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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世界-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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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身是一件粉蓝色缀了细碎白花的束腰短袄,边儿上都镶了银白色的毛皮,这年头是没有人工制品一类的东西的,我猜八成就是传说中的银狐吧,领口上的一圈是雪白柔软的绒毛,围在脖间,真是又暖和又舒服。底下的裙子和那件袄相比显得轻薄了许多,最外层是半透明的白纱,打着繁复的褶皱,白纱里面才是粉蓝的缎子,重重叠叠,既保暖又好看,那蓝色便从最外头的白纱间一丝一丝地透出,轻轻一动,蓝白两色交替悄然变幻,既免于单调又融洽和谐。裙子在两侧腰臀处扣了几粒珍珠,笼着那白纱收了半寸,只这半寸,便有了裙裾长短松紧的错落,益发显得别致好看。这珍珠也应着我头上绾的珠钗。两枚珠钗是黄金底座上镶嵌着几排疏密不等的珍珠,那般大小的珍珠应该并不稀奇,可我却爱极了那番莹润。这些珍珠显然是经过巧手匠人的精心打磨,一颗一颗都是从肌理里隐隐地泛出宝光来,既高贵又不张扬。

我站起身,刚想走几步,险些就出了洋相。我早该想到的!这样的衣服,虽然铜镜里看不到脚,但很显然的,我的脚上必定早已不是什么官靴蛮靴了,而是——绣鞋!

我从小就不喜欢穿绣鞋,一是嫌它太薄脚都没法落实,稍微踩得重些,脚底都像是能感觉到硬实的地面,若是在院子里有些石子什么的,那一脚下去就够你疼得呲牙了,二来我嫌它累赘,这左一条右一条的花边绣纹,刚跑了几步就该担心鞋子是不是脏了皱了乱了坏了……忒麻烦!所以我小的时候拖木屐,练武了穿蛮靴,绣鞋我倒也有一双,只不过早就压了箱底。

这会儿,我一抬脚就知道,此刻我脚上的这双绣鞋不是一般的绣鞋,是最考究的那种,底是特制的,两头翘当中陷的船形,穿着这鞋,脚跟和脚尖都绷得紧紧的,只有脚腹着地。怪道人说“步步生莲”,我这才算懂了,八成是鞋子太紧,挤得脚丫子前面后面都破了皮,血就映在地上,想来那一定是以中心为原点,由浓至淡地化开去,又加着这颜色,莲就是这么生出来了吧。

我已经开口打算强制丫鬟们给我把鞋换了,叫我穿着这鞋子去见人,还不如弄块豆腐来让我撞死了实在。“喂!”我点着手指喊人,端足了架子也好令行禁止,可惜我刚要开口,门外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个人,生生把我的话截断了:

“还没好吗?秦爷已问了几遍了!”

“好了好了!”

我还没吭声,就听那些丫鬟一个个地紧着应承,不等我说话,早有两人过来,一左一右架住了我,步履如飞地往外奔去。

我差点儿就要蹬脚罢走抗议了,可细一想那人的说话、神态和那般惶急的情状,我便知道,我这里打扮了半天,二哥定是等急了。我叹了口气,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那么久才见着二哥一面,一会儿工夫又被分开,这么一想,我心里就有声音在主导性地念叨了:罢了罢了,先去见了二哥要紧,鞋子的事慢点再说,反正有丫鬟扶着也不至于跌跤。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过华丽精致的庭院,我靠着丫鬟们的搀扶走得还算平稳,只是免不了的有些脚疼,没办法,咬牙忍着——没有皱眉。说心里话,我很少会这么着意地打扮,虽然有些别扭有些累赘,还很不习惯,可自己打量打量,到底心眼儿窝里是觉得这样挺好看的。于是平时想都不会想到的问题,诸如皱眉会不会有皱纹,会不会影响妆容,也开始偷偷地转着念头了,刚才从铜镜里看到的自己虽然不是瓜子脸柳叶眉的美人,但私心里觉得还是够得上清秀的标准的……

就在我这么小小地存着得意的时候,整个队伍忽然停下了,当先的仆役喊了一声公子,我身边的丫鬟们便纷纷开始弯腰行礼。突然失去了搀扶,我不自觉地摇晃起来,赶紧低头看脚下,微微错了错步子,总算稳住了身形。这时候我也不敢乱动,只好低着头左右瞅瞅,学着别人的样子摆了个行礼的架势作掩饰。心里盘算,也不知道迎面这人是谁,被叫做公子,八成是单雄信的儿子或者侄子吧。单家的后代我倒是不清楚,大概是纨绔子弟的派头,书没读好武也没练好,就这么默默无闻了。要说平时,我是不甘心给这样的人行礼的,只是现在情况特殊,单雄信这次又帮了二哥的大忙,想想也就不计较这许多了。

行完了礼,两行人就分道扬镳了,丫鬟又搀好了我,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题着义薄堂的雄伟楼房,看上去就是这庄子的正厅了。

二哥和单雄信正面对面地坐着说话,有人先报了进去,一声拖长了的吆喝:“秦姑娘到!”

