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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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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匪夷所思。

为什么,这样的荒郊野外,这样的夜半更深,他会出现在这里,带着盔甲鲜明的军士,如神一样从天而降消灭了所有作孽的鬼怪?

“啊!啊啊啊!”

屋中剩余的几个强盗突然炸开,似是明白了自己已处绝境,血红了眼睛挥刀冲向屋外甲兵,带着与敌人对归于尽的绝望和疯狂。

如瑾一惊,方才的震撼来得太过突然,她几乎忘记了屋内还有强盗存在。几人突然爆发的疯狂冲击吓了她一大跳。他们去势异常凶猛,又是抱着必死的疯狂,钢刀利刃反射寒光,而院中那个男子马前不过才有两排军士而已,能挡出如此疯癫的冲袭么……

电光火石间,两排军士竟然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未曾察觉面前有利刃袭来似的,如瑾更是大惊,几乎就要喊出声来。

却见,马上男子反手身后,不见怎么动作就抽出了四支乌箭,缓缓抬臂平举,缓缓弯弓搭箭,动作慢得让人捏一把冷汗。强盗们已经冲到第一排军士跟前,不过一息之间,手上利刃就要朝军士头颅砍下,而那些军士真的从始至终一动不动。

“……快躲……”如瑾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嗖!

未待她话音落下,一声锐响骤然划破空气,四个强盗就那样保持着挥刀的姿势,全都僵在了原地。

从如瑾的方向看去,四个人的背后都透出了一柄锋利的箭头,乌黑黝亮,在火把照耀下闪着乌沉沉的光。而马上男子的手中已经没有了利箭,只余弓弦微微晃动着,发出嗡嗡的轻响。

眨眼之间,四箭齐发,分中四人!

如瑾愕然看着那银甲乌袍的年轻男子,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他……曾那样轻浮无礼,荒唐至极的家伙,怎会有这样的本事……

就在如瑾愣怔的时候,那男子又是一回手,从背上箭囊飞速取出利箭,毫不犹豫张弓射出,一道乌沉的光芒就对着如瑾急急袭来。

噗!轻响。

如瑾直到顺着声音回头,看到伤了手腕的为首强盗喉咙中箭翻到地上,不发半声就绝气死去,才惊觉刚才那箭并不是射向自己。那样的速度,那样的猝不及防,她是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的。

马上男子微微抬了抬下巴,嘴角似乎是牵了起来,如瑾以为他要说什么,却见他又一偏头,转向一边的随从去了。

“襄国侯伤势已经处理完毕,现下正在昏迷中,已无生命危险。”随从用清晰的声音禀报,如瑾在屋中也听得分明。

父亲!她回头看了看母亲,见母亲被孙妈妈搂在怀里,毫发无伤,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也就放了心,道一声“我去看父亲”,就匆匆出门朝蓝泽的房间而去。

“喂,三小姐,本王帮了你这么大忙,一声谢谢都不说?”

马上男子懒懒开口。如瑾脚步一顿,站在火光通明的屋檐下,转头看向他。

“多谢七王爷。”她郑重福身一礼,然后起身继续匆匆向前。

“这么没诚意。”长平王低声嘟囔一句,如瑾只做未听见,径直进了父亲房门。

他救了她,救了母亲,救了父亲,救了蓝府上下许许多多的人,她心中感激不尽,可对上他那双眼睛,听到他不甚庄重的声音,他那样孟浪轻浮的模样就顿时让她不知如何应对。

如果说方才射箭救人的他是神,此时开口和她说话的他就是……就是最浪荡最无赖的纨绔。一息之间的转变让她猝不及防,有些不知所措。

唯有恭谨一礼,表达心中感激。却不敢失了闺阁小姐的身份,似是心底有什么人在不断的告诉她,只要稍微松懈一些,恐怕那个人会说出更无赖的话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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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带男主出来遛弯了,大家看见了是吧,喜欢看吗?这次不是打酱油了,最起码也算打了两瓶酱油是吧!

