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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神雕]霄汉-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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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杀不成好人,你又哭甚么?”
  小龙女回过头,含泪道:“你如何知道?过儿为了我,被那绝情谷的人喂下绝情丹的毒药,若是十八天之内不将郭靖黄蓉的人头提去,他只有毒发身亡啊!”说着说着又是一道泪痕滑下,追着杨过去了。
  谢曜痴痴怔怔的站在原地,倏然打了个呼哨,芦苇丛院子外火速奔来,他翻身上马,也不对郭靖交代,沿道去寻。他来到襄阳岔道,也不知从何处寻,干脆从东边找起,策马狂奔。
  待谢曜行得远了,一男一女方从远处的大树上转出,正是杨过和小龙女。
  “过儿,你师父还是很担心你呀。”
  杨过看着谢曜绝尘而去的背影,眼眶一热,想到他方才说得话,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父亲是那样的人,好比一个从小到大细心钩织的神话破灭,难以言喻的伤痛。
  “姑姑,走,我们再去找郭靖。”杨过一定心神,拉着小龙女转身离去。

☆、第174章夺权争位

  谢曜朝行晚宿;四处找寻杨过;一路向西北而行;途中又碰见几名江湖义士;抱拳寒暄,他打听起绝情谷下落,这些江湖人却纷纷摇头;表示从未听过。
  谢曜怀着担忧之心;漫无目的的寻找,这日抵达陕西境内;来到一处集市,他买了笔墨,飞鸽传书给郭靖黄蓉,让他们给丐帮招呼一声,留意申屠行冲和杨过等人的踪迹。
  又过数日,不知不觉来到了终南山脚下,谢曜心念微动,便想着回全真教看看。他沿着山道上行,半山腰上忽而听见号角鸣都,在终南山巅回荡不息。谢曜仔细一辨音色,认出这是蒙古的牛角号,蓦然大惊,飞身跃起,足点树枝御风凌空,发飞赶去。
  绕过日月岩,叮叮哐哐的刀剑交接声渐渐清晰,只见重阳宫外的大圆坪上,黄冠道士与一帮蒙古西域的江湖人大打出手,地上躺了数十尸体,场上喝骂喧哗,兵刃撞击之声大作,血流遍地,断刀残剑,好不惊骇。
  眼见那帮江湖人士乃由四人领头,武功都是上乘,东边是个高鼻深目曲发黄须的波斯人,颈悬明珠,腕带玉镯,珠光宝气,一条镶满了宝石的金鞭横扫过去,立时带倒几名全真教弟子;西边领头的极矮极黑,天竺人打扮,双目炯然生光,只见他气力极大,将重阳宫前的方鼎胡乱拖拉,只是双腿俱断,左手撑着拐杖,右手中的武器乃是一根铁蛇,仔细一瞧,蛇形兵器却甚是古怪,活脱是条头呈三角的毒蛇,蛇身柔软屈折,当是无数细小铁球镶成,蛇头蛇尾均具锋锐尖刺,瞬间便打到三人;南边一名汉人打扮非道非俗,脸上隐隐透着一股青气,身材高瘦,脸无血色,形若僵尸,此人谢曜早年听过名声,乃是湘西一带的名宿潇湘子,只是不知如何来到重阳宫捣乱?
  正中的壮汉身高八尺,粗手大脚,双眼木然,是个回疆人,武功平平,蛮力却也有几分,但比起方才三人却是大不如了。
  谢曜一扫眼便打量完毕,眼看波斯人金鞭挥舞,上布的倒刺便要勾破一名弟子颈脖,谢曜眼神一凛,怒然道:“还不住手!”话音甫落,随手勒下旁边花叶擦指激射而出,“嗤”的一声划破波斯人的手腕,顿时血流如注。
  这波斯人名叫尹克西,原本听到谢曜呵斥并未在意,心道寻常暗器凭借自己武功无须放在眼里,岂料这一片花叶袭来,无声无息,待手腕被割,才惊觉高人驾临,抬头看向对方,认出乃是中原第一高手,不禁惊骇非常。
  谢曜揉身上前,一把拉起那名全真教弟子,仔细一瞧,竟是孙清因。
  “谢师叔!”孙清因见得来人,险些落下泪来,但她倒还算不笨,三言两语说明情况,“赵志敬带了一帮蒙古奸细杀上重阳宫,非得逼迫我们认他为全真教掌教,从此为蒙古效力!”
