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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国家机器-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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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怎么不能?”有人不服气地反驳道:“只要把我们的同伴聚合在一起,我们未必不能去干翻那些王八蛋们?”
“是啊,干翻他们之前,你做好去死的准备了吗?”那个人尖刻地问道。
逼仄的小屋里再次沉默下来,只是这一次,大家的气氛就不再那么融洽了。
“好了,都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换汽油,我说你们别净想些没影的事好吗?这里要什么没什么,就是建个基地又有什么乐趣?你们没看见国内吗?国内还可以喝到橙汁,这里早八百年都见不到一个橙子的影了。”
“是啊,橙汁!只要一想到橙汁,我的鸡血怎么就冷下来了?建基地想想虽然热血,但中间得吃多少苦,死多少人才能保住一小块地盘哪?我哪是那块料,还是老实回国混吃等死去吧。”
“嗯,明天,我们就能回国了。”
屋里的最后一句话,让房间终于陷入了恬适的静谧。
能好好活着,有几个人愿意去吃苦?是吧?
中年男人也被这充满希望的一句话鼓舞了,他摸摸小女儿的头发,看着对铺上,有这些新同伴帮忙才从警察局里赎出来的儿子,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接连的大灾没有令A国的阳光少一点温度。
第二天一早,一面包车的华国人低调地在早晨阳光的见证下赶往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距离此地最近的西海岸港口。
这些前留学生们通过网络和录音机得知,华国的撤侨船将会在三天后在这里停留半天。
那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车子开到旷野上,满心希望的人们终于有心情唱起了歌。
中年男人问了前座的姑娘才知道,这是一首A国很流行的乡村民谣。他虽然听不懂,但歌里的意境是那样宁静美妙,他忍不住摇头晃脑地跟着打起拍子,并拐拐儿子的胳膊:“多好听啊,你怎么不跟着唱?”
他记得儿子小时候最喜欢在家里来客人时表演节目了,但这次来了A国,儿子从来没好好跟他交过心……中年男人晃晃头,不想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儿子在欢悦的歌声中闭上眼睛:“你看着点,我睡了。”阳光在他卷卷的头发上跳跃着舞动,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把儿子的头搁上自己的肩膀。
车子是在第二天的下午才到的港口。
这一路当然不是一帆风顺的,但有一车的壮小伙和年轻姑娘在,车子有惊无险地,还是平安地到了地方。
这片昔日最繁华的海港如今一片萧条,仿佛被时间遗忘一般,栏杆上积上了几层厚厚的灰。
这样的荒凉,要不是有广播一遍遍向众人通知到港和延误的时间,恐怕会令很多人怀疑自己之前收到的,只是一则来自梦幻乐园的恶作剧而已。
一切的惶惑不安终止于第三天下午,那艘仿佛从天边驶来的白色的舰船。
鲜艳的国旗告诉他们,这些军舰来自何方,将去往何处。
这些军人,他们准时到了!
众人情不自禁地跳起来欢呼,有人泪流满面地叫道:“船来了,我可以回家了!”
中年男人的鼻子也忍不住酸了,泪眼朦胧中,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顿时一怔:儿子呢?刚刚跟在他身边,还寸步不离的儿子呢?!
第115章
“各位侨胞请耐心等待; 按次序排队上舰。军舰将会在此停留……”
中年男人被涌动的人群包围着,身不由己地走了几步。
他问了好几个人,最后有一个人告诉他:“我看他往那边去了; 他是不是上厕所去了啊?”
