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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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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秦氏叫董姨娘起来:“多大点事,跪什么。别说侯爷如今就琨儿一个儿子,就算以后其他姬妾再有子嗣,只要我不能得子,琨儿也是理所当然的长子,难免大家会想到这上头,你这样思虑也不为过。”

董姨娘连忙告罪:“妾身不敢。妾身绝对没有这样想过。再说三少爷的母亲是太太,妾身不过是个姨娘,想这些又有何用。”

如瑾走到她跟前,伸手将她搀了起来:“您本无错,却非要跪在母亲跟前,让人看了以为母亲对您有多严苛呢。”董姨娘就要分辩,如瑾紧接着道,“姨娘方才有句话说错了,韩妈妈惹了我是不假,但我已经掌嘴惩罚她了。至于她以后若真的被赶出府去,那也和我无关,我想大概是因为她左右爵位继承事,犯了朝廷的忌讳,您说是不是?”

这样一顶大帽子压下来,董姨娘脸色已成惨白,看了看韩妈妈,一狠心点了头:“姑娘说得对,是她为奴不安分,自不量力,居心叵测。”

“既然您这么明白事理,就带她回去好好管教吧。石竹,送董姨娘回房。”如瑾吩咐完毕,径自走到蓝如琳跟前:“五妹,咱们再来说说你。”

“你这个贱人,不知廉耻,心狠手辣,你有什么花言巧语!”蓝如琳狠狠一口唾沫啐到如瑾脸上。

“姑娘!”青苹连忙拿了帕子上前来擦,如瑾摆手止住了她,只当没有这回事,闲闲笑着看向蓝如琳。拦着她的婆子们见她突然做出这种事,慌忙将她拽开如瑾身边一丈之外。

“五妹,你一个侯府里深居简出的闺阁小姐,口口声声说外面贩夫走卒在议论我不知廉耻,敢问你是从何得知的这些消息?是你亲耳听贩夫走卒说的,还是亲口与贩夫走卒对质的?”

“你……”蓝如琳噎住。

如瑾向前一步,“你说我害了婶娘,害了大姐,敢问我害了她们什么?她们好端端在东府里过日子,哪里损失了一星半点?”

“你、你让婶娘丢了管家权,你让大姐在亭子里……”

“哦,事到如今你还敢提这个,想是在屋里做针线余兴未尽。”如瑾一句话堵住了她,又道,“什么叫婶娘丢了管家权?原来你对祖母的决定是这样以为的么?今日院子里这么多人,想必祖母很快就会知道你的话。”

蓝如琳愣住。如瑾又道:“你说母亲为了争宠污蔑刘姨娘,不知污蔑了她什么,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你……”这种事蓝如琳如何说得出口,说出来,恐怕众人关注的就不再是秦氏争宠不争宠,而是那双鞋子到底是谁的了。

如瑾脸色一冷:“惩罚刘姨娘是祖母的决定,是父亲的首肯,根本原因在于她做错了事,与母亲何干?而且,母亲本来想着等祖母气消之后去跟前求情,你这样不管不顾的闹出来,若是祖母怒气更甚,岂非害了刘姨娘?”

蓝如琳重重冷哼一声:“说得好听,秦薇会好心替姨娘求情,你哄谁呢!”

“住嘴!”

门口猛然一声厉喝,蓝泽带着贺姨娘脚步匆匆进了院子,满院仆婢慌忙行礼。秦氏也朝蓝泽福了一福:“惊动侯爷了,是妾身做事不力,未能好好约束妾室和五丫头。”

如瑾转过身来,朝着蓝泽行礼告罪:“是女儿劝不住五妹,恐怕事情闹大了丢了侯府脸面,不得已才请父亲过来震慑。”

蓝泽一眼看见如瑾脸上未曾干涸的唾液,气得手指发抖,“这可是五丫头吐的?”

如瑾没言声,默默掏出帕子擦干脸颊,蓝泽也就知道了答案,上前就给了蓝如琳一个耳光:“不敬嫡母,辱骂姐妹,口出秽言,体统全无,这许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说着一叠连声叫下人,“堵了她的嘴给我关到屋子里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放她出门!”

婆子们不敢怠慢,连忙掏帕子堵了蓝如琳的哭闹,两个力气大的一人抬头一人抬腿,扛着她就朝晓妆院方向奔去。如瑾默默看着蓝如琳的狼狈,脸上被唾过的地方还有凉意。啐一口又能如何,到最后,这样的发泄也不过是更给自己找麻烦罢了。

院子里这才算清净下来,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谁都不敢吱声。这里一静,屋中刘姨娘的哭声就显露出来。

蓝泽脸色更黑,看一眼满院子的下人,生怕里头刘姨娘嚷出什么来丢了他的脸,立刻大手一挥:“都给我出去!”

