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Fate-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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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想到了。
　　“深町。”
　　刻不容缓地，他从身后叫住了健步如飞飒爽前行的皋月：“你曾经说过，‘如果有机会，想要在箱根品尝刚做好的温泉馒头’对吧。”
　　“诶？啊、是，没错。之前我有读过关于温泉旅行的杂志，那时候学长也在呢。”
　　大概是对“温泉馒头”一词起了反应，皋月猛然刹住脚步，“除此之外还有浅草寺的和果子，北海道的白巧克力和起司蛋糕……”
　　“没问你这么多。听着，这片城镇中既然有温泉旅馆，肯定也会有贩卖温泉馒头的店铺。——你就到那边去吧。”
　　“？？那当然很好，可眼下我们还在比赛，而且樱和Saber小姐她们的行踪也……”
　　“需要情报是吧，那个我会解决。深町，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明明不久之前还在嫌弃她的工作态度，为什么现在我非得劝她摸鱼不可呢。芥川想。
　　——那当然是因为她干活还不如不干啊。
　　“啊、哦……嗯，温泉馒头的确很有魅力。拜托学长的话我也信得过，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为芥川莫名高涨的气势所压倒，皋月小心翼翼点了下头，接着转向迦尔纳道：
　　“那么Lancer，我去街上找一下店铺。就麻烦你和学长一起——”
　　——别把他留下，要走你们一起走！留一个都是祸害！！
　　不，不对。这两人在一起反而更危险也说不定。
　　不不不，这也不对。为免步上国木田每天都在喊破喉咙、埃尔梅罗二世每月有28天都在吞服胃药的后尘，眼下还是让他们走吧。
　　就只因为这一瞬间的踌躇，芥川错失了再次开口支开迦尔纳的时机。
　　因为就在下一刻，迦尔纳便已手指前方，以和往常一般淡泊通透的神情凝视着皋月说道：
　　“没必要兵分两路。深町，你看——那个‘温泉馒头’的店铺，似乎就在前方山脚处啊。”
　　“什……”
　　芥川比当事人皋月先一步错愕失声。
　　观光店铺和NPC竟然安排在同一位置……莫非那家商店，就是由皋月要找的NPC在运营不成？
　　没救了没救了没救了。
　　既然无法回避，事到如今，就算用上武力也必须阻止那两人暴走——
　　“啊，欢迎光临！这里是本次灵子赛场的温泉商店，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就在皋月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上前、芥川认真盘算着赶在她犯规前抢先出手之际，他们同时听见了一道清水般温和柔润的女声。
　　没错，如果要打比方的话——那就是纯净的水。
　　清澈、透明，沁人肺腑。同时又绝非高在云端，带有种触手可及、俯拾即是的亲切。
　　世上大概不会有人讨厌水，所以至少在那一瞬间，在最先目睹那道倩影的皋月看来——
　　一定也不会有人讨厌，那名面庞端丽而柔和、身材丰满而玲珑有致，将流金般的秀发在脑后编起麻花长辫的异国美少女吧。
　　“早上好，穗群原的参赛者们。”
　　那是宛如朝阳般明丽的微笑。
　　“我是在这次圣杯战争中受到召唤、为了管理复赛而现身，也仅限于在灵子世界现身的‘监督者’。这次一切NPC职役都由我代行，你们也可以叫我Ruler。”
　　拂过耳畔的语声温婉却不失内敛于中的矜持，虽然并非日本本土所有，却无端让皋月联想起盛夏时飘摇鸣响的风铃。
　　“我名叫贞德。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然后——
　　法兰西的救国圣女交叠双手，眼眸弯成月牙，就像个再寻常不过的邻家少女似的冲他们莞尔一笑。
　　皋月：
　　“哦……哦呼。请、请多指教？”
