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途-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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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第一次半夜开宫门，可把文武百官吓坏了，纷纷打听发生了何事。听闻是皇上派人去天界寺请道衍大师给皇后治病，许多人都在猜测皇后的病情究竟有多严重，竟然如此劳师动众。

　　　　道衍听闻马秀英犯疾，二话不说，披件僧袍就跟监侍上马。他紧抿嘴唇，猜想一定是马秀英病得非常严重，朱元璋才不得不叫他回去。此刻他恨不得肋下生翼，第一时间飞到马秀英身边。

　　　　好在天界寺也在京城，半个时辰就能赶到皇宫。领头的监侍高举令牌大声喊道：“开宫门，奉皇上旨意接道衍大师进宫！”

　　　　宫门迅速打开，一行人连马也没下就直接驰进宫内。

　　　　道衍隐约听见有人在喊：“道衍大师，请你一定要医治好皇后。”

　　　　他顺声望去，看到一脸焦急的袁兴正朝他挥手。他什么也没说，重重地点点头，有他在一定不会让马秀英出事。

第五百五十一章　被迫受阉割之刑

　　　　坤宁宫里跪了一地的宫人，朱元璋来回踱步，见道衍进来也不让他行礼，挥手说道：“先去给皇后看诊。”

　　　　愁眉苦脸的太医急忙让开位置，问道：“道衍大师，你看有什么办法先让皇后娘娘把药咽下去？”

　　　　其实能够成为太医的大夫，不敢说个个医术高超也都有精专之处，要想缓解马秀英目前的症状总能找到办法。但是这些人都知道马秀英的病乃顽疾，无法根治，唯恐马秀英有个闪失把全家老小的命都搭上，所以都是出工不出力，想方设法把马秀英推给别人医治。道衍愿意治疗马秀英是他们乐见其成的，他们纷纷向道衍讨教治疗方法就是要把道衍推出来，减少自己将来承担的责任。

　　　　道衍示意众人安静，托住马秀英的手腕，两指搭在脉搏上，静谧片刻，对朱元璋说道：“皇后娘娘气血堵塞，自己无意识吞咽，贫僧可能要用非常之法，请皇上准许。”

　　　　“只要对治疗有效，你就可以使用。”朱元璋现在已顾不得其他，只想先让马秀英醒来。

　　　　道衍让逊影和粉荷把马秀英扶起来背对床边，他用力两掌拍在马秀英的肺俞上，噗嗤一声马秀英猛地喷出一大口血，其中还夹杂一些凝固发黑的小血块，看得人触目惊心。

　　　　“将皇后娘娘斜靠着躺下，试试能否喂进药。”如果不是朱元璋在旁边，道衍都想亲力亲为。

　　　　逊影试着把一小勺汤药喂进马秀英嘴里，嘴边还会有些许汤药溢出，却不像先前遇水就呛咳。她惊喜地喊道：“娘娘能喝药了！”

　　　　众人皆松了口气，马秀英能喝药就是好事，就还有治疗的希望，若是一直滴水不进就只能准备后事了，但这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情况。

　　　　“照顾好皇后，有事立刻禀告于朕，”朱元璋复杂地看了道衍一眼，拂袖离去，早朝的时间到了，不容他再耽搁，再说他又不是医生，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贫僧遵旨。”道衍对朱元璋的态度无所谓，他现在只想一心一意把马秀英救过来。

　　　　朱元璋气闷地走出坤宁宫，他想把道衍和马秀英分开杜绝流言，但是马秀英的病似乎只有道衍能治疗，为了马秀英他不得不将道衍召回宫，然而心里那股愤懑一直充斥胸中。

　　　　赵成察言观色，说道：“皇上可是担心流言的影响，奴才有一个办法可以杜绝这些流言。”

　　　　朱元璋停下脚步，“说！”

