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行录-第3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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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倒听说过一类情况，与现在很像。”鲲吾伸长舌头神秘道：“你们知道不？每个持剑继位时，都需要通过天道的考验。”

　　　　“这个我也知道。”徐泽龙立刻回答：“虽然一直在南斗，但这个传闻早已人人皆知。持剑需要和仙剑一起，共同踩着接引七彩云，升上禹山峰巅，在天地铜炉前祭拜。”

　　　　“祭拜之时，天上会降落数丈来宽的彩光，远古的剑灵遗魂，会对新任持剑进行审视，甚至询问。”鲲吾道：“这个仪式我以前只以为是走过场，不会有什么异样。”

　　　　“可是现在……”他环视四方，小声道：“好像暮沉风的考验，出了岔子，远古的七剑剑灵和所谓的天道，对他不怎么满意啊……”

　　　　“所以人们才避嫌地散去，默默等待后续？”徐泽龙讶然：“这不可能啊！暮师兄的未来，不是好端端做了蓝帝吗？”

　　　　这时五狼已奔到天梯尽头，却发现眼前黑黝黝只有山壁，再无通道。那山壁宛如凌空插落的巨柱，高耸入云，山石嶙峋，根本没有落脚之处。

　　　　“靠狼身是上不去了。”云雁亮出獠牙，无奈道：“咱们只好在此地，放弃这用了四十年的肉身。”

　　　　“做疾风狼可以想飞就飞，多好玩啊。”梵天秀不无惋惜地叽了一声：“娘亲，咱们已与这狼身很默契了，以后找新的，魂魄会很疼……”

　　　　“秀秀也已经长大了不少，进入炼骨期了。”云雁率先从赤狼身体里抽离，对她微笑招手：“寻找新肉身时，必不会太疼痛。来，咱们飞上山巅，去瞧瞧你暮叔叔。”

　　　　梵天秀化为真身黄鸡的模样，浑身透明扑闪着翅膀，翻出圆滚滚的肚皮，振奋道：“暮叔叔是个好人！秀秀喜欢他！为了他疼一点也可以！”

　　　　这魔族小女孩，虽然长大了不少，但因被自己等人庇护，依旧一副娇憨纯真的性子。云雁宠溺地笑着接过她，抱在怀中，与其余人一起逆着呼啸山风，朝巅峰疾飞。

　　　　禹山是神州最神圣的所在，也是被重重仙剑之力，护佑的心脏地带。若不是蓝帝的继位大典，平时就算是魂魄想要攀援山巅，也绝无可能。

　　　　虽然比平时的压力小，但若不是云雁等人修行有成，也无法接近高处半分。此刻浓郁凝重的剑气，直射而下，虽然并没有敌意，但抗拒之势紧随身侧。

　　　　云雁等人的飞升十分缓慢，每挪移一段路，便有更重的压力覆下，宛如顶着千钧巨石在行走。他们无不紧紧皱眉，觉得做了鬼的身躯，似乎也要随时被碾压成团，魂力逐渐衰弱。

　　　　此刻除了徐泽龙和自己，还有力气朝上移动，其他人看样子难以为继。

　　　　“你们返回天梯处等我。”云雁用尽全力，对枢夜等人喊话：“我再努力下，如果实在看不到暮沉风，就下来与你们汇合……”

　　　　“是等我们。”徐泽龙不服气道：“你可以努力上去，我也能。今天我一定要攀上这禹山之巅！”

　　　　听到他这句中气十足的话，云雁也有些热血沸腾。

　　　　她仰头紧盯充斥仙剑之力的云雾深处，不无兴奋好奇：那巅峰深处，究竟是什么光景？暮沉风当真在天道考验中，遇见挫折了吗？那些远古七剑遗留下的散魂神念，力量竟然这么强大！

　　　　一种淡淡的固执感溢满胸中，云雁集中全部的魂力，激扬出紫光奋力冲上。在剑气压力下，她感觉到久违的热血争斗，带来的心动节奏。

　　　　想要看一眼……看一眼禹山之巅的光景！

　　　　“呜呜……”

　　　　“铿！”

　　　　耳边的山风呼啸，是什么时候开始，化为了类似琴声的乐曲？

　　　　头晕脑胀，竭力支撑的云雁，现在已被神力挤压成了一条窄小的光线。她虽然有些迷糊，但依旧顽固地坚持……一米、两米、三米……不知那最高处，究竟有多高……

　　　　现在全部的魂力，只在呼喊出一个词：“上升！上升！”

