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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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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瑾朝厅堂四周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方才像极了蓝如琳的人,便朝那女伙计点头道:“随便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女伙计笑着做了请的手势,引着如瑾上了屋角楼梯,“那便看看新到的花样吧,包您满意。”

男仆护院们都留在殿外,如瑾将婆子们留在了一楼厅堂,带了碧桃走上雕花扶手楼梯,来到二楼,迎面是几大间店面,分门别类放着绸缎、棉布、纱绢等各种织物,琳琅陈列,每间望进去都是光彩夺目。

站在楼梯口朝几间屋子看去,并不能看到全部,一眼之下只看见好几拨夫人小姐在挑选布料,里面并没有方才的人。此时恰好没有男宾在内,如瑾将帷帽前面的纱巾挑上去,留了碧桃在楼梯口附近守着,自己跟着女伙计一间屋一间屋找去。

第一间屋子里满是妆花锦,最绚丽的一间,汇集了东西南北各地的出产,能看见迥然不同的织法和花纹,若不是心中顾着找人,在这里走上一圈挑选布匹,真是一种享受。

如瑾进门先扫了一眼挑布的两伙人,虽都背对着她,但看背影身形也没有方才的女子,如瑾抬脚便朝外走。女伙计见了如瑾容貌,笑道:“贵客该是喜欢素淡花样的?那边有几匹您可看看。”说着指了一边。

她这一说话吸引了正在屋中看锦缎的客人,其中一伙人中间有个少女抬起头来,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便是冷哼:“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竟遇到她。”

如瑾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外,听得声音却是暗暗蹙眉,这说话的声音她并不陌生,正是那日在威远伯府上做客遇到的张七小姐。

回头看去,果是一脸不屑的张七,正斜眼冷笑。她身边有个年纪相仿的少女,两人被十来个丫鬟婆子簇拥着,正围着几匹织金妆花挑拣。

张七小姐容貌不差,眉眼有几分似她的皇后姑姑,有端雅的底子,然而气度上却差得远了,尤其是这般斜眼冷目的时候,五官都是失衡的。她发上金饰辉煌,钗上流苏垂了老长,直触到肩上彩缎,用花团锦簇来形容亦不为过。只是满身华贵衣饰却捧了一张带怒的脸,怎么看都是别扭。

如瑾朝她扫了一眼,没理会她的挑衅,径自出门去了。然而转向下一间房间的时候,身后环佩叮当作响,张七小姐竟然追了出来。

“你站住!竟然对我视而不见,不知道行礼问好么?”

拔高的声音搅扰了满店宁静,隔壁几间都有人出来探看。张七身后还有人劝她:“七妹轻声些,别扰了旁人。”

张七显然是个不听劝的,一路跑进了这间拦在如瑾面前,抬起下巴:“府上家教真好啊,教出你这样不知礼数的丫头。”

如瑾朝旁边迈开两步,与她拉开距离,含笑道:“张七小姐何事?若无事还请让开。”

这般泼妇似的作态,如瑾可不想跟她针锋相对,那未免太丢身份。

店里本来都是喜气洋洋买过年衣料的夫人小姐,张七这边高声起来,惹得大家都朝她看。大多是不认识她的,有人低语嘟囔:“谁家丫头这般无状。”

“嘘,好似是安国公家的,别惹了她。”有人低声提醒。

先前抱怨的人便不敢再言声,能到这种档次的店铺里挑拣的都是富贵人家,一听安国公都知道是什么背景。

张七小姐听了旁人的几句议论在耳,怒目朝周围瞪了两眼,又朝如瑾道:“见了我不知行礼吗,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为何要对你行礼?”如瑾依旧含笑。

“装什么!你不知道我是谁么,竟然对我视而不见?”

如瑾摇头笑笑,无奈的说:“抱歉,方才真没认出来,只听一声悍妇般的叫嚷,唬得我一时失神,没看出眼前竟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安国老公爷的孙女。”

一句话说得周围响起几声噗嗤轻笑,店里客人们被如瑾逗得憋不住出声,连忙又若无其事转过脸去做出挑拣布料的样子,其实耳朵都支着听这边动静。

安国公家和襄国侯家两位小姐的口角,别人都不愿意沾染,但看热闹这种事是谁都拦不住的,张七小姐的泼辣丑态自是被大家看光。

“你!”张七小姐虽然爱与人挑衅,口齿其实并不利落,被如瑾笑吟吟两句话堵得满脸涨红,气恨非常却一时想不出还口的话,顿时抬手就朝如瑾脸上打过去,口中只道,“当日顾着穆姐姐和海家的面子不和你计较,你还真当我是吃素的!”

