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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玄机-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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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篇是我写的。”
什么?什么?俞璇玑一脸尴尬,勉强笑道:“啊,原来如此。”
“我不认为《野火》和《野祭》有什么联系!凡是读过这两部小说的读者心里也都很清楚。只是编辑和评论家联手,硬要把这两部小说联系在一起。康振中英勇无畏,陈季侠懦弱无能;洛凤鸣泼辣聪颖,文若梅大家气度,章淑君和郑玉弦虽然也性格各异,但人物塑造都过于扁平化。尤其是感情方面,陈季侠身上全然是古代文人贪图美色、伤春悲秋的特质,但康振中就坦诚直率,更有责任感。新世代男儿当如是!我信里也是这样写的,俞先生想必没有印象了吧?”
俞璇玑瞠目结舌。她当然记得这连续三期的口诛笔伐,只是没有想到当初为她鸣不平的热心读者之一,居然就坐在她面前。
有的时候,有的问题,是不需要回答的。唐山海淡淡道:“俞先生说那时候不懂事,其实我写信的时候何尝不是年轻气盛?俞先生早就改了文风,这个世界也大有不同。像现在这般,我们对面而坐,也不知是好是坏。”
“成长啊,总归是好事。”俞璇玑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放毒鸡汤的一天。
还是陈深看出她的尴尬,玩笑了几句,打断了唐山海和她之间的“文学对话”。徐碧城看看唐山海,又看看俞璇玑,黑幽幽的一双眸子,带着几分惊讶与好奇。
一顿早餐吃得俞璇玑食不知味。佐藤放了她的假,她索性在家里蒙头大睡。几番梦魇后昏昏醒来,只觉两眼发黑,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睡到了晚上,接着就听到了连续而快速的敲门声。谁会夜间来访?她跳下床,从窗口张望,赫然看到了陈深的车——他怎么会来?难道是沈秋霞也来了?
她披衣赤足急匆匆下楼开门。陈深一闪身就蹿了进来,反手锁上了房门。
“我和你说句话,马上就走!”陈深的声音里带着冬夜的寒气,“从今天开始,你务必要小心警惕!我的人在接头的时候遇到了埋伏,如果不是军统有诈,就是毕忠良一直没松手。”
“沈秋霞呢?”俞璇玑抓住他的衣袖,不许他掉头就走。
“没救出来!”陈深的脸仍然隐藏在暗夜的阴影中,他的声音坚硬,没有丝毫颤抖,但分明又满是苍凉之意,“宰相同志,牺牲了。”
俞璇玑一时没能说出话来,她想要鼓励陈深坚持下去,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
偏偏此时,外面又有车声。俞璇玑牢牢抓着陈深衣袖的手指痉挛起来,陈深安慰地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不是来抓我们的,不应该这么快……”
他们在黑暗里看不清彼此,连呼吸都弱不可闻。又等了一会儿,外面似乎声息全无。她一口气尚未喘匀,清晰的敲门声已轰然响起,仿佛近在咫尺。
☆、一语破局
毕忠良还待威胁几句,身后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陈深斜斜探出半个身子,扒在门上笑模笑样地问:“处座,嫂子问你怎么还不回家……”
“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毕忠良回头一看这副惫懒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哦……那……我跟嫂子说,夜深人静,我哥单独提审俞小姐,书记员都不带……又让我滚出去?”陈深不仅没滚,还慢悠悠走了进来。
“你说的什么话?”毕忠良是真怒,他岂会看不出来陈深故意打岔。“这是胡闹的时候吗?老李的案子一天不结,你我就一天顶着护主不力的帽子!”