　　　　“我不能放弃，不能……”徐泽龙气喘吁吁，犹如梦呓地挣扎声，此刻喃喃响起在耳边，使云雁精神一振。

　　　　这小子……竟还没有被仙剑神力压得坠下！

　　　　那么自己也不能丢脸，一定要……！

　　　　“叮当。”

　　　　她发狠一般的觉悟，正熊熊燃烧，却被如风铃的脆响，击中了神魂深处。此刻已能在压力里睁开双眼，虽然视觉、听觉、触觉……都好像抛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比鬼魂的形态还要飘忽，还要轻盈。

　　　　从地面衔接到天外的彩光，浩大而广袤，中间那七彩流溢的心蕊，是朝霞还是宝光？

　　　　云雁突然觉得无比舒适，身子好似化为了水，在汪洋大海里浮沉。

　　　　她还来不及享受这种自由与畅快感，却听到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使她当场石化。

　　　　“欢迎欢迎！欢迎来到天界！喂喂！你们成功飞升了，从现在起，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第1323章　幻风·天界

　　　　开什么玩笑！

　　　　这里就是天界？

　　　　云雁在飘渺浩瀚的彩光里呆怔，陷入了迷惘。

　　　　天界不应该是雕梁画阁，仙气弥漫，奇花异草遍地，银河作玉带，缠绕仙山的所在吗？或许有鸾凤麒麟出世，伴随着仙子仙君们的欢声笑语，来几个白胡子高人客串……

　　　　对了……那是《西游记》和地球里的修仙小说上的描述。

　　　　但自己身在异界，果然现实和理想之间，有时候存在巨大鸿沟。

　　　　她在强烈的震惊后，听到不远处传来徐泽龙的声音，精神一振大声呼喊出他的名字。无论如何，一番努力后，竟跳到如此奇异的陌生地，身边有个熟人，简直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咯咯咯……”先前那声音又响起，飘飘渺渺似有许多人一起歌唱：“你别那么着急，也不用这么大声。在天界啊，咱们都是能力体，彼此之间只要有沟通的思想，就能相互感知。”

　　　　果然，徐泽龙似乎立刻感知到了云雁，急吼吼回应：“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刚才对我说，这里是天界！咱们竟然飞升了！”

　　　　“咯咯咯！你们是机缘凑巧。”无数声音跳入云雁意识里，竟一点也不觉得嘈杂烦闷，反而令她思维极清晰，立刻就将它们的意思了解。

　　　　原来在七剑有重大的命运关键点时，禹山上世代仙剑遗留的能量，会翩然降临，祭出剑气进行护佑。这种情况包括仙剑新生、仙剑陨落魂魄回炉、仙剑立位持剑的祭礼……

　　　　此时此刻，巨大的能量会激出微小的缝隙，短暂撕裂时空。如果有能力抵抗住远古剑魂们的神力，那么就有机会通达到天界七剑的本源，他们世代守护的地方。

　　　　这种机会很少，需要的能量也巨大，但只要抵达了天界，便会被规则认可，承认你已飞升。比着在层层修行后，渡过数道劫难，才能飞升的修士，云雁和徐泽龙，算是误打误撞，走上了一条捷径。

　　　　说运气也罢，福缘也罢，反正他们就是飞升了，没有被远古剑魂撕裂魂魄，坠下禹山。

　　　　“你二人也是大幸运，偏偏撞见了新任蓝帝被卷入天问审判。”那些声音依旧唧唧呱呱，好似兴高采烈说着件大八卦：“遇见这种情况，历史上所有朝贺队，都会暂时离去，不安地等待审判结果。”

　　　　“从来没有人在这当口，想着要冲上禹山顶。”其中一清脆的声音，又欢快地笑了起来：“而且你们好像并不知道，在那些剑魂压力下冲关，有多么危险。”

　　　　“幸好你们修为已有大成，魂魄里正气浩荡，才躲过了生死劫。”一有些苍老的声音也笑着：“既然这么有本事飞升上来，那么就是一家人了，在天界无忧无虑，永世长存吧。”

　　　　徐泽龙的声音轻轻的响起，似极困扰：“飞升天界……永世长存……我还没有去想过……唔。”他思考片刻，小心翼翼道：“还没有准备好。”

　　　　“不错。”云雁附议：“我二人一心想看看蓝帝的情形，并没有想到会飞升至天界，并且在这里永世居住。”

　　　　“你们竟不想到天界？”那苍老声音很惊讶：“需知来到这里后，你们就化为了自由能量体，不再被肉身束缚，也不再有七情六欲，生老病痛。”

