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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剧]庞贝佳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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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尼拔皱了皱眉,转过身,立刻往城堡外快步奔去。
  ————
  这个逃脱计划完全是临时冒出来的念头。
  阿佳妮打晕了自己送上门的那美斯特人,拖他丢到马厩,扒了他衣物,顺便搜走他身上的一袋钱,又回房间拿了此前预备好随时上路的干粮,最后骑了马往吊桥冲时,她心里也明白,这个计划有点冒险。
  但她必须要试一试,趁着今天因为宴席所以守卫放松的大好机会。一旦失去这个机会,往后恐怕就再难有了。
  已经六月底了。如果一切真的朝她知道的方向发展,留给她的时间真的非常紧迫了。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不但要从麦西亚赶到庞贝,还要想法子把马妮亚从总督府里带出来。
  万幸的是,计划竟然成功。当她纵马跃上吊桥,听到身后士兵愤怒的咒骂声时,心跳得厉害,双脚紧紧夹住马腹,努力回想从前学习过的马术要诀,尽量保持住身体平衡,不让自己从马背上掉落下来。
  阿佳妮知道汉尼拔很快就会知道她逃走,所以不做片刻停留,等适应了马背后,马不停蹄地朝前赶去。
  。
  黑石堡渐渐被抛在身后,树林越来越密,道路也变得越来越难辨认。没有指南针的指引,阿佳妮纵马一段路后,发现自己好像迷失了方向,她放慢速度,慢慢地朝前找路,以确保自己不会稀里糊涂又撞回黑石堡,最后找了个地方临时过夜——只要等到天亮,她就能认准方向。
  天亮了,阿佳妮穿过一片树林,靠太阳确定方向后继续上路——不是往她该去的方向,而是拐了个大弯。
  汉尼拔自然知道她的目标方向,他应该也会派人来追自己的。所以她并没立刻上路,决定先甩掉追自己的人。虽然行程紧急,但这一两天用在甩人上的时间并不是浪费。
  傍晚的时候,她看到前方夕阳余晖里现出个村落。
  估计这里离黑石堡已经有些路了。但她还是不敢放松。生怕引起村民注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打算绕道从边上的一条小路走。没想到刚绕过村庄,对面忽然出现了一队人数大约十几个的罗马士兵,应该是附近的巡逻军。
  阿佳妮知道穿着那美斯特人的衣服赶路更惹人注目,所以早脱了扔掉。但一个骑着马的孤身女人,依然非常显眼。士兵立刻朝她大声喊叫,命令她停下来接受盘问。阿佳妮往来的方向掉转马头,士兵用力吹响笛哨,很快,村子里纵马出来一队骑兵,前后夹逼之下,阿佳妮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停了下来。
  “这不是那天在黑石堡帮我哥哥止住血的阿佳妮吗?”
  一个士兵认出了她,惊奇地高声叫嚷了起来。
  阿佳妮后来才知道,自己当天的运气差到了何等地步。
  这里有三条路,只有她走的这一条,罗马士兵的布防点最多。她却恰好选了这条道!
  因为她身份有点特殊,十夫长不敢擅作主张,亲自押送她回黑石堡。
  前半夜的时候,阿佳妮回到了昨夜逃离的地方。
  这场临时起意的逃脱计划就这样破产了,掐头去尾,正好一天一夜。
  她回到自己房间,没看到汉尼拔。
  她从前没试过这么长时间屁股黏在马背上,而且昨夜到现在,精神一直绷着,现在确定逃脱没了指望,心情恶劣不说,身体上的疲倦也朝她袭了过来。用手鞠起房间盆子里贮着的水胡乱洗了把脸,就把自己丢到了床上,趴着一动不动。
  下半夜了,阿佳妮抵不住疲劳,渐渐迷糊,眼皮子耷下睡着时,门忽然“砰”地一声被粗暴地踹开,桌上烧得只剩半寸的蜡烛火苗也用力抖了抖。她一下惊醒,手臂撑起身子,下意识地扭过头,看见汉尼拔大步朝自己走来。
  他的手掌里缠握住一节皮鞭,仿佛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但表情异常恼怒。
  “阿佳妮,听着,如果你现在不能给我一个足够说服我的理由,我发誓我会教你知道怎样去当一个听话的奴隶!”
