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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Fate-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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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当众拆台,大小姐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绿衣青年故作愤懑不平地耸了耸肩,眼底却不见愠色,“是啦是啦~Master轮不上做主角,Servant也不是高贵的金卡,什么盖配什么锅,你瞧咱俩这不挺搭调嘛。话虽如此,干起活来我可不会落后啊?是时候让对方见识一下三星的可怕之处了。”
“嗯,有你这句话就好。”
胡桃会意点头,转过身冲雷欧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会长。作为队友,这次我一定将你布置的计划贯彻到底,决不让大家栽在我的手上。”
“当然了,我也完全信任你和Archer。”
雷欧显然没有星级歧视的习惯,对她的允诺不加怀疑便一口应下,“那么,第十二区的净化就麻烦Miss日见坂,第十一区就拜托Mr。狛枝了。接下来,第一区由我和高文负责,第二……”
“按这个流程,想来也只有远坂凛能胜任了吧。除了深町皋月之外,其他人都要从中枢地带撤回来吗?”
六道骸接口问道。或许是因为伊丽莎白没有现身,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插科打诨(而不是一言不合就唱歌)也多少缓解了他的紧张感,骸很快整理心情进入状态:
“‘十二人’的标准的确不易达成。即使算上我们四人,中枢的远坂凛、岸波白野,中岛和芥川,所剩空缺仍然不少。你打算如何弥补?”
“这点不难。吉尔伽美什大概是调不回来了,但和我一样名列学园前十的Master之中还有三人愿意协助,其中也包括爱因兹贝伦老师的千金。除此之外,齐格弗里德说他们GM足以摆平一处;最后再加上Saber尼禄·克劳狄乌斯和Miss木村,尼禄说‘有伊丽莎白就有我’、‘机会难得,必须就我们的歌喉一较高下’,姑且算是同意了……你还好吗,怎么脸色好像有点发青?”
“……我没事。”
六道骸抬起一只手来重重捏了捏眉心。
“人手足够当然很好……只是雷欧,麻烦你转告那位罗马的皇帝陛下,请她千万不要在途中斗歌。”
……
就这样,生来自带王者风范的少年调兵遣将完毕,寥寥数语便将同伴们一一安放上了纵横交错的棋局。
而他们所能做到的,确实也仅止于此。
夺回十二处沦陷于黑泥之海的基点,扫清自外侧指向中央的病毒。但是,真正根植于中枢深处、支配整个灵子世界的诸恶之源,却只有深入其中的少女才能断绝。
皋月的未来,以及樱悲哀的心愿。
如果这一切不得转圜,那么即使渡过难关,悲剧也仍将周而复始地上演,皋月也只能朝向唯一既定的结局迈进。
这似乎是个无解的难题。
或许他们什么都无法改变。
但是,尽管如此——
将以上所有矛盾、难题和凌乱的思绪统统置诸脑后,深町皋月正在放步飞奔。
“樱……!!”
※※※
灵子世界·中枢
……
“樱……樱!!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四野昏黑空旷,笔直单调的道路一眼望不见尽头,每一步都会激起泥泞飞溅,带出一阵阵踩烂蛞蝓般潮湿粘腻的回响。
除了向远方无限延伸的黑色泥潭、高悬头顶的月色与寒星,以及时不时从黑暗中一闪而过的樱花树影之外,皋月恍如置身海底,什么也看不清晰,什么也无从触碰和感觉。
(这里就是……“樱的内心”吗?)
荒凉而又晦暗,不为日光温暖所眷顾的场所。
在间桐樱明媚温婉的笑容背后,一直都沉睡着如此无可宣泄的苦闷与孤独吗?
“……糟透了。”
不知是第几次,皋月为此感到近乎痛悔的自责。
(为什么我没能更早发现。我从来都不知道,樱竟然一直独自待在这种地方……!!)