  谢曜回头瞧四周刀剑相交,不是说话的地方,当务之急应是先停下争端,朝孙清因使了个眼色:“快,躲开一些。”他不及细想,双掌急挥,日月无极功的罡风阵阵,刮到数名蒙古帐下的好手,尹克西见状早已退开一旁。
  那天竺人铁蛇如练,眼见两名全真教弟子一剑刺来,招数固极淩厉,却全然不放在眼里,他变招迅捷,运劲左臂,向外疾掠,挡开了剑锋,顺势挥出铁蛇绞断两名弟子长剑,便要往前一送,贯穿二人,突觉后颈的软肉被人抓住一提,像扔物什一般身子倒飞出去。好在他武功不弱,大惊之下尚有精力凌空一翻,撑着铁蛇转过头来,却见一名灰袍客面罩寒霜,肃然而立。
  谢曜冷声嗤道:“还不滚!”
  天竺人双眼一眯,正要开口请教,尹克西忽然走近,在他耳畔低声说了两句,不禁面色惊疑,迈出的步子又生生的收回来。
  谢曜转身又将那回疆大汉一脚踢开,潇湘子瞧得谢曜,显然也是大惊,四人后退正好聚在一处,谢曜二话不说,快刀斩乱麻,身形一闪,便朝他四人攻去。
  四人怎知他突然发难,那回疆大汉武功最弱,眼见谢曜一掌按来避无可避,竟不知天高地厚与他交掌,岂料还未迎上,便被罡风震翻在地,吐出一口血,趴在地上扬声骂道:“你奶奶的!你是谁?”
  谢曜闻言扯了扯嘴角,“你到底是问我奶奶,还是问我?”
  回疆大汉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回答,没听出话中戏谑,挣扎着爬起来,傻傻笑道:“你这人倒还有趣,老子马光佐很是开心,不计较你方才拍我的那一掌了!”
  谢曜瞧他说话憨直,倒不怎般厌恶,便在此时,只听尹克西抬手一挥,大声道:“各位罢手!”他声音传出,却无人听得,两方依旧交战不休,谢曜心知重阳宫弟子这般胡乱打法讨不得好处,他有意震慑众人,袖中双拳一握,气沉丹田,长啸一声,犹如虎嘶龙吟,大江翻涌,登时功力稍弱者纷纷捂耳退后,长啸过后,谢曜方扬声道:“全真教弟子听令,整拾兵器,到我这方来!”
  当下孙清因第一个奔去他身侧,喜不自胜:“是谢师叔回来啦!”众弟子认得,快步上前立在他身后,有的大呼尊称,有的指责赵志敬的恶行,有的说蒙古残暴,叽叽喳喳一片。
  谢曜抬手虚按,示意众人噤声,他方才露了一手武功,在场人无不惊惧。便是尹克西这几名好手,也不由心存忌惮之心。
  尹克西捂着伤处,朝谢曜微笑道:“谢大侠,久仰久仰。”
  谢曜对他的假笑恍若未见,双目环视四周,突然扫到地上掉落的一卷黄缎,附身捡起,展开一看,却见上用蒙古语书:“敕封全真教掌教为赵志敬:特授神仙演道大宗师,玄门掌教……”言下之意,便是让全真教沦为蒙古走狗。谢曜越看越怒,运力将那黄绢撕碎成片,抬手一撒,纷纷扬扬飘落,不禁深深蹙眉,沉声问:“赵志敬人在何处?”
  孙清因摇了摇头,不确定道:“方才他唆使鹿清笃杀害了两名师兄,这会儿怕是给逃走了?”