她这一下来得突然,大大出乎屋中众人意料,连如瑾都没想到她会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简直和街头泼妇一般无二。

“七妹别这样!”和张七一起的少女伸手想要阻拦,却没赶得及。

如瑾和张七两人距离只有两三步,猝不及防之下哪里躲得过来,眼看如瑾就要被她抽到脸上。

却不知怎地,这张七抬手用力扇过来的时候,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似是滑了一下,整个人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上,膝盖撞击地砖发出好大一声闷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呀!”张七扑倒在地愣了一会,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腿上钝痛却蔓延了上来,疼得她猛然蜷了身子抱住膝盖,尖声大叫。

“疼死了!哎唷……快,快扶本小姐……”

这一番变故太过突然,连带着如瑾在内,满屋子人全都怔在当场,张七的丫鬟听着主子叫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弯身去扶却又碰疼了她,被她劈头喝骂。

如瑾举步退得远远的,站在货栏旁边冷眼看着张七在地上翻滚叫疼,暗忖这难道真应了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话,刚要打人就自己摔个跟头。

和张七同来的少女气质娴静一些,倒是没因此找如瑾的麻烦,指挥着丫鬟婆子们将张七抬起来,一路抬下了楼,说赶紧在附近找个医馆看看,别是伤了筋骨。临走时那少女特意来跟如瑾道歉:“我家七妹不懂事,不管你们之前有何不快,这次的事看在她受伤的份上,请别计较了,可好?”

对方彬彬有礼,如瑾便也含笑点头:“我与张七小姐只见过一次,也不知何处得罪了她,本就不想与她结仇。”

少女颔首而笑:“多谢小姐宽宏。”说罢匆匆跟在婆子们后头走下楼去。

这铺子为着透气,将临街的窗子开了半扇,如瑾走到窗边朝楼下看了看,只见张七被人抬着上了马车,然后那少女也匆匆跳上车,催着下人们赶车离开了。街上行人来往拥挤,这张府的马车却横冲直撞,车夫将鞭子挥得啪啪作响,飞跑着转过街角不见,留下车后一路行人东倒西歪,纷纷指着马车驰去的方向谩骂。

如瑾收回目光,恰见楼下崔吉等人散落站在自家马车周围。崔吉抱着一柄襄国侯府特制的钢刀斜靠在墙边,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朝如瑾看来。

与他目光相对的刹那,如瑾已经感觉不到初见他时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只有近乎漠然的平静。如瑾朝他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窗子。

之前迎客的女伙计不愧是大店铺的人,经了这番事后依旧笑容满面的招呼如瑾看布匹,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如瑾只说自己随便转转,打发了她,走出房间叫了楼梯口的碧桃过来。

“被张七这一打岔,刚才有些乱了,你在这边守着可看见了那人 ?'…3uww'”

碧桃却先上下打量了如瑾一番,“姑娘你没伤着吧?那张家小姐也太没教养了,怎能当众动手呢。”

“我没事,她还没打到我自己先摔了。”

碧桃拍拍胸口:“看得奴婢这个着急呢!方才张家小姐一出声奴婢就觉事不好,忙忙跑出去知会了护院,谁知崔领队说无妨,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急得奴婢只好自己回来帮忙,生怕小姐吃亏,倒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结束了。”

“方才你知会过崔吉?”如瑾心中一动,唇边不由带了笑,暗自摇头。

碧桃抱怨了崔吉几句,突然想起来如瑾方才的问题,连忙指着最远处一间屋子低声说:“刚才这边闹起来,那屋子门口有貌似香蕊的丫头露过头,现在应该还没走。”

“去看看。”如瑾连忙快步朝那房间走去。

是间陈列绢纱的屋子,货柜上满是一匹匹上好的纱料,还有一幅幅的轻纱垂挂而下,借着窗口吹来的微风飘摇着,如烟似雾。

一团火红色的人影站在一幅浅粉色纱帐之前,头上帷帽除去,正仰头朝上观看,伸出皓腕如雪触碰着纱料。

那身段,那侧影,与五姑娘蓝如琳一般无二。而她身边的丫鬟恰好面朝着门口,正笑眯眯说着什么,旁边有女伙计笑容满面的介绍料子。

“……五妹?”如瑾蹙眉站在门口,试探着轻轻唤了一声。

这间屋子里客人不多,除了女子主仆二人只有另外一拨四五人,说话声音不高,如瑾这一声虽然很小,屋中的人却都听见了。

那女子闻声转过脸来,闪动的杏眼微微眨了两下,仔细打量如瑾之后,突然弯唇笑了。

“三姐姐,数日不见,别来无恙。”

