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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废后不易-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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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贵妃微一怔,盛了碗汤羹给他:“既如此,便用碗汤吧。”
佑樘自是将讷敏的那套说辞复述了一遍。
看他一副孝顺谦逊的模样,万贵妃只觉气不打一处来,将手里的汤盅往桌上重重一砸,想斥责,可又不知能怎么说,一口气噎在嗓子眼上不得下不得的,强压着怒意,三言两语将佑樘打发走了,这才恨声道:“不过是区区小儿,居然有这等险恶心机,等再长大些,可还了得?若真叫你登了这大位,往后可还能有我的容身之地?”
而仁寿宫里,看到佑樘平安归来,端坐在书案前郎朗吟诵,讷敏的眉间仍有几分愁意。听他叙述了一番先前的情形,她这心里便一直忐忑着,看来,万贵妃还是不肯罢休的,甚至,会越发重视,只是,两害相较取其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拿佑樘的性命玩笑的,也只得让万贞儿忌惮怀恨了。
佑樘离开后,万贵妃便叫人将成化帝请到宫中,将设宴未果之事挑拣着说与他听,哭道:“臣妾不过是怜惜他,可他却这般猜疑臣妾,若是……等到了那一日,这天下哪还有臣妾的容身之处?”
“爱妃多虑了。”成化帝亦是苦恼万分,一面是挚爱,一面是独子,惟有柔声宽慰了,“有朕在,怎会舍得委屈了你?佑樘不过是个孩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改明儿,朕就叫他好生给你赔个不是,如此可好?”
“皇上说的是,太子还小,怎会有这些个心思?”万贵妃话锋一转,又道,“要我看,定是跟前伺候的下人不经心,我瞧着韦兴是个不错的,不如叫他做了太子的伴当,皇上也好放心。”
“那张敏……”对于这个在跟前伺候多年的内侍,成化帝还是有几分感情的,万贵妃打量着他的脸色,略一思索,便知缘由,笑道,“张敏能得了皇上的赏识,自是他的福分,便让他随梁芳一道办差吧。”
成化帝一想,觉得倒也并无不可,便点头应允了。万贵妃抿唇一笑,走到成化帝的身后,替他轻轻揉捏着肩膀,又道:“只是,这后宫之中,讲究的是个赏罚分明,太子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这般作为,如何寒了臣妾的心。定是有人在他跟前搬弄口舌,皇上可得替我出了这口气才好。”
“德妃?”成化帝迟疑了下,“母后十分看重她,朕……”
“臣妾就知道皇上不愿意替臣妾做主。也是臣妾的过错,谁让臣妾年老色衰,比不得那些个年轻漂亮的,却偏偏还……”
“贞儿,你又怄朕……朕何时叫你委屈了?”
第二日晨时,便有一道旨意到了仁寿宫。接过旨意,讷敏随手将它丢到案几上,转身往静室闭门抄经,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却无比讽刺,无比轻蔑的笑。
刚至静室不久,竟有人急急敲门不止。
起身开门,却见张敏神色慌张地站在门外,瞧见她,扑通一声跪下了:“吴娘娘,还请娘娘给小人想个应对之策,皇上让小人同韦兴换了差事,那韦兴……是贵妃娘娘跟前得力之人哪,要是……”自从走进这仁寿宫,张敏心里自是清楚,自己便等同于背叛了万贵妃,不,或许是从隐瞒下太子活着的事,他就已成了万贵妃的眼中钉,若是今日真离了仁寿宫,万贵妃自有万般手段等着自己,到时候,怕是连死都成了奢望。一听闻消息,他便急急地前来求见,只盼着能在皇上差来传话的人到来之前,有个应对的法子。
若叫韦兴成了佑樘的伴当,那真的是黄鼠狼放进了鸡窝里,叫人寝食难安了。讷敏沉吟着,为今之计,也只有在周太后身上做文章了:“你速将此事禀告太后,便说,因太子体弱之症,甘愿为太子修行祈福,请太后辟一间佛堂予你。”
张敏顿时眼前一亮,太子因何体弱,前朝后宫众所周知,又有太后下令,便是皇上也心有愧疚,以此做文章,最是可行,忙道:“多谢娘娘活命之恩。”大礼参拜后,张敏急急地往正殿而去。
当韦兴带着皇上的口谕,来到仁寿宫时,被周太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得惴惴地退下,往昭德宫飞奔。
“为太子修行?才几岁的娃儿,也不怕承受不起!”万贵妃恨恨地道,该死的女人,净跟本宫做对!这么多年了,周太后是个什么性子的,她怎会不清楚?这摆明了钻漏子的主意,断不会是太后所出,除了吴讷敏,还会有谁?
