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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正妻不好当-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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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柱也是被人侍候着长大的,做这些事却顺手极了,又是揉肩又是拍背,太子被他服侍得适意,灯下瞧他那张眉目精致的脸,借着酒意伸手一勾搂到怀里,玉柱瞪大了眼,迷迷糊糊扯到了床上。

这两天正是胤禛收网的时候,紧盯着玉柱的回来往帐子外头一站打了个手势,胤禛就勾起了嘴角,冲那人轻轻点了点头。弘昭在他身边脑袋一点点的打着瞌睡,胤禛把儿子抱起来,对着上首的康熙比划一下,康熙见弘昭趴在胤禛怀里张着嘴巴流口水,忍笑许了。

胤禛一路抱了弘昭回帐篷,才刚把他放下来,吩咐苏培盛去准备蜂蜜水给他解解酒,小孩子贪嘴,见大人喝酒馋得慌,趁着胤禛不注意偷偷喝了一杯,人还清楚得很,很是唠叨了一会子他养的鸡崽子,被胤禛摸了两下脑袋闭了眼儿睡着了。

胤禛坐在帐子里,也不急着回去,定了神等着事情闹出来,果然不出一会儿功夫外头就闹哄哄的,有两声尖叫,很快熄了下去。

他站起来掸掸衣裳,吩咐苏培盛留下来陪着弘昭,自己出了帐篷往大帐里去,还没走到帐前,十三叫住了他:“四哥,那事儿闹出来了,汗阿玛正生气。”

胤禛面上皱了眉头,两眼一扫:“十四呢?跑哪儿去了?”

胤祥压低了声儿凑过去:“他正在调派人手呢,那边闹得不成样子,太子……叫隆科多给打了,汗阿玛已经把隆科多拘了起来……”

胤禛挑挑眉头,他真没料到隆科多竟敢动手:“太子伤着了没?”

胤祥面色古怪,像是想笑又像是鄙夷,清清喉咙才说:“他喝得太醉,刀都没出鞘,至于那一位,外伤是没有,就不知道有没有内伤。”话说得太过促狭,胤禛的脸色都跟着一松,接着又皱了眉:“营防也太松懈,这一路过去,竟没人拦?”

说到这个胤祥更乐了,差一点就笑了出来:“这可是三哥负责的,这会子哪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胤禛指使人去的时候,隆科多正跟人拼酒,喝得上头出来解手的时候,被一个穿着太监服色的人拉住了,那人压低了帽檐瞧不见脸,隆科多正要喝斥,就听那小太监尖了嗓子:“玉柱被太子拉进帐子里了。”

隆科多脑子还是木的,才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跑得没了影儿,他来不及去辩那人话里不对劲的地方,心头的火窜了起来,眼睛瞪得通红,摸摸身上佩的刀,摇摇晃晃往太子帐篷赶去。

守营的见他喝成这样劝了两句,他一句声儿都不发,认准了太子的帐子往那儿过去,酒醉尚有三分醒,地方是没认错,可人却已经木了。里头正在闹,小太监一见人来伸手就拦,隆科多见有人拦他,也不出声,直接一刀砸了在小太监脸上,鼻梁都给砸断了,一脚踢过去把人踹到一边。

余下的人只剩惊叫,这营地里哪还有不认识隆科多的,赶紧就飞奔过去报给康熙听。巡营的侍卫们才刚来过,太子自己乐了,好心放了身边人的假,除了侍候的太监这会子身边真没人了。

隆科多掀了帐子就直往床上去,玉柱正叫得兴起,听在他耳朵里,就是太子正在欺负他的儿子,当下血冲脑门,心里也没了体统尊卑,上手一拍,正拍在太子背上。

两人正趴在床上,玉柱的膝盖抵着床沿,这一下谁都没想到,太子功夫不错,这下子也不能继续了,反手推了隆科多一把,勃然大怒:“放肆!”