自己一厢情愿为樱贴上了“幸福圆满”与“无忧无虑”的标签,如果不是亲身沉入到她的心象风景之中,对此间幽暗、闭塞、凄凉的景象,皋月或许一生也无缘知晓。
——但是,还来得及。
在这片一望无际的沉重泥沼之上,还能看见珍珠一般纯白的月光与点点星辰,还有寂寥却不失优美的花影飘落。
皋月莫名有种确信,只要循着樱花与月光洒落的痕迹前行,自己就一定能够和樱相见。樱一定也在等待着自己——即使她嘴上说不要,但到时只要祭出亘古不破的宝具“怀中抱妹杀”(Hug her and kiss her),抱完再此起彼伏恸哭上个把钟头,绝大多数的难题应该都能够迎刃而解。剧本上都是这么写的。
所以,现在自己只须一心前进就好。
芥川说过,让她去见间桐樱。
中也说过,瞻前顾后也于事无补,不如埋头向前,一切疑团等到碰面之后自会水落石出。
太宰说过——
(……呃。那个人的废话和玩笑太多,说实话我记不太清了。)
“总之,我不努力不行。”
就在皋月如此下定决心之际,四周光景蓦然为之一变——很遗憾,那决不是什么令人心旷神怡的变化。
“怎么……?!”
原本如死水般沉寂无波的泥潭,忽然以她为圆心一圈圈翻卷涟漪,先是打着旋儿不疾不徐地扩散开去,而后逐渐掀起层层高涨的波澜。只不过一转眼间,皋月便仿佛为汹涌呼啸的海浪所包围,成了一叶孤立无援、只能随波飘荡的扁舟。
月光黯淡,樱花簌簌凋零。穹顶般笼罩四野的黑暗越发浓稠滞重,眼看着又是一场猛烈的凄风苦雨欲来。
“怎么回事,突然……”
皋月正不得其解,耳畔忽又有两道模糊的声线响起,难以分辨远近,却又刚刚好让她将一字一句都听得分明,似是有人将话音恰到好处地送至她耳边,好破解她心中迷惑。
『我已经信守承诺,按照你们的计划占据灵子世界,彻底破坏了这场圣杯战争。这样一来,学姐至少可以活过今年吧。』
其中一道嗓音细弱却不乏坚毅,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间桐樱。
『也请你按照约定告诉我,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真正拯救深町学姐,让她不会在圣杯净化的同时……死去?事到如今,如果你们敢对我说“其实没有办法”,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唔噗噗噗噗。怎么会呢!我可是童叟无欺,深受当代孩子们欢迎的高人气虚拟偶像耶。我记得唷,小樱你不就是想知道“再次污染圣杯”、“让学姐从死亡倒计时中解放出来”的方法嘛?没问题,don't mind,我有好好存放在脑袋里!!』
另一道话音听着十分造作,不似人声,如果仔细分辨,就会发现那其实是绝望残党商标——“黑白熊”的专用电子音。
“……”
不知为何,听黑白熊说到此处,皋月骤然只感觉一股不祥到极点的恶劣预感游走全身,下意识便放声喊道:
“……不行,樱!不可以再听它说话了!!”
——绝望而又理所当然地,她的呼喊无法传达到樱的心中。
而与此同时,黑白熊浮夸到欠扁的语音仍在继续:
『方法嘛,那当然是非~常简单啦。只要污染圣杯就好吧?只要再次把黑泥投入大圣杯内部就好吧?令人为难的是,现在世界上似乎哪里都没有黑泥……噗噗!如果这么想你就大错特错啦!!』
『别摆出那么惊讶的表情嘛。黑泥是存在的。虽然大部分都被用于研究而难以盗取,但只有一处,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要小樱你想就能够触碰得到的。』
『……不对,请等一下。』
樱的语声有一瞬停顿迟疑,接着便陡然尖锐起来,『你,该不会是说……』
『噗。唔噗噗。』
然后——
就好像再也克制不住内心恶毒的愉悦一般,黑白熊突兀转变了口吻,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的剧烈高笑。
『唔噗噗噗噗噗噗!!!发现了吗,发现了吗小樱?!没错,就是那个“该不会”!!我们触手可及的黑泥,唯一能够用于污染圣杯的材料,就是【深町皋月的身体】嘛————!!!』
『你不是对我说,想要“阻止圣杯的净化”吗?太简单啦!只要亲手把你最喜欢的学姐推入大圣杯,小樱的愿望不就可以实现了嘛?!超完美的,本黑白熊可能是个天才!!』
……
(……糟了。这样下去的话,樱会……)
虽然目不能视,但就在黑白熊放声嘲笑的瞬间,皋月似乎清楚听见了间桐樱最后一点理智破碎的声音。
都是耍你的,黑白熊说。
再度污染圣杯的方法当然有,把污染源皋月推下去就完了。
防止皋月因圣杯净化而死也不难,现在杀了她不就万事OK。
你看,多么简单。
没有任何人诱骗或是勉强,是你自愿选择了相信,选择把希望寄托在以践踏希望为乐的绝望残党身上。
——【全都是你自己乐意做的呀】。
“不对……樱,不能听那些人的话!他们只是想看你绝望而已!!还没有结束,你跟我一起回去,我们一定还能找到解决的方法,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死——”
然而,皋月从胸肺间压迫而出、近于泣血的凄厉呼喊只来得及说到一半,就彻底湮灭在了没顶的泥潭之中。
樱——樱。
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能……听见吗?