“你暂且回去,其他的,自有本宫做主。”
韦兴心里亦知此事怕已不可为,面上却不露分毫,仍带着恭谨又谄媚的笑容,躬身退了出去。一出殿,只觉这天都透亮了许多,忍不住松了口气,若非万贵妃点了名,他可不愿舍了内库的肥差,去伺候什么小太子。眼下落了空,于他而言,却是再好不过的,这么一来,连回去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走得远了些,离了昭德宫,甚至还轻哼起小曲儿来了。
当晚些时候,成化帝来到昭德宫时,自是又一阵哭闹不提。只是,连太后都插了手,张敏又是这般忠主护主行为,成化帝也无法指责他的不是,更何况,他的心里,对这大难不死的皇儿,也是留有几分亏欠的。
此事,便如风过无痕,再没了旁的动静。
尚在佛堂仍有些惶惶不安的张敏,焦急等了几日,见再无风波,便知此事当是妥了,心里对讷敏的感恩和佩服更甚,待自己的新主子,更是尽心尽力,如此举动,落在周太后和成化帝眼里,自是将他夸赞了几句,还得了些赏赐。
而讷敏,虽被罚了过,可毕竟是在仁寿宫里,周太后又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佑樘更日日都会前去请安,连太傅留下的功课,也都是在讷敏身边做的。禁足闭门令,如同虚设一般,至于抄经,对讷敏而言,不过是宁神静心的手段罢了,亦不在心上。
这场没有烽烟却胜似征伐的交锋,自是逃不开有心人的注意。
所以,当看到小宫女恭谨地奉上这些年来第一封家书时,讷敏显得十分从容冷静,一目十行将信念完,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心里暗暗感慨,没想到打压至此的吴家,竟还有这般能耐,甚至,还能合纵连横,积攒出如此力量来。
更是真的沉得住气啊。
直到今时今日,才把这信送到自己手里。
不过,佑樘他日登基,朝堂之上自是需要一群臣子辅佐,如今这乌烟罩气的朝局,都是要尽数肃清的。能早做准备,自然也是好的。更何况,眼下式微,许多事,更是需要人手的。
世家因万贵妃之故,被乱政的宦官打压甚深,自是盼着新主能一改朝堂之风。
亦算是各有所谋,各取所需罢了。
沉思考量了许久,倒叫那传话的宫女心里忽上忽下的难受得厉害,悄悄打量了眼跟前的德妃娘娘,心里又是钦佩又是忧虑。正忐忑着,却听头顶一个悠然的声音:“此事,我已明了,这些年,叫父亲大人忧心了。”
又等了片刻,却再没旁的话,只看到她起身,将信笺轻轻丢进了燃香的鼎炉里。
张了张口想问些什么,可自己不过是个传话的下人,哪能多嘴?便惴惴地行礼退下了。小心地将这话儿传出宫外,其父吴俊忍不住笑了,其母孙氏忍不住奇道:“老爷,娘娘这是应了还是没应?”
如今谁人不知,太子心里最敬佩在乎的,便是当今的吴德妃,若能得到她的应允,他们便算是真正走进了太子的圈子。
“得女如此,夫复何求?老夫这一生,算是值了。”吴俊抚着花白的胡须感慨道,看孙氏仍有些不安,摇了摇头,“你啊,安心便是。”
☆、第51章 废储风波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着;万贵妃虽多番使计;欲除去太子佑樘;然周太后将仁寿宫把持得滴水不漏;又有讷敏从旁协助;几番设计,都无疾而终,不得不暂且偃旗息鼓。
至于讷敏,终日在仁寿宫中;更是难有下手时机。
一时间;后宫之中;竟显分外平和。
而昭德宫里,万贵妃如何怨愤咒骂,自是无人去提。然这短暂的安宁;终是被粗暴地打破了。
“韦兴?可是上回欲取你而代之的那个?”讷敏皱眉看着张敏,“皇上惩戒于他,与佑樘何干?哪来的牵扯?”她如何也想不通,内库空虚,日渐腐糜,跟太子有什么关系?分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桩事,怎会被关系到一起?
