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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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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住得起啊?”秦氏叹道,“当日在青州时你也帮着管理过家事,内宅的账册你都是看过的,咱们家多少年来开销日甚,又兼着东府暗中吞进了许多财物,这两年勉强维持着收支罢了,若不精打细算过日子,离入不敷出的时候也不远了,哪有盈余去给商号还账?”

孙妈妈也道:“姑娘你想想,咱们上京来总共才带了多少银子,路上遭遇盗匪损了多少财物,到得京城里最开始添置东西花了一笔,前阵子给老太太和侯爷请医用药花了不少,若不是后来有御医上门还要花出去更多,现在可没剩下多少了,满打满算着能有一千银子都是多说着。不但买下人请护院的钱没有,就是日后过活也得好生算计着,可再没多余的钱了。”

碧桃在一旁听得直发愣,待到听完孙妈妈的账目脸都白了,“一千银子……上上下下这么多的人,老太太和侯爷还得整日吃着上好的药材补品,太太这里要养胎养身诞育小主子,一千银子能支持多久啊……除非所有补品都停了,也不许再添置新衣新物件,咱们上下像平头百姓那样过活,说不定还能勉强维持下去。这样算来,咱们还是搬回池水胡同最好,起码那里院子小开销少。”

自古便有俗语,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提起钱财这档子,谁都是要精打细算的,稍微窘迫些就要愁眉苦脸心里发虚。三个人在那里算来算去,怎么都觉银子不够花,再对着这么一大笔欠账,只觉得日后真是惨淡灰暗。

如瑾坐在一边默默听着三人言语,唇边浮光一般的笑意始终没有消失,引得碧桃不禁诧异询问:“姑娘,难道你一点都不着急么?太太若是短了养胎的补品,恐怕是要伤身子呢。”

如瑾便笑道:“急什么,宅子是皇上赏的,东西是皇上给咱们置办的,好好享用就是了,愁眉苦脸岂非辜负了君恩。”她指着满屋子富丽奢侈的装饰,问道,“银钱不够怕什么,这一桌一椅,一个小摆件,一条轻纱帐,哪一样换不来银子?没钱的时候拿出去当铺抵押就是了,全府里的东西都变卖了还怕支撑不到母亲产子?怕是将孩子养成我这么大都绰绰有余。”

“这……这些东西哪能变卖,说不定还要抵给商号还账呢。”

“安安心心的住着就是,还账?期限一个月呢,到时再说,实在不行就将事情捅出去,皇上让咱们没钱,咱们就让他没脸。想给蓝家悄悄下绊子,他想的太容易了。”如瑾冷笑一声。

政事上她无法涉足,这等家宅小事正是女子用武之地,她不会让皇帝的算盘轻易得逞的。他既然放下九五至尊的身段行此阴损之事,她便有胆子让他灰头土脸。有她蓝如瑾在一天,就别指望蓝家会忍气吞声默默受了这个委屈。

秦氏皱眉道:“你父亲是定不会将事情捅出去的,他气得卧床不起,定是已经打定了要吞了这苦果的主意,所以才憋气加重了病情。”

“母亲安心养胎便是,到了现在这时候,父亲大人已经没精力照看咱们的行事了。”

若说之前如瑾对搬家一事深恶痛绝,到现在,她反而打定主意要在这里安居下去。皇帝拿蓝家取乐,她偏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让他笑不出来。

……

虽然分开两边,但也并未完全隔绝,蓝泽这边有人上门讨账的消息并没有瞒过蓝泯一家。大少爷蓝琅闻听之后啧啧称奇,惊愕地说道:“咱们住的用的原来都是外债啊,我还以为捡了大便宜呢,这可如何是好……”

他昨日搬进来兴奋不已,夜里招了三四个丫鬟进房作乐,谁知次日起来便听说一切都是虚浮的债务,还要另掏银子来买,不免兴致大减,无精打采。

蓝泯身穿领口袖口都绣了金线的杭绸直裰,腰间锦带亮闪闪地挂着两枚玲珑玉佩,翘着二郎腿靠在圈椅上,眯起眼睛美滋滋品了一口香茶,放下茶盏才笑骂儿子道:“糊涂东西,又不是你的外债,该享用就享用着,有什么如何是好的。”

“这……”蓝琅想不明白。

蓝如璇正对着册子细看嫁妆,虽是病体衰弱,但心情是十分明媚的,闻言抬头瞅了一眼哥哥浑然发懵的样子,抿嘴笑道:“哥哥的确是糊涂,听我说,这宅子是襄国侯府的,东西是皇上给襄国侯府置办的,要还债也是襄国侯伯父大人的事情,与你有何相干?”