  尹克西碰了钉子,神色却也不恼,反而是身旁的断腿天竺人十分生气,此人名叫尼摩星,也是忽必烈帐下网罗的高手,同金轮法王、潇湘子、尹克西、马光佐同为蒙古效力。忽必烈此前猛攻襄阳,连月不下,军中忽然疫病发作,最后一阵猛攻无效,随即退兵,忽必烈足智多谋,趁着大军未退,已派人收罗中原豪杰,以图后举,蒙古大汗下旨笼络全真派,也是忽必烈的计谋之一,但他知全真教禀性忠义,未必便肯归服,是以派金轮法王率领大批武林好手伏在终南山周围,看准时机攻上。
  “谢大侠好大的架子,怪不得全真教敢号称中原武林第一!”尼摩星铁蛇一点,手背青筋隐隐暴起。
  谢曜讥讽道:“北有丐帮,南有少林,武林第一全真教愧不敢当。”
  尼摩星诶黑冷笑:“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爽快一些,今日你全真教到底肯不肯投在蒙古帐下?”
  谢曜尚未答话,忽听东面有人大声说道:“蒙古王子忽必烈礼贤下士,求才若渴,我等恭敬不如从命……”那人话说一半,瞧见谢曜,登时将剩下的话语全部咽下肚子,背后汗毛直竖,忍不住想逃。
  人群分开两旁,见是赵志敬领着鹿清笃、申志凡一众弟子趾高气扬的走来,显然甚是拥趸这一条件。
  “赵志敬,我还以为你胆小给提前逃了,看来是我小看了你,见谅,见谅。”谢曜朝他拱手,似在道歉,眼神却一眨一眨的钉在他身上,寒意如冰。
  赵志敬闻言大惊失色,一见果然是谢曜,双膝绵软,便想转身离去,这时那尹克西却朝他走去,大道恭喜:“全真教有赵掌教这样通情达理之辈,实属难得,日后高官厚禄绝少不了赵掌教一份功劳!”
  赵志敬被他一声“掌教”唤得醺醺陶醉,一看蒙古这边高手如云,便也不如方才一般惧怕谢曜。他心里极喜,却还顾及全真教弟子的身份,道貌岸然的说:“尹先生此话何意?赵某人怎好意思接受蒙古的高官俸禄呢。只是大宋皇帝昏庸无能,终究不如蒙古大汗英明神武,在先便效仿我教长春子丘处机丘真人,帮大汗四处游说弘扬道法一二,和和气气,也免了这场争斗祸端。”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就差没有直接言明自己是多想投靠蒙古人麾下。
  四周全真教弟子听了不无震怒,丘处机座下二弟子李志常挺身站出,指着赵志敬破口大骂:“休得拿恩师与你这汉奸比较!彼时宋蒙乃是联盟关系,恩师在成吉思汗身侧逗留也不无不可,但眼下蒙古大举南侵,急攻襄阳,大宋江山危在旦夕,乃是仇敌,怎能效仿?想我教上代的真人,个个不畏强御,立志要救民于水火之中,全真教便算真的大祸临头,咱们又怕甚么了?要知道头可断,志不可辱!”这几句话大义凛然,诸位弟子都是耸然动容。
  谢曜闻言大道一声好,朝李志常投去赞扬目光。
  赵志敬面上一热,忽而冷笑:“便只李师兄就不怕死,旁人都是贪生畏死之徒了?祖师爷创业艰难,本教能有今日的规模,祖师爷和七位师长花了多少心血?这时交付下来,咱们处置不当,将轰轰烈烈的全真教毁于一旦,咱们有何面目见祖师爷于地下?五位师长开关出来之时,又怎生交代?金人是我教的死仇,蒙古灭了金国,正好替我教出了口恶气,何不顺水推舟,既保存了全真教百年名声,也保留了各位的性命!”
