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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途-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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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占了大房的地位，谁也撼动不了，嘻嘻！”
恰在此时，门房来报：“夫人，有一老翁和一姑娘求见。老翁自称姓郭，他说他的两个儿子是老爷军中的郭兴校尉和郭英校尉，此番有事求见夫人，请夫人赐见。”
“知道了，把客人迎进花厅，好茶奉上，我马上去见。另外派人到军营通知老爷和两位郭校尉一声。”马秀英吩咐门房去做安排，又点着逊影的额头说道：“见过自投罗网的骗子吗？待会见了客人记得道歉，别再口无遮拦得罪人。”
“咦？他们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定是人家的身份已经核实无误。”
逊影可怜兮兮地揉着额头，无限委屈，“人家还不是为了主子您……”
马秀英眼皮都不抬一下，“跟我博同情没用，得让客人原谅你，否则这事被八哥知道，发起火来，我可帮不了你。”
“啊？”逊影这下是真的愁眉苦脸，垂头丧气地跟在马秀英后面。
进了客厅，只见左侧椅子下首规规矩矩地坐着一老一少。
郭山甫换了一件青灰色长衫，腰身挺直靠在椅背上，蓄着一撮短浅的山羊胡子，微微下陷的眼窝里本来是一双略显迷离的褐色眼睛，在见到马秀英后立刻变得炯炯有神，捋着胡须凝视了马秀英片刻，直到逊影咳嗽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恭恭敬敬作揖道：“在下濠州郭山甫，见过马夫人。”说完急忙拉起旁边的少女介绍道：“此乃小女郭宁莲。莲儿，快向马夫人问好。”
“小女子见过马夫人。”郭宁莲乖巧地做了个万福。只见她双手绞在盈盈寸腰附近，一袭桃红的长裙把那粉白的手腕衬托得犹如出水嫩藕，芊芊十指好似插在嫩藕上的青葱，让人一见就心生爱怜。再往上瞧，少女的容颜被一张白纱掩盖，只露出如黛的柳眉和剪水的双瞳，长睫忽闪忽闪就像一只惊慌的小鹿楚楚可怜。这样的女子连大声斥责一句都让人于心不忍，跟逊影口中那个骄横的形象一点都不相符。。
“主子，别被她现在的样子欺骗，早上我赶她父女走的时候她可厉害了，还差点跟我打起来。”逊影赶紧附在马秀英耳边申明，心中郁卒不已，为什么越漂亮的女人越能骗人。
马秀英还没出声，郭宁莲似乎听见了什么，猛的一抬头，往郭山甫身边一躲，惊慌失措地喊道：“爹爹，又是那位赶我们走的姑娘！我怕！”
若不是一丝狡黠在她迅速红了的眼睛里飞快掠过，让马秀英察觉她的表演过了头，说不定马秀英还真以为逊影把人家父女怎么欺负了。然而此刻发现她在演戏后，马秀英也不揭穿她的把戏，顺势说道：“今天我的丫鬟回来说了此事，我就知道一定是她误会了两位，刚好趁此机会让她给两位陪个不是，还请两位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不懂事的丫鬟。”
逊影在马秀英的注视下给郭家父女重新斟上热茶，一板一眼地道歉。
郭山甫亦是一个老人精，眼见马秀英的不动声色和逊影呆板的配合就知道自己女儿的小把戏早被两人看穿，只是当着外人的面不好斥责自家女儿，此刻赶紧就驴下坡，连声说道：“哪里哪里，是我们父女当时没有说清楚，不关这位姑娘的事。”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他已清楚地认识到马秀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女人，所以决口不提郭宁莲和朱元璋的婚约，若想要郭宁莲嫁进朱家，恐怕说服朱元璋的可能性都比说服马秀英的可能性大。
这点倒是郭山甫想错了，他只想到马秀英不好对付或许容不下自己女儿，却没想过马秀英为了朱元璋已经做好牺牲、包容的准备。
“没有关系，我已让人通知夫君，两位稍等片刻。”
“如此甚好，叨扰夫人了。”
郭山甫和马秀英两人虚与委蛇，一边等候朱元璋回府，一边说着不切实际的场面话。
郭宁莲和逊影大眼瞪小眼地看看对面又看看自己这一方，她们也插不上这些不咸不淡的客套话，只剩下无语和闷闷不乐。