  他停在她的床前说道,声音也和他的表情一样,充满了怒气。                    

  

  ☆、Chapter 15

  阿佳妮从床上慢慢爬起来,赤脚踩在了地上。
  看的出来他现在很愤怒。或许示弱才是明智的举动。但是她也无法控制自己了。
  忍了这么久,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逃脱,没想到兜转了一圈,最后竟然还是回到了原点。
  失去自由,人格践地,这个世界里的血腥和残酷超乎了她的认知,远远不是曾经的白纸黑字史书记载的那么空泛。和她这具身体唯一还有血缘之情的弟弟盖亚也如昙花一现,也许此刻已经死在了某个角斗士的利剑之下,让她一直说服自己忍耐着活下去的动力,或许就是她刚来这个世界时感受到的唯一那一点带着温度的人情。
  现在已经不可能再有机会逃脱了。那个女孩,注定要葬身在熔岩之下了。
  她现在也非常愤怒。既疲倦,又绝望,又愤怒。
  “什么足够说服你的理由?你要什么样的理由?我的理由和从前一样。我差点就成功了。但是运气不好,最后被抓回来了,就这样。”她抬起头,望着他冷冷说道。
  握着马鞭的那只手紧了紧,手背上的青筋开始一根根凸显,快要燃尽的一点烛火照得男人的眸色越来越阴沉。
  “那个那美斯特人,你竟敢这样对待他!你知道昨晚他的父亲是我的客人!”
  “他自找的,想动我,”阿佳妮的语气更加冰冷,“我没杀死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汉尼拔停顿了一下。
  “很好,这一点我不和你计较了,关于你的逃脱行为,”他语气里的怒意再次显现,“你应该没忘记,我曾三番四次警告过你,任何想要逃走的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这是我的底线,但你显然没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如果你是我的士兵,现在你已经被钉在了十字架上!”
  “你习惯用治军的方法对付你的奴隶?”阿佳妮笑了笑,“是啊,奴隶!一个奴隶而已!有饭吃,有床睡,没被送去矿场,也没有虐待,我本来应该感激不尽才对。可是我就是这么不知好歹!你囚禁尤弗所斯,是想得到他的秘密。把我从斗兽场救下来又关我在这里,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利用我彻底绞杀卡狄人的残余势力?我的弟弟已经被抓了。如你所见,不过是个鲁莽而冲动的少年,他能对罗马人造成什么威胁?哦是的,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危险人物?我倒很想知道,我的魅力到底大得到了什么程度,以致于你竟想利用我去对付罗马的危险敌人……”
  “罗马的战争不需要女人!”汉尼拔忽然厉声打断她的话,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我再一次警告你,别再激怒我。”
  阿佳妮无谓地耸了耸肩,“否则呢?钉十字架?还是再把我投到你们罗马人发明出来的该死的斗兽场里?”
  目光扫过对面没有应声的男人,唇边渐渐浮出一朵略带讥嘲的笑。
  “明白了,你是看上了我的这块皮肉,想和我睡觉,就跟昨晚被我打晕的那美斯特人一样,对吧?不就这么点事吗,想就来好了,我不在乎。刚才你不是还说要教会我当一个听话的奴隶吗?现在我就开始学。”
  阿佳妮抬手拔落肩头的衣物,亚麻裙顺着她的肩往下滑,滑过胸前,褶襞着堆叠在腰间,最后被一根裙带阻挡住下落之势。
  她的身体并不具备时下诗人所歌颂的希腊式丰满之美。她的美是秾纤合度,精致玲珑。黯淡的烛火光中,裸肤仿佛被抹上了一层薄薄的乳酪,闪着诱人的可口光泽。
  她站得笔直,腰身如竹,微微翘起自己的下巴,用倨傲的姿态迎上对面那个男人的目光。
  汉尼拔的目光落在她骄傲的身体上,呼吸慢慢变得粗重,手背上的青筋也再次迸了出来。
  “转过身去!”