玉柱正乐着,冷不丁见了这个唬得说不出话来,只知道趴在床上发抖,太子衣衫整齐,他却剥得干干净净,缩在床上找衣服呢,那边康熙带着人来了。

隆科多手里拿着刀,糊里糊涂的根本就没出鞘,幸好是没出鞘,这一刀拍下去,佟家再是康熙母家,也脱不掉发配宁古塔了。康熙也饮了酒,此时被怒火一激差点儿站不稳身子,狠狠捏了梁九功的手,抖着嘴唇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事儿也不必细看了,正当他准备忍下这口气把这事揭过去的时候,隆科多又犯了混,跪下来请康熙给他儿子作主。

事情已经闹了出来,不如闹得大些,他这会子酒醒了大半,摸着刀把心里直突突,索性把事情摊开来,总归是双方都有错,这以下犯上的罪名说不定还搁不到他头上来。康熙眯着眼儿,狠狠盯了他一眼。

太子瞅了眼床上的玉柱,往康熙面前一跪:“儿子本是喝了酒回来休息的,这人恬不知耻,摸上了床上,这里里外外守营的也都瞧见了,何来绷人这一说。”

两人在康熙面前就呛上了,康熙喉咙口一甜,硬生生压了下去,面色难看的挥手把人叫进来问,那小太监脸上都是血,抖抖缩缩的回话:“是来了好些时候,专等着主子,奴才还给上了茶。”

他说话都是含含混混的,几个守营门的也出来作证,玉柱根本就是自己进来了。

隆科多兀自不信,嚷嚷着这些全是太子的人,康熙沉着脸,眼风扫到玉柱的身上,冷笑一声,指了人堵了他的嘴,找一间营房把这对父子关了起来。

太子背上挨的那一下不轻,康熙不肯留下来,只叫了太医过来,一回帐蓬见了原地等候的胤禛胤祥挥一挥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太子那里看诊的还没完,康熙帐子里急急叫了太医。

这回随队的太医里头,胤禛特意把唐仲斌塞了进去,他还没到那份位,给上位看病轮不着他,似康熙的病灶,他连看药方都挨不着。

可他天生心细,带出来的药材每一种都是有定数的,这两天受了胤禛的提点,时时注意着这个,不往院判那儿凑,也把药方凑了个七七八八。不敢立时就报到胤禛那儿去,等又过了些时候,胤

禛借口弘昭着了暑气,大大方方把唐仲斌叫到帐子里看诊,这才知道了康熙的病症。

他一向保养的好,身体底子摆在那里,说不好,也是这两年一桩接一桩的出事儿,才渐渐不行了,就连胤禛都没想到这病来得这样汹。

太子正躺在床上,真假且不论,康熙总归要看一面,这火气就全冲着佟家去了,不管儿子做得多不对,隆科多敢拿刀进帐,康熙就忍不了,只先把消息压下来,等着回京再处置。

胤禛扣着桌子想了一回,按兵不动,事儿是太子先起的头,他推波助澜到这儿已经够了,再多做手脚未免落了口实。于是只作不知,除了在康熙面前问药,带着弘昭过去探望玛法二伯之外,并不似胤祉那样为了营防奔上奔下。

这天弘昭奉了蜜糖果子,正等着康熙把药喝完了递过去,就见他阖了眼儿又开开来,指了胤禛:“老四,等到地方,营防就由你来布置吧。”

作者有话要说:

康师傅大概还有两年活头~~~

很快很快~~~

啦啦啦

四大爷继续准备中~~~~

隆科多跟四儿是彻底歇菜了

攻击太子什么的

啧啧啧

☆、175

太子肩背上那一记拍得甚重;就连后头的狩猎都没有参与,原来用的那张弓都拉不开了。不管他是不是有意作态;康熙吃他这一套;原来只是叫了太医过去;再等两天太子还不能下床;康熙便亲自去看了他的伤处。