“结不结案子,和俞小姐有什么关系?你要在这里吓唬人家,有意思吗?”陈深伸头看了看,发现俞璇玑并没有被缚在座位上,就笑眯眯的,冲她挤了挤眼睛。
毕忠良一把抄起陈深的领子,连拖带拽地拎了人出去。
俞璇玑盯着大门,她能听到隐隐约约的争吵声,但她毫无兴趣。陈深这时候硬闯过来,无非是担心她而已。陈深的首要任务是继续潜伏、隐藏身份,他敢进来插浑打科就说明,她在这桩案子里是没有责任的——这大概已经是76号的共识了。
这样很好,她的安排没有白费,她的等待也不曾辜负。
过了许久,毕忠良才转回来,也不知他如何打发了陈深,只是讯问的节奏一旦被打断,就变了味道。他翻翻记录册,又去旁边另取了一册,打开来翻了几页,盯着那上面的字迹久久不语。
俞璇玑眼皮沉重,头脑仍旧警醒。她好不容易在李默群的“经济遗产”方面和毕忠良达成共识,又勉强拿捏了他那么一次半次的,本该是给机会让处座大展神威,狠狠打压下她这个阶下囚的气焰……如今她背靠的大树倒了,双方身份起落不同,继承了李默群的“政治遗产”的毕忠良必然要重新确定心理优势。
她很配合,而且愿意让他“赢”得安枕无忧、盆丰钵满。这种人是需要对手的,你越反抗,越动心思,他们才会越有大局在握的成就感。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俞小姐,任你聪明过人,也终归是外行……我来给你讲讲李主任这桩公案罢!”毕忠良慢慢一笑,显然是成竹在胸,“李主任除夕夜毒发,大年初一因为医治无效,驾鹤西去。李主任在世的时候,他怀疑日本人要暗杀他。我倒觉得,能选在这个日子下手,一定是中国人,这是分明是深仇大恨,寻隙报复。你提到过,近藤宴请中,李主任没有用任何分餐食品——除了甜点。这看起来是第一大可疑之处,若是下毒在甜点中,再合适不过。可是其中有一处最大的纰漏——若是李主任坚持不肯食用,起身就走呢?”
俞璇玑跟着毕忠良的叙事,似乎也费神想了想,才点头:“李先生若是坚持离开,就好了。”
“未见得!俞小姐自然是听过,‘风声鹤唳’的故事吧?你刚刚差点栽赃给我,我其实并不会真的生气。我在想,如果我真的想要刺杀李主任,我要如何入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首先,我要让他惊魂不定,这样才会露出破绽。一道甜点,无论李主任是否吃下,都会让他对这顿饭的用意产生怀疑。既然有了怀疑,就一定要解除危机。李主任的应对是相当专业的……不过……我,或者说像我一样的那个刺杀者,也能预料到他会如何应对。
比如说,你翻找出来的参片,或者李太太那里的牛乳……我若下毒,一定要往这里面下功夫。任何一种食物,都有可能被其他人误食,哪怕只是小孩子尝一口或者下人偷吃,就可能提前露出马脚。唯有解毒养胃的这类食物,是只有他一个人会入口的。至于西药,我倒觉得无甚要紧。因为下毒的人料不到李主任会发烧,也料不到他需要吃药。所以俞小姐,你看,最大的危机反而可能是…烟…雾…弹………”
“这么说,也可能是我害了他……”俞璇玑沉吟片刻,摇头道,“参片他吐掉了,剩的参片就在皋兰路,你若怀疑,翻出来查一查就行。”
“你焉知我没有查过?剩下的参片看起来是没有问题的,若是下毒,也不会只赌在某一片上。”毕忠良接着说,“尸检的结果显示,李主任死于病毒感染。这种病毒我们以前没有见过,也不确定是否真的无色无味,更不了解它的作用规律。切片已经提供给日籍专家,若是鉴定得出结果,我们就大概能推算出他中毒的时间……俞小姐,你真的半点都不担心吗?”
“若是能查出结果,那是要还李先生一个清白,我有什么可担心?”俞璇玑反问。
“我们心知肚明,其实日本专家也查不出什么,中毒的时间多半要确定在苏州期间。你和木子小姐都提到一个细节,李主任和太太因为韩玉林的事情而发生了争吵,韩玉林和李太太订过婚这桩公案我们早就查到了,而且苏州宅院那边的下人还交代,韩玉林曾经隐瞒身份,先后多次去拜访李太太,两人私会密谈……说不定就是他们共同设下毒计,要除掉李主任。”毕忠良盯住了俞璇玑,问,“这样结案,你可满意?”
俞璇玑大惊:“毕处长,你这是还不放心我……我算什么人,问我又有什么用?”
毕忠良目不转睛,仿佛要把她面上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都收入眼底,牢牢记住:“俞小姐,你哪里都好!便是我硬要栽赃嫌疑给你,你也能再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这样机智,也好得很!但你有没有想过,老李这一去,李太太是什么反应?木子小姐又是什么反应?你猜不猜得到,她们在这间屋子里是什么样子?”
