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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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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蓝如璇故意抬起手臂抚了抚鬓发,衣袖滑落半边,露出雪腕上那枚澄透的翠玉镯子,在晨光辉映下越发通透光洁。

如瑾淡淡一笑:“大姐姐许多日不曾与我好好说话,今日特意走来,却是问这个。”

蓝如璇眉头一挑:“这不是好好说么?怎么,三妹妹的簪子不肯戴出来,莫非是质地不好?”

她特意提到质地,自是对玉镯的品质十分满意。如瑾又看一眼那镯子,的确是盈翠温润,碧汪汪的无有杂色,是难得的好玉。如瑾道:“大姐姐怎会有此等想法,王爷赏赐的东西质地不好?姐姐太小看皇家了罢。我不戴出来,只是觉得贵重想好好收存,不忍亵渎恩赐之物。”

蓝如璇笑容微滞,亵渎二字听在耳中只觉扎得慌,偏偏蓝如琦从那边走来,如瑾叫住她笑道:“四妹也未曾戴上王爷的赏赐,不知为何?”

蓝如琦小鹿般的眸子看看两个姐姐,继而眼波一转,低声道:“是怕胡乱戴着弄坏了,未免对王爷不恭,是以好好珍藏在箱笼中。”

如瑾颔首而笑,偏头看住蓝如璇。蓝如璇红唇仍然弯着,笑得却有些勉强了,下巴一抬,“我素日行动有分寸,什么东西都不会弄坏,好东西自然不用束之高阁。”

如瑾看一眼蓝如琦,又道:“大姐姐可知道四妹也是得了镯子?”

“自然知道。只可惜我这镯子玉质已达极致,不知四妹那枚又是何等模样?”

蓝如琦怯怯看着她,小声道:“和姐姐的一样。”

蓝如璇眼神猛然厉了起来,“……怎会”

“怎么不会,镯子本是一对,哪有一只的道理。”如瑾随口接话,那边秦氏收拾妥当出了房门,如瑾便不再理会这边,迎上前去搀扶了母亲。

蓝如璇站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弯起的唇角终于垂了下去,狠狠瞪了一眼蓝如琦,转身走回自己房间。如瑾隐隐听见她在里头呵斥丫鬟,似是嫌丫鬟收拾东西的动作太慢。

“璇丫头越发不稳重了。”蓝泽从房里出来,隐约听到一些,不禁皱眉。

如瑾没接话,自让父亲寻思去。他已经起了疑心,昨日遣回蓝泯不让其随同赴宴,也是生了戒心,接下来若是再起了厌恶之心……如瑾冷冷看了一眼蓝如璇的房门,也不知她们还能得意多久。

片刻之后全家都收拾停当,出了院子登车启程,整个车队又浩浩荡荡向着京城进发。京中地处偏北,越往前走,反而不如前几日那样炎热了,早晚还有了些微的凉意。于是秦氏坐在车中也舒坦了不少,只要不在正午日头当空的时候行车,车厢中就不再闷热的难受。

这日坐了一会秦氏困倦,倚着引枕迷糊睡去,如瑾也陪在一旁打盹。官道上行人纷纷躲在远处避让这支车队,四周并无嘈杂,清净得很,只有车轮辘辘碾在尘土路面上的声音,夹杂着马蹄声声,以及车夫偶尔扬起的鞭响。

这些声响越发催人入眠,如瑾靠在枕上,迷迷糊糊睡得正香,耳中却听得一声隐隐的骇叫,惊得她睁开了眼睛。

“什么声音?”秦氏那边也醒了,茫然发问。

如瑾这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侧耳听了听,外头车轮马蹄依旧,并无有异样的骚动,只觉纳罕。

“莫不是听错了……”秦氏听了半日也没发觉什么,侧身又睡了过去。

如瑾凝神听了半日,又悄悄掀开车帘一角朝外看了看,确实没有异常,这才放下心来,靠着车壁默默坐着,散漫地想些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却又是一声惊叫,这次听得真了,是从车后头传过来的。秦氏也睁了眼睛,不免皱眉,“是谁在乱叫,哪个不懂事的丫鬟吵闹,失了体统。”