我瞧着二哥霍地站了起来,转向我,刚迈出半步,又突地顿住了,一双眼睛有些发直,把我从上瞧到下,又从下瞧到上。我长这么大,二哥还没这么细致全面透彻地瞧过我呢,直把我瞧得耳根子都发烫了,低着头不敢动弹。

“没想到秦姑娘还是个美人。”说这话的是单雄信,我偷偷地从眼睫后面白了他一眼,这个人,到底是个武夫,捧人都不会捧。我是美人?要不是清楚他跟二哥的关系,我都快要以为他这是讥讽我了……

我动了动步子,绣鞋可真是难受……我嘀咕着朝二哥投去一瞥,本指望二哥能找补几句圆个场,不料二哥非但不帮忙,还拊着手点头,气得我甩手就要跺脚。谁想今天脚上穿的是绣鞋,脚刚用了点力就已经疼得我要呲牙,身子不禁歪了。

身后忽然伸来一双手,在我腰上轻轻一托,我赶忙借着这力站直了。心想定是哪个眼明手快的丫鬟,扭身想道谢,目光忽然触着了一领青绿色银丝团花绣的长袍,我心里一跳,赶紧将眼睛上移,视线里竟出现了一张陌生的脸,却教我看得怔了。

这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子,正是未脱尽少年的青涩,又已悄悄开始浸染成熟大气的时候。细看他的脸,那真正是目如朗星眉如画,面若傅粉唇若朱,下巴微尖,有些清瘦。此时,他正半低着头,微微垂眸,这样的姿态,再配着他的容貌,流露出的几分又像是纤弱又像是羞怯的气质,不由得不叫人心下生出怜惜。一声叹息,连我也未曾察觉,竟就这样径自从我的唇间溜出了。声音虽轻,他却分明是听到了,脸蓦地涨得通红,手突兀地一缩,紧张地攒成了拳,身子弯了弯,脚下一动,已滑开了一尺远。我一直看着他,见他忽地抬起头来,面上的红晕未褪,那双眼睛却是亮闪闪的,好像要看进人的心底。我赶忙低下头去,双手规矩地叠起,认真地福了下去,心里却无法平静。他的目光和他的面容竟是大不相同的,那双眼睛,教我想起了金刚钻——光辉的华贵的,水晶般清澈透明。然而,它却是世界上最坚硬的物质。在那样通透的外表下,潜藏的是惊人的锋锐和凌厉。

“哈哈哈!”身旁传来一阵朗笑,单雄信已缓步走了过来,伸开手,大声赞道,“果然是英雄出自少年,谢贤弟刚才这几招,行云流水,为兄只有叹服了!”

谢?是他吗?

我身旁的男子已抱拳行礼,笑道:“单二哥过谦了。”他又转向我,第二次躬下身去:“秦姑娘,在下谢映登,失礼之处,还请秦姑娘见谅。”

果然是他,谢映登!后来的瓦岗四十六雄中排位第九的神箭手,也是大唐的开国元勋。

                  第十二章

二贤庄单秦论交 潞州郊秦谢对手

下人摆开了桌子,只有我、二哥和单雄信三人,精致的碟子仍是摆满了整整一桌。谢映登已告辞回去了,王伯当在我还没回来之前就有事先走了。我东张西望地看,不敢动筷子,想着还有先前在院子里碰见的那个被称作“公子”的人还没来呢。没想到我还在自顾自出神,单雄信已爽快地招呼起用饭来。我疑惑地瞧二哥,一向极守礼的二哥也动了筷子。我心里仍有些纳闷,但既然二哥动了,我便也不客气地举筷子吃起来。

望着这满桌子好吃的,突地想起魏征来。这老道果是有些远见的,还记得他走的时候跟我说,不出半月,二哥肯定比往常更好了。现在看着这一桌子的菜,我是完完全全地信服了。

鸡鸭鱼肉已经不算什么了,那不过是半富不穷人家的好菜罢了。在二贤庄的餐桌上,常见的是鹅掌鱼肝,鲍鱼像蛤蜊一样炖了蛋,鲈鱼像黄鱼一样清蒸——不用说,必是云间送来的四腮鲈鱼,熊掌则是像大排骨一样红烧,还有什么人参当归的,那都是放进了汤里作了滋补药膳。