  丘处机的另一名弟子王志坦道:“蒙古兵屠城掠地,残虐无道!咱们若受敕封,降了蒙古,那便是助纣为虐,即使留的全真教上下百余性命,但蒙古势力一大,不知将有几千几万百姓因此而死。故此,纵然颈血溅于地下,也不能投靠鞑虏的朝廷!赵师兄,你一味偏帮蒙古,是非要当这奸细不可吗?”说到此处,已然声色俱厉。
  赵志敬自知所作所为非正道行径,但听他吐出“奸细”二字,不禁恼羞成怒,骂道:“王志坦,你作死么?”话音未落,潇湘子便将手里长剑抛给他,赵志敬一把握住剑柄,欺身上前,右手剑刷的一声向王志坦刺去,这一招“大江东去”乃全真剑法中极凌厉的招数,剑刃破空,嗤嗤作响,直指对方要害。
  “混账东西!”谢曜再瞧不下去,斗然间袍袖挥出,卷住剑刃向旁一拉,嗤的一声,袍袖割断,赵志敬手中长剑便也脱手。
  赵志敬这时方才想起谢曜在场,不禁暗骂自己大意,连滚带爬跑到尹克西等人身前,大声道:“快,大家一起上,你们个个都是顶尖高手,人多势众,任凭这姓谢的武功再高,也难逃一死!”
  尹克西几人心知今日若完不成忽必烈交代的事情,必然会受到轻视,几人互看一眼,心照不宣联手朝谢曜攻去。然而那回疆大汉马光佐却往后退了两步,抓了抓头道:“方才还瞧他不错,怎的突然就动起手了,我若是不上前助阵,未免对不起王爷招揽;但尹克西等人一窝蜂的打一个,我若再去,是不是有些趁人之危……”
  他在一边嘀嘀咕咕的纠结,那边厢已然拆招几十。尼摩星手中铁蛇短鞭上跃飞舞,忽而盘旋打滚,变幻百端,灵动万状,谢曜却也不惧,身形左右急侧,足下一踏,力贯石板,登时屋中椅子跳起,他随手一搅,缠住尹克西卷来的长鞭,那尹克西拉了几下,却觉力气如泥牛入海,撼动不了半分。眼见潇湘子甩起哭丧棒刺来,谢曜不疾不徐退后数步,旋然转身,飞起一脚踏住棒身,踩得死紧,顺势将椅子狠狠往尹克西脑上一砸,只听“咔擦”一声响,木屑纷飞,椅子砸碎成片。
  尹克西哪受得住谢曜一击,登时丢下长鞭,双手抱头晕晕乎乎的在场上走了十来步,“砰”的一下撞上宝殿红漆大柱,晕倒在地。
  这些只在旦夕之间,谢曜解决了一人,更不将尼摩星和潇湘子放在眼里,那尼摩星双腿残废,虽然武功不差,到底不比常人,他左手持着拐杖,右手铁蛇急挥,将自己护得密不透风,盼着潇湘子率先出手,岂料潇湘子和他想法一样,希望尼摩星先去攻击谢曜,这样便能在对方招数之中瞧出一些端倪,赢得取胜之机。
  两人都是一般的念头,互不相让,因此反而被谢曜瞅准空挡,抬起长腿,往急挥的铁蛇空隙里猛然踹出一脚,待铁蛇缴来,他已收招,凌空一掌拍向尼摩星心窝。尼摩星感到劲风扑面,头上包头帽子刷的一声吹落,发丝乱飞,他心中大惊,右手铁蛇飞射而出,同时就地一滚,使了一招“野驴翻山”,堪堪避过谢曜掌风,然而下一掌如影随形,却是再也躲避不及,胸口犹如被大铁锤重重一击,眼前金星乱舞,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尼摩星自知受伤不轻,慢慢退开,靠在柱子上心有余悸的喘息,脑海里暗暗惊佩:怪不得尹克西说此人乃是中原第一高手,果然不负名声!
  潇湘子见转眼只剩自己一人,僵尸般的脸孔也出现一丝表情,他咬牙爆喝一声,纯钢哭丧棒朝谢曜胸口大穴纷纷点来,谢曜一惊,没曾想此人认穴精准,不亚于己。
  潇湘子施生平绝技,将全身护得没半点空隙,先求己之不可胜、以求敌之可胜,他武功本算佼佼,奈何谢曜早达巅峰,一时间武林中少有人能企及,弹指挥掌,内力浑厚厉害无匹。又拆数招,潇湘子勉力从谢曜掌下趋避,心底暗道:再同这人缠斗下去,我终究要死在此地!