若说先前马秀英只有五分信，这会就有八分信了。郭山甫器宇轩昂，言行得体；郭宁莲虽然带着面纱瞧不出具体容貌，但从她姣好的眉目和婀娜的身材就能看出是个美娇娘，这对父女进了府邸没有半分紧张，反而在听到马秀英已经去请朱元璋和郭家兄弟后露出欣喜的表情。
交谈的越多郭山甫越觉得马秀英不简单，女儿嫁给朱元璋的事越发不容易。但他心里仍有一丝得意，还好自己提前做了准备。
原来郭山甫在老家等不到两个儿子的来信就察觉计划可能出现意外，所以没给儿子打招呼直接带女儿来了解情况。听见朱元璋已经成为统领几万人马的大将，他十分高兴自己眼光独到早早发现这个人才。可惜当时没有把亲事敲定，待到滁州一打听才知朱元璋已经娶妻纳妾。但这并没有打消他的念头，反而愈发坚定他要把女儿嫁给朱元璋的决心。
好男儿何患无妻，朱元璋这样的人才没有女子争嫁才叫奇怪。他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过第二次。所以他没有先去军营见郭兴两兄弟，而是故意在人多口杂的地方出现，把自己是朱元璋老丈人的消息散播出去，为女儿造势，再借着登门拜访的机会前来试探马秀英的态度。
“哈哈，郭先生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终于打破客厅里的枯燥。
紧接着朱元璋身后冲出两个黑壮大汉，惊喜唤道：“爹，小妹，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在敬善堂等我们去接吗？”
“还不是你们两个不孝子，走了那么久也不给家里捎个信，害得你妹妹的大事都被你们耽搁。”郭山甫见了两个儿子平安无事自然兴高采烈，可是一想到朱元璋正妻的位子被马秀英捷足先登，就忍不住怒气冲冲。他不能对马秀英和朱元璋发火，只能把气撒在两个儿子身上。
郭兴、郭英不安地看看马秀英，见她没有生气，赶紧截住郭山甫的话，一左一右便想架着郭山甫离开，“爹，先回咱住的地方慢慢说。”他们收到逊影派人捎来的消息，就知肯定是父亲和小妹来了，二人一边先派亲兵去接父女俩，一边赶紧通知朱元璋。谁知大家风风火火赶到敬善堂，听闻二人已经离开。想到郭山甫那执拗的性子，兄弟俩大叫不妙，父亲在滁州人生地不熟，能去哪儿？一定是带着小妹找上朱府了。那马秀英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女人，若是父亲冲撞了马秀英，还不知会怎样呢。
兄弟俩刚把猜测的结论告诉朱元璋，就有朱府仆人找来，三人吓得汗流浃背，忙不迭地赶回朱府，就想先把郭山甫支走再想对策。
第一百七十章 郭山甫算计婚事
马秀英满头黑线，郭山甫要教训儿子，带回去关上门慢慢教训呗，在她府里把儿子训得跟孙子一样算什么事。她使了个眼色，逊影便把大厅里的仆人都带出去。
郭兴郭英脸涨得通红，低声下气不停地劝说道：“爹，咱先回吧，你和小妹车马劳顿实在辛苦，先歇上两天，有啥事咱们以后再说。”
朱元璋陪着笑脸说道：“郭先生，我已让人安排一处住宅，等明儿小侄定会亲自登门拜访。”
“走什么走？今天不把这事说清楚，我哪里都不去！”郭山甫看了看朱元璋，一把甩开搀扶他的两个儿子，心中又急又悔，当初就是两个小兔崽子捣乱没让朱元璋和郭宁莲定下亲事，以至于朱元璋的正妻位置被人夺走，要是这次离开，说不定又有女人把朱元璋平妻的位置抢走，难道到时候让女儿做比平妻还不如的小妾？怎么说他也是濠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女儿嫁人的地位那么低叫人如何接受？他算了一辈子的命，就只有朱元璋的命最好，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命。他这次是发了狠把全部身家都押在朱元璋的身上，两个儿子送到朱元璋招募的队伍里当兵，女儿也千方百计要嫁给朱元璋做妻。可是两个儿子的不懂事几乎破坏掉他满盘计划，如何不让他怒急交加？
“莲儿，摘掉面纱，快来见过朱贤侄，他就是爹爹五年前为你指定的未婚夫。”郭山甫喘了口气，索性把老脸豁出去，似乎非要当着众人面把这桩婚事敲定。方才和马秀英的交锋他已经意识到这个女人不好对付，还是得从朱元璋这里下手。
郭宁莲揭去白纱，羞红了脸，慢慢挪过来，蹲身福礼，几不可闻地说道：“莲儿拜见朱大哥。”
