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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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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贼忒兮兮的动手动脚,忽的听见窗棂外面一声啪的轻响,接着便是一片这等响动,噼啪之声不绝。
“怎么了?”董策立刻警觉起来,红袖轻声道:“我去外面瞧瞧。”
她开门出去,很快便是回了来,满脸的喜色:“相公,下雨了!”
“什么?下雨了?”董策听到这两个字,先是一怔,心里着实是有些陌生。然后便是成了十分的喜悦,老天爷终于开眼了!从去年八月到现在一滴雨都没下,眼看着今年晋北大地又将是颗粒无收,一场大旱之后的大灾在所难免。却没想到,一场雨忽然从天而降。
他豁然站起身来:“咱们瞧瞧去。”
等到董策站在屋檐下的时候,这场雨已经是下的极大了。
雨水连成一线,几乎是以砸下来的态势倾泻而下。
这一场夏秋之交的大雨,似乎是为了补偿之前年余未曾下雨的遗憾,哗啦啦的浇了下来,只是片刻,就将这夏日午后的天地笼罩在一片晦暗当中。
大雨落在地上,屋瓦上,激起一片蒙蒙的雨雾,发出一阵阵噼啪的脆响。
董策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直觉的胸臆为之大畅!
一场豪雨啊!看这样子,没有个三两日是停不下来,这会儿正是庄稼生长最为紧要的时刻,最是需要雨水不过,土地旱到了极致,也能蓄水吞水,但有这一场雨,就能让不少百姓得活!
外面忽然传来一两声兴奋的喊叫,接着,这喊叫声便是越来越多,终于是连成一片,席卷了整个十里铺。不管是老成持重的还是年少轻狂的,都是疯了一般冲到雨中,让这雨水,尽情的冲洗自己。
在这一刻,在这片数百里方圆的晋北大地上,但凡是雨水笼罩之地,不知道多少人发出兴奋的呼喊,不知道多少人在雨中如痴如醉,沉醉癫狂,不知道有多少人跪在地上,虔诚的感谢上苍,这一场旱情,终于能够得以化解。
大雨如注,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就将大地变得泥泞不堪下。十里铺左近,很快就变成了一片泥潭,那些住在草棚子里面的百姓可是受了大罪。毕竟这么长时间没下雨了,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场豪雨互至!最开始的兴奋过后,很快就成了苦恼,这雨太大了,那小小的窝棚根本抵挡不住,外面大下,里面也不见得小了多少,不多时就连一块儿干爽的地界儿都没有。再下去别说是睡觉,这营地就得给淹喽!
周伯受董策之命暂管这些百姓,他是个尽心尽责的,就宿在东门城门楼子上。他年岁毕竟大些,老成持重,知道的也多,见到这种情况很快就想到了应对。
赶紧便起来组织人开挖排水渠,又通过王绪年从百姓那里借了一些锄头之类的工具,人人滚得跟泥猴儿也似,总算是避免了被淹的厄运。
大雨激起的雨雾,让周围十步之外,都是一片茫茫看不见。蜿蜒从十里铺左近流过的饮马河支流再度暴涨起来,已经不复往日的平静,只是在风雨当中翻卷着滔滔浊浪。狂风席卷着暴雨,更加威势,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被笼罩在无尽的晦暗当中。
在这片晦暗的暴雨中,两骑快马从十里铺北门奔出,上好的辽东战马,长长地鬃毛被雨水打湿了,口鼻之间吐出的都是一团团白雾。
两骑快马出了左近,一向正西,一向西南,去的正分别是镇羌堡和镇河堡这两个所在。去镇羌堡的是王浑这个心直口快,最不适合当信使的人,而去往镇河堡的,则是王羽。