　　　　“若是道衍大师和奴才一样，自然就没人会胡说八道……”赵成看似在为马秀英和道衍的清誉着想，其实这是一条杀人不见血的毒计。道衍想名正言顺地留在马秀英身边就得像他一样成为太监，然而一个正常的男人谁愿意受宫刑，这不仅是对人身体上的折磨，更是对人心灵上的折磨，甚至会刺激加深马秀英的病情，让马秀英早点一命呜呼。

　　　　朱元璋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他认真考虑一番，竟觉得赵成的建议可行。道衍若是受了宫刑就不算一个正常男人，哪怕是宿在坤宁宫也不能跟马秀英做什么，自然就避免了各种流言。

　　　　“你去办这件事。”他很快做出决定，至于道衍有什么感受那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奴才遵旨。”赵成心花怒放，小跑回坤宁宫，恨不得马上就能看到道衍痛苦的模样。

　　　　逊影见赵成要带道衍离开，拦住问道：“皇后娘娘这边正需要道衍大师医治，你要带道衍大师去哪里？”

　　　　“咱家身负皇命，你不要阻拦。”只要不是跟马秀英说话，赵成的口气就非常嚣张。一个坤宁宫的女吏还不在他这个大内总管眼中。

　　　　听说是朱元璋的旨意，逊影只能让开，眼睁睁看着道衍随赵成离去，心急如焚的她对马秀英哭道：“主子，您快醒醒啊。”

　　　　一干宫人无不悲戚，马秀英还没怎样，他们就能感受到外人对他们的轻视，若是马秀英真去了，恐怕他们的地位会一落千丈。

　　　　道衍跟在赵成身后，发现赵成带他去的地方并不是谨身殿，问道：“大总管要带贫僧去往何处？”

　　　　“嘿嘿，咱家要带大师去净身房。皇上说大师既然六根清净对男人那话儿可有可无，不如彻底削去烦恼，这样大师留在皇后娘娘身边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赵成笑得不怀好意，期待道衍恐惧、愤怒、挣扎欲逃。

　　　　然而道衍只是微微错愕了一下便恢复了平静，不急不缓地跟着赵成，仿佛刚才的话对他并没有任何影响。

　　　　赵成眼珠子差点凸出来，难道道衍就不害怕吗？哼，这个和尚一定是装模作样，等刀子比到他的身上他就害怕了。赵成见多了进宫去势的人，谁不是口中喊着自愿，等真正临到那一刻却叫得跟杀猪一样。

　　　　他把道衍交给行刑的管事，暗示管事慢慢折磨道衍，他就不信道衍能忍受阉割之痛，那可是男人的命｜根子啊！

　　　　管事心领神会，许多去势的人怕痛都会提前塞些好处费，行刑者也会一刀即落，减少对方的痛苦。但是赵成既然有交代，他们当然要遵从赵成的意思，给道衍一个刻骨铭心的记忆。

　　　　赵成兴致勃勃地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道衍，可惜道衍只是最开始尴尬地皱起眉头，其余时间都闭上眼睛默念佛经，仿佛宫人阉割的并不是他身体。

　　　　行刑者反倒满头大汗，谁不是从这一步过来的，都清楚其中的痛苦。道衍镇定自若的神情让他们心惊，梵音入耳让他们不知不觉生出一丝惭愧，他们感觉自己折磨道衍是在亵渎道衍，不由加快了手中动作。

　　　　赵成无聊地看完整个过程，自始至终道衍都没有哼一声，他扫兴地离去，至于道衍一会怎么回去他才不管。

　　　　管事敬道衍是条汉子，叫人抬道衍回去。

　　　　道衍艰难地坐起来，张开满是血痕的嘴巴，“请送贫僧去坤宁宫，贫僧还要为皇后娘娘治病。”

第五百五十二章　为伊受罪又何妨

　　　　道衍被抬到坤宁宫的时候马秀英还没苏醒，逊影见他连路都走不了，似乎比上次的仗刑更严重，骇得嘴皮发抖，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皇上又处罚了您？”

