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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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说没生气，看吧。”夜阳也不是什么好性情的主，一甩药瓶，嘟着嘴双手抱膝，缩在躺椅案头，血瞳湿漉漉的看着少年，又是委屈又是气闷。

　　　　“我根本就没生气，是你笨手笨脚弄痛我了。”哈吉一口咬定，仔细分辨就能发现他底气不足。

　　　　“这个理由很蹩脚，你都没叫疼，怎么就疼了呢。”

　　　　“我那是忍着不叫，大丈夫怎么会怕疼，我奋勇对抗的雄姿你又不是没看到，本王子是怕痛得人嘛。”

　　　　血瞳闪过一丝讥讽，少女凉凉的斜睨了一下，扫过少年周身上下，不温不火说：“那你刚刚还死命叫疼咧。”

　　　　哈吉语噎，少女挑衅的模样让他更加气愤，恶声恶气道：“我就是生气了，生气了，不要你管。”

　　　　“哼”少女冷哼，轻盈地跳下躺椅，手大力一挥，唤道：“兽兽，我们走。”一道白影蹿出，闪电般飞跃到少女身侧，跟在少女后面，屁颠屁颠的朝内室走去。

　　　　真的生气了？少年发现夜阳头也不回的闷到内室去，有些愧疚得想，考虑着怎么办。考虑再三，最后重重一哼，是她先错，还发脾气，不理她了。

　　　　少年闷闷的趴在躺椅上，刚开始劲头十足，考虑着该怎样替沧澜大哥教教这个不识趣的任性妹妹，只是越到后来越不安，要是阿寻真的生气了怎么办，好像自己也有错，话没说清楚，还朝她发火来着。

　　　　就在哈吉碍于面子，徘徊在硬撑和率先低头之间的时候，夜阳面无表情的从内室出来，快步走到哈吉身旁，坐在躺椅边，拿起药瓶熟稔的上药。

　　　　“干嘛回来？”少年硬生生问道，带着一丝赌气，态度倒是不似刚才强硬。

　　　　“因为换作是哈吉，哈吉就会回来；所一我要回来。”夜阳轻声回答，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应该要回来。哈吉和沧澜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所以夜阳反而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虽然觉得夜阳用的理由有点牵强，哈吉俊朗的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容，一丝甜蜜自心间泛起，丝丝缠绕着，沁沁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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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入东影　第四十二章　突变（一）

　　　　太历六百一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七，古沁草原。

　　　　一位少女身着萨克族少女服饰，身材娇小玲珑，只可惜洁白如玉的小脸上遮着一块眼纱，将容貌盖去了小半，看她灵活轻盈的身姿似乎并不受眼纱的影响，好像那块白纱没有遮去视野。

　　　　少女骑在一匹矫健高大的纯黑色马上，伫立在旷远碧绿的草原上，勾勒出一道亮丽的风景，仿佛误落凡间，驻马长立，笑看苍生万壑楼。

　　　　“哈吉，可不可以让绝影带我跑一圈啊？”少女请求道，她说得“绝影”就是座下那匹黑马。

　　　　少年牵着马缰，桀骜地仰头看向夜阳，麦色的侧脸在晨光中泛着一层金光，带着少年特有的淳朴和高傲：“绝影可不是随便能骑的马，阿寻的骑术还不够，再练练吧。”湛蓝的眼眸含着点点柔和，语气是不容置疑的骄傲。

　　　　“再练下去，沧澜都要来接我了。”夜阳气呼呼道，都学了一天多了，明明绝影也已经同意了，为什么不肯让她驰骋一下，白白浪费这么美丽的大草原。

　　　　“那就不要回去！”少年的话脱口而出，等他察觉时已经完了，蓝眸闪过一丝波澜，继而态度傲慢但有些踟蹰地说，“等练好了再走也可以的，反正我可以保护你的。”

　　　　少女淡眉一皱，甜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在哈吉眼里，我有那么笨吗？沧澜至少要到春天才来，这几个月的时间还不够我学的吗？”

　　　　“无理取闹，你以为你和我们一样的？我们草原上的人，还没学会走路就已经会骑马了！”少年微怒，他在气恼夜阳的迟钝，自己说得那么直白了，还是不了解自己的心意。

　　　　还是，她在逃避？

　　　　哈吉倏然抬头，蓝眸直勾勾的望向夜阳，仔细地观察少女的神色。许久之后，少女依旧一脸的坦然和无辜，不由长呼一口气，唇角微勾，还好，她不是逃避，只是迟钝而已。总有一天，她总会明白的，到时候……