她身旁的丫鬟乍见如瑾碧桃,脸上露出惊慌之色,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姑娘……”

“怕什么,总归早晚都要见的,今日巧遇,也是我和三姐姐缘分最深的缘故吧。”女子唇上胭脂红如烈火,与身上斗篷相互映照着,几乎让人看不见别的颜色,“还有,香蕊,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怎么还是改不了口呢,如今不能叫我姑娘,要叫夫人,听见了么?以后再错,我不饶你。”

“是……夫人,奴婢不敢再记错了……”

记得补回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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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500字已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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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外室夫人

一番对话让如瑾眉头越蹙越深。一旁碧桃已经仍不住惊呼起来,“果然是五姑娘,还有香蕊!你们怎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难道只有你们能长住京都么?”蓝如琳舍了手边纱幔,笑盈盈走近两步,睫毛上点点金粉迎光而闪,如蝶翅斑斓。

她年纪比如瑾小一岁,算时候该是刚满十三,然而身量原本比如瑾高一头,这近半年未见似乎又长高了许多,俨然已是大姑娘的模样。记得在青州时候,她脸上尚且有些婴儿般的肥嫩,短短半年时间却是瘦了下来,微圆的下巴成了小巧尖尖的,倒有些似蓝如琦了。

这般款步盈盈而来,身量高挑,眼波盼顾,颇有弱柳扶风之姿。如瑾看她头上珠翠流光,皆非凡物,梳的又是妇人发髻,再联想她方才教训香蕊的话,心下微沉。

“五妹,一别几月,不期这里巧遇。绸缎庄人来人往不好说话,方才见街对面有家茶楼,你我过去一叙?或者,与我归家,闺阁长谈?”

蓝如琳略略扬了秀眉,“三姐姐,闻听新宅弄得蓝家一身债务,你们可以住得舒坦,我却实在不敢吃用那些奢靡之物,就不和姐姐回家了。我现下整日也不得空闲,若哪日有空再去府上拜访。至于今日么……”她回头指了指满屋布匹,扬脸道,“若是三姐姐等得起,且待我挑选些许料子之后,若是天色还早,我再与姐姐过去叙话。”

这般态度是嚣张极了,听得碧桃已是要上前接话,如瑾伸手拦了她,朝蓝如琳道:“既如此五妹且逛着,我去那边等候。”

铺子二楼的另一面是几间茶室,简单用屏风隔了,以作客人休息之用。如瑾进了一间茶室坐下,便有店中小丫鬟端了茶水点心进来。茶是好茶,点心是西顺福的手艺,连茶盏小碟都是上等净瓷,皆不收银钱,这间铺子果然与普通小店不同。

然而如瑾却也没有品茶用点心的心情,默默坐着只是思忖。蓝如琳原本该在青州家中待嫁,为何却突然出现在京城,而对此事京中蓝家诸人竟没有人知道。每月京城和青州都有往返报平安的折子,青州留守的管家们会将府中大事逐一禀报,信上却从没提过蓝如琳的事情。

听蓝如琳方才言语,显见是来京时候不短了,连蓝泽因新宅背债的事情都知道。她既在这里,却不跟蓝家知会,若不是今日巧遇,恐怕蓝家诸人还要蒙在鼓里。而蓝如琳这通身华贵衣衫钗环又是从何而来,如瑾记得她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

“姑娘,这五姑娘实在可气,您看她方才那张狂样子,眉毛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以前她哪里敢和姑娘这般嚣张,再说她怎会在这里呢?”碧桃侍立一旁,眉头也是紧皱。

“今日如此,她必有倚仗,只是那倚仗是什么呢。”如瑾只觉得心往下坠,对于未知又没有把握的事情,她无法心安。

日影偏移,盏中茶凉,铺子丫鬟换了几次热茶上来,蓝如琳那边还是挑拣布匹,将店中几个女伙计使唤的团团转,如瑾在这边默坐,隔了立地屏风,总能听见她支使人的高高在上的声音。

“姑娘,这家铺子来往皆是有身份的,五姑娘这般言行岂不让人笑话,简直是乡间财主的嘴脸了,只知道炫耀张狂,哪有一点贵门气度。”碧桃终于忍不住抱怨。

隔着屏风折扇的空隙能看见外面客人走动,蓝如琳在那边使唤伙计的时候,便不断有衣饰光鲜的夫人小姐面露嫌恶,蓝如琳自己却浑然不觉似的,一直不停的摆架子炫耀。

“这个我要了,这个也给我包起来,那个么……虽然号称上等云缎,可我看也没什么好的,得了,拿过来吧,给我这丫头做副鞋面。”