我本想撒了欢放开肚子吃,可谁知道,流云水袖,穿起来是好看,吃起饭来那可是累赘极了。我得先撩起袖子,再伸出筷子,往前捅进碟子里的时候左手还得毫不放松地照顾着袖子,好不容易夹好了再小心地收回来,这才总算能放开了袖子,端起碗吃上一口。这回我才算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闺秀总有那样的气度举止。道理很简单,穿着绣鞋,走路铁定快不了,落下步子绝对重不了——脚得疼啊!再加上长袖飘飘,动作哪儿还能快得起来。往常在家里,娘总说我吃饭的时候筷子落得像雨点,怎么说都不肯听。现在想来,其实最容易的解决办法就是穿上这种衣服,举起筷子,想快也快不起来了。

虽然今天我动作比平时慢多了,不过还好,二哥和单雄信一边吃一边不停地谈话。而我,只消吃了,一嘴不二用,比他们省了能有大半的时间。这么算起来,还是不吃亏的。我这样想着,心满意足地重复着那套繁琐的闺秀动作。

这顿饭吃了有不短的时间,两个大男人再加一个认真努力全心全意吃的小丫头,一桌子菜也只不过去了三分之一,我摸着肚子,到了多一口也吃不下的境地,才眼睁睁地看着碟子撤了下去。本来我该是满足了,谁料想没过多久就有丫鬟送上了精致的点心,都是什么糕什么团的,我眼巴巴地瞧着,有绿得青翠的,有黑得红润的,有白得沁脾的,还有红得诱人的……无奈我已是撑到了嗓子眼,捡了块小的,刚吃了一口就不得不放下,只剩了拿眼睛瞧着叹气的份儿……

二哥还在和单雄信说话,我光顾着吃,前头的也没听到,这会儿总算放下了筷子,才注意到,他俩说的,竟是一个日后大大有名的人物,现在是朝廷的蒲山公——李密。

“此人近因受牵连,被革职罢官,或可为我所用。”单雄信捧着盅茶,却不喝,我瞧着他一双眼睛根本就连看都没看手里的茶,只盯着二哥。

二哥低着头想了想,我人矮,位置低,依稀好像瞧见二哥皱了皱眉。二哥和朋友在一起时从来都是很高兴的,不要说不快,就是为难我都不曾见他有过。可这次,面对着单雄信这个帮了二哥大忙的好朋友,二哥却皱起了眉……还没等我想通这个罕见的难题,二哥已缓缓地开了口:“李密为人,太重仕途。他本就是官宦出身,在锦衣堆里长大,又素来孤高。此番虽受牵连,但我恐怕此人对朝廷并未死心,与王谢二位贤弟当是不可同日而语。”

我接过丫鬟送上的茶,看了看,里头加了菊花和枸杞,喝起来有种自然的清甜。二哥的话我完全同意,我一向对李密没什么好感,上辈子看小说的时候,私下里还总认为瓦岗寨就是被李密给弄散了的。

我打了个呵欠。虽然终于又见到二哥很开心,可是总也没逮着机会跟二哥单独说说话,老在这里听那些我懒得弄明白的事,我可是赶了好多天的路,今天又是一大早就出来了的,若是觉得无聊了没趣了困了,这也不能怪我吧……

忽然,熟悉的手轻轻落在我的肩上拍了拍,我一回头,恰看见二哥转脸对我一笑。刚才我还满腹牢骚,可这会儿瞧见二哥的笑,又立马觉得,其实只要有二哥在身边,无论干什么,都是幸福的。于是我抱着杯子,往椅子后头缩了缩,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没想到单雄信也发现了我的小动作,他赫赫地笑了起来,大声道:“瞧我!秦姑娘远道而来,与秦二哥定是有多少家事要说,是单某的错!”