他指的方向正是海港的大厅出口,中年男人知道,大厅里面有一个卫生间。
中年男人埋怨了一句:“都这个时候了还去上什么厕所。”虽然心里隐有不安; 但儿子这半年来一直是这样; 不到必要的时候; 一句话都不会跟他说,他也习惯了。
有穿着白色水兵服的士兵维持秩序,人群移动得很快。但即使再快,等中年男人听到最前方的士官要求每个人拿出证件检查的声音时,时间也过去了五分钟。
他小声抱怨着:“怎么还不回来?”心内的不安升到了顶点。
他是没有护照的; 而且他的名字也不方便报出来。当时他想得好好的; 反正儿子的护照还在; 也是真的; 只要他说他的证件丢了; 他们父女跟着儿子肯定能混上船。
待看到那名衣着笔挺的士官向他们走来; 儿子还不见踪影时,中年男人彻底慌了。
但尽管再磨蹭,士官还是走到了他面前伸出手:“先生; 请出示一下你的护照。”
他只得作出一脸的焦急相:“我们的证件都在我儿子身上; 他去厕所去了; 能不能让我先上船; 等我儿子来了再让他给你们看。”
士官微笑着摇了摇头,声音微带歉意:“抱歉,我们有规定,出示证件后才可以上船。”他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其他人面前。
中年男人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又过去了五分钟,那死孩子到底到哪去了!
眼看身边人一个个地越过他,兴高采烈地奔向军舰,他再也站不住了,抱着女儿朝出口跑去。
“喂,先生,那边不能去。”士官在他身后大声地阻止道。
中年男人回头解释道:“我去找我儿子,等会儿就来。”
“我刚刚收到通知,港口外边来了一群感染者,部队正在清理,你现在不要过去。”
中年男人一听更着急了:儿子该不会被感染者包围了……
他六神无主地站了一会儿,刚刚人群嘈杂还没注意,现在离远了一点,的确听到有枪声在外面响起。
他定定神,将女儿塞给正赶来劝说的士官,在地上捡了根钢筋,跑向出口:“我就去厕所找他,不走远了。小兄弟,麻烦你帮我看会儿女儿。”
“哎……”士官追了两步,但想来还带着个孩子,只得停了下来。见小姑娘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他,也不哭,便笑着逗她:“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啊?”
她已经有好多天没有说过话了,这时候当然也不会答他。
他旁边就有人说道:“这小姑娘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的。”
小姑娘垂下头,还是没作声。
士官抱了会儿小姑娘,孩子的父亲没来,他也不敢撒手,好在队伍快到末端了。
就在这时,出口涌来一群人,那群人看到士官像看到亲人似的,嗷嗷直哭:“我们可算赶到了。”
但等他找他们要证件时,除了少数几个掏得出来之外,其他人都傻了眼。领头的那个人说道:“我们听到消息时已经很晚了,当时镇子正在被感染者冲击,根本没空回去拿证件,小同志,能不能通融一下。”
士官有点为难,这伙人足有百来号人,如果不能证明他们的身份就带上去,万一里面混点目的不明的人,那得多麻烦。
他最后道:“你们跟我来,我先请示一下上级吧。”
上级的指示来得也很快:“唱国歌吧,不是有先例了吗?会唱的,都上船!”
风尘仆仆的侨胞很快站成一列,声音嘶哑地唱起了国歌。这歌声或许不够好听,但船上的说话声随着歌声的响起渐渐静了下来。
士官听着听着,却低下头来问小女孩:“你干嘛用手拍我?”
小姑娘似乎有些害羞一样,钻进了他怀里。
但手上的节拍一直没停,士官感受了一会儿,惊喜地问道:“你在给他们打拍子?你也会唱国歌?你不是哑巴?”
这时,歌声也停了。
那一队人很快被迎上了船。
士官也抱着她往船上走,还笑着逗她:“你会唱干嘛不唱,给哥哥唱一个呗,国歌多好听啊。”
小姑娘趴在他肩膀上,突然挣扎起来。
士官一个不防,被她挣下地来,忙叫了一声跟着她跑:“你别乱跑啊!”这是别人托付给他的孩子,可不能弄丢了!
但她只是跑到船头的登记桌边,从笔筒里取了一支笔,在桌上放着的白纸上开始涂涂抹抹。
“唉,你看,她在画……”女登记员原本想阻止,看了两眼后惊奇地叫了起来。
“国旗。”士官接口道:“这绝对是我们华国的孩子,看看她的布局和角度,跟国旗的位置是一样的,没有人教过,不可能画得这么准确!”