胤禛陪着一同过去,虽没进帐,却也隐隐听见太子对着康熙辩白;无非是喝多了这样的借口。不论之前康熙是不是真的信;见了那紫红色一长道的伤口无疑叫他多信了几分;太子的身手他是知道的,除了大阿哥,其余儿子里头还没有功夫比他更强的,若不是喝醉了,哪里能被隆科多打个正着。

想到这个就又怒起来,幸好隆科多也喝多了,不然那一刀拍下去,可不要了太子的命,康熙再偏佟家,跟太子比起来,也还是太子更重几分。太子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小时候再苦练布库,身上受了伤康熙也要心疼半天,见了这样深的伤处眉心紧锁,心中隐怒。

也顾不得隆科多说的那事是不是太子做下的,总归他想要太子的性命是真,佟家还能得优容,隆科多这一支断不能容了。

宽慰了太子两句,就出了帐门,胤禛跟在身后,远远走出几步,就见康熙回过头来,面色难看的道:“这事儿,就由你来处置吧。”

胤禛心中一凛,嘴唇一抖开口要求,哪知康熙挥了挥手,打量了胤禛的脸色竟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所以我才将此事交给你,用心的办。”

交给谁都不如交给胤禛更让他放心,胤禛在他眼里一直是个重情义的人,佟家于他的那层关系,他不会不考虑进去,隆科多虽犯了罪,这事儿却不能明着来,到底是丑事一桩,怎么好嚷开来。

胤禛垂了头,肃手答道:“定不辜负汗阿玛相托。”再没人比他更了解康熙对佟家有多么看重,两害相权取其轻,隆科多只能变成弃子,这事儿还不能沾上佟国维,又不能把太子扯进去,他略一思忖就想到了办法。

哪家勋贵屁股后头没一本烂帐,只看上头是不是要把这烂帐摊开来罢了。隆科多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茬,再加上一个四儿,两人满头都是小辫子,伸手就能抓起一大把来,胤禛本来能挑别的说事,但既然这事儿捎带上了玉柱,那也不必再费力寻别的,只把四儿的事儿挑出,叫个御史参他一本,就够他受的了。他家那个,可是姓赫舍里的。

胤禛得了康熙授意,事儿却不急着在草甸子上办。什么事都分个轻重缓急,布置营防的事就在眼前了,这些他经过许多回,略一思索就把名单定了下来,搂了弘昭写单子,时不时与儿子分说一回。

弘昭将要六岁,哪里听得懂这些,只不过听一回,心里有个印象罢了,胤禛也不急,他的时候长着呢,汗阿玛虽看着不好,其实还能撑好些年,弘昭有的时间慢慢长大。

又叫他背了一回书,就由着十四那边的小太监把他带出去玩了,弘昭越往帐子外走脚步就越轻快,他自己背了箭筒走得雄赳赳的,到了地头拉筋抻腿,有模有样的练起箭来。

胤祯自己的儿子没能跟了来,这个侄子就当是亲生儿那样的疼,弘昭连胤禛都不怕,哪里会怕看上去和蔼多了的十四叔,高兴起来还要骑到他背上闹一回。胤祯把弘昭顶在肩膀上,叫他骑在自己头颈里往远处看那些散养开来活动的蒙古马,指着告诉那矮的脚短些的才跑得快,两人正说的热闹,那边弘晳过来了。

太子这一向跟雍王很有些不对付,若胤禛表明了是个太子党倒还罢了,偏偏他行的是不偏不移的路子,太子虽然面上还似记着胤禛伸手援助的情份,实则心里已经不满起来。镶白旗下人得的要职越多,他的势力就越小。

弘晳已经娶了亲,领了差事,算是大人了,平日里很得康熙的疼爱,突然冒出一个弘昭来倒叫他有些不适应,却不好跟小孩子争锋。出了那事儿,外围的不知道,里头的却没人不知道原委,他脸上很有些挂不住,见弘昭呵呵笑的模样走过去冲着十四行了个礼:“十四叔。”

