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途-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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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喜欢看书？”沈富惊呼一声，这丫头能文能武了不得啊，可惜后面的话还没问完就被姚天僖强行拖走。

　　　　两人从郭家爬回姚家。

　　　　“慢点，慢点，”沈富气喘吁吁，爬两次狗洞把他身上的肥肉都压缩了两圈，“走这么急干吗？哎，你走错方向了。”

　　　　姚天僖头也不回，大步迈向姚震之的书房，“开药方！”

　　　　“伯父睡了吧？现在去打搅他合适吗？”

　　　　“没有，他这会肯定在看书。”

　　　　“换身衣服再去啊，否则伯父会生气。”

　　　　“没时间。”

　　　　“兄弟我病了都没见你这么紧张。”

　　　　“有你老爷子紧张就够了。”

　　　　“呃……”沈富噎了噎，“你还真喜欢上那丫头了？可是我见那丫头长得没有二两肉，拳头倒是挺厉害，以后夫妻打架吃亏的可是你。”

　　　　姚天僖猛然停下步伐，上下打量沈富，赤｜裸｜裸地鄙视道：“你以为你长了几百斤肉，打架就不吃亏了吗？”

　　　　“啊……”沈富脚步踉跄，差点一头摔倒，追在后面嘀嘀咕咕，“胖是我的错吗？我爹说胖人有胖福，你这分明是嫉妒。”

　　　　“哼，我会对一头猪嫉妒？”

　　　　沈富不可思议地掏掏耳朵，冷若冰霜的好兄弟居然会开玩笑了，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敲开书房，姚震之正在看书。他睹见两人满身泥土，沈富头上还有瘀伤，和颜悦色的面孔马上板起来，“你们两个做什么去了，居然弄得如此狼狈？是不是又打架了？”

　　　　姚天僖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小富病了，走得好好的突然摔到，把我也绊倒，所以我们弄脏了衣服。我怕有什么闪失，先带他来让父亲瞧瞧。”

　　　　交友不慎啊！沈富垂头丧气地附和道：“是，小侄我病了。”

　　　　姚震之急忙放下书去搭沈富的脉搏，隔了半晌，松口气说道：“没大碍，肥贵病，乃膏粱之疚也，多吃点清淡之物即可……”

　　　　姚天僖插话道：“父亲再诊断诊断，他好像是风邪入体。”

　　　　姚震之面露疑惑，“可我观沈富侄儿面色红润，呼吸畅通，并无不妥啊？”

　　　　姚天僖偷偷用力戳了沈富一下。

　　　　沈富立刻捂住胸口，弯腰狂咳起来，“伯父，小侄浑身发冷、头昏眼花、四肢无力、腰酸背痛，咳咳……伯父，小侄好难受，好难受，快给小侄开个最好的伤寒药方吧！”

　　　　“这么严重？”姚震之打量姚天僖和沈富一眼，挥笔急书，很快写好一份药方。

　　　　沈富精神抖擞地接过药方，腰不弯，胸不痛，人也不咳了。

　　　　姚震之眼神闪烁了一下，“病好了？”

　　　　“伯父妙手神医，小侄见到药方心情一好，病也好了大半。”沈富马屁拍得叮当响。

　　　　“呵呵，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姚震之十分高兴，仔细讲解了一遍药方的功效和作用，还刻意叮嘱道：“治病要对症下药，乱用药方会出岔子，严重的甚至会害死人，你们可得记清楚了。”

　　　　父亲（姚伯父）不会察觉了他们的谎言吧。姚天僖和沈富面面相觑，连忙保证不会乱用药，一定会用到最正确的地方，得到姚震之的首肯赶紧匆匆离开书房。

　　　　第二日，姚天僖就把药材、补品和一篇苏洵的《六国论》带给马秀英。

　　　　要说这名医世家开的药方果然不同一般，马秀英只喝了三副汤药就逐渐恢复精神，再加上各种补品的调剂，不到一周就把这丫头补得生龙活虎，钻墙洞特别利索。不过这回马秀英是真正尝到了血泪教训，终于知道韬光养晦，下令袁兴禁闭院门，一直对外宣传久病不起。

　　　　此时的墙洞已经被姚天僖、沈富精心拓宽几寸。没办法，沈富太肥，每钻一次都要压缩一圈肉，谁受得了？拓宽的墙洞弯腰就能穿过，而且姚天僖还画了两幅几可乱真的“墙壁图”，往那墙上一挂，远远望去和整个墙壁浑然一体，众人穿行墙洞就像掀自己家门帘一样方便。