请你回答我。
请你不要放弃。
请你……
——这是皋月失去意识之前,最后从她脑海中掠过、万华镜一般缤纷而支离破碎的,思念的残骸。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补完。结果又变得超长了!!!
作者庆祝自己刀剑征文获奖,在本章评论里抽五个人给你们丢雷(?),下次更新之前抽,不要嫌弃我穷就好x
***
岩窟王(埃德蒙。唐泰斯):有妹子问所以介绍一下,这位伯爵因为在剧情里男友力惊人,最近人气暴涨,乙女同人惊动运营(啥)所以获得了月球男朋友这个称号(没有。
再说一遍日见坂胡桃和罗宾是我以前同人的男女主www他们似乎是我唯一一对以离别作为结局的男女主,因此我被人追打四年,至少在这里假装HE吧x毕竟是结局,所以想让大家都出来露个脸啦,差不多每组人都会有点镜头吧
PS:樱和皋月这段……绝望残党的阴矛是一开始就想好的,当时思考了很久怎么还原弹丸的恶意,没想到现在我已经出坑了(。)黑白熊背后是弹丸1。5的塔和最中,最初杰克的Master也是她,因为出坑所以原定戏份删减了很多,只把最大的恶意留下了。绝望残党超黑的不要萌她们!
PPS:我也觉得卡在这里不怎么是人,下次更新可能会快一点。信我!
第58章 予天星辰,予地百花
灵子世界·???
……
…………
………………
“…………………………这里、是。”
皋月迷迷糊糊掀开沉重的眼皮,神智还不很清晰,便被窗外一抹血色般凄艳灼人的残阳刺痛了眼。
(……奇怪。我应该是,在中枢被黑泥给……)
现实光景与方才戛然中断的记忆衔接,两下里不相吻合,不祥的预感顷刻间卷土重来。皋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连忙就地一个翻滚起身,精神紧张到几乎连呼吸也顾不上,急不可耐地瞪大了双眼环视周遭。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焦灼,因为只需草草一眼,皋月便清楚认出了自己身处的所在。
“为什么,会是这里……”
整齐的桌椅。
一尘不染的地板。
朴素却井井有条的柜台。
隔过复古的木制窗格,可以看见窗外被晚霞染作鲜红的天空之下,盛开着一整片比晚霞更为鲜妍热烈的樱花。
虽然店面并不宽敞,陈设也称不上典雅或是奢华,但是这里——这间【爱因兹贝伦咖啡厅】对皋月而言,或许比任何地方都更要像个“家”。
正是在这里,她和樱、凛还有白野一起,就像所有打工挣零花钱的平凡高中女生一样,度过了短暂到不可思议、却又漫长得足以温暖一生的时间。
……或许,对樱来说也是一样吧。
在分道扬镳之后,在决心独自背负所有的苦难与恶果之后。
甚至于,在她最后一丝希望的曙光破灭,自暴自弃沉入绝望的泥沼之后。
隐藏于少女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不过就是“好想回去”。
好想回去——回到那段不为任何变故所惊扰,能够与大家坦诚相对、自在说笑的时光。
“樱……”
皋月一手抚过空落落的柜台,无意识地呢喃出声。
“是。你叫我吗,学姐?”