　　　　只是哈吉并不了解，夜阳不是迟钝，是不知，没有心魂和善魄的她，少了人类该有的感情。

　　　　“你怎么了？”看到少年古怪的举动，夜阳好奇询问，小手摸上脸颊，是脸上有脏东西吗？

　　　　少年心情明朗不少，俊朗的脸上挽出灿烂的笑容，明媚耀眼，他轻快的回道：“没有。”声音中还带着欢欣。

　　　　他怎么了？少女内心疑惑不解，怎么阴晴不定呢，真是麻烦的家伙。不过夜阳很快便被转移了思绪；心情大好的哈吉驱使绝影快步向前走，矫健高大的绝影带着夜阳时而小跑，时而跨越，惹得夜阳惊叹不已。

　　　　“哈吉，那是谁？”原本看太阳推测时间的夜阳，看到一支长长的队伍出现在山坡上，缓缓有序地朝萨克族的源地走来。

　　　　蓝眸一亮，哈吉开心的喊道：“是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

　　　　同时一个箭步飞身上马，坐在夜阳身后，手握马缰，将夜阳带入怀中，马鞭一扬，朝着不远处守卫着的亲卫队号令：“跟我走！”一列小队迅速地在草原上奔驰。

　　　　夜阳跟着哈吉在马上驰骋，眼纱下的血瞳露出好奇。

　　　　萨克族的大王子，也就是萨克族大王的第一位王后所生的儿子——多力本玛。虽然生为嫡长子，但一出生就就没有了母亲，母族的势力又不够强大，日子的艰难可想而知。尤其是哈吉的母后登位之后，表面上看是亲善可嘉，暗地里的手段确实层出不奇。

　　　　在十五年前，因为每一代草原尊主依照惯例都要将自己的一位王子作为质子抚养在草原的第二大部落，用来牵制尊主，防止他擅权专政，一方独大。很自然的，这位年满十岁的大王子多力本玛，作为使者被派遣到了草原当时的第二大部落——可可隆族。

　　　　也许是萨克族的大王知道了他的王后的手段，为了保护自己的长子，才会用另一种途径来保护他。或许真的是萨克族的大王受到了王后的蛊惑，鬼使神差地送出了年幼的毫无势力的长子。

　　　　总而言之，萨克族的多力本玛王子就开始他遥遥无期的质子生涯。寄人篱下的日子是不可能好过的，尤其是落难的王子，连一般的庶民都可以怠慢。

　　　　但是……少女粉唇带笑，从侍女藏云口中得知，这位王子不但没有被磨平了棱角，自暴自弃，反而越挫越勇，和可可隆族的大王成了忘年之交，并娶了他们的公主做了正室。这样的人，有野心，有计谋，会好玩的吧。

　　　　“哈~吉~，你的大哥~每年都回来吗？”夜阳戴着手套的双手遮脸，扯着嗓子喊着，因为马速太快，寒风呼呼灌进口鼻，将吐出的字一个个打碎切断。

　　　　“没有，因为今年大哥成婚，所以回来一趟，以前都是我们去看大哥的。”哈吉的心情就像是风筝一样，高高飞扬，他的大哥，要回来了！

　　　　在哈吉心中，多力本玛就是他的大哥，和昊穹一样的血肉兄弟。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大哥的时候，自己只有四岁，是跟着去可可隆族商议部落事宜的父王时见到的。

　　　　那时候的大哥只有十四岁，身体完全不似草原上的勇士那样强壮，甚至还有些孱弱，行为举止都很规矩，连对着自己的父王也是恭敬有余，亲切不足。只是对着哈吉这个小弟弟倒是难得的疼爱，时常带着他骑马、射箭，四处游玩。

　　　　那时候可可隆族的王子们很不服气哈吉的地位比自己高，年幼的孩子们因为这样的嫉妒总是合伙欺负哈吉。有时候趁着侍卫不察，把他放在马上，挑衅马，让它发狂乱奔；有时候直接借机围殴他，把他打得鼻青脸肿，那时候的哈吉就像现在一样傲慢，知道打不过，还像豹子一样呲牙咧嘴，这样的结果当然是挨揍的更惨。

　　　　哈吉的父王认为这是草原儿女的风范所在，不甚在意。四岁的哈吉受了欺负还不能哭诉，倍感委屈，变得孤傲暴躁起来。直到后来被大哥发现，身单力薄的大哥愤怒不已，群挑可可隆的几位王子，直把他们打得求饶为止。

　　　　哈吉还记得，那时候满脸血污的大哥在倒下前，对着惊吓着的自己温柔微笑，瘦弱的手轻捏着他的脸蛋，说：“哈吉，我的弟弟，你要变得强大，才能不受欺负。”自此，大哥就在哈吉的心中占据了不可动摇的地位。