　　　　大病不死的马秀英开始真正认同姚天僖、沈富两个朋友，她以前一直把姚天僖归类为前世那种脑残富二代，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发现姚天僖、沈富品性并不坏，是可以一起聊天、相互关心的朋友。当然，如果姚天僖性格不要那么冷清，沈富废话不要那么多就更好了。

　　　　而姚天僖、沈富则觉得马秀英跟他们以前见过的千金小姐截然不同。马秀英性格豪爽，不做作，很聪明。大家侃侃而谈的时候常常会忽略掉她女子的身份。而且马秀英总是会提出一些一针见血的观点，姚天僖、沈富在惊诧的同时又能引起共鸣。这种亦师亦友的相处可比和书院那些老夫子打交道有趣得多。

第四十九章　震天撼地大志向

　　　　姚家仆人发现沈富少爷最近频繁地来府上找自家天僖少爷，而天僖少爷又下了一道命令，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随便进出他的清风苑，包括服侍他的丫鬟小厮。于是仆人们忍不住猜测，沈富少爷和天僖少爷行事如此隐晦莫不是分桃了。个别妙龄丫鬟还为此黯然神伤，为什么两位英俊少年要分桃呢，让我们这些如花少女情何以堪？

　　　　不过姚震之的一番动作很快洗刷了沈富和姚天僖的清白。姚震之命仆人把藏经阁的各种书籍都往清风苑搬，他还在一次与沈的交谈中兴奋地说道：“沈老弟啊，我从来没有发现我们的孩子这么懂事，如此勤奋好学，将来这两个孩子必然大有所为。”

　　　　沈富和姚天僖都是被家族寄予重望的后生。

　　　　姚家是名门望族，家教甚严，本族壮大就靠培养学子出仕，所以姚震之希望子孙勤奋读书，将来出人头地。从小就给子孙遍寻名师。恰巧姚天僖合了“通玄明素弘道法师”席应真的眼缘，拜其为师，学习阴阳术数。

　　　　姚天僖倒也争气，勤学好问，天文地理无所不长。唯一不好就是跟着方外之人学习，养成了清冷的性子，除了有一个大大咧咧的沈富做朋友，其他人包括他的兄弟姐妹都不愿意跟他亲近。

　　　　沈家本是商贾家族，偏偏沈受了姚家影响，不甘心永远低人一等，逼着几个儿子也要奋发图强，将来在政治上能占一席之地。不得不说，沈很有前瞻，他早就明白了“光有钱没有权不行”的道理。

　　　　然而沈富无心向学，他骨子里对金钱的热爱超过了自己父亲，他最喜欢的就是数钱数到手抽筋，最讨厌的就是背之乎者也，看见书本就头痛，他甚至还在夫子的背上画了一个“铜钱衫”，气得夫子把他赶出学堂。

　　　　如今沈富跟着姚天僖突然变得如此好学，令沈眉开眼笑，赞声不断，“姚兄啊，还是你家天僖懂事，把我家小三儿引向正途，这孩子跟他弟弟相处都懂得孔融让梨了。”

　　　　“彼此，彼此，我家天僖现在的性子也活泼了不少，昨天还给我讲了你家沈富撒尿自救的事情，看不出来沈富侄子如此聪明。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我儿就是聪明，他想的的方法一般人还真想不到呢。””沈得意洋洋地大笑，转过头就暗骂道：这混小子咋没给老夫说撒尿自救的事呢？

　　　　同样的话题也在清风苑响起。

　　　　“不许再笑了！”撒尿自救的当事人此刻面红耳赤地咆哮道：“你们怎么可以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他一指马秀英，“你答应过我不告诉别人！”

　　　　马秀英摊开手，耸耸肩，“我说了吗？是袁兴说的好不好？”

　　　　“没有你的同意，袁兴会乱说吗？”沈富愤愤不平地再一指姚天僖，“你答应过我不笑的！”

　　　　姚天僖眉眼弯弯，忍俊不禁，“你一定看错了，昨夜我睡觉落了枕，今日面部有点瘫滞。”

　　　　袁兴憋着笑，小鸡啄米猛点头，“嗯嗯，我也落了枕。”

　　　　“你们……”沈富一人难敌三口，气急败坏，“你们知道就行了，居然还说给姚伯父听，姚伯父又去问我爹，现在我家上下都知道了。早上四弟递给我一个花瓶，我问他干嘛，他居然说怕我憋不住，带在身边备用……”

