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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衍生]玉楼人醉杏花天-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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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念一想,家中丫头虽多,搁在一处只怕也挑不出几个出众的,都是小家碧玉之姿,又是青春少女,情窦未开,怎比得自己出落得花枝儿一样的身子,天仙玉貌,又擅风月手段,前几次都哄得那小厮恨不得化在自己身上,怎的如今就这样*辣地丢开手了。
  想来想去不能释然,一日春梅服侍她闺中吃茶,那潘金莲做下此事却是不背着她的,因涎着脸笑道:“好姐姐儿,你上炕来与我吃杯茶。”
  那春梅原是西门庆的通房大丫头,平日里没人的时候,与金莲说是主仆,倒不如姐妹之礼多些,此番见男主人不再跟前,因摇头道:“这是给奶奶炖的茶,我们一个小婢,没那个福气吃它的。”金莲闻言笑道:“姐姐儿,自从奴到了这里,老爷因从大姐姐房里拨过你来看顾我,平日里多得姐姐儿指示教训,奴家才有今儿局面,前儿还和老爷提起呢,明儿姐姐若有孕,必然要摆酒请客,封做姨娘,到时候咱们姐妹就比肩了,那还算是主仆呢?”
  一席话说的春梅心里倒也顺气,因啐了一声道:“这也是当奶奶的说的出口的话么?别叫人瞧不起了。”说着,倒上了炕,与金莲对面坐下,吃些茶果。
  那金莲见她此番上来,因搭讪着笑道:“如今咱们是一体同心的两个人,奴家有了什么心事,向来不瞒着姐姐儿的,前几次晚间夜里,那三丫头手下的琴童儿来过两回,想必姐姐也是知道的?”
  春梅听了这话,臊得满脸通红道:“我就知道你叫我吃茶没按着好心,谁要听你这些腌臜事儿,小心我去回了老爷。”
  金莲闻言笑道:“我的姐姐儿,你这话哄谁?要去早去了,我知道你心里是怜惜奴家的,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我,谁知也是我命苦,给这小厮儿哄得上手了几次,竟把他那王八脖子一缩,生死由我,不管了!”
  春梅听闻此言,心下不知金莲何意,也不答话。金莲见她也不曾十分嫌弃,因大着胆子笑道:“如今意欲劳动姐姐儿的玉体,往前头书房里问一问,到底这琴童儿如何风魔了,放着我这有的知心人儿也不来瞧一瞧。”因说着,又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竟嘤嘤垂泪起来。
  那庞春梅听闻此言,直气得柳眉倒竖凤眼圆翻,想要与她吵闹起来,又见那潘五儿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的,心中就只埋怨起那个不知事的爷,怎的一恼就恼到底,一半月也不见他进来,金莲素日离不了男人,如今他不在,倒给人钻了空子。
  想到此处心也软了,因啐了一声道:“我原先没落难时,也是个念书人家的女孩儿,如今家里败了,拿我换几两银子吃饭,我不依,难道还看着老子娘饿死不成?是以投身到了这里,偏巧与与了你这银妇做丫头,也算是命苦……”因长叹了一声道:“这也是前世冤孽,如今你要说什么问什么,只管对我说罢,可巧正要往书房去取了咱们家的一个果碟儿来。”
  那潘金莲乔张乔致哭着,先前听那春梅数落自己,还道是她不肯,后来听说愿意了,因喜得止住了眼泪笑道:“我就知道姐姐最是疼人的了,如今你此去也不必多说,只问那琴童儿到底为什么恼我,上次见面的时候还好好儿的,约定了初一十五过来,谁知竟有一月不上门儿了,你就替我问问,他为什么负心,也好叫奴家死了心思也就罢了。”
  春梅闻言答应着,因下了炕,略微拾掇拾掇,捧了一个托盘去了。
  来在书房之外,先在门首哨探着,可巧那西门庆今儿在衙门里公干,原没在府里,倒是那琴童儿,垂头丧气愁眉苦脸的闲坐在书房门槛之上。
  春梅见了,因咳嗽一声上得前去,谁知那琴童儿见了她,倒似白日见鬼一般,一溜烟儿就往书房里躲,气得春梅啐了一声,心中暗暗骂了几句负心的贼,自己也轻移莲步进了书房,回身瞧瞧外头寂静无人,因关了大门插上门闩。
  那琴童儿早已躲进内间,给春梅揪着耳朵提了出来骂道:“你这狠心短命的贼配军,怎的见了老娘只管跑?我是老虎吃你不成?”