众人自是不敢违逆,爬起来纷纷用最快的速度退出了院子,只剩下秦氏如瑾母女与贴身仆婢,还有贺姨娘。蓝泽冲如瑾和贺姨娘道:“你们也出去。”这才带了秦氏走进屋里。

如瑾恭送父母进屋,站起身来朝贺姨娘笑了一笑:“多谢姨娘帮衬。”

贺姨娘心中一凛,赶紧笑容满面地说:“姑娘不必客气,为太太和姑娘分忧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如瑾与她并肩出了院子,贺姨娘就要告辞回前头自己房里去,如瑾以手遮阳抬头看了看天:“经了这么一闹未免让人心中烦闷,姨娘若无要紧事,不如陪我走走散心?”

贺姨娘笑道:“只要姑娘不嫌我话多吵闹,我自然愿意得很。”

天空晴好如蓝琉璃,日光穿过高大的梧桐木,点点碎金洒在地上,点缀芳草萋萋。两人漫无目的到处乱走着,沿途仆婢纷纷退避行礼,万分恭谨。贺姨娘就道:“姑娘方才气势非凡,消息传得快,下人们都怕了。”

如瑾偏头看她:“你未曾见过我如此模样,是不是?”

贺姨娘不知如何作答,只笑了笑。如瑾便道:“想必你这次回来,已经发现我变了吧。”

贺姨娘略微踌躇,谨慎接口:“姑娘以前出尘若仙,如今似神,凛然难犯。”

“姨娘不必这样小心,我别无他意。只是想让姨娘知道,我这番转变,也是经了一些事的无可奈何。”恰好走到西边池塘附近,如瑾坐到亭廊扶椅上,侧着身子看向对面小亭,伸手指了指,“姨娘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贺姨娘朝那边一看,想了一想,“听说姑娘曾在那里落水。”

如瑾点头:“就是那里。并不是意外。”

贺姨娘一惊。如瑾接着道:“亭栏无端松脱,我落水重病,病中药物却被人做了手脚以致高烧迟迟不退,母亲在庄子上被人匆匆召回,报信的人却说我性命堪忧,惊得母亲也差点有了危险,她素年的身子你是知道的。”

贺姨娘呼吸急促,已经想通了关窍。

“姨娘,这还不算狠的。三月三春宴四方亭里,有人安排了小厮进去,又诓骗我进亭更衣,那小厮身上还带着男子写给我的信笺,当日宾客家的姑娘都在亭子附近玩耍,若真出了什么事,你该知道我会落到何种境地。亏得我事先察觉,躲过一劫,然而此后依然步步维艰,到如今我一应用具吃食都要留心,稍不注意就会为人所谋。”如瑾长长舒了口气,“所以姨娘,我今日成了这个样子,都是迫不得已。”

贺姨娘脸上惊疑不定,捏紧了手中香帕。两人的丫鬟都退开在几丈之外,屏息侍立着。当如瑾停住了口,周围就只是一片寂静,唯有远处蝉鸣一声接一声嘶嘶作响于枝头。

沉默良久,贺姨娘才十分小心地开口:“姑娘跟我说这些……”

她停住不言,净瓷一样白润的脸上有着忐忑的神色,一双乌润的杏眼怔怔看着如瑾。如瑾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姨娘不用为难,我说这些,并不是让你悄悄透露给父亲,这些事凭据无根,说与谁听谁都是不信的。”

“那么姑娘?”

“姨娘,你只需想,我为何不和刘姨娘说这些,为何不和董姨娘说这些?”如瑾温和的回应她的注视,“只因为姨娘之中你心地最是纯善,对我和母亲并无恶意,不像她们各个心怀鬼胎,就算有些小心思,也只不过是盼着父亲多关切你一点,盼着自己能在府里安然度日罢了。”

贺姨娘脸色有些红,刚要解释几句,却听如瑾一声低低叹息,似是午后荷塘上的微风,还未曾拂动莲叶半分,就被灼热的日头融掉了。

“姨娘,想必你也明白,想要在府里安然度日,只有父亲的关切也许还不够,没有子嗣,你终究是不能立足深稳。就像我母亲没有儿子,这么多年,侯夫人当得也并不牢靠。而此事,正是我今日要和你说的。”

贺姨娘这下当真是惊讶了,如瑾一个姑娘,跟人讨论生育子嗣之事本就奇异,何况两人又是庶母与嫡女的关系,她仔细看看如瑾神色,却并未在她脸上看到任何羞赧,只是一片坦然。

“姑娘想要说什么?”