大雨漫卷,而董策送出的这两封信,又会在这片土地上,席卷起何等样的风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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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漫卷,噼里啪啦的击打着大地,直打的叶碎花残。
这里是一处不大的庭院,四处都种着花草,都不是什么稀罕物,算是常见,不过经营的颇为的雅致。上下布局,错落有致,把不大的空间给点缀着,一眼看上去,第一个感觉是满目的翠意,第二个感觉,就是舒坦。显然这设计之人,也是心中颇有丘壑的人物。
年余未雨,这些花草虽说每日都有人照顾次弄着浇水,但还是免不了蔫儿了下去。这一场豪雨下来,却是立刻都焕发了生机,每一片叶子似乎都吸饱蘸满了雨水,锃绿锃绿的,看上去便是喜人。这些花叶,似乎也是知道时节将至,拼命的在雨中绽放着,舒展着,在这崇祯七年的夏秋之交,努力的绽放着自己生命中最后的绚丽色彩。
花木掩映中,乃是一座小小的精舍。下面地基是用青石砌成的,上面则是大竹建成,上了年纪的竹子呈现出一种斑驳的古旧,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变迁。点缀着四周的苍翠,竟是给人一种莫名伤怀,伤春悲秋之感。
此等建筑,绝非凡品,几可称得上是匠心独运,绝对是出自了不得的大师之手。
整个震羌堡方圆数十里内,能有这等雅兴的本就没几个,但是能有与雅兴相匹配的雄厚财力的,却是唯有守备官侯家伟大人一个而已。
侯家伟长的肤色白皙,身材清瘦,像是个文官,实则是个实打实的武将,更是个不折不扣的粗汉,大字不识一个的。只是人越是如此,往往就越是爱附庸风雅,这位侯大人更是个中翘楚。人的雅致与否体现在什么方面?无非就是衣着举止和饮食起居而已,侯家伟天然有些优势,除了有些阴鸷之外,仪容还算是威严沉静。
而这座院子,乃是他话大价钱从太原府请了大师过来督建的,从请大师到采买山西根本见不到的柱子再到最后建好,前前后后七八千两银子搭进去了。
以九边军户之贫贱,这些钱足够维持一支千人的军队一年之久。
这就是上千个家庭一年的生计之所在。
精舍的窗户打开着,侯家伟穿了一身蜀锦做的宽袍大袖,长长的头发用一根上好的墨玉簪子束了,大袖当风,竟也有了几分飘逸出尘的仙意。只是那紧缩的眉头和阴鸷的表情,却是破坏的一干二净。他就站在窗后,狂风暴雨从窗中席卷而入,打在他身上,衣襟都有些湿了,却是恍若未觉。
他似是望着窗外的暴雨怔怔出神,只是眼神的焦距其实完全不在上面,显然心中有悬而未决之事盘旋着,正自委决不下。
一边桌子上放了一张纸,已经被雨水给打的湿透,上面的墨迹都化开了。
这张纸,就是这会儿侯守备心里犯难的根源。
就在方才,一名信使冒雨而来,说是乃是十里铺贴队官董策派来的。侯家伟本来正自高卧,一听到丫鬟的通报,不顾困倦,立刻起身接见了那信使。
结果却是得到了消息——白麻子马匪夜困十里铺,董策得到消息,连夜带人驰援,以八人冲白麻子三百骑兵,一冲而入,杀伤无算。而后又和许如桀合计,分兵而出,一部吸引马贼注意力,而后以三骑,披坚执锐,直冲马贼之中宫!竟无一人是董策手下一合之将,死者无数,马贼首领被擒,众马贼溃散,十里铺之围得解。只不过令人悲切的是,许如桀战死,尸体都被战马踩得看不清颜面了。
侯家伟一听,当时便脑袋一蒙,差点儿就没站稳。
董策!你个王八蛋!你不给老子面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坏老子好事!迟早有一天要剁了你!侯家伟气的浑身哆嗦,差点儿就恨恨的怒骂出声。
董策推算的没错儿,那些白麻子马贼,确实是侯家伟在背后指使的。
只不过董策却是有很重要的一点猜错了——他和白麻子不是臣属关系,而是合作关系。事实上,像是白麻子这种手下有三四百骑兵的大马匪,其实力几乎已经可以匹敌千余官兵,而一个镇羌堡,能不能凑出这些人来还是两可之数呢!白麻子靠着手上这些兵力,若是去投了那些反贼,怕是也能混个名号,岂会抱着一个区区守备官的大腿?