　　　　“多少修士穷尽一生，不都为了这样不灭而舒适的存在吗？”声音们变得很宽阔嘹亮，也充满了疑问：“为什么呢？这里有什么不好吗？”

　　　　云雁悄悄探视了下自己，现在没有手脚没有脑袋，连魂魄体态也消散了，只是彩光中的一缕。行动靠飘逸，交流靠神念。虽然有点不习惯，但身处天界，的确非常舒适，没有丝毫的束缚感。

　　　　或许这里当真如道经中所说，是忘却了本我，抛下了一切尘垢的地方。如果在这里永永远远地存在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

　　　　“不行。”徐泽龙的声音烦恼地响起：“云雁，咱们不能呆在天界，就算这里很好，安详喜乐。但枢夜他们怎么办？暮师兄又怎么办？”

　　　　“我们现在是在浮世里，如果暮师兄出不去，现世的北斗定会混乱。”他有些急：“我二人倒是飞升自由了，但有不少人会被此事牵连，甚至陷入祸端！”

　　　　“咯咯咯咯……”声音们立刻能感应他的情绪和思维，集体笑了起来，变得很温柔：“不愧是通过了仙剑神力的考验，进入天界的朋友。”

　　　　一个声音唱歌似地颂扬：“他多么的无私。”

　　　　“他多么仁爱。”另个声音甜蜜地跟着唱。

　　　　“他心怀苍生，毫不利己。”一群声音欢呼雀跃。

　　　　接着那些能量体飘飘荡荡，卷着徐泽龙的彩光游动到天边，又瞬间挪移回原地，充满真诚道：“我们爱你啊！”

　　　　云雁如果有肉身，现在的脸定是黑的。她打了个激灵，开口道：“原来你们是如此正义的化身。”

　　　　“当然！”彩光中的灵魂体立刻回应，充满着欢笑：“天界就是这样的存在。我们爱，我们真，我们善！洁白无暇，没有半点污垢！”

　　　　云雁如果有肉身，现在定已四脚朝天跌倒。她在心中惨呼：不行！绝对不能呆在，这充满蛇精病的地盘！得快找机会开溜！

　　　　“各位……”她斟酌了下，艰难道：“天界的朋友……我和泽龙全因误打误撞，跑到了这里。扰乱天界安宁，实属无心之过。”

　　　　“没有过错，你们没有……”那些声音清脆甜美或很正直地回应。

　　　　云雁拔高音量：“但正如泽龙所说，目前的状况，并非属于我们的真实时空，如果呆在这里……会给现世带来极大的影响。”

　　　　天界的朋友们似乎都不笨，立刻齐齐道：“你的意思是，想要下凡去？”

　　　　什么下凡！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啊！救命！

　　　　云雁在心中大叫，但却不敢叫出声，只能装作严肃正直：“对！这一切都为了解救苍生疾苦！我二人……要下凡去！”

第1324章　幻风·光影两极

　　　　听到云雁斩钉截铁的话，先前那个苍老声音开口了：“我在天界已呆了数千万年，从未见过刚一飞升，就要下凡的例子。”

　　　　“是啊是啊，我们也没有见过。”天界的朋友们齐齐附议，又一起道：“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云雁只觉意识里“轰”然一声，有些恐惧地询问：“为何不可能？”

　　　　苍老声音道：“因为你魂魄已被天界神力化尽，成为了咱们的一员。随着时间流逝，你会渐渐更加融入我们，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大同而和美。”

　　　　不要啊……不要被融进这天地间的彩光……即使能永世长存！

　　　　云雁的哀伤，几乎要喷涌而出，立刻被天界的人们感知。一甜美的声音立刻温柔安慰：“你……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身处天界，还会如此忧伤？”

　　　　“我心怀苍生，想到他们要受苦，不免潸然泪下。”云雁支支吾吾地应答：“虽然天界如此舒适美好，可我不能为了自己，就抛下受苦的人们。”

　　　　“我们爱你。”无数声音贴近了，真诚地安慰：“不要烦恼，如果定要下凡，还是有法子的。”

　　　　那苍老声音道：“刚飞升就下凡是不可能的，会给你们的本源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但如果你们能做到，从能量本体里抽离出去，便能重新凝回魂魄，而且我们都会帮手。”

　　　　“天界不比魔界。”一轻柔声音道：“我们不会给想要离去的人们任何惩戒，因为这里的本源是善良与美好，洋溢正气之地。”

　　　　云雁听到可以离去，这些人还会给予帮助，立刻大大的松了口气。对于这些声音一直标榜“真善美”，也没有过度的反应。她思考片刻，反而好奇问道：“那么魔界又是怎样的呢？”