“这……小人也不清楚了。只是,娘娘还需早做准备才是。”张敏恭声道。
“辛苦你了。”讷敏点头应下,待张敏退下后,便唤来此前传话的宫女李春儿,托信出宫。
春三月,正是万物生发、莺飞草长的暖人时节,紫禁城里却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
“皇上,太子正位九年,只闻其善,未见失德,若因无过而废黜,如何服太子之心,如何服天下人之心?皇储废立,关乎国运,若皇上执意而为,恐伤国本哪。”
朝堂之上,群臣激扬,言官谏臣跪地叩首,苦苦劝解。太傅刘健等人更是恨不得触柱死谏,恳求成化帝断却此念。
回到乾清宫里,总领太监怀恩亦是苦劝不止,却叫满怀怨气的成化帝一纸诏书贬去了凤阳看守陵寝。如此手段,叫后宫之中再无人敢掠成化帝的逆鳞,更无人敢再劝。
仁寿宫里,亦是一片唉声叹气。
“德妃,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是好?”佑樘的聪慧懂事,周太后一点一点看在眼底,又是自己跟前养大的,于情于理,自是极不愿的,可闹得今时今地,她也委实有些失了方寸。
“太后切莫因一时之得失而乱了心神,皇上虽偏心昭德宫,但储君的废立,却不是家事,而是关乎大明的天下事。”平和从容一如往昔的神色,叫周太后微微心安了些,佑樘之事,德妃的在意在乎绝不逊于自己,看她如此镇定,似乎心有成算?
周太后的眼神里带着分明清晰的疑惑与探寻,讷敏自是看得分明,然有些事,她亦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低垂着眉睫,掩去眼底的深意。
回到偏殿,讷敏也没了旁的兴致,只坐在窗前,望着院子里那株怒放的西府海棠,半开含羞时似胭脂点点,娇俏可人;盛放绚烂时如晓天明霞,妩媚多姿。只不知待到芳菲落尽,又是如何光景。
佑樘这些日子亦是忧心忡忡,连功课都没了心思,今儿在课堂上又出了错,低头受训时,他心里也是懊恼的,可是,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太傅的欲言又止,祖母眼底的担忧,还有那些人心浮动的太监宫女背过身去的窃窃私语,叫他也忍不住害怕起来,若是……他又该怎么办?
“娘娘,你可会离开孩儿?”
走进院子,便看到坐在窗边发呆的讷敏,佑樘犹豫了许久,终是慢慢地蹭了过去,隔着雕花菱格子的窗,小心翼翼地问道。
蓦然从沉思中惊醒,便对上佑樘紧张又期待的眼神,仿佛,那天边的纸鹫,执意地将缠在身上的丝线,紧紧牵住你的手,生怕你的一次松手,叫它成了那无根的萍。
叫讷敏心头兀自一软,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嗔怪道:“站外头作甚,还不快进屋里来。”佑樘,依言进了屋,仍站在她跟前,固执地看着她,讷敏摇头笑道,“你呀,胡乱琢磨些什么,我怎会舍得离开?过去了这么多年,怎还是这般冒冒失失的?谣言止于智者,更何况,旁人不知,你又如何不知情了?”
自从与宫外有了联系,一桩桩大小的筹谋,讷敏从未避讳过,甚至有些,都是两人在偏殿里商议着决定的。今非昔比,如今的佑樘,可不再是当年那个只靠着太后照拂才能存活的稚子,行废立之事,又岂是那般轻易就能更改的?
而眼前的人儿,也不是当年那个会飞奔着扑进自己怀里痛哭的孩子,拔长的身姿,站在一起时,已经需要她抬头仰望了。可这一刻,看他仍清澈透亮的眸子,讷敏忍不住伸出手,佑樘半蹲下身子,任由那双温柔的手,如孩童时般,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落日无限好,鎏金的余辉穿过纷繁的海棠,打在半开的菱花浮云纹的窗子上,晕开缱绻的氤氲,柔和了时光,静好了岁月。
连枝头俏立的春莺,也舍不得啼叫,生怕惊扰了屋内的这对母子。
而宫外,吴府内,却无人得暇,可以欣赏这美丽的黄昏。
以吴俊为首的太子党,这些年里早已悄悄壮大,甚至,连王皇后与柏贤妃的娘家,亦坚定地站在了佑樘身后。此时,都齐聚吴府,商议保太子的对策。
“妇人误国,宦官乱政,国之不幸哪。”柏大人痛心疾首地摇头叹息,“已经没了一个悼恭太子,难道……”
“柏大人,慎言。”王大人连忙打断他的话,对吴俊拱手道,“不知宫里可以信传来?”