蓝如琳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路吩咐着一路朝如瑾所处隔间里来。人还未至,香风先入,接着是清脆的笑声,“三姐姐久等了,真没想到你会耐心等这么久,倒让我吃惊。”

香蕊随着她走进来,手上捧着一匹如意纹玫瑰云缎,蓝如琳径自在如瑾对面坐了,笑指着那缎子说:“不是什么好东西,给丫头随便做点鞋面荷包,看颜色也适合姐姐身边的碧桃,不如我匀给你们半匹,拿去裁剪东西。”

那匹料子色泽鲜亮纯正,纹路细腻,一看便是云缎里的上品,这么一整匹价值想来不菲,若是出自名坊名家,那价钱更要翻倍,蓝如琳却口口声声说要给丫鬟做鞋面,还要大方匀给碧桃半匹,炫耀的态度太过嚣张了。

“五妹日子似乎过得不错,这样的衣料祖母都不常穿,香蕊跟着你实在有福。”她要显摆,如瑾便任由她显摆,也坦诚蓝家支撑不起这样的花费,继而道,“东西都挑好了么,与我同去茶楼坐坐?”

蓝如琳涂了鲜艳胭脂的红唇勾出灿烂弧度,“哎呀,却是不巧,现今时辰不早,今日不能陪姐姐说话了。不如约个时候,改日再叙?”

“五姑娘!”碧桃皱眉压着火气,“我们姑娘等你这许久,你怎能这样。”

蓝如琳只是摊手:“我方才也说了,买完东西若是我有空才会陪姐姐说话,现下却是正好没空。姐姐若嫌等得时候太长,方才大可不等,我又没有留姐姐在此。”

如瑾微微抬手阻止碧桃再说,见蓝如琳这般,一直蹙着的秀眉反而舒展了,凝视对方片刻,微笑道:“我不知五妹身后是何倚仗,只是,刘姨娘若没和你同来京城,该是还在府中后园小屋中独居?知道五妹可在京中名店一掷千金,过得这般顺心随意,想来姨娘也能安心了。可惜姨娘是蓝府家生,无法擅自离府,不然远来京城跟着妹妹享福该是更好。”

蓝如琳笑盈盈的脸色便是一凝,眼里闪过羞恼,精心描绘的柳眉扭曲拧动。如瑾见她如此,便知刘姨娘还在青州蓝府之中,不然蓝如琳早就出言反驳了。

且不说刘姨娘还在青州,她就没有张狂的根基,除非她不想认那生母。即便是刘姨娘真在她身边同享富贵,作为家生奴婢,卖身契也攥在蓝府主子手里,刘姨娘无论人走到哪里都脱不了奴籍,脱不掉蓝家的掌控。

蓝如琳涂了丹蔻的手指紧紧捏着茶杯,修剪尖尖的指甲似可将瓷盏抠破,沉默一会咬牙说道:“我事忙,只能与姐姐叙话一会。”

如瑾颔首而笑,起身抬手:“妹妹请。”

蓝如琳站起时撞翻了锦凳,因生气而挥动的袖子拂落了茶盏,发出连番声响,惊动了外头伺候的店铺丫鬟。

“贵客可要服侍?”

“将那些料子好好收起来,本夫人一会来取!香蕊,结账!”

蓝如琳冷着脸高声吩咐,指尖所指的桌案上,整整齐齐叠放着半人高的绫罗绸缎,都是光鲜上等的料子。香蕊从荷包里掏出三张银票,如瑾抬眼看去,讶然看到其中一张足额千两,另外两张似是百十两的数额,递将过去店铺伙计也没找补,原来那堆衣料真足千两之数,方才说她“一掷千金”也不为过了。

如瑾只看了一眼便淡然垂眸,对蓝如琳现今的生活又有了些许了解。

“去哪里?”蓝如琳吩咐完伙计,转头盯住如瑾。

如瑾含笑朝街对面的方向指了指,然后戴好帷帽提裙下楼,带着她一路出了店门。几个婆子并崔吉等人围上来,也有另外几个婆子小厮凑近,是蓝如琳的仆役。蓝家的婆子们很是盯了蓝如琳几眼,脸上都是惊讶,实因蓝如琳的帷帽纱巾太过薄透,一下就能将她面容看个十之八九。

“三姑娘这……这是……”婆子们惊愕发问。

如瑾摆手吩咐道:“其余事回家再说,你们先去对面茶楼里寻个雅间,我与妹妹叙话片刻。”