　　　　因为这次恶意打架事件，父王还认为大哥不知礼数，将当时因为伤重高烧的大哥禁闭。直到回程的路上，哈吉都也没见到大哥，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样的……

　　　　哈吉的马越来越接近徐徐前进的马队，哈吉扬起马鞭，在空中飞舞，对着马队喊道：“大哥！！”声音明朗雄厚，透着少年才有的淳朴和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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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狗的话：不好意思晚了，从今天开始，就要进行突变章节了，温馨会越来越少的哦……

凤入东影　第四十三章　突变（二）

　　　　多力本玛可能比较像他的母亲，完全没有继承到萨克族大王的健壮和高大，有些阴柔。举止行为都谦恭有礼，让人明显的感到他的疏离和淡漠。

　　　　哈吉倒没有在意这些，他认为自己的大哥寄人篱下这么久，才会这样的。只要在家中待久一点，自然会亲厚起来的。在哈吉的认知里，大哥依旧是那个会不顾一切保护弟弟的兄弟，不过时间如何沉淀仇怨。

　　　　对夜阳来说，相对于哈吉，多力本玛更容易应对。哈吉的想法行为都是随性的，上一刻还嬉笑淳朴，下一刻就乖张难训，完全让人摸不到头脑。

　　　　或许是对这位长子的愧疚，萨克族大王带着王后等亲自出帐相迎，看到长子之后更是开怀大笑，亲热的给予熊抱。反观多力本玛就有一些冷淡，慢条斯理的挣脱开去，故意忽略这位草原尊主眼底的失望，右手握拳放在胸前，躬身问候：“多力本玛见过父王。”微微侧身，“见过王后，愿连绵的草原保佑美丽高贵的萨克族王后。”

　　　　“欢迎大王子的归来。”王后优雅得体的说道，神情雍容华贵，似乎并没有因为多力本玛没有唤自己为‘母后’而心生不快。

　　　　“好了好了，外面风大，先进去再说吧。”大王声如洪钟，满脸堆笑，哪里还有草原尊主的威风八面，完全成为来了一位慈爱的父亲，因为愧疚，而对这个儿子的冷漠悉数接受，努力讨好着，试图挽回父子之情。

　　　　王后美目闪过一道恨意，面上依旧雍容微笑，将女主人的角色诠释的淋漓尽致：“是啊，都进去吧。好多年没见，一家人总算有机会好好聚聚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往大帐方向走去，哈吉跟在后面，拉着夜阳的手疾步向自己的大哥那边靠拢，却总是插不上话。

　　　　细小的手腕被拽的生疼，夜阳淡眉紧皱，晶莹素洁的小脸浮起一丝怒意，用力甩掉哈吉的手，转身朝哈吉的大帐走去。

　　　　少年转身看着夜阳远去的身影，一脸茫然，抬手挠了挠后脑勺。一边看着大哥他们远去，一边看着少女离开，犹豫再三，终于朝少女的方向追去。心中辩解着，他答应过沧澜大哥要好好照顾阿寻的，等大哥和父王叙完旧，再去找大哥也不迟。

　　　　“怎么了？”少年快步越过少女，挡在她的面前。

　　　　“你们亲人团聚，我一个外人不好插局破坏。兽兽在帐中也等久了，再不回去，它要伤人了。”她不喜欢人类间的这种感情，明明已经破裂了，不会完美了，但还是努力在缝补，即使四处补丁也不肯放下。这种感情，在她眼中太虚伪太亵du了。

　　　　纵然夜阳说的是心里话，可是听在哈吉耳里就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少年眉宇间透出一股怒意，双手用力抓住少女的肩膀，几乎要掐进肉里一般，低声吼道：“难道他们在你眼里就是外人！那我呢？”

　　　　眼纱下的血瞳瞬间杀意弥漫，嘴角勾起一抹嗜血，妖冶地如同在火中摇曳的火鸢花，迷人残酷：“放手，哈吉。”

　　　　少年被夜阳骤然散发的强大杀意所震慑，晃神间松开了手，蓝眸呆呆地看着少女，眼神仿佛穿透她看向灵魂深渊。

　　　　少年的心中，惊起惊涛骇浪，阿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自己似乎一直就没有看清过，时而天真烂漫，时而俏皮可爱，时而任性娇蛮，时而内敛深沉，时而……妖冶嗜血。