　　　　“他们呀！是暴戾黑暗的炼狱！充斥丑恶凶残的能量体！”一个声音有些瑟瑟发抖：“一想到他们和我们并存着，我就很害怕……很害怕！”

　　　　云雁讶然：“魔界与天界一样，也是如此景观，被能量体充斥吗？”

　　　　“他们那里很丑很黯，但因互为光影，所以……“那声音咬了咬牙：“有点相似吧。”

　　　　“原来天界和魔界，竟是紧密连接，互为光影的存在。”云雁突然觉得有点意思，喃喃出声，心中微动。

　　　　这些所谓的能量体，会不会就如他们言语中那么直接明了？天界是善，魔界是恶。他们互为光影，虽然相互排斥，却紧紧联系。

　　　　她脑中如电光闪过一个念头，有些哑然失笑。

　　　　难道就是这么简单的答案？

　　　　天界是天道为善的一面，魔界是天道为恶的一面。它们从一开始就这么存在着，谁也奈何不了谁，虽然泾渭分明，却又难分彼此。

　　　　真是有趣啊。

　　　　所谓的天之两极，不过是被欲念，亘古堆积出的分界。一面上升一面下沉，就如苍天大地，日月交替，却永世纠葛。那么这些天界的朋友，都不是什么蛇精病，因为他们本身的存在，就是道中纯白无暇的那一面。

　　　　他们的确是真善美的化身，是天道温柔和谐的欲念。

　　　　这时，那个苍老声音贴近了些，对云雁兴奋道：“亲爱的朋友，你快看，咱们给你二人下凡，做了一些准备。”

　　　　这些真善美的化身，行动力可够强的。

　　　　云雁有些惊讶地俯视下去，但见飘渺的云雾下，已生出一座苍翠的小山。山合围成盆地，里面奇花异草缤纷，飞瀑从四面八方降落。

　　　　那些水花打到草地上，以惊人的速度叠起两道泉眼，似乎热气蒸腾。原来在这地方，想要山峦叠嶂，雕梁画阁的如醉美景，只需须臾，便能以神力打造。

　　　　只是天界的能量体们，已经对这些毫无需求了吧……

　　　　“咱们下去。”声音们吵吵嚷嚷，欢呼叫嚷，大片彩光夹着云雁和徐泽龙，瞬移到泉眼上端。

　　　　“还有没有想下凡拯救苍生的人？”苍老声音干劲十足：“如果有的话，就排队去泡温泉，这可是咱们凝聚了天界神力的精华。”

　　　　“只需很短的时间，你们就能凝出元神魂魄，从我们中抽离出去。”一清朗声音笑吟吟道：“不过我可不想下凡，呆在这里久了，委实不愿动弹。”

　　　　“我也不去……咯咯！”

　　　　“嘻嘻嘻！我不去，因为下去了，就不知何时能回家呢！”

　　　　“对啊，凡间忧伤黑暗太多，我怕我会天天哭泣……”

　　　　“我都两百万年没有哭过了。”

　　　　“自从飞升后，哪里还会有苦闷。”

　　　　声音们欢快地叽叽喳喳，簇拥着云雁和徐泽龙，与泉眼黏贴在一起。这样望过来，好似一道浩大的彩虹，在碧波荡漾的清泉里，生长出脚跟，恢宏而华美，气象万千。

　　　　云雁和徐泽龙，就这么被彩虹抛进温泉里。准确的说，是进入到天界的神力精华中。先是轻微的刺痛传递到意识里，接着是剜肉挖心的绞痛，似冰凉刀刃削入。

　　　　但两人都是修行稳健的剑修，自然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而天界的朋友们，不少人都曾是历经千辛万苦，飞升到此地的修士。这样的痛苦他们没有经历过，但即使经历了，也会如云徐两人一般，泰然承受。

　　　　所以虹光里的能量体们，依旧没心没肺地议论纷纷，不停为两人加油打气。他们如天籁一般的欢声笑语，倒使云雁从剧痛里，得到些慰藉。

　　　　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她便找一些话对他们说。因为一旦抽离魂魄下凡之后，也许再难相聚。天界的朋友们个个活跃无比，无论她问什么，便立刻回答什么。

　　　　这样的聊天，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看来能量体们因永世不灭，对时间的概念早已模糊。他们口中极短的时间，或许落在凡尘中，便是百千年的沧海一粟。