二哥忙要开口,单雄信却已豪爽地站起身,推开椅子,摆了摆手,迈开大步,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我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朝二哥靠了过去。一只手挽着二哥的胳膊,另一只手早已不自觉地扯着了他的袖子,心底里仿佛还在怕二哥突然又不见了。娘总说我大了,是个大姑娘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粘二哥了。二哥从来都很听娘的话,可这次,他没有推开我,一只手不动,任我拉着,低低地叹了口气。

“娘好吗?”我听到二哥低声问我。

我点了点头,忽又想到二哥现在好像是低着头根本瞧不见,赶紧出了声儿:“好。”我顿了顿,眼前浮起娘每次提起二哥时藏也藏不住的殷切和企盼,没多想又接道,“娘很想二哥。”

二哥许久都没有说话,我偷偷斜眼瞥他,正看见二哥一只手按在眼睛上。我赶忙转开头,二哥一定不愿意我瞧见他流泪。我拿眼睛对着单雄信家手工刺绣红木镶边的精致屏风,暗地里后悔说了那句话,二哥的身体还没全好,我怎么那么不小心,又让他伤心了……

“二哥!”我不敢再朝二哥看,要紧搜肠刮肚凑了一箩话出来,想着先打破沉默,把二哥的注意力分散了再说,“二哥我告诉你呀,大牛哥家的那匹老白马看上了隔壁张叔家的那匹母马,谈了一阵子恋爱,居然就有了后代,大牛哥说,估摸着下月就该产驹子了。还有,我们家后头,王阿婆的那只宝贝母鸡,每天都能下俩蛋的,有天突然就不见了,王阿婆哭得寻死觅活的,娘看了直说凄惨。贾老板家新来了一匹烈马,据柳家哥哥说那马可凶了,上笼头的时候踢伤了好几个伙计,现在被单独关在马房里,谁都不敢靠近它,喂草料都是拿大叉子叉了塞进去的。还有啊……”

我喋喋不休地说了半车,可怜历城总共就那么点大,我认识的人更是有限,别说芝麻绿豆了,就是把赤豆小米都算上,也统共就那么点,被我叽里咕噜一顿都倒完了,只好张着空口袋瞪眼发呆了。好在二哥总算是抬起了头,眼睛瞧了我一回,让我高兴的是,那目光里总算是又回复了几分笑意了。

二哥也没说话,把我搁在桌上的茶递来了,我接过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二哥见我喝够了,才问道:“小瑶这次出门,大哥可有带话来?”

我捧着茶杯的手禁不住一抖,一脑门的汗,刚才紧张之下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家事儿都说了,竟忘了大哥的话。我这什么毛病呀……这不是典型的舍近求远么……

我抹了抹汗,一本正经地开始转述:“大哥说,家里一切都好,让二哥不要挂心。家里虽不知道二哥为何许久未归,但知道二哥总有二哥的情由。近来天是益发冷了,大哥说,若是不宜上路,教二哥无需着急,不妨等一切妥当了再上路。有娘的话,急也不用急在这一时。至于衙门里,樊家哥哥去过家里了,大冷天儿的,老爷也生了懒意,也没什么大案,二哥可以放宽了心。”

二哥听我说完了这一番话,便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大哥也好?”

我看了一眼二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二哥像是有什么话吞吐着没说出来。既问了大哥,我便答道:“好。大哥的生意近来也不错,天冷了,左邻右舍都懒走动,就近在大哥的店里买了。”

二哥又点点头,我看二哥一时无话,也不去问他,只往他身边又靠近了点儿。二哥瘦了,即使隔着衣服,我也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鼻子突地发酸,我赶忙使劲抽了抽,拿手蒙住——我不要再在二哥的面前哭了。

“小丫,”二哥忽然叫我,我赶忙伸开手半挡着脸,含混地“唔”了一声,就怕二哥猜到我在忍泪心里不好受。可这时候二哥心里好像也塞着好多事儿,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怪样子,只是问道,“家里人……都好吗?”

我不由得有些奇怪,二哥刚问了娘还问了大哥,这会儿怎么又问起家里人来?家里不就那几口人么?除了……可是,二哥和她之间,明明……我瞥了一眼二哥,如果我真的是十来岁的小丫头,或许我不会懂,可是,虽然我没谈过恋爱没结过婚,但究竟也是兜转了两世,两口子之间的不和谐,又是这样近在身边的,不可能感觉不到。

我呆愣着没有回答,二哥看了我一会儿,转开头,轻叹了一声。我心里猛颠了一下,然后就咕咚咕咚地往下沉。我怕二哥再叹气,赶紧开口:“好!家里人都好。嫂子对娘极好,得空了就陪娘说话,还常下厨给娘做好吃的。二哥你就放心吧。”

二哥笑了笑,又默了好一阵,才开了口,声音很低,似是对我的解释,可淡寞的语调间,又像是有些恍惚不明的歉意:“夫妻之间,没有什么好不好的,既成了亲,就是一家子,心就在一处了。”我听二哥这么说,不禁又愣了,因为二哥说的这番话,也因为,二哥言语之间,仿佛我不再是小丫头片子一个,竟像是看到了我心里那个活了两世的自己……