“但是……但是这边的院子可是给了咱们住的,好大一片地方呢,东西也都是咱们用着……”

“笨啊哥哥,人家外头来讨债的都是冲着襄国侯府,难道外人还要分清哪件东西是伯父的,哪件东西是父亲的?就是告诉了他们分别,他们也根本不管这个的,只会跟襄国侯要钱。不信到时你看着就知道了。”

蓝琅一拍脑门,“对啊,在外看来咱们都是一家,没有舍了襄国侯朝襄国侯弟侄要账的理。这么说,咱们就是白白享用这些东西了?”

蓝如璇笑道:“你愿意可怜那边也可以送些银子过去啊,没人拦着你。”

“不送不送,咱们还不够花呢。”

父女三人相视而笑,十分乐意看见西府吃哑巴亏。蓝如璇低了头继续清看嫁妆单子,再过几日就是过门的日子了,她的嫁妆早就已经置办好了,只等永安王府过来接人。

看了一会却急促地咳嗽起来,一咳便停不住了,憋得脸色紫红,猫着腰痛苦地抖着身子。丫鬟们赶紧拍背端茶的服侍,蓝泯和蓝琅也紧张看着她。

许久之后咳嗽终于止住,蓝如璇已经咳得没了力气,软软靠在锦垫上虚弱地喘息着,不住地用茶水润着喉咙才能压服胸中的难受。

“妹妹这症状……跟那些日子的祖母差不多,莫非是那天夜里在祖母房前待的时候太长,过了病气在身上?”蓝琅担忧地说。

提起那晚蓝如璇脸上便浮现戾气,皱眉朝哥哥道:“提那作甚,总之是我倒霉。”

她现在只盼着快点嫁入王府里去,而且很是歹毒地想了几次,若是第一日嫁过去第二日老太太就归西才能衬意,也好消了她宿夜长跪的窝囊怨恨。

蓝泯道:“永安王爷定了十月初三的吉日,今日已经是九月三十了,你赶快好起来才是,这个样子怎么入府呢?”

身为父亲有些话他不好跟女儿明说,其实他担心的是蓝如璇的新婚之夜。眼见着咳成这个样子,王府里的人为了防止过病气,定是不会让蓝如璇接近王爷金贵玉体的。嫁进入不能成礼的话,若是因病再耽搁些日子,永安王爷过了新鲜劲,那么蓝如璇何时才能在王府立足呢?最让人担心的是倘若正室王妃借题发挥,一直因此阻拦着蓝如璇接近王爷,时候越久情势越是不妙。

这些道理蓝如璇自己也是明白的,听得父亲提起,她放了手中的嫁妆单子,心头也浮起焦躁来,不耐烦的抱怨道:“那些个大夫一个个的全不顶用,都说京城里名医遍地,治了这么些天,连个风寒都治不好,平白耽误我的事!”

看见女儿发了脾气,蓝泯倒是不好深说了,自从女儿定准了要嫁入王府,他知道日后的指望都在女儿身上,轻易不敢惹女儿生气,便一边劝着一边转移了话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有两三日,你不要劳累了好好养着,到出嫁那天总能好些。说起来你母亲不知走到哪里了,是否能赶得及呢?”

提起张氏蓝如璇的注意果然被转移,细心算了算,张氏从一个月前离开青州赴京,若是紧着赶路这时候也快到了,只看这几日能否赶上。前日才接了头前来报信的奴才传话,说是二太太已经进入京畿隔壁的州府了,正在抓紧赶路。

蓝如璇便道:“等我进了王府,您和母亲就好好地住在这里过日子,要银子有银子,要面子有面子。待得外祖父那边告老离任的时候,也将他老人家接过来一起住,一家子团聚才热闹。”

张氏的父亲在山西那边做着一任小官,仗着人比较精明,这么多年并没出什么岔子,快到荣归故里的时候了。因为路途比较遥远,平日里张氏和娘家没什么走动来往,偶尔传一传书信,逢年过节打发人送点节礼而已。直到蓝家举家进京,蓝如璇特意嘱咐母亲跟外祖父讨主意,两边来往这才多了些。

蓝泯闻言连连点头,自然不违拗女儿的话:“是,到时接来一起住。这次要不是他老人家官场上的关系,咱们还不知道襄国侯爷在朝中是个怎样光景呢,呵呵。”