如瑾从袖中掏出一角锦缎来,是她自从到手后就日日笼在袖子里只待时机的东西。“姨娘可认识这个?”

“这是……”贺姨娘拿过缎子看了两眼,立时笃定道,“这很像我一件衣服的料子。”

“正是那件带着香气的亮锦褙子,往常见你穿过,我还有些印象。”如瑾缓缓道,“不久前因为查了针线房货商的亏空,那货商为了脱罪讨好,供出了当年旧事,说是有人特意送了带香气的染料让他们染锦缎,后来这锦缎便成了几位姨娘和我母亲的衣服。母亲嫌香气重未曾穿过,几位姨娘可都是经常上身的。那香味经年不散,想必如今还有,姨娘自可悄悄找懂行的人问问看,那香气到底是什么。”

贺姨娘先是愣怔,转瞬间想起如瑾方才所说的子嗣之事,顿时一惊,“姑娘你是说……是说……”

“姨娘进府年头不短了,身体康健却一直无由所出。”

如瑾未曾明言,贺姨娘却全都明白了,只是还是不敢相信,脸上惊疑之色越来越深,紧紧捏着帕子,指尖都掐得泛白。

突然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姑娘且坐,恕我不能相陪了。”言罢带人匆匆而去。

如瑾看着她走远,缓缓靠在朱栏椅背上,对着逐渐沉下去的余晖缓缓眯起了眼睛。

“姑娘,您把那件事跟贺姨娘说了?”碧桃近前轻声问。

“说了。”如瑾淡淡道,“以后的事就看她如何了,她若有本事,我就省了许多力气。她若没本事,只当帮她一把罢了。”

碧桃深深点头:“身边这么多不省心的,真是该找个帮手了,姑娘思虑极对。”

如瑾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她并不害怕敌人太多,也不怕日日与人周旋,她只是怕一些尚未清晰的事情,怕出了什么变故以致自己有心无力。若能多一个帮手,快一些平灭身边层出不穷的陷阱,她也许会有更多的经历去应付其他的事……

比如,父亲连日来到底在谋划什么,要怎么才能阻止他?

……

这一晚蓝老太太的晚饭是由秦氏伺候的,饭前饭后,秦氏说了许多刘姨娘的好话,请求婆婆能够网开一面勿再伤生。蓝老太太先是无动于衷,待到后来见秦氏求得十分诚恳,这才发话说:“你房里的事你自己决定吧,若要留她,那么就找个地方禁足安置下来,不许她再出来见人就罢了。”

秦氏道谢退出,临出门前老太太又缓缓说了一句:“你们妻妾的事情我不管,只是不要伤了侯爷和府里的体面。”

秦氏凛然称是,回去后叫来如瑾说了当时情景,如瑾道:“无妨,祖母疑心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即便疑您,还是给了您体面,这就是她对您和诸位姨娘的态度了。而且,外头流言传得那样厉害,您在此时处置刘姨娘,祖母未必不会联想。”

秦氏道:“看你祖母方才的神色,我去替刘氏求情是对的,她对此事似是很满意。”

“自然。白日闹了那么大的事,若是再悄悄处死刘姨娘,恐怕就不是压事,而是更让旁人揣测怀疑了,所以即便您不去求,恐怕祖母也会收回成命。”

秦氏想了一想,果然是这个道理,摇头笑道:“你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如何能想出这些东西。”

笑了一会,却又皱起眉头,“瑾儿,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参详——今日在后院,刘氏急怒之间,对着你父亲说出当年她滑胎的事情来,说是我做下的。你父亲自然是骂她胡说,但过后会不会心中生疑……”

如瑾只是一笑:“左右又与您无关,您怕这个做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也不好查了,父亲疑也是白疑。”

秦氏又要说话,如瑾道:“我知道您顾虑什么,虽与您无关,但若父亲起了疑心也是对您有妨碍。母亲且别忧烦,现下正有一个由头可以添这个漏子,只要父亲但凡露出一点疑心,您自把这事透露给他不就成了。”

秦氏顿时也醒悟过来,“对,我倒把这个忘了。”

如瑾叹道:“父亲这么多年被叔父哄着,讲什么兄弟情分,我看只怕是他一厢情愿罢了,单从素莲之事就可看出叔父对他情分不深,说不定还有什么想头。”