　　“……”
　　芥川晚她一步踏上商店门口的石阶，见状也有些愕然，但他在表露惊愕之前首先浅浅地松了口气。
　　“……看来，是不必担心深町再对管理者暴力相向了。”
　　“毕竟对方是位少女啊。若是传闻中那位‘圣女贞德’的话，想来也不会轻易向暴力或是胁迫低头，威胁她也没有意义。”
　　迦尔纳随后赶来，以丝毫不带个人偏见的客观语气发表评价：“而且，她在某些方面也与樱很相似，应该能引起深町相当程度的好感才对。比如体型……”
　　“是，我想她们关系也不会差。”芥川冷冷道，“如果你不开口就更好了。”
　　※※※
　　十分钟后·温泉商店
　　……
　　“原来如此，大致情形我都了解了。”
　　半点也看不出片刻之前摩拳擦掌的神态，皋月在GM·圣女贞德面前端庄正坐，昂首、挺胸、收腹，双手规规矩矩地叠放膝头，那副优等生架势足以令所有熟知她本性的人为之瞠目。
　　沐猴而冠。
　　芥川面无表情地将这句讽刺咽下喉头，伸手去取摆在桌上的茶壶与茶杯。
　　“看来深町还能再聊上一段时间啊。对了，要看电视吗？”
　　迦尔纳则是恪尽从者职责，一边细致入微地查看店内陈设，一边回过头来问他。
　　“不必……不，等一下。反正暂时也离不开，就在这里欣赏一番人虎的狼狈相也不坏啊。遥控器给我。”
　　撇开其他不谈，这家商店的内部环境倒是委实无可挑剔，不仅窗明几净、宽敞整洁，而且贴心地配备了桌椅茶点外加电视机。看来今年穗群原正致力于改善雇员福利，就连虚拟世界的临时工也不例外。
　　“对了，我能冒昧问一句吗。”
　　或许是由于紧张，皋月比平常更为僵硬地清了下嗓子。
　　“贞德小姐，为什么你会代替NPC来这里担任店员？啊，我当然不是对你有什么不满，只是好奇……”
　　“这个吗？其实……”
　　不知为何，贞德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眨了眨眼睛，抬起一只白皙的手来捧住脸颊。
　　“……是我这么拜托的。原本在这座‘温泉乡’赛场，也应该像其他地方一样安排NPC来维持场地的机能。但是，难得被召唤到这种特殊场合，我无论如何都想亲自尝试一下……”
　　“尝试，是指什么？”
　　皋月歪头询问。
　　“是啊，尝试什么？温泉馒头吗？”
　　迦尔纳也以与她相似的幅度歪过了头。
　　“不、不是的！我不是，至少不仅仅是为了吃馒头才这么做。虽然馒头确实相当美味……咳咳！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有许多想要尝试的事情。比如在温泉旅馆工作，在料理亭工作，或是在传说中的七夕许愿竹边为人祈福……这些工作与Ruler的职责并不冲突，也可以省下用于维护NPC的资源，最后就决定全部由我来担任了。”
　　“原来如此。”
　　皋月如鸡啄米一般不住点头，“听起来真有趣。如果我不是参赛者，这次也务必想要体验一下……”
　　“……”
　　芥川只觉一阵熟悉的乏力感涌上心头，因此他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电视屏幕上——
　　然后，音响中猛然爆发出一阵似曾相识的凄厉怪声。
　　『肚子空空～给我印有killer☆killer的果酱吧！今晚～也让我来～监☆禁你吧！！』
　　“————？！！！”
　　这甜美如同天籁的音色、没一个音在调上的惨烈音准，暴殄天物的旋律以及令语文老师羞愤欲死的歌词，该不会是……？！！
　　芥川几乎立刻便反射性地操作外衣建起了隔音墙，迦尔纳（对魔力C）神色一凛，贞德（对魔力EX）岿然不动，而唯一遭受声波直击的皋月则是“唔噗”一声——将温泉馒头呛进了气管里，当即翻着白眼厥倒在地。
　　“深町！！”
　　迦尔纳长身而起，面上罕见地流露急迫之色，“这是……超越空间的精神攻击吗？！不妙，快换频道……”
　　“不用你说！！”
　　话虽如此，芥川还是率先对双耳鼓膜进行了一系列严防死守，之后才极其谨慎地将障壁撕开一道缝隙，伸出握着遥控器的手来切换了频道。
　　“………………我，我竟然还活着。”
　　所幸这次沐浴于魔音挥洒之中的时间不长，皋月很快便恢复清醒，一阵猛咳之后慢慢地缓过了气来，只是目光仍有些呆滞。