一张简简单单的国旗在画纸上成形,小姑娘并不太满意,又在笔筒里挑了支红色的中性笔开始上色。
等中年男人赶到港口时,白色制服的士官正举起那面纸上国旗,与有荣焉地向周围人炫耀:“看见没?这么小的孩子,画得就这么好了,真是厉害!”
画上那抹鲜艳的颜色刺痛了中年男人的眼睛。
对的,出国前,她上的国内的幼儿园,当时她拿着老师教的国旗画向她炫耀时,他只是例行公事地夸了她两句。这样的敷衍,连女儿都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还跟他发了一顿脾气。
他一点也不知道,这面旗帜竟映在了女儿小小的心里……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去,不敢去看那面旗。
等激荡的情绪略微平复后,他又看见,那位女士官满面笑容地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剥给她:“真棒!来,姐姐请你吃块糖奖励奖励。”
隔那么远看着嘴里含着糖的女儿,中年男人都能感觉到她眼里的幸福和满足。
士官这时也看到了他:“你怎么不上来啊?对了,你儿子还没找到吗?”
中年男人苦涩地点点头:“是的,他不在厕所。我还得去找他。”儿子消失得干干净净,回忆起他这段时间的反常,中年男人有了不好的预感。
士官同情地道:“那你快点回来,船只会再停两个小时就走了。”
中年男人强颜欢笑地哄了女儿两句话,又匆匆去远了。
这回,他直奔港外的停车场。
等看到他们来时的大巴车已经不见影子时,他彻底明白了:这臭小子,根本就没想走的吧?可,他为什么呀?
他焦急地在停车场找了一圈,找到了一辆钥匙没拔的,破破烂烂的吉普车,他赶紧跳上去,朝着他们来时的路追了过去。
好在他们一路经过的全是大片大片的平原,而且有各路人马过了一遍,路上的感染者已经很少了。
中年男人开着车没遇到什么麻烦,五十多分钟后,他终于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大巴车。
他把油门踩到最大,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横在了大巴车的面前!
大巴车擦着吉普车的车门停了下来。
隔着两扇玻璃,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儿子那张稚嫩但坚决的脸庞。
他望着自己的眼神也极冷,像陌生人一样。
“小凯,你跟我回去!”他大声叫道。
年轻人沉默地抿唇。
中年男人怕自己一下车,他就会撞开车径直开走,只得坐在吉普车上苦口婆心:“小凯,你跟我回去。我们父子之间有什么矛盾,等上了船再说好吗?”
年轻人依然沉默。
“就是你恨我,但是你想想妈妈。她多希望你能回国,好好地,安全地长大。”
“别提妈妈!”年轻人突然暴怒:“别提她!你不配提她!那些人杀了妈妈,你从来没有想过为她报仇,你有什么资格提她?”
“报仇?”中年男人呆呆地:“你想为妈妈报仇?可你又不知道是谁杀了她,你怎么报仇?快跟我回去吧,你安全地活着,她就高兴,她不需要你为她报仇。”
也许是中年男人最后一句话触动了他,年轻人神色茫然了一瞬间,很快变得更加坚决:“我不回去。”他眼神空洞地道:“我也回不去了。”
中年男人看见,他稚嫩的脸上滑过两道湿湿的泪痕。
…………
华国,平京
甩掉那些越来越皮的家伙之后,叶明晓躲到了二楼的阳台上。
这一回,阳台上已经有了一个来客。看见叶明晓,他有些忙乱地按熄了烟头:“对不起,我不该在你家抽烟的。”
叶明晓却对他笑了笑:“谢谢你的鲜花,很漂亮。”
岳晋尘唇边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容:“我想,送你什么,都比不上送这个。”
叶明晓也笑了:不知道今晚参加酒会的人有没有注意到,岳晋尘今晚送的花是两种,一种是紫色的风信子,另一种是白色的栀子。虽然两种花都是往年应季的普通花卉,但现在即使春天来了,万物依旧凋零的情况下,这束花的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尤其风信子还好说,这些白色的栀子花托,每一朵底端都有一点浅蓝色的渐变色,她接到花时用手指摸了摸——这花的颜色不是染上去的,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变异的栀子花!