　　　　她是不敢当众指责朱元璋的不是，心里却觉得朱元璋太过分了，上次刚刚仗责道衍，如今又莫名其妙处置道衍，简直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暴君。

　　　　道衍避而不答，只叫逊影给他安排一间房子休息一会，若是马秀英醒来便通知他。

　　　　逊影立刻叫人扶道衍去休息，唤住送道衍回来的监侍问道：“你们是哪个司监的宫人，可知道衍大师受到了什么处罚？”

　　　　她从未和净身房的人接触过，况且皇宫那么多宫人，她也不是一一都认得。然而坤宁宫其他的太监见到这几个监侍脸色都非常不自然，不由猜想道衍大师是不是……

　　　　果然净身房监侍的回答印证了他们心中的猜测，只听监侍说道：“影姑姑，小的是净身房的杂役，道衍大师他现在是清净之人了。”

　　　　“什么？”逊影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失魂落魄地打发走监侍立即来到道衍休息的房间。

　　　　饶是道衍意志刚强如铁，那么重要的部位被切除也让他疼痛难当，他强撑着回到坤宁宫，躲在没有外人的房间里才敢低低呻吟，一见逊影进来急忙拿被子盖住身体。

　　　　“啊！”逊影惊觉自己的冒失，连忙往外退，边退边道歉，“道衍大师，对不住。”

　　　　“无妨，容贫僧整理一下。”道衍知道逊影是为他的伤势而来，不把这件事说清楚，估计逊影不会罢休，况且他还要叮嘱逊影别把此事告诉马秀英。他被杖责马秀英都受刺激吐血，若是知道他受了宫刑不知还会气成什么样。

　　　　逊影贴墙而立，眼泪喷薄涌出，她从没见过道衍如此狼狈的模样，看见道衍痛楚变形的脸，可想他遭受了多大的罪。

　　　　“进来吧。”

　　　　平静的声音从门扉传来，逊影默默推开门，原本有许多话要问，此时都化作了无声的哽咽。

　　　　床铺被叠得整整齐齐，看不出一丝凌乱，道衍从容镇定地盘坐在榻上，脸上波澜不兴。

　　　　“道衍大师，您快躺下休息。”逊影急忙劝道，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怎么安慰道衍，眼泪成串成串往下掉。

　　　　道衍说道：“你不必为贫僧难过，这是贫僧自己的选择，这件事请你不要告诉皇后娘娘。”

　　　　“为什么？”逊影睁大眼，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能不禀告马秀英。

　　　　道衍轻轻吁了口气，“皇后娘娘本来身体就不好，贫僧不愿为这些小事扰乱她的心神。”

　　　　逊影噎住，她自己见到道衍痛苦的模样都十分难过，若是马秀英知道恐怕会愈发伤心，可是这件事不告诉马秀英真的好吗？

　　　　道衍的语气严厉起来，“你要是真心为皇后娘娘着想就不能告诉她，她这次心肺受损，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奴婢、奴婢……”逊影犹豫片刻，决定为道衍隐瞒，她气愤地问道：“这样的刑罚对大师非常不公平，您没有错为何要受这种处置？”

　　　　为什么要承受这种刑罚，道衍也问过自己，如果他当时选择逃走或者拿马秀英的性命要挟朱元璋，或许朱元璋不敢下这个命令。可是他逃走就不能再为马秀英治疗，他更不愿做任何伤害马秀英的事情，哪怕是权宜之计也不能。倘若能光明正大留在马秀英身边，能让马秀英多活一段时日，这些伤痛又算什么呢。他本就是出家人不应沾红尘，此举帮他斩断不该有的绮念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奴婢没有照顾好您，将来怎么跟主子交代啊？”奴婢逊影泪如雨下，马秀英的病情和道衍的伤势让她悲伤得不能自已，为什么她最尊敬的两个人命运如此多舛？