“昨日,老夫刚得了德妃娘娘的家书,这可不就急急地请几位大人过府相商?”说着,吴俊从袖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纸笺,递给身边的王大人,“诸位同僚也可看看,此计,是否可行。”
王大人连忙接过,拉了柏大人一起看,这一看,却结结实实愣住了:这竟是德妃娘娘一手所图?再看向吴俊时,眼里不自觉多了几分敬畏。
吴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心里对自家闺女的计谋越发赞叹了,此前从来都是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不可他传,可这回,却反其道而行之,看两位同僚的模样,确实获益良多。
看到两人如此,其余几位亦是好奇不已,王大人倒也没为难众人,缓过神,便将信笺递给另一人。
信笺上,不过寥寥数语,却叫众人拍案叫好。
国有危则天下乱,而灾害起;君圣明则百姓安,而祥瑞出。
在场的诸位大人皆是心有丘壑、老谋深算之辈,有了思绪,再往后该如何行事,自是不在话下。又细细地商议了半日,终是满脸笑容地离开。
“柏大人,可要同往茶楼小坐?”出了吴府的门,王大人忽然相邀道。
“王大人相邀,自是无不应承。”柏大人略一思索,便知是何缘故,当即应下,回头跟自家侍从吩咐一句,便提步上了王家马车。
“老爷,小的瞧见王大人和柏大人上了同一辆马车走了。”
“若是他们没个反应,老夫倒要担心了。”吴俊抚须而笑,将手里的家书仔细地丢进炭盆里,看着它尽数湮灭,摇摇头,还真亏了这封信哪。既如德妃所愿,稳定了军心,更叫他坐稳了第一人,只要王柏两家低了头,还有谁能跟他争这位子?
随着众人的离开,一切便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河南有蝗灾,恐今岁收成断难再好,需赈灾,需抚民;湖广出水祸,受难流民此处逃窜,需安民,需救济……
前前后后,一连串的天灾,叫成化帝焦头烂额。可这厢还没处置妥当,又听闻泰山地震,更叫朝野震惊万分。便是吴俊几人,亦是面面相觑:莫非,当真是天意?
回到宫中,成化帝更是寝食难安,跟前的太监小心地建议道:“皇上,不若叫钦天监算一算,许是能有些说法也不一定哪。”
成化帝闻言眼前一亮:“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与朕宣钦天监监正速来见朕。”
那太监连忙领命退下,不多时,便带着监正大人回来。
“你的意思,此事皆因太子而起?”坐在高高的御座上,成化帝的脸有些阴暗,声音更有些恍惚不清。
“回皇上,依天象所现,确实如此。”监正大人心里忐忑着,话却是掷地有声,十分果决。
“竟是如此。”成化帝喃喃地自语着,没想到,佑樘竟是承应天命之太子,难怪能在安乐堂里平安长大,能得到太傅大儒们交口相赞……细细回想着佑樘的点点滴滴,成化帝心里已有了几分确定,又看了眼跪伏在地的监正,更多了些信服。
“佑樘,你需牢记,人生在世,不可尽信命,亦不可不信。三分天意,七分人为,只要你行正坐端,问心无愧便好。其他的,小节而已,不必理会。”
朱佑樘身子一震,蓦地抬眸,却见讷敏半倚在贵妃榻上,手中端着一盏青花瓷盏,袅袅的茶香晕染了她的眉眼,有些模糊不清,可唇畔微翘的弧度带着几分悲悯和了然,却生生地落入他的眸底,清晰得叫他没有丝毫躲避的余地:“孩儿记下了。”
☆、第52章 尘埃落定
“事已至此;居然还能叫他避过,难道连老天爷也跟我万贞儿过不去?”
废太子一事刚起;便接连几地灾难起,最后,竟连泰山也出了岔子;莫说是成化帝;便是万贵妃,心里也难免有些嘀咕:莫非这该死的朱佑樘当真是天定的?