如瑾却不是这样想,现今已经在路上行了许多天,再不是刚出府时看外面什么都新鲜的时候,丫鬟们早就不再胡乱玩闹了,整日窝在车里大多都在睡觉。何况刚才这两声惊叫十分骇人,后半段又似是生生停住的,不像是玩闹时互相推搡的嬉戏叫喊。

午间在路边就地休息的时候,碧桃几个丫鬟过来这边伺候,如瑾悄悄问她:“之前可曾听见有人惊叫?”

碧桃朝后看了看,点头道:“听见了,奴婢们的车跟在大姑娘车后,听得真切。”

“是她车里的?”

“是。”

如瑾默默靠了引枕,细细思量。片刻,朝碧桃笑了笑,“你又有事做了。”

碧桃立刻双眼放光:“但凭姑娘吩咐!”

车队停留一会,众人用了饭食又休息片刻,正要再次启程的时候,却有蓝泽身边的小厮匆匆跑到秦氏车前来,磕个头禀告:“侯爷吩咐,请几位姑娘和大少爷去前头谢恩。”

“谢恩?谢什么恩?”秦氏问了一句,却又立刻想起来,忙问道,“可是去当面谢长平王爷的赏赐?”

小厮道:“是。侯爷正在王爷跟前说话,请姑娘和少爷快去。”

秦氏不禁皱眉:“王爷那边军士颇多,大少爷还好,可姑娘们怎好过去,侯爷未免太冒失了。”

小厮面露难色,低头道:“其实……其实也不是侯爷的意思,只是与王爷说话的时候提起昨日的赏,侯爷说大家很喜欢王爷赏的东西,王爷一时高兴,就允许少爷和姑娘们当面去谢赏。”

如瑾在一旁听了只觉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毛病,难道还是父子相传了?皇帝恩赐父亲千里迢迢上京谢恩,如今这长平王又恩赐她们去谢恩,这对天家父子行事未免……

小厮有些着急,觑着秦氏神色:“太太?”

如瑾道:“好了,让去就去,莫要驳了王爷的面子,让父亲在那边脸上也不好看。”说着就让那小厮去后头叫蓝琅等人。小厮看秦氏没有反对之意,高高兴兴行个礼去了。

秦氏拿了风帽给如瑾,“多让几个婆子跟着,离那些军士远些。”

如瑾带了帽子下车,用轻纱将面目都遮了,安慰母亲不用担心,便等着蓝琅等人过来。须臾蓝琅并蓝如璇蓝如琦都到了,几人点了一些随侍正要往前去,先前报信那小厮又带了一辆小车并一匹马过来。

“王爷说了,从这边到那边路途颇远,顾念几位小姐脚力有限,特许坐车过去,并大少爷也可以骑马而行。”

如瑾朝前看了看,远处旌旗招招,目测总也有将近一里之遥,若真要走过去还真是辛苦。登车之时却又觉得别扭,只觉长平王此人颇为怪诞,哪有备了车召人家去谢恩的,这算是怎么回事。

如瑾和姐妹坐在车里,蓝琅骑马在侧,十余名仆妇跟车随行,片刻后车马穿过拱卫的军士们,来到长平王车驾之前。蓝泽正在车外站着,微微欠身向里面说话,一见几人到了,连忙伸出未受伤的手臂将几人召过去。

朗朗笑声由车上传来,“不过几个小东西而已,却还要当面来谢,倒叫本王深愧所赐之物太轻了。”

襄国侯蓝泽笑道:“王爷赏赐贵重无比,岂有礼轻之说,不让孩子们当面谢过又怎能对得起王爷眷顾之心?”