　　“大惊小怪。少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大概是觉得那副惨状太过丢人，芥川提着她后领硬是将她从地板上拖了起来。
　　“不过，如果你当真死在音痴手上，我倒是可以考虑多记得你一段时间。毕竟这很稀奇啊。”
　　“啊，是吗。”
　　皋月甩了甩脑袋，竭力挥开脸上梦游似的恍惚表情，“那很好啊。如果能让人多记住我一些，我就算是死了也……啊好痛。”
　　“少说不吉利的话。”
　　“深町，你平安无事就好。从方才近似于‘诅咒’或者‘魔力放出’的歌声来看，这恐怕正是远坂凛她们身处的赛场……”
　　迦尔纳镇定地对现状加以分析。顺便一提，现在屏幕上播放的图景是吉尔君驾驶着“维摩那”号黄金战斗机（？）在蔚蓝天空中自由驰骋，由于机身没有装备安全带，一旁“唔喔喔喔喔喔”紧抓着座椅的白野看上去岌岌可危；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天真烂漫的Rider·阿斯托尔福也正驾驭着幻兽“骏鹰”振翅翱翔，起手便来了两个漂亮的后空翻——后座上目测是他Master的女生面不改色，甚至还漠然地腾出一只手来按住裙边，可能已经习惯了。
　　（这，这赛场是天空之城？？）
　　皋月以为自己仍然置身于幻觉，连忙抬起手来用力揉了揉眼睛。
　　“不是的，Lancer。虽然性质上十分相似，但那歌声并非‘魔力放出’一类的保有技能。”
　　针对迦尔纳方才的推测，贞德缓缓坐直了身子，严肃而又一丝不苟地摇头纠正。
　　“那只不过是单纯由‘难听’造成的精神伤害罢了，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当然，这一点反而更令人感到恐惧……”
　　“这……确实很恐怖。这便是Idol——‘偶像’这一特殊职阶的实力吗？”
　　迦尔纳由衷感慨。
　　“‘爱豆’？原来还有这种职阶，我第一次听说……”
　　皋月恍然大悟般一拍双手，“果然是无愧于特殊职阶之名的杀伤力。对了学长，能不能把频道调回去？我很在意凛的情况，还是亲眼确认一下比较放心。”
　　“……你就这么想死吗。那不必勉强，死在我手上还比较痛快。”
　　“啊，这点不用担心哦。”
　　贞德友善地从旁提议，“我可以运用Ruler职权连接同一赛场内不同位置的画面，这样应该就能避开刚才的攻击……咳、演唱了。我这就着手调整，所以你们尽管换频道没关系。”
　　“麻烦你了！”
　　皋月再次客气地行礼之后举起遥控器，开始逐一察看其他赛场的当前影像。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久不见哪爱迪生，然而你终究只是凡庸之才，即使较量千百次，也注定要拜倒在我这个真正的天才——尼古拉·特斯拉的雷电之下啊！！！』
　　『呶喔喔喔喔喔喔！！可恶啊特斯拉！！交流电不过是邪魔外道，如今正是让直流电之美响彻世界的时刻，接招吧！！！』
　　……好，好像误入了什么凡人不能擅闯的圣域。换台吧。
　　『主人、主人！哎呀呀，真没想到这次的目的地会是平安京呢，何等令人怀恋的风景。机会难得，小玉我亲手做的京都料理，主人你一定要好·好·品·尝呀？哦，小狐丸先生就请去那边的坐垫上啃油豆腐皮吧。』
　　『哈哈，我的确嗜好油豆腐。若由主人赐予，那便更是别具一番风味了……』
　　『我——听——不——懂——就算一样是狐狸，主人也只会与她可爱的贤妻巫女狐、也就是小玉我相互喂食！对不对主人？主·人～？』
　　……嗯，看来是美食＋虐狗（狐）专题片场。换台换台。
　　『真是的，为什么我会被传送到这种森林废墟……而且还和木村他们走散了。身边除了Lancer，就只有这个一脸坏笑的六道骸……』
　　（啊！这次对了。）
　　皋月当即探出身子目不转睛地凝视屏幕：“凛，果然没和伊丽莎白她们一起……”
　　『远道而来辛苦了，凛。在这种地方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款待，总之先来杯温热的红茶如何？对了，之后你们还得在林中跋涉，这两份便当也一起带上吧，作为补给资源。』
　　『从、从废墟里拿出了红茶和便当？！作为管理员还挺周到的嘛。真不愧是你啊，Archer。』