“兄弟离心,妯娌暗害,这哪里还像个家。”秦氏感叹。

“钱因双戈丧尽古今人品,富贵人家,原本就是难有真情的地方。如今我们所求的,也只不过是母女至亲几人的安稳罢了。”

如瑾凉凉一叹,心中却又蒙上了一层阴影。父亲频频出府与人商谈的事情,到底会不会破坏她一心所求的安稳长乐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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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东府摊牌

这一夜如瑾睡得不好,从幽玉院回来本就晚,待到收拾妥当躺下已经快过了亥时。在极其困倦的时候不能就寝的话,过了那个困劲,头脑反而精神了,于是只得默默对着床帐子发愣。

白日的画面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悠,蓝如琳,刘姨娘,董姨娘,贺姨娘,还有满满一院子的仆婢,以及祖母和父亲俱都沉着的脸……自从东府消停了之后,家里是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这是自己一手极力促成的局面,最终进展顺利,得偿所愿,可如瑾心里却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尤其是,在这样静谧漆黑的夜里,独自在帐中默数自己呼吸的时候,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她不得不承认,她不喜欢做这样的事,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前世的时候,她喜欢雪,喜欢梅,喜欢晨雾如烟,喜欢月华似水,喜欢静静捧着卷册细读,喜欢悠闲对着初绽的芳华品一盏茶……可是这一世,似乎已经没有这样的时间与心情而了。大部分精力都用在揣摩人心以及争斗设局之上,就算踏月对花,也是白白浪费了风景。

如瑾无声叹了一口气,却不敢将气息绵延太长。恐怕叹息一久,自己又要生出前些时候那些无益的多愁善感。在这样事事未曾妥当的时节里,任何动摇心志的情绪都不能任之漫延。

好了,就这样吧。她默默对自己说着,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

两日之后,安置刘姨娘的屋子被下人们整理布置出来了,是在园子西北角最偏僻的所在,再往北就是院墙,院墙之外则是府外的地界了。

那里植了一片松林,是早年建府的时候按阴阳先生的吩咐布置的,单纯为了府第风水,却是与整个园子的景致并不相容,平日也就少有人去。刘姨娘将要居住的地方,就是松林后头一个明暗两间的小房子,是以前堆放园中杂物的所在,近些年不大用了,一直空闲着,此次便收拾了出来。

蓝泽本想要刘姨娘回娘家去,能走多远是多远,免得让他见到心烦,老太太则担心人出了府也就将污事带出了府,以后万一传扬开来于侯府脸上无光,是想让刘姨娘干脆消失的心思。秦氏两边迁就着,最后也只能将人安置在府里最不起眼的所在,关她一辈子,以后就当府里没这个人罢了。

然而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刘姨娘却死活不肯搬过去,直将屋中收拾行李的一应仆婢全都赶了出去。“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平日我可亏待过你们?如今见我遭了难不说给主子想办法,反而要帮着别人将我挪出去!实话告诉你们说,我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搬去库房住!”

她院中一个婆子低声嘟囔:“……姨娘您别骂我们了,这都是太太的吩咐,我们当下人的岂敢不听。再说……再说那边也不是库房,我去看过,都已经收拾好了,真是能住人的地方……”

“滚!”婆子话没说完,刘姨娘一面镜子就砸了过去。近来几日她屋子里的东西是遭了秧,蓝泽那晚砸了一通之后,这两天又被她自己发脾气砸了不少,连素日钟爱的五斗妆台上种种精巧摆设都未能幸免。

“你们这群黑心的东西,跟她们一样全都黑了肚肠,看着侯爷对我好就想尽办法害我,我真是命苦……”刘姨娘扑到床上哭了起来。

消息传到秦氏那里,秦氏就要带了人去看。如瑾正在跟前,便拦住了母亲,“什么样的人也值得您亲自去。”

孙妈妈道:“还是奴婢去看看,她若不肯,就着人绑了她一路穿园子抬过去。好好的体面不要,也由不得别人不给她脸了。”

如瑾想了一想,秀眉轻挑:“妈妈不必如此费劲,她若是不服,就算绑了过去也不会消停,难道还要整日派十个八个的人专门去盯着她不成。”

“姑娘的意思是?”