不过侯家伟这边给他提供官兵的情报,帮着他销赃,买卖粮食接济,因此两者也是合作愉快。白麻子已经是帮着侯家伟屠灭了不少的仇敌了,堪称是他最大的依仗之一。侯家伟和白麻子都是心思缜密之人,因此一直未被人发现马脚,胆子便也是越来越大。
九十三章 大石崮
是以侯家伟决定好干脆利索的把许如桀除掉之后,立刻就去信给白麻子,动用了这一支力量。白日撕破脸,晚上就动手,也是足够雷厉风行的。
只是却没想到,竟是落了这么一个结局。
这一刻他的心里竟也是有些骇然,这直娘贼的董策竟是凭的厉害!要对他下手,不知道是对是错。
不过接着他便是一声嗤笑:“不过区区一个百户而已,蚂蚁一般,一伸手就碾死了。”
他再厉害,还敢冒犯上官,蔑视国法,公然造反不成?
那送信来的人,侯家伟也仔细询问了,虽说有点而浑,却是个很老实的,一五一十都交代了,也并未什么破绽。
许久,侯家伟终于是吁了口气,在屋子里面来回踱了几步,心情轻松了些许。
无论如何,许如桀总算是死了,自己的目的也算达到了。没有许如桀这个急先锋在镇羌堡来分自己的权,刘若宰对付起自己来也就不那么痛快。这还有的斗呢,自己也不是没后台,根脚浅的人物!
他现在唯一顾虑的,便是董策有没有可能知道这是自己指使的。
“被被擒下的马贼会不会泄密?”
摇摇头他又觉得不太可能,白麻子做这事儿极为的辛秘,除了他之外,就算是最为亲近的心腹也不知道,泄露的可能性不大。
想了想,便是放下心来。
“这董策有勇有谋,竟是能以区区八骑击溃白麻子的三百马贼,白麻子的手段我是知道的,这三百骑都是能厮杀的悍匪,个个劣马骑得,硬弓开得,见了血就不要命。便是等闲五六百官兵也不是对手!这董二郎到底是何等能打,竟是以一当百的天下之雄不成?这等人才,若是能收入囊中,怕是极得力的住手。可惜啊……”
侯家伟叹了口气,对董策那一日断然拒绝自己心里也是觉得十分惋惜。只是这一丝情绪只不过在脑海中一闪便立刻消失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狠起来,嘴角闪现出一抹冷酷的笑意:“董策,等着吧,等老子那边稳住了刘若宰再来收拾,敢当众落我的面子,老子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听闻你占了孙如虎那美娇娘,老子也让你尝尝眼睁睁看着自己戴绿帽子的滋味儿!”
几乎在同一时刻,镇河堡刘若宰府中,他的府邸比起侯家伟的来就要差的太多了,不过打理的也算干净。大雨瓢泼,把青砖石板淋得一尘不染,也是雅静。
书房中,一身布衣的刘若宰也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这封书信。都是董策送来的,描述的是一件事,不过内容却是大相径庭。
刘若宰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如刀砍斧削一般。
他把这封信连续看了三遍方才放下,忽然刷的站了起来,双拳用力的捶着面前的桌子,满脸怒色,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大骂道:“侯家伟,你这匹夫,老夫定要把你千刀万剐!”
愤怒的吼叫声在窗外哗哗的大雨中很快便湮灭,并未传出去多远。
董策在心中把自己的推断细细的写了一遍,而以刘若宰之精明,从各方面立刻就让推断出来,董策说的,怕是八×九不离十!
而且或许就连刘若宰自己都没有发现,亦或是发现了却不愿意承认——当他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也怕了!
这侯家伟怎么能这么不按规矩出牌?他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
心底更是隐隐冒出一个念头:“若是我真把侯家伟给惹急了,他竟是派兵杀我怎么办?没有董策这等猛将,我可能保得性命么?”
些微的恐惧之后就是一阵抑制不住的滔天大怒。
这些年文贵武贱,文官杀武将如杀猪狗尔,刘若宰又何曾把侯家伟放在眼里过?而现在自己安插的棋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刘若宰就像是脸上给扇了狠狠的一巴掌,火辣辣的生疼!