而且岳晋尘一送她就是一束,不管他从什么渠道弄到的这些花,这已经说明了,国家对变异植物的研究可能取得了一些突破性的进展,而且很可能可以进行人工培育!
他说对了,今天晚上对叶明晓而言,这束花的确是最棒的礼物。
第116章
儿子这样的神色,中年男人只在一种人身上看到过——讨薪无望; 预备拼死一搏的民工。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眼神?明明他还只是个孩子; 明明一切快要好起来了啊!
中年男人心如刀绞:“不会的; 小凯,船还在那,只要你想回去,船还在那的!”
“我不回去; 你带着童童——”他身体突然往前探出; 眼睛睁大:“童童呢?!你把她弄哪去了?!”
“我——”中年男人还没来得及解释,大巴门开了。
年轻人像头愤怒的幼虎一般扑向吉普车:“罗金来; 你给我说清楚,你把童童弄哪去了?你把她也丢了?!”
他一把将中年男人拖出车; 中年男人一时竟挣不开这瘦弱的少年; 他望着他,提起了自己的拳头; 像要一拳把他轰碎!
中年男人大叫着护住头,赶紧解释:“童童在船上; 我怕来追你有危险; 就把她托付给了别人。”
年轻人提起的拳头一顿; 冷笑一声:“又是托付给别人?你可真敢放心!”
中年男人听着话头不对; 连忙强调道:“我不是随便找个人托付的; 那个人是船上的官兵; 我来找你之前; 童童被他们照顾得很好; 我才放心来的。”
年轻人忽然从衣兜里抽出一支香烟点燃,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才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吸上毒的?”
儿子那讥讽的目光刺得他不安得极了:“怎,怎么吸上的?”
“还记得我到A国时你找的寄宿家庭吗?”
中年男人回忆了片刻,目光沉下来:“怎么不记得?我每年给他们几万块,他们居然敢不让你吃饱!你打电话回国后,我马上就给你找了另外一家。这家应该不错吧?应该……吧?”
儿子的手有点抖,看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恶意:“是啊,不错呢。中产阶级,小儿子还跟我同校同岁,热情又阳光,你考虑得真是周到呢。可你不知道吧,他们的大儿子放假时带了一帮同学回来,趁父母出门时开大麻派对,我就好奇吸了两口,就两口……”
中年男人忍不住发抖:他以为他做好了面对残酷真相的准备,但他没想到真相会残酷到这一步!儿子甚至不是主动学坏的……
儿子那时候多少岁来着?十三还是十四?那么小,还什么都不懂,他就被人引诱着吸了毒!
年轻人渐渐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这些事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过了:“他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吸了这个就是男人了……我吸了它,就再也没从这个坑里爬出来过……后来,一口不够,再加量,加到大麻也满足不了我了,我就换成了海洛因。你不知道,这些天没有白面吸,我的骨头都在发痒,心里像猫挠一样,”他重重吸着气,不再掩饰自己的渴望:“我没有一分钟不在想它!罗金来,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吗?!”
“都是我不好!”中年男人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痛哭着抽了自己一耳光:“要是我多关心你一点,你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年轻人冷冷看着他,并不阻止:“所以,你还要童童落到什么底细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手上吗?”
中年男人跳起来,拽着他冲上车:“童童!船要开了,快跟我回去找童童!”
年轻人挣扎了一下,中年男人满脸泪痕地回头:“小凯,求你别跟爸闹了好吗?毒瘾的事,我们回国再治,爸爸倾家荡产也给你治好!”
年轻人力气一软,已经被中年男人拽上了车。
吉普车油表见了底,中年男人跟年轻人把两车的油混合在一起,忙活了好一阵子,等开车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零十分钟。
“不要慌,还有时间,有时间的。”中年男人抖着手转了向,吉普车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然而能赶到这里的汽车,谁的油都是算计着筹来的。他们又在路上多开了好几个小时,能有这么多多余的油,搁在平时,他们该拍手称庆的。
最终,吉普车摇晃着最终还是在一小时四十二分钟时停了下来:燃油耗尽了。
中年男人来不及颓丧,便带着儿子夺门而奔,他心里始终怀着微小的希望:也许位士官看他没上船,会多等他一会儿呢?