这少女人如其名，恰是一朵出水的莲花，亭亭玉立，白皙的肌肤泛起绯红，浓密的睫毛挂着羞涩委屈的泪滴，仿佛嫩蕊凝珠。那甜糯悦耳的一声朱大哥如同荷叶上的露水敲在朱元璋的心尖尖上。就在他伸出手欲扶起郭宁莲时，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是我的未婚妻？”
“是啊！”郭山甫异常高兴地捻着山羊须，“朱贤侄你想起来了？”
朱元璋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随口问道：“想起什么？”
郭山甫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一年你路过我家，老夫当时便为你和莲儿定了亲事。因莲儿年纪尚幼，所以拖到今时今日才能完婚。”说完得意地瞟了马秀英一眼，好似在说马秀英虽然嫁与朱元璋为妻，其实自己女儿和朱元璋的婚约更早。
郭家兄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实在难以接受这个恬不知耻的老头就是平日里德高望重的父亲。
马秀英强忍心中怒气一言不发。都说老而不死是为贼，郭山甫唱作俱佳当她看不出是在表演独角戏吗。
“呃？”朱元璋瞠目结舌，定亲这等婚约大事为何自己全并无半点印象？
郭山甫脸色一沉，语气陡然厉害起来，“贤侄你想不认账吗？当初你落魄到我家，我让莲儿把闺房腾出来给你休息，自己搬去和她母亲居住。当时我就说过，我女儿还未出阁，一般男子是不能随意进出小女房间，只因小女和你有缘，我并没把你当外人才能如此。”
“这？”朱元璋记得自己落魄时确实得到过郭山甫的帮助，可让房一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扭头去看郭兴、郭英两兄弟，谁知那两人早低头望着地面垂首不语，仿佛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让人看得聚精会神。
郭山甫越说越理直气壮，“这什么这，不是亲近的男子，我能随便让他进我闺女的房间吗？自从和你定了亲事后，我一直让莲儿蒙面，不让别的男子见到她的模样。她为你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你难道还要让她嫁给别人？”吼完朱元璋他又对马秀英说道：“夫人，我知道你和朱贤侄早已成婚，但莲儿也和他有婚约。你放心，莲儿即使嫁进来也不会动摇你的地位，只求你能给她一席容身之处。”
郭宁莲羞得几乎哭出来，拉着他的衣袖低泣道：“爹，女儿愿意做姑子一辈子不嫁侍候您老人家。”
“贤侄，你真要让我女儿当姑子？”郭山甫捶胸顿足，厉声质问，双眼射出的怒火几乎要把朱元璋灼伤。
朱元璋一时无言以对，只能不安地瞧向马秀英这边。
马秀英现在才算看清楚郭宁莲的模样，但见她只有十三、四岁，这个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也不知道郭宁莲是因为喜欢朱元璋还是因为自己父亲屡次提起婚约，以至于这少女的脸颊连同后面修长白皙的脖颈整个都红了，粉嫩的肌肤嫣红透白，煞是好看。而她给人最深刻的印象是她整个五官有种超越了她年龄的惊人的美丽，精心修饰的柳眉下有一双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小小的瑶鼻像水晶塔尖叠放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红嘟嘟的小嘴似一颗成熟饱满、果汁欲滴的樱桃待人采摘。
马秀英再看朱元璋的神色，他虽然有点紧张不安，但是他的视线却常常有意无意落在郭宁莲身上，看得出他心里还是挺喜欢这个少女的。马秀英最烦他这种偷腥不擦嘴的行为，心里似筑了一堵高墙让她闷闷地说不出话，她凭什么要给这个男人收拾风流摊子，索性保持着平静的假笑，一声不吭让朱元璋自己去处理。
朱元璋瞟见马秀英事实而非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上次喝醉酒把李儿收进房，虽然马秀英没说什么，可还是能感觉到她有一丝不高兴，如果这次自己再把这门亲事应下来，恐怕她又会不高兴。然而郭宁莲这样的妙龄少女送上门都不要，别说自己心里憋得慌，如果被徐达他们知道还不给活活嘲笑死？这正是拿又不敢要，放又舍不得的痛苦选择啊。
郭山甫等了一阵，不见朱元璋和马秀英发话，怒气渐涌，冷声道：“若是朱大人不愿意承认这门亲事，我也不为难朱大人，这就叫莲儿出家修行，免得坏了朱大人名声。”