不过他终归久居高位,养气功夫也是极深,很快便平复了怒气,开始思忖对策。
只是过了良久,他却是越来越烦躁。因为他有些惊慌的发现——自己竟然真是对侯家伟有些无可奈何!这等一旦绝望就会鱼死网破之人,可不会束手就擒,引颈就戮!而一旦他翻脸,没有强力兵马护持,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对了!董策!招董策前来。”
刘若宰忽的想起他来,他当然不是要把董策招来问询他有什么计策——他从骨子里就瞧不起武人,虽说对董策多少有些高看,却也不会认为自己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他能有什么妙计。招他来,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
至于许如桀的死,刘若宰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根本没放在心上。
区区一个武官,下贱如猪狗尔,死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自己对付侯家伟的一个工具而已,更何况,现在刘若宰已经找到了一个看上去更合适的工具。
不过却也不可操之过急,省的让董策以为自己倚重于他,平白生出些骄横来。
刘若宰心中定下主意,先晾他个几日,且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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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终于停歇了。
持续整整三天三夜的大雨似乎把天地间变成了一副晦涩阴暗的水墨画,那狂风暴雨就是淋漓的画笔,在其中肆意的挥洒。
虽然雨停了,但是太阳还未升起来,厚重的阴云堆积在天边,大风席卷着雨后冰凉的潮湿打在人身上。
几骑骏马从东南的方向缓缓而来,雨后地面湿滑,到处都是烂泥,战马也起不来速度,而且稍一不注意,战马往旁边一划,就是人仰马翻的结局。战马给往旁边刺啦划一下,就算是废了,以后也不能用,更上不得战场了,而人若是运气差点儿,直接摔死也说不准,再怎么也要一个筋断骨折。是以懂马爱马之人,在这等情况下,都是策马缓行。
董策轻轻一勒马缰,手中马鞭轻轻一甩,指了指前面:“到了,就是这儿。”
众人纷纷向前看去。
面前是一片极大的荒原,怕不得有十几里之开阔,地面并不多么平整,而是类似于那种平缓的丘陵地形。本来是一片荒芜,但是有了这几日大雨的侵润,植物的顽强生命力立刻就显现出来。几乎是一夜之间,饱受了侵润的荒原就变成了绿色,
这里似乎是亘古以来未曾开发过一般,依旧保留着原始的苍郁和荒凉。
整个荒原是黄绿的色调,一阵风来,长草都倒伏了下去,其间夹杂掩映着一些星星点点的小白花。这里的树少得可怜,偶尔看到几棵也少有生气,虽则是夏日,有的也披上了褐色的夹袄。
因着雨后,荒原上出现了许多的水洼子,一片一片的,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的小溪,把广袤空旷的荒野,割出一个大口子,溪水两岸不少或是灰白或是红色的大石,更增几分凄凉荒芜。
正中略略偏北的位置是一片石山,一眼瞧去给人的感觉就是粗莽、怪异,活生生像是这九边吃不上饭的军户,半裸着上身,露出瘦骨嶙峋的筋脉。
山峰不高,也就是一二百米左右的高度,但却是极为的险峻,四面山崖壁立,一丝可供攀爬的角度都没有。在周围的平地上,滚落了许多大石,最小的也有房子一般大小。山顶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远远望去,在那片石山之上及左近,似乎还能瞧见一些断壁残垣。
粗犷、孤寂、荒漠、幽冷是这里的主色调,但是这里更像是一个词的注脚——穷乡僻壤。
这里是让人看了就眉头直皱的荒凉穷困。
“怎么是这儿?”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是有些犯迷糊,摸不清楚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儿。
这里叫做大石崮,大伙儿对此地都不陌生。
大同镇北,此地为先秦之九原,秦汉之朔方,隋唐之夏州,辽金之云内,自古乃是河北山西形胜之地,得此则可立马天下,以高屋建瓴之势,挥兵向南,直逼黄河!自古乃是兵家必争之地,煌煌几千年,在此地发生的战役不计其数。而这大石崮,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此地在千年之前乃是一片古战场,本朝开国之初,徐达大将军还在这里带着十万大军跟蒙古鞑子狠狠的打了一仗,直杀得是天地色变,其血玄黄!历千年以来,这片方圆十几里的所在,怕是埋骨不下几十万!