俞璇玑看着他,半晌,无语。
毕忠良摇了摇温热的酒,似乎连多饮的兴致都消失了:“你跟了老李,我是很吃惊。可是老李死了,你仍旧不哭不闹,我更是吃惊。你知道吗?单凭这一点点异常,就足以推翻所有摆在眼前的证据和证词。”
他重新翻开卷宗,一页页,仔细浏览:“你的表现,让我忍不住去设想——如果是你要害老李呢?老李上次连番遇刺,身边也有你在场,这般出生入死,他一定会很信任你;你认识日本人,也说不定就有特高科的关系,可以安排这场宴会,引诱他吃下东西,反复生疑;你陪同他赴宴,又陪同他去了苏州,这一路上你能下手的机会远比任何人都要多;他明明留你过年,李太太说了几句气话,你就静悄悄又回了上海……俞小姐,如果是你设下了毒计,又借李太太和韩玉林的关系脱身……岂不是万无一失?不,不仅如此!或许韩玉林上次来上海,就已经从你这里获得了李太太的消息……这场棋局你早已先落一子,不是吗?”
俞璇玑并不畏惧他的指控:“毕处长,你说我要害李先生?可我为什么要害李先生?我凭什么能害李先生?”
毕忠良的目光又落在了卷宗之中,仿佛根本没听见俞璇玑的辩白,又仿佛那些重复了再重复的问题和答案中有什么吸引着他似的:“我一直想不明白,要怎样下毒才能让李主任丝毫无法察觉?他自己就是搞暗杀出身的,又那么小心谨慎,吃食的色泽、气息、味道的改变瞒不过他,食道、肠胃受到的刺激也瞒不过他,他原本应该第一时间发现自己中毒……除非,这东西本身就气味不佳,服用后的刺激反应也被视为理所当然……老李聪明了一世,却跌在他的经验上……”
他忽然松开手,被翻开的卷宗一页页轻飘飘地归位。所有看起来危机四伏的可能性,都是为了掩盖致命的杀招;所有人的口供都是真实的,却最终让千头万绪的线索,织成一层层的网,遮蔽了真相。
李默群遇刺,对于久受压抑的他来说绝对是利好消息。这个案子,有上头的暗示,只要能顺利结案,就再给他升上一级。他没有必要非审个水落石出,李太太既然被人树了靶子,他自然可以拿过来就用。污水泼在韩玉林身上,李太太也没脸再闹着伸冤,一举多得。布这个局的人无意中推他往上走了一个台阶,甚至还帮他走好了下一步。
越是顺理成章,他越忍不住要探究。
那是源自心底最深的恐惧:
如果李默群都能被这双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了性命,他毕忠良要如何才能躲得开这样步步为营、请君入瓮的算计?
明明到了一锤定音的时刻,他却仿佛突然间被抽去了浑身的气力。俞璇玑问出几个问题,始终在他耳边回响:这样的弱质女流,为什么、凭什么暗杀李默群?她背后站着的,出谋划策、提供病毒的到底是什么人?是什么样的势力?
就在这些问题的冲击中,他仍然坚持问出口:
“俞小姐,你那碗肥皂水,是从哪里来的?”