　　　　这时一个小内侍跑来禀告：“道衍大师、影姑姑，皇后娘娘醒了，粉荷姑姑叫奴才赶紧来通知你们。”

　　　　“皇后娘娘醒了？”逊影惊喜地抬起头，刚要出门，看到道衍犹豫了一下，“大师您先休息，奴婢去服侍主子。”

　　　　“贫僧跟你一起过去。”道衍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眉头都皱到了一块。

　　　　“您的伤势……”逊影心猛地缩紧，她虽然不是男人，也能想象道衍此刻才承受着何种痛苦。

　　　　“皇后娘娘的治疗重要。”道衍打断逊影的劝说，先迈出门。

　　　　逊影擦掉眼泪，打起精神追出去，道衍大师为马秀英付出这么多，她不能让马秀英看出端倪，叫道衍大师的心血白费。

　　　　马秀英刚刚醒来，人还有些眩晕，无力地靠在床头，看到道衍进来非常开心，却没注意到道衍走路极不自然。

　　　　道衍依例先号脉，冰凉的手指搭在马秀英温暖的手腕上，令马秀英燥热的心肺一下就安宁下来，她缓缓闭上眼，享受着这一刻的安谧。

　　　　道衍几乎用了比以前多一倍的时间号脉，收回手说道：“皇后娘娘需要继续调理凤体。”

　　　　马秀英见他不谈自己的病情，淡淡笑道：“是不是我的病又加重了？”

　　　　“是有一点加重，所以皇后娘娘以后不能再生气悲伤。”道衍也用淡淡的语气劝解，其实马秀英的真实情况远远比他说的严重。

　　　　马秀英气结于胸、积血成淤堵塞了许多脉道，而且这次高烧也损坏了一些本来在慢慢恢复的肌理，因此她的脉象浅而缓，让道衍探了许久才寻找到还在微弱跳动的部分脉道。他心急如焚，只怕马秀英的寿命又缩短了一两年，面上依然不动声色，不叫马秀英知晓。

　　　　逊影担心道衍的伤势，说道：“主子，您刚醒来还需要休息，道衍大师昨晚从天界寺赶来也一直不曾合眼。”

　　　　马秀英惊讶一声，对道衍说道：“那你快去休息，我这边有宫人照顾。”

　　　　道衍的确快要坚持不住，伤处虽然被他上了药封住了穴道，但那神经的疼痛是无法马上消除的，他忍着不适起身告退，“贫僧在隔壁打坐，皇后娘娘有事立刻通知贫僧。”

　　　　马秀英见道衍就在坤宁宫休息很高兴，非常配合逊影的安排，让喝药就喝药，让休息就休息。只是她躺了一天一夜怎么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第五百五十三章　赏玉安抚太子妃

　　　　逊影一边按照道衍教的按摩方法为马秀英推拿，一边哄道：“主子，您要好好配合道衍大师的治疗，可不敢再这样自己生闷气了。要是您心里不舒服，哪怕骂奴婢两句、打奴婢一顿都没关系，就是千万别把自己憋坏了。您再这样吓唬奴婢，奴婢都没法活了。”

　　　　马秀英被按摩得很舒服，懒洋洋地说道：“打骂你做什么，你又没犯错。”

　　　　可是有一个人没犯错却受到了皇上严厉的处罚。逊影想起道衍离开时的蹒跚模样，鼻子就忍不住酸涩，她已经吩咐宫人不许把这件事禀告马秀英，然而瞒能瞒多久呢，只怕马秀英知晓后会非常难过。

　　　　她这边还在想着如何把事情的影响降低，叫马秀英知晓后也不会大受刺激，马秀英就先开口问道：“皇上怎么又让道衍进宫为我治疗了，那他还去天界寺吗？”