　　　　云雁与能量体们你问我答，也终于扯到了飞升的起因暮沉风身上。

　　　　“记得你们说过，我二人飞升的机缘，来自对新任蓝帝的天问审判。”她有些不安地，在泉眼里抖落几滴水珠：“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本叽叽喳喳，热情无比的天界朋友们，居然集体有了片刻的沉默。身边只传来珠落玉盘般的水花飞溅声，令徐泽龙也大感好奇，催促问道：“对啊！那天问究竟为何物，为何要审暮师兄？”

第1325章　幻风·天问审判

　　　　“你们来看。”

　　　　能量体们发出轻声呼唤，云雁眼前出现无数电影镜头般的跳跃影像，亦真亦幻，声色俱全。她还没有来得及辨识清晰影像的内容，意识已被卷入最后定格的场景里。

　　　　四面山风轻啸，彩云翻滚，剑气倾泻出远雷般的轰鸣。云雁的视线角度变得十分奇异，似乎进入到四维空间。不仅身临其境，而且所有环境细节，从远空一隅到大地角落，都如此清晰。

　　　　此地盘踞着七根通天巨柱，依北斗七星的轨迹排列，各自发出玄黄到蓝紫的光晕。那些袅袅的天光遍布四方，围聚着巨柱底部中心的一点。云雁似从万米高空俯冲，瞬间就降落到那中心地面。

　　　　耳边传来徐泽龙的惊呼：“是暮师兄！”

　　　　云雁定睛一望，果然看见暮沉风与蓝正站在彩光内芯里，仰望高空。蓝的模样，已经变得如现世里一样，缩成了清秀之极的小男孩。此刻他额头上玉衡印记显露，迸射明亮的蓝光，非常耀眼，表情虽然沉静，却掩饰不住深深的忧虑。

　　　　身边的暮沉风，额上也显露出清晰的玉衡印记。但印记发出的蓝光，被聚成一道柔软弧线，与四面八方浩荡的彩光相连。他紧闭双目，显得极为痛苦，好似神魂也牵连着印记蓝光，会被天空随时随地抽离。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天问审判造成的？”徐泽龙有些急：“暮师兄看起来情形很不好。”

　　　　天界的朋友们立刻回答。

　　　　“现在他正进入特殊试炼，如果道心不稳，神魂就会随着玉衡印记一起消散。”

　　　　“这是针对持剑的试炼，看见那七根通天柱了吗？它们是历代仙剑陨落后，残躯堆砌而出的，远古剑魂的遗留能量，一代一代汇聚在此。”

　　　　云雁仔细打量七柱，疑惑道：“为何历代仙剑的残魂意识，会想要审判暮沉风，给予他这个特殊试炼？”

　　　　“因为新任蓝帝以往的经历。”一个声音轻叹：“他或许在修行途中，做下了偏离本心之事，在继位仪式里，被天道感知……”

　　　　接着声音们开始集体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使云雁渐渐明白了，这针对暮沉风的审判，究竟从何而来。

　　　　仙剑是来自天界的守护者，他们选择的持剑，自然会在继位仪式上，受到天界特殊的关注。此时此刻，通连天界的道路已打开，持剑就好像进入到大门里，受到正气检验的通行者。

　　　　充斥着“真善美”的天界之力，会穿透持剑的肉身，直抵神魂中心。如果持剑心底怀着强烈的负疚与罪孽感，立刻会被它察觉。

　　　　阴暗的情绪与欲念，是堕天的前兆，作为一名持剑，堕天自然是不被允许的。持剑堕天产生的影响，比普通修士堕天，要恶劣一百倍。因为他们已获得顶峰力量，这种力量足够摧毁太多东西。

　　　　而暮沉风……

　　　　他原来尚未摆脱过去的阴影，陷入负疚与罪恶感之中吗？

　　　　所以才会在蓝帝的继位大典中，遭遇从天而降的审判试炼……

　　　　而在这种奇异的试炼里，他如果被从前累积的负面情绪击垮。那么额顶的玉衡印记，会伴随他的神魂，一起被抽取、摧毁。

　　　　相当严酷，也相当可怕！

　　　　云雁似乎觉得自己的额间也有点疼，立刻对身旁的灵魂体询问：“这种审判，在历届持剑继位典礼上，经常发生吗？”

　　　　“不、不！”天界的朋友们齐齐回答：“很少发生的。”

　　　　有个声音补充道：“杀念妄孽是每个剑修都有的修行关卡，只要道心坚定没有迷茫的人，就会在神力的检视里坦然处之。”

　　　　另外个声音继续道：“新任蓝帝的道心中，有着他自己难以逾越的关卡，所以才会面临审判。”

　　　　声音们齐齐说话，带着感慨：“只希望他能撑过去，虽然不知道他以前经历过什么，但现在撑不过去，就会丧失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