“?!!”
突如其来的轻柔嗓音不啻于平地惊雷,皋月猛然转身,却只见这些时日令她寝食难安的清丽身影一如既往,正交叠双手盈盈立在她身前。
“深町学姐,下午好。”
少女抿唇莞尔一笑,那笑容上浮起浅浅一层光晕,明媚柔和得失了真,反倒像是一幕太过美好的幻象。
“樱……?”
无论怎么看,那都是有血有肉、如假包换的间桐樱。只是,她的表情……
“有什么事吗,学姐?”
樱仍是温声细语答话,神色间一派天真懵懂的茫然,“你脸色不太好……不舒服的话,今天要不要提早一点下班呢?”
“下班……”
这下皋月也被她问住,愕然半张开嘴,“我们现在是在打工吗?”
——难道说此处只是一段记忆?
——亦或者,是樱不愿再回想起之后那些惨痛的对立与波折,所以心中只剩下在咖啡厅度过的快乐时光?
“学姐,你在说什么啊。”
樱越发不明所以,忧心忡忡地伸出手向她额头上探了一探,“看上去没有发烧……但学姐总是勉强自己,完全没办法放心。如果感觉不舒服,还是尽快去校医院找与谢野老师看一下比较好喔。”
“……”
……找与谢野老师做什么,送死吗?
校医与谢野晶子——谁不知道当年她与自己的搭档Berserker·南丁格尔坐镇校医院,医术高明、救死扶伤不假,但这对白衣天使人手一套电锯柴刀,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病人一个不配合便要剁手跺脚,住个院犹如亲身经历一遭十八禁恐怖片。多少病人出院之后都落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具体症状表现为“看见白大褂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巾帼活生生吓尿了一地须眉,如果所有医生护士都跟她俩一个画风,只怕全天下的医闹都要失业。
皋月也有幸接受过她们一次“照料”,堪称刻骨铭心,闻言只感觉后背涔涔浸出一身冷汗:“与谢野老师就不用了……可是樱,我提前下班真的好吗?”
她身临其境,莫名也有些被这段充满怀念的记忆牵引,又不知从何处开口发问,索性便顺着樱的话头一口气说下去:
“咱们还是一块儿走吧。天就快黑了,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这句话一语双关,皋月难得使上点小聪明(通常她都不够聪明),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绞尽脑汁盘算着要哄这倔强的女孩子和自己一道走。
可樱听罢却眨着眼笑了,笑靥璀璨如花,仿佛皋月只是冲她说了一句孩子气的傻话:
“没关系的,学姐!现在暂时分开也没问题。因为我们很快又能再见,所以我一点也不觉得寂寞。我知道哦,明天、后天,大后天……每一天我都可以见到深町学姐,每天学姐都会在同一时间来店里打工,和我一起聊天,准备料理,然后挥手告别说‘明天见’。每天,每天都是。”
“因为,这段时间——”
“——将会永远地持续下去啊?”
……
(………………啊啊。我明白了。)
皋月静静阖上眼睛。
(这里,果然还是樱的内心。)
间桐樱不曾忘却笼罩于未来的阴影,也并非沉湎于幸福的回忆无法自拔。
樱只是——在清醒认识到皋月唯一的未来之后,选择了不惜一切也要将她挽留在自己的世界。
只要不回到现实,深町皋月的意识便不至于随肉体一并灰飞烟灭。即便只是个再孱弱不过的“网络幽灵”,至少她还可以活在灵子世界,活在间桐樱记忆之中永不终结的春天。
十几年颠沛流离,如此收场,倒也算得上一处桃源。
没有什么不好。
只是她不领情。
“……樱。”
皋月把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唯恐出气大了惊落枝头的花瓣,“我要走了。”
“嗯,好的!那我们明天见,深町学……”
“——而且,我不会再回来。”
“……”
樱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皋月不忍心细看她表情,却又倔强地不容许自己移开视线,直视她双眼一字字道:
“我明白,樱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是你也应该明白,我真正看重什么、想要什么,我是因为紧抓住什么不肯放弃,才能成为如今的自己。”
好好回想一下吧。
不仅是对樱,皋月也在内心无声地朝向自己发问。
芥川为什么敦促她与樱相见?