　　　　“毕竟您的身体最重要，皇上让道衍大师留在坤宁宫照顾您，奴婢猜想道衍大师应该暂时不用去了。”逊影一脸纠结，还好马秀英闭着眼没看到她异常的脸色。

　　　　朝廷录用官员的条款中就有一条要求官员必须身体健全，而道衍都那样了，自然不能在成为正式官员，哪怕是僧官。

　　　　马秀英不知就里，听见道衍不用去天界寺，心情更加放松，被逊影按摩得昏昏欲睡。

　　　　福顺禀道：“太子和太子妃求见。”

　　　　“让他们进来。”马秀英睁开眼，这两个孩子一定是为她生病的事而来。

　　　　“母后安好？”朱标急匆匆走进来，身后跟着常美荣。

　　　　“我没事，你俩别大惊小怪，别把自己累着了。”马秀英看到朱标还在喘气，可见这孩子走得多急。

　　　　“儿臣听闻母后昨夜犯疾，心中惶恐，见到母后安然，这颗心才能放下。”朱标一脸的担忧，半夜他听见内侍禀告马秀英生病的事就想出东宫，但是各宫都有规矩，即使他是太子也不能随便开宫门，所以他等到天亮宫门开启就立刻赶来坤宁宫。

　　　　马秀英轻描淡写地笑道：“傻孩子，我这是老｜毛病，吃几副药就好了。”又问常美荣，“我的孙儿呢？”

　　　　常美荣答道：“雄英早上起来有点咳嗽，臣媳便没有带他过来。”

　　　　“春天是最容易传染疾病的季节，你们都要注意预防。”马秀英一听朱雄英也有点咳嗽，急忙催促小两口，“快回去照顾雄英，不要守着我这个老太婆了。”

　　　　朱标说道：“儿臣还有一事要禀告母后，太子良娣有身孕了。”

　　　　太子妃是开平王常遇春之女，太子良娣是太常寺卿吕本之女，从朱元璋给朱标选儿媳妇的标准就能看出他用的平衡之术。

　　　　同理，朱标虽然和常美荣举案齐眉，但也不能忽略了吕氏。吕氏在进宫三年后才有身孕已经是朱标对常美荣最大的让步了。

　　　　作为女人，马秀英能感觉到常美荣的委屈，但是作为长辈，谁不希望自己晚辈多子多孙。她叫逊影拿来两方玉如意，一方交给太子，说道：“让吕氏好好养胎，有什么短缺就给李贤妃说一声。”

　　　　“谢母后赏赐。”朱标赶紧叩谢。

　　　　马秀英把另一方玉如意交给常美荣，“回去放在雄英房中，告诉他，皇奶奶很想他，等皇奶奶身体好了就去看他。”

　　　　常美荣慌忙说道：“岂敢劳动您移驾，过两天臣媳就带他来看望您。”吕氏怀孕让她感到一丝威胁，她决定以后经常带朱雄英来见马秀英，巩固婆孙的感情。

　　　　“你也一样，若是有什么需求只管告诉李贤妃。”马秀英拍拍她的手背，“我这边你不用操心，雄英是我的命｜根子，是皇上寄予厚望的皇长孙，以后更会是我皇家的继承人，你一定要把他照顾好，不能有半点疏忽。”

　　　　“臣媳遵旨。”常美荣讪讪地低下头，明白自己的小心思已被马秀英洞悉。不管怎样，马秀英重申对朱雄英的看重以及朱雄英的地位，还是令她十分高兴。

　　　　夫妻俩又陪着马秀英说了一会话，马秀英就催促他们回去。她这会感觉也有些疲倦了，很快就进入睡眠中。

　　　　傍晚时分，逊影唤马秀英起来喝药。

　　　　马秀英看到道衍在房中，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同时有点奇怪，道衍以前最注重礼仪规矩，每次看诊都要让人先禀告，怎么今天却没经过她允许就进来了。