　　　　马秀英笑得眼泪直流，“沈富啊，回去告诉你四弟‘英雄不问出处，一切皆有变数，找到自救出路，管它憋不憋住’。说真的，我个人非常佩服你，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想到这种自救办法，换成旁人说不定都遭了毒手。”

　　　　姚天僖击掌赞道：“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把绝境变成顺境，非小富不能为也！”

　　　　袁兴马上附和道：“沈少爷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少爷，大难不死，将来必有后福。”

　　　　沈富一听得意洋洋，怒气渐渐平息，也不再纠结此事，问马秀英，“你怎么尽看一些治国策、战国论的书籍，一个女孩子家家看这些书做什么，难道你想做武则天？”

　　　　“我可做不了武则天，能做到长孙氏那样就不错了。”马秀英回答得理所当然。

　　　　“呵，志气还不小啊，难道你将来也想当皇后？”沈富意有所指地瞟了姚天僖一眼。

　　　　马秀英掷地有声，“非我所想也，乃是天所为也！”

　　　　沈富匪夷所思，张嘴怪叫：“天所为？怎么可能！”

　　　　马秀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着他，“你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了，我为什么不行？”

　　　　“说得也是。”沈富嘴上应道，心中却不相信马秀英的话，但还是很佩服马秀英的豪情壮志，确切的说是佩服马秀英的厚脸皮，别的女子只敢在梦里做做皇后，马秀英却能大言不惭地喊出来。可是马秀英如果真闹着要做皇后，天僖怎么办？他悄悄看向自己的好兄弟。

　　　　姚天僖眸子一暗，他早知道马秀英不是个平凡的女子，可是没想到马秀英的志向这么高，居然想要成为一国之后。也是，哪个女子不想攀龙附凤，马秀英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然而他的心里难掩失望和心疼，就好像在一堆砾石里捡到璞玉，可仔细观察那块璞玉，却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完美。

　　　　马秀英不知道姚天僖的心思已经一波三折，兴致勃勃地问道：“你们两个将来打算做什么？”

　　　　“我想要好多好多钱！一辈子都花不完！”说到这话题，沈富眼睛都在冒绿光。

　　　　“估计你家的钱早就几辈子都花不完了，还嫌不够？”马秀英就不明白，为什么越富有的人越不满足，要是换成她，能和袁兴吃饱饭穿暖衣就很开心了。

　　　　沈富挥舞着双手，在空中乱抓一气，“我希望能成为天下最富有人，比皇帝还有钱。何况我家现在的钱是我爹的，不是我的。”

　　　　“比皇帝还有钱？嘿，你的志向一点也不比我差哟。”马秀英笑道，突然想起历史上有个大财主沈万三就是富可敌国，不由戏谑道：“告诉你个秘密，如果你加冠时愿意取字万三，我保证你以后能成为天下最富有的人。”

　　　　沈富当了真，“我排行老三，万乃数之不尽之意，这个字不错，好，以后我就叫沈万三！”

　　　　马秀英目瞪口呆，沈万三竟然是这样诞生的？这个小胖墩居然是沈万三，以后可得好好巴结巴结。她又好奇地问姚天僖，“姚大哥以后打算做什么呢？”

　　　　“家人希望我去参加科考。”姚天僖心情郁悴，说话都显得无精打采。

　　　　“喔。”马秀英微微失望，她觉得姚天僖比沈万三聪明一百倍，将来应该比沈万三更有出息，可惜他却选择这么平凡的追求。

　　　　参加科举本来就是当下文人士子的首选，可是马秀英想到姚天禧将来要为元人效力就有些不甘心，忍不住说道：“朝廷的科举一点都不公平，就算你考中状元，但在元人眼中还是二等公民，有何意义？”

　　　　姚天僖摇摇头，“其实我也不愿入朝为官，我更愿继承父业，做个医者，悬壶济世。”

　　　　“做个大夫到不错，可是现在世道太乱，做个大夫也不容易。百姓生活艰苦，你纵然救得了十人，也救不了百人，救得了百人，也救不了千人。说不定看到许多病人在你面前死去，而你却无能为力的时候你的心会更难受。”马秀英越说越沮丧。前世她自己就有类似的感受，看到许多受害者的家属悲痛万分，自己却爱莫能助的时候心情真的很糟糕。