  那琴童儿闻言也不答话,只是作揖打躬请求“姐姐宽恕”。春梅见状,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难为你胆子这般小,怎么还敢做那样勾当?如今哄得我们屋里那一位为了你食不下咽的,总有一月余不曾好好吃东西了,你也个狠心的,就舍得她作践自己花枝儿一般的身子?”
  那琴童儿此番情窦初开,听闻春梅这话如何不信?又想起金莲平日里小意儿贴恋,床笫之间百依百顺温柔软款,心中却也有些蜜意,因长叹了一声道:“这也是我与五娘姻缘尽了,身不由己啊……”

  ☆、第二十六回

  那庞春梅闻言啐了一声道:“这话没的叫人恶心,那潘五娘是什么金枝玉叶的人物,跟你这奴才哪一处论来的姻缘?”
  琴童儿闻言嘻嘻一笑道:“姐姐教训的是,只是如今就算是露水姻缘,只怕也是就此断绝了的。”
  春梅听闻此言,倒不像是那琴童儿变心,似是有什么身不由己的苦衷似的,不由吃了一惊,心中暗道不妙,因一连声儿问道:“此话怎讲?莫不是事情做的不甚机密,竟给人撞破了不曾?”
  琴童儿闻言红了脸,方才将那孟玉楼撞破此事,将两家信物拿来质问自己,自己如何一时唬得心胆俱裂,和盘托出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对春梅讲了。
  那庞春梅听闻此言唬得魂飞天外,心道此事若是闹将出来,只怕自己也要吃了挂落,脱不了干系,因恨恨道:“我把你个小奴才,害的我们主仆两个好苦!”
  那琴童儿见状道:“姐姐切莫担心,如今三娘虽然撞破此事,却不曾对老爷言讲的,当日只嘱咐我不得往内庭行走,只在二门外书房里答应着,也不许再见五娘,旁的并没有说起,如今此事过去半月有余,也不见闹出来,想是三娘顾念着与五娘的情份,许是就丢开手不管了也未可知。”
  庞春梅听闻此言,低眉寻思了一阵,因对琴童儿点点头道:“如今我去回禀五娘此事,你也先安分些,别往后头乱跑,若是五娘有什么示下,还是我来说与你知道,你若得了消息,也想法子传递进来才好。”那琴童儿点头答应着。
  春梅得知了此事,因一溜烟儿往后面就走,赶着到了五房院里,回身掩了院门,心中兀自突突直跳,因进得房来,也不对金莲说一声,将那托盘往桌上一掷,哐啷一声,倒把那潘金莲唬了一跳。
  因赔笑着下得炕来,但见春梅面带不悦之色,因上前携了她的手笑道:“我的姐姐儿,是谁将你气成这样的?说出来奴家替你出气。”
  春梅见状冷笑道:“奶奶如今想要替我撑腰只怕也不能了呢!”
  潘金莲闻言不知何意,因问道:“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你这蹄子忒不知进退,我这里姐姐长姐姐短叫了几千声,你倒受用起来,还真个以为自己是主子小姐,我是奴才丫头?”
  那庞春梅闻言直气得哭了起来道:“我说我不蹚这一趟浑水儿,都是你这银妇挑唆的,成日里在我跟前显情儿买好儿,叫我死心塌地的对你,如今连累的我也不能清白做人了,你若犯了事,大不了褫夺了衣服头面,叫官媒进来带了去,外头嫁人,我是跟他家签了卖身契的,或打或杀或卖,谁知道将来哪里讨个活命呢!”因说着,越发撒娇撒痴大哭起来。
  潘金莲不听此言便罢,听闻此言因唬得花容失色道:“这是怎么说?莫不是琴童儿那厮对你说了什么,这件事情我却做的机密,难道竟给人撞破了不成?”
  那庞春梅闻言冷笑道:“如今奶奶给人背后捅了刀子,这会子还做梦呢!你瞧瞧那厮给你的小玉佩还在不在了?”
  一句话提醒了金莲,因点点头道:“也有半月不曾见了,原先以为是姐姐替我收起来的,只是此事还没说破,奴家也不好细问,如今竟不知哪里去了……”
  春梅道:“我的奶奶,你好糊涂啊,如今你们这一对苦命鸳鸯的定情信物都落在孟三儿手上,你素日当她是亲姐妹,她这是手里攥住了把柄,要把咱们主仆两个摆布死了,来日那大房里不得宠,她却做了主子奶奶!”
  一席话将那潘金莲说的木雕泥塑的相仿,缓了半日的神,方才支支吾吾道:“这话真么?”