对御主忠诚胜过一切的迦尔纳,为什么会和芥川缔结契约,向自己的请求伸出援手?
远坂凛,岸波白野……所有对樱怀抱关心的家人、友人,为什么愿意将一切托付在自己肩头?
深町皋月并不是孤身一人,而是背负所有人的愿望抵达这里。
他们将最关键的选择权交给她,也毫无保留地相信她——相信她面对生死,最终一定能够作出了无遗恨的抉择。
蝼蚁尚且贪生,即使她在此临阵倒戈拖上全员陪葬,大概也不会有人责怪她吧。
也正因为如此……
“……樱。我逃出深渊不过短短几年,就能遇上你们,遇上这么多人对我好,我想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三生有幸’。”
最后皋月轻声开口,眼底如雪清明,一字一句都是诀别时方有的肃穆与庄重。
“所以,【已经足够了】。”
——这些年我过得真好,再也不用天天灌药开刀,有饭吃有书念,知晓友谊,知晓恋慕,知晓了世上还有一种味道叫做“甜”,仿佛三生的幸运都在一霎间耗尽。
——我这一生,已经足够了。
就在少女如此决断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因主人公的拒绝而趋向瓦解,自边缘开始如春雪般一点一滴地融化。皋月转过头,眼看着窗外那一轮艳烈如火的夕阳逐渐失却轮廓,刺目的红便在天幕底色上一寸寸蔓延,像是宣纸上一点洇开的血迹。
“……”
她再次回过头时,只望见樱眼中一片寒潭般惊人的清澈与宁静,不愤慨也不哀伤,就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深町学姐。”
良久她才嗫嚅般启齿,“你真的不能留下来吗?我……我只是,不想让学姐死……”
“我知道。我也不想死。”
皋月用力攥紧了指关节,指甲嵌入皮肉,连牙关都开始难以自制地震颤,断续好几次才终于将话说完。
“但是,这些年我也学会了……人类正因为怀有骄傲,所以才能叫做‘活着’。”
“所以,樱。我们明天见好吗?”
“明天——在这座牢笼之外的世界,真实的、有大家等待的爱因兹贝伦咖啡厅,我们一定要在那里相见。”
※※※
……
……
……
意识幻化为无数细小气泡,从地狱深处缓慢地上浮。
上浮。
不断上浮。
告别美好的南柯一梦,浮向比噩梦更为阴森幽暗的现实。
……
“……呃、我……”
皋月刚一从幻境之中挣脱,还来不及庆幸生还,最先游走全身的便是触电一般激烈的疼痛。须臾她恢复冷静,方才惊觉自己半个人都已深深埋入泥沼,那淤泥像能穿透周身每一个毛孔,早已如跗骨之蛆一般渗透、溶解在她的血脉与脏腑之中。
(是,病毒吗……?)
只要稍一活动指尖便会牵起全身剧痛,由此看来,皋月的“身体”——由灵子世界参考本体为她构筑的虚拟躯壳,已经在她昏迷期间遭受了病毒的严重腐蚀。
没关系的,她想。
反正这副皮囊也只是程式,除非彻底消亡,否则她只须留下一丝气息回到现实世界,就还有希望在学园的救治之下满血复活。
……虽然不知道治疗过程中,她还需要被柴刀肢解几次就是了。
至于感染病毒造成的痛苦——
(和过去相比,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皋月从泥泞中直起上身,开始凭蛮力强行撕扯下附着在自己皮肤上的黑泥。这项工作并不简单,黑泥的黏性远比强力胶还要更胜一筹,别说脱一层皮,有时候就连血肉神经也要连带着一同撕裂。
“啧……!!”
溪水一般蜿蜒流淌的血液鲜红而温热,泥泞则是冰冷黝黑。红与黑难分彼此地交混一处,不一会儿便湿淋淋浸透了少女全身,连她的身形面貌也被血污遮掩,远看很像是一幅上色狂野的抽象派艺术绘图。
(糟糕……这副惨状,该不会吓到樱吧……)
皋月不合时宜地这么想道。
很快她就从将自己吞没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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