　　『Kufufufu……回想起来，自从与那位玫瑰色的龙之女成为搭档，我似乎已经无缘于正常食物许久了。这次就坦率地道谢吧。』
　　（咦。那位、背影异常熟悉的红色男子是……）
　　『不过很遗憾，这次我并未准备狗粮，只能对那边的Lancer说声抱歉了。凛是位相当优秀的Master，总之我就祈祷你不会辜负她的才华吧。』
　　『谁要什么狗粮啊？！喂我说Archer，你这家伙刚才说了‘狗’对吧，啊啊——？？』
　　“……总之，凛那边应该不需要担心吧。这样就好。”
　　皋月面不改色地按下了电视开关。
　　不必担心……嗯，理论上是用不着担心才对。
　　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没有勇气面对之后即将上演的景象。
　　（凛，加油啊。）
　　“……？！”
　　也就在此时，室内悠闲慵懒的氛围忽然为之一变。
　　迦尔纳与芥川同时扭头向窗外望去，皋月也肃然敛容，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中享用到一半的茶与馒头。
　　“……看来，我们这边也开始了。”
　　“没有Servant反应。”迦尔纳沉着地侧耳聆听，“那么，这声音是……”
　　“龙牙兵，要不然就是自动人偶吧。无论哪种都是创造科常用的小伎俩，不足为惧。”
　　终于为积累至今的郁气与杀气寻到了合法出口，芥川不紧不慢起身，举手将杯中剩余的最后一点残茶饮尽。
　　“我出去一下。”
　　“明白了，那么支援就交给我和深町吧。”
　　迦尔纳点头附议，同时善解人意地补充道：“你看上去似乎积攒了不少压力啊。趁此机会抒发一下也好。”
　　“…………”
　　芥川闻言停步。接着，他便以新房昭之片场特有的诡异45度角转动颈椎，有如洞穴般深不见底、阴森而幽暗的黑色瞳孔直勾勾望向两人：
　　“最后问一句。你们两个，知道我为什么会有压力吗？”
　　“……？？？”
　　“？？？？？”
　　迦尔纳和皋月再次以出奇相似的幅度摇了摇头。
　　“不知道就算了，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月初哦呼www当然她对樱酱还是专一的，不过贞德是我老婆必须惊艳（喂喂喂）而且身材也确实像（死）
　　这次每个赛场都有GM，不一定是ruler，只要人好够公正就行，比如铁拳圣女啦，对不起啦，远方的红A啦……
　　芥川在漫画就曾经工作中被上司一通电话叫出去哄孩子，火拼期间他部下还集体跑去推婴儿车拍合影（没）所以他应该已经习惯队友全都是搞笑画风了……应该……
　　***
　　补完！完美地爆了字数（。）因为整个一章的芥都很气，所以就不分章了23333穗群原电视台，节目丰富画质清晰，你值得拥有


第33章　怼城宝具之一：嘴炮
　　圣杯战争复赛·灵子世界
　　……
　　“喝啊——！！”
　　利斧挥落。
　　皋月以与那纤瘦躯体不符的勇猛气势旋转腰身，同时双臂平举，将厚重的斧刃偕同风声一道横扫而出。
　　寒光过处，没有灵魂的人形机械——“自动人偶”应声破裂。时而是头部，时而是胸口、腰间或四肢，只要触及少女手中锐利的凶器，人偶便无法再保持其原本的形态，只能哗啦啦崩碎成一地齑粉，或是被单方面凄惨地刻划裂痕。
　　不对。
　　有哪里……不太对。
　　战况势如破竹般顺利，破坏敌方机械的手感也是确凿无疑。即使如此，皋月心间仍有一丝阴郁的违和感萦绕不去。
　　（似乎，太轻松了。）
　　若是连自己这种半吊子Master也能轻易破坏的人偶，从一开始就没有投入战场的意义。再看不远处的迦尔纳，似乎二话不说便将整片人偶一扫而空了——嗯，通过从眼睛里放出光束。
　　……那么，对方又为何要派出这些人偶来打头阵？
　　混淆视听、掩藏身形，凭借人海战术消磨对手体力，抑或只是单纯的声东击西？
　　她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有凛或者心机多上一点的Servant在场，或许多少能够揣摩出几分端倪。但遗憾的是，无论芥川、皋月还是迦尔纳都不擅长应对这种拐弯抹角的谋算……否则她也不必憋着一肚子火，早两年就能在现实中联合静雄把折原临也给拆了。