正在我心神不定的时候,二哥忽然拉着我站了起来,推我道:“已经很晚了,还不去睡吗?回房去吧,若是在家里,娘又该说了。”

我仰脸冲着二哥傻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作祟,此番是笑得比往常更傻一点。二哥唤了一声,便有丫鬟走了进来,又像来时似的,拥着我离开了。

一夜好睡,单雄信这个绿林总瓢把子真不是白当的。一间客房,棉被是簇新的,被面是锦缎的,帐子是蛟绡的,枕头里缝的是上好的新茶嫩叶,睡在上头一股清香,别提有多舒服了。晚上梦到了上辈子广告里吹得很玄乎的薰衣草,早上醒来想了想,大概薰衣草的效果还比不上这绿色纯天然的嫩茶叶。

丫鬟们替我洗脸梳头换衣服。单雄信家的丫鬟真多,从昨天到今天,在我面前转来转去的大概就有十多个,弄得我都不敢问名字,怕万一搞混了,索性“这位姐姐”“那位姐姐”地混着。

梳洗完毕,早饭已送了上来,我等了一会儿不见要等的那个人,拉着丫鬟问:“我二哥呢?”

那个丫鬟极有规矩地先行了礼,才答道:“二老爷一早就和秦爷去东跨院赏花了,怕是还有一阵才得回。姑娘可要先用膳?”

我不由得皱眉,这一大早的,赏花?又想起昨晚的事,这个单雄信,肯定是拿着赏花当借口,又拉二哥去谈他的谁可用谁不可用了。

我走到桌边,捡了一块赤豆糯米豆沙馅的糕,往嘴里一塞,叼着就去拿锏,走几步,咬一口,等我走到院子里,一块糕也没剩多少了。我提着锏,摆好架势练起来。我不想一个人吃早饭,还不如先练几趟锏等二哥来了一起吃。

在院子里练了好一阵,才终于把二哥给等来了,不过,来的并不只二哥一人,单雄信、谢映登、王伯当,都来了。

我迎上去,二哥只看着我笑,倒是单雄信先开了腔:“秦姑娘果然还未曾用膳,难怪秦二哥要着急赶回来!”

我有些懊恼,在单雄信家,吃的喝的住的那是样样都好得没话说,可就是和二哥相处的时间怎么就缩水了。我低着头,缩在二哥身边进了屋。

单雄信和二哥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我百无聊赖地窝在边上,虽然早就吃饱了,但仍捧着碟子捣腾,把下面的糕翻到上面,一块一块地叠起来,再推翻,伸长手指使劲抠出最底下那块,咬一口,嚼巴嚼巴,又放下。

“噗”地一声,就跟壶里那水要开了似的。我抬头一看,俩脑袋对着我,左边一个谢映登,右边一个王伯当。

我拿手支着头,使劲往一边歪,瞅了那俩一眼,翻了个白眼。我很无聊,而且,也没打算掩饰。

又是一声“噗”,我抿着嘴朝那个始作俑者王伯当拱了拱,刚想连眼睛也瞪了过去,忽听谢映登在一旁笑着开了口:“秦姑娘初到潞州,秦二哥身子有恙,也不得陪秦姑娘游玩。今日,我和三哥得空,若是秦姑娘喜欢,我们兄弟俩就陪姑娘四处逛逛可好?”

谢映登这番话,我是一听就来了精神,张嘴就想接上一句:“那敢情好啊!”却被走过来的二哥接了过去:“舍妹年幼顽皮,为兄恐怕……”二哥瞧了我一眼,那神色不像是开玩笑,竟真的很有几分担忧。我禁不住撇撇嘴,有句话我跟二哥说了不下一千遍了:人家不是小孩子了啦!

幸好谢映登立即打了包票:“二哥但请放心!”

二哥的眼睛又甩到我这里来了,一溜,又转走了。冲王伯当和谢映登一拱手:“那就有劳二位贤弟了。”

于是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两手一甩就跟着王伯当和谢映登走了出去。我骑来的那匹从历城雇的马也不要了,自有单雄信府上的人带了一溜马来让我挑。本来我私心里是想要白的,我一直都是喜欢漂亮的大白马的!可是马夫一脸歉意地跟我说,庄子里的几匹白马有的病了有的性子不好卖了,这几天正好一匹白的也没有。没办法,我只好挑了一匹枣红马,备了镏金鞍,手上挂着扎了好几束红缨子的马鞭,蹬上马镫,也是颇为神气。王伯当和谢映登也各自骑了马,三个人一齐甩鞭,雄赳赳地就出了单雄信的二贤庄。

骑着这么精神的马,我满心里就想着要先痛痛快快地跑一气。于是三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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