　　　　姚天僖想到父亲有时对着束手无策的病人流露出的不忍表情，神情愈发黯然。

　　　　沈万三和袁兴也慢慢收起了笑容。

　　　　气氛突然变得沉闷，马秀英打起精神说道：“算了，别想那么多。其实姚大哥先做大夫也不错，以后有了合适的理想再换就是。我知道前朝快灭亡的时候出现过一位伟人，最初他也是个大夫，后来有感于国内同胞的愚弱，认识到改变国民性的重要，便毅然弃医从文，以笔作为自己救国救民的战斗武器，坚持正义，反抗强权，为华夏民族的生存和发展挣扎奋斗了一生……我最喜欢他那句‘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的誓言，让人一听就热血沸腾。”

　　　　众人莫不肃然起敬，但也带着一点点迷惑，“是前朝哪位伟人，为何我们没有听说过这等英雄人物？”

　　　　“咳咳，秦始皇都干过焚书坑儒的事情，元人为了维护他们的假正统还不把前朝伟人的事迹抹杀掉。我好像是在一本孤本上看到的，你们不知道也正常。”马秀英吐吐舌头，差点说漏嘴。

　　　　袁兴央求道：“那你再给我们详细说说那位伟人的事迹呗。”

　　　　马秀英只得把鲁迅的简介背诵了一遍。这都是前世读书时必须学习的内容，故而说起来倒也朗朗上口。

　　　　听完鲁迅一生的作为，众人更是神往。

　　　　姚天僖喟叹道：“此人才是我汉家好儿郎！若人人都像他，何愁我汉室不兴。”

　　　　“姐姐，我我以后也要做个大英雄，我要做大将军！”袁兴挺着小胸脯，信誓旦旦。

　　　　“嗯！你一定会成为大将军！”马秀英拍拍袁兴的肩膀，从不怀疑他的信心，有她填鸭式的教育下再加上将来朱元璋的提携，这孩子想不成为将军都难。

第五十章　拍案叫绝生意经

　　　　沈万三笑道：“你们姐弟俩的感情真好！”他一想到自家四弟追在他后面非要塞给他花瓶的场景就头疼，要不是有父亲护着，他真想把四弟揍一顿，太寒碜人了！

　　　　“姐姐对我可好了。”袁兴亲昵地挽着马秀英的胳膊，把两人初识的经过、包括两人分食挨饿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马秀英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我是你姐姐，不对你好对谁好。”

　　　　“我也会对姐姐好。”袁兴嘿嘿直乐。

　　　　温馨的气氛令人侧目，不知情的人看到了真会以为这是一对血浓于水的亲姐弟。

　　　　沈万三和姚天僖不由对马秀英刮目相看，袁兴居然是被马秀英捡来的孤儿，到现在郭府都不承认他的存在，还是马秀英自己省下口粮救济袁兴，难怪她的院子不种花要种菜，难怪她不要零嘴要馒头。这样一个女子，自己都朝夕不报，还愿善待他人，实在让人可敬可佩。

　　　　特别是姚天僖听得心中一动：马秀英并非是那种虚荣肤浅的女子，为何却要做那攀龙附凤的打算，莫非另有隐情？或许是她过得太过艰辛，才迫切地想要出人头地，不叫人小看。如果有人能护她周全，或许她也会改变心境……他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寂寥的心又活络起来。

　　　　马秀英说道：“不怕两位笑话，我和弟弟不甘心受困在郭府，所以才挖墙洞想要出府另谋生路，谁知竟然挖到姚大哥的家中。当时迫于无奈才诡辩围墙归属之说，多谢姚大哥大人大量没有和我计较。”

　　　　沈万三马上替姚天僖说好话，“如果你当时直言实情，天僖也不会为难你，别看这家伙面冷，其实心肠很好。”

　　　　马秀英皱起小鼻子，“姚大哥何止面冷，根本就不听人解释，一开口就把我们当小偷，若非我诡辩成功，恐怕现在都住进牢房了。”

　　　　沈万三夸张地叫起来，“天僖这么可恶啊！”

　　　　姚天僖红着脸，尴尬地解释道：“其实小富给我说过他家老宅子送人了，当时我只想和你们开个玩笑，没料到你们居然信以为真。”

　　　　能把冷面人逗红脸，马秀英很有成就感，“我知道，如果你真想抓我们，早就叫仆人了。说起来还要多谢你赠我药材和补品，我才好得这么快。”

　　　　沈万三豪气地承诺道：“没事，马姑娘、袁小弟，以后我和天僖会帮助你们，饿了就过来吃东西，病了直接找天僖。”他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完全忘记了这里不是沈府而是姚府，更是把姚天僖指派成了马秀英的私人医生。