  庞春梅闻言冷笑道:“你不信只管问你那心爱的去,这话可是琴童儿红口白牙亲口对我说的。”因说着,将琴童儿方才所说之言,鹦鹉学舌一字不差说与那潘金莲知道。
  金莲听闻此言,因点了点头道:“想不到这孟三儿竟有如此心机,当日我出来这里时,先头几房都不待见我,那上房屋里明摆着说我是个狐狸,生得那样,专门迷惑爷的,几次三番阻着不教爷和我沾身,只有那孟三姐瞧着随和,提携看顾我颇多,我只当她是个好人,原来竟是这般心里藏奸!”
  春梅闻言道:“只怕她还肯顾念些昔日姐妹之情?不然为什么有了把柄,却不马上对爷告状去呢?”
  潘金莲闻言冷笑一声道:“我的姐姐儿,可说你是年轻不谙世事,她如何是顾念我们姐妹情谊,这明白时捉贼见赃,捉奸成双的勾当,如今爷虽然恼我不与我好了,到底我这样的容貌人品,十二分人才,岂是久居人下的?此番她拿着东西闹出来,爷心里也未必舍得将我撵出去,况且又有你这蹄子给他收用了,咱们爷心里最软,只要与他有过露水姻缘的,都十分看顾怜惜,况且我是正经摆酒请客娶进门来的,哪有那么容易割舍?
  若是这孟三儿一击不中,岂不是得罪了我?又在爷跟前落下一个栽赃陷害的罪名,只怕就要失了恩宠,她是个水晶心肝儿玻璃人儿,难道肯冒这个险?自然是留着东西,慢慢的查访些缘由,再收服了琴童儿替她说话,只怕就要将我摆布死了方才干休,且喜那冤家对我倒是真心的,不曾替她作证,老爷面前指证于我,只是那冤家也是个贪财好色的,若是孟三儿将她那花枝儿一般的身子前去贴恋,只怕两个上手几回,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因说着,心中慌乱,搂着春梅大哭起来,哭得春梅心里也慌,主仆两个哭作一团儿。
  闹了半日,还是春梅率先止住了眼泪道:“事已至此,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总要想个法子扭转局面力挽狂澜的才好啊。”
  潘金莲此番方寸已乱,因扯了春梅的衣袂道:“好姐姐,我心里慌得很,一时半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恨孟三儿那银妇,平日里装的一副好性儿模样,办起事来一点儿不含糊,叫人措手不及的。”
  那庞春梅当日年小之时,原是个落第秀才家里的女孩儿,未满十岁早已通读了四书五经,虽然如今落魄做了丫头,倒比一般的主子们还有些见识的,因眉头一蹙,计上心来,点点头道:“既然那银妇要摆布咱们,不如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金莲闻言不解道:“怎么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春梅闻言冷笑道:“她手里有了咱们的把柄,咱们手里难道没有她的把柄不成?”
  潘金莲闻言哎哟了一声道:“我的姐姐儿,倒不是我赞那孟三儿,只是她到底算是个正经妇人了,最是安于内室的,从来不喜欢与男子亲近,除了老爷一个,她眼里有过谁?满屋里你若是能挑得出她的错处来,也算是你有本事。”
  春梅闻言摇头笑道:“俗话说百密一疏,奶奶方才哭闹之际,我倒想起一个故事来,前儿往茶房里头催水,隔着门帘子听见里头有人说话儿,原是三房里的小鸾和大房里的玉箫扯闲篇儿,我也好奇,就躲在窗根儿底下偷听。
  但听得那玉箫问小鸾:‘近几日你们奶奶来请安,怎么不戴那根宫里来的金簪子了?自从上次老爷寿筵见了,我们大奶奶就爱的什么似的,总想着教三娘取下来仔细瞧瞧,又不好问三娘戴的。’
  那小鸾闻言笑道:‘再别提那簪子了,可不就是寿筵那一日,我们老爷吃醉了酒,非要一位奶奶去前头见见那起子狐朋狗友的,临了儿还是我们奶奶往前头去了,谁知那一干宾朋有几个泼皮吃醉了,只过来胡缠,唬得奶奶闪避了一回,谁知那簪子就不知掉到哪儿去了,我因劝奶奶回了爷,仔细找找,谁知她竟是个省事的,因说沉甸甸的戴着什么趣儿,竟不愿意再找。’
  奶奶听听,这根掉了的金簪子,只怕就是咱们反败为胜的机会了!”