“妈妈替我转些话给她听。”

如瑾低声嘱咐几句,孙妈妈眼睛一亮,挑起暖玉色的湘竹帘子匆匆带人走了。如瑾抚着衣襟上烟青丝线结成的双鱼盘扣,喃喃低语:“若不让她明白自己有多愚蠢,她永远会这么自作聪明的闹下去。”

那边孙妈妈来到刘姨娘院中,香竹和其他三个仆婢正在院子里扎手站着,脸上都是为难之色。屋里传出刘姨娘嘤嘤的哭泣,后门左右有些看热闹的婆子在探头探脑,一见孙妈妈过来,全都缩脖子躲了开去。

孙妈妈独自进了房门,立时一个香露瓶子就砸了过来。“你来做什么,催我快去吗?我死也不去,我要见侯爷!”刘姨娘哭得眼睛红肿,嗓子都哑了。

孙妈妈反手关了房门,抚一抚鬓角,冷笑了一声:“姨娘想要见侯爷,是要告诉他你和范嬷嬷勾连之事么?”

“……”刘姨娘顿时一脸震惊,忘了哭闹。

“姨娘既然说是有人陷害你,那我就告诉你一句话,因果报应,天理循环,你陷害污蔑别人老天爷自然看得见,这次就是你自食恶果了。”

孙妈妈盯着她:“你认为自己被害得很惨,很委屈?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和范老婆子得逞,姑娘会有多惨,无辜的凌先生又会有多惨?如今不过是罚你在园子里闭门思过,有吃有喝死不了,你还闹腾什么?”

刘姨娘脸色不断变幻,震惊,恍然,最后成了怨毒的恨。“原来是你们害我……我做这些,还不是因为你们害五姑娘,还不是你们先挑起的!”

“五姑娘自己上蹿下跳的找事,跟别人何干?”孙妈妈冷哼,“有其母必有其女,五姑娘年纪小本事不够,你也只比她多吃几年咸盐罢了,都是自作聪明的蠢货。范嬷嬷已经被太太赶出城回老家去了,再也别指望能进侯府,你若再不老实,北角松林边的小屋子也不配住。”

“你们别得意,你们不会有好下场,总有人会让你们……”

“姨娘是指方婆子?”孙妈妈一句话就将刘姨娘震在当地,“可惜,方婆子已经主动投了太太,若不是她献上姨娘的攒花点金珠钗一支,成了这次的证物,也许侯爷还会对姨娘心存怜悯……噢,对了,还没告诉姨娘,正是从范嬷嬷堂弟那里搜出了姨娘的珠钗,他虽然闻风跑了,但留在家里的鞋子尺寸可和姨娘床上的一般大小。”

“你……你……方婆子这个老东西,拿了我那么多钱……”刘姨娘顿时想起了事发的那一天,就是方婆子来访,在她屋里密议了好一会……定是那个时候,定是这老东西趁她不备,将腌臜东西放进了她的床铺。

“姨娘,谁心里没杆秤?讨好你还是讨好太太,只要不是傻子都掂量的出来吧。”

刘姨娘惊怒攻心,眼睛一翻就要晕过去,孙妈妈道,“侯爷不在跟前,姨娘不用装晕了,好好的收拾东西搬过去是正经,不然万一哪天您和范嬷嬷编造流言的事情闹出来,恐怕任太太再怎么求情,老太太也不会留下您的命了,还得连累五姑娘。”

孙妈妈打开房门走出去,打眼看看院中不明缘故的香竹几人,道:“香竹与姨娘最是贴心,自然要跟去伺候姨娘终生。其他三人若不愿去就到管事妈妈那里挂名,等着分派别的差事。”

香竹脸色一白,其他三人不禁喜上眉梢,恭恭敬敬朝孙妈妈行了大礼。孙妈妈将带来的人都留下:“你们帮手给姨娘收拾东西,务必在日头落山之前搬过去。”

“是!”众人齐齐应了。

屋内,刘姨娘再无半点哭声,就连众人进去收拾都没再阻拦,只瘫在椅上呆呆地坐着,最后任人将她半搀半拽的弄到了松林小屋。

自此,只有香竹一人与她相伴,屋子十丈之外就有管林子的婆子看守,又添了两个婆子过去名为伺候实为看管,刘姨娘整日不得走出松林半步,一应吃穿用具都由人送过去。香竹的父母也是府里下人,陆续被打发到庄子上做活去了。

外面街头巷尾的流言,在凌慎之那些市井朋友的帮助下也渐渐压了下去。那些人中颇有好狠斗勇之徒,整日在街上闲晃着,听谁议论凌先生就过去一顿胖揍,吓住了不少人。随后关于富家小姐有孕和平民丫头退亲的真相也被有心人揭开,原本就是和凌先生无关的。范嬷嬷聪明地利用确实发生的事添油加醋,虽然比凭空的流言更可信,但若事实一旦揭开,编出来的东西也就站不住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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