　　不过，即使如此——
　　锵！！
　　斧刃深深嵌入人偶坚硬的肢体，伴随着碾轧声响以及飞溅的火星一路径直劈落，直至将其彻底割裂、分离，自缝隙间暴露出人偶身后的街景。皋月就借着这股势头猛冲上前，手臂也同时运足了狠劲朝向一旁挥出，“砰”地一声，将那堆化为不可回收垃圾的残骸一口气摔上墙壁。
　　“……好，解决。”
　　她抬手揉了下肩膀，调整呼吸。
　　——即使内心仍然怀有疑念，即使不知自己为何要与眼前的对手为敌，少女的动作也没有一丝迟滞。虽然绝对算不上心灵手巧，但仅限于此时，皋月的双手永远都能描绘出流畅到近于优美的弧线。
　　这即是深町皋月。
　　这即是「断头台」。
　　在她与间桐樱和“另一种可能性”相遇之前，作为教会杀戮机关一员度过的人生。
　　（……因为我，除了这件事以外什么都不会。）
　　出生于囚笼，成长于炼狱，最后也没能在任何地方获得真正的自由。
　　得以触碰外界的感官尽数麻木，与人交流的社会性也因长久禁锢而遭到剥夺。
　　不识人心，不怀愿景，甚至不知自己降生于世的意义，本该作为没有名字的怪物度过余生。
　　说得欢乐一点是ky。
　　说得正经一些，深町皋月只是“没有机会培育出完善的人性”罢了。她就像个突然被人从培养皿中捞出，硬生生掼到世上的人造胎儿。
　　（但……即使是这样的我，也还有能够拯救的生命。）
　　——反正力量放着也是浪费，不如就为了正义使用吧？
　　——说不定会有好事发生哦。
　　太宰治曾经这么说过。
　　当时太宰的眼神异常飘渺。
　　虽然本来他也经常轻飘飘的没个正形，但那一天情状尤其不同。
　　就仿佛……那双捉摸不定的眼瞳并非凝视皋月，而是放眼眺望着遥远的、遥远到无法再度触及的悲伤风景一般。
　　太宰那样透明缄默的哀伤表情，皋月自始至终也只看见过一次。
　　稍纵即逝的，短短一个瞬间。
　　【到救人那一边去吧。】
　　自己不仅是被樱，也是被太宰那副表情催促着来到了“这一边”。皋月想。
　　时至今日，她对这一选择从未怀抱过半分怀疑或后悔。只有一点牵挂……不过，这个就放到以后再说吧。
　　至少，在触手可及的当下——
　　“不要破坏观光景点啊啊啊啊啊我之后还想跟樱一起来呢！！！！！”
　　为了保护眼前的风景，再次挥舞起这柄夺人性命的凶器。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算了，都无所谓。
　　……
　　“深町，你这边处理完了吗。”
　　尽管敌方看似倾巢而出的白蚁般源源不绝，经过连番缠斗，皋月和迦尔纳也切实削减了眼前这片蝼蚁大军的数量。初时几乎为人偶所覆盖的街区，也终于一点点恢复了安详平稳的原貌。
　　……如果忽略这一地残肢断臂外加飞散的导线螺丝，那就更和平了。
　　“嗯，差不多。”
　　皋月边说边飞起一脚踢开个摇摇欲坠的头颅，又顺手砸下斧柄将其捣碎。“芥川学长负责的是正面吧？我这边没什么压力了，Lancer你就去那边——”
　　——忽然。
　　丝毫没有来由、没有征兆地，一阵令人冒起鸡皮疙瘩的恶寒自脊柱底部升起，霎时间流遍全身。
　　迦尔纳拔高的喊声也于同一时刻响起：
　　“深町，前面！！”
　　“……？！！”
　　有什么东西。
　　在自己面前、在黑压压层出不穷的机械军团之后，有什么不同的“生物”在那里——
　　（不对，不是人偶！！）
　　视觉信号尚未抵达大脑，身体便比思维先一步作出了反应。皋月一蹬地面抽身急退，双手紧握着斧柄横挡于胸前，一面护住要害，一面也为了抵御假想中的冲击而蜷起四肢。
　　但尽管如此，出乎意料的庞大魔力仍是直击皋月面门。冲击力宛若爆风，顷刻便将她整个人如海上一叶小舟般远远吹飞，又像陀螺一般翻滚着穿过街道，最终狠狠撞上了道路尽头的围墙。
　　“唔呃……！！”
　　由于那好似要将五脏六腑都绞碎一般的冲击，皋月从喉头泄出沉闷的呻｜吟。面对这番变故，她甚至顾不上缓一口气，当即便以几近散架的手肘与膝盖撑住地面，费了相当一番功夫才勉强支起上半身，透过模糊而摇晃不定的视野直视前方。
　　“深町！！你没事……不，看上去不像是没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