……

蓝泯父女几人关在家中暗自盘算着,却不知外间之事。就在这一天的上午,永安王府里,王妃宋氏借着亲手给永安王量体裁衣的机会,将夫君留在了内宅。

鎏金百叶博山炉里袅袅腾着朦胧的烟气,一室甜香绵软,宋王妃的手缓缓滑过永安王肩膀与腰腹,轻软似初春柔柳。

因着量体,永安王只着了内里的薄寝衣,屋中为了怕他受凉,越了节气点了两个火盆在跟前。到底是未曾真正入冬,火炉一点,即便只穿着寝衣也觉过热了,永安王待要唤人移走火盆,无意间低头看一眼专心致志与他量体的宋王妃,鼻端嗅到她发间玫瑰油的甜腻香气,心下便是一动。

------题外话------

126 双妃交锋

“容娘。”永安王低声唤着宋王妃的闺名,伸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屋里伺候的婢女们见状,各自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宋王妃的骨架有些大,脸上弧度不如寻常女子柔婉,然而因着纤瘦,倒也不显得太过笨重,反而被一双大于常人的眼睛衬出几许慧意。见夫君用暧昧的眼神看她,宋王妃脸颊顿时飞红,别开眼睛强撑着说道:“王爷好生站着,妾身好与您量准一些,这些日子王爷似乎瘦了,以往的尺寸兴许不合身。”

永安王在外被人称作涵养极好的,在家时对着妻妾亦并不急色,青天白日的他外头还有事,眼见着王妃害羞了,便用指腹在她脸颊摩挲两下,然后放开手平伸了胳膊任她量身子。

宋王妃低了头继续丈量,手势轻缓而优雅,从头到脚量了尺寸记下,直起身子时偷眼瞄了一下夫君,见永安王脸上含着笑意,心情似乎不错,她便微笑着让他放下了胳膊,又温柔地给他穿好外衣,束了玉带,一点点整理衣襟腰带。

“王爷这几日情绪不错,您高兴,妾身便也高兴。”宋王妃用闲话家常的语气说道。

永安王随意应了一声,宋王妃替他理顺腰间配饰,随口又道:“再过几天,新人就要进门了,到时府里头又多了一位姐妹作伴,又该热闹许多。闻听蓝家那位小姐十分温良贤淑,想来定能伺候好王爷,也能和妾身几个好好相处。”顿了一顿,她觑着永安王的脸色笑着补充道,“昨日穆妹妹几个还和妾身说笑,怕新人进门王爷就忘了咱们了,妾身告诉她们王爷不是那样的人,蓝家小姐也不是那样的人,让她们宽心着呢。”

永安王面上笑意不减,待宋王妃替他整理完衣服,他并没有急着走,返身坐到了椅上端起茶来。宋王妃陪坐在旁边,理一理鬓边垂落的有些散乱的金色流苏,状似不经意说道:“前日恍惚听了一件事,也不知道做不做的准,说是蓝家那位小姐自订了婚事之后便缠绵病榻,日益严重的不能起身,若真是如此,可算福薄了。”

说着她幽幽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永安王唇角依然上扬着,垂了眼睛看着手中茶盏,一下一下撇着水中浮沫,问道:“你整日足不出户,从哪里听说的这些闲事?”

宋王妃避而不答,只陪笑道:“不算是闲事了,眼看着人就要进府了,要是病得不轻,恐怕……怕是要延迟些日子再去接她进来,总得等她病好了再说,您看呢?”

永安王不接话,宋王妃忙补充道:“妾身打算派两个经年的老嬷嬷去照顾她,务必早些将她伺候好了,也好抬她进府。”

永安王抬头看她一眼,笑道:“延迟日子,你倒是跟襄国侯想到一块去了,他前日刚送了书信过来言说此事。”

宋王妃神色一松,笑问:“怎么,蓝侯爷也这么想?看来蓝家小姐的确是病得不轻。”

“他原本并不赞成侄女进王府,自然乐意顺水推舟。”

宋王妃忙解释:“妾身没有不赞成的意思,家中多个姐妹是好事。妾身只是顾忌着蓝家小姐的身体,也怕过了病气给王爷您。”

永安王只是笑了一笑,没有接话,低头喝了一口茶。宋王妃有些忐忑,捏着帕子定了定神,又将脸上笑意放得更加和缓,轻声道:“王爷,妾身……”

永安王抬手打断了她,“不必说了,蓝侯要让侄女养身子,本王亦不好强人所难。”

宋王妃圆月似的眼睛便弯成了月牙,笑眯眯点头:“那妾身这就派两个嬷嬷过去照顾她,虽未过门,总也是咱们家里的人了,于情于理都该好生看顾着。”

永安王收了笑容将杯中香茶饮尽,拂一拂衣袖,直身站了起来,瞅一眼燃着银炭的瑞兽蜃山盆,只道:“这屋里太热了,外头有事,本王这就出去。”