如瑾只听得哭笑不得,不是长平王本人透露的意思要她们来谢礼么,却又说这种场面客套话作甚。跟在兄姐身后走至车前,隔了风帽轻纱朝上望去,只见鎏金瑞兽车驾里帘帷大开,长平王一身玄袍斜靠于金地青纹引枕之上,轻袍缓带,支肘含笑。

隔着纱巾,如瑾却觉得他那双深如夜空的眼睛正看向自己,光华熠熠,意味不明。如瑾不由心头突的一跳,连忙垂首下去,随着兄长姐妹一起朝上行礼,口称“多谢王爷厚赏”云云。

长平王一抬手:“不必多礼,请起。”

几人起身站到蓝泽身后,长平王的目光在几人身上逡巡一遭,笑道:“怎么只有蓝大小姐戴了本王的赏?”

话未说尽,大家却都明白了。蓝如璇面上不由一喜,裣衽为礼,不觉将戴了玉镯的皓腕又露出几许,笑盈盈说道:“昨日一见镯子就欢喜不已,从未见过这样好的玉,又是王爷特赏,是以要日日戴在身上,才不辜负王爷美意。”

如瑾听得眼皮直跳。这话说得太不检点了,日日戴在身上,岂有如此不顾脸面的。

侧目去看父亲,果见父亲也微微皱了皱眉头,如瑾暗道他这下可是当面见着蓝如璇是如何荒唐了,往日母亲与他说,他只当是母亲意有偏颇。

长平王听了蓝如璇的话,未置可否,依旧含笑倚坐着。蓝泽轻轻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王爷赏赐贵重,孩子们想是怕弄坏了,不敢随意带出来。”说着又佯怒看向几人,数落道,“你们虽然心思是好的,但前来谢赏,总也应该戴上给王爷看看,知道吗?”

蓝琅连忙道:“伯父教训的是,是侄儿几个疏忽了,但请王爷莫怪罪。”

长平王挥挥手,“一点小事,本王是那么没有度量的人 ?'…3uww'”

蓝琅赔笑:“自然不是。”

长平王却又看住如瑾:“你觉得呢?”

如瑾一愣,没想到他点到自己头上,看来想默默行礼退下是不成了,于是只得开口:“王爷赏赐小女子不敢乱动,已经着下人妥贴放在箱笼里,适才过来得急未曾捧来,王爷宽宏大量,自然不会怪罪。”

一番话不讨巧也不死板,只是中规中矩的回答,长平王听了倒也没说什么,转头又跟蓝泽聊起了别的。

蓝如璇却暗暗横了如瑾一眼。她恭维奉承未得长平王赞誉,反过来长平王却单独点问如瑾,再加上彼此礼物的差异,怎能让她不吃心。

如瑾感受到她的敌意,只做不知,静静站在那里。

长平王与蓝泽说话之间,却淡淡往这边扫了一眼,没过多久结束了谈话,让蓝泽带众人回去了,只说别耽误了行程。

于是车队又浩荡启程,逶迤蜿蜒沿着官道朝前行去。

晚间宿在驿馆里,蓝泽白日兴致好下车骑了一会马,似乎是累着了,这夜就未曾出席地方官吏备下的晚宴,早早回到房中歇息。外间饭食备好送了进来,秦氏正要吩咐分送到各房里去,如瑾拦道:“正好今日父亲难得在跟前,我们全家好些日子没在一起吃晚饭了,不如都摆到堂屋里去,叫了大家一同用饭岂不是好。”

秦氏也觉得好,就让人将饭摆在了正房堂屋里,须臾摆好,安放好凳椅碗箸,便打发丫鬟去各房请人。蓝泽无可无不可,在哪里吃都是别人服侍他,因此同意了,直往堂屋这边来,坐在了中间正位。

蓝泯很快也到了。这几日蓝泽似乎冷落了他,他费解之余却也想着临行时妻子的嘱咐,想尽办法要跟蓝泽修好,一听要一起吃饭岂有不来了,还忙忙地催着自己儿女赶紧过来。于是片刻后蓝琅、蓝如璇、蓝如琦也都到了,如瑾扶了母亲坐下,众人纷纷落座开席。蓝老太太自从受惊后不能忍受身边人多,因此这等场合是绝不出来的,已经着人去给她送了饭。