084 蓝泯父女

如瑾知道自己这样非常失礼,但如此情形之下却也顾不得了,只能先抛下心头一丝尴尬进了父亲房间。房间的门扇已经被踹飞在一边,窗子也碎落成了一堆木条散在地上,屋中桌椅翻倒狼藉一片,几滩紫黑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尚有几条长长的血印子通到门口,想是屋中有人伤亡,被人拖在地上拽了出去,也不知此前这里发生了如何惨烈的争斗。

如瑾烟青色的绣鞋早已满是土污,此时踏着血痕走进屋子里,鞋底和鞋帮上就染了紫褐的血痕。“父亲。”走至床前,如瑾看到父亲面如白纸昏迷在铺上,衣襟扯开了半幅,左肩包着厚厚的白布,透出殷红血迹。

那受伤的地方距离心口如此之近,只差一点,也许人就没了。如瑾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那个伤口,临到近前却醒过神来,连忙收回了手。

“我父亲他……真的没有生命危险了么?”床前伺候着一个医者模样的人,正在收拾药箱子,如瑾不放心的问他。

那大夫停手拱了拱拳:“侯爷性命无碍,只是伤口太深,需要好生养着,王爷已经指派小人跟前伺候着,小人定会全力照料。”

“多谢先生。”如瑾深福一礼,大夫连忙侧身避开,口中只道“使不得”。

如瑾转身,透过破败的窗子,看见母亲那边的房间里火光已经灭了,院中其他几处混乱中起了火的地方也都妥当,是长平王带来的军士迅速灭火的功劳,如瑾的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到院子正中那道身影上。

略一迟疑,如瑾还是低头稍微整了整衣衫,走出门去,径直走到乌驹跟前。

“王爷大恩,小女铭记在心,他日定当竭诚以报。”她重新敛衽为礼,提裙跪了下去,以见王大礼朝上磕头。

一个头下去,马上长平王笑了笑:“三小姐不必多礼,请起。”

如瑾起身又福了一礼,“父亲如今昏迷不醒,蓝府其他家眷恐怕是受惊非常不能见礼,请王爷莫怪,小女在此替家人向您道歉,亦感谢您相救大恩。”

“三小姐何故前倨后恭?”长平王一句话之后,语气中又带了惯常戏谑之意。

如瑾顿了一顿,垂首道:“适才情急慌乱,心中挂念父亲,失礼之处请王爷海涵。”

长平王朗声笑了起来,在这大乱之后的死寂之中显得尤为突兀,他却不以为意,笑了许久才得停下,挥挥手道:“你去吧,看来你家能站着说话的,此时也只你一个了。”

如瑾被他一通无故的笑声扰的莫名,若在以前,定要开口问一问他到底笑些什么,然而此时方受了人家大恩,震惊和感激之情盈满肺腑,失礼的话却问不出口了。如瑾欠身,退了开去。

转头走了几步,忽然听到长平王又道,“忘记问了,你是如何识破他们身份的?”

如瑾停步,心念电闪间,还是说了实话:“误打误撞,生死关头急病乱投医罢了。”

“投得倒是巧。”

长平王言语间意味不明,如瑾不好接话,只继续走了开去。

此时才发现院中有多混乱,满地伤亡未曾来得及清理,许许多多的尸体和重伤者交错着滚在一起,夹着被砍下的头颅残肢,血流遍地,修罗场一般。

如瑾心头一堵差点又吐了出来,勉强捂嘴极力忍住,朝四处打量家人。父亲在屋中昏迷,母亲由孙妈妈等人陪着,而包括祖母和叔父在内的其他人却并不在视线之内。

长平王带来的军士正由一些尚且能够行动的仆役帮着,将侯府和镖局中人与强盗们的尸体分离开来,若有尚存气息的自己人就抬到一边,由随军的几个医者照料包扎,若是活着的强盗,多重的伤也就不管了,直接扔到一边捆起来,两个军官模样的人正在就地审问。

受了惊吓的女仆和部分男仆们缩在院墙角落,哭却不敢大哭,大半盯着满地血迹和尸体呆呆愣愣的,几乎痴傻。一个受了轻伤的内宅管事还算头脑清醒,正带了两个婆子挨个房间询问主子们是否受惊。

如瑾看了不禁暗暗点头,能在此等情况下保持这样的清醒十分不易,走上前去,她冲那管事问道:“葛妈妈,大家如何了?”

葛婆子是内宅里管理人事的一个副手,此时衣衫凌乱染着血迹,鬓发也不齐整,但礼数还十分恭谨,见到如瑾前来赶紧行礼:“当不得三姑娘一声妈妈,您称奴婢葛氏就好,叫葛婆子也好。回姑娘的话,老太太受了惊似乎不大好,刚才奴婢过去见她老人家正在床头躲避。”

如瑾不免一惊,适才情急生死关头,她顾着父亲和母亲,却忘了这位年事甚高最需要照顾的亲人。深深自责之下,她赶紧朝蓝老太太的房间匆匆走去,一面吩咐葛婆子:“你再去看看其他人。”

“是。”葛婆子带人去了,如瑾快步进了祖母房间。

“老太太,已经没事了,没事了,官兵来了呢,把强盗都打跑了,您别怕好不好?”