弘昭赶紧从十四背上下来,喊了一声哥哥,弘晳瞧也没瞧他一眼,径自过去了。十四气得脸色发青,瞪着弘晳的背影死皱了眉头,当着他的面给他亲侄子难看,太子的这个儿子还真是能耐啊。

弘昭偏了脑袋,忧心的看了弘晳的背影,仰了脖子问胤祯:“太子家的二哥是不是眼睛不好,”说着点点头,煞有其事的道:“今儿玛法再赏我果子,就把那个给他。”这时候正是黑桑白桑成熟的时节,每日新鲜的送了过来,各个帐子都能得一些,弘昭那里这东西就没断过。

胤祯挑高了眉毛,差一点喷笑出声,摸摸他的脑袋:“你可记得问你玛法多要一份儿,他知道你想着哥哥,肯定要多一份儿给你,就不必舍出你那一份儿了。”

弘昭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好办法,等见着康熙的时候特意抓了两个桑椹咬进嘴里,惹得康熙笑他:“每日里一盆子还不够?”

弘昭老老实实把事儿说了,康熙笑容一滞,跟胤祯似的摸摸他的头:“既是眼睛不好,自然该多吃明目的东西。”转头吩咐了魏珠,赐了枸杞决明子茶给弘晳“叫他好好清清眼睛。”又单赏了一碟子冰桑子给弘昭,夸奖他小小年纪就知道为哥哥着想。

胤禛给周婷去信的时候把这事儿也给说了,很是得意的样子,对弘昭这一招满意极了。周婷捏了信纸就笑,将将行了一个多月,她还没到行动不便的时候,扶着腰坐到桌前,叫大妞磨墨给胤禛去信,还是那些家常话,说些生活起居,上回路上捎的瓜果很得胤禛的称赞,这回一并送了去,还特意提醒了弘昭,玛法给他东西吃,他也要孝敬玛法。

大妞二妞学理家事也有些时候了,拿了信一瞧就知道弘晳是故意的,二妞气红了眼睛,当着周婷的面不敢说,私底下同大妞一处就哼声道:“瞧我中秋宴的时候怎么招呼咱们这位新嫂嫂。”

弘晳才刚成婚,他媳妇正是新嫁娘羞涩的时候,二妞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她下个绊子,她还真下不来台。

大妞正磨墨写字,最后一笔收住了才把笔交给粉晶洗净,擦了手慢悠悠走到二妞身边,拍拍她的手:“你又着急,那位连满语都说不溜,给她下绊子又有什么意思,但跟欺负人似的。”抬手把绸帕子递给粉晶,晃了耳边的米珠,衬得黑眼睛微微发亮,嘴角一色露出一个笑来:“秋后算帐,且不急呢。”

周婷还不知道自己这两个鬼灵精的女儿窃窃些什么,只叫白糖糕接手了弘昭过去的工作,对着她的肚子念三字经,等到三字经念完,弟子规也念了大半的时候,巡塞的队伍启程回来了。

才刚初秋,周婷还是畏热,穿了一身软银轻罗百合裙站在院子门口等着胤禛,弘昭像匹小马驹似的欢蹦到周婷面前,周婷拿眼上下一打量,眼眶都红了,说说才三个多月,弘昭长高了许多,人也瘦了,周婷捏了他的脸:“果然是想额娘想黑的?不是跑马跑黑的?”

弘昭嘿嘿傻笑,小心翼翼的摸了周婷的肚子:“我不在,弘昍给念的三字经靠不靠谱呀。”一直扯着周婷裙子站在后头的弘昍瞪大了眼睛:“靠谱!”

二妞走过去弹了弘昭的脑门:“阿玛呢?怎的不见?”

