,动作难免有些僵硬,却让那小公主破涕为笑。
“你跟我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她眨了眨眼,毕玄竟似已经明白了她眼中意思,不由微微挑眉:
“你眼中的毕玄是什么样的?”
他纵横多年,无论是血战中原名士成武尊之名还是回突厥为东将军,从未在乎过别人目光,如今却是在一个小姑娘面前问出口。
吴裙细想一番,却是眨眼笑了笑:
“大约是虎狼之人。”
她柔软娇嫩的手被古铜色的大掌包在掌心,毕玄思极方才细弱触感,不由挑眉:
“公主年纪尚小怕是不知虎狼之意。”
他眼中笑意沉沉肆虐,那小公主微微愣了一下,却是终于反应了过来。
雪肤之上宛若生了桃色,连眼尾处轻翘的弧度也显得滟滟动人。
吴裙微微撇过眼去便要抽出手来,却被那人牢牢握住。
不由更加羞怯。
那是一种很动人的姿态。
毕玄朗笑一声却是松开了铁钳一般的手。
那花儿毕竟娇贵,若是真惹怒了便也不好了。
吴裙揉着手腕儿微微背过身去,送客之意已是明显。
晨光央央。
那粉桃的衫儿贴在雪色脂玉之上更显得靡靡动人。
毕玄眸光微沉,却是笑道:
“公主已可嫁人,以后自是要知道这些事的。”
那小公主却并不理他,微侧着面容低低垂眸。
庭院里静静地,宫女们早已被打发到了一边去。
枝头花瓣儿被风吹落在长长眼睫之上,似覆了一层香气。
束袍武士叹了口气:
“我要走了。”
他此刻语气终于又恢复了之前模样。
吴裙犹豫半晌慢慢转过身来,却见毕玄已翻身上马,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真的要走了。”
他语气朗朗似含着笑意。
小公主眨了眨眼,却是弯下了眸子。
昨夜雨后,今日难免寒凉。
瑟瑟春风吹着单薄衣衫,似那日洛阳一日桃花落尽。
吴裙微微伏身行礼。
不知怎的,毕玄竟想到了那日夜里她俏语无意的话来:
‘待你当上可汗再来与我说话。’
不由朗声一笑。
那位人人敬畏的武尊已扬鞭策马而去,像来时一般,肆意飞跃出这沉沉宫墙。
吴裙轻轻勾起了唇角。
她笑意天真动人,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蒹葭默默将雪色披风披在那美人肩上。
“瞧着一会儿又是有雨了。”
她低声道。
小公主微微点了点头,任由她扶着入了殿中。
洛阳城外。
灯火与雨滴漫上画舫,远远望着竟是影影绰绰。
画舫之上一清俊男子负手立于船头,看着城中高楼不知在想什么。
“裴大人怎么不进去喝酒?”
背后突然多出一只手来,裴矩微微皱眉,转过身时却已敛下寒意:“不胜酒力,倒是已有些醉了。”
独孤峰笑道:“裴大人初来洛阳,这不胜酒力却是不好。”
这青年俊才虽是难得,却也不必独孤阀一力拉拢。可那裴矩却是出身裴氏高门。身后也是不可小觑。
独孤峰想到日前宫中传来的消息,目光微微闪动。
正这时,随行歌女痴痴缠上男人手臂。
裴矩面露尴尬却听独孤峰笑道:
“裴大人刚出来一会,没想到杜大家便已如此不舍了。”
“怎的往日也不见对我们几个常客如此热情啊。”
杜芷轻笑了声,挽着男人的手却并未松开:
“独孤阀主也说是常客了。”
她说话间又往男人身上贴了贴。
裴矩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却是任由两人一唱一和间拉入画舫笙歌曼舞之中。
三旬酒盏已毕。
舫内舞姬都已退下。
独孤峰饮了口酒,突然道:“裴大人入宫述职之事可有眉目?”
他似只是随口一问。
裴矩摇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尚未。”
他坐在阴影处看不出神色来。独孤峰微微眯了眯眼:“我这里倒是有个好差事,不知裴大人可有意愿?”
他这话拉拢之意已是很明显,裴矩并未答话。
独孤峰也不介意。
只是看着舫外江心悠悠道:“九公主尚缺一太傅,陛下寻觅多时,我看裴大人或可胜任。”
这差事本是热饽饽,奈何宇文化及从中作梗,至今仍未有人填补空缺。
裴矩微微眯了眯眼:“裴某才疏学浅恐不能胜任。”
他语气淡淡倒叫独孤峰高看了一眼。
初入洛阳为官的青年谁不想攀上九公主。
这裴氏芝兰倒也不枉虚名。
独孤峰轻笑一声慢慢落杯:“你这样很好。”
他语意不明,细想却似有更深的意思。
裴矩静静倒了杯酒,看向岸边灯火通明。
隋帝九年四月。
开文举自各地选拔人才。
世家子弟也应召入洛阳述职。
宝殿里:
隋帝支手坐在龙椅之上,手中轻叩着半玫玉玦。
他似已不耐烦了,半阖着眼漫不经心。
随侍大太监看了一眼殿中跪着颤抖不已的青年微微皱眉:
“陛下?”