审讯的语气,要坚定不移而充满威胁。76号的审讯室,是他说一不二的王国。而刚刚这个问题,却是他问过的最没有底气,最含混模糊的一句了。甚至,还没有得到答案,他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走出樊笼
毕忠良能看透关窍,这是俞璇玑之前没有料到的。
她是个小心谨慎的,又在工作中慢慢学会揣摩别人的心思。既然要对李默群下手,就绝不会仓促行动而毫无准备。
暗杀李默群,她的机会比任何人都多,同时失败的几率也比别人要大。
若要一箭穿心,需有万全之策。
在和平文学奖颁奖典礼之后,她亲手送给井浦将军的集子里,放着一封实打实的告密信。信里其实只说了三件事:第一,李默群把军部指派的剿共任务,当作排除异己的手段,击毙的所谓“…共…匪…”,其实是和他作对的反清乡人士;第二,李默群借助清乡运动的名义,搜刮钱财、行贿受贿,丧心病狂到扣押军用物资,导致日军征用米粮的任务始终无法完成;第三,李默群在上海,联络各方势力,投机倒把,哄抬物价,扰乱了地区秩序和经济运行。话里话外,她甚至还暗示了李默群可能和军统有所联系,背地里向重庆投诚。
李默群为日本人做了很多事,唯有这几件,是日本人无法忍受的背叛。
特高科搞暗杀不是一次两次了,唯有对暗杀李默群也是慎之又慎。若是功败垂成,导致李默群的76号出了变故,又或者让政府内部人士生出异心,都不利于正在进展中的战事和对沦陷区的统治。为此,特高科提供了一种新型病毒,只要接触胃黏膜就会进入循环系统,两天左右时间就能从内到外摧毁一个人。与李默群相识的军官近藤接受了命令,邀请李默群共进晚餐,借此机会制造误会,让多疑多虑的李默群误以为自己有中毒的危险,进而给俞璇玑创造就势下手而不被怀疑的机会。
李默群太过小心谨慎,任何提供给他的食物药品都可能被要求试毒。一旦他拒绝入口,再三劝说只能加重他的怀疑。最佳方案是,由他自己提出要求,由他相信的人给予满足。最理想的状态是,他在高度紧张和惊惧忧虑之下,服用肥皂水催吐洗胃,继而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入口的食品上。最糟糕的可能是,他会要求俞璇玑同样照此操作,为此她想好了种种推辞和借口,万一都不管用,她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一命换一命。
她做好了一应计划,也做好了为此献身的准备。
幸好,李默群太过惜命,一时根本顾不上俞璇玑。她才侥幸逃过一劫。
只要李默群服下肥皂水,病毒就会发生作用,他便是把胃翻个儿吐出来,也于事无补。
俞璇玑要做的,就是继续加重他的恐慌感,劝说他去苏州休养过年。病毒缓慢作用的这段时间,也会让他的死因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承担最大嫌疑的李太太,其实才是这桩公案最大的变数。李默群一旦死亡,中统出身的李太太很可能会逐层上告、越级上告,将此事宣扬开来。可惜,她和韩玉林的私交太容易被人演绎成“私情”,而且人证物证俱全,实在容不得她辩驳抵赖。
日本主子毒杀声名在外的走狗,难免会让汉奸们生出唇亡齿寒的贰心;但独守空闺的太太勾搭上衣冠楚楚的外男,害了丈夫想要与奸夫比翼双飞,不过是顺理成章的桃色八卦。
俞璇玑知道南京方面的老板、特高科的井浦希望看到怎样的结果,也知道毕忠良最终会如何抉择,甚至能料到痴心一片的韩玉林会动用一应关系帮助李太太从这桩谜案中脱身。
但她到底漏算了人心之矛盾。唇亡齿寒、兔死狐悲,毕忠良固然能从李默群之死中获利,却仍然有如惊弓之鸟、秋后鸣蝉,无法不去揣度其中阴私利害。就好像他已经有了大半把握,却仍然要问出这一句,惶惶然向俞璇玑索要一个答案。
“肥皂水?”俞璇玑皱皱眉,“李先生说肥皂水能洗胃,我是不信的。但你们都是专业人士,我一个外行,只能奉命而为。肥皂冲水泡水嘛,还能怎么得来?”
毕忠良双掌托了额头,艰难地搓了搓,再抬起头来,已经满面疲惫:“就到这里吧!”他将卷宗摔在桌上,深深看了一眼俞璇玑,喊人押她回去。
俞璇玑先前在稻草上睡过一阵儿,腰酸背痛;接受审讯又拖拖拉拉将近一整夜,四肢僵硬;再回牢房,虽然身心俱疲,却怎么也无法休息。辗转反侧间,听见门口有动静,挪过去一看,不知道谁塞进来一个枕头和一件厚被子。她也不去多想,扯到身边来,囫囵一裹,总算能安稳合眼了。
地下牢房暗无天日,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着铁栏喊她的名字:“俞璇玑!俞璇玑!出来!走了!”她一个激灵跳起来,跟着牢头跌跌撞撞往外走,一直走到阳光下,她才确定自己是被释放了。
76号的侧门,大概是专供犯人进出的口子。外面有人探头探脑,都是来接人或者说来赎人的。俞璇玑远远一望,并没有自己熟识的面孔,也就放下心来。地下党的同志们,不适宜出现在这里,她不希望任何人因为她而暴露身份;至于白夫人和特高科,也同样有意避嫌不会来保她出狱,她更不愿意在此事之后还要费心应付日本方面的任务。
如此左右无人、冷冷清清,反而正合了她的意。
凡是被76号抓了去,能囫囵个走出来的,少之又少。周围等着接人的亲属,拿着鞭炮、捧着火盆、抱着衣服、提着伤药……俱都用怪异的目光注视着这个衣衫整齐、面色惨白的女子。
俞璇玑走得飞快,当斜刺里窜出一个人影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也是往旁边让了几步,想要绕开。没想到那人攥住她衣角,用力拽着哭嚎起来:“俞小姐,你救救命罢!”她一面咧嘴大哭,一面仰起头来央求——又圆又红的一张面孔,青一块紫一块,恍若开了颜料坊。
俞璇玑扯不回衣角,又拉不起这个人,只好试探着问:“你认识我?”