“玛法那里还要宴饮呢,百官要迎的,阿玛叫人先把我送了回来。”他一面说一面走到弘时跟前:“三哥,我给你带了牛角做的弓,很不容易得呢。”

两个男孩子很快说到了一处,弘昭还惦记着他田里的东西,被周婷点着鼻子:“这一身臭汗,快去洗了,屋里备了酸梅汤呢。”

胤禛是去宴饮了不假,更要紧的却是把隆科多的事办了,佟家已经得了消息,佟国维这会子正在乾清宫里等着请罪呢。他心里也不是不恨,家里得了消息就把四儿看管起来,只知道长子得罪了太子,还以为是玉柱的事发作出来,长子讨了些口头便宜,等进了京,才有人报到他跟前,隆科多竟把太子给打了。

一直没进过儿子的院子,这回带了人去捆了四儿,这才看见儿子院子里头有多么不堪,四儿竟就是下人们嘴里的主子了,妻子娘家的侄女儿赫舍里氏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头,叫丫头扶出来的时候,佟国维差点儿没认出来,头发都灰了一半,张着口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口咯咯作响,人瘦得皮包骨头,哪里还有当初妻子作媒的时候说她好生养的圆润样子。

知道事儿交给了胤禛,佟国维还松了口气,巴望着雍王能看在孝懿皇后的面子上,饶了隆科多一条命,谁知他还没给康熙请罪,胤禛的折子就送到了康熙案头。

佟国维忖着康熙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这个长子是留不得了,咬了牙拿余光狠盯了胤禛一回,却被接下来康熙的话给怔得膝盖一弯跪了下来:“原以为他是不忠,竟还不孝不悌,罔顾人伦。”这一句话吐出来,牙齿都在打颤。

佟国维压低了脑袋,此时也说了不别的:“奴才失于管教,罪该万死。”

“怪不得他敢对着太子用刀,”康熙怒极反笑:“下贱的东西!”佟国维背脊发凉,头都不敢抬起来,知道下贱东西说的是玉柱,涨红了一张脸,悔恨当时没把四儿发落了,不然怎么也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胤禛却在这时候为佟家求了情:“此事干系在李氏身上,”说着目光往佟国维身上溜了一圈:“定是受了李氏蛊惑才至于此。”

康熙沉了脸,眼睛定定盯着奏章,几乎要把那不长的几页纸盯出个洞来,隆科多是再不能留了,他看着压弯了腰的佟国维揉了揉眉心,他在一日还能留隆科多一条命,等他身子不济,第一个不能留的就是隆科多,如此才算是保了佟家。

康熙长长出了一口气:“李氏发与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所出子女永世不得录用。”说着这些话就跟咽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至于隆科多,本家看管。”

这已经是佟国维意想不到的了,他磕头谢恩,刚要抬起头来就听见康熙冷然道:“朕再不想见此人,若听见一点儿消息,就不止看管了。”

☆、176

太子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他攥紧了拳头微眯着眼;冷笑一声;把身边侍候着的小太监吓得瑟缩着脖子发抖。佟家一门就算能容下来;隆科多也是必死的,谁知道康熙竟留了他一命。

太子沉着脸端坐在案前,一个下午阖了眼睛不说不动,他前些年性子暴虐,到如今这些侍候的人们也是常换常新,见样子不对赶紧往毓庆宫后殿去寻太子妃。

太子妃正临着窗看女儿绣花扎针;听见人来报眉毛都没抬一下,脸上笑容不变;掸了掸袍子抚了女儿的手:“你阿玛生着气呢;我去瞧瞧,这花儿扎得好,就按着这个针法来。”

三格格抬了头,尖下巴微微一翘,忧心的看了眼太子妃,到底低下了头:“叫百果跟着额娘过去罢。”百果是三格格身边的大丫头,三格格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怕阿玛生气迁怒了太子妃。