“不可！”郭兴、郭英和朱元璋大惊失色，连忙出声劝阻。
郭山甫已经放出话，若是朱元璋不娶郭宁莲，郭宁莲就真的只能出家。郭兴、郭英可舍不得自家小妹当尼姑，此时顾不得马秀英在场，怒视朱元璋，道：“请大人给小妹一个交代。”这会他们全然忘记郭山甫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逼着朱元璋表明态度。
朱元璋同样舍不得让一个妙龄少女枯佛青灯过一生，看到郭宁莲泪盈于睫浑身颤抖的模样，他都恨不得立刻上前搂住这个少女百般安慰。他紧张地看着马秀英，求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压迫，“夫人？不能真让郭小姐出家啊！”
“老爷做主就好。”马秀英不冷不热地说道，把问题抛回给朱元璋。其实郭山甫好言再说几句，她就会给个梯子让其下台阶，毕竟郭山甫当年对朱元璋有恩，郭兴郭英又是朱元璋麾下得力战将，不能因为郭宁莲的问题让几人心起间隙。可是郭山甫倚老卖老近似逼婚的态度彻底激起她的怒气，她索性选择冷眼旁观，就算最后要娶郭宁莲进门，也要先磨一磨这个死老头。
郭家父子神色暗喜，马秀英松口就好办，他们就不相信朱元璋能拒绝年轻貌美的郭宁莲。撇开马秀英是郭元帅义女这件事，他们自信郭宁莲无论是从外貌还是才情都胜马秀英一筹。
朱元璋当然想一口答应下来，然而一想到这样做有些对不起马秀英他又不敢当即应诺。不过在这种事情上，男人总是会千方百计为自己找到一个借口。这不，朱元璋就在慌乱中想到一个理由，他清清嗓子，正色道：“昔日元璋孤身一人，不知轻重得罪了令爱，如今元璋上面有两位嫂嫂，俗话说，长嫂如母，这等婚姻大事还是让小侄禀告了嫂嫂再做回复。郭先生，你看行不行？”
“行，那我和小女就回去等你的好消息。”郭山甫见朱元璋并没有一口拒绝婚事，也就见好就收，暂时带着郭宁莲在朱元璋安排的宅院住下。
待郭家人离开后，马秀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八哥心中既然已拿定主意，秀英也先回房了。”
“夫人等等！”朱元璋一改人前的镇定神态，垂头丧气地拦住她，“俺哪里有什么好主意，这不正要和夫人商量吗？”
“长嫂如母，你和嫂嫂们商量去！再不济你和姐夫商量也可！”马秀英心中冷笑，还用商量吗，王氏、田氏肯定会举双手双脚赞成，反正又不是她们的男人娶妻纳妾，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她最气愤朱元璋当着外人的面把王氏、田氏搬出来，简直是赤｜裸｜裸地打她的脸，朱府的事她做不了主，还要两个嫂嫂做主，这算什么事，亏得朱元璋想得出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夫妻俩心生间隙
大厅的气氛一下僵硬起来，站在门口的逊影赶紧把仆从驱离到更远的地方，自己也恨不得缩成一团当个隐形人。
“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只是我的客套话。当时你不出声，总不好一直让人家站在那里，我情急才那样说……其实家里还不都是你说了算。”朱元璋支支吾吾，明白自己说错话，扫了马秀英的颜面。府里上下全靠马秀英在操持，自己那样说，岂不是给人一种马秀英不能当家做主的坏印象。
什么情急，分明是被郭宁莲迷得神魂颠倒才嘴巴不带门把。马秀英冷笑，依然不想搭理朱元璋。虽然男人花心在这个时代是天经地义，可是马秀英却愈发感觉心灰意冷，连话都懒得说了。
“夫人、夫人，若是你实在不喜，我这就回绝郭山甫，管他女儿做不做姑子。天大的事也没有你重要，你别生气……”朱元璋又是端茶又是说好话，做足了殷勤小意的低姿态。
到底是一统大军的将领，马秀英不好让他在仆人面前失了威信，接过茶杯问道：“那依你所见呢？”
“但凭夫人做主！”朱元璋说得斩钉截铁，眼睛却不停地偷瞄马秀英，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到松动的迹象。
其实郭宁莲模样端正，家世不俗，嫁进朱家也无可挑剔。可是这个女人是和自己抢夫君，马秀英心里怎么也不可能真正高兴起来，同时她有些恼怒郭山甫咄咄逼人的态度和朱元璋遮遮掩掩的心思。她便有心为难朱元璋，故意说道：“昔日｜你认识他们父女的时候，那郭宁莲估计才八｜九岁，与现在的模样定有不同。他们如果真心实意要和你订亲，就应该相互交换凭证，但是现在他们却只凭口说，让我如何信服？娶郭宁莲并不是难事，然而以你现在的身份怎么能名不正言不顺的就娶进来？”