宋王妃连忙起身恭送,笑着叮嘱夫君不要累坏身子,晚间早些进来用饭。永安王迈步朝外走,外头却有婢女低声禀报:“王爷,王妃,太子妃来访。”

永安王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宋王妃,宋氏忙说:“妾身并没有请她过来。”

虽然是兄弟妯娌,两边平日其实并无什么来往,太子妃这样不打招呼骤然来访实在奇怪得紧。永安王沉吟片刻,返身进了内室,“好生请她进来,莫要怠慢。”

宋王妃知道轻重,连忙派了心腹前去迎接,自己匆匆对镜添了几笔妆,又插了一些簪钗以示郑重,然后带着人出门相迎。

太子妃的马车一路驶进内宅,在宋王妃居所前面不远处方才停下,两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御马步履如一站住,蒙了杏黄色五彩雀纹织金幔帐的车门缓缓打开,彩衣宫女从车上扶了一位云髻高耸的年轻妇人下来。

这妇人身穿大红色的金丝妆花云锦图纹褂,胸前赤金八宝璎珞迎着日光璀璨夺目,头上全套金钗金篦金步摇,辉煌光华难以言说,耳旁两颗猫眼坠子晶亮摇动,熠熠生辉。整个人仿佛一幅金碧辉煌的壁画,除了耀眼便是耀眼,再也让人找不出别的形容来。

“太子妃万福金安,妾身宋氏恭迎玉驾,有失远迎,万请恕罪。”宋王妃带人匆匆迎上,俯身下拜,行礼时节偷眼朝上在太子妃脸上打了个转,想揣度一些颜色出来。

然而今日的太子妃与她以往所见一样,脸上皆是高傲肃穆之色,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容妆一丝不苟,眉毛弯弯弧度刚好,双唇点染正红色,与通身长袄交响辉映,比佛堂里的菩萨还要端庄几分。

直到宋王妃端端正正的行了大礼,太子妃唇边才绽开一个平易近人的笑容,虚抬手臂曼声道:“原是本宫来得匆忙,说起来有些无礼了,该告罪的是本宫。”

太子妃身为储君正室,驾临王公之家按礼应该开大门相迎,如今这样不声不响的一路进了人家内宅,说起来的确是她行为冒失,然而宋王妃哪能真埋怨人家,立时陪笑道:“太子妃言重,是妾身相迎太慢。天气寒凉,请您里面饮茶说话。”

太子妃微微点头,目不斜视当下走进了院子,一路步入内堂,端端稳稳在主位上坐了。宋王妃忙让婢女准备茶水点心,太子妃那里说一声“坐”,她才侧坐在下首相陪。

“六弟不在家么?”太子妃随口问道。

“一早便出去了,听说是跟几个清客去哪里赏花,您请喝茶。”宋王妃笑答。

汝窑白瓷茶碗通透如玉,新茶的清香缓缓溢出,太子妃却只低眼瞄了一下,便不甚在意的开口道:“刚在家里喝了一肚子新贡香茶,如今喝不下了。本宫此来并不为饮茶,只为跟你说一件事。”

宋王妃正色:“请您尽管吩咐。”

太子妃微微抬着下巴,很有些居高临下的姿态,这却不是她故意怠慢宋王妃,实是她性子如此,见了谁都是这副模样,“本宫也是才听说此事不久,原来太子殿下无意中竟然给六弟指了一门婚事。这事说起来原本是他好心,念着六弟身边人少,见那襄国侯府的侄女不错便点了鸳鸯。但无论如何终是他莽撞,平白给你添了麻烦,本宫私下已经埋怨过他了,此次登门,就是专程跟你赔罪。”

宋王妃甫一听她提起此事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肃容屏息的听着,听到后来,脸上便隐隐带了怒意,还是身边服侍的乳母嬷嬷借着献茶递了一个眼色给她,她才勉强压住了心头怒火。

太子妃向来倨傲惯了,从进门开始反客为主的傲慢她可以不予理会,但口中的言语却着实让她着恼。什么“婚事”,什么“鸳鸯”,哪里是能够用在小妾身上的词语?对着她这个正室口口声声将永安王和蓝小姐称作鸳鸯,却将她置于何地了!何况所谓“指婚”是皇上才能做的,太子随便塞一个女人给弟弟,太子妃却敢说是指婚,也不怕犯了大逆的忌讳。

宋王妃神色不定,太子妃却露出一个难得的宽和笑容来,并且做出推心置腹的样子,言道:“咱们女人关起门来说话,本宫不怕你笑话,本宫自己是很不喜欢莺莺燕燕围在太子爷身边的。奈何他身为储君总不能身边无人,本宫没有办法只能忍着。可是你不一样,太子爷乱点鸳鸯哄了六弟高兴,却是给你添堵。你放心,这事算不得数,本宫这就去回禀母妃让她给你做主,蓝家那小姐就是不能抬进你家来!”