  他忽然冷冷下了命令。
  阿佳妮神情冷漠地转过了身,裸背向他。
  这个男人的骄傲终于令他无法忍受自己这样的冒犯和挑衅,现在想要惩罚自己了。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跪下来,对着代表女人美德的赫拉承认你的无礼和愚蠢,”身后传来一个僵硬的声音,“否则你会后悔。”
  阿佳妮一动不动。
  皮鞭朝她后背抽了下去,发出一声鞭身和皮肉相触的清脆响声。雪白皮肤立刻现出了一道鲜红的纹路,很快,细细血丝就从皮肤的破口处渗了出来。
  烛火被鞭风带着晃了晃,阿佳妮依然不动。
  汉尼拔停了下来。仿佛在等待什么。片刻后,什么都没发生,只有墙上两人的影子跟着烛火在晃动。
  他的神情更加阴沉,挥鞭再次朝阿佳妮的后背抽去。
  两三下后,鞭子的力道越来越轻,落下的痕迹也越来越淡,仿佛雪里绽开的浅粉樱桃,呵一口热气,随时就能融化……
  桌上的烛火燃到了尽头,最后用力跳了跳,坍塌下去,烛灭了,房间里陷入了漆黑。
  皮鞭没再抽打过来。四周静悄悄的,一团黑暗里,只剩下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阿佳妮咬着牙,忍着背后传来的嘶嘶辣痛,试着想往床边靠时,一团黑影忽然朝她靠近,她的肩膀被一双滚烫的手从后紧紧抓住,那双手接着将她整个人粗暴地转了过来。
  “你说对了,我是想要你!”
  男人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仿佛正在咬牙切齿,“我从来不强迫女人,但你激怒了我,用你刚才的话说,这也是你自找的!”
  视力已经渐渐习惯没了烛火的黑夜。窗外透进来迷离的夜色,阿佳妮看见他低头朝自己俯下脸,在他的唇碰到自己之前,抬手就甩了他一个巴掌。声音清脆无比,突然响起在万籁俱寂的昏暗里,显得有点突兀。
  他一愣,停顿了一下,继续朝她的脸压过来,阿佳妮扭头避开,挥臂再次甩了一巴掌过去。
  “啪!”
  比刚才更重。他的脸被甩到了一边。手掌打到他的一侧脸颊时,阿佳妮甚至感觉自己掌心发疼。
  “很好——”
  汉尼拔喃喃说道,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拦腰一把抱起她,把她甩到了床上。
  “这就是你今晚故意挑衅想要的我对你做的事,嗯?”
  他快速解了身上衣物,朝她压了下去。
  门外走道忽然传过来一阵急促的小跑脚步声,有人跟着拍门。
  “大人,急报!萨尔玛特人装扮成我们的士兵袭击了库玛!”
  汉尼拔猛地抬头,诅咒了一声,从阿佳妮身上翻身下来,人跟着滚下了床,很快整理好衣物,朝门口快步走去时,忽然停了下来,转头对着仰在床上正大口喘息的阿佳妮冷冷说道:“如果还有下次,我保证我会把你钉上十字架的。”
  他说完就走了。
  随着走道上略显凌乱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外面的宁静之夜被打破了。隐隐有人声和骑兵纵马通过吊桥时发出的马蹄声传送上来。
  阿佳妮的心脏跳得厉害,手心里全都是汗。她在黑暗里长长呼吸,等心跳渐渐恢复了常速,沮丧和疲惫也就取代了刚才的愤怒,如同黑夜一样,从四面八方向她袭了过来。
  我刚才到底是在干什么?对这个男人感到失望和生气,所以才失去理智般地对他进行挑衅?
  多么愚蠢啊!
  她闭着眼睛,有气没力地想道。
  ————
  黑石堡里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汉尼拔离开已经三天了。依旧有一队士兵忠诚地守着吊桥。阿佳妮也再次成了瓮中鳖笼中鸟。
  这一次的逃跑经历对阿佳妮的打击非常大。她变得萎靡不振。除了去石室找希伯来老祭司时还显得有点精神外,剩下就是睡觉、发呆。至于后背的鞭伤,除了当时疼痛,倒没带给她多大的后续痛苦。除了第一道鞭痕结了小疤外,剩余几处被鞭子抽过的地方都已经淡得快找不到痕迹了。
  ————
  “孩子,你有心事?”