  潘金莲听闻此言,福至心灵,早已明白春梅话中之意,因破涕为笑道:“你这蹄子端的机灵,只是不知咱们可有机缘拾了此物呢。”
  春梅闻言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是在前厅掉的,又没人拾了去,只怕是掉在回廊之处雪堆里头了,如今趁着雪还没化,应是无人瞧见的时候,咱们且去寻一寻,万一寻着了,只怕那银妇百口莫辩,不曾摆布了咱们,倒先惹了一身骚去。”
  当下主仆两个说笑一回,打定了主意,因见此番夜深人静,也不敢十分打起灯笼,因命春梅手持了一盏孤灯,两个穿了昭君套,踩着木屐子,深一脚浅一脚往那前厅来去路上走,眼见前头书房里没有灯火,便知那西门庆又在后堂歇了,只怕还在孟玉楼房里,因大着胆子来在回廊之处。

  ☆、第二十七回

  却说金莲主仆两个,夤夜之间手持了孤灯,往后面回廊之处勾当,那春梅姐虽然是个丫头,小时候却是娇惯,略长了几岁年纪,卖在西门庆府上,也是正经人家儿,从来不肯对奴婢朝打夕骂的,又因为生得好,被西门庆指在大娘子身边服侍,那上房屋中的丫头,原比一般粗使的娇贵些,往后大了,又服侍了潘金莲,给西门庆收房听用,是通房大丫头,眼里越发没有旁人,粗笨活计一概不动。
  如今虽然来在回廊之处,却支吾着不愿意下去。那潘金莲见状啐了一声道:“坏透了的小蹄子!你出的主意,你不下去踅摸,倒叫老娘做着腌臜事。”
  说了几次,春梅皆不动,那潘金莲原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孩子,自小儿胡打海摔惯了的,虽然如今端着奶奶的款儿,但见使唤不动春梅,自己日后又要仪仗她的计策摆布那孟玉楼,也只得忍气吞声脱了木屐子,只穿一双大红的绣鞋跳进雪里,蹲下身子摸索那金簪。
  也是合该玉楼命中有此劫数,摸了这半日,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到底叫那潘金莲摸在手中,因娇笑起来,冲着春梅姐晃了晃手上的金簪子笑道:“怎么样?看那银妇如今怎么开交,凭你奸似鬼,也吃老娘洗脚水!”
  春梅见她言语粗俗,连忙伸手摆了摆,示意她悄声些,一面扯了金莲一对雕花玉腕,将她扶上了栏杆。主仆两个打点已毕,教春梅将那簪子贴身藏了,两人挽着手迤逦着回在院中,落了锁,连忙进得房内细看。
  果见那金簪子灯火底下熠熠生辉,打磨的活计就不是外头买的,一看就是宫制。因翻过来在簪杆之处细看,尚有一行小字:“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杏花天。”
  那潘金莲见了这一行小字却是好奇,因对春梅道:“听说这簪子是宫里流落出来的玩意儿,怎么倒刻了那银妇的名字在上头?”
  春梅闻言摇了摇头道:“这谁说得准啊,莫不是自从到了她手里,自己找了手工匠人打造上去的也未可知。”金莲点点头道:“也未可知,念着倒好听,可不是个外头正经里边儿浪的银妇么?连个簪子都恁般乔张致的。”
  因问了春梅道:“如今既然得了此物,你且说说咱们如何摆布那银妇呢。”春梅闻言笑道:“她要怎么摆布咱们,咱们就怎样待她,依我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奶奶很不必顾念着昔日姐妹情份,这就出手才是时机。”
  潘金莲闻言,秀眉微蹙,不置可否,忽觉脚下寒浸浸的,低头细看时,原是方才踩在雪里时,将那一双大红的绣鞋踩湿了,因也不忙着言语,倒往炕沿儿上坐了,低头摆弄那绣鞋,但见是个百子闹春的鞋盼儿,因笑道:“是了,这双绣鞋还是你三娘给我做的,因说我总愁着没有身孕,绣上这个图样儿倒是好个彩头,谁知竟有今日……”
  那庞春梅听主子这样说,心下倒也感叹,只因她们主仆亲近,平日里也常听见这府上关于潘金莲的一些风言风语,无非说她将毒药摆布死了自家亲汉子,机关算尽嫁到西门府上的,又见她平日里打骂秋菊从不手软,心中还道她是个面冷心冷,心狠意狠的妇人,如今见她这样低眉弄鞋盼儿的神情,心中好似舍不得那孟三姐似的,不由心下颇多感慨,当下也不说话。
  潘金莲弄了一会儿那鞋盼儿,因脱了绣鞋,却往那火盆儿里一掷,倒把春梅唬了一跳,再要去抢时,早已经烧成了灰烬,因摇了摇头道:“怪可惜的!”