宋王妃闻言心中纳罕,万万料不到太子妃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言语,勉强压住心中惊疑,得体笑道:“您这是说哪里话呢?太子殿下此举是为了我家王爷好,妾身这里亦是高兴的,听闻那蓝家小姐德容言功十分出众,妾身愿意有个出色的姐妹相陪,也好欢喜度日,一同为王爷分忧。”

太子妃挑眉:“你真是这样想的?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宋王妃眼神闪了闪,略有踌躇,身后乳母极其轻微的咳了一声,她连忙醒悟,笑道:“妾身不敢欺骗您。”

太子妃朝后仰了仰身子,慢条斯理说道:“听闻那蓝家小姐病在家中,似是十分沉重,你正好借了此次机会阻她进府……”

“妾身不敢亦不会,您不要拿妾身玩笑了。”宋王妃打断了她。

“若是那蓝小姐一病而殁,岂不正好。”

宋王妃从椅上站了起来,正色道:“妾身不忍作此残苛之想。”

太子妃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停了片刻,方才慢悠悠说道:“本宫跟太子殿下说这话的时候,殿下还责怪本宫胡说,说弟妹和六弟必定都是心慈之人,即便那蓝家小姐病痛缠身,你们也不会就此轻视怠慢了人家,若不是看在你们本性善良,他也不会将那般出众的蓝小姐指给六弟了。如今看来,果然是本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及殿下多矣,弟妹和六弟都是妥当人。”

一番话说得宋王妃暗暗心惊,暗叹自己方才差点着了她的道,原来她这番作态都是在试探。当下连忙露了笑容,十分诚恳地说道:“殿下成就一桩美事,王爷和妾身俱都感激不尽。”

太子妃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们果然不错,蓝家小姐也算有福了。只是听闻她病体沉重,万一要是就此病殁了,那岂不是福薄。”

“怎会呢,谁不生个病,哪有……”

宋王妃刚要客气两句,太子妃那里打断道:“听闻她家里还有一个胞妹,虽然年纪小,但也是十分出色的,万一她福薄,你可接了她妹妹进来,也不枉殿下为你们筹谋一场。”

宋王妃心中一惊,勉强陪笑,却是气得再也说不出客套的言语了。太子妃抬起下巴,倨傲站起:“好了,本宫看你脸色不是很好,就不扰你休息了,这便回宫去。”

朝门口走了两步,她又转过头来言道:“适才与你玩笑当不得真,其实本宫此来是要嘱咐你一句话,若是那蓝家小姐病情不见好转,除了宫里御医,本宫也识得几个民间名医,传去给蓝小姐治病便是。你千万不要见外,咱们一家子兄弟妯娌,既然殿下管了这事,本宫也会帮他管到底,有难处只管与本宫说,赶紧给她治好了,最要紧别误了婚期。”

“……是,妾身感激不尽。”宋王妃吞声道谢。

太子妃这才满意转身而去,耳旁猫眼坠子划出晶亮弧线,像是刀光划过了宋王妃的心口。郑重恭敬地送了太子妃登车出府,回来的路上宋王妃一脸怒气难掩,几乎就要咬碎银牙。还是身边乳母提醒她收着些颜色,免得被王爷看出不妥。

宋王妃站在院墙外静默了好一会,才勉强平复了心情走回屋中。永安王已经从内室里出来了,太子妃的言语俱都听在耳中,他此时脸色并不比宋王妃好到哪里去。

“王爷……”宋王妃迎上去刚要说话,永安王沉着脸色挥手打断她。

“将你要派的人派到蓝家去,好生告诉襄国侯,原定的日子不变。到时就是人病死了,也要给本王抬尸首进来。”缓缓说完这句话,永安王拂袖而去,大步出了内宅。

水墨山水纱屏下小几盈香,天青色细颈美人瓶中供着几枝玉堂蔷薇,雪一般柔软娇嫩的花瓣半含新蕊,未曾伸展完全,本是看着赏心悦目的,宋王妃却顺手将一朵最柔嫩的花苞掐了下来。

枝条尖刺划破了她的手指,殷红色血滴垂落在雪色花瓣上,红得刺目。乳母连忙上前夺了她手里的花,用帕子小心擦拭包裹。宋王妃凄然一笑:“大字不识几个的女人,处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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