太子妃这回笑的更深,站起来揉揉女儿的肩头,冲她点点头:“叫她跟在后头便是了。”说着领了人往前殿去。太子与佟家一事,外边不知道,里面却传得沸沸扬扬,太子妃早就勒令宫人无事不可出毓庆宫大门,不许传消息不许乱嚼舌头,若经发现一律送到慎行司去。

她面上虽笑,心里却苦,丈夫是一天比一天的靠不住了,一院子的姬妾却还行止奢糜,竟比过去更变本加厉,要了这个要那个,却不明白胤礽早已经不如当初那样受康熙的宠爱,还这样奢华无度,被有心人瞧在眼里,一抓就是一头小辫子。

她也曾苦劝,可胤礽这样的人哪里会哪妇人劝告,她说得多他就离得远,转而去宠那些新来的。

毓庆宫长而窄,阳光很少能照进来,这样的夏日里,太子妃还穿了绸袍子,一面走一面瞧着檐下阴凉地里生出来的茵茵一片的青苔,她微微颤了颤眼皮,成婚十多年,这院子是越来越窄了。

太子妃进去的时候,地上扫了一地的笔墨,砚台砸了在地面上,溅了满地的墨点子,太子妃抬腿迈了过去,指了太监把地上织金地毯换了:“先别送去浣衣局,拿马毛细刷了墨渍再送去。”

胤礽又如刚才那样端坐着,似发怒的并不是他,听见太子妃的话懒洋洋抬一抬眉:“怎的,如今还要瞧浣衣局的脸色了?”

瓜尔佳氏挥了手,宫人们全退了出去。夫妻两人,一个坐在案前,一个站在砖地上。瓜尔佳氏敛了笑容遥遥看着面目模糊的丈夫:“何苦闹出来,两面难看呢,前头的事儿我不懂,也不想懂不想打听,院子里头这些妇孺一心八着爷好,爷就算不为着女人,也该为着孩子着想。”说到最后低了声儿:“咱们如今比不得过去了。”

胤礽又要发怒,手高高的抬起来,瓜尔佳氏不闻不动,定定的瞧着他,瞧得他颓丧的把手垂了回去,脸上似喜非喜的露了半个笑:“是不如过去了。”若是放到过去,汗阿玛再宠爱佟家也不会轻饶了隆科多,他有什么事都是摆在最前面的,

瓜尔佳氏轻轻阖了眼,睁开来的时候已经没了隐隐水光,平静一如往常,她心里明白自己的丈夫正一步一步的往咸安宫去。那地儿曾拘过她们一家子,虽出来了,咸安宫里的霉味儿湿味儿却似沾在了身上再也挥不去,她知道早晚一天还是要过去,只盼着亲生女儿能早早出了宫去,嫁得远些,不为父母操心。

胤礽嘴唇微微嚅动,怔怔坐在那儿不动,眼睛里光芒瞬变,皱了眉头露出一抹狠决神色。瓜尔佳氏转了身出去,小太监打了竹帘子垂着头,太子妃站在门边没有立时出去,微侧了身子:“爷叫弘晳收敛着些,汗阿玛那里今儿送了明目茶来。”

十八阿哥的事到底给康熙留下了阴影,太子的无动于衷深深叫他害怕起来,唯恐这个最得意的孙子也变成太子那样子。稚子哪有心机,康熙见弘昭不是一回两回,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那样说在康熙眼里就是一片赤子心肠,虽当日敲打了弘晳一回,却还不放心,今儿还送了枸杞明目茶来。

那些知道的,全都躲在屋子里头偷笑,李佳氏好几日不曾在太子妃面前谈起儿子媳妇来,她往日可不似这两天这么安静守分,一片请安的时候不是摸着钗说是儿子孝敬的就是抚了身上的袍子说是儿媳妇给做的。

瓜尔佳氏一向懒得搭理她,弘晳虽不是养在她名下的,她却是正经的嫡母,这个儿媳妇若真敢这样行事,当日就会选定她给弘晳做福晋。

胤礽也不知听没听见,站在廊下的奴才下人都听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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