蓝泽身后是贺姨娘在服侍,其余人等身后都是贴身丫鬟,帮着传递盘碗,布菜添汤。虽是一起吃饭,但蓝府自来的规矩,饭时不言,大家也无甚交谈,静静用饭便是。

吃到一半的时候,厨房又送了一份热汤进来,一个小丫鬟用红木托盘盛了端进来。丫鬟个头不高,年纪很小,汤碗却是有些大了,盛满了汤也沉得很,她端着的时候就有些歪歪斜斜的不妥当。

近了跟前,她端着托盘挨个走到众人身后,各位贴身服侍的丫鬟就拿了汤匙去汤碗里舀了盛在小碗中,给主子摆在面前。半圈下来到了蓝如璇这里,服侍的是品露,拿过汤匙刚舀了一勺还未曾倒净,那端汤碗的小丫鬟却撑不住了,手臂一松,托盘倾翻,整碗的热汤哗啦一下子全都泼洒在品露身上,烫得她“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哐啷几声响,托盘连带着汤碗,还有品露手中的小碗小勺全都摔在地上。小丫鬟惊得脸都白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就是磕头告罪,品露却被滚烫的汤水烫得发抖,虽是赔罪跪下了,却疼得嘶嘶直吸气,忍不住连连用手去拽衣袖衣襟,好让衣服上的热汤离皮肤远些。

小丫鬟哭着请求主子宽恕:“……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知道错了,求侯爷太太饶了奴婢吧!”然后突然看到一旁跪着的品露,小丫鬟嘴一扁又哭出来,“品露姐姐你千万别怪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你没烫坏吧……”

说着,小丫鬟战战兢兢一伸手,一下子掀开了品露的袖子。

“哎!你干什么!”品露吓得一惊,慌忙将掀开半边的袖子往下盖,小丫鬟却张大了嘴,当场呆愣在那里。

“品露姐……你、你胳膊上……”

这样闹腾,桌上吃饭的众人早都皱眉看了过来,蓝泽正要开口呵斥两个丫鬟,却冷不防看见了品露裸在外面未来得及遮掩的手臂。

“……什么东西!”蓝泽惊了一跳,连洒汤的事情都忘了。

品露连羞带恼的将袖子放下来遮住了胳膊,慌乱之中不忘抬头觑了一眼蓝如璇。蓝如璇脸色已经铁青,瞪着她骂道:“还不快出去,笨手笨脚的在这里扰了大家用饭。”

“是!”品露趴下磕个头,慌慌张张就要往出走。

“等等。”

如瑾缓缓从椅上站起身来,门口侍立的丫鬟立刻拦住了品露。品露急切不得出,无奈又回头去看蓝如璇。

蓝如璇皱眉:“三妹妹,她是我的丫头,回去我自会管教,就不劳烦三妹妹了。”

如瑾只看着品露,看着她极力遮掩的手臂,曼声道:“这不是管教不管教的事情了,品露,你手臂上是什么,老实说出来,不然府里可容不下你。”

品露身子一抖,后退几步贴住了墙,十分骇怕。

蓝如璇怒而起身:“三妹妹请慎言,我的丫鬟我自会料理,你这般咄咄逼人做什么?”

“大姐姐错了,我并非逼她,也不是与姐姐你过不去。”如瑾扫视桌上众人,郑重说道,“她手臂上瘢痕点点,像是什么极为怪异的病症,若是不解释清楚,少不得请个大夫进来看看了。否则要是什么怪病染给了别人,我们全家上下可怎么办?”

------题外话------

又收到金光闪闪的打赏了,谢谢zhuwenrourou姑娘!