“老太太您看看奴婢,奴婢是吉祥,是您贴身的丫鬟吉祥啊……您不认识奴婢了么?”

吉祥如意两个丫鬟正围在床边,柔声劝着。如瑾举目一看,屋中倒是一切妥当,桌椅板凳都在原地,看来未曾被贼人撞进来。然而床帐子却是紧紧合着,这样大热的天合得密不透风,两个丫鬟蹲跪在床边却不掀帐子。

“祖母她怎么了?”如瑾诧异之下,紧走几步上前相问,伸手想掀开床帐看看。

吉祥却连忙拦住了她:“姑娘别,老太太不让人掀帐,不然就会大吵大闹……”

如瑾吃惊,这是惊吓过度的缘故了。“快去外头找随军的医官来瞧瞧。”没有照顾受惊者的经历,如瑾不敢乱动,忙叫吉祥去找人帮忙。

须臾一位大夫进来,放下一个瓶子:“这里有一些安神药散,给老夫人服了哄她睡下,待醒了再看。”

“祖母她不让人近前……”

“无妨,先服药再说,此时不可让老夫人持续处于惊慌之下,时候长了恐伤心神,以后不好医治。”

此时开方煎药都不方便,也只得如此。如瑾接了药瓶,看看紧合的帐子,朝吉祥如意点了点头。于是三人掀帐,不顾老太太的惊叫,半哄半强迫的将药散倒进老人家口中,又拿了茶水与她冲下去,一番动作惹得蓝老太太惊恐异常地大叫不已,拼命挣扎,丝毫不认识人了。

“先生,这怎么办?”如瑾一边和丫鬟用力按着祖母,一边急切询问。

大夫摇头:“药性要一会才能发作,暂且哄着老人家,待药性上来让她睡着就好。”

如瑾只得跟吉祥如意用力按住,片刻之间已经满身是汗,如瑾一个不妨,还被老太太挥手之时的指甲伤了脸颊,火辣辣得疼。

“姑娘您脸上流血了!”吉祥惊呼。

“先管祖母。”如瑾皱眉,用力阻止老太太挣扎,放柔声音哄着她。

渐渐的,老人家挣扎的力气小了下去,缓缓瘫在了床上。如瑾这才松了一口气,感觉手臂都酸胀的不听使唤了,却顾不得什么,将大夫叫过来给老太太把脉,听说无事这才稍稍放了心。

“两位姐姐,祖母劳烦你们了,恐怕这几天都要好好照料着,不能有疏忽。”大夫走后如瑾低声和吉祥如意说话。两个丫鬟忙忙行礼答应,如瑾又看了看昏睡的老太太,道,“我去看看其他人,祖母靠你们了。”

出了门去其他房间,抬头却看见院子里长平王跟前正站着一个人,躬着身子点头哈腰的,身形极为熟悉。如瑾定睛一看,却是叔父蓝泯。

离得有些远,院中又有其他仆役说话的些许嘈杂,如瑾听不得那边那说什么,只见长平王骑在马上身形挺拔,似对蓝泯的点头哈腰不甚在意,偶尔动动嘴说一句半句,那蓝泯的样子就更为恭敬,身子几乎要弯到地上去。

如瑾见了不禁心头火起。方才大乱的时候见不到这个叔父,尚且情有可原,但此时事情了了,他毫发无伤的样子想是无有什么大碍,却不来探看受惊的老太太,反而跑到王爷跟前献殷勤。

“去叫二老爷过来,就说老太太惊着了需要人照顾。”如瑾叫住一个路过的仆役。

仆役匆匆应了,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却又转身跑了回来。“三姑娘,二老爷说先跟长平王谢了大恩再来伺候,长平王神兵天降,恩情如山如海,不能怠慢。”

如瑾脸色一沉,盯了蓝泯卑躬屈膝的身影看了看,转头走开。此等丑态,他甘之如饴,就让他自行露丑去。

又到父母房间里看了看,蓝泽依然昏迷,秦氏受了一些惊吓,生死关头还能挺着护卫女儿,此时松懈下来人就脱了力,坐在床上站不起来,正由孙妈妈安慰伺候着。

“你们帮我好好照顾母亲。”如瑾吩咐碧桃青苹。

“姑娘你没事么?”碧桃回过劲来,还有些发颤,但是能勉强说话了。

如瑾摇头说没事,正要接着嘱咐几句,院子那边却听见一阵叫嚷。“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没事了么,谁又吵闹,惊了老太太怎么办。”如瑾皱眉踏出屋子,只见一道娇黄色的身影在火光中匆匆奔着,后面有两个丫鬟追赶。

“大姑娘您快回来,院子里男子太多不方便,您有事吩咐奴婢们就行了呀!”是品露的声音。

那身影正是蓝如璇,头也不回的冲向蓝泽房间那边,口中只道:“伯父受了重伤我怎能安稳坐在房中,事态紧急,还顾得什么男女大防,看望伯父要紧!”