　　　　她，对自己动了杀意；一股强大凌人的杀意；一股连他都不肯能有的杀意。

　　　　“你弄痛我了。”少女绵软甜糯的声音打断了哈吉的思绪，干净天真的小脸到处都是委屈，神态可怜巴巴，娇小的身子徘徊犹豫，纤足在地上来回比划，惹得护花铃“叮呤~叮呤~”作响。

　　　　“哦，对不起。”少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变幻无常的少女，后背残留的丝丝凉意在不断提醒他，刚刚那个不是幻觉，这个看似简单纯洁的少女对自己动了强大的杀意。

　　　　“那你先回去吧，我……走了。”哈吉斟酌再三，才开口说道。神情疏远迷离，没有了之前的坦率和自负，不等夜阳开口回答，就转身快步离去了。

　　　　这是哈吉第一次主动远离夜阳，第一次没有犹豫，没有怒意地平静远离，第一次为了远离而远离……

　　　　少女的心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失落，她深深地意识到，这一次，哈吉不会回来找她了。素洁如雪的小脸波澜无惊，寒风吹拂起她的衣衫，透着一股古老的悲怅。“被发现了呢。”少女喃喃自语，缓缓走回大帐。

　　　　还以为，无论自己变得怎样都没关系，哈吉会保护自己，就算怒火万丈，也会留在身边生闷气，因为那个人是哈吉。原来那都是假的，说过的话是不用负责的，人类，不喜欢真实的东西呢……

　　　　少女赤脚游离在大帐中，阴暗静谧的大帐中，唯有护花铃发出轻快悦耳的“叮呤~叮呤~”声，独添一份寂寥。

　　　　少女伴着烛台坐下，对着地上被拉长的影子低语：“无尘，只有你最好，总是陪着我，从几百年前一直到将来。他们都说谎，都说谎……”

　　　　兽兽感觉到了主人的怪异，安静的趴在她的脚边，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夜阳的小脚上，带着一股暖意。

　　　　“兽兽，如果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宰了你炖汤喝。”少女粉唇微勾，摘下了眼纱的血瞳漾着笑意，干净、魅人。纵然声音甜美，好像只是看着玩笑而已，只有天性明锐的虎狮兽觉察到了杀气。

　　　　小兽重重一哼，灰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对背叛这种行为的不屑与轻蔑，毛茸茸的前爪扒拉着夜阳的薄衫，抗议着主人对它的不信任。

　　　　“小姐。”帐外传来藏云恭敬谦卑的声音，“王子请您过去主张那边，今晚为了大王子设宴呢。”

　　　　“不去了，我病了。”夜阳面带微笑，专心抓挠着兽兽的耳朵，一口回绝。

　　　　“那藏云去报告王子，请大夫过来。”藏云透着一股焦虑。

　　　　“不了，已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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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狗的话：因为夜阳是个自我主义者，所以当哈吉对她发火并失去理智弄痛她的时候，出于本能自我保护意识，就放出了杀气。而哈吉虽然淳朴坦率，但是毕竟是一族王子，当发生这种事情后，作为一个天生的政治家，就会去分析利弊。夜阳虽然没心没肺，但是也会有失落的，只是相较于正常人会少很多，消除的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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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入东影　第四十四章　突变（三）

　　　　太历六百一十五年的最后一天，从早上开始，古沁草原就纷纷扬扬的飘起了小雪，一直到了傍晚也没有停的趋势。给这碧绿的草原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毯，倒也是奇景。

　　　　哈吉这几天来也许是为了接待他久未蒙面的大哥，更大的可能是借口躲着夜阳。整整三天了，哈吉一天到晚不在帐内，留下夜阳和兽兽无聊相对。兽兽虽然是异兽，通人性，可毕竟是野兽，交流是有限的。

　　　　两人唯一的交错，就是昨天中午哈吉出于礼节，把夜阳带去介绍给多力本玛。那个场面一直郁闷着夜阳到现在，回来后就一直闷在大帐，接着就突然兴致盎然的看起了书，尤其钟情的就是看地图，还有萨克族的历史风俗啊什么的，似乎是为了接下来的节日不出丑做准备，为哈吉挣面子，继而和解。

　　　　一直看在眼里的藏云常常会心而笑，这位精灵似的小姐，干净纯真，只有她才配的上同样淳朴的小王子吧。

　　　　不过夜阳这次很用心，一点点的细枝末节都不肯放过。就像昨夜深夜回帐的哈吉，发现女孩挑灯夜读，孜孜不倦，虽然为她突如其来的乖巧感到一丝心疼，但怒气更甚，因为少女似乎对这几天被冷落的事情毫不介怀。