088 腹痛怪病

一句话说的其他人也都害怕起来,方才品露手臂上的模样众人也都是看见了,血红色的点子密密麻麻布满半条手臂,看起来还有些肿。刚那小丫鬟只是不小心撩起了她半截衣袖,看那样子,若是再往起撩,上臂处应该也是有的。

两个距离品露比较近的丫鬟不由朝旁边退了退,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害怕和厌恶。品露扑通一下连忙跪倒在地,朝着如瑾拼命磕头:“不是病症!三姑娘,奴婢不是得了病,是……是胎记,对对,就是小时候就有的胎记……”

如瑾轻轻一笑,碧桃上前道:“你也太能编瞎话了,什么小时候的胎记,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再说谁家胎记长成这样?何况,下人们能进府伺候的,事先都是经由大夫和管事们查看过的,身上没有病症和怪异东西才能近主子的身,若是你从小就有的胎记,这样可怖吓人的怪样子,进府时早被管事嬷嬷赶出去了,还能让你在大姑娘跟前伺候这么久?”

如瑾扬脸朝门口伺候的婆子吩咐:“去找驿馆大夫来。”

婆子应声而去,这边品露吓坏了,连连告饶:“三姑娘!奴婢真的没病,求您开恩!”如瑾不理她,只看着蓝如璇,品露又朝蓝如璇求告,“姑娘救救奴婢……”

蓝如璇脸色变了几变,狠狠瞪了品露一眼:“哭叫什么,还嫌不够乱!”

品露吓得噤声不敢叫了,含着眼泪缩在门边跪着。蓝如璇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朝座上几位长辈告罪:“是我太疏忽了,最近没注意这丫头。但想来她也不是得了什么染人的怪病,不然她日日在我身边伺候,我早就被染上了,还请伯父伯母和父亲不要担心。”

蓝泯也被品露手臂上的瘢痕吓得不轻,此时听到女儿这样说才反应过来,连忙也跟着道:“璇儿说得有理,大哥大嫂放宽心,且等大夫来了一切就能明了。”

蓝如璇道:“一家子吃饭,何必为了一个婢子扰了兴致,我这就带她下去,等大夫来了过去我那边给她看诊就是了,若真是不妥当的病症,从今日起就让她离了我,再不出现在大家面前。”

蓝泯连连点头:“正是,你快带了这丫头走开,别让她耽误主子们吃饭。大哥大嫂,咱们别理了,安心用饭便是。”

蓝泽正为刚才那一眼感到浑身不舒服,不想再看见品露,闻言立刻应了:“快将她带下去,没的在这里搅乱兴致。”

蓝如璇脸色一松,立刻走到品露跟前斥她:“还不快起来跟我走,杵在这里继续惹大家生气么?”

品露忙忙爬起来,跟在蓝如璇身后就要出去。

如瑾面色沉静站在原地,并不阻拦,任由她们主仆二人离去。碧桃低了头抿着嘴,低声数着“一,二……”

才数到三,蓝如璇一只脚刚刚迈过门槛,先头出去那婆子领着大夫到了,还没进屋就朝里喊着回禀:“侯爷,驿馆大夫来了。”

大夫跟着婆子走到廊下立住脚步,低头躬身站着,却将要出门的蓝如璇挡在门口。

“大姐姐,还不快进来暂避?”如瑾轻轻一笑,又去呵斥那婆子,“怎地不先通禀一声就将大夫带进来,满院子女眷,你怎么当的差。”

婆子连忙跪在门口告罪:“是奴婢疏忽了,光想着赶紧让品露姑娘看诊,怕她冲撞主子们,奴婢该死……”

“好了,也是你一片忠心,起来吧。”如瑾叫她起身,朝蓝如璇道,“既然大夫来了,姐姐也不必下去了,回来大家好好吃饭。让大夫就在廊下给品露看看,得了结果也好及时知会,好让大家放心。”

蓝如璇就要说话,如瑾朝蓝泽道:“父亲,您看可好?”