据说一到晚上,这里便是鬼哭阵阵,令人听了毛骨悚然。这等凶地,百姓们自然是避让尚且不及,便是白日,也是绕路而行。其实这里的边缘地带,就在安乡墩和十里铺之间。
本来董策对这儿也不怎么在意,但是自从得了刘若宰的命令,要收拢流民,练兵屯田之后,他便是开始留心。这一次驰援十里铺之后在那里呆了几天,董策便把十里铺中库藏的有限地理资料都调集出来,细细的探查,试图找一块儿绝佳的地方。这些日子,他更是招了不少的老人,一一过来问询。
于是最终变选定了此处,今日大雨一停,董策便是带着他们前来探看。
九十四章 大展宏图之地
董策看出了手下人的疑惑,笑道:“之前兵备道大人与我说的话,你们也都知道了,让咱们招募流民,屯田练兵,练出一支新军来!可是练新军,所需得有多少?人,地盘儿,住处,武器,铠甲……这些都要,可是问题是,这些现在都没有,问起刘大人来,也是含糊其辞。哪怕这些都抛开不说,咱们最起码也得有粮食,没得粮食吃,什么新军?架子还没搭起来就立刻要垮台溃散!”
“新军的规模不小,想想你们这帮鸟厮的饭量,一个个肚子跟无底洞也似,只见进去多少也塞不满!”董策轻轻甩着马鞭打趣道,众人都是一阵笑,尤其是王浑这个大肚汉,笑的最是没心没肺。
“要养活一个健壮兵丁,再加上每天要大强度的训练,每日挥汗如雨,粮食消耗又得增加不少。宋季沈括的梦溪笔谈中说,便是只行军,不操练的士卒,一日也要两升粮食,咱们大明升大些,就算是一个人一天一升五合粮,一年下来就是接近五石多的粮食,再加上军户的家属子女甚或是老人,怕是养活一个军户就要十几二十亩地。按照五百军丁算,也有七千亩。若是按照一千军丁算的话,则更是一万四五千亩开外。这镇羌堡哪里还有这么大的空地让咱们开垦?更何况,选址一定是要选在十里铺下辖的,这是咱们的跟脚,若不然的话,去了别人的地盘儿,万事都不顺遂。”
董策指了指四周:“哪里还有地方比这儿更为合适?距离安乡墩和十里铺都很近,地方也大,更是水土丰润。你们瞧瞧……”
顺着董策指的方向看去,可以看到,两条河在这里蜿蜒通过,河流都是相当宽,因着刚下了大雨,水量都是极为充沛,其中有一条河,更是水流湍急,离得这么远也能听到动静儿。
这两条河,一条自西北而向东南,另外一条则是自东向西,两条河刚好是划了一个斜斜的十字。在两条河的沿岸,便是大片大片的荒地。
董策问过了那些老人,这才知道,原来西北东南流向的那河流便是从十里铺旁边穿过去的饮马河支流,也有个名头,曰甘河,取其水甘甜之意。至于那条自东向西的河流,则是洢水河的上游。这两条河都是北边儿山中发源的,而不是时令河,因此不虞有断流之危险,无论如何,总能维持。
“种田,无非是水土二字而已。两条河从此地而过,就有了灌溉之保证,无论旱涝,影响都不算大。至于土质……”
“我查阅过史料,这里虽然抛荒,其实此处土地,异常之肥沃。”董策继续道:“先秦之时赵国武灵王之时,就曾经在此地屯田练兵。之后前汉武帝,挥戈匈奴,也曾经在此地屯田。之后曹操为魏王时,五胡乱华之时,这里都是人烟稠密的粮食高产区。便是国朝初期,也曾经在此屯垦,并设了一个百户所。”
“没道理现在就不能种地了!”董策笑道:“我问过十里铺中老人了,之所以此地的土地抛荒,一个原因除了是此地确实乃是古战场遗址,埋骨无数之外,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因为灌溉渠淤塞。”
董策一摆手:“走,咱们头前看看。”
众人打马过去,一路过来,果然是瞧见了不少灌溉渠的痕迹,只不过这些灌溉的沟渠水利都是已经荒废淤塞了而已。
大明北地素来就干旱少雨,近五六十年来小冰河时代降临后更是如此,因此土地对河流灌溉的依赖性极大。而自从万历朝末期东林党当政以来,这些年大明朝的水利就没有一处是正儿八经维修的,水利荒废,土地自然就大量的抛荒了。
石进摇摇头:“真是可惜这上好的土地了,若是能将此地的灌溉沟渠重新疏通修缮,再建出更小更窄的那些通水渠来,用不了多久,这里就又是一片沃土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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