　　　　姚天僖跟着说道：“是的，既然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你们就不要客气，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谢了。”马秀英没有客气，有些感激的话不一定要说出口。心动不如行动，她既然知道了沈富就是沈万三，当然宁杀错不放过。沈万三将来那么有钱，自己不参合一脚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她并不打算依靠姚天僖和沈万三的接济，而是想要通过自己的能力创造经济，沈万三就是能够帮她实现价值的跳板。

　　　　主意拿定，马秀英自信地说道：“小三啊，把你家的生财之道说出来听听，我再帮你规划规划。有了我的规划，你肯定如虎添翼。”

　　　　“不要叫我小三！为什么天僖就是姚大哥，我却是小三？”沈万三强烈抗议，平时家中长辈也会叫他小三儿，但是从马秀英嘴里喊出来怎么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呢？

　　　　“我高兴！我乐意！就要叫小三！”马秀英笑里藏奸，恶趣味十足，任凭沈万三打破脑袋，也想不出小三的真正含义。

　　　　沈万三向好友求助，“天僖，你看她……”

　　　　姚天僖视而不见沈万三的可怜像，平静地附和道：“小富，小三叫起来多亲切，以后我也叫你小三吧。”

　　　　袁兴立刻清脆地喊道：“小三哥哥！”

　　　　“你们……”沈万三委屈地低下头，悄悄嘀咕：“姚天僖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咳咳。”姚天僖被口水呛住了，飞快地瞧了马秀英一眼，还好马秀英坐在对面，没有听见沈万三的嘀咕。

　　　　马秀英不耐烦地催促道：“小三，你不要墨迹了，快把你家的生财之道交出来！”

　　　　沈万三警惕道：“你想干吗？我家的秘密岂可随便对外人讲。”

　　　　“切，不过就是开辟田宅，种桑养蚕，做做贸易罢了，以为我真不知道？”马秀英撇撇嘴，现在的商人只有这么几条发展途径，哪像二十一世纪还有什么虚拟创业、搞房地产、挖煤矿等等多元化发展。

　　　　沈万三被马秀英轻视的态度激怒，从古至今，商人的地位一直都很低，“仕农工商”，商人排在最后。虽然他家比姚家有钱，可是世人提起两家总是把姚家放在前面，那些乡绅对两家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

　　　　譬如上次他被夫子从学堂赶出来的一事，如果当时捣蛋的是姚天僖，夫子就不敢轻易得罪。可恨这些人明面上巴结着他家，骨子里却又瞧不起他家。但是如今再被一个小丫头瞧不起，沈万三就忍无可忍了，跳起来吼道：“这些还不够吗？哪一家能有良田万顷、富累金玉？”

　　　　“不够！”马秀英冷冷地打击道：“你的志向是天下的首富，不是苏州的首富，江浙的首富！如果你觉得拥有良田万顷、富累金玉就很了不起，那你就别再做什么富可敌国的春秋大梦！何况你也说过，这些都不是你的，是你爹的。难道你只能躲在祖辈的萌阴下？”

　　　　沈万三冷静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你知道《生意经》吗？”

　　　　要说沈万三读书不行，《生意经》倒是张口就来，“要经商，走四方；不怕不赚钱，就怕货不全；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见人三分笑，客人跑不掉……”

　　　　马秀英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些生意经说得很对，但是距离你成为富可敌国的大财主还有一段距离，你须得再注意四条经验。”

　　　　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老气横秋地教训一群比她年长的少年，如果被外人看见一定会觉得诡异，可是面前的几人都被马秀英严肃的态度镇住，屏息静气，洗耳恭听。

　　　　马秀英环顾众人，慢慢伸出四根手指，“第一条，血缘之经。血缘的向心力是无可置疑的。名门望族为什么能传承百年，就是因为他们彼此的血缘关系成了重要的因素。平时或许有扯皮、拆墙角之嫌，但是一旦当他们对外就会变成一只坚实的拳头或一个具有凝聚力的团体。遇到困难，大家齐心出击；遇到矛盾，开一次家庭式的会议，往往就能解开矛盾。经商也是如此，只有把大家的共同利益联系在一起才能让众人齐心协力。商贾之间的血缘关系不是单指一个家族成员，而是同饮一碗水、同分一分利的生意伙伴。你若让他们有汤喝，他们自然会想办法帮你找骨头。”

　　　　“第二条，攻伐之经。商场如战场，困守围城不如主动出击。在本地资源没有耗尽之前就必须向外拓展，不断地去寻找一个个新的生存空间。这个时候就必须和你的生意伙伴集中强大‘兵力’攻下一座‘城堡’，而后从家乡搬来很多愿意经商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