　　　　难道，她真的无意？晚归的少年剑眉深深皱起，愤恨的瞪了眼一边丝毫不受影响的少女。那她当初为什么要和母后说喜欢自己，真的只是为了能够在草原过得好一些？

　　　　就这样，当晚俩人依然没有和解，今天一大早，哈吉就早早出门了。留下夜阳一人神色自若，仿佛没什么事发生过一般，自得其乐的继续看起了书。

　　　　到了傍晚，少女总算放下书，将地图塞在怀中，看了看沙漏，已经过了申时了。长长睫毛下的血瞳荡漾着点点星光，小脸扬起干净的笑容，充斥着不加掩饰的嗜血和妖冶，粉唇轻启：“兽兽，你真是会添麻烦呢。”小兽呜呜低吼，不满主人的责备，真的不是它的错。

　　　　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昨天中午，哈吉神色平静的来唤夜阳，当时的夜阳依然是在哈吉的帮助下盛装打扮，就像一株圣洁的雪莲花，款款走向主帐……

　　　　“大哥，这是阿寻。”哈吉一见到多力本玛，就一改沉默，开朗的介绍夜阳，“是受朋友之托，暂时照顾她到春天。”讲到春天，少年似乎有些迟缓，蓝眸微微闪动，春天，她就会走了，再也不会来了。

　　　　多力本玛阴柔有余而阳刚不足，细长的眼睛虽然努力掩饰，还是不时会有狠厉溢出。他一袭正统的萨克族服饰，温谦有礼地点头微笑：“你好。”

　　　　随即转身笑侃一边略显紧张的少年道：“哈吉，这位姑娘很不错，长的水灵可爱，天真烂漫。你……”故意未把话说完，促狭地朝着哈吉挤挤眼，倒是一副亲哥哥的熟稔样。

　　　　倒是少年，少了一份局促，多了一份忧郁。阿寻，这个少女与其说是精灵，倒不如说是妖精，时而干净，时而妖冶。他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喜欢的是怎样的她？

　　　　夜阳淡看兄友弟恭的亲情戏码，微勾唇角，笑得高贵得体，优雅行礼：“阿寻见过大王子殿……”谁知就在这回，少女身后一道雪影瞬间蹿出，直直扑向多力本玛的面门。

　　　　“兽兽！！”少女血瞳厉光顿先，上前一步，大喝一声。

　　　　“刷刷刷”，多力本玛带来的侍从齐齐拔出兵刃对向夜阳，被多力本玛及时制止，他可不想惹出什么麻烦来。反观少女一派镇定自若，嘴角泛起一丝讥诮的笑意。

　　　　哈吉身移影动，直直截下兽兽的去路，将它拎在手中。惊讶的发现，自己担心的竟然如果兽兽被大哥杀了，阿寻会伤心的。

　　　　在场的人松了一口气，熟悉夜阳的人都知道少女身边一直跟着一只似虎似狮的奇兽，常人一接近就会狂性大发，刚开始还有几个奴仆被咬成重伤，但是从来未在小姐面前直接发狂。

　　　　蓝眸寒意一掠而过，扬手将兽兽仍在夜阳怀中，不堪重力的少女连连后退才稳住：“阿寻，看好你的畜生！”语气中责怪不已，怒气汹汹。他本来是想让大哥喜欢阿寻，多一个理由可以说服自己。

　　　　谁知兽兽一跃而下，并不受哈吉的威胁，冲到哈吉面前，对着他呲牙咆哮，张牙舞爪。

　　　　“回来。”少女冷冷的抛出一句，小兽瞬间温顺返回身边，小脑袋乖巧地磨蹭，讨好着夜阳。

　　　　少女俯身抱起小兽，对着多力本玛躬身道歉：“抱歉，王子殿下。”多力本玛宽容一笑，细长的眼睛紧盯着夜阳不放，一般人见到刚才的架势，怕会惊吓不已吧。

　　　　“告辞了。”少女转身走出大帐，高贵骄傲，透着一丝不容侵犯的尊贵。

　　　　哈吉蓝眸怒气泛滥，上前一步：“阿寻，你太无礼了！”

　　　　“哈吉，你别忘了我是谁，即使是他，也从未给过我脸色。你，不配！”少女头也不回，掀开大帐，冰冷无情的话随着寒冷的风雪撞击到哈吉的心上，刺痛了少年的心。

　　　　哈吉不自觉的抚上胸口，这里很痛，一阵阵的痛意似乎要将他撕裂成碎片。这样的心痛，比刀割还要难受，让人喘不过气来。少年低低发笑，笑声从胸腔里闷闷敲击，回荡在帐里，透着绝望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