朱元璋要是知道马秀英现在的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他倒是想和别的男人一样在自己妻子面前大张旗鼓地宣布“我看上了xx，我要娶xx！”可是马秀英从一开始就在他面前很强势，如今他虽然地位升高，骨子里对马秀英惧怕一时半会还无法消除，举止上难免有些畏手畏脚。一看马秀英似有拒绝的意思，他急忙说道：“我记得好像当时是有这么回事，可是那时我太过落魄拿不出像样的物品，所以才没有交换凭证。其实娶不娶郭宁莲无所谓，只是郭先生对我有恩……”
“没有凭证就不能证明事实！”马秀英看着朱元璋失望的面容，心中暗爽，“八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现在不是普通人，你有那么多追随的将领和士兵，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信号、一个方向、一个目标，你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必须让他们信服、认可。并不是我反对郭姑娘进门，而是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能让你的将领和士兵信服、认可吗？”
朱元璋不服气，“那是我的家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天家无家事，你现在就是这些将领和士兵的天！”未等朱元璋说话，马秀英接着又出一磅重击，“别忘记你的头顶上还有一个老丈人，我的义父郭子兴。”
朱元璋顿时面沉如水，懊恼万分。
在这个男人娶妻纳妾悉数平常的时代，朱元璋从来就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好色之心，不过他很敬重（惧怕）马秀英，所以并没有立刻说要娶郭宁莲，反而是和马秀英好生商量。但是他忘了一件事，他的情况又和别的男人不同，他的元配夫人马秀英是郭子兴的义女，以他现在的身份来说马秀英嫁给他算是高嫁了，他如今还仰仗着郭子兴的势力。
说直白一点就是郭子兴是他的顶头上司，别人的话可以不听，但郭子兴的话却不得不听，别人可以不怕，但对郭子兴却不得不忌惮三分。君可见，哪个尚公主的驸马敢当着皇帝的面大刺刺纳小妾。偏巧他和郭子兴曾经发生过一些不甚愉快的事情才离开濠州来到滁州发展，若是让郭子兴找到借口说他对马秀英不好，再给他穿小鞋就麻烦了。
美色和权势孰轻孰重？朱元璋转瞬就做出决定，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写了一封直接拒绝亲事的书信，唤来亲兵让他当面交给郭山甫。
这回轮到马秀英傻眼，她本是想暂时压制一下朱元璋，没想到朱元璋马上就拒绝了这门亲事。她转念一想，便想通其中的原因，但这恰恰不是她愿意看到的结果，她希望得到的是朱元璋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敬爱，而不是靠娘家人逞威风。就算朱元璋现在因为郭子兴的的原因屈服，可依他的性格必然会记恨在心，假以时日｜他得势的时候再来个“秋后算账”岂不让自己枉做小人。
“八哥，你别误会，义父那边我会帮你解释……”马秀英顿时有种弄巧成拙的感觉。从郭山甫扬言郭宁莲不能嫁给朱元璋就只能做姑子的话后，她就知道朱元璋娶郭宁莲是早晚的事，她也没想过真正阻拦这门亲事，只是不想那么痛快地便宜朱元璋。谁知一时说话无忌，反而造成夫妻的间隙，真是得不偿失。为了以后的家庭和睦，为了不让朱元璋埋怨记恨自己，她必须促成这么亲事，甚至还得让朱元璋感受不到郭子兴带来的压迫感……想到这些，她深深地叹口气，心里憋屈地想吐血。
“算了，就这样。”朱元璋脸色阴沉地离开大厅，他心中也有一种挫败感，这是一种寄人篱下无法形容的压抑。他以为远离郭子兴就能摆脱郭子兴的控制，结果想娶个平妻都得掂量掂量郭子兴的心情。他恨不得马上冲到军营把郭氏帅旗全部撤下来，可惜这只能想想而已。
马秀英闷闷不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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