  那潘金莲冷笑道:“前番她襄助那吴家的银妇时,我心里就暗暗起誓,此番顾念在她曾经看顾怜惜我的份儿上,暂且不与她恼了,如今却是几次三番作践我,我潘五姐也不是好欺负的,此番烧了那银妇的东西,就要与她做个决断。”
  因说着,招手□□梅过来炕沿儿上坐了,一面挨着她低眉耳语道:“你将这簪子想法子送到琴童儿手上,教他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对老爷说去。嘱咐他别怕,若是那银妇抗辩,就和她对质无妨,倒是咱们在旁定然帮衬。”
  那春梅姐听了此番言语,浑身激灵灵打个冷颤,心中暗道这潘金莲果然毒计,倒比自己还要不留情面的,因点头答应着,复又穿戴了昭君套,往前头书房里寻那琴童儿。
  可巧此番夜深人静,书房里再没别人,前头那几个小厮都是家生子儿,有些体面的,晚间都往下房里睡去了,只有琴童儿一个是孟玉楼带来的陪嫁,原先因为年小,暂且住在玉楼院中一个小抱厦内。
  如今因与潘五姐的事情闹出来,玉楼嫌他腌臜,不肯收留,就跟西门庆说了,只说琴童儿如今大了,留他在身边走动不方便,叫西门庆撵他前头睡去,因一时没有空着的下房,只得暂且安顿在书房里。
  那琴童儿自从失宠于主子,每日里只在书房之内自怨自艾,若是白日前头熙熙攘攘的时节还好过些,到了晚间凄凄凉凉的一个人睡着,又禁不住想起往日里与那花容月貌的潘五儿偷期密约诸般温存来,只得对着月影儿长吁短叹的消磨时光。
  此番正在月下闲坐,但见门棂之处闪进一个人影来,倒把琴童儿唬了一跳,细看时,却是春梅模样,这小厮自从事情败露,每日里惊弓之鸟一般,如今见了春梅急急的走了来,还道是有了什么消息,唬得上前一把扯住了道:“我的姐姐儿,莫不是老爷已经知道了,这会子要来拿我的么?”
  春梅见他这样胆小,因啐了一声道:“老爷要拿你,还能叫我一个妇道前来,真是胭脂油蒙了心的,怎的我们五娘就看上你这么个窝囊废!”
  说的那琴童儿脸上一红,因嘻嘻笑道:“五娘说我生得清秀腼腆,有女儿之风,方才叫我在房里听用的。”
  那春梅姐听闻此言,也是满面红晕,因掩口娇笑,心中暗道:“我们奶奶果然是个杀伐决断的性格儿,就算是要找心爱的,却也喜欢这样温柔软款的小郎儿。”
  两个说笑了几句,那庞春梅方自怀里取出那孟玉楼的金簪子来,递在琴童儿手上笑道:“如今听三奶奶房里的丫头说,奶奶因为你们的事气得要不得,这几日偏生爷又宿在我们房里,那银妇听了,背人的地方常说,要将你们的丑事说出去,叫老爷治死你和五奶奶两个呢!”
  那琴童儿还未满志学之年,原本就生得温柔腼腆,胆子最小,听闻此言唬得魂飞天外,因仗着内间没人,扑通一声跪在春梅裙下,一伸手就抱住春梅的裙摆哭道:“求姐姐开恩超生吧,如今你只这样消息说与我知道,想必心中有了对策了,不然就别来告诉我,何必拿这软刀子杀人,爷还没处置,只怕小的就要活活给唬死了呢!”
  那春梅见他不济事,心下十分瞧不上,因金莲一挣,将那小厮踢在一旁,啐了一声道:“快别闹,这样子像什么话,如今她既然要摆布死你们,倒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将那银妇治死!”
  那琴童儿闻言唬得面如土色体似筛糠道:“姐姐说的轻巧,我如今还未成人,身单力薄的怎好做那杀伤人命的勾当,况且那三娘如今正得宠,爷十日有八日都是宿在她房里的,哪有空子,难道教我连爷也一并杀了不成?”
  春梅闻言骂道:“贼囚根子!谁叫你真的杀她来?”因说着,指了指那手上的金簪子道:“这是那孟三儿平日里常戴的东西,如今你拿了此物,往老爷跟前儿哭着回禀,就说那孟三姐不安于室,趁老爷不在府上时,唤你进房,要调戏你。
  你因畏惧家法,执意不从,那孟三姐见此番不曾得手,因将她头上金簪子与了你,做定情信物,又将你的小玉佩扯了去交换,再要慢慢的以柔情感化,如今你怕事情败露牵连自己无辜受害,因赶着跟老爷说了,将自己摘了出去。”
  那琴童儿听闻此言道:“我的姐姐儿,谁养的你这般乖,当真是个女诸葛,雌伯温……”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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