“我是青萍啊,青萍啊!俞小姐您还夸过我呢!”她哭得更伤心了。
俞璇玑恍然大悟,她对青萍这个名字没有印象,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就在心里给这个女孩起了个“小苹果”的外号。青萍,原来就是伺候在百灵身边的那个苹果脸姑娘。
“快起来!你怎么来了上海?”俞璇玑百般拉扯,青萍才抽泣着站了起来。
“我陪我家小姐来的,他们不让我跟着,我不放心,就跟来了……俞先生,我无处可去了,您让我跟着您罢!”青萍不肯松开俞璇玑的衣角。
俞璇玑也只能苦笑:“你跟着我又能如何?”
青萍仍旧不肯松手,肿起的眼眯缝着,放出一点点光来:“可是您出来了,您一定能把我家小姐也救出来!”
“你家小姐应该没大碍的,我请了熟人照顾她。只是进了监牢,吃苦也难免。”俞璇玑看看青萍的脸,“你随我回家,先上点药……”
老公寓生起炉子来,总算暖了一些。俞璇玑原本想给青萍用药,后来转了念头,先问青萍身上有没有伤,确定没有就带她去澡堂泡澡,通身上下都换了新衣服,才转回家里,敷药养伤。青萍脸上的伤已经带了好几天,因为没有及时医治休息,看着可怕得很。俞璇玑不敢下手,小心翼翼,倒是青萍从她手里抢过药来,自己涂抹了一层,然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
俞璇玑上楼给她拿出一套被褥来,想让她早点休息:“这里安静,你可以先睡一觉。我去整理些资料,然后才好拜访熟人……总归你家小姐不会有事的。”
“我……我也没事的……”青萍朝俞璇玑凑了凑,突然冒出一句愣头愣脑的话,“俞先生,你身上好香!”
俞璇玑躲了一躲,笑骂:“死丫头,翻了天了?嘴角都烂了,还胡说八道!”
青萍振振有词:“我没胡说……您用过谢馥春的香粉吧?我那儿有一种,比谢馥春要好闻,您要不要?”她一面说着,一面用肿胀的眼皮对着俞璇玑,严肃认真。
俞璇玑愣住了,茫然应道:“也是扬州香粉吗?”
“扬州香粉太轻浮,我这种是上海本地的,叫武陵醉,您试试?”
“不必了!我惯用香水的……”俞璇玑再也说不下去了,这是她和小江约定的暗语,小江开玩笑说若是环境太危险,他就派人扮成卖香粉的货郎,油滑轻浮,调笑几句也不会让外人起疑。俞璇玑没有想到,青萍竟然是小江的下线,她一路跟着百灵来上海,肿着脸、眯着眼守在76号门口。在李默群事件完全平息之前,任何人来见俞璇玑都是危险的,唯有作为百灵的丫鬟,青萍来投奔俞璇玑,算是无懈可击。
俞璇玑打了个手势,让青萍噤声。她不知道毕忠良会不会走火入魔到在她的公寓里安装窃听设备,但知道同志们在关心、爱护她,让她感到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我要开始废话了,讨厌作者话多的就跳过去,不影响读故事。
首先,对九暮和小苗同学很抱歉。昨天回复过你们的评论,今早没有刷出来,于是就又回复了一遍,再一刷,发现回复了两遍,手瓢就点了删除,整条评论都没有了。我这个人开文到现在都是不删评的,所以删掉了会心里不舒服,这里恢复一下:
九暮同学的:两天没更了,今天我看到过去一个电视剧《旗袍》的简介:“从一名年轻的女艺术家,成长为屡建奇功的女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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