婆子们狐疑万分却不敢怠慢,忙忙朝街对面去了,须臾回来说雅间已经找到,如瑾便扶了碧桃的手带着蓝如琳款步穿街过去。崔吉等男仆护院们前头开路,左右护送,拥着如瑾步上茶楼。

因为楼中男客甚多,客人比绸缎铺杂乱一些,如瑾留了崔吉在侧,令他同婆子们候在雅间门外,带了碧桃与蓝如琳主仆进内相对。雅间在茶楼第三层,比较清静,阁中墙上挂着字画,临窗一张长桌陈设瑶琴,并有铜炉焚香,似是文人雅士常来之所。

隐隐有叮咚乐声传来,该是别间客人在品茗听琴,很是一个清雅所在。一路行来蓝如琳脸上怒色已经消失,重新换了初见时满是得意的笑容,缓缓坐在榻上,持着茶具亲自动手烹茶。

“多日不见,五妹的性子变了许多,不似以前那样执拗冲动了。一身稚气也脱了干净,若不是面容实在年轻,通身气派也像是京中贵妇。”如瑾与她对坐,静静看她熟稔动作,缓缓开口,“只不知你自称夫人,家中老爷又是哪个,可否告知一二?想必不是父亲给你定的那家县令罢。”

蓝如琳提着小海盏手腕起伏,滚茶清泉般落入品盅之内,淙淙作响。她眉眼朝上一挑,看了如瑾一眼,“我或许变了,三姐姐还是那般聪明,三言两语点出关键,直白得让妹妹我不好答言了。”

“事到如今兜什么圈子,五妹若是说不清楚,对不住我只好替父亲先将你带回家里了。私自违背父命出府,还自行婚配,到了哪里你都说不出理去。不过——我看妹妹毫无惧意,还有心思与我对坐饮茶,该是身后倚仗实在强大,让父亲也不得不忌惮?”

“呵呵。”蓝如琳放下海盏,掩口笑了起来,很是笑了一阵方才停下,“三姐姐好聪明!实不相瞒,我家夫君的确有些身份。不如三姐姐猜上一猜?”

如瑾拿起被她丢下的茶具,慢慢将烹茶的后半段做完,“若是让父亲忌惮的人家,谁又会明媒正娶一个私逃出府的庶女,没的丢了体面。这样的人家我实在猜度不出,也不想猜,只是私下忖度着,五妹你莫不是做了人家外室?”

如瑾清亮目光扫过,蓝如琳脸色果变。如瑾的眼睛略微眯了一眯,“五妹,好大的志气,好大本事!”

“那又怎样!”蓝如琳抬眉冷笑。

姐妹二人四目相对,一个眼中满是怨恨,有不甘,也有报复的快意,另一个眸中有瞬间的怒气闪过,之后那怒气便像投入幽潭的石子,消匿沉寂,最终水面复又归于平静。

“五妹的选择我无话可说,木已成舟,我也不想问你是怎么从青州远来京城的,以前种种事端,凭你的心性,想必已将蓝家诸位血亲看作敌人,只是在这里提醒你一句,毕竟蓝家养了你这么多年,刘姨娘仍是蓝府的人,五妹做事可要注意分寸。”

“蓝家?血亲?”蓝如琳只是一声冷哼,耳边玉珰闪着细碎锋芒,“若是太太和三姐仍将我当血亲,可会将刘姨娘害进小木屋中受那夏炎冬寒?若是侯爷将我当血亲,可会随便给我指了那样一门低贱到极点的亲事?若是老太太将我当血亲,全家上京为何单留了我在家闭门思过?”她越说越是激动,已经忘了方才自己故作优雅的姿态,前倾了身子逼视如瑾,“三姐姐,你堂堂嫡女,正统侯小姐,自然不会明白我的悲苦辛酸,不明白我背着庶女的身份怎样活过这十多年的!用那些粗使婆子的话说,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今日不必你假惺惺来提醒我,我也知道做事该有怎样的分寸,若是我没分寸,今日还在青州那小地方闭门待嫁呢,哪能在京中大绸缎庄掷银千两。”

她情绪激动之下说话的声音提高许多,惹得门外侍立的婆子推门进来询问何事。“没事,出去!”蓝如琳甩了一个脸色。

婆子是蓝府的,瞅了瞅如瑾,见如瑾微微点头,这才闭门走了出去。如瑾用滚水烫了茶盏,将新烹之水缓缓注入其中,推到蓝如琳跟前。

“五妹心性锤炼还不够,被人两句话就惹出了脾气,与你华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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