  思及此,潇湘子握紧手中哭丧棒,口中怪啸一声,潇湘子双脚僵直,一窜数尺,从半空中将哭丧棒点将下来。谢曜侧身避过,突觉眼前一暗,哭丧棒的棒端喷出一股黑烟,他心下一惊,立即抬袖掩住口鼻,拔步倒退。
  哭丧尾装有机刮,手指一按,毒砂便激喷而出,发射时纵跃窜高,毒砂威力更增,便在潇湘子暗暗得意自己的暗器之时,谢曜左手五指屈指一弹,两道剑气“噗噗”射出,正好贯穿此人肩头,潇湘子痛呼一声,倒飞出去。
  谢曜抬袖几挥,登时毒烟散去,只见大殿之上,尹克西晕倒在地,尼摩星无力的靠在柱子旁边,而潇湘子被他剑气射穿肩头,伤口汩汩流血。
  他上前两步,环视四周,却不见赵志敬的踪影,远远看见圆坪尽头一名黄冠道士飞奔逃走,谢曜想也不想,快步追去,跨出门槛之时吩咐在场弟子,“布天罡北斗阵,将这些恶贼押往后山,听候师叔伯发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98的地雷,哇哇的手榴弹,以及扇子的火箭炮╭(╯3╰)╮

☆、第175章无愧于心

  谢曜顺着山路追出;赵志敬明明武功远不如他,却眨眼便消失不见。谢曜心下狐疑;不禁慢下脚步,侧头一看密林之中,却有一件杏黄色的道袍松松垮垮的挂在枝桠上。
  “莫非躲入了林中,”谢曜顿了片刻,毫无顾忌的朝密林中大步走去。
  此时临近黄昏;林子里烟幕渐生,只有老鸹扑棱棱展翅和脚踩枯草落叶的声音。若是寻常人早就折身离去,但谢曜却越来越往林子深处走,过得片刻;忽然来到一处稍微宽阔的地面;粗大的树干都被齐根斩断;上面长着野菇苔藓,显然有不少年日。
  “赵志敬!”这名字远远地在幽静的林间回荡,赵志敬却好像凭空蒸发了一般。
  谢曜正沉思间,耳背微动,听见轻细的脚步声,他掌上暗暗运劲,蓦然转身,抬掌一挥,一道无形掌力“咔擦”劈在碗口粗的树干上,登时拦腰折断。但身后依旧是寂静的密林,莫说人了,连鸟兽都没有一只。
  双目凛然环视周遭,静的可怕,顷刻之间,地面倏然破土刺出两柄长剑,分削谢曜脚心。谢曜耸然一惊,连连后退,地上不断刺出长剑,他左足一点,凌空跃起,反手屈指两弹,“铮”的一声,地面的长剑应声折断。谢曜抖衣轻飘飘落在树枝上,正要伸手去扶树干,心下警铃大作,猛然缩手,但见那树干上浇满黑色的液体,气味刺鼻,显是毒药。
  谢曜心知这定是赵志敬事先布的埋伏,敌在明,已在暗,守株待兔终究不是个办法。谢曜凝眉细思,瞧见这方每棵树下的落叶都积得比其它地方厚,有的还是新鲜翠绿的嫩叶。
  “赵志敬这厮,又让他逃了!”他低咒一声,因为气愤,一拳砸在树干上。待整只右手发黑麻痒,才大惊失色,“不好,树上有毒!”话未说罢,人便直直摔下,本该是“砰”的一声,却不料那树下的落叶被他砸断,跌进早已埋好的坑中。
  只听“噗噗”两声,利器刺入肉中的声音响起,林中又是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西侧的一棵树下,忽然有了动静,但见掩盖的树叶纷纷抖落,一块木板打开,一名黄衫道人从里爬了出来。瞧那面目,正是赵志敬。
  他抬手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将方才被谢曜打断的断剑扔在地上,眯眼冷笑:“饶你武功盖世,还不是得死在我的天罗地网之下!”下面密布削尖的树桩,料想谢曜中毒后无法施功,早已肠穿肚烂而亡。
  自从谢曜重归门下,他便没有一刻安宁。
  他虽然作恶甚多,一生狡诈,却偏偏害怕谢曜无法,想来少年时的阴影太重,挥之不去。睡觉梦见自己当年伙同廖志新将谢曜扔下山崖,数十年后他来找自己寻仇,自己躲避不过只有堪堪受死……半夜每每惊醒,赵志敬都是一身冷汗。
  思及谢曜已死,赵志敬不禁高兴的双手紧握,望了眼那深坑,心里想着非得将他的尸首拖出来,刺一千个窟窿,方能消解自己心头之恨!他一步步朝那深坑走去,突然之间,只听得呼呼两声,坑底下飞出一件长袍,刷的一下裹住赵志敬的脚踝!