  在阿佳妮连着输了几盘棋后,尤弗所斯望着她问道。
  阿佳妮朝他歉意地笑了笑。这几天确实心不在焉,下棋也就马马虎虎。
  “要是你愿意,可以跟我说一说,我愿意当你的倾听着。”老祭司收拾着棋子,微笑道,“人都会有软弱之处。当我心中有难处时,我会向神告解。或许无法直接得到来自神的谕示,但我的心灵总能获得宁静。你也一样。”
  对着对面老人那双仿佛能够承载大千智慧的深沉眼睛,阿佳妮忽然有点想哭。
  “拉比,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把我说的话当成痴人梦呓。”
  阿佳妮想了想,开始向老祭司讲述自己第一天来到这里时的一幕。
  她说了很久。尤弗所斯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惊讶渐渐恢复成平静,一直凝神在听她叙述,中间没有任何打断。
  阿佳妮终于说完,“这就是我的故事。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下棋了吧?还有我三番两次想逃走去庞贝的原因……”
  尤弗所斯不语,神情凝重。
  阿佳妮苦笑了下,“我知道您不会相信的,谁也不会相信。但就像您说的,跟您说了出来,现在我心里舒服了许多。”
  “不,我的孩子,我愿意相信你的话,虽然这听起来非常不可思议。”
  老祭司忽然站了起来,“你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6

  尤弗所斯出了石室,登上石阶后,推开了另一扇门。
  阿佳妮愣了一愣。
  这是一间书房。房间中间摆了张古老的胡桃木书桌,靠墙一面的架子上,整齐地存着许许多多卷成了卷的羊皮纸。
  这个时代的书籍,就是用这种羊皮卷轴的方式保存下来的,数量不多,甚至可以用珍贵来形容,只有贵族和上等阶层的家庭里,才有可能设置一个书房,把它当做向客人炫耀的资本。十几年前尼禄时代罗马的那场大火,烧掉了市公共中心保存着的六十万册书籍,就曾让当时许多的学者为之痛哭流涕。
  所以在这种地方,竟然也会有一个卷帙浩繁的书房,确实有点不同寻常。
  尤弗所斯手擎蜡烛,带着阿佳妮进去,解释道:“这座城堡的第二任主人出身于希腊的一个贵族家庭,父亲是当时著名的辩论家。大约一百年前,他着手改造城堡的时候,建了这个书房。他死去后,城堡主人几经易主,但书籍得以保存了下来。大多都是拉丁和希腊文的著作。汉尼拔囚我,但允许我有出入这个书房的自由。”
  阿佳妮环顾一周,还是不大明白老祭司突然带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他想让自己有空来这里多读读书,省得胡思乱想庸人自扰?
  “拉比——”她看向老祭司,眼神里带了点迷惑。
  老祭司过去推开了桌子,掀开铺在地上的一块旧得已经布满虫洞的羊毛地毯,露出地面,然后来到书架前,扳动架子上的一块隔板,哗啦一声,地面忽然裂开,露出了一个四方形的口子。
  阿佳妮吃了一惊,慢慢凑了过去。
  洞口里黑漆漆的,里面涌出来一股带着浓重霉尘味的空气。
  她仿佛有点明白了,只是还不敢十分确定,看向尤弗所斯。
  老祭司手托烛台照向洞口,说道:“这是通往外面的一条密道。你可以从这里离开黑石堡。”
  阿佳妮惊讶无比,“您怎么知道这里有条出去的密道?”
  老祭司微微笑道:“我在这里多年,翻遍了这个书房里的每一卷书籍。其中就有一张这个城堡的建造图,是我刚才提到的那个希腊人留下的。他在改造城堡的时候,考虑到万一被敌人围困的情况,所以建造了这条可以通往外面的密道。虽然我没试过,但我相信它应该能带着你离开,如果你想离开的话。”
  阿佳妮的心脏砰砰地开始跳了起来。
  做梦也没想到,就在她以为离开无望的时候,这位希伯来祭司竟然给她带来了另一种可能。
  “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阿佳妮看向尤弗所斯,勉强抑制住心里的激动,“但是拉比,您既然早就知道有这么一条可以离开的密道,为什么一直不走?”
  尤弗所斯笑了笑,“我已经老了,生命也如这手中蜡烛一样,快要燃到尽头了。圣城不在,对于我来说,身处何方又有什么区别?”