“那就这样。”蓝泽不想再多理会此事,身后贺姨娘连忙添了几样菜到他碗里,于是蓝泽重新举箸,继续用饭。

于是蓝泯赶紧呵斥女儿:“还不快回来坐下陪长辈用饭,为一个婢子闹成这样。我看就算她没病也不用再伺候你了,赶紧配个小厮送出内院去。”

蓝如璇脸色变幻,一时想不出用什么理由搪塞,继续站在门口显得太突兀了,只得慢慢挪回来。那边婆子已经拉了品露到廊下去,避开门口以免主子们看见心烦,就地让大夫给品露看起诊来。

蓝如璇心神不属回到桌前坐下,另有丫鬟替代了品露给她布菜添汤,然而她虽然吃着,但眼睛却总是朝门外品露那边瞟,只是被门窗阻隔着也看不见,未免更显得坐立不安。

如瑾看在眼里,也不说话,默默坐着用饭。须臾饭毕,丫鬟们捧了漱盅巾帕伺候,又将桌上碗碟尽数撤了下去,蓝泽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这才算是结束食不能言的状态。

于是就有先前那婆子进来回禀:“回主子们,大夫已经走了,品露姑娘的病症查出来了。”

蓝泽忙问:“到底是什么?”

如瑾余光一扫,看见蓝如璇紧紧捏了帕子,人虽是端端正正的做着,但发上金钗的流苏却是乱晃不停。

婆子飞快觑了蓝如璇一眼,低了头如实回禀:“大夫说,那些瘢痕是针眼。”

“针眼?”蓝泽尚未反应过来,拧眉想了一想,“那是什么病?”

其余人倒是都比他强些,已经明白过来,秦氏脸色难看至极,解释道:“侯爷,那不是病,那是被针扎的。”

“嘶——”蓝泽大为吃惊,终于琢磨过来,忍不住连连喝问,“怎么回事!谁扎的!叫那婢子进来说话!”

婆子将品露带了进来,品露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瑟瑟着身子不敢开口。

蓝泽已是大怒,瞪着她道:“你照实说,你胳膊上针眼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出来本侯给你做主!我们蓝家世代书香,以德治下,从来没出过这样苛责奴仆的事情,真是荒谬至极!你只管说,不管是哪个管事惩治你,本侯都撵了她去!”

品露眼泪流了满脸,吞吞吐吐不能成言,忍不住去看蓝如璇脸色。

众目睽睽之下她这一眼自是没逃过众人眼睛,蓝泽侧目就去看蓝如璇,蓝如璇立时喝道:“伯父给你做主,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是我的丫头,出了这样的事却不告诉我,难道是惩治你的人来头甚大将你吓怕了?今日伯父在这里,你只管照实回禀,就算是内宅里最大的管事嬷嬷也大不过伯父去。”

品露愣了一瞬,继而目光闪烁,似乎是在盘算什么。如瑾脸色一沉,到了这般境地蓝如璇竟然还想嫁祸于人,真是好快的机变。

方要开口,却听那边坐在最下首的蓝如琦怯怯出声:“真吓人,竟然下这么狠的手,将胳膊都扎肿了……品露日日在大姐姐身边,姐姐竟也没发现她身上的伤?”

蓝如璇眉毛一立:“她伤在袖子里掩着,我难道会去掀奴才的衣服么。”

“可看她这样子,不应该只是伤在手臂一处罢,要么叫个嬷嬷带她下去验验,看还有哪里有伤。”

如瑾垂眸。蓝如琦果然灵透,这么一会的工夫已然看出了眉目。

品露跪在那里,听了蓝如琦的话身子就是一抖,不由自主又去看蓝如璇。蓝如璇瞪她:“总看着我做什么,现在是伯父给你做主,有什么话自跟伯父去禀。你要知道,此时干系不小,只要你开口,恐怕就要牵连某位管事嬷嬷,你一定要小心回话。”

品露迟疑,似是十分害怕,却又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在琢磨什么。如瑾侧目看一眼蓝如璇,抬手扶了扶发间珠钗,也跟着开了口:

“品露,大姐姐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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