只不过,如此一来,她心里也如明镜一般;这朱佑樘,怕是再难废黜了。
一想到自己的死对头他日的荣耀;万贵妃就觉如鲠在喉;噎得她寝食难安,这脾气,自是越发暴戾了。每日遇到不合意的,不顺心的,便揪了宫女太监的错,大肆惩戒一番,有时,甚至挽袖亲自上阵,成化帝也知她心中郁郁难解,自是由着她作为。
而从昭德宫外,抬出的下人,在鹅卵石铺成的路上,拖出一条又一条深深浅浅的血迹,连怒放的名贵花香,也掩不住那股子血腥味。一时间,弄得后宫里人人自危,唯恐一个不慎,便被万贵妃逮着了错处。更是终日躲在自己宫中,若非万不得已,便不再出门。
惟有仁寿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宁静好。
讷敏安坐在自己的偏殿里,冷眼旁观万贵妃的疯狂行径,在心里轻轻地将她抹去,时至今日,已无伤大雅。周太后亦是如此,偶有宫妃前来诉苦,也不过是轻描淡写地一句“由她去罢”。
有这闲工夫,不若同德妃说说话,叙叙家常。待到他日,或许,连她和她的家族,亦需讷敏的照拂。
当有一日,内侍慌张来报:“太后娘娘,德妃娘娘,万贵妃薨了。”
两人亦不觉意外,只是莫名地轻轻叹息了一声,周太后摆摆手:“按例治丧吧。”待他领命退下,方偏头对讷敏道,“却不知皇上……”
“太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此乃天定,恐难……人力所不及哪。”
周太后微微闭了眼,过了许久,方颓然道:“你说得不错,是哀家强求了。”
讷敏自知周太后此刻的心情,可成化帝如何,她真的不关心,也不在意,见她如此神情,便知趣地起身告退:“万贵妃之事,臣妾还有些事需做,还请太后恕罪,臣妾先行告退了。”听她轻轻应了一声,便裣衽施礼,躬身退下了。
回去不久,佑樘也回来了,神色间却是极平静的:“娘娘。”
讷敏微笑着应了一声:“她亦算是你的长辈,不过,对你,我自是放心的。”一年一年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成长,从襁褓里的婴儿,到纯然懵懂的稚子,又到今日,朝野交赞的太子,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孩儿心里明白。”仁孝二字,在这些年深深浅浅春雨般润物的教诲下,早已深入他心,眼下,他自然清楚该如何行事。
作为成化帝至爱的万贵妃,死后之荣耀恩宠,自是极厚,不惜辍朝七日,凡是亲历亲为,甚至,还破例在天寿山择一风水宝地,将其安置,只盼着百年之后,亦能相守在一起。而后,成化帝更是一蹶不振,终日痛不欲生,不过数月光景,便已沉珂难治。
“小人恭请德妃娘娘千福金安。皇上特命小人请娘娘往乾清宫一趟。”
看着跪在跟前,无比恭谨的内侍,讷敏微笑着道:“起来吧。”起身往外行去,那太监连忙爬起来,弓着腰在前面引路,待她上了车銮,又垂手在旁快步跟着。
不过几月,巍巍乾清宫透着几分萧瑟的沉沦,残阳如血,落在碧瓦朱墙的宫宇上,弥漫开来一团一团的阴暗晦涩,叫人不自觉地压抑。一入宫殿,一股浓郁的药味铺面而来,在宫人的问安行礼间穿过,不多时,便到了成化帝的寝宫外。
自有太监快步入内通禀,不多时,又恭恭敬敬地出来:“德妃娘娘,请随小人来。”
御榻上,成化帝半靠着引枕歪坐在那,瞧见她进来,摆摆手,止住了她的行礼,又指着一旁的绣墩,道:“坐吧。”握拳在嘴边低低地咳了几声,抬头看了眼屋内伺候的宫人,众人自知他的意思,连忙行礼退下。
不一会,屋内便只剩下相对而坐的两人了。
“朕……时日无多,往后……朕心里都清楚,你心里定是存了怨的,便是佑樘,也……”
看到刚过不惑之年,却垂垂老矣的成化帝,虚弱而艰难地开口,却断断续续地喘咳着,不成句,亦不成章,讷敏心里也有些说不出的复杂,轻声答道:“皇上多虑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妾自不敢心存怨恨。更不消提,若非……臣妾恐也没有佑樘这孩子了。”
“一饮一啄,皆是天数。”成化帝苦涩地笑了,“朕明白了。”
讷敏忽而抬眸:“皇上不必忧虑,太子聪慧,定不会叫您失望的。”
成化帝深深地看了她一会,见她仍是神色淡淡的,极柔和的模样,全无半分异色,叫他颓然叹了口气:“也罢,你且回吧。”
讷敏依言起身,正冠肃容,认认真真地行了个大礼:“臣妾告退。”
此女为帝母,不知是佑樘的幸,还是不幸,于大明,又会如何?成化帝伏在榻上剧烈地咳嗽着,胸口憋闷如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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