  阿佳妮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拉比,我想告诉你,那块圣地虽然曾经先后十八次毁于战火、夷为平地,但它奇迹般地总能得到复兴。或许就像您之前说过的,一条无形的纽带连接起你们希伯来人的后裔。我会一直记着您的。希望您能保重。”
  她心里其实清楚,倘若这条密道真的能带她出去,以后她就不会再有机会和这位老人见面了。虽然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久,但这位希伯来老人身上所具备的智慧与豁达,却无时不刻让阿佳妮感到由衷的钦佩,甚至是仰望般的崇敬。
  此时此刻,她的心头涌出了一丝淡淡的离别伤感。
  老祭司闭目,长长呼吸了一口气,睁开眼后,点头笑道,“孩子,去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你出了黑石堡后,向南一直走下去,穿过马其顿省,抵达西海岸的伊利里亚,那里有段海峡,对面就是意大利的奥特朗托,那里距离庞贝不过几百罗马里,两三天就能到达。”
  ————
  半个月后,阿佳妮抵达了伊利里亚的港口。她头裹围巾,身披长袍,脸上风尘仆仆,挤在身边形形□□聚集在港口的人群里,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这段在后世被称为奥特朗托海峡的海道,连接着意大利南和对面的欧洲大陆,最窄处不到一百公里,在这个时代,是罗马和小亚细亚以及希腊的重要通商航道,船只来往频繁。港口挤满了埃及人、昔格尼人、亚该亚人、西西里人以及来自东方的叙利亚人和帕提亚人。他们都是商人,做着丝绸、香料、美酒、谷物或者买卖奴隶的生意,把世界各地的物产用船运送到对面的罗马,这个当时西方世界最强大的帝国。
  阿佳妮用一块银币的代价上了一条塞浦路斯人的商船。船上装满了腌鱼和腌肉,除了难闻的味道之外,还有十来个水手和一起搭船要到意大利的渡客。也就是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四五天之后,她就能从这一端抵达对岸,去往位于拿坡里湾的庞贝。
  商船离开了港口,行驶在亚得里亚海和地中海的分界海面上。前两天非常顺利,在阿佳妮用随手带出来的餐桌上的一柄叉子吓跑一个企图对她动手动脚的水手之后,第三天的时候,遇到了点麻烦——海上作起狂风暴雨,如同受到了诅咒,海神波塞冬张开了它的巨盆大口,将侵入它领地的这条船抛甩在汹涌的波涛上。船只左右摇摆,脆弱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阿佳妮和一群一道过海的乘客蜷在狭小的船舱里,耳边隐隐听见水手在甲板上和风浪搏斗时发出的嘶喊声。她的双手紧紧抓住一只装满了腌鱼的木桶,免得自己象只肉丸那样在舱底滚动。身边的许多人开始呕吐,呕吐物混合着舱底原本就难闻的味道,空气更加浑浊,令人作呕。她终于也忍不住了,趴在湿漉漉滑腻腻的地板上开始吐,吐得昏天暗地,到了最后,几乎连苦胆水也吐光了。
  暴风雨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就在渡海客们开始绝望,以为自己就要葬身大海的时候,送往天上众神处的祈祷许愿终于到达,暴风雨停止了——但坏消息是船上主桅折断,更坏的消息还在后头,水手甚至无法修复桅杆,因为那截断裂的桅杆,已经随了暴风雨被吹到了海上,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
  失去了主桅的船只再也无法往既定方向前行,开始在海上顺流往西南方向漂去。唯一的希望,就是能遇到路过的船只,向对方请求帮助。
  傍晚时分,船只已经彻底漂离亚得里亚海,进入了地中海的领域。他们离意大利越来越远。
  ——————
  尤弗所斯独自坐在石室里,身边点着的那只蜡烛快要燃尽了,蜡泪堆在烛台上,凝结成一团奇形怪状的东西。他枯瘦的身影被烛光投到墙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他面前的棋枰上,摆着一副残局。他已经对着这个残局已经好几天了,始终没有动过一枚棋子。
  烛火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忽然抖了抖,紧接着,他对面的那扇门开了,还没来得及脱掉盔甲的汉尼拔进来了,向他大步走来。
  “尤弗所斯。”
  汉尼拔停在了希伯来祭司的面前,声音和他的神情一样平静。
  老祭司仿佛终于被惊醒,抬起头,看向汉尼拔。
  罗马人的眼底里,流动着一道隐隐的怒意。他却仿佛浑然未觉,反而对他微微一笑:“你回来了,将军?要是还有精力的话,能否坐下来和我一道下最后一次棋?”
  他指着面前的残局,“你看,这是阿佳妮临走前摆下的一个棋局,她说这叫呕血之局,是由东方两个名叫赤星因彻和丈和的人所下的……”
  汉尼拔抬起手中的罗马剑,将棋枰扫落。棋子四下散落,与石头地面撞击,发出一阵泠泠的轻微响声。
  “尤弗所斯,耶路撒冷被攻破,我之所以冒着风险将你庇护起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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