然而,等父子两人踩着夕阳的余晖终于赶到海港时,留给他们的,只有一片蔚蓝的海洋。
白色的舰艇早就开得不知道去哪了!
中年男人绝望地瘫坐下来:“童童——”
“还愣着干什么?船没开多久,你快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年轻人吼道。
“对对,电话!”
中年男人看着年轻人冲进海港大厅:他记得那里的商店有一座座机。灾难发生后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在一次打斗中坏掉了。后来一直乱,他也没来得及再准备一部。儿子的那部似乎在游过河时浸水坏了……
他落后一步,等冲进大厅后,看着儿子呆站在电话前面:那座白色的电话机摔在地上,已经碎成了好几块。
“我刚刚收到通知,港口外边来了一群感染者,部队正在清理,你现在不要过去。”白色制服士官两小时前特意的叮咛突然闪过中年男人的脑海,他抖着手想拼起那几片电话,可上面的线绞缠得乱七八糟的,他怎么拼也拼不好!
想起他那乖乖的小女儿,中年男人心中大痛:童童……童童!
他失魂落魄地冲出海港,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你TM还有脸哭!”年轻人咆哮着冲出来,一拳揍在他脸上:“罗金来!你把童童弄丢了,准备怎么向妈妈交代!她那么小,你怎么忍心……你就是个废物王八蛋!”
中年男人一拳倒地,他呜呜痛哭着完全放弃了反抗:“你说得不错,我就是个废物王八蛋!我TM怎么就信了那些鬼话,觉得这里是天堂?老婆陪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我把她害死在这里。儿子那么聪明,我把他送进豺狼窝里。童童,我的童童,我的女儿啊……”
他痛哭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年轻人一拳拳打下去,他的手越来越重,中年男人的忏悔没引起他的怜悯,反而因为他勾起了自己太多的伤心事:他说得不错,要不是他,自己一家人怎么会骨肉离散,飘零无依?
这个人打着为他们好的名义,把他们一个个送进了地狱!
中年男人终于受不了了,他挡住脸试图劝说他:“别打了,儿子。爸爸知道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年轻人一拳重重捣在他下巴上!
中年人嗷地惨叫一声,想把他推开:“别打了,你要把我打死了!”
年轻人充耳不闻,他的心中燥火越烧越炽:他急需要用点什么东西转移注意力!
他又是一拳下去,但这回他的手被架住了,中年男人还想劝说:“好好说话好吗?爸爸真的知错了。嗷!”
年轻人一个膝顶,顶得中年男人差点倒不过气。他终于怒了,想翻身而起:“跟你说了别打了没听见吗?!”
年轻人咻咻喘着气,眼中只剩下兽性:他的毒瘾又犯了!
父子两个终于在地上扭打成了一团!
好在年轻人早就发泄过一波,中年男人体力和体型都有优势,他颇费了一番功夫,将儿子反剪着双手,压在身下,气喘吁吁地道:“歇——”
他的目光突然一定:他跟儿子刚刚打斗时,没注意儿子的衣服在地上擦破了,身上的运动裤也半蹭了下来。现在他的后背上那一道道的紫红得可怕的……那绝对不是他们父子打架留下的痕迹!
他把剩下的那半截运动裤往下一扒:他的屁股上,那是,那是——
中年男人竟不敢想下去,他伸出手,想拉上那条裤子……
突然身体一歪,他被掀了下去。
年轻人站起身,提起裤子,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中年男人张嘴想哭,可他发现,他的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但有一件事他必须弄清楚:“是谁做的?是不是,是不是在监狱里?我还是去晚了吗?”
他以为年轻人不会再回答他,却见他在快走出门外时突然顿住:“想知道?想报仇吗?”
中年男人眼巴巴地望着他,直点头。
年轻人咧开了嘴,像只在磨牙吮血的兽:“那就跟我走吧。”
撤侨的舰艇离开五个小时后,船上来了一个电话:“我叫罗金来,我的女儿罗童童,就是那个不说话的小女孩,她在这艘船上。我是华国XX省XX公司的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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