  “下来受死!”
  赵志敬大惊失色,趴倒在地,双手紧抠地面,却不料对方劲力极大,指甲抠翻,猛然将他拖进了地底,夹着赵志敬惊惶恐怖的呼声。
  谢曜脱下长袍,后背紧紧贴在坑边,尖锐的木桩离他身前不过半寸。他料定赵志敬小人之心,定然不会放过自己尸首,势必要走来瞧。听得脚步声渐近,足下一蹬对面木桩,借力而起,翻身上岸,同时手中长衫精准甩出,将赵志敬也给抛入坑中。
  “救命……救命!不要杀我!”赵志敬被谢曜倒吊着,脑袋紧紧离那些锋利的木桩两寸,他不住往回缩头。
  谢曜将长衫缠在树干上,走上前,居高临下。
  赵志敬惊怕之下看了他一眼,只见谢曜长身玉立,面色如常,根本没有中毒,更休提被坑底木桩刺死。
  “谢师弟!谢师弟,你大人有大量,放过师兄好罢!”
  谢曜冷冷道:“你作恶多端,我如何能放过你?又有什么放过你的理由。”
  赵志敬不禁语塞,片刻后又挣扎着道:“谢师弟,虽然少年时我与你总有争执,可咱们到底是同门!你王师伯、我孙师叔,都不想瞧见同门相残,你说是不是?”
  “现下你和我说这些又有甚么用?”
  赵志敬勉力回头一望,瞧他面无表情,不由心下一沉,想到那件事,便也觉得谢曜绝不会放过自己,他登时便豁出去了,大声骂道:“姓谢的!你心胸狭隘锱铢必较,端端不得好死!是!不错!我当年将你扔下悬崖,就是要摔死你!凭什么,凭什么你处处都比我强,处处都比我好?师叔伯将最好的武功传给你,而那明明是我可以得到的!你那时候才十五六年纪,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只可恨……只可恨……我当年没有狠心!”他说到后来,声嘶力竭,想到自己离死不远,不禁呜呜大哭出来。
  谢曜听他哭泣,不由憎厌:“到底是谁心胸狭窄?你趁我练功不备,将我扔下悬崖,难道我还该感谢你不成?嫉妒成怨,本非大丈夫所为,自己不济,不想办法悔改自新,反而痛下杀手,当真恶毒阴险至极!”
  赵志敬涕泗横流,一听这话不禁哈哈大笑,眼神却是怨毒无比:“是,是,你是大丈夫、大侠客!江湖两道都给你面子,名声大着,但那又如何?你因宿怨今日报复于我,即便天下人不知,你自己都不觉得愧疚吗?”
  谢曜捏住长衫,将他狠狠往上一提,扯动脚踝,赵志敬又是痛呼一声。
  谢曜面沉如水,冷然道:“痴人!你怎还不明白?实则早非当年宿怨,而是你谋害同门、卖国通敌,将全真教百年基业尽数送入敌国口中!不管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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