声音虽然焦急,却比平日里更为娇柔婉转,甚至能听出几分媚态来,一向端庄自诩的她可从来未曾这样。

如瑾微微蹙眉,看看长平王马前弯身的蓝泯,再看看这位疾奔的长姐,心中陡生一阵厌恶。这是什么时候,竟然还要起这种心思,投机钻营也未免太出格了些。

果然不出她所料,蓝如璇那边疾奔,蓝泯立刻转头呵斥:“乱跑什么,王爷跟前这样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璇儿,还不快来见过王爷!”说着又朝长平王施礼,“王爷莫怪,是小女如璇一时情急,惊了您的驾,万请您看在小女年幼无知的份上不要怪罪。”

蓝如璇被父亲呵斥,猛然站住了脚,眼波流转,转过身来微微偏了头,盈盈打量院子中央一人一马。

“还不过来见礼赔罪!”蓝泯怒道。

蓝如璇长睫眨动,迷茫的直视着长平王,微微抿着唇,轻移脚步走上前去。“父亲,这是……王爷?哪位王爷,好年轻。”她站在马前仰起脸来,语调中有了五姑娘蓝如琳往日那种娇憨的态度,流露小女儿情态。几束火把挂在屋檐下烈烈烧着,正好映在她潋滟的眼波里。

如瑾这个方向看去,马上长平王一直保持着微抬下巴的倨傲,居高临下俯视着,眉头似乎是动了一动。

“芙蓉如面,柳如眉,往常本王只在书上见过诗句,如今算是见到真人了,原来世上真有如此女子。”

长平王懒散开了口,似是觉察到了这边檐下的如瑾,微微侧头朝她牵了牵嘴角。

他的目光浮光掠影般从如瑾身上扫过,只一瞬,又转向了马前父女俩。前倾身子,他斜睨着将蓝如璇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又道:“只是这位美人鬓发松散,衣襟微敞,惊乱之下成了雨打的芙蓉,风吹的柳叶,更比诗词中描绘的又多了几分风韵,本王看来真真是人比花更娇,即便花神降临也需拜服在你脚下了。”

一番话说得蓝泯面露喜色,却又赶紧压了下去,连忙呵斥女儿:“是长平王爷,还不快些见礼!”

蓝如璇脸红如霞,夜色中隔得老远,如瑾都清晰看到了她面上红晕。

她似是回过神来,羞赧的低下了头,口中语气又带了几分妩媚气,只喃喃道:“不知是长平王驾临,小女子失礼了,请王爷多多包涵。”

深深一个福礼行了下去,她微微抬头看了马上玄袍银甲的年轻男子一眼,脸色更红,轻声道,“适才在房间中听得外面喊杀吵闹,小女子以为此身就要葬送此处了,已经备了锋利簪子,只要贼人闯进去,小女就横了心引颈自裁,绝不让贼人沾染半分……却不料如有神降,王爷竟然突至擒贼,小女隔窗看见王爷军威,心悦折服,感叹不已,正猜测着到底是哪位勇将前来,却不想竟是位尊贵的王爷……王爷文韬武略,实让小女子大感震撼。”

长平王扬声一阵朗笑,马鞭一指蓝泯:“襄国侯有这样能说会道的亲弟亲侄,真是让本王颇为意外啊。”

蓝如璇恭谨道:“小女向来嘴拙,这……只是肺腑之言罢了。”

“好个肺腑之言!”长平王又是一阵笑。

马蹄阵阵由远及近,车声粼粼,隔了矮小的院墙看去,一条火龙朝着这边急速而来。长平王丢下蓝泯父女,转头朝那边看了一看,抬手叫了那边审问犯人的军官过来。

“六哥来了,可审出什么结果没有?”