　　　　逊影给她披上衣服，“道衍大师来了一小会，见主子还在休息就没让奴婢通知。”

　　　　马秀英笑道：“没关系，道衍大师不是外人。”

　　　　道衍给马秀英号过脉，叮嘱了几句，便问道：“刚才贫僧在殿里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尤其是皇后娘娘屋里气味更甚，皇后娘娘娘娘可知这是何物发出的？”

　　　　马秀英和逊影同时深呼吸，疑惑地说道：“没闻见什么奇怪的味道啊？”

　　　　道衍沉吟不语，难道是自己闻错了？可是他刚刚进来的时候确实闻见一股不同寻常的浓郁香味，仿佛在哪里闻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逊影说道：“刚才太子和太子妃来探望过主子，会不会是太子妃身上的香粉味道？”

　　　　是了！道衍猛然想起，他上次就是在太子三兄弟附近闻过这种味道。

　　　　后宫女人除了马秀英几乎人人都爱喷点香粉在身上，若说是太子妃涂抹香粉又与太子频繁接触，他二人身上散发出香味倒也不足为奇。道衍想到这点便不再深究。

　　　　朱元璋下了朝照例来探望马秀英，他看到马秀英和道衍同处一室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有些得意，道衍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就算单独和马秀英在一起又能如何。

　　　　心情愉悦的他甚至还主动对道衍说道：“天界寺那边你不用去点卯，就留在宫中悉心照顾皇后，直至皇后康愈。”

　　　　“贫僧遵旨。”道衍告辞道：“今日的疗程已经结束，贫僧回去做晚课，明日再来诊治皇后娘娘。”他一点也不愿意和朱元璋待在一起，不是畏惧朱元璋的权势，而是厌恶朱元璋的为人。他就算是出家人，也有自己的血性，被朱元璋如此羞辱，若不是顾忌马秀英，他都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要知佛中也有怒目金刚啊。

　　　　“来人，送道衍大师回去。”朱元璋哈哈大笑，盯着道衍的背影目不转睛，阉割道衍一事让他郁气全消，这下他既能放心让道衍医治马秀英，也不用担心什么后患了。

第五百五十四章　对病情产生怀疑

　　　　马秀英一脸疑惑，朱元璋既然因为流言的事不喜道衍，这会怎么突然改变｜态度，看朱元璋笑得非常开心自然，她觉得不会是因为自己病情复发的缘故。

　　　　朱元璋收回视线就看到马秀英奇怪地盯着他，他尴尬地敛去笑容，说道：“你总算好些了。”

　　　　“谢皇上关心。”马秀英客套地回礼便不再说话，她一点应付朱元璋的心情都没有。这个男人心中只有自己，根本不会真正关心别人，总是把自己的决定强加在别人身上，还口口声声是为别人好，这样的好她承受不起，也不想承受。

　　　　朱元璋没话找话，“太子下午给朕说太子良也有身孕了，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要添一个孙儿了。”

　　　　“早晨太子已经给妾身说过这件事。”马秀英一点兴奋之情都没有。

　　　　朱元璋又说道：“儿、儿也到该成亲的年纪了，皇后觉得哪家闺女合适？”

　　　　“妾身久不和官员夫人来往，不清楚谁家闺女合适，一切单凭皇上做主，只要对方贤淑妾身都喜欢。”即使是亲生儿子的婚事，马秀英也没有多少兴趣，不是她不关心朱、朱，而是朱元璋连太子的婚事都要权衡利弊掺杂政治因素，两个皇子的婚事他会不好加利用？马秀英知道自己说了也白说，便懒得过问。

　　　　三番五次的示好都被马秀英冷冷敷衍，朱元璋脸上挂不住，留下一句“好好养病”就拂袖离去。

　　　　逊影担忧道：“主子，皇上是不是生气了？”

　　　　“我跟他好好说话他就不生气了？”马秀英睇了逊影一眼。如今的朱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