今日殿上俊才皆为九公主太傅之职而来,没成想却如此不成器。
隋帝淡淡摆了摆手,高育便已知其义:
“下一个。”
唤作闻常的青年心中一叹,却是伏身慢慢退下。
他们本是寒门科举士子,由地方选拔而来入洛阳得见天子述职,却不想竟卷入九公主选拔太傅一事之中。
一个已经成年的公主这时候选拔太傅,可见隆宠之盛。
青年想到那闻名天下的惊鹊台来,倒也不觉得稀奇了。
见他出来,殿外候着的众人倒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提起了心。
只一个时辰,便已有三十人离去。
只是不知下一个是谁。
裴矩微敛着眉目,站在一群士子之中,青衣寒俊倒显得名士风流。
高育目光微动:“可是清河裴氏?”
青衣名士微微颔首,气度风华皆是上品。
高育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公子与老奴来吧。”
两人走后,士子们顿时议论了起来。
“竟是裴氏子弟,难怪。”
一寒衣青年羡慕道。
“这裴氏难道有什么来头?”
旁边人不解问。
寒意青年叹了口气:“你只观他来洛阳第一日独孤阀便在江心设宴款待便知他身份不凡了。”
此话一出,惹得殿外总管冷哼一声。众人顿时不敢多言,心中却俱是对那叫裴矩的青年好奇不已。
高育进了宝殿之后便已退下了。
殿内只剩了隋帝与裴矩两人。
龙涎香静静地燃着。
隋帝目光沉沉地打量着殿中青年,忽而笑道:
“果不负裴氏玉树之姿。”
那青年眉目俊逸,风华更是疏落难得,比一般世家子弟来说却多了分风流笃定。
裴矩淡淡垂眸:“陛下谬赞。”
他话不多,也无恭贺之语。
隋帝微微点了点头:“朕听说独孤峰那小子曾大力推举你。”
帝王语气似笑非笑,裴矩却似未听懂般,只道:“独孤阀主只是比陛下早见过微臣而已。”
这份自信倒是让隋帝眼露赞赏之意:
“你很不错。”
天色逐渐黯淡,夕阳落在琉瓦宫墙之上,映的一片残红。
裴矩由高育领着慢慢从殿中出来,一边悉心铭记着九公主的喜好。
穿过丛丛簇繁桃林便是太熹宫。
那玉笙高楼是隋宫最繁华的地方。
裴矩眼神微顿,便见高育扫了扫拂尘:
“九公主今日想提前见一见大人,老奴便不打扰了。”
年轻太傅淡淡颔首,待那背影消失才转身望向面前辉赫宫门。
帝王之意已很明显,这时候选太傅不过是为了告诉众人,九公主尚无议亲之意。也算回绝了突厥可汗之前的话。
裴矩微微皱眉,由女官引着进了内殿。
那粉衣雪肤的小公主正坐在窗边作画。
柔软双目认真地盯着画纸。
她画的是庭外桃花,枝叶蔓蔓,靡丽异常。
殿内静静地,只余沉香袅袅。
裴矩也不说话,随意坐在一旁拿了本书翻看着。
从容洒脱姿态倒让殿内女官们红了红脸。
吴裙始终未抬头,只是低头专心作画。
那雪色的小甲映在沉沉笔杆之上煞是好看。
枝头桃花落落,两人一个看书一个作画倒也和谐。
微风吹拂窗柩,裴矩翻书的手却突然顿住了。
吴裙弯了弯唇角,伸手拿掉青年太傅手中书册。
裴矩微微皱眉,便见那小公主将手放进了他掌中。
她似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伸手拉着太傅来到了案台前。
那画已大致完成,可那小公主却仍蹙着眉头有些不满意。
她将笔杆塞进身旁俊美青年手中,轻轻眨了眨眼。
“公主是想让微臣将树下之根画出来?”
裴矩淡淡温柔道。
吴裙点了点头,眼睛弯弯的似月牙一般,里面蕴出褶褶星光来。
裴矩也笑了。
手中朱笔微落那盘根便已画成。
他将笔架回案台上,便见那粉衫桃髻儿的小公主已伸手拿起了那画纸爱不释手的看着。
夕阳残照落在那琼玉丹唇之上竟是无端动人。
吴裙看了会儿微微招手让人将新画镶在璧上。
又转头过来看着面前眉目清俊的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
她铺开宣纸又重新写了行字。
那字迹也如其人一般玉雪可爱。
青年太傅目光微顿,却是伸手握住那小公主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如惊鸿一般在纸上写道:裴矩。
只二字便是道不出的风流肆意。
吴裙颈上微微泛了些桃粉色。
却未看见身后青年深沉笑意。
第65章
自从有了太傅之后; 吴裙倒也不似往日惫懒。
她向来尊贵,隋帝为免其烦忧,那些寻常贵女要学的东西却是很少触碰,多是由着兴趣来。
这么正式上课也是头一次。
裴矩来时便见那小公主正襟危坐地持着书坐在案几前。
不由轻轻咳了声。
殿内女官们唇角弯了弯却是不敢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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