军官抱拳行礼:“贼子嘴硬,此地侯府女眷在,不便动刑。”

“无妨,留着活口带回去,有的是时候慢慢审。”长平王又看看那条火龙,嘴角带笑,“何况那是六哥的事了,他一到,你将人交给他的侍卫即可,咱们不操这心。”

“是!”军官行礼退下自去盯着犯人,那边火龙蜿蜒近前团团列阵,一辆四匹马拉扯的精美大车行至院前。

一个侍卫躬身跪在车门前,锦帘启处,玉带王服的男子踩了侍卫的背走下车来,弹弹衣襟,由人引着走进院中。

长平王下马抱拳:“此处血迹未曾清理干净,六哥来得快了些。”

满院军士伏跪行礼,唬得侯府下人们也都纷纷跪了下去。如瑾于檐下默默跪倒,抬眼去看被长平王称作“六哥”的人,也是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孔,有着天家血脉特有的宽额高眉,却没有长平王那样深刻的轮廓棱角,看上去更温和一些。如瑾心道,这就是宫中媛贵嫔所生的六皇子了,与七皇子一样是郡王的头衔,号曰永安。她前世深居宫中,偶尔见过几次皇子也都是在阖宫家宴上,远远的看过那么一次两次,这样近距离接触六王亦是首次。

六皇子开口,声音醇厚,果然语气也像相貌那样温和:“七弟身子不好,却率先带人浴血涉险,我身为哥哥的怎能不快点赶来。若不是车驾拖着,我恨不得也穿了甲痛快策马来帮你。”

“这样几个小贼,谈得上什么浴血涉险,六哥要是前来相助就是太看不起我了。”长平王一笑,挥手遥遥指着角落里捆绑着的强盗活口,“抓了几个活的,我手下人笨审不出来,还得六哥费心了。”

六皇子一身紫袍,金线滚边,贵气怡然,笑道:“七弟又要偷懒。”

长平王松了松披风带子,“本来就是跟六哥出来玩,谁想连番遇到这些麻烦事,未免搅人兴致。我抓贼乐得痛快,审贼此等憋闷事可不想沾。”

六皇子哈哈一笑,算是接了这活,他身后侍卫中就走出一个人,自到墙角那边接管贼犯去了。

长平王一低头,笑道:“六哥鞋上沾血了,院子里不干净,六哥一向讲究,这次是委屈咯。”

六皇子摆摆手:“出门在外还讲究那些作甚。”

两兄弟笑呵呵说着话,那边却听得蓝泯一声高呼:“小人何其有幸,竟然一夜之间连番见到两位王爷!感谢永安王前来解救蓝家上下于水火之中,小人给您叩头谢恩!”

砰砰几个响头磕下去,回头又去催促蓝如璇:“还不快给永安王爷磕头!”

蓝如璇跪在地上,嫩黄色裙裾如盛放花朵一样在地上铺开,而她就成了花中的蕊。听了父亲吩咐,她朝永安王看了一眼,盈盈弯身伏拜在地,声如莺啭,口中称道:“小女给王爷见礼,多谢两位王爷大恩大德。”

六皇子一愣,看向长平王:“这是……”

长平王目光只在蓝如璇身上逡巡,“是襄国侯的兄弟和侄女。”

六皇子点点头,叫蓝泯父女两人起来,“你们也受了惊吓,不必多礼。襄国侯为国有功,功臣蒙难,本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回头注意到兄弟的目光,六皇子了然笑道,“恭喜七弟又得佳人,只是这左一个右一个,回京之后你可自己想好说辞,父皇若是怪罪,为兄可帮不了你。”

“七哥误会,不是那么回事。”长平王眯眼一笑,矢口否认。

六皇子却道:“有什么好藏的,咱们兄弟说些体己话,跟我装个什么君子。”

如瑾跪在火光微弱的暗影里,静静听着两个皇子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不免皱眉看向蓝泯父女,被人家这样说道,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偏偏那两人还面带喜色的听着,不争不辩,俨然一副误会了才好的模样。

如瑾暗骂一句,忍着恼意别开眼,冷不防却对上长平王淡淡看过来的目光,虽只一瞬,却让如瑾惊了一下,连忙恭谨着重新低头跪好。

六皇子挥手叫起了满院子跪着的人,询问几句襄国侯的情形,又到屋子里亲眼看了看,出来吩咐侍卫们料理院中死伤,然后朝蓝泯道:“襄国侯昏迷不能理事,你家可还有主事的人 ?'…3uww'”

蓝泯堆笑:“回六王爷的话,家母也受了惊不能做主,长嫂体弱,现下只有小人尚能料理了,不过小人定会尽心照顾合家上下,请王爷不必忧心。”

“嗯。那你就好好照看着,不知襄国侯何时能苏醒,恐怕还要在此盘桓几日方能启程。”六皇子说罢离开,登车放了帘子,再不出来。

蓝泯一直躬身目送,直到六皇子进了车里才直起身子,看见长平王又恭恭敬敬的行礼道:“王爷也请去歇歇,累了这样久了,小人心里甚为不安。”说着又瞅蓝如璇,“给王爷行个礼退下吧,也别去你伯父那里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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